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擎從邯鄲趕到吉林,竟然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哇塞!這隻有在天方夜譚裡才有的情況,怎麼會讓她給碰上了呢?
這一天她可是一點都不好過,天生有懼高症的她,只能緊閉著眼睛免得因害怕而不住的顫抖。當然,她的異狀諸葛擎全都看在眼底,而他也只能稍微放慢速度來減輕她的不適,因為他從師父的傳書中得知阿楓只剩下幾天的生命,所以,他已無多餘的時間可浪費了,否則,豈不是見不著諸葛楓的最後一面。
思及此,他又迫不及待的加快速度疾奔向前。
田蜜從諸葛擎憂心如焚的臉上知道,他必定是趕著去見某個人,是剛才他口中喃喃念著的阿楓嗎?如果是的話,此人又是誰呢?
不知不覺中,“延波府”的府邸已在眼前,就在他倆落了腳欲扣門的同時,虎頭型門環卻被另一隻手給截了過去。
“阿駿!你怎麼也來了,難道你也接到了師父的飛鴿傳書?”諸葛擎與諸葛駿已有半年未見,若不是目前情況特殊,他倆真想好好聚聚聊聊。
“阿擎,是你!我——”當諸葛駿不經意看到諸葛擎身邊的美女時,他咻的住了口,只是眼中滿是促狹及驚奇的意味。
諸葛擎對這種現象也窮於解釋了,只好說:“進去吧!先看看阿楓再說。”說著,他率先走進了已開啟的延波府大門。
莫名其妙被撇在後面的田蜜,很快地跑步追上了諸葛擎,又回頭看看那個叫阿駿的仁兄。怪哉!他倆是怎麼了?一個滿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情,一個滿臉莫測高深的笑意,這真是將她搞糊塗了,還多虧她是“乞兒團”的軍師呢!
不行,有機會她非得弄清楚不可。
但當他們三人一進大廳,瞧見的不是在垂死邊緣掙扎的諸葛楓,而是神彩飄逸,雄姿英發的諸葛楓,兩人簡直差點當場噴血,這當然不是因為他死,而是這與師父信中所提及的狀況,根本南轅北轍,一點都不搭嘛!
瞧他還怡然自得的斜躺在長椅上,懷中抱著嬌妻,一顆葡萄接著一顆葡萄的往他倆嘴裡-,你一個我一個的快樂極了,根本無視他們三人的存在。
諸葛擎摸摸鼻子掉過頭,想拍拍屁股走人。但向來性子較為火爆的諸葛駿可就沒那麼容易鬆手,他出其不意的抽出身後的兩把飛刀,“咻咻!”兩聲,往諸葛楓那得意的笑臉砸過去,只見那“瘋小子”文風不動,把那兩把飛刀當玩具似。因為他知道諸葛駿絕不會傷他的。果然,那兩把飛刀就這麼“咚!”一聲,射進了一旁的木牆上,若再差個半毫,諸葛楓那張俊臉就不保了。
“你是誰?你這人怎麼那麼狠呀!竟然用那麼大的刀子-人,你知不知道這刀子砸到人是會死的耶!”這下子,咄咄逼人的是裘馨了,她怎麼忍心自己心愛的丈夫被人欺負。
“哦!原來你就是這‘瘋小子’的‘癲妻’,真是失敬失敬,現在我終於明白甚麼人會和什麼人配,真是上輩子註定好的事。”諸葛駿冷峻的臉上盡是戲-的笑意。
“什麼配不配的,又什麼癲妻呀!你打什麼啞-?”裘馨不服氣的說著。
“哎呀!他是說你們一個瘋一個癲,剛好是絕配。”在諸葛擎一旁的田蜜,自以為了不得的在那兒嘰嘰呱呱的發表高見。
只見諸葛擎捂了一下額頭,差點昏倒;而馨兒更是兩眼冒火的直啾著諸葛駿。
“好了,馨兒,彆氣了,對於他們的調侃,我早已習以為常了。我跟你介紹,這就是我們諸葛四郎中號稱‘霸道諸葛’的諸葛駿,而這位則是‘冷傲諸葛’諸葛擎,那這位——”當諸葛楓瞄見田蜜時,卻禁不住吹了一聲口哨,“阿擎,甚麼時候你這位視女人為蛇蠍的冷傲諸葛,身邊竟多了這麼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嬌娘?哇!天要下紅雨嘍!”
“阿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裘馨好奇的看了一下諸葛擎,又看了一下他身旁的田蜜;沒什麼嘛!帥哥身旁有個美女是天經地義的事呀!
“這說來話長,晚上我會在床上告訴你的。”諸葛楓故作曖昧的說道。
諸葛擎一聽,厭惡的撇了一下嘴角,而田蜜卻羞怯的低下了頭。
諸葛駿在這尷尬時機開了口:“好了,知道你們夫妻恩愛無比,我也就放心了。師父也真是的,傳給我一個假消息,還要我來見你最後一面,我看,他是要我來受刺激的吧!”他又轉身對裘馨說:“妹子,剛才只是跟你開個玩笑罷了,阿楓說得對,你久了就會習慣的。北方還有事,我先告辭了,至於你倆的新婚大禮,我會請人送來的。”說罷,他已旋身躍出,不見蹤影。
“馨兒,你帶這位姑娘去後面歇著吧!我有話要跟阿擎談。”
裘馨會意的牽起田蜜的手,“我叫馨兒,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田蜜,外號‘小魔頭’,這是擎哥幫我取的。”田蜜調皮的說。
“小魔頭?擎哥?哈——”諸葛楓笑的樂不可支。
“馨兒姑娘,請你趕快帶她下去吧!”諸葛擎以祈求的眼神看著她。
“田蜜,那你跟我來。”裘馨好笑的帶她下去了。
臨走前,田蜜還回過頭跟諸葛擎吐吐舌頭,並且伸出手來將大拇指放在鼻尖上,手指頭揮呀揮的。
諸葛楓搖搖頭笑想:諸葛擎似乎已掉進了愛情陷阱,也只有那位可愛的姑娘,才能制伏諸葛擎那顆玩世不恭的心了。
“該醒醒了吧!阿擎。”諸葛楓坐在床沿,拿了一根小草惡作劇地搔著諸葛擎的鼻孔。
諸葛擎睜開一隻眼,非常不耐煩的坐起身,“老兄,借張床讓我打個盹,真的讓你那麼痛苦嗎?”
“老天有眼,你知道你已經睡多久了嗎?太陽都已經曬到屁股嘍!”諸葛楓說的可不是誇張話,現在的確已近正午了。
諸葛擎無所謂的往窗外瞧了一眼,“你知道嗎?我為了趕來見你‘最後一面’耗費了我不少的-力,在一天-從四軒園飛來延波府,這是很傷身的耶!”
“我知道,也很感激你。可是,你也不能打昨兒夜裡一進門沒多久就呼呼大睡,絲毫不理會我心中一大堆的好奇呀!”諸葛楓好像也挺無辜的。
“你到底想知道些什麼?”諸葛擎霍然站起身,抿緊唇瞪著諸葛楓,諸葛楓臉上正掛著一抹微笑。
“那位姑娘呀!她是誰?怎麼會跟在你身邊?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諸葛楓飽含趣味地問道。
“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她是我所保護的人,如此而已。”諸葛擎虛應道。
“應該不只這樣吧!難道你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諸葛楓曖昧的問。
“感覺?”諸葛擎眯起眼看著他,像是真不懂這“感覺”二字。
“就是——嗯——換句話說好了,就是你有沒有一丁點喜歡她?”諸葛楓思忖著合宜的問話。
諸葛擎猛然一吸氣,差點嗆住了,他連忙解釋著,“我所開設的‘傲雲鏢局’接保過各種金銀或物品,這回我只是陰錯陽差的接了個‘女人’而已,你可別想歪了。”
“是這樣嗎?”
“當然。”
“好吧!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諸葛楓不敢苟同的大笑。
“對,你最好去把眼睛擦亮點。”諸葛擎不以為然的又想倒頭大睡。
“喂!你別睡了,馨兒已準備好一桌酒菜,想為你們洗塵。”諸葛楓一把又拉起“我看應該說是餞行吧!”諸葛擎搖頭道。
“怎麼說?”
“我得送田蜜到‘寧南王府’,但這麼一耽擱,且又走了回頭路,可浪費了不少時間。”諸葛擎陡地想起他是有職責在身的。
“好了,不管是餞行還是洗塵,吃了這頓飯才準你們走。”
“看來,認識你是我今生最大的不幸。”諸葛擎難得的笑聲傾洩而出。
“彼此,彼此。”諸葛楓頑皮透頂的拱身說著。
諸葛擎遇上這個玩性重的諸葛楓,也只好無奈的搖著頭,率先邁步走出了客房。
在延波府百花盛開的花園正中央,擺設了一桌上等的美酒佳餚,桌邊的四個人都各顧各的吃著飯,不知情的田蜜還在那兒快樂的大快朵頤著,唯有諸葛擎知道這頓飯絕對是宴無好宴的鴻門宴。
與諸葛楓從小鬧到大,他怎會不知道這-夥禮多必詐,他得多加註意。
當然,他自有一套自保的方法,那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田蜜,你是不是很餓呀?”裘馨看她一口一口猛扒著飯,不解的問。
“她一向都是如此。”諸葛擎出其不意的冒出這麼一句話。
“啊!”田蜜被他這麼一說,卻將滿嘴飯噴到諸葛擎的臉上。
“哇哈——好玩,田蜜,真服了你,放眼天下,也只有你敢對阿擎如此了。”諸葛楓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不小心給嗆到了,對不起,擎哥。”田蜜對一臉鐵青的諸葛擎眨眨眼。
“好了,歡喜冤家本來就是床頭吵床尾合,就別再鬧意見了,算我剛才問錯話,我自飲一杯算是賠罪好了。”裘馨很“阿沙力”的想要將杯中物一乾而盡。
諸葛楓卻以極快的速度搶去了酒杯,愛濃情深的說:“你現在有孕在身,不宜喝酒,我替你吧!”諸葛楓-即一口飲盡。
“你們夫妻倆感情真好,我好-慕呦!讓我也有想成親的衝動。”田蜜甜甜一笑。
“他們還算小意思,你若想看看真的拿肉麻當有趣的,就去瞧瞧諸葛飈他們那對夫妻吧!”諸葛擎抹了抹臉上的飯粒,自以為有趣的說。
“咦,你別自己不懂感情,就把別人的恩愛都當成肉麻好嗎?”諸葛楓皺著眉道。
“不會的,擎哥最重感情的,否則,他也不會自願保護我去那麼遠的地方。”田蜜為他說著好話。
“自願?怎麼昨晚卻有人告訴我他是被騙的?”諸葛楓故作驚訝的大聲叫著。
“擎哥,你真的告訴他們你是被我騙的嗎?”田蜜顯然有些失望。
諸葛擎望著她那明顯黯淡下來的眼眸,心裡有些不捨,卻只是淡淡的說著:“別聽他胡說。”
諸葛楓和裘馨在一旁偷偷竊笑著,對於這種現象,他們是再滿意不過了,這表示諸葛擎的確是像他們所想的,終於和愛情打交道了。
“我就知道,擎哥絕不會這麼說,你別自己恩愛就見不得別人情濃,想破壞我們,哼!”田蜜重重的對一臉訕笑的諸葛楓哼了一聲。
“我——”這回,諸葛楓可是啞巴吃黃連嘍!“別提這些了。田蜜,你還沒告訴我,你和擎大哥是怎麼認識的?”裘馨也不忍自己的丈夫被調侃,於是趕忙轉移話題。
“喔!我懂了,你們擺那麼豐盛的菜招待我們,就是想套我們的話,對不對?難怪我看擎哥一副食不下咽的模樣,原來他早就知道你們的詭計了。”田蜜心中笑著:呵,我才不會上當呢!
“就算是我們好奇,快告訴我們嘛!”裘馨對她撒嬌著,卻不知女人對女人撒嬌,可是一點用都沒有。
“不要。”田蜜對諸葛擎柔情一笑,表示她並沒有背叛他。
“哇塞,不得了!讓我看的好-慕。”當諸葛楓一見到裘馨含怒的眼眸,立刻轉口說:“當然,我的馨兒更溫柔了。”
“田蜜,我們走吧!我最看不慣拿肉麻當有趣的人了。”他又對諸葛楓及裘馨說:“多謝兩位賢伉儷的招待,咱們後會有期。”
很快地,他拉起田蜜的手,如閃電般地走得毫無痕跡。
“阿楓,你們那夥人都是這麼沒禮貌呀!說走就走。”裘馨噘起小嘴,睨了一眼他倆消失的方向。
“你錯了,阿擎可算是我們諸葛四郎中最有禮貌的一位,只不過現在的他已被那“小魔頭”矇蔽了理性,這是我能理解的。”諸葛楓笑說。
“我看,你們全是一些怪人!”
“你不就喜歡我這怪人?”諸葛楓偷偷吻了一下裘馨的粉頸。
“才不是。”裘馨俏皮的溜出了他的懷抱。
“不是!那是誰?”諸葛楓戛然停止了行動,好笑的望著她。
“現在不告訴你,你追得上我才算數,但先聲明,你不準施展輕功。”裘馨露出一抹喜悅的笑容。
“哦!你以為我不用輕功就追不上你?咱們就試試看吧!”諸葛楓詭異的笑了一下,便往她身上撲去。
“你耍詐!”裘馨嬌羞的抵住他的胸。
“不耍詐,怎麼追得上你這小妖女。”諸葛楓迅速抱起她,飛上天際的某個角落。
“你要去哪?”裘馨叫著。
“不告訴你,待會兒你就知道了。”諸葛楓嘴角揚起一個非常優美的弧度,兩個身影很快的往“蝴蝶谷”的方向翩然而去。
彈指間,諸葛擎與田蜜已連續趕了五天的路程,這些天來,諸葛擎不知是在逃避什麼,或是受了諸葛楓所說的話影響,他只是沒命的趕路,希望能儘快完成此項“艱鉅”的任務,好脫離這個“小魔頭”。但心中卻有些不捨,因為任務若完成,他身邊就少了這個聒噪的小丫頭。在左右為難、又不知所措的情況下,他只有靠趕路來忘掉這一切不安,只是他卻沒有察覺到,一直不在他面前表現出疲態的田蜜,已累得神思恍惚,面露秋霜之色。
“你怎麼了?”當諸葛擎發現時,她已不支的倚在一棵榕樹旁。
“我沒事,我們繼續走。”田蜜強迫自己擺出一個微笑。
“什麼沒事,瞧你臉色這麼難看。”他狠狠捶了自己一拳,恨自己竟為了躲避對她的莫名情愫,而故意疏忽她。她只不過是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怎堪這般奔波。
“真的沒什麼。我既然答應你少惹麻煩,自然不能成為你的負擔,我們還是走吧!”田蜜的話裡也有些譴責他的意味。
“你——你是在怪我?”諸葛擎聽出了她的不悅。
“我哪敢怪你,這一路上就算被你操死、累死,也算我活該,行了吧!”田蜜往天空一瞥,故意這麼說。
“我知道你氣我,但也不要跟自己過不去,我們找家客棧休息吧!”他依舊面無表情的說,並想扶起她。
田蜜本為他的話而有所感動,但一看見他那冷然的面孔,一把無名火又衝上了腦門。
她卻不知他是多麼艱難地剋制自己的感情,不讓它表露出來,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如諸葛楓所說的,他喜歡上她了!
“不,我不走。”
諸葛擎蹙眉看著她,不知要拿她如何是好?要是換成別的女人,他連理都不想理,可是,他真的就是拿她沒辦法,他沒辦法當作沒看見她,沒辦法看她受半點委屈。
田蜜沒想到她一句不走,竟讓他在那一會兒搖頭,一會兒皺眉,她有些動搖了,可是,為了嬴得這場賭注,她不能心軟,她要融化他冷冽的心。
“就算你想死在這裡,我也不答應。”他很正經的說。
“你捨不得我死?”一絲光彩泛在她蒼白的臉上。
“因為你現在正受我的保護,我不能讓你在我的手上受到任何傷害。”他壓抑住感情,以平穩的口氣說著。
“原來我們之間就只是僱主和僱員的關係。”田蜜苦笑。
諸葛擎未置一詞,對於她的說法他只能保持緘默,這不是他們當初協定好的嗎?
怪只怪自己向來剋制得很好的一顆心,今天卻完完全全背叛他了。
“繼續走吧!我已經好許多了。”她就偏不相信她一點吸引力也沒有。
“不行。”
“我偏要走。”她賭氣道。
“我說不行就不行。”他也堅決道,若不是她現在身體狀況欠佳,他可能會將她吊起來打屁股。
“你!”傲氣十足的田蜜,一看見真正板起臉的諸葛擎,再也發不起威了。
“聽話,我們找地方休息吧!”他說話的口氣彷彿將她當成不可理喻的小孩一樣,這可不是她想要的。
“好,你要我去休息也行,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田蜜心想,既然他故意把她當小孩看,她就以小孩“耍賴”的絕活治他,看他如何應付。
“你說什麼條件?”諸葛擎深吸了一口氣,已疲於在這理不清的情慾中周旋了。
“只要你說你喜歡我就行了。”她天真的說,其實,心裡正等著看他如何應變。
“什麼?!”這小魔頭竟然想整他。
“有這麼難嗎?只要你說喜歡我而已,又沒叫你說愛我,瞧你像被嚇到似的,嘴巴張得那麼大。”她特意將“愛”這個字的尾音拉長。
“我如果這麼說,你真的會依我的話去做?”諸葛擎也認了,誰要他無法捨棄她。
“一定!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她喜孜孜的說。
“你是君子嗎?”諸葛擎眯起眼睛瞅著她,懷疑她話中的可信度。
“反正你總要試試嘛!”她聳著肩笑說,那表情活像是在等待獵物落網的爽樣。
“唉!算我輸給你了。我喜歡你。”他出其不意的說出那四字,讓田蜜愣了半晌。
“你賴皮!哪有人也不打聲招呼就說的,連一點情感也沒有。”田蜜噘起嘴說,還不知道是誰賴皮呢!
“你可真難伺候,反正我瞧你現在這模樣還滿有精神的,要不就照你的意思,咱們繼續趕路吧!”諸葛擎也不笨,他改用反將之計。
田蜜一怔,這傻不隆咚的諸葛擎也會用計!但她又不是被唬大的。
“好,走就走,正合我意。”
這下子可換諸葛擎愣住了,她竟然知道他的心思,於是,他只好放下身段說:“我服了你,算我求你,咱們就休息一會兒吧!”
他不想騙自己了,他平靜如水、從不起波紋的心,此刻竟被田蜜攪和的全都亂成一團了。
然而,對一向冷傲孤絕的他來說,情感的表達是他最弱的一環,他又怎能告訴她,自從在清苑相見的那晚起,她即深深駐留在他心中,每一分,每一刻。
所以,即使他知道她不是郡主,他也心甘情願陪她走這一程,目的不就是想和她多相處嗎?
“你說‘你求我’!”田蜜以為她聽錯了。
“對,我求你。”他重複了一遍,眼中閃爍著她從沒見過的光彩。
“好,我答應你休息一下,可是,我不想去客棧。你瞧,這兒有棵大樹,我們就在那兒睡一下好嗎?”田蜜一高興,原先的傲氣全沒了,換上的卻是一臉的倦意。
“也好,不過,這兒風大,你會著涼的。”他勸她。
“沒關係,我喜歡聞自然的香氣,你抱我好嗎?”她完全的放鬆了,說話的聲音也愈來愈小,最後,竟偎在他懷中昏睡了過去。
諸葛擎嘆了一口氣,抱起她柔若無骨的身軀,-即快速地往前方的小鎮飛去。
諸葛擎抱著田蜜,終於在這一點也不起眼的小城鎮裡,找到一間客棧(雖然它只有三間房,但還是家客棧吧!),偏偏屋漏偏逢連夜雨,這間只有數坪大的小客棧今夜卻客滿了,獨獨剩下一間小小的柴房。為了田蜜,諸葛擎也只好在此委屈一夜了。
諸葛擎輕輕將她放置在床上,發覺田蜜的臉色仍有些蒼白,他立刻到鎮上挨家挨-的尋找大夫,但卻遍尋不著,他只好先回客棧。
望著田蜜那-白的容顏,他整顆心都糾結住了,他忍不住火爆地撞開掌櫃的房間,大聲問道:“掌櫃的,你們這地方連個大夫都沒有嗎?”
掌櫃睜開睡眼,驚愕的抓緊被褥,支支吾吾的說:“我們這裡晚上不安寧,所以每-人家一到太陽西下都閂緊大門,卸下招牌,除非等到天亮,否則,他們是不會開門的。”
“別講這些廢話,我只問你有沒有大夫?”諸葛擎向前一步逼問。
“沒——沒有。”掌櫃都快哭出來了。
“沒有?那你們生病都不診治的嗎?”他眼中閃著兩簇紅火,快要氣瘋了。
“我們都到下個鎮上。”掌櫃乾脆把整個頭都用被子蒙起來,兔得又見到眼前這位眼睛會殺人的男人。
下個鎮!天,這根本來不及了。諸葛擎揮了揮衣袖,又往柴房-衝去。
他看著田蜜,回憶起小時候只要他們一有不適,師父就會為他們全身擦上一種草藥制的涼油,而後連氣將涼油-的藥劑透入體-,讓他們再好好睡上一覺,隔天醒來又是好漢一條。
諸葛擎摸了摸身上的衣袋,還好那救命的涼油他們四人向來都是-身攜帶的。
他輕輕為她在太陽穴上抹上一些,繼而,他的手猶豫停頓了一下後,帶些顫抖的解開她身側的鈕釦,在幾乎春光大現的當兒,他又迅速的將她翻轉過身,但當他看見她身後一大片雪白的肌膚時,他的手抖得更兇了,他心一橫,將她肚兜兒的紅繩用力一扯,又挖了一些涼油在她細嫩的背部緩緩來回推拿,他強迫自己臉不能紅、氣不能喘,就把她當成一塊雪白的牆壁,以最平穩的呼吸及力道來按摩。
只可惜那不是牆壁,而是光滑柔軟的肌膚,摩擦在手掌心上是如此的誘人心神、撩人心智,諸葛擎緊閉上眼不敢再看她。
女色對諸葛擎來說,向來不具吸引力,他也從不瞭解何以男人會為女人失魂落魄,而如今,他首次感受到這種滋味,這種足以撩惑人心,讓人無法自拔的困惑。
終於,這磨人的工作告一段落,他依然很快的將她肚兜兒的紅繩重新系好,扣上釦子,接著,盤腿連氣,將-力輸進她體。
三炷香後,他徐徐將-力收回,為她蓋上被褥,才慢慢地走出柴房,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向來緊繃的臉上露了出一抹笑容,一抹快意釋然的笑容,或許該說他有了一種解脫感,他對她的這份感覺,已不再緊張、不再懊惱,也不想再逃避了。
“啊!”一股尖叫聲劃破天際,使得在門外打盹的諸葛擎倏地彈跳起來衝進屋。
“你怎麼了?”諸葛擎緊張的問。
“你——你偷看了我的身子,是不是?”她一點也沒有羞愧的感覺,反而咄咄逼人的問。
“我——”諸葛擎這下可語塞了,他不是已將她的衣服都穿上了嗎?她怎麼會知道?
“你沒話說了吧!你要娶我。”她一醒來就發現肚兜的紅繩被人打了死結,且身側的扣子全都扣錯了,可想而知,昨晚的諸葛擎是多麼的手忙腳亂。
“天地良心,我可什麼都沒看見呀!”被她的態度一激,諸葛擎假裝一副無所謂的聳聳肩。
“才怪,沒看見總有摸過吧:”田蜜遇上這難得的機會,就算她知道他這麼做是為了救她,她也準備賴上他了。
“是摸過,但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就跟摸一隻豬差不多。”諸葛擎也發揮了他的幽默感。
“什麼?諸——葛——擎,你說我像豬?”田蜜齜牙咧嘴的叫道。
“對,像只圓潤多肉的母豬。”他帶著笑意擰了擰她豐腴圓潤的面頰。
田蜜捂著臉頰,望著他那獨一無二的笑容,整個人都著迷了。他對她笑了,而且第一次笑得那麼自然、溫柔。
“我不管!就算我是豬,你也得對一隻母豬負責。”田蜜顯然是得理不饒人。
“好,我負責。”諸葛擎答得很乾脆,應該說他恨不得能擁有她,如今事情就這麼自然而然的發生了,他當然樂得接受。
“嗄!你說什麼?”田蜜一時咋舌不已,他怎麼會答應得跟沒事一樣?這和他平時的作為大不相同呀!莫非昨晚生病的不只是她,連他也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呢!
“我說我會負責的,只不過,你身為郡主,不知寧南王爺會答應這門親事嗎?”
他眼中含著詢問的色彩,希望她能告訴他真話。
田蜜逃避他的眼神,閃爍其詞道:“我爹最疼我了,只要我堅持,他一定會同意的。”
“那就好。”-她去吧!現在她是何種身份對他來說已不是很重要了,他也不想說穿她,這樣更好,他就有機會與她多相處些時日了。
“那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未婚夫妻嘍!你得疼我、愛我,一輩子都得照顧我,不能離開我,更不能後悔。”田蜜突然好怕,好怕他知道真相的時候,會不會恨她、怪她。
諸葛擎輕柔的說:“你說我有後悔的機會嗎?”
田蜜張大眼、歪著頭,不解他話中的含義。
“我是說,有你這刁鑽的小魔頭死纏在身邊,我有空後悔嗎?”他露出一抹撼動人心的微笑,自從他不再對她設防後,他發現對她笑並不困難。
“好哇!你故意糗我。”田蜜嬌-著,用力往他胸前捶了過去。
諸葛擎不知她竟會來這一招,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他結結實實的被她撞倒在地上。兩個緊擁在一起的人,變成一對纏繞不清的影子。
對情愛之事向來靦腆的諸葛擎,首先推開了田蜜,紅著臉站起身,他儘量不去在意此刻體-的血液已熾熱的奔竄,也刻意不去管田蜜的軟玉溫香所帶給他前所末有的震撼。
仍坐在地上的田蜜非常尷尬的說:“擎哥,來扶我好嗎?”
諸葛擎見她低眉斂眼、楚楚可人的模樣,於心不忍的上前攙扶起她。“摔疼了沒?”
“你知道嗎?像你現在這麼溫柔對我,-覺真的很好。以前你一臉冷漠、酷-了的模樣,坦白說,我也好喜歡——”她一步步的走近他,幾乎已將她殷紅的唇送上。
諸葛擎怔怔的看著她微啟的唇,突然有一親芳澤的衝動,他略微顫抖的唇終於忍不住蓋上她的。
她終於成功的攫住他的唇了,只不過,這種感覺讓她自以為身在無涯的漩渦中,是那麼的難以自拔,一顆心猛跳的像擂鼓般,好像方圓幾里外都聽得見。她好羞怯,為自己的無經驗而羞怯,但她又無比的意外,因為看似不愛女人的諸葛擎,怎會在接吻的技巧上如此純熟?這個發現讓她非常不快,一心想拉開他倆之間的距離。
但她錯了,因為她不知道想撩撥一個男人的情慾很容易,但若想澆熄,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他雙手箝住她,不讓她有任何掙扎的餘地,他盡情的吮咬著她的唇瓣、舌尖,終至她完全喪失抵抗的能力,甘心屈服在他的溫柔之下,他才慢慢放鬆她。
他勝利的眸光緊扣住她的,原來他是想讓她知道,公然對一個成年男子挑逗是一種多麼不智及愚蠢的行為。
“你是故意的?”當他的唇離開她時,田蜜喘息不已的說。
“只是在懲罰你。”
“為什麼?我哪兒做錯了。”田蜜死鴨子嘴硬。
“你哪兒做錯了?”他眯起眼複誦了一遍。“那我告訴你,你錯的地方太多了,一、你一個女孩子怎能主動挑逗男人。二、你技術尚淺,我這是在教你。三、勾引男人後,可不是你想喊停就停得了的,所以,往後你只能勾引我,而且也只有我才有那麼好的定力。”他皮笑肉不笑的說,現在他不知是該氣她的無知,還是恨她的天真。
田蜜聽了他的話後,晶瑩剔透的眼珠子轉了轉,像極了鬼靈精的模樣,“你就這麼有自信能抵抗我的誘惑?剛才我也只不過是牛刀小試一下,你以為我真的那麼沒有經驗?想不想再試試?”
她一步步的趨身向他靠近,只見他文風不動的站在原地,臉上有著冷峻的漠然表情“不用了,別忘了你才剛復元,好好休息吧!”走至門邊,他又回頭看了她一眼,“這種事太有經驗並不好。還有,我希望你剛才所說的不是真的。”
“阿擎——”田蜜愣愣的看著已緊閉的門扉,心中暗罵:這-夥是怎麼搞的,說走就走,一點也不把我看在眼裡嘛!可是,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這種事有經驗不好嗎?瞧他一臉不高興的樣子,真不懂他們男人心裡是怎麼想的。
她聳聳肩,反正也累了,先睡上一覺再說吧!可是她卻不明白,剛才諸葛擎的反應其實可以用很簡單約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吃醋。(可別以為吃醋是女人的專利呦!)諸葛擎回到客棧-,叫了一壺酒猛喝著,他當然不知道他現在正在吃味,只知道他對田蜜所謂“有經驗”的話挺感冒的,他雖然可以很輕易的從他倆接吻的情況瞭解她根本就是在說大話,可是不知怎地,他心裡還是非常的不舒坦。
經過他昨夜的驚嚇後,掌櫃不敢說句勸阻的話,酒-便他喝了。只見他一盅一盅的喝不過-,乾脆拎起整壇酒灌進嘴裡,這讓掌櫃看得是目瞪口呆。
終於,他還是看不過去了,“這位公子,你別喝得這麼猛,這罈女兒紅是要慢慢品嚐,可不是用來牛飲的。”
“你以為我付不起嗎?這夠吧!”諸葛擎掏出一錠元寶擱在桌上,滿臉不屑。
掌櫃連忙將元寶推回他身邊,“公子,你誤會我的意思,我只是怕你要是醉了,柴房裡的那位姑娘豈不是會擔心死了。”
田蜜!諸葛擎這下可想起了擾亂他心思的田蜜。他茫然的站起身,帶著些微的暈眩感走回柴房。
一進柴房,竟然看不見她的人影,他心慌的旋身衝了出去,卻與她撞個正著。
“你上哪去了?怎麼不好好的躺在床上?”
“我早就好了,你瞧,我去廚房偷些了什麼回來?”田蜜欣喜若狂的拿出手中的袋子,在他面前晃動著。
“你說什麼?你去‘偷’!”諸葛擎雖有些醉了,但還自信他所聽見的這個字。
“對呀!我餓了嘛!”田蜜倒說的理所當然。
“你餓了,可以叫店小二送過來呀!”諸葛擎現在已完全清醒了,他不知道何時她才會變得較為懂事些。
“可是我沒錢,又不知道你跑哪兒去了,我可不喜歡被人留下來洗碗、打雜。”
她還一臉委屈。
“我絕不會去下你一個人不管的,你忘了我們有婚約在?”在諸葛擎冰冷的外表下,卻有著無比的熱情。
“我以為你是在說笑,況且,就一句話,我沒有保障。”田蜜羞澀的說。
諸葛擎嘆了一口氣,自腰帶中取下一枚龍形玉-遞在她手中,“我會負責的,永遠。”
“只有負責,沒有愛?”
她的這句話像直戳他的胸口般凌厲,讓諸葛擎不知該如何應對,他只能打著馬虎眼,“‘愛’這個字我從沒想過,或許有一天我會感覺到它的存在吧!”
“你好狠,連美麗的謊言都不會說。”她噘起嘴,但並不氣餒,因為他並沒有回絕她。
“謊言人人都會說,但那不是我的習慣。”他帥氣的倚在門邊,輕描淡寫的說。
“難道經過那一吻後,你還是沒什麼感覺?”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有感覺啊!你真是個難纏的小魔頭。走吧!把東西還給人家,我帶你去吃好吃的。”他拎過她手上的雜食,帶著她出去。
田蜜還真是餓了,她一口氣吃了三個饅頭、五個鍋貼,和一大碗熱湯,並且還在不停地奮鬥著。
當她終於有空抬起眼,看見的竟是諸葛擎那雙含笑的眼神,正如放射線般的死盯著她一張一合的嘴瞧。
“你不餓嗎?”她問了一句很有趣的話。
“我看你吃就飽了。”他幽遠的眸子還不停地捕捉她的紅唇。
“哦!”田蜜猛然低下頭,才發覺自己到現在還吃個不停。
“算我沒說,請繼續。”他看出了她的不自在。
“我也吃飽了,換你吃。”她故作嬌媚的拭了一下嘴角,這是她學了好久才學會的動作。
諸葛擎又為此動作笑了。真的,他發現跟她在一起的這十天,比他之前約二十幾年笑的還多。
“我剛剛才灌了兩壇酒,現在一肚子水,根本吃不下。”他捂了一下肚子,伸一伸懶腰。
“酒!你是說那種喝起來有點辣又有點澀的東西,是不是?”他又勾起田蜜的興趣了。
“沒錯,你喝過?”他鎖起眉。
“沒有,只是曾聽人家這麼說過。”其實-是聽阿-說的。“擎哥,我可以喝喝看嗎?”
“不行。”他一口給回絕了,語氣中毫無轉圜的餘地。
“不喝就不喝,有什麼了不起。”她田蜜是不會向現實屈服的,反正現在不喝,以後有的是機會。
與她相處這些日子下來,諸葛擎會不知道她的心思嗎?當然不會。
“你少打鬼主意,我會看著你的。”
“討厭,你就非得那麼死板嗎?不理你了啦!”她跑了幾步又回眸對他倩然一笑,徑自跑進房。
諸葛擎看著她清麗的身影,突然間,他腦中閃過千萬個念頭,他決定就陪她玩兩個月吧!事後她若不是郡主,他當然可以明正言順的娶她,若不幸她真是個郡主,就算是用搶的,他也要將她搶回遙弦山,和她做一對神仙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