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牆上時鐘的滴答聲擾人心煩,可晴的目光老是不由自主的往門外瞟,就算有個客人進來也會讓她的心猛地漏跳一拍。
「可晴,-怎麼了?有點心不在焉的。」老闆娘李玫坐在一旁笑說:「綁手工餅乾的才是紫色緞帶,-綁錯了。」
「啊!對不起。」可晴趕緊換了過來。
「時間不早,可以下班了。」李玫走向她,拿過緞帶。
「還有兩個小時,現在才八點。」可晴指指時鐘。
「今天情人節,我沒這麼狠,快去玩玩吧!」李玫將桌上的東西都收好。「我也想早點兒回去。」
「可是今天生意正好。」
「讓人買不到,明年會更好。」
這算是一種生意手段嗎?可晴不明白,但也只能默許。「好,那我這就回去。」她解下制服圍裙,穿上外套。
「可晴,-真沒有男友嗎?」她突然問。
「沒時間也沒心情,覺得一個人挺好、挺自在。」可晴絕美的五官揚起一絲笑靨,「那我走-!玫姊,-也早點回去。」
「我整理一下就走。」望著這個女孩,想她在這裡已經做了三年,從不請假或早退,難道她真交不到男友?這麼漂亮貼心的女孩沒有男朋友多可惜,或許可以替她介紹一下。
可晴走出店外,直接往住處走去。為圖上班方便,她在鄰近的眷村租了間小屋,只要用走的就可來回,不但省下車錢,還不用怕塞車。
走進眷村已是靜謐無聲,想想這裡多是一些老人家住著,年輕人都搬到市區華廈,通常八點一過幾乎就處於夜眠狀態。
拿出鑰匙,她正要開門,竟意外聽見一道聲響,「原來-住在這裡,難怪我怎麼找都找不到。」
她嚇了一跳,鑰匙落了地,猛抬頭竟看見裘韋林就站在面前,嘴角還銜了抹恣意又可惡的笑容。
「你怎麼會在這裡?」可晴趕緊撿起鑰匙。
「我跟-過來的。」
「你跟蹤我?」她瞪著他。
「我說我會去找。」他恣意地靠在牆邊說。
「你到底想做什麼?」可晴有點兒暈眩了。不可否認,她還愛著他,但卻只能迴避,那苦痛只有自己知道。為何他還要來找她,擾亂她的心?
「好冷,能不能進屋說?」他拉了拉外套。
可晴閉眼一嘆,知道他是不會這麼容易離開的,就看他要說什麼,說完後或許就會滿意的走出她的生命。
她將門打開,「有話就快說吧!」
裘韋林不請自入,看了看屋裡的擺設,「嗯……還是跟以前一樣,簡單清爽,沒有多餘的贅飾。」
「你要說的就是這些?」她冷冷地問。
「為什麼要這麼冷漠,-已經是我的女朋友了,能不能對我溫柔一些?」淡淡詭譎一聲不響地飄進他的深瞳底。
「我不是……從來也沒是過,我知道我當初不錯決定,可是已經這麼久了,你就不要再懲罰我了好嗎?」可晴不懂他為何會來找她,能找的唯一理由就是他還恨她,所以要找她算帳報復。
「黎可晴!」臉上淺笑稍褪,他有點火了,半-著眸,一步步走近她。
「你……」她一驚,「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希望-的腦袋能夠清楚一些。」用力將她拉近啟己,他火熱的眸直凝著她,「我來找-絕不是無聊。好玩,或是記恨,而是……真心想找-回去。」
「你一直找不到秘書嗎?」她不解地問。
「秘書?!」他撫額大嘆,「MyGod!-以為我是要找-回去做秘書?」
她咬咬唇,無措的說:「我想也是,現在A.RIS愈做愈好,比起三年前更輝煌了,怎麼可能找不到秘書。」
「對,我不缺秘書,我缺的是一位女友、一位妻子。」他的目光如火團般圍繞著她。
「你別胡說了。」可晴愣住。
「我說的是事實。」他急切地摟住她,用力抓緊她的肩,定定望著她,「-仔細看我的眼睛,就會明白我說的是不是真話,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我不想聽,因為那不是你會說的話。」可晴捂著耳朵,「不要再來打擾我,就讓我忘了你吧!」
「偏偏-就忘不了我。」他早就能從她看他的眼神中瞧出端倪,只可惜她現在唯一學會的本事就是「逃避」。
「別說了!」她用力地說。
他忍無可忍地吻住她的小嘴,霸氣地縛住她嬌軟顫抖的身子,從頭這麼一路往下吻。
在裘韋林的擁抱下,可晴的身子無由的泛熱,那種幾乎讓她遺忘的騰雲駕霧感覺又再度揚起。
「別……」她好慌,因為她知道逃不過這樣的魔咒。
他沒有放手,熱唇來到她的頸窩,回憶著三年前她帶給他柔軟多情的滋味,令他怎麼都放不開她。
伸出手,裘韋林從她的頸窩慢慢滑下她的酥胸,最後纏綿在胸罩邊緣,激起她體內末歇的狂騷。
「不行。」她低嚷。
「為什麼?我感受到-的需要。」他眸光炯利的望著她頸肩處都染上了紅暈以及那不可忽略的顫意。
他知道她害怕,他理當收手,可是他不行,他的感情已經超越理智,只想要一直要她……永不停下。
「韋林!」她的嗓音破碎了。
他眸光肆火,冷靜已經不翼而飛,換上的是早已按捺不下的慾火。想想這三年來,他身邊沒有女人、沒有女伴,一顆心冷到都以為自己早已沒了慾念,可萬萬沒想到一碰到她,那死灰居然又復燃,而且如此兇猛。
他溫柔地吻吮掉她額上的汗水,壓在她身上不停地喘息,像是已將積壓多年的熱力全部一口氣灌輸給她。
如焰般,直衝雲霄……
可晴完全茫然了,事情怎麼會演變到這樣的地步?
她坐在角落凝睇著一臉恣意瀟灑的裘韋林,「我可以不告你,但請你立刻離開我的地方。」
「-要告我?」他低聲嗤笑,「好,告呀!」
「你不要這樣,以為我不敢嗎?」她眉頭緊蹙,一點兒都不喜歡他臉上這種自信與灑脫,好像她註定要被他玩弄在股掌間似的。
「-當然敢,可是警方會詢問-一些隱私,-怎麼回答呢?」他扯著詭異笑容望著她。
「什麼隱私?」她心一驚。
「比如問,我是怎麼對-,-又有什麼反應之類的。」裘韋林故意說得這麼曖昧好嚇唬她。
「你別胡說,他們不會這麼問。」她瞪大眼,事實上從沒被警方偵訊過,她也不知道他們會問什麼。
「那麼-就報警看看,我不會走的,放心。」他笑望著她一臉矜冷,「真的,三年不見,-變得更固執了。」
「不,是變得聰明瞭。」不會因為他的花言巧語再次上當。
「哦?!」他眉一挑。
「當然,今天除外。」她臊紅著臉看向自己不停相互繞著圈的拇指,「今天太笨,不該讓你進來。」
「是進來這屋子,還是進去-體內?」他笑得邪惡。
「裘韋林,你正經點!」她氣得站起身。
「好,我正經地說,如果重新再來一次,-還是會讓我進來,無論哪裡。」他似乎很有把握。
「才不會!」她像是受了刺激,很用力的吼出去,跟著指向外頭,「你出去!現在就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現在你滿足了吧?已經玩弄夠了、報復夠了,是不是該得意的離開了?」
「別這樣。」裘韋林緊緊抱住她。
「為什麼?為什麼在我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時候你又出現了?我不想再跟你定什麼約定,我真的不願意。」每次都輸……她已經輸怕了。
「噓……這次不用了,不再定什麼狗屁約定。」裘韋林緊摟住她發顫的身子。
「不,我不信。」他是這麼優秀,這三年來哪份報章雜誌沒有他的密切消息,說的全是他為A.RIS的貢獻與輝煌成就,哪是她這麼曾經害過他又一貧如洗的女孩可以擁有的。
「-要信我。」這次換他失去冷靜,對她的耳畔厲聲說著。
「讓我冷靜一下,好嗎?」她抿緊唇,含著淚直推抵他,「你走……現在就離開。」
「如果現在就離開,那我就變成禽獸了。」好像來此就只為了與她歡愛一場,「-累了就先睡,我陪著。」
她搖搖頭,「我不需要你陪我。」
「就當我多事,我想陪。」他抿唇笑著。
「可是我……我還有很多事要做,至少得去清洗一下。」剛剛一折騰,她已經滿身汗溼了。
「那-去,我在這裡等。」他對她溫柔一笑。
「可是我……」
「要不要我幫-放水?」
他居然死皮賴臉的不肯走,這教她該如何是好?或者拿掃把也趕不走他吧!
「不用,要坐就隨你,我不陪你了。」說完她便衝進房間並用力上鎖,然後拿了衣服躲進浴室,故意將水聲放得好太好大,企圖沖掉他在她心底造成的影響。
拿來香精油、泡泡球,可晴把一缸熱水弄得芳香又舒服,打算浸它一整晚,或許他在外頭感到無聊就會自動離開。
將整個人沉進水中,只露出一顆小腦袋,她不停加著熱水,試著讓心情平穩下來,但是那揣在心口的急躁卻愈來愈深。
好不容易逼著自己躺足一個半小時,她想這麼久的時間過去了,他該死心離開了吧?小聲地走出浴缸,迅速換上睡衣,她邊擦著頭髮走進客廳,竟意外發現他還在那兒,只是睡著了。
慢慢走近他,她望著他陷入夢境中的酣然睡容,忍不住蹲在他身邊仔細瞧著,瞧著……
「看夠了沒?沒想到女人洗澡都可以打完一場仗了。」裘韋林獾卣趴眼,笑望著她。
可晴嚇得跌坐在地,震驚地張大一對杏眼,「你沒睡著?」
「我只是閉目養神。」裘韋林坐直身子望著她,「-已經洗好了?」
「嗯。」她點點頭。
「那睡覺去吧!」他抱著她站起身,走向她剛剛逃進去的房間,他猜想那裡應該就是她的臥室,然後將她擱放在床上,「吹風機在哪兒?」
「嗄?」可晴不解其意,可是手卻不聽使喚的往化妝臺上一比。
他走過去拿了過來,在屋內很快的找到插座,為她吹起頭髮,每每他的手撩過她頸部時,都讓她全身無可避免的顫動起來。
「我自己吹就行了。」覺得自己本就混淆的意志變得更薄弱,她趕緊搶下他手中的吹風機。
「別這樣,小心將一頭秀髮捲進去。」他對她漾起一抹俊魅笑痕,可這一笑讓她的心恍惚了,忘了把搶來的吹風機握緊,毫無所覺地又跑到他手中,讓他繼續在她的發上作怪。
裘韋林也說不出自己的想法,只知道他喜歡這種感覺,喜歡護擁著她、為她吹髮的感覺,這抹溫暖是以前從不曾有過的。
吹好她的發,他將吹風機放在一旁,跟著摟著她一起躲進被窩,讓她枕在他的掖窩處。
「你能不能不要這樣?」雖然被他抱著很溫暖,可心頭卻還是有種說不出的空洞,讓她不知如何排解。
「別在意我,只要閉上眼好好睡覺。」他輕柔的按摩著她的肩頸處,讓可晴的心漸漸平穩下來。
算了,她不願想以後,就讓她擁有現在吧!
儘管是海市蜃樓,儘管是美麗夢境,至少她擁有過……閉上眼,聞著那熟悉的男性體味,她居然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翌日一早,當可晴再度張開眼時,裘韋林已經不在了。
一切平靜得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彷佛他從不曾來過一般。如果不是床頭留有他臨走前寫的小字條,可晴真的會以為這只是一場夢,一場會讓她哭、讓她笑的春夢。
字條上寫著--上午有個重要會議,我先回去,休息時會來看。
重要會議!她看看時鐘,十點了--糟,十點就要開店門,她居然還躺在床上賴著附有他體味的暖被窩。
趕緊起身梳洗一下,換上清爽便利的衣服,她索性用慢跑的往店裡奔去。到了那兒,李玫已經在打理一切。
「對不起玫姊,我來晚了。」她不停喘息著。
「晚就晚了,幹嘛跑得這麼急?」李玫搖搖頭,笑看她那副疲累樣,「人家不知道,還以為我很嚴格無情呢!」
「不,玫姊是最好的,當年在我走投無路時收留我,-是我的恩人。」說起往事,可晴滿是感激。
「別再跟我說這些,也是我們有緣。」
那天可晴離開後,一時找不到工作,正好這家小店開幕,她路過前來應徵,李玫見她溫柔又亮眼,一口便答應讓她待在這兒。可晴萬萬沒想到,這一待就是三年。
「那我來。」她拿來圍裙穿上,接手玫姊的工作,盡職得讓李玫都覺得慚愧。
「我覺得我給-的薪水與-的認真態度似乎相差太遠了,記得-說過-是外文系畢業,應該可以找到大公司的工作。」
「大公司的工作做過,只是……」她搖搖頭,「還是這樣的工作單純簡單,沒有壓力。」
「對了,我堂弟今天正好從南部上來找工作,等會兒會過來,可我有急事得出去一下,能不能麻煩-替我招呼他?」李玫像是有目的的說。
可晴意會不出她蓄意的笑容,點點頭說:「當然可以。」
「那我先回去換件衣服,這裡就交給-了。」李玫對她擺擺手後就走出店外,開車離開。
一聽見她發動引擎的聲音,可晴趕緊衝出門外,對她喊道:「不要開快車喔!」
李玫朝她比個「OK」的手勢,接著將車慢慢開遠了。眼看她消失後,可晴才回到店內,邊做巧克力邊看店。
突然間,店門被推開了,她回頭一望,看見一個年輕男人站在門口,「先生,要買什麼?可以進來參觀。」
「我是李玫的堂弟李研。」他先自我介紹。
「哦!原來你就是玫姊的堂弟,請坐。」她指著一旁的椅子,客氣有禮地說:「玫姊她有事出去,你需要什麼可以跟我說。」
「不客氣,我坐著等她回來就行了。」他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可晴瞧,心想:看來姊說得沒錯,這女人的確很溫柔大方又美麗。
「那好。」她朝他點點頭,繼續回頭做巧克力。
這時李研走過來問道:「好香,能不能嘗一塊?」
「這個是剛做好的,雖然新鮮,但還沒凝固,那邊有現成的,你可以拿來吃。」可晴指著另一邊。
「這裡?」他拿起盤上的試吃品,放進嘴裡立即感覺到它的綿密,「嗯……真好吃,難怪我老姊對-的巧克力讚不絕口。」
「哪裡,玫姊的手工餅乾才棒呢!」她被他誇得挺不自在,對他點點頭,又繼續手上的工作。
而他直在一旁說著他的工作、他去過的國家、他的一切思想,可晴從頭到尾只是聽著,頂多應和兩句,時間在一分一秒中流逝……她只能祈求玫姊早點回來,好讓她的耳根子可以清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