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西琪察視著我胸口的劍傷和血肉模糊的後背時,戰恨、巨靈、淡如等剛趕到這劫後的災場裡,火光照耀下,眾人都為觸目□心的情景色變。
素真首先撲入我懷裡,悲呼道:“蘭特!”
眾女圍了上來,心疼地看著渾身鮮血的我。
淡如向西琪道:“琪琪沒事吧?”西琪眼耳口鼻都是凝結了的血絲,搖頭道:“只是肩骨傷了,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麗君仍帶駭色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呢?我們看到巫宮塌了下來,立即趕來,他……他呢?”巨靈道:“公主在那裡?”我將剛才發生的事扼要向他們說出來,眾人都聽得臉色大變。
灰鷹向他的手下和十二遊女道:“搜!”
眾人領命而去。素真和姣姣慘扶著我,淡如、青青則□扶著西琪,離開了塌成一地石碎的巫宮,來到宮外的空地處坐下,為我們兩人洗淨和包紮傷口。
戰恨蹲在我身旁道:“現在怎辦才好!”
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問題,抱歉我卻沒有可提供的答案。
我閉上眼睛,心靈凝聚,立時感到公主的心靈反應。
兩個心靈像結一根無形的線連了起來,可以感受到對方每一下顫動,但卻不能互通消息。
我不知這種聯繫能對巫帝造成多大的制衝,只知道若這聯繫斷了的話,那代表巫帝找到克服人類的愛的方法,我們的末日亦來臨了。
我張開眼來,勉力振起精神道:“我們現在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保持輕鬆快樂,充滿愛念。否則若我的靈能減退,說不定巫帝能截斷我和公主的聯繫,讓巫帝再次將那精神破口封閉起來,重新把公主完全置於他的控制之下。你們要幫助我!”
眾人愕然以對,這樣詭異的鬥爭方式,確教人不知如何是好。
灰鷹來報告道:“一點影蹤都找不到,看來地窟內另有通往地面的出口,剛才的震動太劇烈了,很多窟洞塌了下來,未塌的則隨時會有倒塌的危險,使我們不敢深進。”
我想起他逃走時的驚人速度,嘆道:“找到他也沒有用,他的速度差點此得上飛雪,根本沒有人可追上他,追上去只會是送死。”
西琪低聲道:“就算他送上來給我們殺,我們下得了手嗎?殺了他等若殺了公主。”
淡如愁眉不展道:“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為了殲滅垂帝,誰都肯猷出性命,怕只怕公主已變成巫帝的身體會像西琪那樣,被火燒掉後仍可復活過來,那才真是可怕極了。”
我感到精神和肉體一陣虛弱,深深嘆了一口氣。
西琪伸手抓著我肩頭,肅容道:“所以能戰勝巫帝的人,就是你蘭特,只有你才可通過那微妙的精神聯繫,和公主撈手把巫帝炬趕出她的心靈和身體,那是殲滅巫帝的唯一方法。”
她站了起來向眾人道:“而我們的責任,就是要全心全意去愛蘭特,無論那是男女之愛,又或朋友兄弟之愛。”
我站了起來,點頭道:“真是我的好琪琪,為夫明白了,由這刻開始,我要保持強大的信心,依著素真父親悟出來的方法,進行精神的修行,直至和巫帝分出勝負才止。”
眾人見我回復從容,都振奮起來,感到前途並非那麼黑暗絕望。
巨靈道:“我們是否要繼績搜索追蹤下去?”我搖頭道:“不!我們先返帝國,再赴淨土,然後到廢墟去。”
姣姣一呆道:“若巫帝出來作惡,巫國誰可對抗他。”
這時天色漸亮,火把的光□暗淡下去。
我心中一動,向麗君道:“那十多個守殿的巫奴到那裡去了。”
連麗君道:“我吩咐他們守在殿後的密室裡,看來都給活埋了。”
我心中一嘆道:“把你的手給我!”
連麗君把手遞過來,讓我握著,我把靈能延伸過去,好一會才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麗君精神內巫帝殘留的邪力消失了,這表示他因自顧不瑕,再無餘力控制其他巫神,巫國再不受他影響了。這省卻我很多麻煩。”
轉向姣姣道:“你不用擔心,巫帝絕不會做無謂的事,當他能成功地把我送進公主神經裡的靈能剋制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來找我,只要殺了我,方能切斷我和公主的聯繫,他才可再封閉公主那破開了的缺口,希望那時我早到了廢墟,找到父神,看看可以怎樣應付他。”
眾人至此才明白我急於趕返帝國的原因。
淡如道:“各位請開心一點,不要像大禍臨頭的樣子好嗎!”
戰恨哈哈一笑,可是仍充滿了苦澀的味兒。
我們退回那美麗的小湖裡,拋開愁懷,每晚跳舞歌唱,當情緒達至頂點時,一齊修習那愛的遊戲,由我藉那和公主的精神聯繫,遙遙送出充滿生機和愛意的靈能。
我感到自己的精神力量不住增長,而公主雖仍未能向我送出訊息,但我清楚感到她的心靈亦壯大起來,使我們更是充滿了希望。
頹喪的愁緒一掃而空,我們回覆了輕鬆和歡樂,笑聲多了起來。
眾女當然是竭盡心力令我歡心。
到了第五天,接到消息的屠龍親自率著屠夫人和一眾將領,帶著空雪橇,到來接我們回去。
他們才到,立時跪地高呼而特大帝。
我還扮著陰風,一呆後脫下面具,望往屠夫人。
這豔婦送我一個媚眼,微笑不語。
我著他們不必多禮,同時把發生了的事詳細告訴他們。
眾紅魔人聽得瞠目結舌,好一會都說不出話來。
最後屠龍駭然道:“那怎麼辦才好?”我微笑著告訴了他不用再害怕的原因。
屠龍輕鬆了點,欽佩地道:“若非大劍師超人的智慧,絕無可能把巫帝逼進這樣的境地裡。”
我問起狂雨的情況。
屠龍道:“大法師醒了過來,身體仍很虛弱,你的真正身分就是由他告訴我們的。奇怪的是他還要我們和你合作。”
我語重心長地道:“對付巫帝的唯一方法就是人類的愛,待會我教你們一個愛的遊戲,由今天開始,大地上再沒有仇恨和殺戮的容身之地。”
屠夫人聽得秀目亮了起來,向我甜笑道:“愛的遊戲?”我狠狠看她一眼道:“那並非男女問的性愛遊戲,而是能激起人類潛能和愛心的一種妙法,憑著它我們將可得到永久的和平。”
屠龍點頭道:“經過了這麼多年的戰爭後,我們實在厭倦得要命了!”
屠夫人還不死心,向我媚笑道:“大劍師可否和雅子上一堂個別的課?”我微笑道:“異日你到淨土來探望我時,或者可以考慮一下你的提議。”
屠龍看來並不知我和她的隱情,興奮地道:“我們定會拜訪你的。”
在紅京逗留了雨天后,在紅魔國舉國歡送聲中,我們踏上歸途。
兩個月後,我們坐上陰風號,揚帆出海,朝帝國駛去。
每天晚上臨睡前,我們都向公主送出靈能。
公主的力量逐漸增長著。
我估計巫帝對她的駕馭將會愈來愈困難,心情漸轉舒暢。
我和眾女間的感情更深入地發展,她們都蓄意使自己快樂得像初春的小鳥兒,終日和我嘻笑玩樂,表面看去真的無憂無慮。
除了西琪外,眾女全懷了孕,使我更是心滿意足。
這天我摟著小骯微隆的連麗君,坐在白楊木座上,在船尾觀看人海的美景。
這曾使帝國人人驚懼的女魔頭,小鳥依人般摟著我深情地道:“你不是曾問過我何時愛上你的嗎?當時我沒有答你,現在你是否仍想知道答案?”我憐愛地道:“想得要命,愛妻們的甜言蜜語,我從來不嫌多的。”
麗君嬌羞地道:“記得那次你第二番把我擒著嗎?當你的劍尖抵在我咽喉處時,我有種被你征服了的感覺,我想就在那刻我愛上了你。”頓了頓道:“而且當時你還抱了我,弄得人家心養養的。”
我開懷笑了起來。
淡如和姣姣笑著走到船尾來。
淡如道:“夫君!你最好去看看琪琪,我看她像有點心事。”
我點了點頭,想到了她不開心的原因。
我在房裡找到呆坐窗前的西琪,把她拉了起來,擁入懷裡,柔聲問道:“不開心嗎?”
西琪垂下頭。
我把她愁容不展的俏臉托起來,道:“你是否因為沒有像她們般懷了我的孩子,所以不快樂。”
西琪美目淚水泉湧,悽然道:“我不依啊!我要為你生孩子。”
我道:“放心吧!我會把你帶到廢墟去,請教父神,令你能為我乖乖地生個寶貝兒子出來,給點耐性吧!”
西琪半信半疑道:“你真的會那樣做嗎?”我答道:“蘭特曾試過言而無信嗎?”西琪用盡所有力氣摟緊我。晚膳時,眾人都儘量營造氣氛,熱熱鬧鬧的。戰恨死性不改,在桌旁公然和雪芝穗兒兩女調情,眾人見怪不怪,視若無睹。巨靈比他斯文多了,和葉鳳及另一名叫惠兒的遊女喁喁細語,樂在其中。西琪心情好了點,加上眾女蓄意討她歡心,又知不可令我為她操心,不一會談笑自若。
巨靈向我道:“回到帝國後,大劍師在到廢墟前有什麼打算?”戰恨停止了和兩女調情,靜下來留心傾聽著。
各人目光全移到我處。
我挨在椅上,悠悠道:“回到帝國後,你們兩人先回到自己的國家去,看看發展如何,同時把愛的種子傳播開去,我希望整個人類能再一步進化,變成高貴的生物,沒有戰爭和仇恨。”
戰恨雄鷹展翅般,把穗兒□雪芝摟緊道:“現在我除了愛外,什麼都不感興趣,動劍動刀的事,除非是大劍師有令,否則莫要找我『愛狼』戰恨。”
淡如低罵道:“『色狼』戰恨才對。”
戰恨大笑道:“只要看到淡如,不由我不變成色狼,榮小姐請謹記這話。”
眾人笑了起來。
巨靈正容道:“與巫帝的鬥爭尚未結束,怎能沒有了我們?”我微笑道:“我們再不用向公主輸出靈能了,因為她體內龐大的漕能被我們引發起來,巫帝再難加以約制,只要我和她保持著心靈的聯繫,巫帝將無所施其技,所以跟前當急之務,是要把人類好勇鬥狠的劣根性改造過來,當有愛無汲的新人類出現時,我們才真的大獲全勝,巫帝是不會不知道這情況的,這正是我把他逼出來的一種手段,他怎能容許每一個人都變成蘭特呢?”眾皆歎服。
巨靈喟然道:“在我們閃靈人的族訓裡,堅持我們須熱愛族內每一個人,事實上我們卻從沒有方法做到,因為我們都有私心和佔有慾,但現在我真的發覺自己很難去恨另一個人,因為我知道他們心靈的本質都是充滿了美的憧憬和熱愛的,只不過受物慾矇蔽吧了!”
我想起了採柔,道:“你此其他人好多了。”
戰恨道:“對我們夜狼人來說,最大的罪惡是感情的孤立,所以我們都愛和別人分享我們的感受和熱倩,不要看我終日毫不避忌和嬌妻們謫倩,其實只是一種自然而然的習慣。”
素真比較保守,忍不住問道:“你不覺得丈夫和別的女人鬼混,妻子接受另外的男人,是一種不忠的行為嗎?”戰恨放言高論道:“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會產生出不忠的行為,就是當他或她因與其他人的關係,削弱了與妻子或丈夫原有的良好感情,不忠才可成立,假若與其他人的性關係並不破壞夫妻間的相愛時,此種行為絕不應被視為不忠。在夜狼族裡,婚外的性關係只被當作一種愛的分享,一種有利無害的遞加作用,丈夫或妻子應為此感到驕傲,這亦是減少爭端的方法。”
我們想不到好色如命的戰恨背後竟有如此深刻的哲理,大感有趣。
戰恨道:“假若巨靈和大劍師對我的女人感興趣,隨時可取去享用,先決條件必須是她們心甘情願,當然!雪芝和穗兒會對此求之不得。”轉向兩女道:“我有說錯嗎?”
兩女嬌羞垂頭,神情歡暢,不用說出來但誰也知道那答案。
淡如低罵道:“死心不息的餓狼!”
眾人轟然大笑。
姣姣道:“我感到自己很幸運,在那晚所有人都參加了的那愛的遊戲裡,我首次把自己的全心全靈開放出來,感到自己深愛著所有人,也感到所有人都深愛著我,愛得那麼深入和熾熱。在這愛底下還隱藏著更多的愛,完全沒有止境。我感到每一片雪花都飄湯著愛意,整塊大地也充滿愛的氣息。我再沒有一絲恐懼,半點憂思,我感到自己幸福極了,那感覺到現在仍沒有絲毫減退,反更加深入和豐富了。”
倩兒亦說出她的感受道:“我從沒有想過心靈的天地如此廣闊無邊,每件事情都那麼美好,生命、夢想、感情忽地渾融一起,展現出最美麗的一面。只是往那裡發掘下去,已足使我感到不負此生了。”
眾人沉默下來,回味著那深刻的感覺。
青青道:“在遇上大劍師前,無論我有多大的權勢,多少人伴著我,可是總有孤獨的感覺,一種空虛的落漠感,我想這種感覺困擾著每一個人,生命不該是那樣子的。我真的衷心感謝大劍師,他賜與了青青新的生命。”
我微笑道:“不用謝我,要謝的應是廢墟里的父神和百合。”
巨靈點頭道:“大劍師若到廢墟去,定要帶著我們。”
戰恨吞了口涎沫道:“我要見見魔女百合,看她能否比得上我們的乖琪琪?”一直沒有作聲的西琪道:“母親或者沒有我那麼好相與,你佔她便宜時說不定給你來記耳光子呢。”
眾人失聲笑了起來。
戰恨則一派洋洋自得,沒有分毫的羞愧,道:“大劍師!你看我猜得對不對,幾百年後,圓球上什麼黑叉教、閃靈神全沒有了,剩下只有你那“愛之教』,神只有一個,就是“大劍神』。”
我啞然失笑道:“誰能管得這麼遠的事,何況我是不會知道你猜得對不對的!”
戰恨壓低聲線,煞有介事道:“你和琪琪一定看得見,我們說不定亦能活著看到。”
眾人齊齊一震,往他望去。
戰恨急速喘著氣道:“我們的體質全因靈能改變了,說不定能像魔女百合般不會生病,不會衰老。”
眾人呆了起來。
戰恨說的事雖是妙想天開,卻非絕無可能。
我們的腦袋暫時還不能容下這種異事。
淡如橫我一眼道:“我們要嚴禁你再納新寵,否則這樣下去,說不定只是你的妻子就可組成一個國家了。”
戰恨插口道:“榮小姐到時或者也想換換口味了。”
淡如嬌叱一聲,隨手抓起一個麵包,照著他的狼臉擲去。
戰恨不慌不忙,一口咬著,含糊不清叫道:“多謝榮小姐賞賜。”
眾人笑別了腰。
巨靈長長吁出一口氣,舒服地靠在椅背處,伸展著手足,無限憧憬道:“讓我也試猜猜人類的將來!在不知多少年後,通過大劍神的教導,人類利用愛之遊戲,所有心靈全渾融結合起來,那是愛的化身,最純美真愛的結合,那或者就是我們一直追求著的『真神』,再沒有悲傷和孤獨,沒有私心和嫉忌,亦沒有彼我之分,只有無邊際的快樂,在永鄔裡永遠地存在著。”
說罷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道:“但在那發生前,我仍需要肉體的結合,誰來陪我。”
葉鳳和另兩個遊女嬌羞地站了起來。
戰恨長身而起道:“我也要和我的女人們打仗去了,不過只是床上的肉搏戰。”
兩人和他們的女人去後。
其他遊女亦羞怯怯地離開,找灰鷹和她們的鷹族情郎去了。
我的眼光游到眾女臉上。
淡如道:“我們要為懷內的孩子著想,只有把戰事暫讓給琪琪,不會在旁觀看,聽也不行,因為那會比殺了我們更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