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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怎麼了?”

    激情後,項勳將於珍攬入懷,卻瞧見她那若有所思的迷惘眼神。

    “您……您真的有病嗎?”她突如其來地一問讓他一震。

    “呵,你怎麼會這麼問?”項勳半眯起眸子,緩緩坐直身子,盯著她疑惑的表情。

    “您的身體明明好硬朗,結實有力。我們總鏢頭就曾說過,像您這樣的肌理與骨架,可是最棒的練武身段,所以,我真不敢相信您會是個長年臥病在床的人。”她毫不閃躲他精銳的眼,說出心底的想法。

    “傻瓜,我不是說了?因為身體差,所以勤鍛鏈呀,”他別開眼道。

    “嗯……好像也有道理。”於珍雖有些懷疑,但既然他這麼說,她也只好相信了。

    “再說,我的身子骨只是弱了些,也不是一直這麼差。”他端起她的小臉,“你會把昨晚的事告訴別人嗎?”

    於珍兩腮浮上酡紅,望著他笑臉背後那捉摸不定的深沉,“我……我怎麼會跟人家說呢?”

    這可是羞死人的事啊!他倆又沒成親,就睡在一塊做那種事,真拿刀子威脅她,她也不可能說出去的。

    “那就好。”說著,他便起身,打算離開。

    於珍見狀連忙攔住他,“您要去哪兒?”

    “咱們別苑來了客人,我總得去招呼招呼,唉……剛剛太累了,你就扶我過去吧。”他裝模作樣地一嘆。

    聞言,於珍趕緊上前攙扶他,嘴裡卻嘀嘀咕咕地說:“您是不是又要去陪那個女人了?”

    “哪個女人?”他回過臉,肆笑著。

    “就……就是那個妖豔的司徒欣欣。”於珍嘟起了嘴兒。

    “她是咱們別苑的客人,我這做主人的總不好冷落她吧?”他笑娣著於珍那副不滿的模樣。

    “我知道她是客人,而我只是名丫鬟,不該多嘴,可是您不覺得那女人的眼神媚得很,看著您的樣子,就像要將您拆吃入腹,您不怕嗎?”於珍試探地問。

    沒想到他卻發出一陣狂妄的笑,搖搖頭說:“我從不知道女人吃味的時候,什麼樣的形容詞都想得出來。怎麼?你好像不太喜歡我跟她在一塊兒?”

    於珍斂下眼,抿了抿唇,“我本來是不能干涉您什麼,可現在……我可不可以……”

    她深吸了口氣,眼底藏著一份隱晦不明的愛,她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才不會逾越自己的身分。後,他便改讓楊超攙扶著離開了於珍的視線。

    於珍茫然地站在原地,對於他話中的含義似懂非懂,不知該不該去釐清一切。

    最後,她決定跟去瞧瞧……只是瞧瞧而已……

    *************

    自從項勳以有事為藉口離開之後,司徒欣欣在苑內鬧翻了天。

    她一間房找過一間,逢人就逼問著項勳的下落,讓僕人不勝其擾,一見到她便像遇上瘟神,恨不得能挖個地洞躲起來。

    原以為楊超的話她多少會聽,可當大夥找來楊護衛後,才知道這女人是天不怕地不怕,嬌縱又蠻橫。

    “欣欣,你在做什麼?”就在她氣得在長廊上直跺腳時,項勳已出現在她身後-輕喚了她一聲。

    司徒欣欣沒料到他會突然出現,整個人嚇得跳了起來!

    “是你……你來了!”她嘴畔趕緊掛上一朵笑靨,直奔向他。

    而楊超卻適時擋在她面前,不讓她太靠近項勳。

    “聽楊超說你找我找得很急,有事嗎?”項勳眯起了眸,表情平淡地看著她。

    想想這幾年來,他一直生活在危機之中,因此對任何人都懷著警覺心,更不善於對人表達好感。

    也因此,無論是司徒欣欣或是於珍,他所圖的也是那短暫的新鮮感,決計不會對哪個女人訴情說愛。

    “十一少,您這一離開就那麼久,把人家擺在那兒,人家好無聊喔。”

    她又是撒嬌又是發牢騷,並推開楊超扶住項勳的手,“陪人家說說話好不好?”

    項勳輕拍她的手,虛與委蛇地說:“才這麼一下子你就忍不住了,莫非你愛上我了?”他抿唇一笑,伸了個懶腰,“你知道嗎?我身體不好,能活到什麼時候都不知道,你若喜歡上我可是一種錯誤啊!”

    “不管你能活多久,人家就是喜歡你嘛!瞧你那斯斯文文的樣子,五官英挺又瀟灑,就算身子骨弱一些有什麼關係呢?”說著她便扯著他的手臂,斜倚在他肩上。

    項勳撇撇嘴,溫柔地輕拍她的肩,“好,下次我一定不會隨便拋下你,這樣總成了吧?”

    “真的!”司徒欣欣倚在他肩上,仰首看著他,“你放心,只要你對我好,我一定會好好伺候你的。”

    “你還真有心。”他眯起眸,笑得恣意。

    “對了,既然以後有我陪著你,你是不是可以把那個丫頭趕走呢?”她的小手直在他胸前撩弄著。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為什麼?”

    “因為有我就沒有她,既要保護你,我的武功可不比她差呀!”司徒欣欣將腦袋靠在他肩上,“好不好嘛?”

    “呵……”項勳眼睛一緊,“或許你不知道她不僅僅是我的丫鬟而已。”

    “她不僅僅是丫鬟,那她還是什麼?”司徒欣欣眉頭一攏,睨著他,“你該不會愛上她了吧?”

    躲在一旁偷聽的於珍,心頭升起一股暖意,她垂下臉,暗忖:十一少對我果真有情有義,雖然被那個司徒欣欣纏著,但仍舊想著我。

    “哈……”他搖搖頭,“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喜歡上她。”

    “那麼你的意思是?”司徒欣欣不放鬆地追問。

    “偷偷告訴你,她是我爺爺請來的鏢師,目的是要保護我的安全,除非我爺爺收回成命,否則她是不會走的。”

    說著,他的臉貼著司徒欣欣,雙手緊摟住她,兩人是這般親暱又熱情,曖昧得讓一旁的楊超別開了眼,而原本心底漾著情意的於珍也僵住了身子,愕然地望著他那帶著淡笑的側臉。

    他不是愛她、不是因為喜歡她,而是因為她是項老爺請來的鑣師,這個答案教她如何接受?

    莫非他對她所說的只是甜言蜜語?可她也願意永永遠遠照顧著他、愛著他呀!

    “原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司徒欣欣說著又轉向楊超,“你能不能別老跟著我們,我又不會害十一少。”

    楊超眉頭一擰,不語地望著項勳。

    項勳於是道:“楊超,你先退下吧。”

    “是。”揚超望了眼司徒欣欣後,這才向項勳拱手退下。

    “對嘛,少了他,咱們要做任何事也方便多了。”司徒欣欣於是將他帶往一旁的涼亭,“我們去那兒坐坐好不好?”

    “嗯,你喜歡我們就過去。”項勳拖著疲累的步伐走向涼亭。

    司徒欣欣瞧出他的臉色不對勁,於是道:“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這樣吧,讓我幫你紆解一下。”

    “你要怎麼幫我紆解?”他笑問。

    “你待會兒就知道了。”說著,她繞到他身後,小手卻採到他胸前恣意摸索著:項勳舒服地喟嘆一聲,嘴畔彎起一道弧度,“欣欣,你的手還真巧。”

    “那是當然,只要你舒服,要我怎麼做都成。”她彎起唇,接著又彎下腰往他的下腹遊移。

    項勳閉上眼,倚著欄杆,享受她的小手在他那兒擠揉慢捏的舒服感受。

    於珍則張大了眼,錯愕地看著這一幕,委屈的淚水不知不覺掉落,原來這才是他要的,只要有女人願意奉獻,他都照單全收。

    那麼她所做的呢?

    之於他只是一廂情願的傻氣嗎?

    懷著悲傷的心,她再也看不下去,悄悄離開了。

    這時,項勳的眸微眯地瞟向於珍離去的方向,輕撇的唇角看不出他的想法。

    而司徒欣欣卻愈做愈賣力,她慢慢蹲下了身,正欲解開他的褲腰,卻被他握住了手,“我累了,想去廳裡坐坐,喝杯茶。”

    “什麼?”她愕然抬起頭。

    “我說我累了。”推開她,他倏然站起身。

    “好……好啊!”她趕緊扶住他,“我扶你過去。”

    “欣欣,你真體貼。”他輕拍她的手,在她頰上輕輕一吻。

    因這一吻,司徒欣欣暗自竊笑,嬌俏地問:“既然我做的讓你滿意了,我能不能要求你一件事?”

    他挑一眉,“你說。”

    “是這樣的,我大哥想來這兒看你,他一直認為十一少你雖然身子骨不好,可是非常堅強。他很欣賞你的毅力,也曾看過你在江南發表過的一些文章,認為你大筆如椽,直想與你攀個交情。”她敘述著。

    “你大哥是……”項勳端起她的小臉。

    “他叫司徒敖,剛從江北迴來,今兒個一早本要與我們一塊兒過來,可我娘想與他敘敘,他只好留下,而他特別交代我問問你的意思。”司徒欣欣試探地問,畢竟在這別苑中,守護著他的人太多。

    姑且不論那個臭丫頭武藝高不高,光是那個陰魂不散的楊超就已經很難纏,要完成爹的囑咐,將他給騙出去,想想唯有將大哥請來,多一個人出主意。

    “既是你大哥,當然歡迎他來苑裡做客,你可以回去告訴他。”他任她扶著慢慢進入廳裡。

    楊超立即迎上,“十一少,香片還是龍井?”

    “香片好了。”項勳沉吟了會兒。

    見楊超離開,司徒欣欣忍不住噘起嘴,“他還真是陰魂不散。”

    “話不能這麼說,他是我的隨侍,謹慎些也是應該的。”

    項勳輕扯嘴角,笑看司徒欣欣尷尬的臉色,他又怎會不知這女人接近他的目的呢?看來待司徒敖來了之後,將會更熱鬧了。

    *************

    當晚,項勳回到寢房後,卻意外沒瞧見於珍,通常這時候她都會在屋裡等他,白天也是時時刻刻跟著他,可自從早上他從後花園漠然離去後,就不曾再見到她了。

    小女人就是小女人,不但肚腸小,心眼也小,一嫉妒起來連理智也沒了。

    他才剛要就寢,卻見她落寞的進了房,見他已躺在床上,她只是淡淡地說:“我是來伺候您的。”

    “不用了。”躺在床上,他冷硬地說。

    “那我有個要求,行嗎?”於珍掙扎了會兒才道。

    “你們女人怎麼要求特別多,剛剛欣欣才向我討個要求,沒想到你也這麼說。好吧!你就說說看。”他故作不耐地說道。

    於珍鼻根一酸,望著他的背影,“那您是答應她了?”

    “沒錯,我答應她了。”他說得輕鬆。

    雖不知道司徒欣欣對他做了什麼要求,可於珍知道他既會答應,必定是喜歡她了。

    這種感覺讓她心底很不好受,但又能說什麼呢?在他心裡她只是個丫鬟、鏢師罷了。

    “你怎麼不說話了?你的要求是什麼?”項勳問。

    “我只是希望……您能給我一間房,讓我有個地方歇息。”自從來此之後,他便要她與他住同一間房,如今她才明白他這麼做只是為了戲侮她。

    既然他已達到目的,應該不會再拒絕她的要求才是。

    “為什麼?你睡在這裡不是挺好?”他嗓音一繃,裡頭藏著勃發的怒氣。

    “我不想再聽到一些流言,再說,我想您也不需要我了。”她斂下眼,努力不讓嗓音顫抖。

    “你怎麼知道我不需要你?”項勳突然轉過身,坐直身軀望著她那張低垂的小臉。

    “有許多人都願意照顧您不是嗎?”她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抬起頭。

    “沒錯,可是你卻有維護我安全的責任。”他雖然不喜歡纏人的女人,可是向來都是他趕走對方,而不是對方來拒絕他。

    “我依然會做好我的本分,這個十一少可以放心。”於珍故作冷淡地表示,跟著他這幾天,她對人性已不再抱持以往天真的想法。

    “若是半夜有人行刺我呢?”

    他撇撇嘴,揚起一抹笑,笑得極其魅惑。

    “這……”她心一擰,竟答不出話來。

    “怎麼?無話可說了吧!”項勳雙臂環胸,那張略白的臉孔在油燈的照耀下-竟有種紅沛的錯覺。

    “您不用說這種話嚇我,這裡是項家別苑,又不是在外面,怎麼可能有人殺害您?”她急忙找著理由,理智與情感拔河著,在留與不留之間掙扎。

    “哦,是嗎?”他的笑立刻收起,隨即又躺下,“那你走吧!房間就在斜對面。”

    “我……”於珍想再說什麼,可見他那無情的模樣,她已吐不出話。

    “還不走?我累了,想睡了。”項勳冷硬的嗓音又道。

    於珍心口瞬寒,迅速退下,併為他關上房門,拎著破碎的心徐步走到對面的空房。

    進入房裡,她點亮油燈,看著房裡冷寂的一切,全身神經繃得好痛。

    她好恨……恨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固執,為什麼要跟他計較那麼多?

    可是她好不平呀!不平他這麼看待她,難道她在他心底一點兒份量也沒,有的只是保護他的責任而已?

    吐了口氣,她不願再想,疲憊的走到床榻,才要躺下,竟然聽見對面傳來的驚喊——

    “十一少?!”

    她大吃一驚,立刻破門而出,直往對面飛奔而去……

    重重的推開項勳的房門,她看見楊超已在裡面,正在為項勳包紮手臂!

    “十一少,您怎麼了?”她頓覺喉嚨乾澀,望著布條上染上的紅色血漬,她的、心隱隱抽疼。

    “我的事不用你管。”他抬起眼,目光中釀著幾許仇恨之意。

    “是不是有刺客?”她不僅是聲音,連渾身上下都在發抖。幸好楊超及時趕來,否則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都是她的錯,她不該因為自己心情低落就把責任撇開,讓惡人有機可趁。

    “你以為這一刀是我自己劃的?”項勳冷哼。

    雖然這刀的確是他劃的,可也不容她懷疑呀!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您有看見刺客的真面目嗎?若知道他的長相才方便逮捕他。”於珍急急地辯解。

    “你的意思是逮捕刺客較重要,我是生是死是其次嗎?”他眉頭一揚,嘴畔勾起一絲冷冽的笑弧。

    “十一少,您誤會我了。”於珍頓覺身心俱疲,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可若說她愛他、關心他,會不會被他恥笑呢?

    “楊超,你先退下。我倒要聽聽這小妮子做何解釋?我如今受了傷,她又該怎麼向我爺爺交代。”

    楊超這才頷首退下,等他離去,於珍便衝到項勳面前,“相信我,我不知道會有刺客,否則我就是死也不會離開。”

    “此話當真?”他戲謔地一笑。

    “當然是真的,見您受了傷,可知我有多自責?我恨不得受傷的是自己呀,”說著,她衝動地抱住他,淚水汨汨而下。

    “那你還會小心眼地計較那麼多嗎?”挑起眉,他笑得斯文又迷人。

    於珍搖搖頭,閉上了眼說:“不會了。”

    只要他平安,就算他不要她,她也無怨無悔。

    “那麼你還要搬到對面嗎?瞧你跑那麼遠,都來不及救我,當時我就想你若是在這兒該有多好。”

    他的眸光蓄滿多情的迷霧,魅惑著她的心,“還好楊超剛好經過,否則我或許再也見不到你了。”

    “您別再說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求您原諒我。”她緊緊抱住他,一顆心被他說得亙提了起來。

    對呀!他只是個文弱書生,身體又那麼差,她該保護他才是。即便氣他的寡情,可她終究是離不開他的,既是如此,她何苦計較那麼多呢?

    說到底,他根本沒有答應司徒欣欣的要求,讓她來維護他的安全。

    這麼說來,他還是信任自己了,那她就該做得更好,讓他無法挑剔……說不定能讓他慢慢愛上她……

    “你的意思是不走了?”他輕觸她嫩紅的雙腮。

    “嗯,不走了,我就睡在這裡。您……快睡吧。”溫柔地將他扶好躺下,又為他蓋好被褥後,於珍才躺回地鋪。

    於珍發誓,除非他不需要她了,或親口斥退她,否則她說什麼都不離開他。

    對,她要有信心才成,不能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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