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前沉醉倒玉壺,香□霧,紅飛雨。
九十韶華,人間客寓,把三分分數數,
一分是流水,二分是塵土,不覺的春將暮。
西園杖屨,望眼無窮恨有餘,飄殘香絮,歌殘白露,
海棠花底鷓鴣,楊柳梢頭杜宇,都喚取春歸去。
……
房間裡面,琉璃正拿著手機,對著鏡面屏擠眉弄眼的照來照去,樣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奇怪了,為什麼呢?明明自己就扮得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什麼破綻都沒有露出來啊!一個瞎子怎麼就能發現我是女的呢?難道……難道是我太帥了?帥的不真實?……”
琉璃鬱悶的解開衣服,撕下面具,讓自己美麗的皮膚透透氣,真是麻煩啊,古代幹嗎套那麼多層啊!天氣明明就很熱來著,雖然她帶著闢塵沒多大感覺,可是還是好想把手臂露出來,穿著熱褲到處跑啊!
從包裹裡取出藥,一點點往膝蓋上和腰上等依然烏青的地方塗抹著,疼得齜牙咧嘴的。摸摸自己的小臉,還好沒毀容。心下突然有點委屈起來,羅玄就在離她房間不遠的地方停留著,可是自己都不能見他,只能偷偷摸摸的在這守著,唉……
“馬兒馬兒不吃草,馬兒馬兒乖乖的跑……”她獨自發洩著憤懣,自顧自的編著歌兒唱著,東不搭腔,西不搭調。
拿出鑰匙扣看看上面表上的時間,已經晚上10點了,再過兩個小時玄哥哥的毒就該犯了吧,得到他門口去幫他守著,把著關才行,堅決不讓任何一個壞人和任何一隻蚊子趁虛而入!
於是快到凌晨的時候,她就悄悄的走出房門,遠遠的站在一邊盯著羅玄的門邊,一直到過了凌晨,才敢悄悄走到門邊。不然以羅玄的耳力,是定會發現的。只有毒發的時候,才有機會靠近。還好這是二樓又是西南的偏僻角落,周圍烏漆抹黑的,鬼影都看不見一個!哎呀,古代的人真是早睡啊!通常這時候她不是在上網打遊戲,就還在外面和同學Happy呢!
說到上網,嗚嗚嗚,手好癢啊!她的勁舞,她的魔獸,她的QQ……
小心的趴在門邊,懷裡揣著她的小手槍,突然有點怕鬼。嗚咽,要是她帶把真的來就好了。沒有槍有其他的也好啊!早知道要玩穿越,她應該早點準備好一個超大的登山旅行袋再跳進游泳池的,555
陰風陣陣,有鬼夜哭,她蹲坐在門邊,嚇得閉上眼睛。
咦?不對!哭聲怎麼是從房間裡傳來的。咦?也不對,不是在哭,她趴在門邊側耳細聽著。似乎是玄哥哥的聲音,彷彿正忍受著莫大的艱辛,痛苦壓抑的喘息著,偶爾一兩聲發出聲來也是低沉而嘶啞。
玄哥哥發熱毒的時候似乎明顯比寒毒要嚴重,從來都不準任何人靠近,但是寒毒發作全身上下都不能動彈,身上結的冰晶也是一次比一次多。琉璃也不知道是熱難受還是冷難受,反正只要是看見玄哥哥難受的樣子她都好難受,恨不得自己能代替他。
就這樣在外面聽著裡面輕微又叫人撕心的壓抑的喘息,還有羅玄咬牙忍受手指陷入床柱的吱呀聲。琉璃的眼淚就開始轉啊轉啊的,好想一下子就衝進去。可是現在只能坐在門邊等著現在已經加長到整整兩個小時的時間過去。
般若花混合成的這種毒,毒性難定,難以壓制,寒毒發時猶如凌遲處死,每發一次,完全喪失行動能力,可是大腦卻無比清晰的感受到身上的肉彷彿正被一片一片割下,卻又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熱毒發時,人則完全喪失理智和思考能力,內力絮亂,四處奔流,嘶喊發狂,有如瘋子,隨時有可能血管爆裂,經脈寸斷,而且整個人一直處於慾望和殺戮的籠罩之中。
對於羅玄來講,他是寧願忍受再多撕心裂肺的寒毒的,也不願意在熱毒下逐漸失去自我。哪怕凌遲剔骨,他也可以哼都不哼一聲,可是他害怕一向清心的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不願相信自己,原來也有世人那醜陋的慾望。
時間慢慢流逝著,伴隨著羅玄越來越難以抑制的痛苦喘息,琉璃如坐針氈。每一次羅玄毒發,都是她的一次受罪。到底是什麼人這麼狠毒啊,對玄哥哥下這麼重的手!讓她知道了非拆了那人骨頭不可!
突然覺得不對勁,她耳力不好,什麼也沒聽到,可是僅僅是因為和羅玄待在一起逃避追殺久了而練出來的一種警覺性讓她覺得有危險到來了。可是又摸不透,站起身來,四處張望著,忽然聞到淡淡的香味,她身上揣著趙祥吉給她的闢塵珠倒是能闢百毒,禦寒暑,可是珠子貼身隱隱發熱也提醒著她那香氣有毒。
555,古代真是個可怕的世界,怎麼什麼地方都是毒啊!
她再也顧不上什麼了,使勁撞開門,一頭就衝進屋子裡去。
“玄哥哥!”
他沒事吧?他沒事吧?自己是不是進來晚了?
“你……你怎麼在這……?”羅玄聞到七里香就知道是青信樓的人來了,算好時機,剛好挑到自己毒發一刻,而且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還是先灑下七里香,香飄七里,聞者倒地。這下怕是整個客棧的人都昏死去了吧!
血液一陣一陣的往上湧,他從懷裡掏出大還丹服下,運功抵抗七里香,卻是對本身正犯的熱毒加重了幾倍,他知道這次再無生機,心裡慶幸還好先把琉璃給拋下了,沒想到正在這時她卻從屋外闖了進來,羅玄大駭。一生之中多少性命攸關時刻都沒有如此緊張過。
“玄哥哥,你沒事吧?”還是那麼毛毛燥燥,心急如焚的就往羅玄撲了過來。
羅玄反手一掌便把她打飛了老遠去。
“嗚……玄哥哥……”琉璃一臉委屈,雖說穿了冰蠶紗衣,可是扛不住羅玄的內力,一掌下來,血氣翻湧,差點就沒噴出一口血來。強行嚥下,不知所以的滿眼淚水可憐巴巴的望著羅玄。
此時的羅玄沒帶面具,頭髮凌亂,雙目赤紅,怒視著她,大聲的吼著:“走,趕快走!聽見沒有!”
就在這時,七個人從房間屋頂破頂而入,竟和上回一樣,衣衫色彩迷離,分別是三個橙衣,和四個黃衣。
琉璃正好倒在他們落下的中間位置,被團團圍住,嚇得整個人都傻了。羅玄強提起一口氣,扯下高束起兩邊蚊帳的青色絲帶就朝琉璃捲了去。起手之間,琉璃已被拉入自己懷中。
兩個人飛速攻來,就在蚊帳飄然合攏的幾秒鐘時間之內,羅玄已經和上前的兩個黃衣,對了不下百招。卻明顯的越來越力不從心。他一開始是打算坐以待斃就等他們擒了去,這時卻不得不拼命忍著反擊,強護著懷中的琉璃。身體內的巨毒和強大的外力雙重衝擊,脖子和手背上的血脈通通突暴而起,心裡百般巨痛,思量著如何才能尋得辦法救得琉璃脫離險境。
幾人見如此都還久攻羅玄不下,一個橙衣運起一掌,趁羅玄擋黃衣四掌分身乏術,朝著羅玄當胸一掌劈來,羅玄卻是再躲不過。
琉璃本是手和身子還被絲帶縛住,橫躺在羅玄懷裡,一時間根本沒辦法救急,想也沒想便直立起身子,為羅玄硬擋下這一掌。
羅玄大駭之下,已來不及,心痛如絞,便自撤了防禦,雙掌打在琉璃背上,力圖為她散去一些橙衣的內力,不然必定是當場經脈盡斷。卻也任憑其餘四掌,紛紛落到自己身上,一口鮮血便吐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