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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砰!”狠狠地將身後的門給踢了回去,李祖奇氣沖沖的掃進夏靖淮的辦公室。

    “那個可惡的女人,竟然説我是隻死纏爛打的蒼蠅!”殺人的眼光,充滿控訴地瞪着正埋首公文堆裏的夏靖淮,祖奇忿忿不平地譏諷道:“哈!笑死人了!既沒北方佳人的高-豔麗,又沒南方姑娘的嬌小婉約,長得那副老處女的德行,任誰看了都想倒胃口,我會這麼沒眼光的跑去追她嗎?哼!天方夜譚!”一副笨重的黑框眼鏡,再配上一頂死氣沉沉的妹妹頭,她楚玉婕的“姿色”,連四十歲的老女人都不如,性感如他,有可能會追她嗎?

    這事…-説起來都怪他——夏靖淮,若不是他夏大公子的一句話,“我們有責任替被殺身亡的楚文欣,照顧她那位還在讀書的妹妹楚玉婕。”他也不用三番兩次的送上門去讓那臭丫頭白白糟蹋!

    放下手邊的工作,靖淮冷冷地揚起了嘴角,毫不留情地回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當初,如果不是祖奇幫着楚文欣設計拍下他的裸照,逼他跟楚文欣談判,他又怎會妥協,同意楚文欣冒充他的情婦?楚文欣會因此招來殺身之禍,祖奇是罪魁禍首,自作孽不可活,他是罪有應得。

    祖奇早知道他夏靖淮的字典裏沒有同情心這三個字!這是什麼話嘛!當初他是一時心軟幫了楚文欣,不過,沒他老兄的讓步,楚文欣又怎能當上他名不副實的情婦?而且,真要追究誰是誰非,那也只能怪楚文欣倒黴,誰的情婦不當,偏挑他夏靖淮的情婦來當,搞得人家誤以為她想飛上枝頭當夏家的女主人,否則她哪裏會死得這麼難看?楚文欣自己倒黴,他們卻要幫她照顧妹妹,這是什麼天理啊!

    當然,話轉回來,楚玉婕的處境,的確也不容他們坐視不管,失去楚文欣這個經濟依靠,又不肯接收她父親私下的金錢援助,她的日子是不太好過,只是……那個臭丫頭實在教他當不起好人!

    “好吧!就當是我自討苦吃好了!不過,人家已經把話挑明,即使是餓死,也不接受你一分一毛的救濟,你教我這麼惹人礙眼的跟她耗,你這不是等於教我去找罪受嗎?”

    拿起桌上的煙盒,慢條斯理地點了一根煙,靖淮不在乎地説道:“很好啊!多受點教訓,至少可以讓你學聰明一點,少管別人的閒事。”

    “不必了,我可不想象你這麼聰明,一點人性也沒有!”像是諷刺,卻又隱含着關心,祖奇以他那尖酸刻薄的調調回敬道。

    聽慣了祖奇外冷內熱的批評,靖淮一點感覺也沒有,只是淡然一笑地徑自説道:“既然你有人性,那你就多擔待一點,認命當只死纏爛打的蒼蠅吧!”

    從他母親未婚生子產下他之後,他足足揹負了五年“私生子”的名義,可卻也在這短短的五年裏,他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殘酷的現實社會;儘管,母親在閉上眼睛的前一刻,終於圓夢的正式嫁給紡織界大老——夏政源,入主夏家,讓他成為名正言順的夏家二少爺,卻教他更清楚的看到,人的價值,在於他所擁有的身分地位。既然真實的社會是沒有人性的,而他,又怎會有“心”呢?

    “哈!”一臉僵硬地假假一笑,祖奇翻翻白眼地反諷道:“是啊!我去當只噁心的蒼蠅,你留在辦公室裏蹺着二郎腿抽煙!你啊!真不愧是我最好的工作搭檔兼朋友,一點良心也沒有!”冷酷的人,也可以是有幽默感的,只不過…-他夏靖淮的笑話,實在教人不敢恭維!

    無所謂地聳聳肩,靖淮不以為意地回道:“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減低你心裏的罪過;如果你自認夠瀟灑,你大可以置之不理,沒人拿着刀子逼你!”

    猛然吞了一下口水,祖奇不可思議地瞪大着雙眼,哇塞!説得這麼大言不慚,為了減低他心裏的罪過!是嗎?他怎麼從來都不知道,他夏靖淮竟是這麼體貼入微的好朋友?

    “喔!照你這麼一説,我是應該感激你丟了這麼一個惹人厭的苦差事給我,而不是跟你抱怨東、抱怨西的喔!”話中帶刺,祖奇皮笑肉不笑地接道。雖然這位老兄沒有架把刀子在他的脖子上,不過,一聲令下,先是算準他會內疚,跟着又具擺出老闆的姿態壓他,他能不依着命令行事嗎?

    “那倒不必,只不過,你再不趕緊讓楚玉婕點頭的話,一個月後,楚文欣留給楚玉婕的房子,就等着讓銀行送上法院拍賣了!”微微牽動着嘴角,靖淮漫不經心地説道。

    他跟祖奇一起打拚事業也有好些年了,祖奇的性子,他自然也是摸得一清二楚,表面上,祖奇得理不饒人,一副憤世嫉俗的尖酸相,骨子裏,卻是温柔又多情;他相信,此時此刻經他這麼一提,祖奇的心,更是不容許他自己就此撤手不管楚玉婕的事。

    “該死!”拳頭往桌上用力一-,祖奇懊惱地咒道。好不容易擺脱心裏的內疚,下定決心不再管那臭丫頭的死活,這會兒又……可惡!那個臭丫頭到底知不知道她快成了居無定所的流浪漢了?!

    “生氣是沒用的,當務之急,是讓她明白社會是現實的,繳不出貸款,房子就得被送上法院拍賣;繳不出學費,她就得辦休學。沒有錢,她沒地方棲身;沒有錢,大學文憑沒她的份,她想自命清高……那是痴人説夢話!”不知道現實的殘酷,是白痴的專利,而可悲的是,她楚玉婕終究不是白痴。

    “是啊!説的比唱的容易!這些道理,那臭丫頭會不知道嗎?她都成年了,她怎麼會不知道?問題是…-她就是説不通啊!臭石頭一個,你要我怎麼辦?強迫中獎嗎?”

    淺淺一笑,靖淮似有意若無意地説道:“如果真有法子可以逼她接受,相信比起現在的僵局,你會好過多了。”只問結果,不問手段,這是他的行事準則,願意或不願意,一點也不重要。

    “對啊!我是會比較好過一點,不過……事情如果真那麼簡單的話,我就不用跟她拗了四個多月,還一點進展也沒有!”嘆了口氣,祖奇無奈地按着又道:“好話、壞話,我能説的,全説遍了,就差……沒直接把錢匯進她的銀行户頭!不過,就算真的把錢直接存進她的户頭,只怕,她小姐還會一毛不差的提着現金砸回我的臉上!”

    輕輕鬆鬆地點起第二根煙,靖淮似笑非笑地説道:“誰教你讓她有機會把錢砸回你的臉上?”吐了一口煙,看着祖奇那臉不解的神情,靖淮進一步地解釋:“錢一進户頭,你讓銀行馬上扣帳,你想,楚玉婕會有機會把錢砸回你的臉上嗎?”

    頓了一下,祖奇漸漸露出一道瞭然的笑容,“好傢伙,真有你的!”終於可以一吐四個多月來所受的委屈,天啊!這實在是太爽了!

    “你別高興得太早!”沒讓祖奇有多作白日夢的空間,靖淮狠狠地撥了他一盆冷水,“這只是保住房子,至於她的學費、生活費……還得靠你這隻蒼蠅死纏爛打的跟她周旋。”

    “可惡!”一連串的詛咒劈哩咕啦地從祖奇的嘴巴流了出來,他早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好了,我沒時間聽你抱怨,你自己想辦法把事情搞定!”説着,靖淮便站起身來,穿上外套。

    “喂!你要去哪裏?”看着靖淮一聲不響,招呼也沒打一聲地就要離開辦公室,祖奇慌忙地站起身來問道。

    打開辦公室的門,靖淮丟了一句話:“我去看一下楚文欣。”跟着,辦公室的門再度被掩上。

    “楚文欣?!”我的媽呀!這傢伙今天是不是出太陽啊?!去看楚文欣?不會吧!

    生前,除了依楚文欣的要求陪她出席某些宴會和做一些必要的公開露面之外,沒見他主動去找過楚文欣;死後,他更沒去過楚文欣的墳上看她一看,現在,他竟然要去看楚文欣,天啊!這豈止是一月的寒冬出現太陽而已,這還是天空下起紅雨呢!簡直是不可思議!

    唉!管他夏大公子是在出太陽,還是在下紅雨,這會兒,楚玉婕才重要,先搞定她的事再説吧!

    ※※※

    説她美麗,一點也不為過,不過真正教人側目的,倒不是她的美麗,因為,這年頭美麗的女人到處可尋,可是,在一月的寒冬裏,對於她那一身的豔紅——紅色的絲巾、紅色的襯衫、紅色的緊身牛仔褲、紅色的風衣,再配上一雙紅色的高跟鞋,抱着一束紅色的玫瑰花,她的美麗就顯得格外的璀璨。

    從機場,經過一路的焦點和騖嘆,林湘昀風塵僕僕地來到楚文欣的墳上。

    對着楚文欣的墓碑,湘昀深情地獻上那束跟着她飛越整個太平洋的紅玫瑰。

    “文欣,我回來了!”看着那嵌在墓碑上的儷影,湘昀輕聲地宣稱道。她怎麼也沒想到,四年沒見,再度相逢,卻已是天人永隔。

    蹲下身子,撫着遺照上的笑靨,湘昀幽幽地喃喃説着:“從來,我都不認為,你是個天真爛漫的小女人,可是,一封‘死亡的遺言’……卻教我清楚的知道,我始終看錯了你!你説,我是這世界上惟一懂你心的人,但是,我卻一點也不懂,聰明如你,既然知道夏靖淮不會接受你的安排,又怎能天真的以為,他會依着你給我的指示,同意我成為他的妻子,同意我跟他生下屬於我們的孩子?”

    嘆了一口氣,湘昀無奈地繼續道:“文欣,你知不知道,你丟給我的是怎樣一個進退兩難的苦差事?我既不能明説我是為了你的遺言而來,我又不願設計他犧牲自己的幸福去娶一個他不愛的女人。你説,我該怎麼做才能兩全其美?你有你的願望,我有我的原則,魚與熊掌,是不可能兼得的!”

    “文欣,長久以來,我跟你一樣,始終深信着我是世上最懂你心、最懂你情的好朋友,可是,這一次,我心裏卻籠罩着一團又一團的疑雲,誰能告訴我,始終無法灑脱的你,為什麼能夠將自己的情夫,自己的愛人,毫無芥蒂地交給自己的好朋友?又有誰能告訴我,體貼入微的你,為什麼會做出這麼不合情理的要求?我知道,隨着你長眠地下,這一切,我也只能無話問蒼天。”

    “我承認,即使生性瀟灑如我,也會私心的希望,我的婚姻不是建立在一張遺書上;我只是個平凡的女人,我也渴望擁有愛情,你讓我嫁給你的情夫,我如何坦然以對?”

    “我答應你,我會從夏靖淮的身上得到一個小孩,因為,這是我惟一可以為你做的,但是我不能嫁給夏靖淮,畢竟,婚姻不是兒戲,是一輩子的承諾,我想,你會同意我的決定。”

    緩緩站直身子,依依不捨地做了最後一眼的巡視,湘昀深深地九十度一鞠躬。

    “文欣,我走了,我會再來看你。”旋身一轉,她飄然地走下墓前約台階。

    ※※※

    其實,他早該到楚文欣的墳上,親口對她説一聲“對不起”,畢竟,兇手是他們自家人,身為夏家的一分子,他不應該吝於對一個死者説聲抱歉,然而,一句“對不起”,終究不能挽回楚文欣的生命,早説,晚説,那又何妨?

    除了祖奇,沒有人知道他和楚文欣的郎才女貌只是一種假象,但是,除了他,沒人知道他和楚文欣的假象,其實是一場利益交換的妥協。他從來不認為楚文欣的死自己必須負起任何的責任,畢竟,從他們的利益交換之中,她如願地以“情婦”的角色,報復她有實無名的“父親”,而他,也只不過順此買下她名下的一家酒店。

    他們是各取所需,誰也不欠誰,然而,他心裏的那絲內疚,卻又是貨真價實的存在。為了冒充他的情婦,楚文欣無條件地將酒店轉賣給他,今天,替楚文欣照顧楚玉婕到她能獨立自主,不也是他應該無條件承擔的責任嗎?

    一步、一步,隨着墓園裏的台階。靖淮緩緩地往着楚文欣的墳墓走去,然而,就在那望眼而去的一瞬間,靖淮卻不自覺地停下腳來。

    對他來説,“女人”只是字典裏的一個名詞,不具任何的意義,沒有再度回首的必然,可是,在這冷清的墓園裏,那一身火紅的裝扮,卻教他不得不側目,不過,真正教他停下腳步的理由,倒不是她那一身格格不入的耀眼,而是,她站着的墓地——正是楚文欣的墳。

    他雖然不瞭解楚文欣,但是,記憶所及,楚文欣並沒有任何的女性朋友,“她”會是誰?

    看着湘昀轉過身來,靖淮直覺地隱進另一個墓地,側眼目迭她的離去。

    走上楚文欣的墳前,拿起墓碑前的紅玫瑰,靖淮不自覺地撫着那沾有露珠的花瓣。

    “紅玫瑰!”聞着手裏的那束花香,靖淮無語地呢喃着。絕少有人會送一個死者這麼鮮豔的花朵,“她”到底是誰?

    ※※※

    “湘昀!”高亢匹的驚叫聲,尖鋭地劃過恬靜的咖啡廳,跨着飛速的腳步,鄭雨曼氣喘如牛地衝到湘昀的面前,興奮地嚷道:“天啊!真的是你耶!剛才接到你的電話,我還不敢相信,想不到……”難以置信地搖着頭,雨曼馬不停蹄地接着追問道:“湘昀,你什麼時候回來?打算待多久?想不想……”

    “小曼小姐,先坐下來再説吧!”輕巧地打斷雨曼那一連串的問題,湘昀笑着説這。即使是過了這麼多年,小曼喋喋不休的性子還是改不了。

    終於記起自己身處何處,雨曼這才趕緊生了下來,並順手招來了Waiter,點了杯咖啡。

    看着眼前那張燦爛依舊的笑容,雨曼心滿意足地説道:“大學畢業到現在都四年多了,我還以為你打算在美國定居,不回台灣了呢!”

    “我老爸、老媽,還有我老哥都在台灣,我有可能不回來嗎?”其實,曾經湘昀也以為自己會留在美國,畢竟因為工作的關係,她取得了綠卡,就等着成為美國公民時,正式接父母過去,只是,天不從人願!不過,台灣畢竟是她的根、她的家,一回到這裏,面對那股熟悉的親切感,就算已經過慣美國生活的她,心裏還是會有一種説不出的滿足。

    “説得也對!”彷佛想到自己那一串還沒得到答案的問題,雨曼轉而問道:“湘昀,回來多久了?”

    “一個禮拜了!”去過文欣的墳墓,她就回到台中的老家。

    自從玉婕帶着文欣的遺書到美國找她,這一個月來,除了忙着處理掉工作,她心裏頭什麼事情也擱不住,反反覆覆思索着信裏的一字一句,惦記着得趕緊飛回台灣,到文欣的墳上看她一看。既然在文欣的墳前許下了承諾,正意謂着自己義無反顧的決心,利用這一個禮拜的時間,她作了一些計畫,現在,就等着適當的時機,讓她把夏靖淮這隻魚兒給誘上釣。

    “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

    “暫時不會走!”看着雨曼那一臉的意外,湘昀笑着説道:“這件事情過陣子再跟你説。今天我找你出來,一來是看看你,另外,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幫我查一個人。”

    “什麼人?”小酌了一口咖啡,雨曼好奇地問道。

    “夏靖淮!”

    “夏靖淮?!夏氏集團董事長夏政源的二公子?”別怪她大呼小叫,聽到這個名字,會驚訝才是天經地義的反應。

    “正是他!”對於“夏靖淮”這三個字,除了玉婕可以告訴她的——他是紡織、服飾、珠實界赫赫有名的夏氏集團董事長夏政源的二公子,她知道的,也許只限於文欣在遺言中所提到的,但是,她不懂,雨曼的反應為什麼會這麼激烈?“怎麼?你認識他嗎?”

    搖搖頭,雨曼回道:“談不上認識,不過,這名字在我們雜誌界可以説是紅透半遍天,搶手得很!”

    沒有好奇地追問,湘昀只是鬆了口氣説道:“照你這麼説,要拿到他的資料,瞭解他的生活習慣,一點也不困難嘍?”

    “話是沒錯,可是,你查他做什麼?”雨曼好奇地問。任何人對夏靖淮有興趣,她都可以視為理所當然,獨獨湘昀,教她無法等閒視之。大學生涯她們情同姊妹,湘昀的個性她最清楚;不喜歡挖人隱私、不過問人家的祖宗八代,她實在不解,對於一個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湘昀何以關心起這些她從來沒注意過的小事?

    “小曼,這事我慢慢會跟你説,眼前,你先幫我把資料找齊,愈詳細愈好。”

    “你要的東西我可以給你,可是……湘昀。你到底認不認識夏靖淮?”也許是她多心,但是,湘昀的反常,實在教她不能不多操一點心!

    輕輕一笑,湘昀好笑地問道:“我要是認識他,我又何必讓你去幫我查?”

    “是,我知道,但是……你知不知道,像夏靖淮這麼惡名昭彰的男人,你是碰不得的!”雨曼憂心地説。雖然她沒跟夏靖淮做過正面的接觸,但是,在眾説紛紜的傳言及報導中,沒有一件事情可以指出他是一個好男人。冷酷無情,是所有的人給他的評價,這樣的男人,碰了,可別妄想全身而退。

    “是嗎?”一個不會搞七捻三的男人,會是個惡名昭彰的男人,實在是説不通,不過,就算事實如此,這對她來説,也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湘昀惟一能關心的,只是如何逮着機會從夏靖淮的身上偷得她要的孩子。

    從表情、從口氣,雨曼知道,湘昀根本沒把自己的話當作一回事!也許,她應該提出一些左證,湘昀才會相信,她絕無虛言。

    “夏靖淮擁有兩家酒店,酒店的規模和設備,就好比高級休閒俱樂部,游泳池、健身房、三温暖,各式各樣的休閒設備,只要是上流社會玩的,幾乎都可以看到,不過,它最大的特色,並不是在這些玩意兒。酒店的酒吧裏,賣的是酒,可是事實上,它是讓那些不安於室的有婦之夫跟有夫之婦,有個公然挑逗、邂逅的地方”。

    “從那裏頭傳出來的外遇、醜聞,所有的雜誌都寫爛了,不過,對夏靖淮來説,外遇、醜聞,只是打響知名度的工具,既然它們能夠替他多賺一些錢,他也樂得讓媒體抨擊,反正,別人家的死活,死的絕對是人家,他才懶得管呢!”重重地吐了一口氣,雨曼慎重地説道:“湘昀,他碰不得的!”

    “小曼,你的心意我明白,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有我的打算,更何況,我也不想讓夏靖淮知道我這個人的存在。”

    “這……”

    “小曼,不用擔心!”一臉堅決地看着雨曼,湘昀肯定地強調道。

    嘆了口氣,雨曼終於無奈地説道:“好吧,一切隨你!”即使天塌下來了,也有高個兒頂着,這是湘昀的人生哲學;樂觀,熱情,是湘昀對生活的執着,所以,她就算説破了嘴皮子,在湘昀看來,都構成不了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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