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陵渡,是個位於黃河北側的重要渡口,南來北往的客商行旅雲集,因此,這裡是個客
棧、酒樓林立的大鎮集。
飛龍堡,就在風陵渡以北不到五里的那道本地人稱之為望。
河嶺的嶺上。
風陵渡原本是屬於金龍堡的地盤,又有極為靠近的飛龍堡就近看守著,因此,這裡算得
上是金龍堡治下的一個他們最放心的安定鎮集,平日裡,金龍堡很少把人力浪費在這裡。
但是。自從半個月前,飛虎嶺開始零星侵犯飛龍堡附近金龍堡的散設分陀之後,風陵渡
這個行旅集結的要地便處處都有金龍堡的人在走動、巡視了。
就在這種金龍堡劍拔駑張的緊張情況下,燕翎雕帶著“樵霸”柴洪由潼關進了風陵渡。
打從他們一進入鎮內,背後就有人盯上梢了,不但燕翎雕知道,就連一向懵懂的“樵霸”
柴洪也覺察到了。
東張西望,燕翎雕一直往鎮內走著,狀似什麼也沒覺察到似的。
一路上,“樵霸‘’柴洪連看了燕翎雕好幾次,見他神色平和如初,忍不住用右肘輕輕
撞了燕翎雕一下,放低聲音道:”頭兒,有人看上我們了。“
淡淡地笑了笑,燕朝雕道:“犬雖惡,又豈敢擋猛虎之路?不要管他。”
“樵霸”柴洪道:“話是不錯,可是,俺看在盱。裡,心裡就老覺得毛躁躁的刺癢。”
燕翎雕笑道:“那你就別看不就是了嗎!”
燕翎雕的話才說完,“樵霸”柴洪便又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道:“頭兒,俺不看偏偏
又忍不住,你看看,他們現在由一個變成了三個了。”
燕翎雕道:“你應該說是五個。”
又回頭望了一眼,果然是五個了。
一雙環眼立時瞪得大大的,“樵霸”柴洪道:“頭兒,他們這不叫盯梢,而是在找茬。”
燕翎雕笑道:“我知道。”
“樵霸”柴洪道:“那我們……”
燕翎雕道:“繼續往前走。”
滿頭露水地望著身邊的燕翎雕,“樵霸”柴洪驚奇地問道:“頭兒,你的脾氣什麼時候
變得這般溫和了!”
燕翎雕輕嗤一聲道:“老柴,你看我的脾氣會變嗎?”
走了三四步遠,“樵霸”柴洪才道:“俺是不相信你會變,不過……”
截住“樵霸”柴洪底下的話,燕翎雕道:“那就是了,老柴,我仍然是以往的我,我也
沒有忘記我們此來的目的,只是,我們動手的時候還沒到。”
“樵霸”柴洪道:“要等到了飛龍堡?”
燕翎雕道:“你看這些朋友會讓我們去到飛龍堡嗎?”
“樵霸”柴洪毫無把握地道:“誰知道呢!”
後面跟著的人,由五個變成了十個,引得許多路人遠遠地避開二人,遙做壁上觀。
越走心火越旺,“樵霸”柴洪的那張黑臉,漸漸地變成紫黑的豬肝色了。
在鬧區的一家酒樓前停住了腳步,燕翎雕氣定神閒地道:“老柴,在潼關時,莫成龍告
訴我們的那家酒樓的名字,你還記不記得了!”
憋住了一肚子的火,“樵霸”柴洪道:“就算俺把它刻在腦袋裡,此刻也想不起來了。”
燕翎雕笑道:“想必是氣昏了?”
環眼一瞪,“樵霸”柴洪氣唬唬地道:“頭兒,你今天可真好興致,後面像他孃的送祖
宗似地跟著一群不成氣候的龜孫子,虧你還有興致尋俺來開心!”
燕翎雕笑道:“老柴,誰在尋你開心了?我是在想,如果我們找著了那家酒樓,就等於
進了這些龜孫子的老巢了。他們就會送上門來消除你的氣了。”
眸子立時一亮,“樵霸”柴洪道:“那家酒樓叫‘醉仙居’。”
側臉看了“樵霸”柴洪一眼,燕翎雕道:“老柴,你不是忘了嗎?”
“樵霸”柴洪道:“頭兒,你脾氣不但沒變,甚至於更加痛快了,俺這一樂,便又想起
來了。”
話落凝目四望,但見酒樓林立,酒旗兒飄揚。可就是找不著“醉仙居”那三個字。
偏著腦接,“樵霸”柴洪自言自語道:“這他孃的可是作怪!
莫兄弟明明說是在最熱鬧的地點,卻怎麼偏偏找不到這三個鳥宇?“
燕翎雕笑了笑道:“你看看咱們身邊的這座酒館是不是那三個鳥字?”
“樵霸”柴洪扭頭向右一看,不由失聲笑道:“嘿嘿,這不是騎著驢找驢嗎?嗨,這一
帶可還數這一家為最有氣魄呢!”
紅漆柱子,稜形格子大窗,寬敞的門面,纖塵不染,加上門前的三層石階,益發襯托得
氣勢宏偉,窗明几淨丁。
兩人互望了一眼,拾階而上,悠然自得地邁步進了“醉居仙”。
兩人身後的那十幾個人,也跟著上了石階,但卻沒有跟進去,在門口兩側站定了。
一進門,是一道紫檀木櫃臺,橫列在右手邊,寬敞的大廳內,坐滿了酒客,熱鬧中透著
些亂嘈嘈的雜亂氣息。
往櫃檯上一靠,“樵霸”柴洪拉大著嗓門道:“掌櫃的,領座了!”
直挺挺地坐在櫃檯內的一張方桌後面,那個肥頭大腦,長像如豬的五旬上下的肥胖老者,
看都沒看兩人一眼,冷冷地道:“小客店滿了,貴客請往別處去吧。”
自大廳內掃了一眼,“樵霸”柴洪粗聲粗氣地道:“那正中間的兩張桌子不是沒有人
嗎?”
肥胖掌櫃的仍然雙目盯著面前的鐵珠算盤,頭也沒抬,冷聲到:“那兩張桌子被飛龍堡
的爺們訂去了。”
“樵霸”柴洪一呆,回不上話來,不由自主地向燕翎雕望過米。
淡然一笑,燕翎雕道:“掌櫃的,飛龍堡的爺們不知何時來?”
肥掌櫃的道:“晚間。”
燕翎雕道:“咱們坐不到晚間。”
肥掌櫃的突然抬頭望了燕翎雕一眼,突然問道:“年輕人,你是武林道上的朋友嗎:”
冷漠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掌櫃的,你這裡是酒樓不是?”
肥掌櫃的道:“不錯,老漢這裡是酒樓。”
燕翎雕道:“在下是來喝酒,掌櫃的用得著盤底嗎?”
怔了一怔,肥掌櫃的冷笑了一聲,道:“年輕人,老漢並不是在盤你的底,老漢只不過
是要告訴你,如果你不是武林中人,你最好不要那兩張桌子,你惹不起雷爺。”
燕翎雕道:“如果我是呢?”
肥掌櫃的上下打量了燕翎雕一眼,道:“如果你是,你該知道除了雷爺或雷爺的手下人
親自帶你來外,你就不該往那兩張桌子上坐。”
燕翎雕淡漠地掃了那張肥豬臉一眼,道:“掌櫃的,如果說我們非要坐呢?”
細小的眸子中掠過一抹尖細銳利的森冷光芒,肥老者突然提高了嗓門叫道:“裡面的夥
計,出來領座了。”
櫃檯末端的那道門的簾子一開,走出兩個濃眉大眼,太陽穴高高隆起的黑衣漢子來。
一照面,燕翎雕就知道他們不是普通的小二。
朝著燕翎雕二人,肥掌櫃的道:“這兩位貴客。”
邁開大步,兩個黑衣漢子走到燕翎雕之人身邊,右邊那個有一臉麻子的漢子冷冷地道:
“兩位隨我來。”
跟著兩個黑衣漢子,燕翎雕與“樵霸”柴洪被引到中間那兩張桌子前坐了下來,兩個黑
花漢子則站在兩人的後面,既沒開口,也沒招待。
環眼中閃動著煩躁的光芒,“樵霸”柴洪道:“他孃的可是作怪,走遍天下,還沒遇見
這等要客人求店家的鳥店。”
話落揚手一巴掌落在桌面上,發出一聲“砰然”大響,“樵霸”
柴洪喝道:“小二!”
站在“樵霸”柴洪身後的靜面大漢冷冰冰地道:“我就站在你後面,用不著那麼大聲叫
喚,驚動了其他貴客。”
所有的酒客,目光全都轉向了這邊。
黑臉變成了紫黑色,“樵霸”柴洪不停地搓著放在桌面上的那雙巨靈掌,似在極力忍耐
著。
臉上流露出一抹習慣的淡漠笑意,燕翎雕望了“樵霸”柴洪一眼,道:“兄弟,侍候我
們的是本店的特等小二,咱們一向是怎麼對待特等人物,你是知道的。”
這是表示可以開始了。
霍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樵霸”柴洪轉向身後的青面漢子,咧開大嘴怪異地笑道:
“夥計,你他孃的沉著一張鳥臉,這是招待你二位祖宗的架勢?”
青臉漢子三角眼一瞪,道:“黑小子,你罵哪個?”
伸手在那人肩膀上推了一把,“樵霸”柴洪道:“老子罵你!”
身不由主地向後退了半步,青面漢子臉上兇光一閃,欺步近身,“唬”的一拳搗向“樵
霸”一柴洪心窩,出手奇快如電。
一出手便向致命處招呼,這顯然是存心要置“樵霸”柴洪於死地了。
大風大浪見過多少,“樵霸”柴洪哪會把這麼個不入流的東西放在眼裡?
不閃不避,巨靈掌倏然一揚,照準青面漢子那張臉摑了過去。
青面漢子的拳頭才剛碰到,“樵霸”柴洪的衣裳,青臉上已捱了一計重的。
“叭”的一聲,青面漢子但覺跟前一黑,滿眼金星閃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急退過去;
嚇得身後桌上那些酒客亂成一團……踏出一步,“樵霸”柴洪劈胸一把抓住青面漢子的衣襟,
冷聲道:“別打擾了別人的清興,小子,給俺站穩了!”
口鼻之中,血流如泉,青面漢子兩隻眼睛才剛剛能看見模糊的影子,“樵霸”柴洪右掌
又揚了起來。
“慢著!”說話的是站在燕翎雕身後的那個麻面漢子,這時,他正把一柄匕首架在燕翎
雕的脖子上。
“樵霸”柴洪扭頭看了一跟,忍不住笑道:“他孃的,壽星老吃砒霜,什麼人不好招惹,
你卻去招惹俺頭……不公子,這不是你想死嗎?”
森冷地,麻面漢子命令道:“黑小子,把人給我放開。”
揚起的巨靈掌突然左右一陣猛擺,“叭叭”兩聲巨響聲中,青面漢子左右頰上又各捱了
兩計重的,慘哼一聲,當場昏死在地上。
麻臉一沉,匕首對準燕翎雕的脖子便切了下去。
就在麻面漢子匕首一用力之際,一道銅匝似的手已抓在他腕脈上了,一任麻面漢子用盡
全身之力,依然切不下去。
緩饅地站了起來,燕翎雕森寒地吃吃笑道:“朋友,你們這裡開的可是黑店?”
原來想走的酒客,又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給吸引住了,一個個都把目光集中在燕翎雕與
麻面漢子身上。
緩慢地,燕翎雕抓住麻面漢子持刀的右手向著麻面漢子咽喉彎了過去。
那隻手,已經完全失去控制了,眼看著那柄明晃晃的匕首對著自己咽喉刺了過來,卻就
是掙不開燕翎雕的手,也松不了手中匕首,焦急恐怖地,麻面漢子的身子開始往後仰,但身
子與手臂連在一起,往後仰的幅度卻有限。
“大俠,饒……饒我。”
森冷地,燕翎雕道:“朋友,你可曾想過饒我?”
“兩位大俠息怒,小老兒親自送酒來了。”話聲是肥掌櫃的發出來的。
一隻酒杯,在話聲的遮掩下,襲向燕翎雕身後。
身子向前一躍,風車似的,燕翎雕與麻面漢子互換了一個位置。
“叭”一聲,麻面漢子腰桿一挺,那隻飛過來的酒杯,已震斷椎骨,鑲入麻面漢子後腰
內。
慘厲地號叫了一聲,麻面漢子全身顫抖著癱瘓了下去。
鬆開手,燕翎雕目注那個左手託著酒盤子右手仍抓著另一隻杯子的肥胖老者,道:“朋
友,一開始,咱們就不對勁。”
店內的灑客開始鼠竄狂奔地往外跑了。
斯文地,肥胖掌櫃的把灑盤子放在桌子上,冷冷地笑道:“年輕朋友,你是哪條線上
的:”
笑笑,燕翎雕道:“掌櫃的,我說過,一開頭,咱們就不對勁了,現在,已不是問來歷,
盤底子所能了事的了。”
肥胖掌櫃的冷笑一聲道:“年輕朋友,你照子可要放亮些,跑到咱們這一畝三分地上來
惹事,朋友,你算是瞎了眼了!”
燕翎雕道:“掌櫃的,瞎了眼,我會不左不右地偏偏跑到你的店裡來嗎!”
肥胖掌櫃的冷笑一聲道:“對,相好的,話既然說明白了。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的吧,
二位朋友是哪一個碼頭上的?”
搖搖頭,燕翎雕道:“掌櫃的,我知道你叫‘鐵珠子’魏通才,說起來,你的名號在江
湖上也還有幾個人知道,只是,問在下是誰,說實在的,你還不配。”
這時,酒樓內的酒客已全跑光了,站在門外的那十個漢子,已各自拿著傢伙湧進來了。
櫃檯旁的那道暗門內,這時也湧出了七八個持刀漢子。
“鐵珠子”魏通才向身後望了一眼,冷笑道:“相好的,在我醉仙樓上撒野行兇,你們
算是瞎了眼了!”
“鐵珠子”魏通才話聲才落,大廳右邊角落裡突然傳來一個生硬的聲音道:“魏掌櫃的,
真正瞎了眼的是你而不是他們!憑那麼幾個平日裡只會吃睡的豬,你也妄想去對付猛虎狂獅
嗎?”
“鐵珠子”的目光隨聲轉向右邊,才發現大廳裡還有沒走的三個老者,他只覺得這三個
人很面熟。但卻不認得他們。
燕翎雕轉眸望了一眼,臉色不由為之一變,暗自忖道:“西川的三色劍?”
“鐵珠子”魏通才只當他們是與燕翎雕一夥的,肥臉猛然一沉,道:“不用在那裡狂吠,
老夫連你們三塊料也算上了!”
原先開口的老者大笑道:“哈哈……鐵老兒,我看你不但瞎了眼,只怕心也昧了!像你
這等廢料,真難為你怎麼能活到今天!魏老兒,先不要把話說得那麼狂,如果你能把你面前
的那兩個主兒放倒,老夫三個也,賠上三顆人頭如何?”
那老者右側的另一個老者道:“大哥,要放倒那兩個正主兒,你不是誠心在難為掌櫃的
嗎?你瞧瞧,人家孩子才有多大呢?”
老者話落,三人立時大笑出聲。
肥臉已變成了鐵青色,“鐵珠子‘’魏通才真恨不得伸手先劈了那三個人,但轉念一想,
卻又怕多樹了敵人,只得暫時強忍了下來,回身向櫃上急走了兩步,沉聲喝道:”去與我把
這兩個東西的腦袋拿下來去!“
十七八個壯漢不知死活地齊吼一聲。一起奔向燕翎雕與“樵霸”柴洪,將兩個人圍了起
來。
抓起桌子上的酒壺,“樵霸”柴洪替燕翎雕斟上一杯,慢條斯理地道:“公子,這一路
上少吃沒喝的也實在夠辛苦了,來,你先喝上一杯。”
燕翎雕淡然一笑道:“老柴。你先喝吧,少停你還得忙上一陣子呢!”
“樵霸”柴洪眸子中神光一閃道:“哪一種忙法?”
燕翎雕道:“痛痛快快,隨心所欲的忙。”
這時,一個持刀大漢已經接近了“樵霸‘’柴洪身後。
像是一點也沒覺察到,“樵霸”柴洪興奮地道:“有痛快的活幹,比俺喝上十年老灑更
解渴得多!”
話落煥然起身,粗壯的身體猛然轉向後面,叉開五指,一掌打了出去,正迎著身後那個
摸過來的漢子的門面。
左掌才“叭”的一聲印在那漢子艙上,右拳巴結結實實地“冬”的一聲插在那漢子胸膛
上。
仰面直撞入身後的那些同黨群中,那漢子連哼都沒哼出聲來,便己七孔流血而亡。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周圍的那些壯漢子見狀呆了一呆,突然齊吼一聲,各自使刀舞劍
地圍了上來。
手無寸鐵,“樵霸”柴洪見狀情急之下,順手從身邊掠起把椅子,衝著那些撲上來的漢
於揮掃出去。
論力氣、論身手,這些人哪裡能與“樵霸”柴洪相比!只一個照面,便被打倒了三個。
“樵霸”柴拱手中木椅的椅座,也被刀劍削去了半邊了。
仗著人多,那群漢子向後退了幾步,重又浪潮般地湧了上來。
刀劍齊揮,冷光奪日,氣勢倒也十分嚇人。
“樵霸”柴洪一聲大吼,彎腰一式“風起雲湧”,揮動椅子向四周打了出去。
慘哼聲中,木椅飛揚,撲上來的那群漢子,登時又倒下了兩個。
“樵霸”柴洪手中的木椅椅座己被刀劍全削光了。
眼看著手中的傢伙越來越短,“樵霸”柴洪心中也有些著急起來了。
恰在這時,那群退下去的漢子重又湧了上來。
情急之下,“樵霸”柴洪彎腰伸手撈起燕翎雕面前那張方桌的一隻桌腿,大喝一聲,迎
著正面衝來的那些漢於硬推了過去。
刀劍砍在硬木桌上,急切問無法砍透,“樵霸”柴洪又以外門工夫見長,那些漢子雖然
不停地往桌上砍,但卻傷不著“樵霸”柴洪。
仗著一股猛力,“樵霸”柴洪直往前推出去,一面加重了雙腳上的力道。
只聽桌子背面“唏哩嘩啦‘’的桌椅倒翻的響聲,不到七八步遠,那一群四五個漢子便
悉數被掃倒在地上了。
這時,背後與兩側的那些漢子也恰好包抄了上來。
就勢一調桌腿,“樵霸”柴洪風車似地急轉了三四圈,猛然撒手對準背後那群閃在一邊
的漢子拋了出去。
一陣大響聲中,當場就被砸死了三個。
趁著眾人退避的瞬間,“樵霸‘’柴洪雙掌齊出,把那七個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漢子,全
劈翻在地上!
這麼來回一陣折騰,那十七八個壯漢已有十三四個被他放倒了,其他四五個只在邊處拉
著架勢,卻沒有一個敢再上前的了。
伸手從身邊一張沒倒的桌上撈起一把酒壺,“樵霸‘’柴洪嘴對嘴的喝了兩大口,用衣
袖一抹嘴,指指那四五個漢子道:”來來來,別盡縮在一邊裝孫子,你們今天是死定了!“
雙手捧著一個串著李子般大小鐵珠子的鐵胎算盤,“鐵珠子”站在“樵霸”柴洪身後五
尺左右處,陰冷地道:“黑小子,死定了的人是你,不是他們。”
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燕翎雕溫和地道:“鐵掌櫃的,你不動手,在下也不動手。”
眼看著飛龍堡堡主交給他指揮的弟子,死亡將盡,“鐵珠子‘’魏通才眼珠子全都氣紅
丁,冷酷地道:”小輩,就算你不動。老夫也要活剝了你!“
吃吃地輕笑了一陣,燕翎雕道:“鐵掌櫃的,你誤會了在下的意思了,我不是怕你,只
是希望事情能在公平的狀況下分個清白而已。”
“鐵珠子”魏通才冷森森地笑道:“小輩,論江湖經驗,老夫足夠做你的祖宗了,你想
蒙哪一個?”話落沉聲喝道:“給我一起上!”
那四五個退縮在一旁的漢子,一見有人撐腰,精神全來了,紛紛怪叫一聲,一起撲向
“樵霸”柴洪。
“樵霸”柴洪料定了有燕翎雕守在身邊,絕吃不了虧,見狀向旁撈起一張桌子,飛身迎
了上去。
雙手抱著的鐵胎算盤,倏然向上一託,右手五指各壓在一串鐵珠子上,猛然向外一彈,
“叭”的一聲脆響聲中,二十五顆鐵珠子就像一蓬飛電船地對準“樵霸”柴洪背後罩了過去。
一道白影,在“叭”的一聲脆響聲。就像是突然由空氣中凝結出來的一般,擋在“樵霸”
柴洪身後,二十五顆鐵算盤珠子,悉數消失於白影中。
右角上立時爆出一片喝采聲,道:“好身法。”
這是一片衷心的稱讚聲。
這時,“樵霸”柴洪早已先後將那四五個失去依靠的漢子放倒了。
驚惶地望著面前這個右手拿著身上穿的那件白袍的少年人,“鐵珠子”魏通才怔住了。
脫去了那件用來掩飾身份的白袍子,左手拿著那柄窄長的劍,燕翎雕重又露出了本來面
目。
黑衣、白劍,“鐵珠子”魏通才腦海中猛然問浮上了一個可怕的人影,他,雖然從來沒
見過這個人,但由他那身獨特的裝束,“珠珠子”魏通才仍然忍不住脫口叫道:“燕翎雕?”
淡漠中帶著森寒冷酷的氣息,燕翎雕道:“魏掌櫃的,我是誰已於事無補,你仍得走完
你心中原先想著的那條路。”
心中有些寒冽,“鐵珠子”魏通才道:“老夫並非怕事,如果你真是姓燕的,最好我們
不要傷了和氣,你與我們金龍堡並沒有什麼不可解的深仇大恨,對嗎?”
把衣袍內那二十五顆鐵算盤珠子倒入手中,燕翎雕道:“魏掌櫃的,如果這二十五顆鐵
珠子中的任何一顆打在在下身上,你現在會怎麼說?”
燕翎雕的口氣等於告訴“鐵珠子”魏通才,他們之間已無協協之可能了。
肥臉猛地一沉,“鐵珠子”魏通才冷冷地道:“年輕人,老夫說過,我並非怕你。”
淡漠中帶有無比的寒酷氣息,燕翎雕道:“魏掌櫃的,很好,該怎麼辦,想必你是知道
的了!”
暗自將勁道凝聚於右臂上,“鐵珠子”魏通才倏然大吼一聲,飛身急竄上來。
鐵算盤搖出一計凌亂擾人的闢啪響聲,漫空揮灑,狀似分由四面八方攻向燕翎雕而來。
把手中白袍隨手往桌上一拋,燕翎雕雙足微一用勁,飛身落在身後一張桌子上,並沒有
出手還擊。
“鐵珠子”魏通才當然不會就此停手,“鐵算盤”的闢啪響聲霍然消失,一道黑影,電
掃燕翎雕一雙小腿。
顧慮著旁觀的“三色劍”,燕翎雕不願意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出手,使三人有觀察他武
功的機會。
雙足一點,燕翎雕凌空飛向對面七八尺外的桌面上,行動快似電光一閃。
“鐵珠子”魏通才雖然矮胖,行動卻也十分靈巧快速,雙目盯著凌空自頭頂上掠過的燕
翎雕,小腹猛一用勁,凌空一個倒翻,頭下腳上,“叭”的一聲,五顆“鐵珠子”對準燕翎
雕胸腹電射而來;
實在沒有想到“鐵珠子”魏通才會有這麼快的身手,燕翎雕著實吃了一嫁,雙肩一晃,
向右飛射出去,落在窗前的另一張桌子上。
似乎知道這一擊傷不著燕翎雕,“鐵珠子”魏通才在落地之前,就空一轉身子,五指齊
出,又彈出了二十五顆鐵珠子。
“鐵珠子”魏通才的這一著,又出乎了燕翎雕的意料之外,但他卻不想再閃避了,因為,
如果他再閃避下去,就有些顯得走投無路了。
右手飛快地抓在劍柄上,就在燕翎雕抓劍的剎那間,他身後突然傳來一片窗紙破裂的響
聲。
俊臉倏然一變,幾乎連想都沒想,燕翎雕凌空直射了上去。
二十五顆鐵珠子擦腳底掠過,窗外立時響起三四聲慘呼號叫之聲。
“鐵珠子”魏通才這一次的攻擊,是盡了他最大的力量了,也是他視為煞手的一計狠招,
他是料定了燕翎雕在腳初落實之前,無力再往上拔,才下此煞手的,但卻沒想到仍然傷不到
對方。
窗外的號叫聲,使“鐵珠子”魏通才怔仲了一下。
那隻不過是一剎那的時間,但在這短暫的一刻,卻決定了“鐵珠子”魏通才的命運。
一片森寒凌厲的寒芒突然在“鐵珠子”魏通才面前爆射開來,三朵碗口大小的寒星,流
星趕月般地襲到了魏通才身前。
“鐵珠子”只記得燕翎雕是凌空飛射上去的,他一直都在注意著對方,只除了怔神的那
一瞬間。
他沒有想到對手會有這麼快。
一聲號叫,“鐵珠子”魏通才仰面跌在地上,眉心間已現出一顆流著腦漿與鮮血的星星。
劍歸鞘,燕翎雕看都沒看三色劍那兄弟三個,轉身向“樵霸”
柴洪走了過去。
向凌亂的廳內掃了一眼,“樵霸”柴洪聳聳肩道:“頭兒,看樣子咱們勢必得換一家
了?”
燕翎雕知道事情不會就此結束的,當下淡然一笑,道:“這裡既然有三位朋友能坐得下
去,咱們又有什麼不能將就的呢?”
“哈哈……燕當家的,你該留下幾個跑堂的才是,這麼一來,不是連端酒送萊的都沒有
了嗎?”
抬頭望向右腳,燕翎雕看著了三人中那個剛剛說話的五旬上下的老者。
淡眉、細眼,面目無須,五官端正,但卻透著陰陽怪氣的脂粉氣息。
此人,是三色劍中的老麼,“女王劍”石嘯群。
在石嘯群對面的是三色劍老二“通天劍”石嘯雲,黑臉大眼,唇角下撇,自然地流露出
一股子高傲兇狠的煞氣。
老大“霸王劍”石嘯天,年在六旬開外;淡紫麵皮,頷了留有一把山羊鬍子,精降不時
左右閃動著,是個工於心計之人。
燕翎雕打量了三人一眼,冷漠地道:“這麼說,三位是要在下替你們端酒菜了?”
“女王劍”石嘯群笑道:“我兄弟是何許人,怎當得起燕大當家的侍候?”
燕翎雕笑道:“那麼閣下是要替在下端酒了!”
“女王劍”石嘯群一怔,道:“燕大當家的,你看我們兄弟是給人家端酒的人嗎!”
淡淡地,燕翎雕道:“這很難說。”
扭頭望著燕翎雕,“通天劍”石嘯雲陽冷陰冷地冷笑一聲道:“姓燕的,我看你細皮嫩
肉的,倒像個跑堂端酒。低三下四的角色。”
“樵霸”柴洪環眼一瞪,道:“放你孃的屁!俺頭兒若是像個跑堂的,你這塊粗裡粗氣
的老廢料便只有挑肥送葬的活兒好乾幹!”
“通天劍”石嘯雲一向自視極高,聞言麵皮一緊,指著“樵霸”
柴洪道:“姓柴的,你這個奴才的奴才,老夫若是乾的挑肥送葬的活兒,你他孃的撒泡
壓照照你自已是塊什麼料,你就知道你該幹什麼了!”
“樵霸”柴洪一本正經地指著自己的鼻尖道:“俺!俺當然知道俺是塊什麼料了,大的
事業不說,俺說小的,俺做你頭兒老爹還覺得有些委屈呢!”
霍然跳了起來,一腳踢翻了身後的坐椅,“通天劍”石嘯雲一個虎跳,便竄到了燕翎雕
二人的桌前。
一把扳住桌緣,“嘩啦”一聲掀翻了二人面前的桌子,“通天劍”石嘯雲氣勢洶洶地指
著“樵霸”柴洪道,“柴洪,是人的兒子,你給老夫站出來!”
桌子一翻,“樵霸”柴洪已身不由己地向後暴退出了三尺多遠,聞言環跟中兇光如電般
地閃動著,“樵霸”柴洪猛一錯身,就想往外撲。“
一直岸然地坐著沒動過,燕翎雕伸手一攔,道:“老柴,慢著。”
話落緩慢的仰臉看著站在前面不滿四尺處的“通天劍”石嘯天,道:“石二當家的,有
道是君子動口不動手,尊駕……”
火爆地冷聲吼叫著,“通天劍”石嘯雲咆哮道,“姓燕的,你少他孃的裝斯文,你家二
老爺,連你也沒放在眼裡,是號人物,你也給我站起來!”
“樵霸”柴洪跳著腳吼著道:“頭兒,你看看,你看看,像這等村夫並蛙之徒,哪會曉
得天有多高,地有多闊。給他三分顏色,他就以為天下的人都死光,就剩下他一個了!”
臉都氣白了,“通天劍”石嘯雲吼道:“姓柴的驢頭,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再不出手,
老夫就衝過去活劈了你!”
伸臂攔住跳著腳想往外衝的“樵霸”柴洪,寒著臉,燕翎雕以低沉的聲音道:“石二當
家的,姓燕的原先把你看成了個人,但你卻硬是沒有半點人味,你說要衝過來,你依仗的是
什麼?”
“通天劍”石嘯雲正在氣頭上,聞言厲聲叫道:“老夫就依仗著這雙肉掌!”
俊臉刷的一下,變得鐵青,燕翎雕伸臂做了個讓客姿勢道:“尊駕請!”
身子猛然一矮,“通天劍”石嘯雲咆哮一聲,右腳向前跨出一大步,呼的一聲,當胸一
掌劈向燕翎雕。
單由他出掌所帶起的風聲,燕翎雕也知道他這一掌力道不凡,但卻並不畏懼。
冷哼了一聲,不急不徐地,燕翎雕對準了對方的掌勢,也遞出了一掌,轟的一聲大響,
整個酒樓都為之震顫搖晃不已,桌椅杯盤,更是全離了本位。
“通天劍”石嘯雲只覺胸口一悶,整個身子像是承擔了萬鈞壓力一般,無法自制地向後
連退了三大步。
燕翎雕肩上微晃了一下,也向後退了一步。
“通天劍”石嘯雲是攻,燕翎雕是守,情勢如何。可說是一目瞭然。
一顆心狂烈地跳動了一下,“通天劍”石嘯雲臉上立時浮現了不安與驚惶的神色。
吃驚的還不只“通天劍”石嘯雲,其他二劍,臉色也全都為之一變。
燕翎雕在武林中有“邪劍魔星”之稱,素以“邪劍‘’招式奇特而聞名,因此,他們都
沒有想到以他的年齡,他會有這麼駭人聽聞的內功。
同樣地,他有如此深厚的內功,竟未為江湖同道所傳頌,那他被傳頌的“邪劍”招式,
又該有何種威力呢?
三色劍的三人都在想著這個問題,這個問題,也把他們的心絃同時繃緊了。
輕蔑地冷嗤了一聲,“樵霸”柴洪開口道:“頭兒,俺沒說錯吧!像這種跟著師孃學丁
兩天子把式的廢料,除了會吼會叫之外,可說是一無是處。”
“通天劍”石嘯雲對燕翎雕心中雖已產生了畏懼之念,但卻怎麼也吞不下這口氣。
老臉變成了鐵青色,“通天劍”石嘯雲狂吼一聲,飛身就要往上撲。
“女王劍”石嘯群見狀忙出口叫道:“老二,慢著。”
心中實在有些怯意,“通天劍”石嘯雲聞聲急忙煞住腳,回頭道:“老三,什麼事:”
伸手抓起“通天劍”石嘯雲擺在桌上的那個紅綢子包著的長劍,揚手拋向“通天劍”石
嘯雲,“女王劍‘’石嘯群凝重沉深地道:”燕大當家的不是問你依仗的是什麼嗎?“
伸手抓住“女王劍”石嘯群拋過來的劍,“通天劍”石嘯天的心立刻定了下來,開始用
雙手去解那方紅綢。
左手食、中二指捏著那方解下來的紅綢舉止輕佻而又帶著那絲做作以來的目中無人的傲
意,“通天劍‘’石嘯雲一鬆手指,讓紅綢飄落地上。
把劍鞘由右手交到左手中,“通天劍”石嘯雲右手五指握住了劍柄。
那是一柄通體赤紅如火的劍,紅玉鞘、紅玉炳,雖然沒有看到劍身,燕翎雕也能認得出
那是一柄好劍。
惋惜地搖了搖頭,燕翎雕道:“劍是名劍,卻非名主。”
雙目凝注在燕翎雕安閒泰然的俊臉上,緩慢地,“通天劍”石嘯雲向前邁進了一步。
這一步,含有試探敵方心底虛實的用意。
燕翎雕仍然是那麼泰然自若,這表情,有些令“通天劍‘’石嘯雲心慌。
“霸王劍”與“女王劍”不知不覺地全都站了起來,兩張老臉都凝重得像是凍結了一般。
雖然知道三色劍兄弟三個,個個武功都十分霸道,但“樵霸”
柴洪對燕翎雕有絕對的信心,他向後退了三步,把左肩頭靠在牆上,豪聲道:“頭兒,
對這種狗仗人勢的東西,你下手時可千萬別留情,否則,他又不曉得要對多少人狂吹大擂一
番,最好能給他在顯明的地方留上點記號;也好叫像他們一輩東西知道咱們的厲害。”
對“樵霸”柴洪,“通天劍”石嘯雲最無法忍受,‘聞言狂吼一聲,右手倏然向外一抽,
一蓬烈火似的劍幕已遮天益地的卷向燕翎雕而來。
劍身紅如烈火,那凌厲無比的快捷攻勢,也與濃烈的狂焰一般。
燕翎雕是使劍的行家,“通天劍”石嘯雲劍才離鞘,他已知道自己是碰上行家了。
“通天劍”石嘯雲的攻勢來得太快,燕翎雕無法及時拔劍相迎。
身子向後微仰,燕翎雕順身子後仰之勢,向後退了半步,“邪劍”就在這短暫的緩衝距
離內抽了出來。
銀芒暴起,如雨夜之驚電,雖無遼闊之光面,但那強烈的、尖銳的刺眼利芒,卻能令人
心寒膽顫。
燕翎雕進了火網,火網也包住了銀芒。
在叮的一聲輕響聲中,兩人互換了一個方位,兩團不同光色的劍芒,也隨著兩人的分開
而消失。
從燕翎雕臉上,“樵霸”柴洪看到了那種燕翎雕臉上極少有的凝重神色。
“通天劍”石嘯雲額角鼻尖上已沁出了冷汗。
他是使劍的行家,但他卻發現自己熾烈霸道的劍幕,竟無法掩住燕翎雕的那種怪異奇快
的劍法。
這使他心寒,也使他心驚。
凝視著“通天劍”石嘯雲,燕翎雕森冷地道:“石二當家的,輪到我了。”
“了”字聲中,四朵寒星已點向“通天劍”石嘯雲胸口。
攻勢實在太快,快得使石嘯雲覺得燕翎雕揮灑出手的那四朵寒星像是由話音凝結而成的。
心頭狂跳了一下,“通天劍”石嘯雲閃射向後暴退出兩尺,烈光似的劍芒在他閃身後退
之際揮掃了出來,全是防守的架勢。
“喂,灰孫子,你可別踩著你老子,”
“樵霸”柴洪聲音起在“通天劍”石嘯雲身後不到一尺處。
聞聲只當是“樵霸”柴洪要出手夾攻,大驚之下,“通天劍‘’石嘯雲連想都沒來得及
想,回手一劍,削向身後。
似乎沒有想到“通天劍”石嘯雲會出手攻擊自己,“樵霸‘’柴洪猛見一圍烈火似的劍
芒卷向自己頸項之間,著實嚇了一大跳,”啊呀“一聲,雙腿猛然向前一伸,一屁股跌坐在
地上。
“樵霸”柴洪反應雖然快,頭頂上仍然被削落丁一撮頭髮。
“通天劍”石嘯雲回手攻擊時,就料定了絕無法再回身抵擋燕翎雕了,因此,順著扭動
身體的力量,他向右飄了出去。
“通天劍”石嘯雲料是沒有料錯;但行動卻沒有燕翎雕來得快,就在他閃身向右飄出去
的剎那間,一條左袖已被燕翎雕劃出一道尺多長的口子,手也被劍尖劃出了一道血口子。雖
然不深,但卻血流不止。
一劍湊功,燕翎雕才想再追上去,突聽三劍之首的“霸王劍”
石嘯天喝道:“燕翎雕,老夫有話要說。”
雖然明知道對方沒有什麼話好說,但燕翎雕仍然收住了手。
“通天劍”石嘯雲方才差一點把一條左臂斷送掉,心中正自羞怒交加,一見燕翎雕住手,
紅色劍一擺,錯手就要出來攻擊,“霸王劍”石嘯天急忙出聲喝道:“老二,住手!”
聲音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堅定力量,“通天劍”石嘯雲聞言,不由自主地收住了攻勢。
拿起桌上用綢布包著的劍,“霸王劍”石嘯天望了老三石嘯群一眼,朝燕翎雕這邊走過
來。
“女王劍‘’石嘯群也抓起桌上白綢包著的劍,隨在”霸王劍‘身後走了過來。
二人在“通天劍‘’石嘯雲身邊停了下來,”霸王劍“石嘯天道:”燕當家助劍法如神,
老夫等佩服得很。“
冷冷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好說,好說,石大當家,的,說說你心裡要說的話吧。”
“霸王劍‘’石嘯天笑道:”燕當家的,老夫三人為何在此,你該知道吧?“
燕翎雕笑道:“三位是應了金龍堡之約,要往金龍堡去吧?”
“霸王劍”石嘯天道:“燕當家的,老夫兄弟三個,確實是要到金龍堡去,不過,不是
應約,而是應聘。”
燕翎雕心中略一思忖,立刻明白“霸王劍”石嘯天話中含意,冷然一笑道:“應聘之人,
往往有許多事不能自主。”
“霸王劍”石嘯天笑道:“燕當家的果然是明白人。”
燕翎雕道:“他們給的報酬是什麼?”
“霸王劍”石嘯天道:“燕當家的莫非也想聘我兄弟三人?”
漠然輕笑了一聲,燕翎雕道:“不要說你們三色劍沒有毀約之失例,就算有,燕某人也
不會聘三位的。”
“女王劍”石嘯群插嘴道:“那你問老夫等的報酬做什麼?”
朗笑一聲,燕翎雕道:“在下只是想看看三位值不值得被聘?”
“霸王劍”石嘯天道:“金龍堡玲瓏寶玉塔,燕當家的聽說過嗎?”
燕翎雕怔了一怔,道:“那是件稀世之寶。”
“霸王劍”石嘯天道:“那就是聘禮。”
燕翎雕笑道:“值得,值得。”
“霸I劍”石嘯天凝重地道:“不過,老夫此刻突然覺得有些後悔了。”
燕翎雕明白他指的“後悔”的原因,但卻若無其事地道:“有阻礙!”
“霸王劍”石嘯天道:“有大阻礙,因為,他們列給老夫的名單上,有燕當家的你。”
滿以為燕翎雕臉上會流露出驚訝之色,但是三色劍兄弟三人卻失望了。
平靜如初,燕翎雕道:“此地只有燕某與我一個屬下,這是個絕好的機會。”
“霸王劍”石嘯天道:“照約定,我們兄弟三人應該先到金龍堡應約之後,再共議對敵
之事,但是,正如燕當家的所說的,這是個絕好的機會。”
燕翎雕笑道:“據說三色劍,自出道直至今天,還沒遇到過敵手!”
“霸王劍”石嘯天道:“事實確是如此,燕當家的。”
燕翎雕笑道:“這將使三位增加許多信心。”
“霸王劍”石嘯天道:“要對付你燕當家的,我們兄弟三個,正需要這種信心。”
聳聳肩,燕翎雕道:“三位既然有信心了,還等什麼?”
“霸王劍”石嘯天凝重地道:“如果你燕當家的這就撤離金堡龍而回口外,燕當家的,
老夫可以告訴金龍堡從未遇見過你。”
毫不考慮地輕笑了一聲,燕翎雕道:“石大當家的,你勸我走?”
“霸王劍”石嘯天道:“那是你我唯一能解開衝突之結的辦法。”
燕翎雕道:“還有一個相似的辦法。”
“霸王劍”石嘯天一怔,道:“老夫三個回西川去?”
燕翎雕道:“尊駕該不至於否認這是方法吧?”
“霸王劍”石嘯天道:“燕當家的,那不可能。”
燕翎雕道:“尊駕的方法,也照樣行不通。”
臉色漸漸沉了下來,“霸王劍”石嘯天道:“燕當家的,這麼說,咱們是沒有什麼可以
再商量的了?”
燕翎雕道:“確是如此,石大當家的。”
向後退了兩步,“霸王劍”石嘯天把劍放在桌子上,開始解那方黑綢。
“女王劍”石嘯群也跟著退了下去。
“樵霸”柴洪一雙環眼不停地四下搜尋著,直到他看到那根依在門後的攔門方鐵門閂,
目光才停止了搜尋。
用手攏了攏頭上披散下來的頭髮,“樵霸”柴洪飛身電射到門邊,推開一扇門,把那根
長達六尺的方鐵棍抓在手中。
長短、份量。都與慣用的那根赤銅扁擔相差無幾,心中大喜,暗忖道:“為了怕在未進
鎮之前被飛龍堡的人認出行藏,而沒把傢伙帶來,俺正在後悔,卻沒想到這裡竟結俺預備好
了這傢伙了。”‘轉念罷,飛身重又縱回燕翎雕身邊。
有了乘手的傢伙,“樵霸”柴洪立時又雄心高漲了,望了燕翎雕一眼,道:“頭兒,俺
接他們一個。”
燕翎雕沉聲道:“不要離開我太遠。”
這時,“霸王劍”石嘯天與“女王劍”石嘯群都已仗劍在手,石嘯天把握的是一柄黑色
的劍,石嘯群的劍,則通體潔白如玉。
“三色劍”的三柄劍,形體完全一樣,但卻是三種顏色。
凝視著燕翎雕,“霸王劍”石嘯天道:“燕當家的,你仍可以回口外去,這就走。”
“樵霸”柴洪冷聲道:“石嘯天,想威脅老子們你算是瞎了眼了。”
沉冷地,“霸王劍”石嘯天道:“燕當家的……”
冷冷地,燕翎雕道:“柴洪說的是實話。”
“霸王劍‘石嘯天陰笑一聲,道:”老二。你去對付姓柴的!“
“通天劍”石嘯雲心中正恨“樵霸”柴洪入骨,聞言猛然調轉身子,暴叱一聲,一蓬紅
芒閃電罩向“樵霸‘’柴洪身前。
“樵霸”柴洪見過“通天劍”石嘯雲的身手,見狀絲毫不敢大意,方鐵棍向前一擺,右
手猛然一鬆,順著棍勢,左臂向外一伸,呼的一聲,攔腰掃向“通天劍”石嘯雲。
棍勢沉重,“通天劍”石嘯雲不敢用劍去架,凌空飛射而起,出劍自上而下,刺向“樵
霸”柴洪咽喉。
對敵之時,若無十成把握,往往都不敢凌空撲擊,因為凌空撲擊,腳不著地,沒有借力
之處,一旦對方變換攻勢,往往無從閃避。
“通天劍”石嘯雲這麼做,顯然是仗著自己身快、劍快,沒把“樵霸”柴洪放在眼裡。
橫揮出去的鐵棍,棍頭倏然向上一繞,“樵霸”柴洪身子用力向下一沉,左腳跟著地,
身子如風車似的急轉起來。
如一陣兇猛狂烈的龍捲風,棍端掃劃出一圈圈的圓環,一環接一環,一環比一環小,對
著凌空攻來的“通天劍”石嘯雲下盤捲過來。
沒想到那麼粗重的一根方鐵棍,在“樵霸”柴洪手中使起來竟然如此輕靈,“通天劍”
石嘯雲舍攻改守,出劍急向圓環上點去。
“當”的一聲脆響,“通天劍”石嘯雲凌空連翻了兩個筋斗,翻落在八尺外靠牆的一張
凳子上,登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樵霸”柴洪一招佔先,勢如猛虎般地再度舞棍追擊上去。
“通天劍”石嘯雲不敢再存輕敵之念,怒吼一聲,出劍相迎,兩人立時鬥成一團。
“霸王劍”石嘯天與“女王劍”石嘯群,直等到“通天劍”石嘯雲穩住了,才雙雙轉向
燕翎雕。
“霸王劍”石嘯天與“女王劍”石嘯群左右各自橫跨出一大步,兩人的右手,同時伸向
左手握住的劍柄。
以一對二,燕翎雕心情十分沉重,就在兩人的兩隻手才接觸到劍柄,燕翎雕已翻腕出劍。
狹窄的劍身,一出鞘便揮灑出一道尖銳刺目的寒光,如驚電破空般地分點向二人。
第一招,燕翎雕便點了四出顆碗口大小的寒星。
一黑一白兩柄劍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出鞘,分成兩個方向,卷向燕翎雕,兩人出手的招式,
與“通天劍‘’石嘯雲一般地快速、狠毒。
顯然“霸王劍”與“女王劍”是沒把燕翎雕那種看起來極為單薄的攻勢看在眼裡,兩柄
劍翻動起驚濤駭浪般的劍浪,以雷霆萬鈞之勢直捲過來。
不用說,他們是想仗著自己緊密凌厲的攻勢,把那四顆單薄的星星吞噬掉。
一黑一白兩道劍幕,似照煙白霧地眨眼間捲到,但那四顆星星卻如四盞不滅的霧夜明燈
一般地,仍然閃爍飄動於濃捆密霧之中。
雙雙吃驚地煞住了攻勢,“霸王劍”與“女王劍‘’同時各自向後退了半步。
四朵寒星凌空眨動了一下,突然變成了五顆,劍勢一轉,合數罩向“霸王劍”石嘯天。
“霸王劍”石嘯天是久經大敵之人,退身時他就料到了對手必然會趁機追進,控制先機,
因此,退身的同時,他已有了準備。
儘管“霸王劍”石嘯天已有了準備,出劍仍然慢了一點,身不由己地又被燕翎雕*遲了
三四尺遠。
“女王劍”石嘯群恰在這時揮劍趕到。
燕翎雕之所以全力*向“霸王劍”石嘯天,就是想利用機會控制先機,迫使兩人無法聯
手,然話與以各個擊破,因此,他並沒有忽略“女王劍”石嘯群將會有行動。
趁著“霸王劍”石嘯天退避的空檔,燕翎雕轉向“女王劍‘’石嘯群,正好迎上急攻而
至的”女王劍“石嘯群。
寒星由五朵變成了六朵,這是燕翎雕極少用的一手狠招。
趁者沒有想到“霸王劍”會在一招之下被燕翎雕*退。再者,他對燕翎雕的招式之奇特
也沒有深刻的瞭解,因此,他太小看了那六朵單調的、看似毫無威力的寒星的威力。
當“女王劍”石嘯湃發現自己最凌厲的攻勢確實封架不了。
掩沒不掉那些星星時,他人已槍到燕翎雕身前了。
他一共揮出了十八劍,而燕翎雕那六朵寒星稀稀落落地浮動在身前的虛空中,乍看起來,
實在有著太多的空隙可供攻擊,因此,“女王劍”石嘯群產生了自己連擊的那十八劍,劍劍
都可擊中對手的錯覺。
但是,當他攻近之時,他才發現自己所看到的那些空門,雖然確實存在,但那十八劍卻
沒有一劍能快得過那六朵寒星星。
也就是說,在他沒有沾到對方的皮膚之前,自己將先於對手而亡。
這突然的發現,驚得“女王劍”叫出聲來,強煞住向前的衝勢,手忙腳亂地回手一劍,
橫攔向胸前,布起一道光芒,遮住胸前要害。
既可及早看清利害於前,又能及時回劍自保於後,這種使劍的高手,燕翎雕確實還未曾
遇到過。
“噹噹”一連五聲脆響,“女王劍”擊散了攻到胸前的五朵寒星星,那另一朵,點在他
左肩骨之下。
一蓬血雨才剛暴現,“女王劍”石嘯群已在一聲痛哼聲中向後倒射出四丈多遠,一頭控
在身後的一張桌面上,跌坐地上。
在肩之下,血肉模糊成一片,帶血的肩骨,已被折斷伸出肉外,不用說,那條左臂是完
了。
抱定了各個擊破的主意,燕翎雕不管身後撲上來的“霸王劍”石嘯天,燕翎雕飛身遲撲
向“女王劍”石嘯群。
“霸王劍”石嘯天緊盯在燕翎雕身後追了上來。
頭靠在桌子腿上,“女王劍”石嘯群採不及起身,咬緊牙關揮劍灑出一片凌厲的劍芒,
出手勁急快速,絕不差於負傷之前。
既沒想到“女王劍”石嘯群尚有能力出手,也沒想到他出手會如此快,如此凌厲。
燕翎雕見狀臉色一變,雙足猛然一頓,身子向後一仰,以鯉魚倒穿波之勢,一個筋斗向
後例翻出去。
“霸王劍”石嘯天恰在這時追撲過來。
“霸王劍”石嘯天也沒料到燕翎雕會改變得這麼快,由此他要變直刺為上挑巳來不及,
只得盡力把劍向前猛刺出沿著燕翎雕的左背直到左臀上,劍尖劃出了一道數尺長的口子,劍
尖深入肌膚內雖然不及兩分,但那股澈心的劇痛卻也相當難忍。
燕翎雕咧了咧嘴,藉著頭下腳上的翻轉過來的空檔,“邪劍‘,劍尖也點到了”霸王劍
“石嘯天的右背上,幾乎是在”霸王劍’‘劃傷他背部的同時,他也在石嘯天背上留下了一
道長短,深淺相似的血槽。
痛得一挺腰桿,“霸王劍”石嘯天倏然轉過身來,燕翎雕恰好落地向後倒彈出四尺。
燕翎雕之所以不進反退,是想把“霸王劍”石嘯天弓I開。
“霸王劍”石嘯天雖然怒火如焚,但卻沒有追上來,顯然,他似已知道燕翎雕的目的。
向後退了一步,“霸王劍”石嘯天雙目盯著燕翎雕,而沉聲道:“老三,怎麼樣?還熊
不能挺得住?”
“女王劍”石嘯群咬緊牙關道:“還挺得住。”
“霸王劍”石嘯天沉聲道:“能不能動手?”
“女王劍”石嘯群道:“能是能,只怕沒有先前那麼靈活。”
“霸王劍”石嘯天道:“你估量著,能不能與姓柴的纏太一陣子?”
“女王劍”石嘯群道:“你要把老二換下來?”
壓低了聲音,“霸王劍”石嘯天道:“姓燕的這小子的身手,強得出乎我意料之外,目
前你傷勢不輕,合我們二人之力,只怕擺不平他,老二沒受傷,只要把他換下來,由你纏住
柴洪,我們就可以拾得下他了。”
這些話“霸王劍”石嘯天是以極低的聲音說的,因為,他不希望燕翎雕知道他的計劃。
不料燕翎雕卻全聽到了。
從地上站了起來,“女王劍”石嘯群道:“我這就去嗎?”
“霸王劍”石嘯天點點頭,道:“越快越好,你自信能纏住姓柴的多少時間?”
“女王劍”石嘯群道:“我不只纏住他,還要擺平他呢!”
“霸王劍”石嘯天道:“老三,不要託大,你只纏住他就好,目下,我們任何一步走錯
了,都會有不堪設想的後果!姓燕的這小子,是個大敵,我們從未遇到過的大敵。”
“女王劍”石嘯群答應一聲,轉身向“通天劍‘’石嘯雲走去。
燕翎雕心中已想好攻擊之策,石嘯群一走,他便大步向“霸王劍”石嘯天走過去。
這位石嘯天很自然地以為燕翎雕仍是採取的各個擊破的方法。
在距“霸王劍”石嘯天約三步的地方停了下來,燕翎雕森冷地道:“石大當家的,你落
單了。”
“霸王劍”石嘯天冷笑道:“燕當家的,你也沒有成雙。”
森冷地輕笑一聲,燕翎雕揚起了“邪劍”。
不敢讓燕翎雕有先攻擊的機會,“霸王劍”石嘯天突然大吼一聲,揮劍撲向燕翎雕,劍
影如幕,洶湧如浪,一層接一層的卷向燕翎雕。
“霸王劍”的攻勢外觀十分急驟,實際上,卻每一招都未用實,顯然,他只是想以凌厲
的招勢來嚇阻燕翎雕,暫求自保。
燕翎雕當然看得出來,但他另有他自己的計劃,因此。他也不急著攻。
快步走到“通天劍”石嘯雲與“樵霸‘’柴洪打鬥圈外,”女王劍“石嘯群沉聲道:”
老二,把這小輩交給我,你與老大去對付姓燕的,快!“
“通天劍”石嘯雲自從被“樵霸‘’柴洪搶了先機之後,一直鬥了:十幾個回合才轉回
來,此時,他已控制了全部攻勢,眼看”樵霸“柴洪只有招架之力,卻無還手之功,顯然勝
券已經在握。
“通天劍”石嘯雲心恨“樵霸”柴洪入骨,恨不得用劍尖制了他,聞言冷聲道:“你不
會去助他嗎!”
“女王劍”石嘯群急聲道:“老大說,叫你這就去。”
“通天劍”石嘯雲道:“等我把這兔崽子放倒了才去。”
“女王劍”道:“老大正在危機之中。”
“通天劍”石嘯雲聞言一怔,手下一慢,“樵霸”柴洪手中的方鐵棍,乘機掃了過來。
向後退了三步,“通天劍”石嘯雲又揮劍*住了“樵霸”柴洪,脫口道:“老三,你還
站在那兒幹什麼?”
“女王劍”石嘯群沉聲道:“我一條左臂已被姓燕的廢了。”
著實吃了一驚,“通天劍”石嘯雲連連急揮了兩劍,把“樵霸”
柴洪*退了三步,沉聲道:“老三,交給你了,快!”
一挺手中劍,石嘯群接下了“樵霸”柴洪,“通天劍”石嘯雲跳出鬥圈,飛身向“霸王
劍”石嘯天那邊躍了過去。
就在“通天劍”石嘯雲縱身躍起的同時,燕翎雕也突然脫出鬥圈,飛身向“樵霸”柴洪
這邊飛躍過來。
身在空中的“通天劍”眼看著燕翎雕從他右邊不到五尺距離空中飛躍過去,卻無法阻止。
“霸王劍”石嘯天跟著燕翎雕飛縱的方向轉過身來,突然看到正在與“樵霸”柴洪對陳
的“女王劍”石嘯群,心頭霍然一沉,大叫道:“老三,身後!”
“女王劍”石嘯群左肩疼痛難當,擠著全力對抗“樵霸”柴洪那根沉重的鐵桶已覺有些
吃力了,哪有時間照顧身後,聞聲心頭一急,倏然轉過身來,五朵寒星恰在這時到達了他胸
前。
對這些寒星,他內心有著潛在的畏懼,驚得“啊”了一聲,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
“據霸”柴洪的鐵棍恰在這時當頭砸了下來。
“砰”的一聲大響,一棍正擊中“女王劍”石嘯群的頂門,一顆腦袋全炸開了,鮮血、
腦漿,飛濺了燕翎雕一身一般。
“霸王劍”石嘯天與“通天劍”石嘯雲都為之一怔,兩張老臉,突然間全凍住了。
“霸王劍”石嘯天只想著要計算燕翎雕,卻沒有想到自己反落進了燕翎雕的算計之中。
雙眼痴呆呆地盯著地上仍在顫抖著的“女王劍”石嘯群的屍體,“霸王劍”喃喃自語道:
“燕翎雕,我與你勢不兩立,我要活剝了你的皮,生喝了你的血!”
隨著話聲,“霸王劍”石嘯天開始移步向燕翎雕走過去了。
“霸王劍”石嘯天一動,“通天劍”石嘯去也跟著移步走了過來。
“樵霸”柴洪用衣袖擦擦滿臉的油汗汗水,粗獷地開聲道,“頭兒,那石老二仍由俺來
對忖,你先擺平了那石老大。”
燕翎雕道:“你還有力氣嗎!”
是有些乏力了,但卻不肯承認,“樵霸”柴洪笑道:“頭兒,你以為俺是面捏的呀?”
“樵霸‘柴洪這麼一笑,使石家兄弟益發無法忍耐,”霸王劍“
石嘯天沉聲道:“老二,先擺平姓燕的,上I”
一紅一黑兩道劍光,在“霸王劍”石嘯天的喝聲中,同時卷向燕翎雕。
“樵霸”柴洪大吼一聲,在燕翎雕出劍的同時,橫身向前跨出一步,方鐵棍呼的一聲摟
頭砸向“通天劍”石嘯雲,硬生生地把石嘯天與石嘯雲分了開來。
由“樵霸”柴洪發白的臉色,燕翎雕知道他絕非滿懷恨火的石嘯雲之敵,因此,一出手
便對著“霸王劍”石嘯天攻出了五朵寒星。
“霸王劍”石嘯天發瘋狂似地怒聲吼著,硬撲燕翎雕,身劍合一,全是一派拼命的打法。
冷笑聲中,燕翎雕揮劍挑開“霸王劍”石嘯天當胸點來的三劍,振腕一劍刺了過去,硬
把“霸王劍”石嘯天*退了三步。
才退了三步,“霸王劍”石嘯天重又吼叫著再度攻了上來。
那邊,“通天劍”石嘯雲奮起全力,一劍架向“樵霸”柴洪壓下來的粗重鐵棍。
“當”的一聲大響,“通天劍”石嘯雲的劍向下一沉,直到距頭頂寸許才停住。
使盡全身之力,“樵霸”柴洪硬向下壓著,但那鐵棍卻開始向上移動了。
陰毒地盯著“樵霸”柴洪,“通天劍”石嘯雲的左手漸漸舉了上去。
一把抓住頂上鐵棍,“通天劍”石嘯雲左手向上一抬,右手的劍己拍了下來。
大喝一聲,“通天劍”石嘯雲猛力向懷中一抽鐵棍,當胸一劍刺向“樵霸”柴洪胸口。
“樵霸”柴洪急忙鬆手,向後暴退出三大步。
“通天劍”石嘯雲一劍刺空,左手鐵棍脫手對準“樵霸”柴洪擲了過去,跟著揚劍追上
去。
“樵霸”柴洪正在向後退,猛見鐵棍擊過來,只得用手接,接住鐵棍,人已一屁股坐在
地上了。
“通天劍”石嘯雲恰在這時趕了過來,手起一劍,砍了下來。
坐在地上,“據霸”柴洪雙手託著鐵棍硬架上去。
“當”的一身,“通天劍”石嘯雲的劍已壓在鐵棍上了。
慢慢地,“樵霸”柴洪的手臂開始向下彎了。
氣喘如牛般地,“樵霸”柴洪竭盡全身之力向上猛舉著,但那雙手臂卻不聽指揮,越來
越挺不住了。
這時,“霸王劍”石嘯天身上又被燕翎雕刺了兩劍,雖不至於致命,但卻更激起了他的
怒火,攻勢更加瘋狂。
就在“霸王劍”石嘯天身上捱了第四劍時,燕翎雕一腳鉤起身邊一張方桌,對準“霸王
劍”石嘯天壓了過去。
吼叫著,“霸王劍”石嘯天揮劍一陣猛砍,把桌子砍成了無數碎片。
就利用“霸王劍”石嘯天抵擋桌子的短暫時間,燕翎雕回身拾起石嘯群的劍,揚手向
“通天劍”石嘯雲背上擲了過去。
這時,石嘯雲的劍距“樵霸”柴洪頭皮已不到三分!
“通天劍”石嘯雲聽到背後劍刃的破風聲,但他卻無法抽身閃躲了,因為,他就算躲過
了這劍,也絕無法同時躲開“樵霸”柴洪順勢揮掃出去的那一棍。
竭盡全身之力,“通天劍”石嘯雲突然大吼一聲,雙腿向上一翻,以“樵霸”柴洪的鐵
棍與自己手中劍刃交接處為支點。翻轉過去,劍刃自然會翻轉切壓下來。
就在“通天劍”石嘯雲身子剛剛翻起的剎那間,石嘯群的白劍刺進了石嘯雲的小腹中,
全身力氣立時一洩,“樵霸‘’柴洪雙臂上的壓力也隨之減輕了。
急偏頭,“樵霸”柴洪只覺得左耳朵一熱,接著是一陣澈心劇痛,等著棍上的石嘯雲翻
落地上以後,“樵霸‘’柴洪伸手一摸,只摸到溫溫的一片,左耳朵已不見了。
痴呆呆地怔坐了半天,“樵霸”柴洪脫力地躺了下去。
“通天劍”石嘯雲的死,更加深了“霸王劍”石嘯天心中的恨意,也使他的招式更加狂
爆凌亂。
“霸王劍”石嘯天此刻只恨不得一劍將燕翎雕置於死地,只要能殺得了燕翎雕,他自身
的安危都可以不加計較。
這是一個學武的人與人動手時最大的忌諱。
“霸王劍”石嘯天亂無章法的攻勢,燕翎雕有力躲開,但燕翎雕每攻出一招,“霸王劍”
石嘯天身上或輕或重的必然得受一處皮肉之傷。
滿身的傷,加上過度的失血失力,“霸王劍”石嘯天雖然仍是那麼瘋狂地在攻擊著,招
式卻已越來越慢了。
手起一劍,燕翎雕擊落了“霸王劍”石嘯天手中的劍,右腕一翻,狹窄的劍尖指在“霸
王劍”石嘯天的咽喉一上了。
垂下眼瞼,石嘯天掃了下頦下的利劍一眼,全然不懼地狂笑道:“哈哈……燕翎雕,你
還等什麼?”
冷冷地,燕翎雕道:“等你靜下來。”
怔了一怔,“霸王劍”石嘯天突然縱聲狂笑道:“哈哈……燕翎雕,你以為老夫會怕死
嗎?老夫現在就很冷靜。”
燕翎雕道:“那很好,在下要問你一句話。”
“霸王劍”石嘯天冷笑道:“燕翎雕,你就看準了老夫非得回答了嗎?”
冷酷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石嘯天。我知道你並不怕死,但是人死的方法有很多
種。”
心頭微微一沒,“霸王劍”盯著燕翎雕道:“燕翎雕,你究竟算是哪一道的人物?”
冷漠地,燕翎雕道:“有人稱我為‘魔星’。”
好似突然想通了什麼似的,“霸王劍”石嘯天沒有再開口。
冷冷地,燕翎雕道:“石嘯天,我問你,與莫成蛟結合的那個女子,是不是金龍堡的
人!”
“霸王劍”石嘯天望了燕翎雕一眼,道:“你們把她怎麼樣了?”
燕翎雕道:“我還沒找到她。”
“霸王劍”石嘯天道:“她在飛虎嶺的地面上。”
燕翎雕冷聲道:“多臂神那裡我找過了,石嘯天,你不會告訴我她是在那裡的吧!”
“霸王劍”石嘯天臉色突然一變,道,“你知道她在哪裡?”
燕翎雕遭:“金龍堡。”
臉色漸漸變得有些激動了,“霸王劍”石嘯天脫口道:“燕翎雕,你想騙誰?”
冷冷地,燕翎雕道:“我騙誰都可以,唯獨沒有騙你的必要。”
看看抵在咽喉上的那把劍,“霸王劍”石嘯天臉上的疑雲終於消失了,沉重地,他道,
“燕翎雕,你想問什麼?”
燕翎雕道:“她是誰?誰指示她那麼做的?”
“霸王劍”石嘯天道,“她叫‘媚姬’葉仙兒,她原本是老夫家中的一個逃妾,從老夫
家中,她偷走了寶玉塔,雷震宇說他得到了,並告訴老夫她已逃到飛虎嶺的地盤上去了,現
在,我想我知道從她到我家為妾,直到目下的事,全是雷震宇安排的了。”
燕翎雕道:“我想我可以放你走了。”
“霸王劍”石嘯天怔了一徵,道:“燕翎雕,你不是那種狠不下心來的大丈夫,告訴我,
為什麼?”
燕翎雕道:“因為你仍會去金龍堡,而且,在金龍堡破滅之前,我們不會為敵。”
“霸王劍”石嘯天地笑道:“燕翎雕,你說的是不錯,但我不會忘記我兩個兄弟的仇!
燕翎雕,我仍然會找你的,直到我們有一方完全消失為止,我將不計一切手段。”
緩慢地,燕翎雕把抵住在“韉王劍”石嘯天咽喉上的劍撤了回來。
目注燕翎雕把劍歸入鞘中,“霸王劍”石嘯天突然出乎燕期雕意料之外地振腕揚劍、指
在燕期雕咽喉上了。
臉色微變了一下,瞬即恢復了平靜,淡漠地,燕翎雕道:“石嘯天,我沒有想到你會有
這麼一著。”
寒冷地,“霸王劍”石嘯天喘息著道:“我說過,我將不擇手段。”
淡然一笑,燕翎雕道:“但是,不是現在。”
冷沉地,“霸王劍”石嘯天道:“燕翎雕,你看日後還會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嗎!”
“樵霸”柴洪緩慢地站了起來,但卻被“霸王劍”石嘯天喝止住不敢前進。
臉上沒有一絲憂懼與緊張之色,燕翎雕道:“石大當家的,在下不否認現在是個很好的
機會,但是,要把握好時機本身必須有本錢,這機會對你才有用,石大當家的,你失血失力
太過度了,而我卻完好如初,這機會絕不可能為你所用。”
氣往上一衝,“霸王劍”石嘯天欺步猛力向前刺出一劍,右臂才一動,全身立時發出一
陣刻骨銘心的劇痛,一種潛意識的本能反攻,“霸王劍”石嘯天的手臂振顫緩慢了一殺那。
就利用他這種本能的反應,燕翎雕水平地向後移退了四尺,脫出了劍尖的控制範圍。
知道自已當成是機會的機會失掉了,而且。一旦失去,在目前的情況下。他絕找不回來,
因此。“霸王劍‘’石嘯天沒有再往前進。
冷漠地望著“霸王劍”石嘯天,燕翎雕平和地道:“石大當家的,你仍然可以走。”
憤恨、羞愧,加上了無可來何,錯綜複雜的感受,染紅了“霸Z劍”石嘯天的雙目,似
利刃般的目光盯牢了燕翎雕,石嘯天嘶聲道:“姓燕的,天地雖大,絕不能同時容下你我!”
淡漠地,燕翎雕道:“我知道,石大當家的,我說過,你仍然可以走。”
牢牢地盯視了燕翎雕一陣子,“霸王劍”石嘯天“啪‘’的一聲把劍閂入稍中,收拾起
他兩個兄弟的劍,然後挾起兩人的屍體,大步向門口走去。
“霸王劍”石嘯天在門口卻又停住了腳步,然後向後退了兩步。
“這不是石大當家的嗎?這兩位是……”隨聲,門外走進來了一個年約五十上下的紫袍
老者。
紫袍老者身後,跟著兩個十三四歲的青衣小童,三人身上全都沒有武器。
一張青中透黃的多皺老臉,一雙細小的彎月形的三角服,再加上頦下那一把山羊鬍子,
這是一個道道地地的“師爺‘’面孔——斯文中透著許多險詐。
冷冰冰地“哼”了一聲,“霸王劍”石嘯天道:“不錯,老夫是石嘯天。”
故作驚訝之狀地,紫袍老者道:“石兄這兩位兄弟是怎麼啦?”
冷冷地,“霸王劍”石嘯天道:“雷老二,老夫不想告訴你。”
微微錯愕了一下,紫袍老者眯著那雙三角眼笑道:“照說,石大當家的既然不想告訴老
夫,兄弟就不該多問才是,只是,這裡是兄弟我的管轄區,如果就讓石兄這般不明不白的離
去,兄弟也會被江湖朋友恥笑。”
臉一沉,“霸王劍”石嘯天冷聲道:“雷老二,你的意思是要留下老夫?”
紫袍老者深沉地笑道:“兄弟將以上賓之禮相待。”
“霸王劍”石嘯天道:“如果老夫不想做那‘上賓’呢?”
紫袍老者森冷地道:“那麼兄弟想知道石大當家的急於離去的理由。”
“霸王劍”石嘯天冷笑道:“你看不出來?雷老二?”
紫抱老者陰笑道:“由二位令弟的屍體,兄弟是知道一部份理由的,但是,那另一部份,
兄弟卻百思不得其解。”
“霸王劍”石嘯天心中暗自冷笑一聲,道:“哪一部份!”
細眼中銳利尖刻的冷芒一閃,紫袍老者道:“江湖道上內行的是斬草除根,對方何以會
放你走,此為兄弟所不能理解的第一點;‘三色劍’,個個性烈如火,寧死不折,石大當家
的又怎麼會如此馴服地認輸離去呢?”
冷衝地笑了一聲,“霸王劍”石嘯天道:“雷老二,天底之下,令你不瞭解的事物多如
牛毛,你可曾一一查問明白過?別在老夫前多繞圈子,你所怕的,所擔心的是什麼?實說了
吧!”
紫袍老一怔,突然大笑道:“石兄,被你這麼一說,兄弟倒真有些不好意思了,說實在
的,老夫倒真是有些擔心,石兄,兄弟實話實說,你可別見怪,兄弟所擔心的是,你為什麼
忍氣吞聲地肯這麼離去?”
“霸王劍”石嘯天冷冷地道:“雷老二,你回去之後,最好派人去通知雷老大一聲,就
說寶玉塔怎麼落到你們金龍堡的本末,我全知道了。”
臉色倏然一變,細眼眯得更細了,紫袍老者嘿嘿連笑了一陣子,道:“石兄,你說的,
果然是。兄弟所最擔心的,因此,嘿嘿……恐怕得委屈尊駕一下了。”
“霸王劍”石嘯天冷聲道:“留下我來?”
紫袍老者冷冷地道:“石大當家的,你看兄弟有沒有那個力量留你?”
“霸王劍”石嘯天道:“在目前的情況下,你的確有這個力量,但是人你卻留不下老
夫。”
紫袖老者道:“為什麼個”
“霸王劍”石嘯天陰聲冷笑道:“雷老二,因為有一個你招惹不起的人要放我走。”
心中立刻想到了燕翎雕,因為,他就是為他而來的,他原本沒有計劃在這裡惹翻了燕翎
雕,但他卻深知放走了“霸王劍”石嘯天將是金龍堡的一個後患,因此,一時之間,他拿不
定一個確切可行的主意。
遲疑了一下,紫袍老者隨口遭:“石大當家的,你也不想想看,這是在誰的地面上?”
一聲朗笑起自大廳正中間,燕翎雕插嘴道:“尊駕想必是金龍堡的二當家的,‘天劍手’
雷震霄吧?”
故意做出一抹意外的表情,紫袍老者霍然轉向燕翎雕人,道:“老夫正是雷震雷,閣下
是……?”
燕翎雕道:“在下燕翎雕。”
堆以一臉既驚異又歡欣之色,“天劍手”雷震霄脫口大叫道:“原來是關外之主燕大當
家的來了,這可是我們金龍堡之榮光,燕大當家的,你既然來到這裡,老夫可得略盡地主之
誼。”
熱情愉悅之狀,使人找不出一虛假的色彩來。
心中暗自冷笑了一聲,燕翎雕朗笑一聲道:“雷二當家的,這裡是貴堡的地界,按說燕
翎雕無權干涉此間的任何事務,不過……”
利用說話的這段時間,“天劍手”雷震霄已決定了對“霸王劍”與燕翎雕之間的取捨大
計了,因此,不等燕翎雕把話說完,他已搶口道:“是關於石大當家的去留之事?”
燕翎雕點了點頭道:“不錯,因為……”
揚手止住燕翎雕,“天劍手”,雷震霄道:“燕當家的,你不用解釋什麼,莫說這麼一
件小事;就是再大的事,只要你燕當家的開口,兄弟我還有什麼可說的?一句話,燕當家的,
你是要他去還是要他留?”
語意豪氣干雲,倒像是在對往常一個推心置腹之交的老友。
微微怔了一下,燕翎雕道:“在下希望他離去。”
沒有說第二句話,“天劍手”雷震霄向側裡一讓,道:“石大當家的,請!”
一句話也沒再說,“霸王劍”石嘯天帶著兩個兄弟的屍體,大步走了出去。
重又轉向燕翎雕,“天劍手”雷震霄道:“燕當家的。兄弟在望江嶺蝸居內一聽說燕出
家的與貴屬下在本堡開設的酒店內,就匆匆趕來了。”
燕翎雕道:“但是,仍然來晚了一步,對嗎?”
於笑了兩聲,“天劍手”雷震霄道:“是的,燕當家的,兄弟仍然來晚了一步,不過,
這並沒有超出兄弟意料之外。”
淡漠地,燕翎雕道:“既然沒有超出尊駕意料之外,想必尊駕此來已有了萬全的準備
羅?”
怔了一怔,“天劍手”雷雷霄突然大笑道:“哈哈……燕大當家的,你想錯了,兄弟身
邊除了這兩個侍童之外,沒有任何人在風陵渡上。”
燕翎雕道:“這麼說,醉仙居掌櫃的與這二十多條人命,雷二當家的是打算就這麼一筆
勾消了!”
“嗯”了一聲,“天劍手”雷震霄思索了一陣子,道:“燕當家的,我知道你一定有你
的理由,當然,你也知道兄弟我不會接受你任何理由,說將這件事一筆勾消,那當然是不可
能的,不過,當一方有求於另一方,吃點虧是理所當然的事。”
燕翎雕冷漠地道:“這麼說,二當家的是有求於燕某了?”
“天劍手”雷震霄道:“正是如此,燕當家的,兄弟是直人打直拳,有什麼說什麼,本
人是想禮聘你燕大當家的來助拳。”
這倒是燕翎雕所根本未曾考慮到的一個對方會提出來的問題,停頓了一下,雷震霄道:
“燕當家的,兄弟希望你先不要一口回絕了,什麼客上什麼菜,本堡知道你是哪一類的客人,
燕當家的何妨先看看本堡所開出的菜單?”
搖了搖頭,燕翎雕道:“雷二當家的,恐怕……”
“天劍手”雷震霄忙插嘴道:“燕當家的,何妨看看?”
燕翎雕故意沉思了一下,道:“那麼雷二當家的就說說看吧。”
笑了笑,“天劍手”雷震霄道:“燕當家的,守著這遍地屍首,就算我們仍有興致談下
去,官府的人來了。也有許多不便之處。
再說,兄弟寒舍離此不過五里之遙,兄弟也應該略盡地主之誼,成與不成,那是另一碼
子事,你我朋友仍是朗友,燕當家的總不至於懷疑本堡在大敵壓境之際;還敢多樹你關外這
個霸主之敵吧?“
燕翎雕知道像他這種人是完全不足以取信的,但是,他此來的目的卻是要進飛龍堡。
朗笑了一聲,燕翎雕道:“哈哈……雷二當家的,你這麼說,燕某如果不去,倒反而落
個不知禮數之名了。”
心中暗自冷笑了一聲,“天劍手”雷震霄暗罵一聲道:“好個無知小輩,你倒真把兇虎
看成馴貓了,等你進了飛龍堡,你就知道老夫的真面目了。”轉念之間,堆著一臉笑容,道:
“哈哈……燕當家的,正是這麼說。”話落側身做了個讓客姿態道:“燕當家的,二位請。”
轉身望了身後的柴洪一眼,燕翎雕道:“老柴,怎麼樣?行嗎?”
“天劍手‘雷震霄趕忙熱誠地道:”兄弟身上有金創藥,柴二當家的可要用些嗎?“
挺了挺胸脯,“樵霸”柴洪大聲道:“一點皮肉之傷算不得什麼,俺自己身上也有金創
藥,用不著。”話落抓起那根鐵門閂道:“頭兒,咱們走吧。”
燕翎雕道:“老柴,把那個放下來,那不是我們的。”
“樵霸”柴洪不安地望了望燕翎雕一眼,極不情願地把鐵門閂放了下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