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奈奈,-怎麼又來了?」他不是沒見識過糾纏不清的女人,可是像她這麼死皮賴臉,足以媲美打不死的蟑螂的,他還是第一次領教到。
「我要追你。」她的宣誓不管說上幾遍還是鬥志高昂,真是精神可佳。
「我拒絕-了。」他的用字遣詞一向簡單明瞭,就是笨蛋也聽得懂。
「你可以拒絕我,卻改變不了我的決心,我不會放棄。」
「-為什麼非要跟自己過不去?這一點意義也沒有。」他忘了她雖聰明無比,可是更冥頑不靈,奇怪,女人不是都很善變嗎?
「你等著瞧,總有一天我會打動你的心。」
「-怎麼還是聽不懂?離我遠一點,我不是一個值得-愛的人。」額上的青筋暴跳,他真想賞她一拳,也許可以打醒她。
「不要,我不在乎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就是愛你。」
「我不愛。」
「沒關係,我有信心,總有一天會讓你愛上我。」
「-要我說幾遍,那是不可能的事,-別再孩子氣了。」
「我已經告訴過你好多遍,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你一定會愛上我。」
「我不想再跟-廢話,就一句話--別來惹我!」
「我也是一句話--我就是要惹你!」
他真的受夠了,他認識的女人無數,從來沒有一個可以讓他嚐到如此生不如死的滋味,她是他的惡夢,她為什麼就是不能夠面對現實?她的死纏爛打只會更令他望而卻步,他天生是個無情的浪蕩子,女人玩玩就好,他沒興趣負責任,而她正是他惟一玩不起的女人。
「我愛你!」她突然縱身一跳抱住他,櫻桃小嘴熱情如火的纏上他性感的唇。
這個丫頭絕對有逼瘋聖人的本領,她真的惹火他了,以為他不敢對她發脾氣嗎?就讓她見識見識,他閻夜是一個沒心沒肝的男人!
伸出雙手,他粗魯的推開她,她踉蹌的連連後退,他赫然發現他們所在的地方是高樓大廈的頂樓,而她正要越過欄杆向後墜入死亡的深淵。
「危險!」他驚慌得衝過去想抓住她,可是卻撲了空……
「不!」失聲尖叫,閻夜猛然坐起身,彷佛經歷了一場死亡追逐的驚魂記,他氣喘如牛、汗流浹背,怔忡了半晌,他的意識漸漸清晰,原來是夢。
長長的嘆了聲氣,他揉了揉太陽穴。他怎麼又夢到錢奈奈?那個丫頭去英國留學也有三年了,雖然這段日子沒見到她的人,也沒聽見她的聲音,可是她卻不時跑到夢裡驚嚇他,也許因為如此,她臨別之前的對話都還言猶在耳--
「夜,雖然我不在你身邊,可是我會時時刻刻想著你。」
「不必了,-還是多看看其它的男人。」
「沒有一個男人比得上你。」
「-不要心存排斥,-會發現比我好的男人處處可見。」
「你也不要心存排斥,你會發現沒有一個女孩子比我還討人喜歡。」
「-為什麼非要這麼固執不可?」對於她的自信,他是應該豎起大拇指甘拜下風,還是抓狂尖叫的喊救命?
「你不也一樣嗎?」
「我……」這個丫頭就是有本事逼得他啞口無言。
「你要等我,我會盡快回到你身邊。」
「-不回來也沒關係。」
「這怎麼可以?我一定會回來,還要當你的新娘子。」
對,就是因為她一再保證,讓他至今未能擺脫她苦苦糾纏的陰霾,大概沒有人像他這麼悲慘,避之如蛇蠍的女人竟然想忘都忘不了,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鈴……」手機鈴聲打斷閻夜的沉思,他爬了爬那頭紊亂的黑髮,懶洋洋的拿起擱在床頭的手機。
「喂?」
「夜,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有沒有想我?」
皺了一下眉頭,他不客氣的問:「-是誰?」
「你要想的女人只有一個,你未來的妻子--錢奈奈。」完全不計較閻夜沒有認出她的聲音,她依然熱情有勁。
手機差一點從手中滑落,閻夜一時「驚嚇過度」說不出話來,他剛剛夢見她,她的聲音就追來了,他們的默契未免好得太可怕了。
「夜,你是不是高興得說不出話來?」
「我沒想到會接到-的電話。」他一直抱著一股期待,她在留學期間看上外國男人,從此告別臺灣,而他徹底擺脫她的糾纏。看樣子,他的希望落空了。
「我好想打電話給你,可是怕聽到你的聲音後,就管不住自己跑回臺灣。」
「謝天謝地。」
「你說什麼?」
「我是說,-應該好好讀書。」
「多讀點書當然很好,可是我覺得嫁個好老公更重要。」
「-正年輕,這個時候該盡情的揮灑青春,用不著急著找對象。」
「終身大事關係著一輩子幸福,怎麼可以不早點規劃?」
「這是-的事,我沒意見。」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你是我未來的老公,我想越早嫁給你越好。」
「我跟-有代溝,我想繼續說下去也沒什麼意義,拜拜!」不讓她有反對的機會,他不但切斷電話,還順道關機,免得她不死心又打來。
唉聲一嘆,他幹麼浪費時間跟那個丫頭-唆?他處事向來乾脆利落,強硬的作風使女人總是乖得像只小綿羊,可是一碰到她,情況總會走調,無論他擺出什麼樣的姿態,她就是有本事「自得其樂」……若不是看在他們雙方的母親是結拜好姊妹的份上,他會直接摔掉手機,應付她不知道要累死他多少腦細胞,想到這點,他又不能不佩服她,畢竟沒有一個女人可以令他這麼挫敗。
看了一眼手機,他不自覺的皺起眉頭,雖然結束她的騷擾,可是他卻沒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反倒有股揮之不去的沉重,那個丫頭突然打電話給他,實在不是一個好預兆,難道說……她要回臺灣了?
冷不防打了一個哆嗦,他不喜歡自己的猜測,這是杞人憂天,以她的性子,若是要回臺灣,怎麼可能不說呢?
甩了甩頭,他要打起精神,絕對不可以為了一個纏人的小丫頭搞得自己疑神疑鬼!好了,最近俱樂部有幾場大型活動要忙,他可沒時間胡思亂想。
小可愛配上低腰直筒牛仔褲,錢奈奈美得很野性,她的出現立刻攫住眾人的目光,無論男女老少未婚已婚,她顯然也很享受自己所得到的注目禮,不時回以燦爛的笑靨,性感卻不招搖。
終於坐上吧檯前的高腳椅,她熱情的對酒保打招呼,「你好,我叫錢奈奈。」
「-好,小姐想喝點什麼?」
雙手交握在吧檯上,錢奈奈輕柔的吐道:「閻夜。」
張著嘴,酒保卻說不出話來,他知道有很多女人加入俱樂部是衝著老闆來的,可是沒有一個膽敢這麼直截了當,老闆最討厭不知分寸的女人,想親近他就得擺出柔順乖巧的姿態,雖然她們終究只能擁有幾天歡愉的光景,可是對她們來說這就夠了,誰教老闆是那種看起來又酷又壞的男人。
「對不起,也許我應該先問你,『Hedonism』有沒有易主?」
「沒有。」
想當然的點點頭,她就知道閻夜也許會一時想不開跑去繼承「父業」--當個前呼後擁的黑社會大哥,不過,他絕對捨不得放下他的心血結晶,這裡可是他自己設計監工打造出來的享樂天堂,Hedonism不但等於「享樂主義」,同時也等於「閻夜」--一個只想及時行樂的浪蕩子。
「你打內線電話給閻夜,我在這裡等他,要他今天早一點過來酒吧。」
怔了怔,他很不好意思的問:「小姐,請問-跟我們董事長有約嗎?」
「他應該還不知道我回來了。」
尷尬的一笑,酒保很困擾的說:「要見我們董事長得先跟他的助理約時間。」
眉一挑,錢奈奈笑盈盈的問:「你來Hedonism多久了?」
「兩年了。」
「你果然是新來的。」
「我……新來的?」他大惑不解的摸著頭,在Hedonism他的確是幾個資歷最淺的員工之一,不過,他對工作已經駕輕就熟,公司上上下下每個人也都熟透了,不能說是新人了吧!
「對,因為你不知道我要見閻夜是用不著預約的。」
這下子更是胡塗了,酒保根本搞不懂她的邏輯。
「你去問問三年前就在這裡工作的人,我見閻夜哪一次有過預約?」
「這……」
「我看,你直接打電話問康祥好了……等等,閻夜的助理還是康祥嗎?」
「是康先生。」
「好,你可以打電話了,記得報上我的名字。」
瞧她信誓旦旦的模樣,酒保只能乖乖的退到一旁打電話。
「康先生,酒吧這邊有一位小姐說要見老闆,她沒有預約……」他話還沒說完,話筒就被搶到錢奈奈手上,誰教他不乾脆一點直接說重點。
「康祥,我是奈奈。」像在跟情人聊天似的,她手指嬌柔的玩著電話線。
「奈--奈奈?」康祥顯然是從椅子上摔了下來,話筒另一端傳來一聲巨響。
性感的勾唇一笑,她戲謔的道:「我知道你很高興我回來了,可惜我對你沒有興趣,你告訴閻夜我在酒吧等他。」
清了清喉嚨,康祥慢慢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奈奈,董事長他……」
「你可別說他不在,你很清楚他習慣週末夜晚泡在酒吧。」
「-記得還真清楚。」
「我是他未來的妻子,他的習慣我能夠不記得清清楚楚嗎?」
乾笑幾聲,康祥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比較妥當。
「我在這裡等他,還有,人家好久沒見到他,想死他了,你叫他快一點,可別讓我等太久哦!」話畢,她優雅的把話筒交還給酒保。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酒保目瞪口呆的瞪著錢奈奈。
「我們來打個賭,不超過十分鐘他一定會出現在我面前。」
酒保不自在的一笑,他很難相信董事長會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見一個女人。
抬起手腕,她悠閒的看錶數著時間,閻夜不會讓她等太久,因為她很可能閒來無事跟他的員工亂咬耳朵,搞得大夥兒認定他必須對她負起責任。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對,她從第一眼見到他時就立志當他的新娘,當時她不過八歲,十六年來,她忠貞不二,此情可問天,他難道不應該娶她嗎?
九分又五十九秒,閻夜匆匆的趕到酒吧,他神情緊繃的抿著雙唇。
「夜,我好想你哦!」錢奈奈迅速熱情的跳到他身上,雙手緊緊圈著他的脖子,他們看起來就像一對久別重逢的情人。
推開她,他拉著她往外頭走去,「-回來怎麼不先通知一聲?」
「人家想給你一個驚喜嘛!」
「太驚喜了。」如果不是正值年輕力壯,他的心臟恐怕會負荷不了。
「我沒把你嚇壞了吧!」
「這是遲早的事。」
「其實我已經暗示過你了,今天早上我不是打過電話給你嗎?」
呃……張口無言,他當然不會忘記那通害自己一早就心煩氣躁的電話。
「你放心,我再也不會離開你身邊了。」
「-不在我身邊,我會更放心。」
「我不在的時候,你真的沒想我嗎?」
「我……當然沒有。」雖然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他是不小心夢到她,而且還是惡夢,這應該不算數吧!
「我知道你有想念我,你不要不好意思。」
「我……我沒時間跟——唆,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忙,-別來這裡煩我。」
「我從英國回來,你不請我吃頓飯嗎?」
「我沒空。」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請一頓飯也捨不得?」
「-愛吃什麼自己去吃,我付錢。」
「沒誠意,我不要。」
「那就別怪我小氣。」
嘟著嘴,錢奈奈好哀怨的看著他。
「我……我可以請-進辦公室喝杯咖啡,-要還是不要?」邀約一出了口,閻夜就後悔了。他是哪根筋不對?他應該竭盡所能的擺脫她,而不是自投羅網,他怎麼可以讓自己心軟?
連忙勾住他的手臂,她笑得無比燦爛,「你好不容易開口請我,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不要呢?」
懊惱的撇開頭,他賭氣的加快腳步,也不管錢奈奈是否跟得上。
剛剛進了辦公室,閻夜的手機就響起,他很高興可以暫時把惱人的思緒丟到一旁,趕緊接起電話。
「喂,我是閻夜……媽,家裡有什麼事嗎……晚上……好,我會回去……我知道了,我會準時下班,再見!」對母親的要求,他幾乎是來者不拒,雖然有父親,但他卻是個私生子,換言之,他母親只是個情婦。這樣的身分使得他們母子的關係在無形之間比一般人來得親近。
「如果你真的沒空陪我,我可以離開。」錢奈奈第一次這麼識相。
挑了挑眉,閻夜對她突如其來的「善體人意」實在很懷疑。
「改天你還是得請我喝咖啡,這筆帳我會牢牢記著。」
「-確定不會給我冠上小氣的罪名?」
「不會,我走了,拜拜!」送上一個飛吻,錢奈奈心情愉悅的拍拍屁股走人。
她真的走了……怔了許久,閻夜還是不敢相信她就這麼瀟灑的離開,這實在不符合她的作風,她應該死纏爛打,他都準備好打一場「硬仗」了……-!他什麼時候開始關心女人的反覆無常?她不來煩他最好,他才不在乎她是否吃錯藥了。
伸了一個懶腰,他很快的又投入工作。
站在PrivateGarden面前,錢奈奈笑得闔不攏嘴,待會兒閻夜看見她,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其實,她已經想象得到,他會氣得咬牙切齒。搞了半天,他還是得陪她吃頓晚餐,這就說明,不管他如何閃躲,她終究會纏上他。
經過對講機告知身分,深鎖的雕花鏤空銅門打了開來,她吹著口哨蹦蹦跳跳的走了進去。
踩著石板路,欣賞著兩旁的海芋花田,她一路直抵位在中央的白色洋房,屋前是小朋友的遊戲天地,不過從那些設施蒙塵的程度來看,顯然已經荒廢許久,因為曾經使用它們的男孩們長大了,而那四個男人至今又不肯結婚生子,這裡當然只能閒置著。
白色大門已經開啟,她整理了一下服裝儀容,風情萬種的走進閻夜的視線。
看著餐桌上熱絡的氣氛,錢奈奈熱情的對每一個人噓寒問暖,連母親的保鏢她都對其展露親切的笑顏,閻夜的心情越來越鬱悶,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他早該猜到這個丫頭在玩什麼把戲,她怎麼可能好心的放過糾纏他的機會,原來,她已經打好了如意算盤,他實在是太粗心大意了。
「夜哥哥,你不要一直盯著我看,我會不好意思。」錢奈奈嬌羞的道。
眉一挑,他沒好氣的問:「-做了什麼虧心事怕人家看嗎?」
「我最乖了,從來不做虧心事。」
「是嗎?」
「夜哥哥不信的話,以後可以天天盯著我啊!」
「我可沒那個閒工夫。」
「我知道夜哥哥是個大忙人,不如,我去當夜哥哥的秘書好了。」
寒毛一豎,閻夜謹慎嚴厲的瞪著她那張瀰漫天真無邪的笑臉,僵硬的打破她的如意算盤,「我不缺秘書。」
「那你缺什麼?」她能屈能伸不挑剔,反正方便她接近他就可以了。
「什麼都不缺。」
「就連打雜的小妹都沒有?」
「沒有,還有,-也不適合當打雜的小妹。」
「這倒是,不過那就太可惜了,我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哦!」
人才?他嗤之以鼻的輕哼一聲,她應該是不可多得的「麻煩」吧!
「夜,我聽說奈奈的成績很好,學校的教授對她都讚譽有佳,你真的可以考慮讓奈奈進Hedonism幫你。」閻夜的母親林茹絲終於出聲表示意見。
「媽,我請不起奈奈這麼嬌貴的千金小姐。」
這未免太汙辱人了!錢奈奈嘟著嘴道:「我才不嬌貴,我在英國讀書的時候什麼事都自己來,甚至還去打工賺錢。」
冷冷一笑,他不相信她這個讓父母捧在手心上的寶貝會有什麼本事,她說不定連煮飯都不知道要放水。
「我知道夜哥哥不喜歡僱用自己人,怕做事礙手礙腳,公私不分。」
自己人?這個丫頭還真懂得利用機會跟他「攀親帶戚」,不過,他可不會讓她太得意。「我對僱用自己人沒什麼意見,倒是心懷不軌的人,我可不能不提防,否則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承認自己的確「心懷不軌」,可是,他也用不著說得那麼難聽嘛!
好委屈的抿著嘴,錢奈奈不發一語的低下頭扒著碗裡的飯。
瞧她那副小媳婦似的柔弱相,閻夜突然覺得自己對她太殘酷了,他還記得她第一次來到PrivateGarden的時候,穿著粉紅色洋裝的她像個芭比娃娃,每個人都好喜歡她,就連他也不例外,錯就錯在她不該在離開的時候,當著眾人的面前說長大之後要嫁給他,害他被大家取笑,尤其是那三位青梅竹馬的好兄弟更是愛拿此事作文章。
當時他十二歲,正是愛耍帥耍酷的時候,面子和自尊心凌駕在理智之上,於是便氣不過的把她列為拒絕往來戶。原本,當初的耿耿於懷早該隨著年歲成長而消逝,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帶給他的威脅感卻是越來越強烈,他對她態度也就變得越來越嚴苛,說起來,他是有點無理取鬧……
等等,他怎麼可以心軟?這丫頭的把戲很多,一個沒當心,會賴上他,難道他希望自己的下半輩子被一個女人綁死嗎?不不不!
終於把碗裡的飯解決掉,錢奈奈優雅的拿出手帕擦了一下嘴巴,然後起身道:「茹絲阿姨,我吃飽了,不打擾你們了。」
「奈奈,坐下,茹絲阿姨今天親自為-下廚,-卻連一道菜也沒有品嚐,-是不是嫌阿姨的廚藝不好?」
搖著頭,她的神情顯得好落寞,「我最喜歡茹絲阿姨做的菜,茹絲阿姨的廚藝比五星級飯店的廚師還棒,只是,我今天的胃口不太好。」
「胃口再不好也要吃,否則怎麼會有營養呢?而且,-吃飽了以後得陪我喝茶聊天,阿姨想聽聽-在英國的生活,晚一點我再讓夜送-回家。」
「我不想麻煩夜哥哥。」
「他送-回家不用半個小時的車程,怎麼會麻煩呢?」
「這……夜哥哥也許有很多工作要忙,我不想耽誤他的時間。」
「夜,你不會連送奈奈回去的時間都沒有吧!」林茹絲軟言軟語的轉向兒子,這一招總是有辦法逼他就範。
無聲一嘆,閻夜乖乖的讓步,「奈奈,-慢慢吃,我會送-回家。」
「我不想為難夜哥哥。」錢奈奈說得好善體人意。
「不會,這不過是舉手之勞。」雖然知道她是在故作姿態,他卻不能不違背自己的心意地陪她演戲,因為母親那雙眼睛正在盯著他。
「真的是這樣子嗎?」
咬著牙,閻夜笑著點點頭。
「那麼,我就謝謝夜哥哥嘍!」
一陣刺耳的煞車聲,閻夜突然緊急停下車子,錢奈奈雖然繫上安全帶,不過頭還是撞上前面的置物箱,痛得她哇哇大叫。
「-不要以為利用我媽就可以逼我就範,我不會受任何人擺佈。」他還是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省得她以後重施故技。
「我知道你不會受任何人擺佈,否則我早就嫁給你了。」阿姨可是很喜歡她,老說要她當她的媳婦。
狠狠瞪她一眼,他惡聲惡氣的道:「別跟我耍嘴皮子,-給我聽好,以後少跟我玩把戲,我可不是每次都有這麼好的心情陪-玩。」
做了一個鬼臉,她孩子氣的道:「小氣鬼!」
「告訴-,我的耐性可是有限,-最好別再惹我。」
「我偏不呢?」
「-就是不肯死心?」
「我為什麼不能堅持自己所愛?」
「-……當然可以,不過,把我惹惱了,我就去娶別的女人。」
如果她相信他的唬弄,她絕對是宇宙無敵超級大笨蛋,他不是那種會拿自己的終身大事開玩笑的人,不過,她最好也別刺激他,萬一把他惹毛了,誰知道他會不會真的幹出什麼傻事?
像個小可憐似的咬著下唇,她小小聲的道:「我就這麼惹你討厭嗎?」
「我……問題出在我身上,跟-一點關係也沒有。」他應該強硬不留情,徹底斷了她的念頭,可是……哎呀!他就是沒辦法對她狠下心來,怎麼說,她也算得上是他的青梅竹馬。
「你有什麼問題?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嗎?」
拜託,他才不會用這麼拙劣的藉口,「當然不是,我對-沒興趣。」
「你說謊。」
「我說謊?」這太可笑了,自己對她有沒有興趣他還會不清楚嗎?
「你強迫自己不能喜歡我,因為你害怕負責任。」
心一震,他不能不重新打量她,一直以為她只是個任性天真的嬌嬌女,沒想到她的觀察力如此敏銳。
「我不會要求你對我負責任,我只想要你回報我的愛。」
搖了搖頭,閻夜嗤之以鼻的一笑,「-別自以為聰明。」
「我知道你不會承認,逃避總是比面對真相來得容易,可以的話,最好一輩子活在逃避當中,我也希望如此,可是人終究有面對自己的一刻,而到那時遺憾往往已經造成,後悔也來不及了,那為什麼不早一點對自己坦白?」
「-嘮叨夠了,可以下車了。」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失去我,你一定會後悔。」
「我會放鞭炮大肆慶祝。」
這一次錢奈奈不再表示意見,而是推開車門下車,揮手道別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他的視線。
她走了,他卻動也不動的停在原地,她是不是已經打退堂鼓了?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突然有一種空空蕩蕩的感覺,好像他的心被帶走了……
夠了!他怎麼可以因為那個丫頭的幾句話就亂了陣腳?自己想要什麼,他還會不知道嗎?他承認自己害怕負責任,一個人可以愛怎麼玩就怎麼玩,他當然沒必要自找麻煩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