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長卿憐意方生,人家兩隻羅袖已自揮來,劍眉微軒,雙掌一反,掌風便自沖天而起,呼地將漫天袖影擋了回去。
但這絕色少女的兩隻羅袖,長几達丈,飛舞之間不但招式詭異,而且收招變招之間,奇詭迅快,更是武林罕觀。
卓長卿此刻身手已是展開,雙腿屹立如山,招式雖然推動得較緩,但從他雙掌中帶出的掌風,卻像是一道銅壁,堵在那絕色少女的袖影前面,但一時之間,還是守多攻少。
那少女秋波流轉,望到城下的兩條淡紅人影,此刻已自掠至城腳,目光突然一凜,左手羅袖呼的一聲,有如一道經天彩虹,斜斜的劃了個半弧,電也似的卷向卓長卿的右臂。
右手羅袖卻突然一收,便又齊腕疊起,露出一雙瑩白如玉的纖手來,嬌軀微擰,玉腕稍沉,驕指疾點卓長卿肩井。
這樣一來,她身法也隨之大變,須知她左袖長揮,右手短攻,一長一短,距離差著老遠,但出招之間,卻未因之而絲毫不便,只見她嬌軀宛轉,突而遠攻,突而近取,身法之詭異、奇妙,又遠在方才之上。
卓長卿一代大俠之子,自出生之日始,便受乃父親燻炙,紮下了極好的武功根基,此後更得到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人物青睞,破例收為門下,十年苦練,成就豈在小可。
七十年前,武林正值最為紛亂之時,其時正邪兩派,高手輩出,不但武當、少林、崑崙這幾個久倨武林霸業的名門正派,人材濟濟,邪派之中,更是出了幾個天下側目的魔頭,掀動著風浪,使得武林中人,個個惶然難安。
而司空堯日卻就在這時候,出道江湖,不到數年時間,不知做過多少件驚天動地的事來,掌斃大漢三兇,創劈南荒一怪,十二連環塢中,單身孤劍,掃蕩群魔,使得他和當時武林中另一位高手古鯤,被天下武林尊為天地雙仙。
這天仙司空堯日,自疚於旱年殺孽太重,晚年便深自收斂,只是他生具孤潔之性,一生之中,獨來獨往,直到晚年,非但無妻無子,就連徒弟,都沒有收過。
但他在黃山始信峰下,因稍遲一步,而使他故友地仙古鯤之徒卓浩然夫婦雙雙斃命,心裡正有些自責,再加上卓長卿過人的天資、至性和性格,竟得到這從不輕易傳人的武林異人的青睞。
於是他才動了收徒之念,而天仙司空老人的一身絕技也因之有傳。
須知這司空老人武功淵博如海,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功,他都有所深獵,晚年收徒,自然愛護倍加,卓長卿也因之不但武功,門派之知識,亦是超人一籌。
但此刻這絕色少女這種詭異的身法,卓長卿搜遍記憶,卻還是看不出她的派別來。
朝夕初升,使得她的身形,看來有如一團流動的火焰,卓長卿心中一動,突起長嘯一聲,身形有如神龍般沖天而起。
那絕色少女螓首微抬,只見他這一拔之勢,竟然高達三丈,他那凌空飄舞的衣衫,雖是一片黑色,使她看來猶如一隻玄鶴,但他腳下那雙朱履之底卻是仍然潔自,僅是些許塵跡,顯見他走之時,腳底完全踏在地面上的時候不多。
她芳心方才暗駭,不知對方此舉,藏著什麼厲害的後著,身形不禁微微一仰,向後滑開五尺,全神凝注,觀其後變。
哪知卓長卿身形在空中毫無變化,就又飄飄落了下來,那絕色少女又自一怔,卻見他那英俊的面目上,此刻望去有如寒冰。
此刻那兩條遠遠掠來的淡紅人影,已是掠至城腳,卻正是那在多臂神劍雲謙壽誕之日翩然而未,技驚群豪的一雙紅裳少女。
這兩個紅裳少女一路追來,雖然繞了不少圈子,但終於找到她們要找的人,熹微的晨光中,只見她們面色嫣紅,有如桃花,裹在那輕紗紅裳之中的酥胸,也不住起伏著,顯見是奔馳過急。
但稍一駐足,她們便又回覆過來,抬眼一望那聳立的城牆,兩人互望一眼,突然並肩躍起,羅裙飄飄,望之直如一雙彩蝶。
兩人齊齊掠至兩丈,眼看勢道將竭,左側少女突然伸出右掌,輕輕一按右側少女的左肩,嬌軀便又借勢而起,右側少女卻落到地上。
左側少女凌空借勢,掠上城牆,秋波一轉,見到自己的主人輕輕伸手向自己打了個手勢,便也微一頷首,一面伸手入懷,從懷中取出一條極長的紅色彩索來,垂下一端。
城下那少女嬌軀一長,凌空抓住那綵帶,有如驚鴻般躍上城牆。
卓長卿長嘯而起,翩然而落,目光森冷地在那絕色少女多上一掃,冷冷地道:“溫如玉是你的什麼人?”
原來他方才搜遍記憶,卻仍看不出這絕色少女的身法,不禁大為驚詫。
他深知自己的師父之淵博,那麼此事只有一個解釋,就是這少女的這種詭異的身法是某一個武林高手近年才創出來來。
苦思之下,他見到這少女的一身紅裳,十年之前,黃山始信峰下那悽慘的一幕,突又電也似地從他心裡閃過。
那一衣紅裳、高挽雲鬢的奇醜婦人,和那美麗的小女孩子的身形面容便又歷歷如在眼前。他彷彿又見到那紅裳奇醜婦人——後來他已知道那就是醜人溫如玉,正伸出她那乾枯的手掌,冷酷地殺死了自己的雙親,於是眨目之間。他只覺心胸之中,熱血翻湧,便自長嘯一聲,沖天拔起。
那絕色少女聞言也不禁微微一怔,秋波輕轉,看到自己的幫手已自掠上城來,輕輕伸出玉掌,攏了攏雲鬢,卻乘便打了個手勢,突又嬌笑起來。
卓長卿目光瞬也不瞬地凝注在對面的這少女的身上,雖然心切親仇,神智略有混亂,但像他這種內外兼修的武林高手,聽覺畢竟不同凡響,這種情形下,他還是察覺到身後又有人來。
但是他目光卻並未因之而從那絕色少女身上移開,只見她那嬌媚的面目上,突又泛出春花一般的笑容,嬌笑著道:“你認得溫如玉嗎?”
緩緩自鬢角放下玉手,又道:“你問我這幹什麼?”
卓長卿劍眉一挑,厲聲道:“在下方才所問之事,你若不好好答覆,就莫怪在下不客氣了。”
他用盡全力,一招得手,便再也不肯給她喘息的機會,眨眼之間,便又攻出數掌,不但掌掌含蘊內力,而且著著都是攻向要害。
那絕色少女此刻玉容蒼白,柳腰連閃,避開他這激厲無匹的數掌,芳心之中驚怒交集,她一生之中,從未受過有如此刻之挫辱,卻又不知道這少年為什麼要如此對付自己。
她嬌縱已慣,從來不知有人,只知有己,此刻受了這種挫辱,哪裡還有心思去想別的,嬌叱連聲,王掌連揚,眨眼之間便和卓長卿拆了十數招。
那兩個紅裳少女小瓊小玲,目中亦自各現驚駭之色,她們一向認為自己小姐的武功天下無雙,卻再也想不到達年輕而英俊的少年,竟有如此高的武功,竟把他的無雙羅袖硬生生扯了下來。
她們稍微一怔,各自嬌叱一聲,也自展嬌軀,揚玉掌,一連數掌,向卓長卿拍了過去,眨眼之間,但見那三條人影如火焰。漫天而起,而他們那種激厲的掌風,也使彼此身上的衣袂不斷的飄舞起來。
她們的身形雖然動如流雲,卓長卿卻是靜如山嶽,像一座玄冰似的,屹立在這片火焰之中。
她們原先本來自恃身手,各有輕視之意,但此刻交手之後,卻不禁各自心有戒惕,那絕色少女方才雖被卓長卿扯斷衣袖,但那隻不過是因為她出手之間,略有疏忽,而且也萬萬想不到卓長卿身在空中,還能施出內力。
此刻她警惕之心一起,出手雖仍然奇詭而狠辣,但卻顯見得較先前謹慎,再加上那兩個紅裳少女小瓊、小玲,身如飛燕,袋如飄絮,功力雖不深,招式卻頗高,那卓長卿功力之深,雖已如純青之爐火,但此刻以一敵三,卻未見佔得上風。
朝露將於,旭日已升,道道陽光,如支支金箭,從東方雲層的空隙中射了出來,新的一日,已經來臨,但在這新的日子裡,武林中又將生出什麼新的變故呢?
卓長卿身形如山,雙掌如電,雖然被圍在這三個紅裳少女的漫天袖影掌風之中,卻沒有現出絲毫一些敗象。
可是交手一久,他心裡卻不禁有些惱躁,暗歎一聲,忖道:“這三個女子若真是那醜人溫如玉的門下,此刻我都不能取勝,還有什麼希望勝得了她們的師父,還談什麼報仇?”
念頭轉到這裡,不禁又自斥起來:“唉,師父叫我再過三年才能下山,我悔不該沒有聽他老人家的話——”
他心裡這一自責自怨,身手自然就慢了下來,那絕色麗人嬌叱一聲,一雙瑩瑩如玉的手掌忽然在那雙破袖中一伸一縮,輕飄飄的拍出五掌,出掌時雖有先後,掌到時卻渾如一體。卓長卿目一瞬,只見五隻俏生生的掌影——
幾乎在同一剎那間向自己前胸、雙肩拍來,招數之刁鑽詭異,前所未見。
他心中不禁微微一驚,腳跟半旋,斜身一讓,哪知眼前突又掌風大作,那小瓊小玲的四隻玉掌,也已拍了過來。
須知高手過招,差之毫釐,便可失之千里,卓長卿方才心神尚疏,此刻便讓對方佔了先機,眼見得四面八方都是人家的掌影,這些掌影也都已堪堪拍到自己的身上。
那絕色麗人嘴角方顯一絲得意的笑容,哪知卓長卿突然肩頭微塌,手腕向上一抖,他兩隻寬大的衣袖,就突然兜了上來,帶著凌厲的風聲,“呼”
的劃了個圈子。
那絕色麗人笑容頓斂,柳腰一折,倏然退了三步,卻聽小瓊小玲同聲嬌呼,原來她們撤招不及,玉腕被衣袖掃著一點,只覺宛如刀劃,痛徹心骨。
卓長卿冷笑一聲,驀然雙手從袖中伸出,他以一招正宗的流雲飛袖又復搶得先機,腳步微錯,正待向那絕色麗人拍去,哪知城下突然傳來轟然一陣長聲,一箇中氣頗足的蒼老聲音在下面喝道:“長卿,好俊的功夫1
卓長卿不禁微微一怔,雙掌斜揮,孔雀開屏,“唰”的向小瓊、小玲以及那絕色而人各個拍出一掌,身形微偏,目光下掃,卻見城下竟站著一片黑壓壓的人群,一個滿頭自發的老者,排眾當先而立,卻正是那多臂神劍雲謙。
原未卓長卿和這三個紅裳少女在城頭上激戰,掌風紅影,自然極為顯目,有人遠遠看見,就奔來看熱鬧。雲謙父子幫著快刀會的快刀了七料理了一下善後,本在著急著卓長卿的下落,一聽城上有人激鬥,就飛也似的奔了過來,果然看到卓長卿站在一個城垛上,和三個身形流走的紅裳少女在動手。
這時正當卓長卿雙袖拂退了這三個紅裳少女的攻勢,雲謙一見故人之子武功如此,禁不住高聲喝起彩來。
臨安城中,武林豪土雲集,此刻趕未看熱鬧的,自然大半是練家子,看到卓長卿這一招“流雲飛袖”自然也都識貨。
這一聲喝彩聲,叫得卓長卿精神一振,口角含笑,手掌由外而內,“呼”
的又劃了一個半圈,當胸一合,由合而分,突又揮了出去,剛好和那絕色少女擊來的一掌相擊,那絕色少女口中悶哼一聲,飄飄向後退了五尺,退到另一城垛上。
卓長卿這一招不但姿勢曼妙,攻守兼備,而且他這雙掌一合,顯見是在向城下的群豪見禮,群豪見這少年竟在這種情形下施出這種招式來,卻又運用得那麼恰到好處,不禁又轟然喝起彩來。
多臂神劍手捋長鬚,哈哈大笑,側顧雲中程大聲道:“中程,你看看,人家這才叫虎父無犬子,只有這麼樣的兒子,才配得起我卓浩然卓老弟那樣的父親,就衝他這一招流雲飛袖,武當山上的白石道人都未必能強他多少,唉,真難為他年紀輕輕,怎麼學來的?”
這豪邁的老人見到敵人有後,不禁老懷大放,大聲稱讚起來,旁邊的武林豪士一聽在城上動手的少年竟是昔日名震天下的中原大俠之子,不禁暗中傳語,都道此少年了得。
那絕色麗人粉面凝霜,全神攻敵,下面的話,她根本沒有聽見,小瓊小玲遠遠掠到另一個城垛上,伸出手腕,只見那玉也似的肌膚上,此刻已多了一道青紫的傷痕,心中不禁暗自一駭,自己才不過被衣袖沾著一點,就已如此,若是完全讓那雙衣袖掃著,此刻怕不早已腕骨盡折。
她們互望一眼,各個俱都花容失色,但那絕色麗人絲毫沒有退意,出手反倒更見激厲,她心中雖已有情意,但也不得不一挺纖腰,再揚玉掌,又自和卓長卿動起手來。
城下群豪,指指點點,雖在暗中誇獎著卓長卿,卻也不禁為這三個紅裳少女的武功所驚,暗中各自奇怪,武林之中怎地會突然出來如許年輕高手。
大家仰首而觀,只見城上的人影,身法變化得越來越快,小瓊、小玲忍著手腕之痛,和那絕色少女展開有如狂風驚飆般的掌法,雖然好像已將卓長卿籠罩在她們的掌風威力之下。
但卓長卿屹立如山,雙掌一揮,就是攻敵之所必救,那紅掌少女的掌法雖是奇詭驚人,但卻都被他輕描淡寫地一一化開。
多臂神劍久闖江湖,武功雖然並非登峰造極,但他數十年來,身經百戰,閱歷之豐,卻是豐富到極點,此刻看到他們的動手的情形,知道卓長卿已佔上風,他有心讓這初出江湖的少年在人前揚威露臉,是以哈哈又自笑道:“中程,你看看,這三個女孩子的武功怎樣?”
雲中程微微一怔,還未來得及答話,卻見雲謙又朗笑道:“你知不知道她們就是昔年紅衣娘娘的弟子,你看她這一招拂雲手,使得又有多高,嘿,這虧了是長卿在上面,若是別人的話他語聲一頓,雲中程暗中一笑,已知道他爹爹故意說出這三個少女的來歷、武功只是為了顯出卓長卿的武功之高來,遂接口笑道:“這要是換了孩兒我上去的話,不用十個照面,就得被她們打下來。”
他此言一出,群豪不禁又相顧色變,須知蕪湖雲門在武林中的地位極高,仁義劍客雲中程更是江南武林中屈指可數的人物,此刻他們如此一說,群豪對卓長卿的看法,果自又是不同。
多臂神劍聲如洪鐘,他說的話,字字句句都傳入卓長卿的耳中,他耳中聽得這三個少女果然就是自己仇人的弟子,心裡不覺熱血沸騰,心神不禁又微微一疏。
那絕色麗人一聲嬌叱,小瓊小玲紅袖一拂,“唰”的攻出四招,她卻身形一轉,轉到卓長卿的左側。
卓長卿身隨念轉,避開小瓊小玲的四招,哪知卻恰好轉到那絕色麗人的身前。
那絕色麗人左掌當胸一推,右手五指,卻微微分開,“唰”的點向卓長卿胸前的四處大穴,旭日光下,只見她這十隻纖纖玉指上的花鬥,致致生光,但卓長卿自己心裡有數,知道只要那漢子伸手一抹面上的汗珠,接著道:“他老人家,在餘杭城裡——已遭了別人的毒手,小人們無能,連害死他老人家的仇家是誰都不知道。”
雲中程目光四轉,只見來往的行人,都禁不住向自己這邊投來驚詫的目光,劍眉微皺,伸手拉起這氣急敗壞的漢子,道:“兄臺且定定神,有話不妨入城再說——”
那漢子雙手據地,卻伏在地上不肯起來,一面連聲道:“雲老爺子,您跟我們總舵主是道義之交,這件事就全憑您老人家做主了。”
多臂神劍長嘆一聲,連連踩腳,雲中程手上微一施勁,將那漢子從地上拉了起來,一起走回城裡,此刻臨安城裡的武林豪士,正是人人惶恐不安,生怕又有什麼禍事輪到自己頭上來。到了雲氏父子落腳之處,那漢子就將餘杭的變故滔滔不絕說了出來,雲氏父子這才知道,天目山麓的鄰近各城,這幾天來竟都是迭生慘變,那邊的遭遇竟也和臨安城裡的快刀會和紅巾會一樣,不明不白地喪了性命。
江湖風波,雖本險惡,但百十年來,武林中卻從未發生過如此慘酷的屠殺,因為在屠殺過後,這兇手究竟是誰?普天之下竟沒有一個知道真相的。
多臂神劍雲謙歷經風塵,可說是武林經驗豐富到了極點的老江湖了,此刻卻也不禁全然沒了主意,他雖有為江湖主持公道之心,卻無為武林伸張正義之力,何況,他即使有著這份力量,卻也無法尋得那冷酷而神秘的兇手呀!
他希望卓長卿回來時候,能帶回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消息。
但由請晨而傍晚,由傍晚而深夜——
一直到夜已根深了,卓長卿卻仍然沒有回來,於是,多臂神劍在種種憂慮之下,又開始為這少年的安全而憂慮了。
在這一整天焦急的等待之後,他發覺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有許多值得疑惑之處,此本由那江湖鉅富、武林神偷喬遷手上的三幅畫卷開端,直到此刻,這喬遷卻始終未再現過行蹤。
於是,他對這事真實的目的開始發生了懷疑,難道那三幅一卷只是那魔頭醜人溫如玉的香餌,目的只是要將天下武林豪士都誘到這天目山來,然後再逐個擊殺,一網打荊
這念頭一經在他心中閃過,這久經世故的老人心中,也不禁開始泛出一陣陣寒意。
“因此那兩個紅裳少女才會禁止在沒有上山參與此會之。前,就不得擅自離去——”
他暗中思忖著,推究著此事的真相。
“但既是如此,那麼那限令他們在兩日之中離開此城的,又是什麼人呢?”
於是他又開始陷入迷亂的疑雲之中,因為此事從頭到尾,看來竟都大悖常理,自然不是任何人能夠推測得出的。
多臂神劍長嘆了一聲,望著窗外的夜色,沉重他說道:“看來我們只有等到另一件流血的變故生出了,除此之外——唉1
他沉重地結束了自己的話,又為之落入沉思裡。
等待,是全然不同於追尋的,對一個尚未可知的謎團,有些人安於等待,另外一些人卻急於追尋。
多臂神劍叱吒江湖,並不是安於等待的人,只是此刻他連追尋的目標都沒有,除了等待,他是全然無能為力了。
而卓長卿呢?
這初入江湖的武林高手,卻是在積極地追尋著他們急於知道的解答——
那些冷酷、兇殘的屠殺,是不是這三個紅裳少女做出的呢?這三個紅裳少女,為什麼會做出這些事?她們是限令快刀會眾人在兩日之內離開臨安的?抑或是禁止他們離開臨安的?
而最重要的,他還是在急欲知道這三個紅裳少女和自己的仇人溫如玉究竟有著什麼關係,如果她們真是溫如王的門下,那麼自己那不共戴天的仇人的下落,不是可以從她們身上知道了嗎?
這些錯綜複雜的問題。使得他不顧一切的朝三個紅裳少女的去向追了過去,那時還是清晨,盛夏的陽光甚至還沒有完全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