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水溶溶一點清,看花玩月特分明。
嫣然一段撩人處,酒後朦朧夢思盈。
梢帶媚,角傳情,相思幾處淚痕生。
愛上一個人,從此,他便再也不是自己。
沒了原則,也失去了自我。
可以為那個人生,為那個人死,為那個人做盡一切,為那個人顛倒是非黑白。全世界的人加在一起,都比不上那一個人重。
這種感情,力量太過巨大,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壓制,這常常讓他覺得害怕,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可怕。因為他,再也不是那個超凡脫俗的神醫羅玄了。
一切,早已超出他預想的控制。
他拼命的拿出最後殘存的一點點理智去用力抵制,可是終於還是一步步淪陷的一敗塗地。
他不懂,因為,沒有付出全部心的愛,不叫愛。
他的心裡一直有幾道坎過不去,那是他為了保持自我在內心長久以來築起的幾道牆,或者說是他,自欺欺人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去接受的幾個事實。
一開始是無法接受她的感情,然後是無法接受自己對她的感情,接下來是開不了口表白自己對她的感情。當終於一切看似美滿,兩個相愛的人生活在一塊。他才發現自己心裡還有一個衝不開的束縛,就是不能接受和她在一起的太過親密。
雖然明知道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是一向高高在上的他內心底卻不由自主的排斥,甚至排斥那種他想要她的想法。
而天山發生的那一切,不光在琉璃的心裡,也在他的心裡留下了無法磨滅的陰影。
生來,他的骨子裡就帶著濃濃的禁慾色彩。不光是美色,對物質等的要求也都不強烈。他可以在不斷的刺激中,發現自己真實的感情,那就是對琉璃的愛。可是一時之間,你要一個甚至把自身對琉璃的一點點渴望都當作恥辱和墮落的人,如何和她過正常的夫妻生活?
他不喜歡,一切發生的可以影響或者掌控他情緒的事情他都不喜歡。
慾望這種東西更讓他覺得自己人性的喪失和自我的醜陋。
如今,和琉璃在一起生活已經讓他覺得幸福到了極致,那種幸福都會讓他覺得內疚,似乎是自己不該擁有。
習慣了清冷的心,在愛中被呵護的滾燙滾燙。
可是他知道琉璃是不懂的,這種內心很複雜的感情,不像一個簡單的那種因為你身體還不好,那樣容易明白。即使他跟她很詳細的講,她也是無法理解的。因為連他自己也沒辦法完全透徹。
事到如今,他好不容易接受了有愛的自己,可是,想要接受一個有慾望的自己,真的還需要多一點點的事情讓他來適應。
可是……
可是……
可是!!!!!
她竟然還沒等到他適應過來就自己跑掉了!她知道他一直以來有多艱難的在想擁有她,卻又沒辦法接受那樣的自己間痛苦掙扎麼?
而她竟然敢質疑自己對她的愛,再次的離開他!
好大的膽子!好大的膽子!!
若不是這男子神色酷似盧楊飛雪,在婚禮上又行為舉止太過奇怪,最後居然悔婚,自己一時覺得不對跟了過來。還不知道,她竟然躲在這裡!!!
整整三個月!自己找她快要找瘋了!她卻在一間屋子裡和另外的男人住了整整三個月,每日在這撫琴談笑!!
那個男人為了她竟然最後還鬧到悔婚的地步。
你們,是想在這竹林裡,幸福的過一輩子麼?
羅玄手掌翻轉,那架古琴在地上逐漸扭曲變形,終成碎片。琉璃看著羅玄那驚天大怒的表情嚇個半死。
玄哥哥從來沒有這樣過,從來沒有過!!!
空氣裡滿是殺氣。羅玄微微眯起的血紅色眼睛,跳過琉璃,神一般俯視著越子甫。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爭?
……
還沒等琉璃反應過來,毫不留情隔空一掌便又快又狠的打在了越子甫的身上。琉璃何曾見過他如此血腥殘暴過,眼睜睜看著越子甫口吐鮮血當場昏死在地。
“子甫……”她嚇傻了的跪在他身邊,不會的,不會的,玄哥哥怎麼會這麼殘忍!
“子甫,你別嚇我!玄哥哥,你別嚇我!”
衣領卻突然被提了起來。羅玄粗魯的將她扯離越子甫的身邊,鉗制在懷裡。
琉璃拼命的掙扎著想要看看越子甫怎麼樣了,手和腳胡亂踢打。羅玄十分不悅的點了她的穴道,頭朝下的把她扛在了肩上,然後便直往半空中飛去。
中途突然又停下來回頭看了一下,冷哼一聲,竟然還有半口氣在,掃視了一下林中像是在找什麼人。卻也懶得再管的直奔哀牢山。
這一次,他再也不會讓她逃走了。
玄哥哥瘋了,瘋了麼!!
琉璃驚恐的看著哀牢山自己熟悉的家,亂的不成樣子,灰塵也積了好厚。
麻布袋一樣被羅玄隨手扔到床上。看著羅玄冷厲到冰點的眼神,琉璃的心瑟瑟的抖著。雖然說離家出走是她的不對,可是他也沒必要那麼兇吧!這管越子甫什麼事!他怎麼可以一出手就竟然想殺人家!!
羅玄伸出手去解了她的穴道,怕點穴太久對她身體不太好
卻沒想到她身體可以活動了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拼命的往屋外跑。
好不容易平息了的怒火頓時又上來了,一把將她抓了回來,封了她的內力。不顧她哭喊的把紗帳扯成了條將她的手和腳都捆了起來,然後高高的吊在了房樑上。
“你放我回去!放我回去!他會死的!!再不回去他真的會死的!!”琉璃沒想到他竟然會失控到了這個樣子,居然還把自己捆了起來。
羅玄陰沉著眼睛看著她:“回去?你還想回哪去?這才是你的家!從今往後,再也不準給我踏出房門一步!!”
說著便轉個身出去到靜室裡,再也不想聽琉璃的哭喊。
可是血紅的眼睛,顫抖的雙手還是洩漏著他情緒的極端失控。靜室裡的東西被他砸了一地,才短短一個時辰不到,他已經開始於心不忍琉璃吊在那裡會不會太難受,會不會一直在哭。
可是回到房間裡,琉璃人卻不見了,只有地上一堆被她使蠻力拼命掙斷,沾著血跡的紗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