見到裴茗翠一溜煙的不見,大廳內只剩四人,你瞪我,我看你,不知所以。
高士清卻是司空見慣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這才道:“裴小姐向來如此,她說的話……”
“我們不會放在心上。”看到裴茗翠的毛毛躁躁,蕭布衣很難想像這是著名裴家商隊的主事。
“你要往心裡去才行。”高士清慢吞吞的說道:“她雖然看起來隨意,但是說話向來都是板上釘釘,不容更改。不過花紅的事情,還請蕭兄弟最好不要向外人說及,但裴小姐應允你的事情,我高士清定當竭力做到。”
蕭布衣愕然,才知道裴茗翠的許諾,竟然是對他一個人的規定。
“我知道幾位可能有眾多疑惑,”高士清笑道:“甚至可能認為我們用利套住你們,然後把你們賣到外域?”
三人其實真的有這個念頭,聽到高士清說出來,反倒有些訕訕,都說沒有這個想法。
“實話和你們說,裴家商隊成立不過是這幾年的事情。”高士清誠懇道:“可天茂卻是根深蒂固,很難撼動,世人只知道天茂,卻不知道裴家商隊。我家小姐自從管理了裴家商隊後,就想要儘快的打破這種僵局,正趕上天茂開始自高自大,所以我家小姐前幾rì規定,只要天茂不要的商人,我們裴家商隊一定要拉攏過來。”
“我能不能問個問題?”蕭布衣忍不住道。
“蕭兄弟儘管說。”高士清對於蕭布衣並不倨傲,甚至可以說是熱情。
“我知道可能問的不妥,但是我很想知道,除了我們三個,還有誰以這種方式進入裴家商隊?”
高士清臉sè有些無奈,“其實在你們之前,我們已經找了三家。”
“結果呢?”蕭布衣心中覺得不錯,最少有三家墊背。
“結果一家沒成。”高士清倒是實話實說。
“為什麼?”蕭布衣一怔。
“因為裴小姐總喜歡事必躬親,嚇跑了那三家。其實你答應下來,我也沒有想到。”高士清淡淡道:“世人都很聰明,覺得沒有天上掉下的餡餅,所以吃到的才是你。”
蕭布衣有些苦笑,不知道高士清如此的說法,是誇自己走運,還是說自己不夠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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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蕭布衣感覺過的和流水一樣。
他一直忙忙碌碌的不停折騰,卻沒有什麼太明顯效果。
雖然覺得高士清說的有理有據,情真意切,可是蕭布衣總覺得他還是藏著什麼沒說。這裡有圈套?他不敢肯定。
但這畢竟無關緊要,他是來做生意,不是來查別人的底細,只要能出塞,他管不了許多。
裴大小姐看起來雖然風風火火,可是高士清做事卻是滴水不漏。
第二天的功夫,高士清就帶著蕭布衣熟悉下裴家商隊的規矩,規矩當然都是一般的規矩,卻是蕭布衣前所未聞。
他聽到高士清的解釋,才發現以前的想法的確有些天真。
隋朝對私貨販賣管理的極為嚴格,販賣個一石,也就是百來斤的私鹽,都要被處以死刑,你搞塊茶磚去突厥賣,要是被官府抓到,只怕有命掙錢,沒命花錢。
可是裴家商隊卻是截然不同,裴家商隊可是得了皇上的聖旨允許經商,也就是現代的人取得營業執照類似。
當然無照經營的也有,比如說私鹽販子,這個時代處罰的會更重一些。
這樣裴家商隊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熟悉路線和保護的作用,和他們在一起,做買賣算是合法經營,不虞官府問責。
同樣有這個資格的還有天茂,但是裴閥最近新興的勢頭很猛,隱約有趕超天茂的架勢。
當然這是實情還是高士清自己往臉上貼金,蕭布衣是不得而知,也不好研究。
他讓箭頭把這面的事情迴轉山寨通知一聲,自己和楊得志留在馬邑,採購一些物品充充門面。
事情看似簡單,但要向山寨解釋卻是頗為複雜。蕭布衣有些發愁自己繁體字不熟悉,提筆忘字,書信是寫不了,擔憂箭頭的解釋無法讓山寨明白。
沒有想到等到箭頭回來後,蕭布衣才知道自己白擔心一場,箭頭只帶回來寨主和二當家的七個字,少當家全權做主。
絲綢錦緞,茶葉瓷器,這些在中原看起來都是尋常的物品,可是拿到突厥那面,卻可以換取好馬,皮毛,牛羊,藥材等物品。
這些都是楊得志灌輸給蕭布衣的常識,所以蕭布衣準備最少先在附近買點東西充充場面,做生意當然就要有做生意的樣子。
高士清事務繁忙,等到大略和三人說了些規矩事情後,這才要一個小廝叫做小六的帶他們去客商居住的地方等候出發。
這個不比現代的火車,準時準點的出發。一個商隊是個團體,積聚商販,聘用鏢師,採購物品,挑選腳伕,等待時機,再選個黃道吉rì都需要時間。
三人到了商販客居的地方,這才知道原來上次竟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招待。
商販匯聚的地方是個大院,佔地不少。兩排木板房並列排開,最裡面還有幾間大宅,有些規模,卻也多少有些簡陋。
這裡沒有修竹飄逸,鳥語花香,只有雞鴨鵝叫,隱有怪味。
一間間木板房有的關上,有的敞開,關上的有些動靜,敞開的動靜的更大。
幾個漢子光著膀子坐在那裡,斜著眼睛望著三人。
小廝帶著三人進入大院,一個瘦削鷹鼻的長衫男子已經迎了上來,“小六子,來新人了?”
男子一張臉雖然長的寒冬臘月,笑容卻是大地回chūn,他目光灼灼的望著三人,有如jì女望著進入青樓的大爺般,意味深長,無情有情。
“這三位爺是高爺讓我帶來的。”小六子低聲說了句。
長衫男子明顯楞了一下,熱情的伸出手來,“久仰久仰,我叫李志雄,幾位兄臺高姓大名?”
蕭布衣幾人心道,你這小子口是心非,既然不知道我們名字,那你久仰什麼,久仰我們無名嗎?
等到報了姓名,李志雄又說了番久仰大名,這才問道:“幾位兄臺做什麼生意?”
幾句話的功夫,蕭布衣已經知道這個人心口不一,兩面三刀,不可深交。
“還沒有決定。”楊得志答了一句。
“沒有決定?”李志雄有些納悶,轉瞬恍然大悟,一拍腦袋,“我多嘴了,該打該打。”
蕭布衣三人同時興起此人的確該打的念頭,卻都是不動聲sè。
李志雄看到三人年紀不大,卻是極為沉穩,對他是即不輕蔑,也不熱情,倒真的不敢小瞧。
“小六子,這幾位爺是不是要到那邊住?”李志雄一指盡頭的大房子。
他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把三人長了輩分,詢問住所更是有點深意。
因為同樣是商隊,也有大戶小戶的區別。
經驗老道,有後臺,或者能給裴家商隊帶來利潤的商人,通常都會給安排大間,所以只是從住所就能看出來人在裴家商隊有多重的分量。
“不是。”小六子搖頭,“高爺吩咐,他們和老梆子住一起。”
李志雄高熾的熱情降溫了很多,“那你們先忙,有空再聊。”
此人一會兒的功夫換了三四個稱呼,蕭布衣心道原來世情冷暖,千年前也一樣。
毫不介意的來到右手的一排房子前,小六子徑直推開房門,伸手一指,態度倒是不冷不熱,“幾位,你們就先住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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