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瞬息百變,眾人看的驚心動魄。
直到李靖飛槍而出,李玄霸撞破屋頂逃逸後,眾人這才舒了口氣,認定是李靖贏了。李靖雖然沒有殺得了李玄霸,但最少逐走了李玄霸,沒有讓他的計謀得逞。
可李玄霸衝到房頂後,雖是不見,房上仍是‘乒乒乓乓’的一陣響。
眾人不解其意,心驚膽顫,不知道李玄霸在和誰打鬥。
不過那陣響沒過多久,轉瞬沉寂,眾人不解,但知道大局已定。郡守府中一番大戰,雷世猛、董景珍負傷,但殺了張繡、宋子賢,擊退李玄霸,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董景珍聽到李靖說可惜,訕訕上前道:“李將軍,想李玄霸雖逃,畢竟詭計沒有得逞,我們這一仗,已算勝了。”他到現在還不解此局,但明白李靖早到,就是等這個李玄霸。想自己被蒙在鼓中,但連個張竹都無法收拾,心中忐忑。
李靖轉過頭問,“董郎將,傷的可重?”
董景珍聽李靖口氣中有關切之情,忙挺起胸膛,“無妨!”
李靖嘆口氣道:“李玄霸狡猾多端,我雖猜得到他下手之地,卻一直找不到他的人。要想殺他,只能引他出來。李唐一直沒有放棄收買人心,襄陽城地處扼要,當是他們重點收買人心的地方。我怕打草驚蛇,提前回轉的事情,只與竇大人和周慕儒說及。”
眾人都道:“這種人的確難尋,李將軍小心謹慎,合該如此。”眾人暗道,竇軼是首義功臣,徐世績走後,一直都是竇軼固守襄陽,周慕儒是蕭布衣出生入死地兄弟,李靖信任這兩人,倒也正常。
李靖有些歉意地望著雷世猛和董景珍道:“可因此導致兩位郎將受傷。並非我地本願。你們若有不滿。儘管責怪我好了。”
董景珍慌忙單膝跪倒。雷世猛掙扎笑道:“李將軍此言差矣。為求穩妥。行周密之事。何怪之有?別說今rì只是被打傷。就算死了。也算為國盡忠。何憾之有?竇大人不趁我和那個什麼宋子賢交手地時候放弩。已是救了我一命。”他倒知曉一事。那就是他攔截宋子賢時。竇若是放弩。機會更好。
竇搖頭道:“老夫見他凶神惡煞地撲來。雖有李將軍妙計防護。可早就嚇地軟了。要非雷將軍攔了下。只怕就算有弩箱。也要被他殺了。”
眾人都笑。知道竇軼自謙之詞。薑還是老地辣。竇軼方才沉靜老練。絕非自稱地嚇軟。
李靖卻知道竇軼還是時機差了分。不然怎麼說也能傷了宋子賢。不過竇畢竟是文臣。能有今rì地表現。已值得稱道。
竇問,“李將軍,那鄭文秀……”
眾人都是望向李靖,靜候答案。李靖道:“李玄霸不但計謀過人,而且善於喬裝。他喬裝之法甚為高明,從郎山時他偽成楊善會,給竇建德致命的一擊可見一斑。當初郎山一戰他是準備良久,當時又是混亂不堪,多方角力。眼下襄陽齊心,眾人都是熟悉非常,他一不留心就會生出破綻。按我推測,他這次喬裝成鄭文秀,想必並沒有幾rì,而且聲音、相貌只怕被人看出,所以利用張繡抓他的時候,與張繡合演一齣戲,以血遮面,聲音故作嘶啞,不過是掩飾真正地身份來見竇大人。”
董景珍慚愧道:“末將無能之極,竟然察覺不出。”
李靖搖頭道:“他jīng心策劃,每個步驟都是擾人視線,不要說你不知情,就算我也是臨時jǐng覺。再說……董郎將若不引他入府,我的計策也實施不了。”
眾人想到其中的曲折,都是暗自心驚。
沉默間,有兵士進來道:“啟稟李將軍,在鄭文秀的府上的花園中,挖出了鄭文秀的屍體。”
眾人又是一凜,人人自危,李靖看出他們的驚怖,安慰道:“你們放心,李玄霸武功不差,但天下的人,他豈能一個個殺下去?何況……他已負傷,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只怕他很快就要離開襄陽……”
孔邵安戰戰兢兢的走過來,“難道還有比搶佔襄陽更要緊地事情?”
李靖道:“李玄霸本來一直在幕後運作,這段時間卻是迫不及待的出手……當有隱情。”李靖說到這裡,不再言語,眾人也不好多問。再有兵士前來,身上浴血,單膝跪地道:“屬下無能,沒有擒住李玄霸。不過……他並沒有從房頂那個缺口而出,屬下們人手又是不足……”
“此子狡猾多端,逃逸和你等無關。”李靖伸手扶起兵士,吩咐道:“嚴搜李玄霸的行蹤。讓襄陽城外西南角的兵士嚴加防備,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去西南報信。”等兵士退下,李靖解釋道:“李玄霸武功高絕,要殺他不易。我本來在郡守府的出口處已設硬弩手,只防他逃逸,沒想到他還是從房頂逃走。其實房頂我也佈防,只是為了怕他驚覺,人手不多,還有張大網。方才我一槍破了屋頂,他若是順勢從那洞口出逃,此刻多半已被罩在網中。可惜此子實在心思過人,竟然從另外一端衝出,逃脫了我的陷阱,讓人扼腕。根據消息,唐兵應該已近襄陽西南,蓄力衝城。”
眾人這才明白李靖方才說可惜的意思,心中真的惋惜。李靖已儘可能的為擊殺李玄霸而佈局,但李玄霸非同凡響,還是讓他逃了去。
竇軼道:“諒李玄霸受傷之際,孤身一人,也難有作為,眼下的當務之急卻是清除襄陽外地騎兵,嚴密守城。”
李靖點頭道:“竇大人所言不錯,不過城防我亦有安排,李玄霸計謀沒有得逞,那些人不戰自退。不過既然來了,總要招待一番才對。”
“李將軍難道已有對付他們之兵?”孔邵安問道。
李靖點頭道:“不錯,只怕此刻已經開打了。”
眾人聽李靖一番解釋,對李靖是佩服至極,暗想無論多麼複雜的事情,到了李靖手上,也是有條不紊,次序分明。眾人又驚又喜,竇想起一事,問道:“那沈法興那面情況又如何了?”
李靖揮兵征討,所向披靡,可在沈法興面前,似乎一直停滯不前,這讓眾人多少有些惑。要知道沈法興本算不了什麼,李靖這久不下,讓人倒有些奇怪。
李靖道:“沈法興失道寡助,不足一道。我一直沒有進攻他,一方面他根草殆盡,崩潰不過是遲早地事情。另外一方面,卻是麻痺李玄霸和李淵,為下一步進攻蓄積力量。我在襄陽等李玄霸,亦是等開chūn季節,正好出兵!”
眾人都問,“下一步目標是哪裡?”
李靖不再隱瞞,“武關!”
眾人一驚,再次問,“何時出兵?”
李靖淡淡道:“已經出兵!如今水軍已運糧草輜重沿水路北上,此刻多半已到淅陽境內!”
**
初chūn乍寒,長夜漫漫,這一夜未過,襄陽城內,鬥智鬥力已近結束,不足之處就是李玄霸逃逸,可消息還沒有傳到襄陽城外。
李唐之兵的確如李玄霸所言,已有數千騎兵南下到了襄陽左近。
李玄霸再勇,沒有李唐jīng兵配合,無論如何也是控制不住襄陽,勿論天下!
此行帶兵之人是為李建成手下三將,叫做慕容孝千、王懷文和賀拔亮。三人均是李建成手下能征善戰的勇將,聽從李建成地吩咐,只准備三rì的口糧,輕騎而出,佯攻襄城郡,卻取道南下,趁淅陽、南陽兩地守軍閉城備戰之際,過兩郡,先到了襄陽城西北角地穀城,又一天之間,繼續南下到了荊山附近。
根據命令,他們趁暮sè疾馳北返,夜半時分已到了襄陽的西南角。
如今行軍,力求路線變化莫測,方向難揣,就算對手知道,也是無從防備。
三將得令,就要在三更後,由內應接應,伺機進城,掌控襄陽。
這命令其實有些不清不楚,三將卻是嚴格地執行,因為太子所說,一言九鼎。入城後如何來做,三將早就商議清楚。其實只要控制住首腦人物,基本可讓襄陽城處於穩定,當然只憑這三將和數千騎兵,想要長期的控制還難,但三將並不擔憂,因為西河王李奉慈就在三將從荊山出發取襄陽之時,同樣率騎步兵萬餘,已出武關南下,直撲襄陽!
李奉慈、李博義均是李唐皇室宗親出類拔萃之人,這二人能文能武,可說是和李孝恭、李道玄、李道宗等人一時瑜亮。
李孝恭眼盲,李道玄早死,李道宗如今和李世民在易水對抗西梁軍,李唐宗室中,年輕一代傑出卻少出馬地只餘李奉慈、李博義二人。
倒非李淵不重此二人,而是這二人也擔任著極為重要的任務。
關隴四塞之地,以武關和潼關與蕭布衣地地盤最為接近。潼關天然關隘,重兵把守,敵人難破,可武關無論從地形或者關隘來講,都比潼關要遠遜。這裡是秦嶺山區極為薄弱的地域,算是入關中的側門,當初無論是漢高祖劉邦還是南北朝的桓溫,均是從這裡長驅直入,進逼敵手的要害。過武關後就是關,關以西就是藍關。這三關依山下城,扼守地要,實為西京極為重要的屏蔽。
要知道過三關西進,已到灞上,那時候西京就幾乎**裸的呈現在敵手面前。李淵深知三關重要,這才派襄王李神符守藍關,山南王李叔良、鄭王李德良守關,西河王李奉慈、隴西王李博義鎮守武關。
要知道征戰河東,李淵不過派個永康王李神通,征戰河北,派了李世民、李孝基、李道宗三員大將,而扼守武關這道側門,卻用了這多親信,可見李淵對此處的重視。
不過從此處也看出門閥的強大,李淵對宗親的器重。
李閥雖幾經磨難,可到現在,仍是人才濟濟,天下側目。
李奉慈、李博義一直鎮守武關,和西梁軍本相安無事,這次奇襲襄陽,李博義留守武關,李奉慈領軍南下,亦見李淵對此戰地勢在必得。
所有環節,絲絲入扣,只要這些兵力入主襄陽後,李建成馬上就會揮兵南下,棄潼關外數百里之地,轉戰荊襄之地。
如此一來,李唐海闊天空,不必拘泥在東都左右,當是另外地新局面。
可所有的一切,建立在必取襄陽的基礎上,但到現在,襄陽仍靜悄悄的毫無聲息。
三將心中已有不安之意,可只能等待,他們如隱身在黑暗中的怪獸,靜靜地望著遠處的襄陽城,不知要等到何時。
遽然間,王懷文道:“你們看。”
其餘二將抬頭望過去,見城頭火起,暗夜中顯得奪目非常,王懷文興奮道:“得手了,快走。”他策馬要前行,慕容孝千低聲喝道:“等等!”
“等什麼?”王懷文不解問。
“火光不對。”賀拔亮道:“我們約定的火光外,還有特製的煙花!”
“或許內應無法放出煙花?”王懷文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城中若無內亂,為何火起?既然有亂,我等前往,可趁機奪城!”
“若是陷阱呢?”慕容孝千冷冷問。
王懷文怔住,“你是說,他們誘我們前往?那……內應豈不失手了?”
李淵為取襄陽,可說是籌劃多時,三將為了此役,亦是長途跋涉,可到其門不能入,心中鬱悶可想而知。
見其餘二將還在猶豫,王懷文道:“太子、聖上均對此行極為重視,內應豈能輕易失手?我們若是猶豫不決,坐失良機,那回轉後太子若是怪起,應該埋怨哪個?”
慕容孝千身為此次行軍首領,聽到後搖頭道:“王將軍此言差矣,想我等做事,當求穩妥成行,若是一味想著推搪責任,那如何成事呢?明明約定地信號有誤,已有問題,若還飛蛾撲火般,那才是對手下不算負責。”
王懷文又羞又怒,賀拔亮道:“不如我們先派幾人前去探聽消息,看看情況再做決定?”三人正在商議之際,東方有飛騎趕到,急聲道:“三位將軍,大事不好,東方有重兵殺來,數目不明。”
飛騎話音未落,三將就已聽到東方轟轟隆隆之聲傳來,雖似還遠,但也驚心動魄。襄陽城處,突然城門大開,有兵士吶喊衝出,靜夜之中,讓人心驚肉跳。
三將見襄陽城中有兵殺出,已知事洩,臉sè均變。慕容孝千馬上道:“東方有敵,北方有城兵,想事情敗漏,襄陽兵來攻。我等寡不敵眾,不如西退,轉而向北,到淅陽和西河王匯合,再做打算。”
這次二人均是心齊,其餘兩將見事態緊迫,都道:“此計甚好。”話音落地,三人後軍變前軍,迅疾撤退。
唐軍作戰遠非盜匪可比,雖被突襲,卻還慌而不亂。騎兵策馬西奔,竟然將蹄聲吶喊聲甩到了身後。
李靖慢悠悠的騎馬從城中出來,東方塵煙四起,有百餘戰馬衝來,為首一人,卻是陳孝意。百餘馬匹後面都是拖著枯枝爛木,一路行來,聲勢浩大。原來東方騎兵不過是疑兵之計,襄陽城中出來地也不過千人,唐軍三將深夜之中,敵情不明,倒嚇的惶惶而逃。
見李靖在前,陳孝意馬上施禮道:“啟稟將軍,唐軍西逃,張亮已在西路等候劫殺。糧草輜重已沿水道轉到南鄉,到現在,江淮軍水陸兩萬,荊襄軍三萬騎步兵,已悉數到了指定地點。最新接到張大人的消息,他派西梁軍兩萬,由郭孝恪、張公瑾二人領軍,亦是會盡快趕到南鄉,全力配合李將軍地行動!”
李靖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張鎮周大人做事穩妥,我非常放心。有張公瑾、郭孝恪助我,想大事可成。”
張公瑾、郭孝恪、張亮和陳孝意等人,均是李靖一手提拔。如今在疆場上,已頗有威名,尤其是張公瑾,當初在河東一戰,讓唐軍為之畏懼。張鎮周調撥這兩人前來,實在是全力支援李靖。
陳孝意卻有些擔憂道:“谷抽掉人馬,會不會被李建成所趁呢?”
李靖道:“張大人擅用正兵,再說東都很快有兵力補充,李建成、屈突通雖是不差,但不佔地利,只要張大人堅守,他們拿張大人無可奈何。更何況……李建成多半也打不了太久了。”
陳孝意不解,“這是為何?”
李靖淡淡道:“眼下李唐三面出兵,又經河北慘敗,雖是三路出兵,但關中實力大損。他們有限地兵力還要應付梁師都,若是有一路大軍直取西京,你說李建成會如何?”
“應會回援。”陳孝意立即道。
李靖微微一笑,“不錯,李淵欺壓我兩兄弟太久,到如今,總算我們反過來地時候!”
**
慕容孝千率兵西撤,一路惶惶,可馬蹄聲、廝殺聲漸遠,不由狐不決。他們經大路而行,遠處是片密林,靜悄悄地毫無聲息。王懷文忍不住道:“西梁軍若是虛張聲勢的話,我們無令就退,豈不是大罪?”
慕容孝千不等回答,遽然馬蹄聲起,卻是從南方斜插而來。
那馬蹄驟然而起,猛若雷霆,才聽到聲音,就見到黑壓壓地騎兵壓上來,才見到騎兵逼近,就見到長箭如雨。
唐軍猝不及防,雖很多人早提盾牌防禦,更多人卻已被羽箭所傷,一時間稍有混亂。本來還不至於潰敗,可暗夜之中,實在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馬殺來,難免惶惶。
黑甲鐵騎由張亮帶領,一輪亂箭後,挺盾持矛,硬生生地撞過來。慕容孝千無心戀戰,慌忙向北退卻,正經過那幽幽地林子。只聽到一聲鑼響,林子中伏兵盡出,又是一陣亂箭shè來,唐軍支撐不住,再次向西潰散而逃,張亮領軍,窮追不捨!
**
清晨時分,西河王李奉慈已到均陽,均陽在南鄉的東南,仍在淅陽境內。繼續向東南行軍,過yīn城、穀城後就是襄陽。
李奉慈到了均陽後,隱有自傲之意,暗想兵貴神速,自己一路領軍到了均陽,波瀾不驚。眼下如果襄陽已在掌握,當無須遮掩行徑,儘快的趕到襄陽。
他趁夜sè自武關出發,向東南行軍,並沒有走順丹水經南鄉的道路,而是走小路夜行,小心謹慎,只怕打草驚蛇。
這應該是他這輩子做的最痛苦的決定。
他若是從南鄉而下,或許能被人發覺,可也不至於讓對手反倒跑到他地後面。
李奉慈等到天光大亮的時候,微有不安,因為按照計劃,慕容孝千等人應該已有消息傳來。
他不知道慕容孝千等人被張亮一路追殺,惶惶西逃,無暇北上,眼下已和他隔了百餘里。命大軍暫歇,考慮是埋鍋造飯,還是繼續前行趕赴襄陽。
唐軍行軍一夜,已稍有疲憊,但襄陽救兵如救火,只憑慕容孝千等人,怕有變故。他決定還沒有做出的時候,遊弈使已飛騎趕到,惶惶道:“西河王,大事不好。東南淅水之上,有戰船無數,正向北行。”
李奉慈大吃一驚,“這麼多戰船做什麼?”還沒有想到過他速度不慢,李靖更快地時候,又有遊弈使趕來道:“西河王,南方有大軍出沒,正向均陽逼來。”
李奉慈臉sè大變,喝道:“再去探來!”可他喝聲才落,又有遊弈使惶惶而來道:“西河王,西方有大軍掩來,離此不過十數里之遙。”
李奉慈大驚,他所率兵力不過萬餘,可轉瞬之間,西方、南方、東南三處有大軍出沒。這時候的淅陽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軍隊?
正遲疑間,遊弈使jǐng告頻傳,敵方大軍急速逼近,請西河王定奪。
李奉慈寡不敵眾,聽遊弈使所言,對手兵力數萬以上,無法南下,只怕被對手形成合圍之勢,立即命令後軍變前軍,順原路返回,暫退武關再做打算。唐軍一夜行軍,早就疲憊不堪,但這會生死攸關,不敢接戰,急速北歸。
這一退,轟轟烈烈,可西梁軍亦是不離不棄,緊追不捨,始終離唐軍十數里之遙。
等到午時,李奉慈已到上洛境內,正要接近丹水,朔流而上就是武關,可心中叫了一聲苦,只見到丹水這側,一夜間竟起了一座大寨,扼住渡河要道。丹水前旗幟招展,丹水上戰船尋弋,他又如何渡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