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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要死,江傑你不能死……江傑──”

    梅沁從夢中驚醒,她坐直身子,臉龐、鬢邊全是淚水。

    夏隨風被她的囈語與尖叫聲給震住,正在扔柴火的他抬起臉所看見的就是她淚流滿面、傷心欲絕的模樣。

    他輕吐口氣,真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了?

    不是告訴過她,她喜歡的男人不一定會死,她為什麼還是聽不懂?

    “喂,你是不是有了體力就只知道哭?”他拔高嗓音説道。

    梅沁抹去淚水,扁着嘴看他,這男人就這麼沒有氣度嗎?一開口就只會對她冷嘲熱諷。

    “你真的很無情。”老是用這種語氣對她説話。

    “真無情的話,就不會陪你走這一趟。”他用下巴點點她身邊的東西,“還有一顆藥丸,快吃下去,這樣才能好得徹底些。”

    “我已經好多了。”那藥丸的怪味道到現在還殘留在口中。

    “不吃是不是?那我回去了。”夏隨風隨即站起,他可沒興趣再照顧一個不識好歹的女人。

    “你又威脅我?!”咬咬纖薄的柔唇,她暗自嘟囔道,最後還是將藥泥丸子給吞了。因為她告訴自己,她一定要趕快好起來,一定要。

    “我可沒有威脅人的意思,只是我有我的做法,還有你的拗脾氣最好改一下。”他坐下來,雙手枕在腦後,又閉上眼。

    “別睡了,我們快趕路吧!”雖然燒已退,但是梅沁仍感到渾身沉重無力,但是她真的不想再延誤救人的時間。

    “你不要再逞強,好好再睡一會兒,天就快黑了,乾脆就在這兒待到明早再走吧!”

    太陽漸漸西下,氣温也開始下降了,夏隨風早早將剛剛拾來的柴枝生起火以取暖。

    “什麼?我們兩個要在這裏過夜?”她很吃驚。

    “怎麼?怕我吃了你?”他扯開一絲笑痕。

    梅沁不安的垂下臉,已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不知道該怎麼度過這個夜晚。

    “能不能……能不能去附近民家打擾一晚?”睡在這種地方,她怎麼想都覺得彆扭。

    “附近民家?”他逸出笑,“你到附近走過嗎?”

    “我是沒有,到底怎麼了?”

    “這裏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有民家也不見得願意收留我們,你還是認命的在這裏待一晚。你過來吧!這位置有牆擋風,不至於太冷。”他伸了個懶腰,看顧她一整天,他真的困了。

    “怎麼會這樣呢?”老天還真不幫忙,“可是我睡了好久,睡不着了。”

    “那就閉目養神吧!”説着,他便閉眼睡下,不再理會她。

    眼看夏隨風就這麼合上雙眼,想必他看顧了她一天,當真累了。雖然她很不滿意他的態度,但是這陣子的同行,她發現他的個性就是如此,一張嘴從來不會説好聽話,但心地倒不錯。

    像風般喜歡自由,卻因為她而被縛綁了,難怪會這麼氣她、討厭她,唉!

    她摸摸自己的額頭和雙頰,似乎是退燒了,而她也有了飢餓感。

    起身四處看看,她發現身邊完全沒有可以果腹的東西,一早從寺廟帶出來的乾糧在路上也吃完了,該怎麼辦呢?

    她今早吃過早膳後,路上只吃了幾口乾糧就沒再吃過任何東西,難怪會餓了。她呻吟地看看四周,除了融雪還是融雪呀!

    漸漸地,她放棄了。回到石牆邊,她忍着飢餓,看着夏隨風一副熟睡的模樣,不禁想,這壞傢伙哪時候才會醒呀?

    不一會兒,她嘴裏的壞傢伙終於醒了!

    他坐起身子,伸了伸懶腰,才望向梅沁就見她正用一雙怨懟的眼睇着他。

    “怎麼?你沒睡!”

    “對。”她怎麼睡得着?

    走近她身邊,夏隨風蹲在她身側。

    “你想做什麼?”梅沁不自在地往後退了點。

    “幫你檢查一下。”夏隨風沒好氣地説。

    “你是大夫?”

    “略懂皮毛。”他舅舅可是淮北的神醫,他十五歲離家後曾跟在他身邊習過一陣子醫術,後來發現自己對習武比較感興趣。

    離開舅舅之後,他便四處拜師學藝,這一路只能用“坎坷”來形容。

    聽他這麼説,梅沁伸出手,半信半疑地讓他為她把脈,“你沒騙我,真的懂一些醫術?”

    “別説話。”夏隨風閉上眼仔細診着脈象,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已經好了大半,但仍要注意保暖,別再着涼了。”

    “真的假的?”

    “如果是假的,你現在就沒這麼好的體力了。”説完,他便起身走向另一邊。

    “喂……夏隨風,你要去哪兒?不是要在這兒過夜嗎?”他怎麼可以説走就走,問題是她已經餓得走不動了。

    明明餓得頭昏眼花,她仍強迫自己舉起雙腿跟上。

    幸虧今晚月色明亮,否則她還真怕會跟丟,走了一段距離後,她看見他走到一處覆滿雪的山坳處,拿出藏在那兒的一條繩索拉了拉。

    驚奇的是,另一頭像是有人回應般,繩索也抽動了兩下。接着他又沿着它走過去,梅沁才瞧見在繩索的另一頭繫着一隻竹籠,裏頭有一隻兔兒。

    “兔子!”她睜大眼,“怎麼會有兔子?”

    “這是雪兔,雪季才出來活動。”他抓了兔子,往另一個方向走。

    “你要做什麼?”

    “將它給宰了!”

    “什麼?”梅沁捂着嘴兒,難以置信,“它不過是隻兔──”

    “你想餓死嗎?”回頭睨她一眼,他便折返剛剛廢棄的石牆。

    “原來你不是要離開?”害她跟着他走那麼遠,如今又要走回原地,天……光想她都累了。

    可是吃兔子……為什麼要拿這麼殘忍的事考驗她?

    “我只是來看看收穫,是你自己傻傻地跟着。”向來無牽無絆、天涯獨行的夏隨風,最受不了的就是身上多個擔子。

    只是為什麼,他竟愈來愈習慣這個擔子?

    “剛剛那是你設的陷阱嗎?”摸摸肚子,她實在是餓壞了,只好跟小免説聲抱歉了。

    “沒錯,知道你睡醒後會餓,我就先去設陷阱,哪知道你居然沒睡。”他從腰間抽出一把刀,卻見她還怔怔地望着他手裏的兔子。

    “把臉轉過去。”他沉聲道。

    “為什麼?”

    “你要看着我手中的刀子活生生刺進這隻兔子的肚子裏?”瞧她都快要哭了出來,還直盯着這隻兔子看。

    “不……我不看。”她趕緊轉過身。

    他撇嘴笑笑,抓着免子俐落地宰殺、去皮,處理好後用刀刃插着,直接放在火堆上烤。

    “我可以轉過去了嗎?”梅沁有氣無力地説。

    “可以。”發現她沒穿上毛氅,他起身將毛氅拿來為她披上。

    感受到他的體貼,梅沁心窩微熱,偷偷瞄向他專注烤兔子的表情,不得不承認他其實挺善良的,好幾次他可以丟下她不管,可他卻沒有這麼做。

    這麼説,她過去真的誤解他了嗎?

    “這給你。”他將烤熟的兔肉遞給她。

    “好香!”她拿在手上,吞了下口水。

    夏隨風扯開笑容,“那就快吃吧!”

    梅沁瞧了他一眼,轉過身咬了口,因為飢餓,她很快就吃完了。

    “別吃這麼急,喝點水。”他將竹筒給她。

    “謝謝。”她趕緊喝上一口。

    他眯起眸瞧着她,“知道嗎?像你現在這副乖巧的模樣才惹人憐愛。”

    “什麼嘛!”噘起小嘴,梅沁忍不住碎念道:“才對你印象好一些,你就原形畢露。”

    瞧她揹着他直嘀咕着,夏隨風搖頭輕笑,又撕了塊肉給她,“多吃點,身子才復原得快。”

    梅沁偷偷笑了出來,開心地接過。

    此刻夜深了,冷冽的風刺骨,頹傾的牆根本擋不住那寒氣。

    但是眼前的火光,彷彿有道熱氣襲上了心頭,令她渾身暖烘烘地,使這一夜不再難熬。

    真是舒暢呀!

    踩在冬日長長的街道上,一道橘白光影從路的那頭直射過來,照得一片雪地亮晃晃的。

    兩旁人家無不搬出被子趁午時曬在院子、大門邊,好去除那黴味。

    梅沁笑望着在街上奔跑的孩子,他們一個個穿着厚厚的冬衣,邊跑邊搖晃身子,可愛極了。

    “好久沒看見這麼舒服的陽光,瞧大夥好像更忙了。”身子頓覺暖和,活動力也就增加了。

    “沒錯,如果氣候好一些,我們的腳程也可以加快,便可提早兩天到達蘭州。”夏隨風眼觀四方,發現愈近大城鎮,三教九流的複雜人物也就更多了。

    “真的,我們可以提早到蘭州?”心想可以回家,趕緊找出江傑的下落,她的心情也輕鬆許多。

    “只要你別再耽擱就行了。”

    “什麼嘛!老説我。”梅沁扁着嘴兒。

    “今晚就在這間客棧住一宿吧!”夏隨風停在一間客棧前,然後大步走進去。

    梅沁隨後跟進,坐在他對面,好奇地問:“這一路上客棧這麼多間,你為何選擇這家呢?”

    “因為它生意比較差。”

    “什麼?生意差!”她詫異不已,“為什麼要找生意差的店呢?”

    “因為單純。”他挑起眉,逼近她的小臉問:“像你這種腦子少根筋的,只適合單純的環境。”

    “為什麼又取笑我?”她鼓起腮,已忍耐到了極點。

    “我可不是亂説。”他閒逸地看着她微噘的小臉。

    “又來了!”梅沁不服氣地瞪他,“別太自以為是了,我會向你證明,就算單純也不會給你惹麻煩。”

    “兩位客倌想吃點什麼?”小二笑嘻嘻地走了過來。

    “給我幾盤小菜,一罈酒。”夏隨風道。

    “我還要饅頭。”梅沁趕緊補了一句。

    “為什麼突然想吃饅頭?”

    “因為剛剛聞到饅頭的味道,好香喔!”梅沁光想就已垂涎三尺,“恨不得趕緊嘗一口。”

    “哈……這位女客倌説的沒錯,我們店裏的饅頭可説是遠近馳名哪!”店小二笑着道。

    “真的?那我要兩盤。”梅沁立即道。

    “啊!”小二一愣,像是還未遇過有哪個姑娘家一次就叫兩盤的。

    “就來兩盤吧!”夏隨風勾起嘴角,猜想這丫頭是真的餓了。

    “這是本店招待的酒,請先用,小菜馬上送來。”

    小二退下後,梅沁忍不住喃喃念道:“他那是什麼表情呀?只不過叫了兩盤,我現在餓得都可以吃下三盤饅頭了。”

    瞧她噘嘴抱怨的可愛模樣,夏隨風不禁看得失了神。

    唉~~看來他得關閉自己的心門,才能杜絕一直往他心口侵入的怪異感受。

    “待會兒吃不夠再點吧!”他建議道。

    “對了,咱們用錢要怎麼算?”每次用膳住宿都是花他的,雖然她不可能賴他帳,但總得先説個清楚。

    “你想怎麼算?”他為自己斟上一杯酒。

    “呃……你老説我會賴帳,可是從冽風莊出來至今都是花你的,要不要我分擔一些?”想必他一定會大喊贊成吧!

    夏隨風將酒倒入喉中,瞥了她一眼,“你是哪根筋不對勁?”

    “我哪有?”她轉開臉。

    “還説沒有,之前只要提到銀子,你就會露出一副擔心被我搶的模樣,現在居然主動説要和我分擔?”他可沒窮到連盤纏都不夠。

    “過去……過去是我對你不瞭解。”她噘着小嘴,“但你也不用這麼説我。”

    “不必了,免得你日後在我師父面前碎嘴,這種罪名我可擔待不起。”這時小二正好將菜送上。

    她本來還想頂他幾句,一聞到香噴噴的味道,到嘴的話便吞了回去,拿起筷子迅速夾了口熱騰騰的菜,又剝了軟綿綿的饅頭放進嘴裏……真的好好吃!梅沁頭一次有這種感動,幾乎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夏隨風突聞她吸鼻子的聲音,抬頭一瞧才知道她哭了!

    “你又怎麼了?”真是奇怪的女人。

    “因為太好吃了。”她抹去淚,笑着繼續剝饅頭。

    瞧她愛哭又愛笑的模樣,他的眸影突轉深幽……發現她的俏皮與固執,竟微妙的在他心絃輕輕一撩!

    懊惱自己居然出現這種感覺,夏隨風斂下眼,在喉頭髮出一記悶哼。

    “你怎麼不吃?”晶瑩大眼直瞅着他古怪的表情。

    “看你吃就飽了。”瞧她那副樣子,活像餓了三輩子,他哪敢搶她的食物呀!

    “你這是挖苦嗎?”她對他皺皺鼻子,又不以為意地吃了口饅頭。

    “可見你還是有自知之明。”

    “我是因為餓了才吃這麼多,平常我才不會這樣,瞧我一點也不長肉,你就該明白了。”

    她説話的表情認真得幾近滑稽,看在他眼底,卻是愈來愈可愛!

    雖然對她的觀感有點變了,但他嘴上一樣不肯放鬆。

    “沒錯,的確不長肉,連該有肉的地方也少得可憐。”他嘖嘖兩聲,搖頭又嘆氣。

    梅沁張大眸子,低頭看看自己的胸脯,腮幫子霍然泛紅,不知道是生氣還是羞愧。這壞傢伙的眼睛看到哪兒去了?過分!

    “你最好顧好自己的眼睛,小心我遲早會將它挖出來。”她旋過身,有意避開他“邪惡”的目光。

    夏隨風輕笑出聲,一副“給我看我還要考慮考慮”的表情。

    “笑什麼?”他雖長得俊,笑容卻刺眼極了。

    “因為你很好笑,現在我終於體會到你除了找麻煩的缺點外,也是有優點的。”他一派嬉皮笑臉。

    “什麼優點?”

    雖然清楚他那張嘴吐不出象牙,梅沁仍是忍不住問。

    “你太天真,往往不經意的一個舉動都能逗得人心情愉快。”真要他説,夏隨風也不隱瞞。

    “心情愉快?!”

    見了他那魅惑又率性的笑容,梅沁的心口竟有一陣紊亂莫名的狂跳!她立即垂下臉説:“很抱歉,我見了你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他不以為意的撇撇嘴,“你對我是什麼感覺,我一點也不在意,不過既然目前你只能倚靠我去解救江傑,你是不是該對我好一點?”

    “你……”提起江傑,她臉上的笑容便斂下。

    “聽説柳霸天近來又買了不少女人進府,似乎是賺了一大筆銀子。”旁桌有人提到了柳霸天。

    梅沁渾身繃緊,擰起一對秀眉看向他們。

    “誰知道呢?他向來為非作歹,若説他又做了什麼壞事,一點也不奇怪。”另一人操着蘭州口音説道。

    梅沁聽出來了,夏隨風還不及阻止,她已經站起問道:“請問你是來自蘭州嗎?”

    “姑娘你是?”

    “我是前朝丞……”

    “她以前住過蘭州,所以對那兒特別感到親切。”夏隨風立即攔下話,並對梅沁皺皺眉,指責她太沒心眼。

    “原來如此。”對方笑笑。

    夏隨風走向他們,“能一塊兒坐嗎?我請兩位喝酒。”

    “哦……沒問題,請坐。”有人請喝酒當然好。

    他提着酒壺走過去,卻見梅沁也想跟來,立刻往她的腦袋一壓,將她按回椅子上,“我們男人説話,你別過來。”

    “什麼嘛!”

    她鎖緊眉心,就見夏隨風坐在他們對面,為他們各斟上一杯酒,“剛剛我聽見你們提及柳霸天,他好像在這一帶挺有名的?”

    “有名?沒錯,是惡名,到處欺壓百姓,強擄良家婦女,讓人聞之喪膽呀!”他激動地説道。

    “這種人你們還容忍?”

    “有什麼辦法?這兒天高皇帝遠,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也只能認命了。”他們説着,不禁重重一嘆,“原本他只是居住在蘭州邊的小鎮上,可近來已經住進蘭州的貴玉鎮,我都不敢讓我女兒隨意在街上露臉呢!”

    夏隨風眯起眸,冷冷地問:“他真是這麼可惡?”

    “對,而且愈來愈猖狂,簡直是目無王法。”他們看着夏隨風,“公子,你怎麼對他這麼有興趣?”

    “因為……我有位明友曾受到柳霸天壓迫,所以我想多知道一些他的底細。”他望着兩人,“對了,你們可曾聽説他最近抓了什麼人?”

    “如果説是女人,那是常有的事。”

    “不,我是指男人。”

    “男人?!”其中一人眉眼一揚,“對了,我聽説近來他身邊多個謀士,是不是抓來的我就不清楚了,也沒人看過。”

    “謀士?!”夏隨風閉眼想了想,朝他們點點頭,“謝謝你們提供的消息,這壺酒就留給你們了。”

    他回到位子上,梅沁立刻拉着他説:“你剛剛那是什麼表情?認為柳霸天身邊的謀士就是江傑?”

    “丫頭,你愈來愈會察顏觀色了。”

    “不可能,江傑是正人君子,怎麼可能助紂為虐呢?”她緊蹙起雙眉,“你不要沒本事救人就隨意冤枉好人。”

    “哦~~我在你心底只有這麼點價值?”他微揚下巴望着她,表情中有着強力隱忍的情緒。

    “我……”見他臉色都變了,她也不知該怎麼説。

    “好吧!你的男人最厲害,我只是個沒本事救他的人,那你就等着他自己救自己吧!”説完夏隨風便站了起來,付了帳後就直接離開客棧。

    梅沁見狀臉色一變,拎起裙襬追過去,“別走,是我不對,我不該每次因為心急就對你胡言亂語、使性子。”

    “你聽好,有些事不是一句道歉便可挽回。”他早就不想蹚這渾水,這樣更好,他也可以回去交差。

    “那你要我怎麼樣?”她扁着嘴,難過的哭了,“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是我太沖動,你不會知道我心底有多憂急,雖然我儘可能表現輕鬆,但我真的很慌亂……真的很亂……”

    夏隨風重重閉上眼,不知怎地,聽她這麼説,他的胸臆間竟升起一絲絲煩鬱,“是呀!你很急,一個大姑娘居然會為一個男人跑到冽風莊求救,丟不丟臉哪?”

    “隨便你怎麼想。”她的嗓音盡是鼻音。

    深吐口氣,他回頭望着她那雙紅紅的眼睛,“你……真的這麼愛他?”

    抿抿唇,她不知道該怎麼説明心底的想法,只道:“從我離開蘭州之後,第一個認識的就是他,所以我無法形容自己對他的想法……”

    見她淚流不止,夏隨風沒轍的走到她面前,“行了,不準哭,我不走就是了。”

    “真的?”她傻氣地抹去淚水,跟着笑了出來。

    雖然她常愛和他逗嘴,可是不能不承認的是,她愈來愈依賴他,甚至無法想像如果他真的離開,她該怎麼辦?

    憑她自己是絕對救不了江傑。

    “為什麼一定是我?江湖上見義勇為的俠客這麼多,憑你爹的勢力,要救一個人根本不是問題。”

    她搖搖頭,“我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事讓爹孃操心,他們……他們以為我離開蘭州是去找水蓮,還不知道我是為了救江傑……”

    “你還真是個好女兒,好吧!看在這份上,我會盡力幫你調查他是生是死。”夏隨風指着客棧,“我們進去吧!”

    梅沁微笑地點點頭,與他一塊兒步進客棧!兩人決定今晚在這裏住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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