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資格問我名字。”紫衫女子冷哼一聲,“想死得痛快點兒,就老實交代,你到底是何物成精?修的又是什麼妖法?”
“什麼何物成精,我本來就是人啊!要說成精,那也是人精。”吳不賒笑嘻嘻地道。紫衫女子從來沒見過哪個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尤其是男人。她冷叱一聲:“大膽!還敢狡辯,那就受死吧!”手中劍一揚,一線電光,瞬間乍現在吳不賒的眼前。
紫衫女子功力了得,吳不賒不敢輕忽,仗劍急迎,卻突然想起一事:自己用的是追風劍,這會兒人妖不分,還是別給追風子臉上抹黑吧?但想變招卻已來不及,他也不會別的劍法啊,百忙中鬆手丟劍,再來了一招飛劍術。
雖然只有名門大派才有“劍在人在,劍亡人亡”的說法,但一般來說,一個劍手,輕易不會丟下自己的劍。先前吳不賒飛劍可說是為了救人,這會兒再次鬆手飛劍,可就大出紫衫女子的意料。她著實吃了一驚,飛身急閃,同時長劍斜格,雖然格開了吳不賒的飛劍,眼中卻現出怒色。被吳不賒逼得措手不及,她多少也有兩分難堪,長劍一晃,驀的劍光大漲,便如一座劍山般向吳不賒壓過來。
吳不賒急忙伸手往腰間掏去。他現在腰間有三個袋子:自己看家的錢袋,追風子的追風囊,木長生的百草囊。本來黑七還有個靈貓袋,那隻野貓,走遍天下又膽大包天,靈貓袋裡著實有不少好東西,可惜吳不賒當時不知道,一掌把黑七打死後,靈貓袋也沒拿。而木長生的百草囊卻不同,乃是隨身而藏,其實就是木靈兒當年成靈前的一個樹洞練成的袋子,隨丹走的,所以便宜了吳不賒。
木長生用的木匠傢伙和醒木令,都是藏在百草囊裡,吳不賒掏出一把斧頭來,手一捋,短斧變成長斧,大吼一聲,巨靈開山,照著紫衫女子的劍山一斧劈下。
為什麼短斧要變長斧呢?因為紫衫女子的劍法實在太快,如果是追風劍,再借著追風步,吳不賒敢以快搏快和紫衫女子拼一場,但木長生的斧頭他不熟練,招法有些笨,若是用短斧,被紫衫女子欺近身來,只怕招架不來,所以他要用長斧——招法笨不要緊,把紫衫女子遠遠地逼開外門,她就沒辦法了。
他一斧劈下,紫衫女子劍光一閃,側身欺近,吳不賒早已料到,斧到中途,手腕一偏,斜斧便削。紫衫女子忽退忽進,從另一側撲近,吳不賒的斧頭也跟著變招。眨眼鬥了數十招,吳不賒長斧掄開,呼呼嘿哈,大砍大劈。他沒想過能砍到紫衫女子,以紫衫女子的功夫,不可能被他砍中的,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要逼得紫衫女子不能近身。
他這種打法近乎無賴,紫衫女子劍短力小,只敢以閃避撲擊,不敢硬開硬碰,身子只能圍著吳不賒轉來轉去,翩若飛鴻,卻就是近身不得。
其實這種打法,紫衫女子很佔便宜,吳不賒斧長力大,頗為耗力,他舞得了半個時辰,還能舞一個時辰?一旦力盡身疲,便是紫衫女子發威的機會,但紫衫女子心高氣傲,偏是忍不得,忽地往後一退,左手捏個訣,向吳不賒一指,指尖上竟然射出一條火柱,如火鳳之形,猛撲吳不賒。
“這丫頭還會玩火?”吳不賒吃了一驚,斧雖長,卻攔不住火,只有飛身急退。
“哪裡走!”紫衫女子仗劍趕來。紫衫女子身法雖快,但吳不賒的追風步也不慢,他跑的方向是風水河,幾十裡地,片刻即至。吳不賒心下暗思:“丫頭喜歡玩火,淋她個落湯雞,看她還怎麼玩!衣服淋溼了,說不定還有好風景看。”
這傢伙心裡抱著邪惡的思想,往下一栽,懸停在風水河之上,收了斧,雙手十指屈張,朝著水面一抓,抓起兩個大水團,翻身後甩,對著紫衫女子就砸了下去。
他用的是大野貓黑七的功夫:靈貓戲水。兩個水團出手,隨即又抓起兩個水團,隨抓隨丟。黑七的功夫沒大用,就是特別雜,像這麼抓幾個水團,真打在人身上也沒什麼力道,但用來對付玩火的丫頭倒是剛剛好。
“以為有水就可以了嗎?”紫衫女子冷笑一聲,手一指,一道火柱噴出,竟是穿水而過。吳不賒前前後後扔出的四個大水團,都被這火柱穿透了,那火柱看似不大,偏偏遇水不熄,好像還旺了兩分。
“三昧真火!”吳不賒差一點兒被火柱燒中,一時驚駭大叫。他雖然閃得急,臉上也是火燒火燎,很懷疑是不是燎出了幾個大水泡。三昧真火非比凡火,乃是火中之靈,融金化水焚木焙土,普通的江河之水根本澆不息。
“算你識貨。”紫衫女子冷然一笑,“看我以三昧真火,燒出你的原形。”說話間,又是一股火柱射來,迅疾如箭,吳不賒擋無可擋,飛身急閃,那火卻跟著風追過來。
“臭丫頭欺人太甚。”吳不賒真惱了,使了一個攝風術,剛好河風大,風虎咆哮立現,往河中一旋,旋起一條巨大的水柱,有如一條水龍,旋轉著怒吼著,向紫衫女子撲去。
吳不賒自從知道法術極為消耗靈力後,很少使用法術,此時是真惱了,用風虎旋起的這條水柱,和靈貓戲水抓起的水團可是大不相同,力道強得太多了。紫衫女子雖見這水柱來勢猛惡,卻也沒放在心上,仍以火柱透水而入。風虎裹著的這條水柱雖說還是滅不了紫衫女子的火柱,但水柱力道大,竟把紫衫女子的火柱衝得倒飛回去。紫衫女子沒想到這水柱力道如此強悍,身子往後一仰,箭一般倒射出去,總算沒被水柱撞上。
“臭丫頭,再放火啊!”吳不賒哈哈笑道。
紫衫女子自出孃胎便高貴無比,從來也沒被人這麼罵過,一時羞憤難當。她卻不知道,吳不賒乃是市井一奸商,可不是什麼斯文人。這還是佔了便宜,若是他虧了本,還有難聽的話罵出來。
紫衫女子心中殺氣激湧,左手忽地一抓,竟也從河裡抓起一匹水來。為什麼說是一匹呢,因為被她抓到空中的水,薄薄的長長的寬寬的,就像一匹展開的白布。
“這丫頭不但會玩火,難道還會玩水?”吳不賒好奇起來,且不追殺,懸停在空中看著,只見紫衫女子抓著那匹水在空中甩動,就好像浣紗女浣紗一樣,那水本來像一匹布,浣一下稀一點,浣得幾下,卻像一幅水簾子了,再浣得幾下,水柱越來越細,像是水網了。
吳不賒曾見過一個拉麵師傅拉麵,一團面,幾甩幾拉,便拉成了細細的面絲,紫衫女子此時的動作,就像拉麵師傅拉麵,不過她拉的不是面,是水。
“這丫頭莫非是在廚房裡學的手藝?”吳不賒哈哈大笑,笑聲中,紫衫女子手中的水越來越細,已是有若髮絲。忽然她一聲清叱:“著!”
叱聲中她身子一旋,手一揚,那姿勢就像一個撒網的漁女,對著吳不賒撒了過來。眼見一張水網鋪天蓋地網下來,吳不賒一愣,沒閃也沒躲,暗忖:“著什麼著?打漁嗎?就算大爺我是魚,你這水網也網不住啊?難道水做的網還能網人不成?”
他猜對了,紫衫女子甩出的這水做的網還真能網人。吳不賒一被網上才知道,那細若髮絲的水網竟是堅韌無比,一網住他便死死地纏著,他雙手急扯,水絲越扯越長,卻就是扯不斷。吳不賒慌了,百草囊裡掏出諸般傢伙,斧子刨子鋸子,連劈帶鋸,卻是無可奈何。
“認命了吧?”眼見吳不賒在網中掙扎,紫衫女子輕聲一笑,“我這千里煙波網不是你這小妖掙得出的,束手就縛,或可饒你全屍。”
“水做的網竟能網人,這是什麼玄法?沒想到陰溝裡翻了船。”吳不賒又驚又怒,腦中忽地靈光一閃,“水做的網,水不是會結冰嗎?”
“休得意,看大爺我也給你玩個玄的!”吳不賒一聲長笑,背後生出一隻手,手中持著一枚金針,倏地扎進大椎穴,同時運起陰風訣。大椎穴被金針制住,順行的氣上不來,全是逆行的氣,陰風訣全力展開,剎那間寒風呼嘯,滴水成冰,身上的水網立馬凍成冰網。吳不賒身子一抖,叮叮噹噹,大冰小冰落玉盤,他又使了一個旋風法,把那些冰針捲起來,盡數刮向紫衫女子。
這時紫衫女子剛好要近身來拿吳不賒,發覺異變突生,萬千冰針撲面射來,猛然吃了一驚,花容變色。真要說起來,吳不賒捲起的這些冰針並沒有很大的力量,紫衫女子即使讓這些冰針紮上,也未必會受多大的傷,但這裡面要注意一點,紫衫女子是女孩子,而且是美女,美女的臉,比她的命更重要十倍百倍。吳不賒捲起的冰針確實要不了紫衫女子的命,可若是在她臉上紮上幾針,面紗可不是鋼甲,擋不了冰箭,扎幾個小眼或者劃幾條細痕,那比要了她的命更加可怕。
好在紫衫女子功力超凡,千鈞一髮間,身子往後急仰,雙手捂臉,身子閃電般倒射而出。這一倒射她盡了全力了,一去百餘丈,停下來後,她也不管吳不賒了,先掏出鏡子看自己的臉,確信玉臉無恙,這才放下心來,隨即怒氣勃發。不過有經驗的朋友都知道,女孩子照鏡子,那時間總是不夠用的,等紫衫女子把自己玉臉前後照到了,吳不賒早跑得沒影了。
吳不賒一跑十餘里,回頭再也看不到紫衫女子的影子,始才放下心來。若論功力之渾厚強悍,吳不賒猶在紫衫女子之上,先前風虎捲起的水柱能把紫衫女子的火柱衝回去便是明證,但若論功力的精純,吳不賒的野路子與紫衫女子比可差著老大一截。三甩兩甩,竟能把一匹水甩成一張水網,每一根絲都那麼細而且那麼均勻,就像繡花一樣,那要多麼精純的功力?吳不賒的功力便是再強十倍,哪怕能把海翻過來,要想把水絲甩得那麼細,也絕做不到。
“這臭丫頭,半夜三更的跑到這荒郊野外來,不知道搞什麼鬼?若是不小心被人拿住了,嘿嘿……”吳不賒正在腦中意淫捉住紫衫女子後的情形,卻一眼看到了狽有計猥褻的臉。
狽有計化回了人身,站在一個小山坡上,山坡下跪著無數朔風兵,在外圍,則是一隊隊滿眼兇光的野狼,遠處還有野狼在把朔風兵往這山坡下趕。
“狽有計,你在搞什麼?”吳不賒奇怪起來,飛掠過去。
狽有計轉頭看到他,抱拳道:“大王,我軍大獲全勝,不過小的有個想法。”
“哦?什麼想法。”
“這麼多俘虜,全咬死可惜了,吃又一時吃不了,所以小的想把他們押回山裡去。”
“你是想留著他們慢慢吃?”吳不賒皺了皺眉頭,他雖對身上的妖氣認了命,但吃人還是接受不了。
“不。”狽有計卻斷然搖頭,“吃人划不來,小的把這些人抓回去,不吃他們,打算讓他們給我們追風寨種糧食養牲畜。”
“種糧食養牲畜?”吳不賒奇怪地看著狽有計。一直以來,都是人類在畜養牲畜,包括把狼馴成狗,現在狽有計要反過來畜養人類嗎?
“是。”狽有計點頭道,“以前我們手下兒郎雖多,因為缺乏食物,卻不能聚在一起,如果有這些人給我們儲備食物,兒郎們就可以聚在一起,我們的力量就會成倍增加。”
“你真的是妖怪嗎?”吳不賒目瞪口呆,好半天蹦出這麼一句。
“小的是貨真價實的妖怪。”狽有計搞不清吳不賒的想法,有些忐忑。
“你不是妖怪,你是天才!”吳不賒猛拍狽有計的肩膀,“你是天才的妖怪,妖怪中的天才,這個主意實在太好了!”狽有計驚喜地道:“大王同意了?”
“同意了!”吳不賒用力點頭,眼中放光,“這事交給你去辦,所有的俘虜全押回去,但不能讓他們空著手,讓他們先當一回民夫,把於承大營中的糧草馬匹什麼的,全運回去,兵器也弄回去,不過兵器不能分給俘虜拿,打包成捆,放在馬身上馱回去。”
“大王高明。”狽有計拍拍馬屁,在山坡上叉腰一聲狂嚎,“朔風國眾俘虜聽了,我家大王有令,不吃你們也不殺你們,只要你們老老實實聽話,幫我們把馬匹糧食運回山裡去,你們就可以活命。”眾俘虜聽他一聲嚎,都轉頭看著他,聽了這話,半信半疑,可懷疑也沒用,不信不行,周圍狼視眈眈,只得在群狼的監視下戰戰兢兢趕往先前的大營,搬運物資。
這些事吳不賒也懶得管,自往扶風城而來,遠遠的便看見了在扶風城頭張望的林微雨。吳不賒飛上城頭,林微雨一眼看到他,大喜道:“吳將軍,外面是你請來的幫手在役使野獸嗎?”
虎嘯狼嚎,林微雨肯定聽到了,吳不賒便點頭道:“是幾個朋友幫忙,役使虎狼趁夜突擊,大獲全勝,於承五萬大軍已經不存在了。”
“真的?”林微雨雙手絞在一起,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心中的驚喜,“吳將軍,你再一次救了扶風城,救了扶風百姓,所有扶風百姓都會真心感謝你。”
“扶風百姓感不感謝我,我倒不在乎。”吳不賒笑著搖頭,“我只在乎你感不感謝我。”
“我當然也感謝你,真心感謝。”林微雨用力點頭。
“你的感謝就是一句空話嗎?”吳不賒盯著她眼睛,語氣曖昧。林微雨被他盯得俏臉發紅,道:“當然不只一句空話,我一定稟報大王,重重嘉獎。”
微曦的晨光中,她羞紅的臉說不出得動人,吳不賒心中好像有火在燒,只想把她抱在懷裡,輕憐蜜愛,不過城頭上人多,不好動作。他主意來得快,眼珠一轉,撫著肚子道:“大王有獎當然好,不過現在如果能有幾樣酒菜做獎賞,那就更好了。”
“看我只顧高興了。”林微雨大是不好意思,“將軍辛苦一夜,一定餓了,請跟我來,我立即叫人置辦酒菜。對了,吳將軍那幾位朋友……”
“他們還在追逐於承的敗兵,現在不用管他們。”吳不賒搖頭道。
“那我叫侍劍在這裡等著,他們一回城就請他們來府上。”林微雨吩咐了侍劍幾句,與吳不賒回府。早有女兵飛馬回去吩咐置辦酒菜,吳不賒跟林微雨到達府中時,菜已上席。林微雨陪著喝了兩杯酒,吳不賒只盯著林微雨的臉看,林微雨被他看得滿臉通紅,不敢與他對視,朝他身上掃了一遍,道:“將軍這次沒受傷吧?”
“還算好。”吳不賒心中一動,突然“啊呀“一聲,反手摸腰。林微雨吃了一驚:“將軍背上受傷了?”急步過來給吳不賒檢查傷口。
吳不賒本來就是虛張聲勢,見林微雨過來,猛地伸手,一下子抱住了林微雨的腰。林微雨沒防備,“啊”的一聲,一下沒站穩,跌坐在吳不賒的腿上,急忙想站起來時,身子卻被吳不賒緊緊地抱住了,一張噴著熱氣的嘴更向她的櫻唇伸過來。林微雨又驚又羞,急忙扭開臉,羞道:“吳將軍,你……你……你別這樣。”
“微雨,我喜歡你,我真的好喜歡你。”吳不賒口中喃喃著,嘴巴只在林微雨臉上亂親,但林微雨躲來躲去,卻是親不到她嘴。她老是躲,吳不賒急了,雙手猛地一緊:“微雨,你不喜歡我嗎?如果你真的一點兒也不喜歡我,那我立即放手,轉身就走,從此再不見你。”
上次化身為貓,他就已經聽出了林微雨的心意,這會兒是故意這麼說。林微雨果然就不躲了,一臉羞急道:“不是的,我……我也……但是,兩個人在一起,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
“只要你喜歡我就行,其它的先不管。”吳不賒趁機伸嘴,終於吻住了林微雨的櫻唇。
一被吳不賒火熱的唇吻住,林微雨身子便完全軟了下去,頭腦中更是迷迷糊糊,不知什麼時候被吳不賒抱到了內間床上,衣服也被解開了,雙乳跳出來,如一對雪兔般在吳不賒的魔爪下驚惶地掙扎跳動。
化身為貓時,吳不賒親過林微雨的Rx房好幾次,但這次的感覺卻完全不同,因為給貓舔一口,林微雨最多是覺得有些癢,可不會有其它的感覺,此時被吳不賒撫摸親吻,就像乾柴點著了火,整個身子都燃燒起來。
燃燒的林微雨讓吳不賒更加瘋狂,他不顧一切地攻城略地,但當他把手伸進林微雨雙腿間時,林微雨卻清醒了過來,猛地抓住他手,喘息道:“吳大哥,不,不要……”吳不賒急了:“微雨,你不喜歡我嗎?”
“我喜歡你,吳大哥。”林微雨這次很乾脆,“但是……但是,吳大哥,你託媒人來,成了親,我什麼都答應你。”
吳不賒哪能等到那時候,手指動了動,感覺到林微雨的身子就像風中的海棠花,不住地顫抖,但雙腿卻夾得更緊了,口中求懇:“大哥,求……求你了……”
“那我呆會兒就去託媒人,過幾天我們就成親。”吳不賒還是不死心,“反正也就是幾天的事啊!”
“那不同的。”林微雨搖頭道,也不知是羞的還是熱的,她臉上沁著微微的汗珠,更顯得嫵媚,“成了親,那是人倫大禮,沒成親,不……不成的。”
“又沒人看見。”
“怎麼會沒人看見?天地神明都在看……”說到天地神明都在看著,林微雨羞急起來,身子猛地一滾,滾到了床裡面。她身上這時只有一條淡粉色的褻褲,這麼一滾,白光耀眼,香豔至極,吳不賒看得一呆,竟沒來得及伸手去按她。
林微雨雙手抱胸,羞羞地看著吳不賒道:“吳大哥,這樣真的不行的,你去託媒人來。好人,求你了。”
她這麼軟語相求,吳不賒倒也不好再迫她,頓足道:“天一亮,我就去託媒人看日子,最好明天就成親。”林微雨羞羞地看著他,眼中似有水波盪漾。
林微雨穿了衣服,再陪吳不賒喝酒。吳不賒把她抱在懷裡,口舌相喂,一場酒喝得香豔至極,偶爾魔爪亂動,探胸撫乳,林微雨也半推半就,只是再往下就堅決不許,吳不賒也不用強。
於承南大營潰散,北營兩千人馬也趁夜遁走,狽有計收攏俘虜,約有八九千人,四五千匹馬,虎狼在兩邊監視,中間人背馬扛,把於承大營中的糧草輜重盡數搬走。林微雨當然不在意這些,還覺得過意不去,人家幫了這麼大忙,酒都沒喝一杯。吳不賒聽了這話,便笑道:“他們的酒,我代喝了就行。”
“你是壞人,才不給你喝。”林微雨羞嗔,吳不賒嘿嘿笑,全身輕得只有二兩。
小風城是扶風城的咽喉,趁著朔風軍大敗,必須馬上奪回來,吳不賒雖然急著去請媒人,但到底正事要緊,自請領一千軍卒去奪城,對林微雨道:“我回來就去請媒人。”
“嗯。”林微雨含羞答應,“要小心,我等你回來。”
於承全軍潰敗,北營撒出去的兩千人馬雖未傷損,卻也嚇破了膽,竟不敢在小風城駐防,直接撤過風水河去了,還一把火燒了浮橋。
吳不賒輕輕鬆鬆奪了小風城,安排一名偏將領軍守城,自己急火火地趕回扶風城來。早一日請到媒人搞定親事,便可早一日把美人抱上床,能不急嗎?
他回到城中,到了林府,老遠便聽到林微雨的叫聲:“我絕不相信!”
她的聲音尖銳高吭,竟是急怒時的語氣,吳不賒心中一凜,正要飛身衝入,耳中忽然傳來鄧易通的聲音:“林小姐先前懷疑我的身份,乃是為妖人所惑,我也不怪你,但現在有洞玄大師證明我確實是扶風郡判妖司判官,如果林小姐還是這樣的態度,我就要懷疑了,林小姐是不是有意與妖孽勾結呢?”
聽到這個聲音,吳不賒的身子僵住了,洞玄大師他聽說過,是扶風郡有名的高僧,想不到鄧易通竟把他請來了。有他做證,林微雨不會再懷疑鄧易通的身份,吳不賒即便衝進去,也沒辦法再故技重施。
“你不要威脅我,反正隨你怎麼說,我絕不相信吳將軍是妖怪。”林微雨的語氣異常堅決,吳不賒心中既感動,又是火燒火燎:“我怎麼這麼蠢,早知道鄧易通不會放手,為什麼不一刀斬了他呢?”
想是這麼想,但事情如果可以重來,他也未必就敢去做。真要殺了判妖司判官,西嶽府如何肯甘休?那時不但同樣沒辦法和林微雨在一起,只怕還會拖累她。
這時一個略帶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兩位不要爭了,林家久鎮扶風,世代忠義,說林小姐與妖怪勾結,任何人都不會信的。老納可以肯定,如果那吳不賒真是妖怪,也只是因為他妖術高深,所以林小姐未能及時察覺。這也沒關係,或者老納陪鄧判官、林小姐去一趟小風城,或者乾脆等那吳不賒回來。老納年紀雖然大了,還不至於老眼昏花,只要看上一眼,人妖立辨,兩位以為如何?”
說這話的顯然便是洞玄大師,鄧易通立馬接腔道:“謹遵大師之命。”林微雨久久沒有應聲,鄧易通又補上一句:“林小姐,扶風林家百年清譽來之不易,你當好好珍惜,而且就算不為你自己考慮,你也要為你弟弟多想一想啊!真要因維護一個妖怪而鬧得身敗名裂,那就太可惜了。”
林微雨還是沒有出聲,吳不賒知道,她是在堅持,為了心中的愛,她在堅持著對他的信任。
“微雨,我確實不是妖怪啊!可我吞了妖丹,身上有妖氣,說不清楚啊!”吳不賒在心中狂吼。
他心裡在無聲地吼著,腳下卻在一步一步地往後退。他憤怒,他想要大聲嘶吼,但他很清醒地知道,解釋不清楚的,無論如何也解釋不清楚。或許林微雨會信他,但鄧易通、洞玄大師等人絕不會信,也絕不可能放過他,林微雨或許會為了愛不顧一切,可是,他不能讓她那麼做。林微雨不是一個人,她姓了這個林字,背上就有太多的東西,不能讓她為了他,毀了這所有的一切。
“砰”的一下,他撞在了牆上,身子滑倒,慢慢化成樹根,一點點鑽入地底,遠遠地鑽出去,再又化身成貓,穿城而出。
在街的另一面,也有一個人在聽著院中的對話,吳不賒撞牆的聲音雖輕,卻引起了這人的注意,閃身過來,剛好看到吳不賒往地底下鑽。
這人竟是那個紫衫蒙面女子。看著吳不賒鑽入地底,她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靈覺散開,感應到吳不賒鑽出地面後化貓出城,她也跟了出去。
吳不賒化貓出城,一路狂奔。遠處是一塊巨石,吳不賒對著巨石猛衝過去,到了近前,忽地化為人身,雙掌齊出,猛擊在巨石上,轟隆一聲,巨石被他打飛了一角,碎石飛濺。他卻不肯停下,左一掌,右一掌,一連數十掌,轟的一聲,巨石終於徹底碎裂,化為一堆碎石,而吳不賒雙掌也是不停地顫抖,又痛又麻,雙掌更慢慢地腫了起來。
第一次離開林微雨,吳不賒心裡沒有太大的感覺,偶爾會記起,也不過記起她的裸體,但這一次被逼離開,他心裡卻是刀絞一樣的痛,林微雨在他心裡,已不僅僅只是一個美豔的裸體,而是一個人,一個他愛著的女人。
但他卻不能愛。天庭不許他愛。
所有的憤怒,都發洩在了這塊巨石上,而手上的痛,卻並不能抵消心底的痛。
“好功夫。”不遠處傳來一聲輕喝。吳不賒霍地轉身,是那個紫衫蒙面女子。
“是你?”吳不賒心中殺意忽地湧起。紫衫女子看出他眼光不對,急忙揚起手:“等一等,我不來找你麻煩的,而是給你指一條路。”
“給我指一條路?”吳不賒冷笑道,“那可多謝了。說說看,什麼路?鬼門關還是奈何橋?”
“你喜歡林微雨,林微雨也喜歡你,但人妖不能通婚,這是天條。”
“我呸!”吳不賒用力呸了一口,“人間那麼多餓死的凍死的,不見他來管,卻來管這種事。賊老天。”
“天規有它不合理的地方,但不是你我有能力可以改變的。”紫衫女子搖了搖頭,“天條不能改,但你可以改,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做得到,天庭可以將你錄入仙籍,你成了仙,便可以光明正大地迎娶林微雨,再沒有任何人會反對。”吳不賒心中一跳,臉上卻露出一絲冷笑:“有這麼好的事?你是比我大還是比我小啊?是我妹子還是我姐?”
紫衫女子並不動怒,淡淡地道:“天上當然不會掉餡餅,能讓你榮登仙籍,這件事的難度自然是非常大,成功的機會,說實話,非常非常的小。”她這麼說,吳不賒心中的懷疑倒小了許多,眼光微凝,道:“哦,你說說看,什麼事?”
紫衫女子四下一看,道:“你跟我來。”當先向遠處一片林子裡掠去,到了林子上空,又圍著林子飛快地轉了一圈,復入林中,找到一片空地,讓吳不賒站在中間,她從腰間一個繡囊裡掏出五面旗子,按五行之位,插在空地周圍。
五旗一插,立即有一層淡淡的紫霧瀰漫在空地周圍,吳不賒感應得出,紫霧中有一股淡淡的靈力。他不知道紫衫女子這五面旗上有什麼玄功,但卻感覺得到紫衫女子的小心謹慎,頓時他好奇心成倍提高,卻不吱聲,只是看著紫衫女子,等她開口。
“你比我大,我叫你吳兄好了。”紫衫女子微微一笑,“不知吳兄可聽說過雲州遺族?”
“雲州遺族?”吳不賒點點頭,“聽說過。”
九州一統時,也是天庭最強勢的時候,人族在天庭的支持下,政權幾乎遍及陸地上所有的地方,後來天庭勢衰,人界更是四分五裂,妖魔氣焰漸長。隨著獸人越來越多,不斷侵佔人族的土地,幾百年下來,除九州之外,人族所有的土地都已失陷。在很多人的頭腦中,九州之外都是蠻荒之地,是人類根本未曾涉足過的地方,是妖魔精魅獸人的聚居地,是魔界。他們卻不知道,那些地方,祖先曾經生活過,所謂的魔界,在先祖眼中曾經是天堂。
但並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被人族放棄了,北去數萬裡之外,有一個地方,叫做雲州,至今還在人族的控制之下。
雲州有一座城,叫做雲中城,險峻雄偉,當年天下一統的時候,雲中城曾是人族最西北的邊疆鎖鑰,後來魔族入侵,數萬裡的疆域、無數的城池都失陷了,唯有云中城始終未曾失陷。數千年過去,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九州之外曾有過人族的足跡,雲中城卻還在聳立著。
雲中城,就像一個遺失在外的遊子,孤獨而絕望地守候著,數百年的風雨,未曾隔斷過遊子南望的眼眸,但無論天庭還是人族,都沒有半點辦法。數百年來,天庭勢力越來越弱,而人族自千年前分崩離析之後,便再也沒有統一過。今日大國有五,小國數百,所有的軍隊加起來何止數百萬,若能擰成一個拳頭,魔族再強,也絕對抵擋不住,但誰也不能把這些力量擰成一個拳頭,天上地下,所有的一切,人、神、仙,只是看著無數的拳頭打來打去。至於天庭,昔年的十萬天兵天將已成為風中的傳說,再也找不到半點蹤影。
雲州,便成為了遺棄的雲州;雲州的人族,便成為了雲州遺族。而更悲哀的是,那些掌權者,天帝和大大小小的人王,為了面子,集體選擇了遺忘,非不得已,誰也不提“雲州”兩個字。於是,在無數歲月的風雨洗磨後,“雲州遺族”這四個字,成為了傳說中的字眼,很多人甚至以為那就是個傳說,沒有人知道,那南望的眼眸是如何得絕望。
吳不賒也只是聽說過,不過黑七和木長生的記憶裡有更多的補充,所以他知道的比普通人要多得多,但他不知道紫衫女子在這個時候提及雲州遺族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