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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望著殷凡跑出了藍之搴的房間,殷堯這才走了進去,“怎麼,愛人及工作之間非常兩難是不?這種苦我當初也嘗過,的確挺不是滋味的。”

    殷堯微眯起雙眸,眺望著窗外遠處幽然深處,似乎記憶也跟著飄到兩年前……

    藍之搴循著他的視線看去,一抹愁思湧上心頭,“的確是兩難,但我心中已有了決定。”

    “什麼樣的決定?”殷堯驀然轉身面向他,對他的決定既好奇又擔憂。

    “我想了許久,既然對方已對我起了疑心,不如我們就將計就計,讓他們繼續疑心下去,如此一來,他們的目標就會指向我,而你,就配合我在他們有所不備之際竊取證據。”

    下這個決定之前,藍之搴的確前思後慮良久,一方面他要顧慮對殷凡的承諾,另一方面他又得兼顧“北海”的名聲,最後,理智戰勝了感情,他決定以公事為重;並不是他蓄意欺騙殷凡,而是知道她一定會體諒他的心境,所以才敢下那麼大的決心,兒女私情就先擺在一旁吧!

    “不行,這不是當死間嗎?小凡怎麼辦?”

    平日嘻皮笑臉、玩世不恭的殷堯,對此事可一點也不含糊,他振振有辭地否決了藍之搴的計劃。

    “你就這麼確定我跟‘死’一定扯得上關係嗎?”縱然面臨生死攸關之際,也撫損藍之搴幽默的個性。

    “我……我雖然不是這個意思,但也不能讓你冒險;這樣好了,我去聯絡鯊魚,請他換人好了,我可以代替你的位置。”

    殷堯一對濃眉蹙在額心,他不是不信任藍之搴的才能,北海的成員各個文韜武略、俱是不凡,但是在這麼危險的處境下,他豈有讓藍之搴往陷阱跳的道理。

    “不要,這是個難得的機會,我不想喪失掉。再說,你在臺灣絕對無法行動,因為沒有人不認識你。”他馬上否決掉殷堯的想法。

    “我可以易容。”

    “太麻煩了,每次行動就得易容一次,沒有成效嘛!再說,荃荃會怎麼想?我不答應,鯊魚也不會同意的。”

    “那麼,找電鰻或是達爾,看他們……”

    “別說了,殷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雖然北海的同事們不會說些什麼,但我做不出這種事。”藍之搴揮了揮手,擺明了他不想再提這件事。

    “這怎麼能混為一談,情況不同呀!Paul已經對你起疑了,對你非常不利,若是換了人,Paul不見得會識破。”殷堯才不會讓他如願以償,至少現在絕不是他猶豫的時機。

    “那麼,你的意思是我辦事不力羅!”藍之搴戲謔的說道。

    “不是,我知道是小凡給你捅出這個大樓子的,要不,paul就算費上十年,他也不會識破你的,千萬別懷疑自己的能力。”殷堯使出渾身解數,只想力挽狂瀾,讓藍之搴收手。

    “謝啦!沒有完全毀掉我的自信。至於這件事就到此為止,算是讓我將功贖罪!對了,以後在小凡面前別再提這件事,她已經很自責了。”

    他已經是騎虎難下了,就讓他毫無顧忌地衝鋒陷陣吧!

    “你當真吃了秤鉈鐵了心,沒得談了?難道你就沒有為小凡想過?剛才她是表現得那麼信任你。”

    聞言,藍之搴的心神卻不經意晃動了一下,隨即,他又拾回心中的那一片傲然固執,“她說她懂我,我也會為她儘可能不讓自己傷到一根寒毛,你放一萬個心吧!”

    “坦白說,我一個心也放不下,不過,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不再多說什麼,免得增加你不必要的壓力,但以你的才能機智,我絕對信得過,這是無庸置疑了,現在只求老天爺賞臉了。”

    “這麼說,你同意我的看法,也願意配合我的行動了?”在他英氣逼人的臉上,終於看到了放鬆的線條。

    殷堯點點頭,晶亮的眸子閃爍著“佩服”二字,“我會全力以赴。”

    “謝了。”

    有了殷堯的保證,在行事上他也多了份放心,而今,他必須將全部心力貫注在這個計劃上,他不容許自己輸。

    ∞∞∞∞∞∞

    在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有個嬌巧赤裸的小腳不停地在上面玩著踏步的遊戲,晃過來又晃過去的,另外兩個窩在沙發上的一男一女,不時發出奇異的嘆息聲,更讓正坐在大廳一角玩著積木的仔仔皺著眉瞪著他的小姑姑好幾回。

    殷堯毫無預警地站在她身後,等著她走向自己。

    “啊!”她發覺自己撞到一面牆了,這兒何時多出一面牆她怎麼不知道?往上一看,原來是殷堯。

    “老哥,你是幽靈呀!沒事杵在這兒幹嘛!擋路嗎?”殷凡沒好氣的又繞過他,繼續她“踏步”的遊戲。

    “你的腦袋暈不暈?”突如其來地,殷堯迸出了這麼一句話。

    殷凡停下腳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身體好得很,既沒貧血,又沒營養不良,怎麼會暈?你應該去問嫂子才是,她現在又有了身孕,才需要你的關心。”

    殷堯撇過臉看著孫荃,表情中有憤怒、驚喜,更有數不清的問號,“荃荃!”

    “我……我不是故意要隱瞞你,只因為我發現你最近老是愁眉不展的,所以,想找個適當的機會再告訴你。”孫荃自覺理虧,因而有些不安的解釋著。

    殷堯以跑百碼之速衝到她面前,語氣極盡溫柔的說:“幾個月了?是誰陪你去檢查的?”

    “才七週啦!是小凡陪我去的。”孫荃由他的口氣及關懷的表情中得知他並沒生氣,只是不滿他並不是第一個知道的。

    殷堯也是滿懷歉疚,不錯,最近為了“歐香”的證據,他全力配合藍之搴,已有不少斬獲,因此,也就份外小心及專注於此事,無意間卻忽略了孫荃。

    “對不起,是我不好,最近公事太忙了,因此冷落了你。”

    “別這樣,我又不是個會吃醋的老婆,瞧你這樣,也不怕小凡看了笑話。”孫荃偷偷瞄了殷凡一眼,卻發現她並不在屋裡“踏步”了,已轉身到屋外階梯上坐著,神情黯然。

    孫荃努努下巴,示意殷堯過去看看她。

    “怎麼了?剛才努力不懈踏著地板的女勇士呢?”殷堯走到殷凡身邊坐下,低笑道

    殷凡嘟起小嘴暗忖著:不習慣看你倆卿卿我我的甜蜜動作,太噁心了!我可受不了刺激。

    當然,她可沒這麼說,不過,也相去不遠了,她說:“不想當電燈泡,所以很識相的走遠了。”

    “還在擔心他?放心,他會回來的。”殷堯怎會不知道自己的妹妹的憂心是從何來,藍之搴一早就去了“歐香”,現在已是晚飯時間,竟還不見他的人影,坦白說,他若不擔心,也不會和孫荃窩在沙發上等他,甚至他還猶豫著需不需要去接應他。

    殷凡並未答腔,只是一味看著前方。

    “我去瞧瞧,你等著。”殷堯陡地站起身,決定去探一探。

    “不要,哥——”殷凡的話聲未歇,就看見藍之搴疲憊的身影閃進了眼底。

    “之搴!”殷堯趕緊去扶住他,“怎麼會累成這樣?該不會你真的……”看見殷凡疑惑的眼神,殷堯調侃的聲音戛然而止。

    殷凡卻不等他解釋,倏地轉身衝上了樓。

    “小凡——”藍之搴喚不住,逕自對殷堯嘆息道:“你是怕我太閒了是不是?這樣出賣朋友?”

    “我不知道小凡的想像力那麼豐富。”殷堯聳聳肩,一臉愧疚。

    “唉!我去看看她。”藍之搴拋下低首竊笑的殷堯,跟著追上了樓。

    “你又在耍什麼把戲?”孫荃就是能看出老公那一臉怪異的表情。

    “荃荃,真有你的。”他親了親她的面頰,“你想想,不這麼做,他們哪有那麼多獨處的機會,而且,誤會也是增長感情的方法呀!”

    “你這是什麼謬論?”

    “你不信,那麼就等著瞧吧!”殷堯自信滿滿地摟著嬌妻說道。

    “好吧!那我拭目以待羅!”她嬌媚的笑了,偎進丈夫寬廣的胸膛裡。

    ∞∞∞∞∞∞

    “小凡開門呀!聽我解釋,事情絕不像殷堯說的那樣——”

    門霍然開啟了,呈現在眼前的竟是殷凡泛紅的雙眼,她哭了!

    “你哭了?不要為你老哥的一句話掉淚嘛!這不值得。”他擁緊她,吻幹尚留在她臉上的淚痕。

    “我不是為他哭,而是為你,那天我沒跑出去,又折回來找你,結果聽見你和哥說的話了。”她抽噎地說,渾身顫抖著。

    “你聽見了!”他悚然一驚。

    殷凡點頭,丹唇緊抿,表明了她的不安跟慌亂。

    “你在怪我?”

    “沒有,你有你的責任及立場,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來責怪你,只是我害怕,真的好害怕……”

    “小凡!”他走向她,想將她攬進懷中,但他顯然有些躊躇,不敢有所行動,深怕傷她更深。

    藍之搴很懊惱,是他帶給她憂鬱、帶給她不安的,多希望時間能倒流至兩年前,讓他看見她的歡笑、跋扈,和刁蠻的野氣,他多麼思念她愉悅歡樂的表情,如今似乎已離他很遙遠了。

    殷凡不想再帶給他壓力,想要裝出笑容,只可惜硬擠出來的笑臉竟是那麼的苦澀,“別這樣,我很好的。對了,為什麼那麼晚回來?哥他們好擔心,我知道絕不像哥所說的那樣,能告訴我嗎?”她故意忽略自己的擔憂。

    “難道你不擔心?”他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我……我從警局回來就一直在大廳裡等你,我實在好憂心,卻又幫不上忙,現在我才承認大呆曾說過的一句話,他常說:我空有警察的身份,實際上只是一隻擺著好看的花瓶。真是有夠窩囊的。”她話中有濃厚挖苦自己的味道。

    “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己,是我要你別插手這件事的,你也只是依了我的意思,怎麼能將自己比喻成花瓶呢!你倒像一朵清新獨立的白玫瑰,雖然身上長滿了刺,但卻深深吸引著我;相信嗎?第一次見著你的時候,你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那時候我就已愛上了你這朵白玫瑰。”

    他親吻上她的額頭,動作輕柔,是那麼珍惜、寶貝著她。

    如今他才能體會“變色龍”沈達爾那種想愛又不敢愛的心情,倒是對“海豚”殷堯的不計後果、勇於去愛的精神感到無比的欽佩。

    “看你很累了,去休息吧!”殷凡敢直視他那抹充滿愛意疼惜的眼神,深怕一眨眼他就不見了。

    “有你的陪伴,我怎麼會累呢?不是想知道我今天做了什麼大事嗎?”藍之搴微微側首看向殷凡,有自信這個話題一定能打動她原本活躍的心。

    “你願意告訴我?”

    就如他所想的一般,殷凡睜大她那雙瑩瑩璨璨的大眼,欣喜之情溢於言表,終於她可以走進他的世界。

    “以前我不願意說,是怕你擔心,而今,我發現我不說你更不好過,倒不如全盤托出,或許你知道我在做些什麼之後,可以幫我出出主意做個參考,更希望能化解你的憂心。”

    他托起她的下領,話甫落,吻隨即送了上去,一股相知相恰的情潮迴盪在兩人之間。

    她不勝羞赧的說:“你不是要告訴我嗎?還不說!”

    “那麼急呀!”他壞壞地取笑她。

    “不說算了。”她嬌羞的想轉身。

    藍之搴反而拉她入懷,“別生氣,我說就是了。”他點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接著,他眼神縹緲地說道:“照常理來判斷,Paul他們應該已經懷疑我了,但是,他們表面功夫做的非常好,彷彿不知道這件事一般——”

    “會不會他們真的沒懷疑你?”殷凡截斷他的話。

    “不可能的,這只是表相,實際上,無論我上哪,甚至去洗手間,都有不少身手不凡的傢伙在跟著我。”

    “身手不凡?那你不是很危險?我——”

    “你又緊張了。”藍之搴仿若事不關己般的笑道。

    “我是緊張呀!那些人身手都不錯吧!你應付的過來嗎?”殷凡憂心仲仲的模樣全印在藍之搴心中,他開始後悔告訴她這些是對還是錯?

    “別這樣,你這麼緊張,我怎能再說下去。”他眉頭攏聚了。

    “好,我不緊張,也不亂髮問了,你說我聽,這樣好嗎?”殷凡就怕他後悔不告訴她了,那豈不是糟了。

    藍之搴嘆息,搖首道:“真拿你沒辦法,是你說的,從現在開始,不準發問羅!”

    殷凡頭如搗蒜般點著,只要他不反悔,她“暫時”什麼都依他。

    藍之搴很滿意她的表現,又繼續說:“所以,我猜測那些人絕大多數是‘歐香’裡面的保鏢,因此,我想利用這個機會在他們對我有所防備,而在其他方面有所鬆懈之際,特別從美國大老遠的將‘變色龍’找來,顧名思義,他自是‘易容術’一把罩,因此,他很容易摹仿成我的樣子,與我玩個身份大對調,由他替我去‘玩女人’,而我則趁機去竊取機密,所以,今天我折騰晚一點,與他們玩了一場貓追老鼠的遊戲,只是,他們不知道自己追錯了老鼠。”

    “結果呢?”殷凡忍不住還是開口了。

    藍之搴心知肚明的笑了笑,從口袋中拿出一份文件,“在這兒,雖然並非很齊全,但足夠讓他們失眠好一陣子了。”

    “真的?不是為了安慰我?”從她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她釋然了許多。

    “絕不是。好了,天色已晚,好好睡一覺,我得趕緊與你哥商議一下接下來的步驟,不能陪你羅!”藍之搴很歉然的眼神看著她。

    “去忙吧!我也想睡了,似乎精神一放鬆,睡意都來了。”殷凡對他嫣然一笑。

    “好,晚安!”他吻了一下她的額頭,這才步出她的臥房。

    在看見他遠離的背影之時,驀然一股惶恐啃噬著她的心,第六感讓她覺得這件事不可能那麼順利,陣陣寒意向她席捲而來,似乎後面隱藏著更大的危機。

    ∞∞∞∞∞∞

    晚風吹拂過粉黃的窗簾,瓢進了殷凡的臥房,她倒在床上,汗流浹背地喘息著,掠過她身上的風更添上一股涼意。

    她作噩夢了!

    夢中的藍之搴滿身是血,她不停追著他,但又像是永遠追不上一般,他奔跑的身影離自己愈來愈遠……愈來愈渺小,最後,他竟消失了,活生生的在她眼前消失無蹤,無論她怎麼嘶喊他的名字,依然得不到他的回應。

    天,她怎麼會作這麼離奇的夢?

    她驟然跳下床,輕輕走了出去,從樓上欄杆處看見樓下書房尚露出一絲燈光,想必藍之搴和殷堯尚連夜商議著關於那份文件的事情吧!

    她站在原處沉思了一會兒,才又走回房裡,但她並不打算繼續睡,因為那場夢境太可怕了,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她想,倘若現在又躺了下去,那場噩夢必定又會再度來襲,她怕,她真的怕再面對它!

    站在陽臺窗欄處,望著遠處的夜景,位於陽明山山頂的別墅就是有這樣的優點,可以將山下的景緻,萬家燈火的熱鬧景觀一覽無遺。

    突然,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從她門前走過,在經過她的房門前曾稍稍停頓了一會兒,但他還是沒敲她的門,她知道是藍之搴,一定是他!

    看了看化妝抬上的時鐘,她已醒了一個小時了,想必那場夢應該不會再來了吧!因此,她安心的又爬上床,常聽人家說“同床異夢”,但願他倆是“異床同夢”。

    不知經過多久,輾轉反轍的她終於睡著了,但可怕的是她又夢見那血淋淋的夢,一模一樣在她腦中不斷地重複上演著。

    她陡然坐了起來,以連她都想像不到的速度衝進了藍之搴的房裡,幸虧他沒鎖房門的習慣,否則,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貿然的敲門吵醒他。

    她還是吵醒了他,只見他半坐在床上,睜開迷濛半醒的眸子,凝視著只著一件晨縷的她。

    當他揉了揉眼,瞧見她若隱若現的身子在半透明的晨縷中驚懼地顫抖著,他早已顧不得後果的衝至她面前緊緊摟住她。

    “怎麼了?小凡?你怎麼嚇成這樣。”他關懷的口吻讓殷凡如浮萍的心終於找到了依靠。

    “我作了個噩夢,只要我一閉上眼,一模一樣的夢境就會出現,我好怕,我不敢睡。”她拼命地抓著他,深怕一個不小心,他就跟夢境中一樣,消失不見了。

    藍之搴這才放下一顆心,原來這小妮子是作噩夢,他笑容燦爛的看著她,“能告訴我是怎麼樣一個夢嗎?我聽說,只要說出來就沒事了。”

    “真的?”殷凡心裡想,那太好了,說出來之搴就會沒事了,“好,那我說。我夢見你像是被人追殺,滿身是血,我叫你喚你,你都不肯理我……”

    說到傷心處,她又哭成一團。

    聽她的訴說,藍之搴先是一愣,而後又大笑道:“你這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我讓你憂心的結果。”

    “是這樣嗎?”

    “來,我送你回房睡覺。”藍之搴無法再面對眼前迷人佳人,卻假裝若無其事一般,尤其在她那一身引人遐思的魔鬼身材的勾引下,所以,送她回去才是上上之策。

    “不要,我會怕,我在這兒陪你好嗎?”其實,殷凡何嘗不是為他寬廣粗獷的胸瞠所著迷呢!眼見他未著上衣,結實的胸肌讓她覺得好溫暖、安全。

    “陪我?”藍之搴搖頭的想,她還真會為自己找理由,明明是她想要他陪呀!

    “好,那你先睡,我看著你。”他橫抱起她,將她放在床上,自己則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你不睡嗎?”殷凡天真的問道。

    藍之搴苦笑著。他怎能睡呢?他是個正常的男人,身旁的溫香軟玉足以讓他喪失原有的理智,他不能冒險!

    “不,你先睡。”他執起她的柔夷,放在嘴角輕聲說道。

    “你上來嘛!我想抱著你睡,不要拒絕我好不好?”殷凡撒嬌的說,眼中盡是期待。

    藍之搴下意識第一個感覺就:是故意的!她在玩火!

    “小凡,不行,在這種氣氛下,我實在沒有把握可以像前幾次一樣,能有足夠的理智收手,你不能考驗我的耐力。”為了能得到她的諒解,他把自己的擔心及可能發生的後果說的很清楚,但願她能收回自己的要求。

    “難道你不想得到我?是我的身材不夠好嗎?”出乎意外的,殷凡竟然問出這麼一句足以讓藍之搴流鼻血的話,更要命的是,她還動手褪下身上的晨縷,赤裸、毫不避諱的站在他眼前。

    並不是她不知矜持,更不是她生性大膽,而是她害怕方才那逼真的夢境,擔心自己今天不給他,以後就沒機會了。

    她不要自己後悔,她可以不妨礙他的工作,但卻想要得到某種安心,某方面的保證,唯有這個方法,她才能讓自己感受到自己是屬於他的,而他也是屬於自己的。

    “你會後悔的。”他粗嘎的嗓音已明白表現出他已有些動搖,卻又力持鎮定。

    “不會,我絕不會後悔,要是你真不想要我,我當然也不能逼你,只要你說一句不要,我立刻出去,不會再讓你為難。”

    殷凡閉上眼,雙肩不停地顫抖著,像是在等候宣判一般。

    “小凡!”他按捺不住對她的情愛慾望,終於撇開一切想完完全全的擁有她,她說的每一句每一字都在腐蝕他的心,他的自制力……而現在,他只想摟緊她稼纖合度的嬌軀,讓她成為自己的一部份。

    身隨心所動,他還是擁她入懷了,一個炙烈的吻燃燒得殷凡無比狂熱,更令她欣喜的是,他還是要她的。

    “我愛你。”

    殷凡似催眠般的嚶嚀聲在藍之搴耳畔響了起來,這對他而言更是一股誘人動力,使他的吻一波波如狂野翻騰、波濤洶湧朝她而來。

    “我認輸了!”他低嘆一聲,感覺她的發愛撫著自己的臉龐,細緻無瑕的肌膚不斷似有若無地摩挲著他的身體,這是何等的酷刑啊!

    不一會兒工夫,他亦卸下自己身上不必要的遮蔽物,與她袒裎相對,殷凡這時才深感對方的危險氣息直壓得她呼吸不過來,這是她所始料未及的。

    他赤裸的身軀和上次一樣,很容易就引起她的遐想與悸動,原以為見怪不怪,這次她應該不會再表現出幼稚單純的羞澀,事實則不然,此刻同樣赤裸的她,比上回要更羞怯、難以自處。

    藍之搴看出了她的為難,沙啞的說:“我恐怕欲罷不能了。”

    殷凡清清楚楚看見他每一塊賁起的肌肉上沁出的汗滴,古銅色肌膚散發出來的力量似乎觸摸得到,心跳聲在她耳際像擂鼓般的響動著,她知道他八成又在自我抑制了。

    “我不要你歇手。”

    她生澀地吻上他的乳尖,引起他一陣戰慄,天!她知道她在幹嘛嗎?

    藍之搴最後一點的防備徹底被眼前這個不解人事的女人毀滅殆盡了,他無法自制,情不自禁的含住正抵著他胸肌的蓓蕾,並用雙手托起她的臀部,毫不遲疑地要了她——他深愛的女人。

    窗簾上的倒影,正是一對纏綿的人影……

    殷凡滿足地流下一滴淚,今後,無論如何變化,他和她都是彼此的了,這甜美的滋味她永遠也不會忘記。

    ∞∞∞∞∞∞

    “該死的,那麼重要的文件,你竟然弄丟了!”

    老A面紅耳赤的責罵著Paul,一向沉穩的他,第一次對他的左右手發那麼大的脾氣,實在是這回Paul出的紕漏太大了。

    那文件上不僅有他這幾年所幹下非法勾當的紀錄,更有販賣未成年少女至國外的一切詳盡記載,遺失那麼重要的東西,也難怪他會暴跳如雷了。

    “我一直把它藏得很好,有著重重機關保護著,真不知道是哪個傢伙竟然那麼行。”paul忙不迭地為自己解釋道,彷彿一切錯不在己,只怪別人太厲害。

    “你這簡直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沒用!”

    這時,坐在一旁好一會兒的Monica卻挑在這個節骨眼上開口,“昨晚我可是無時無刻的監視著‘香帥’,所以,絕不是他乾的;現在你沒話說了吧!別老把罪過都推到我挑的人身上。”

    “你——”Paul握緊雙拳,他真想對這個女人揮拳。

    “我怎麼樣?”她不怕他,依然挑釁道。

    “你呀!是不怎麼樣,庸脂俗粉一個。”他不屑道。

    “paul!”Monica一頭火紅色的秀髮都快怒髮衝冠了。

    “有何指教?”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樣,真是很可惡。

    “行了!Paul,什麼時候你也變得那麼小家子氣了,和女人也能爭吵那麼久!”老A連忙喝止他們,難以想像他向來信任的左右手竟變成敵人,甚至還以這麼低俗的方式指控對方。

    “是她先招惹我的。”paul不願自己處於理虧的狀態。

    “因為你辦事不力。”Monica依舊是咄咄逼人的架式。

    老A轉過身對他說:“Monica說的沒錯,文件是在你手裡遺失的,你必須負責將它找回來,無論用什麼方法,懂嗎?”

    “我知道。”

    看得出來Paul的神情有點沮喪,他相信,這件事絕對和藍之搴有關,即使當時他有不在場證明,而今,他唯有向譚莉下手,才有救自己的機會,他相信,她在藍之搴的眼中是重要的,以她來交換文件是很有希望的。

    問題是,譚莉究竟是誰?他運用了許多管道都查不清她的底細,似乎隱約中有一股強大的勢力在替她掩飾身份。

    “儘快把文件弄回來,‘歐香’內部所有要事暫時讓Monica去作主,你可以專心處理這件事。”老A沉聲說道。

    很明顯的,Paul已有種被釋權的感受。

    “不用那麼麻煩,我可以兩者兼顧。”他試著說服老A改變主意。

    “文件重要,你還是專心於此事吧!等拿回它再說吧!”

    “這……”

    “好了,別再說了,你們走吧!”老A不再理會他倆,逕自步上樓。

    paul受不了Monica志得意滿的踐模樣,對她哼了一聲後,也悻悻然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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