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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零節 驚天計劃

    蕭布衣聽到李世民兵敗的消息,沉吟良久道:“二哥,你覺得現在是我們出兵的良機?”蕭布衣前進的道路絕不平坦,可李淵現在亦是阻礙重重。二人隔著八百里相望,絕非含情脈脈。他們都是各行其事,看起來毫不相干,可又都密切的關注對手的動靜,只希望對手先倒下去。李淵才折了巴蜀,又兵敗薛舉,士氣低落,若是出擊,按理說正是大好時機,是以蕭布衣有此一問。

    李靖緩緩搖頭,“時機未到。”

    蕭布衣問道,“李淵最近屢敗,薛舉兵近西京,我們若是再給李淵致命一擊,李淵不見得能翻身。”

    李靖沉吟道:“薛舉雖勝,但是絕對贏不得關中之戰。”

    “為何?”蕭布衣皺眉問道。

    李靖淡然道:“據我所知,其實李淵本不該敗。這次李淵對陣薛舉,準備充足,派八大總管協助李世民作戰,其中有殷開山、劉文靜、劉弘基、慕容羅喉等人,可以說是勢在必得。”

    “沒什麼事情能勢在必得。”魏徵一旁道:“當初我知道李世民率兵親征,就知道李淵還是輕敵了。想李世民rǔ臭未乾,心高氣傲,又才勝了薛仁果,多半會有驕敵之心,此戰雖帶八大總管,但是將在外,李世民怎麼會事事聽李淵的?他一個閃失就會導致唐軍萬劫不復!”

    李靖笑道:“魏御史當初所言不錯,李淵本來的策略和對付薛仁果彷彿,就是深溝堅壁,以守為攻,依據地勢,坐待薛舉糧草不濟,士卒疲憊。若是真依李淵所言,唐軍雖不能勝。卻也不至於慘敗,可唐軍還是忍不住的出兵,根據消息說,是李世民得病不出,殷開山搶功出兵。才導致唐軍潰敗。但是殷開山為人老邁穩妥,深得李淵的信任,李淵把他安排在李世民身邊,就是因為他的穩妥,讓他扶植李世民。殷開山對於李淵素來言聽計從,既然如此,殷開山怎麼會輕易出兵搦戰,導致慘敗而回?”

    “依二哥的意思是?”蕭布衣皺眉問道。他雖是西梁王,但是對李靖、魏徵等人。還是以禮相待。

    李靖搖頭道:“我只怕魏御史所言是真,這仗李世民心高氣傲主動搦戰,結果慘敗而歸。卻讓殷開山背了黑鍋。”

    蕭布衣想了半晌。微笑道:“大有可能。”

    他對李世民也蠻是熟悉。知道這小子詭計多端。臉皮夠厚。以他蕭布衣為目標。怎麼能容忍慘敗而歸?

    “李世民雖敗。薛舉兵逼關中。但是李淵根基尚穩。眼下地情形其實和李密大兵攻打東都彷彿。薛舉長途跋涉。孤軍深入。想要取關中勢比登天。薛舉急取關中。卻忘記背後還有個武威地李軌亦是虎視眈眈。我猜李淵只要繼續對抗薛舉。卻派人去聯繫李軌進攻薛舉。再加上突厥人反覆無常。薛舉腹背受敵。急切間難下關中。必敗無疑。”

    蕭布衣輕嘆道:“二哥所言極是。我們其實和薛舉處境極為類似。均是想攻取關中。但亦是後方有所牽制。眼下有江都兵十數萬虎視眈眈。再加上數方兵力亦是暗中作祟。遠圖關中之舉看來還是要緩緩。”

    李靖點頭。伸手沾茶水在桌上劃出地形。“我們若是出兵去取關中。眼下只有三條路可走。散關、武關和潼關!巴蜀已經結盟。斷然不可自悔諾言從那裡出兵。潼關艱險。李淵派重兵把守。絕難攻克。眼下若是出兵。只有走襄陽出武關一途。但是李淵早防備這點。派李神通帶重兵駐守武關。想要攻破。亦非容易之事。”

    蕭布衣笑了起來。“我亦是知道不可。只是打算下。總沒有壞事。既然如此。李世民是勝是敗。和我們好像沒有什麼太大地關係。”

    魏徵微笑道:“西梁王此言差矣,其實我們並非不能奈何李淵,不然我和李將軍聯袂前來為何?”

    李靖面不改sè,蕭布衣卻是悚然動容,“不知道魏御史有何良策魏徵看了李靖一眼,緩緩道:“李將軍說……李淵為人狡猾,其實早有圖謀東都之意,他一直暗中作祟,並不明面動手,yīn險已極。他一直不想我們做大,我們亦是不能養虎為患,關中勢力,以李淵對我們威脅最大,若有機會,當求盡力除去。薛舉雖是會敗,但是不見得全無勝機。”

    蕭布衣想了良久,“不知道他勝機何在?”

    李靖還是不語,魏徵卻道:“李淵和李軌本是同宗,若是聯手,可能xìng極大。眼下唐軍新敗,士氣正低,卻是我們打擊他們的最好機會。以前不攻是因為沒有半分取勝的把握,這次要攻,卻是個很好的機會,其實依李將軍之意,我們還是要出兵。”

    蕭布衣皺眉,“可依我看來,出兵取勝機會萬中無一,勞民傷財,所為何來?”

    魏徵微笑道:“李將軍的意思是,我們不強攻,只是佯攻吸引唐軍地注意……”

    蕭布衣看了李靖一眼,有些納悶,暗想主意既然是李靖所出,為何要借魏徵之口?李靖端著茶杯,輕輕的抿著茶水,不發一言。

    魏徵又道:“我們既然是佯攻,兵力就不用太多。襄陽從武關一路,東都走潼關一路,這樣李淵不得不分兵防備我們。西梁王,你說為何關隴霸主雖多,圖謀關中的卻只有薛舉?”

    蕭布衣道:“這個其實也簡單,梁師都、劉武週二人都在坐山觀虎鬥,妄想李淵、薛舉兩敗俱傷,然後坐收漁翁之利。可這二人卻看不到,李淵、薛舉如有一人勝出,定然氣勢如虹,很快就要揮兵北上,剷除他們,實在讓人扼腕。”

    魏徵點頭道:“西梁王所言極是,可世情就是如此。旁觀者清,他們身在關隴,就算知道這點,梁師都、劉武周、薛舉三人均是一方霸主,各自提防。亦不會攜手。”

    “這和李密、竇建德、羅藝一樣的道理。”蕭布衣微笑道:“若非如此,他們聯手起來,我們怎麼能有分兵擊破的可能?”

    “但是我卻覺得,可說服劉武周南下。”魏徵正sè道:“我們若能說服劉武周出兵南下,進攻太原,大事可圖。如今李淵jīng兵良將盡在關中,太原只有李元吉鎮守,李元吉無能自大,劉武周若是急攻。太原城不見得守得住。到時候他走李淵入關中之路,對李淵威脅極大。有薛舉、我們、再加上劉武週三路進攻關中,不見得拿不下李淵!若是能分李淵關中之地。以後再收復關隴,難度顯然少了很多。”

    蕭布衣微愕,“我們和劉武周,並無交情……”他說到這裡,幡然醒悟道:“你是說,我們可以聯繫尉遲恭嗎?”蕭布衣並不笨,終於明白了李靖的用意,可想了半晌才道:“可我們……多少有些利用尉遲恭的xìng質吧。”

    原來蕭布衣想到,如果要和劉武周結盟攻打李淵。肯定讓尉遲恭處於尷尬之地。因為若是不勝也就算了,若是真的消滅了李淵,群臣毫無疑問的要再滅薛舉或者反攻太原,徑直佔領關中。

    薛舉、劉武周都是一方梟雄,如何肯為他人作嫁?只怕李淵傾覆之時,就是三方開戰之rì。他身為西梁王,有一幫大臣擁護,所有地決定已非他一人能下。到時候他和尉遲恭肯定翻臉成仇,撕毀承諾。豈不尷尬?再說若入關中,實在以他們勢力最為薄弱,不見得定能取勝。李靖雖然想到了這個主意,卻不主動提出來,顯然也是考慮到這點。他知道蕭布衣雖是西梁王,但還重昔rì情意,這種建議,實在大違蕭布衣地本xìng,所以才借魏徵之口說出。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魏徵沉聲道:“西梁王。尉遲恭此人過於愚忠。劉武周又非良主,目光短淺。難成大業。你若是真為他想著想,當應勸尉遲恭前來歸附。”

    蕭布衣苦笑道:“其實我早就勸過尉遲恭,只是劉武周對他有知遇之恩,尉遲恭不忍背棄,也是情理之中。這件事……你讓我再好好想想。”

    李靖終於道:“三方攻打關中,實屬奇襲之策,其實真的要打,不見得有太大地把握。循正途取關中才是穩妥之道,三弟,這兩種策略,你好好考慮吧……”

    蕭布衣點頭道:“二哥說的不錯,眼下三處大敵,分別為關中、河北和江都,若依二哥之意,當先取哪個?”

    “先取林士弘。”李靖沉聲道。

    蕭布衣微愕,半晌才道:“好像林士弘暫時不在我們考慮範圍之內?”

    “布衣,其實除關中有消息傳來,江都那面亦有消息傳來。”

    蕭布衣jīng神一振,“江都那面消息如何?”他知道江都那面亦是並不太平。楊廣一死,江都就分為兩派,一派以裴閥為首,和宇文化及一起,要推舉楊杲為帝,另外一派卻是以來護兒、陳稜為首,要推舉楊為主。可這兩派不約而同的都是贊同一點,那就是要回轉河東。因為江都地驍果軍大多都是河東人士,久離思歸,無論裴矩還是來護兒,若是不得軍心,饒是有通天之能,也是無計可施,所以他們還是要以驍果軍為重。不過楊廣死在冬rì,江都軍迴轉不便,只能等到開chūn後再圖打算,眼下chūn暖花開,江都軍已迫不及待的迴轉。

    李靖沉聲道:“江都兩派終於還是忍不住的火併,結果是裴閥取勝,右屯衛jīng兵支持裴閥,大將軍宇文化及和將軍獨孤盛突然兵變,夥同虎賁郎將司馬德戡、虎牙郎將趙行樞、鷹揚郎將孟秉等人,誘騙來護兒、陳稜入宮議事,卻是趁其不備殺了來護兒。陳稜見狀不好,跪膝投降,這才被饒了xìng命。可來護兒、楊被殺,裴閥、宇文化及已取得江都的絕對軍權,擁立楊杲為帝,不rì即將出發,帶驍果軍以討伐逆黨為名,要對我等開兵。”

    “那江都現在誰來鎮守?”蕭布衣問道。

    李靖道:“眼下還是不知。但據我猜測,驍果軍均不願留在江都,驍果軍一去,江都很快就要落入賊手。眼下江都附近,以沈法興、李子通和杜伏威最為勢大。這江都之地。只怕要落在這三人的手上。”

    “不自量力。”蕭布衣皺眉道:“他們若是固守江都,我們要打恐怕要花費些氣力,可宇文化及他們不過十數萬驍果軍,就算是兵強馬壯,裝備jīng良,可後繼無援,又怎麼能是我們的對手?宇文化及不用提,可裴閥jīng明如斯,怎麼會出此下策?”

    魏徵一旁道:“這件事地確讓我們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江都兵對我們開仗,必敗無疑。裴矩、裴蘊都是聰明狡猾之人,出此下策。實在讓人疑惑。我和李將軍思考再三,覺得有幾個可能,第一個原因就是他們實在約束不住驍果軍,只能行險。第二個可能就是,裴閥多半是指望擁十數萬大軍作為投誠的本錢,要選一方投靠。”

    蕭布衣點頭道:“魏先生說的也是,對了,我們已經對江都招降,他們如何應對我們?”

    “江都那面罵我們是亂臣賊子。人人得以誅之。”魏徵笑道。

    蕭布衣微笑道:“那我們也可以說他們是亂臣賊子,人人得以誅之。宇文化及弒君,他們要和宇文化及作亂,我等詔令天下,哪個敢留他們,我們就會討伐哪家!”

    魏徵眼前一亮,“西梁王所言極是。”

    李靖也笑了起來,“我就說你小子有點門道,依我看來。擊敗驍果軍是輕而易舉地事情。”

    “我知道李將軍百戰百勝,可驍果軍畢竟是楊廣地親衛,個個驍勇善戰,以一當十,李將軍絕對不能大意輕敵。”魏徵謹慎道。

    李靖搖頭道:“我還是要帶兵先除林士弘,對抗江都軍一事,三弟可派張鎮周大人前往。”

    “張鎮週年邁,恐怕擋不住江都軍的銳氣。”魏徵皺眉道。

    蕭布衣沉吟良久,“張鎮周雖是老邁。但是寶刀未老。當出力拒李密可見一斑。我們沒必要主動出擊,和關中一樣。深溝堅壁以待江都軍即可。”

    李靖眼中露出讚賞之意,他親眼見到蕭布衣逐漸成熟,已經能很快地領悟到用兵神髓。

    見李靖微笑,蕭布衣有了底氣,“江都軍十數萬大軍揮兵北上,要取東都實在是痴人說夢。我等可先招降為主,向天下人示仁義之舉,只要他們交出弒君的宇文化及,我等既往不咎。他們若是投靠,一切好說。他們若是不降,孤軍深入,很快糧草不濟。我們再可派兵繞路斷其糧道,江都軍無糧接濟,軍心思歸,潰敗在即。所以二哥說的極是,我們甚至不用出兵,只要和他們對抗堅守,不戰可屈江都之兵。”

    魏徵欣喜道:“西梁王、李將軍果然好計策。”

    李靖輕嘆道:“這計謀出自三弟之口,我可放心南下了。”

    “二哥為何執意要先平林士弘?”蕭布衣皺眉問道。

    李靖取出一幅地圖,攤在桌案之上,沉聲道:“布衣,你說服巴蜀實乃至關重要。巴蜀和我等結盟,我們荊襄再無後顧之憂,此刻不平江南,更待何時?硬骨頭要留到最後再啃,以免兩敗俱傷,讓他人得利。我們先解決後方之憂,才能全力地進攻河北和關中兩地,林士弘以萬頃鄱陽湖和我等對抗,狡猾非常,我這次南下,爭取畢其功於一役,剿滅林士弘,順取張善安,杜伏威若是投誠也就罷了,若是不然,我當在杜伏威、李子通、沈法興全力去取江都之時,伺機滅掉這三股勢力。到時候江都只剩下孤城一座,江南可平。若能平此三寇,要安撫南蠻,再休養生息一段時間,北伐時機成熟,到時候取河北竇建德,再伐羅藝,然後就可考慮攻突厥,如能順利打下突厥,我們一路西進,以武關、潼關為佯攻,借突厥之路南下攻打關隴,管最後誰是關隴霸主。當可成事!”

    蕭布衣聽了李靖的平天下大計,不由熱血,魏徵卻是嚇了一跳,“不取關中,先下突厥?這……如何使得?”

    “為何不行?”李靖笑起來。

    魏徵道:“自古以來。無此做法,若循常規,當求先下關隴,再擊突厥。”

    李靖搖頭道:“法無定勢,當求順應時機。想我們要是攻關隴,不言而喻,突厥兵必先聯手關隴對抗,他們依據地勢,我們事倍功半。可我們若是先擊突厥。關隴如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助突厥?若下突厥,我等聲望大增,萬眾歸心。到時候再取關隴,人心所向!所以在我看來,先攻突厥,再下關隴,事半功倍!”

    魏徵良久無語,李靖所言這實在是個驚天的主意,就算是魏徵聽到,都是忍不住的震驚。

    雖然說楊廣是天下大亂之源,可突厥一直都是天下大亂之助力。要知道就算是楊堅之時。對突厥亦是不敢輕易動兵。突厥兵強馬壯,屢次犯境,一直都是中原心中之痛。雖然始畢可汗逼不得已的對蕭布衣許諾,有生之年,絕對不會對中原動兵。可突厥人見到中原大亂,早就垂涎yù滴,忍不住的暗中出兵相助。當然這些對外宣稱,都非始畢可汗地主意,而是始畢可汗的幾個兄弟出手。

    關隴、河北。無論是薛舉、李淵,還是竇建德和羅藝,均是暗中和突厥有所聯繫,借突厥兵馬圖謀天下。薛舉借突厥之兵進攻李淵,勢如破竹,李淵同樣對突厥示好獻媚,求得突厥兵地支持,上次才能順利地擊敗薛仁果!羅藝借突厥之兵攻打竇建德,竇建德卻是討好可敦。借可敦地力量。迎戰羅藝。

    突厥人貪財好利,始畢可汗雖有雁門關一役。讓中原震驚,可總體來說,卻缺乏遠見。他們眼下只是從中原動亂中攫取利益,而少想到其他方面,更從未有人有雄心將中原收入囊中。關隴、河北競相拉攏突厥人,變相的證明了突厥兵地實力。

    在所有人都希望得到突厥人支持地時候,李靖突然說要先打突厥,也就怪不得魏徵都要詫異。

    這個計劃,應該說是從未有人能想到,亦是沒有人敢想到。因為在所有人看來,都是可先和突厥虛與委蛇,等到天下平定後,才去考慮突厥的事情。就算是李淵,眼下也是對突厥人畢恭畢敬,突厥使臣前來關中之時,傲慢無禮,李淵卻率臣子畢恭畢敬地待見。如今天下中,不和突厥人打交道的除了江南群寇外,一個是李密,另外一個當然就是蕭布衣!

    江南群寇因為離的太遠,李密不打交道,不是因為遠,而是因為傲!蕭布衣少和突厥兵打交道,甚至暗中挑撥突厥人的內亂,倒是因為受到李靖的影響,亦是不自覺的採用大隋先前使用地,分化突厥地策略。

    在蕭布衣看來,爭天下,無女子之事,在李靖來看,爭天下,無突厥之事!像李淵那種引狼入室的做法,殊為不智,李靖不屑突厥,心中敬仰地是當年那個年少成名地霍去病,那個六伐匈奴的霍去病,那個讓匈奴兵哀唱悲歌地霍去病!李靖數十年磨一劍,胸中自有不平之氣,霍去病能做到的事情,他李靖亦是能做到,而且做的還要比先人做地更好!

    中原百戰百勝,在李靖眼中不過是過眼浮雲,牛刀小試,而平定突厥,四海昇平,名揚青史才是他心中嚮往之事。

    李靖不懼突厥,所以亦是最先考慮時機成熟,先打突厥之人。他也是最有能力攻打突厥之人,因為當年李靖憑三百兵士,就將草原搗的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始畢可汗四十萬大軍回返,亦是奈何不了李靖!

    蕭布衣沉吟良久,“記得當年二哥和我說過,遼東農耕為主,突厥卻是遊牧民族。打遼東要用正兵,十年或可成功,但是擊突厥可用騎兵,準備三年即可?”

    李靖微笑道:“布衣……你原來還沒有忘記我當rì所言。”

    原來當年李靖、蕭布衣身為賜婚使之時,就已經指點江山。當初李靖就曾說過,不需和親,準備三年,給他一支jīng銳騎兵,等候時機,滅突厥不難。因為突厥眼下還是居無定所,為利而走,再加上不事生產,擄掠為生,看起來風光無限,其中卻有極大的隱患。那就是他們很多時候要靠天吃飯,真的要有什麼天災,受到地影響遠比遼東要大。後來蕭布衣嘗試逆天行事,為李靖爭取機會,李靖雖能鎮守邊陲,卻因為楊廣的一意孤行,伐突厥一事終如鏡花水月,如今李靖舊事重提,蕭布衣心中激盪,霍然站起道:“好,我就聽二哥之言,先平江南,再伐河北,徑取突厥,再圖關隴,平定天下,就在此策!”蕭布衣說服巴蜀,穩定東都,開始積極進行下一步擴張策略的時候,李世民正處於人生以來,最沮喪的時刻。

    他現在並無暇圖謀天下,他現在,只餘深深的懊喪。

    他不是不知道擊敗薛舉地重要xìng,他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除去薛舉,和蕭布衣比拼爭奪天下的速度,但是yù速則不達,他慘敗而歸。那一刻地他只是想,如果再重來一次地話,他寧可是選擇穩中取勝,但世事永遠如此,敗了就是敗了,再重來機會不是老天能否給與,而是他爹李淵是否會給。

    這些天來,李世民容顏枯槁,意志消沉,可心中卻是憋著一股不服的怒火,熊熊燃燒,他那一刻,才算是真正的體會到,戰爭的殘酷無情!

    他和蕭布衣大不一樣,蕭布衣可以說是始終都是在生死之間掙扎,見多了太多的血腥冷酷,而李世民無論個人之路,亦或是領軍之路卻顯得要平坦很多,因為很多的事情,都是李淵為他一手安排,他需要做的事情,只是按照李淵的方針做事,然後享受他該得的榮耀和威望即可。

    眼下他地功勞,基本都要歸功於李淵地算無遺策上。從太原起兵到攻陷長安,從長安發展到擊敗薛仁果,這些不是命中註定,而是李淵早已算定。

    但對於這種安排,李世民並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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