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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隔天大清早起來,發現那個男人又遺棄她跑回臺北,霍希妍的心情實在是糟糕透了,可是她也不敢再“不小心”製造災難了,萬一唐君赫以為這是她吸引他注意的一種手段,她會覺得很丟臉。

    好吧,她不否認製造那些災難多少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她討厭這種被他冷落的無助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做什麼事情。

    她必須找事情做幫助自己的腦子別再想那個男人,而她唯一感興趣的事情就是閱讀歷史小說。鋪塊毯子在草皮上,她看著看著,眼皮不覺越來越沉重,此時雖然豔陽高照,來自山巒的風卻舒爽宜人。

    打了一個哈欠,她正想放下手上的歷史小說躺下來,卻看到來了一個意外的訪客。

    “如果妳覺得很無聊,願意陪我一起野餐嗎?”唐君慕很自動自發的在她旁邊坐了下來,一左一右的提籃和行動冰箱往兩人前方一擺。

    “你是專程來找我的嗎?”好奇怪,她竟然不覺得這個傢伙的出現很唐突。

    “我知道妳在這裡很無聊,為了彌補我帶給妳的困擾,我認為有義務陪妳打發時間。”唐君慕先從冰箱裡面取出香檳和玻璃杯,倒好了香檳,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妳可以喝酒嗎?”

    “為什麼我不能喝酒?”

    他瞄了一眼她的肚子。“妳有沒有懷孕?”

    “你是在暗示我變胖了嗎?”這會不會太沒禮貌了?沒錯,最近她確實有變胖的跡象,每天被當成豬在養,睡飽吃、吃飽睡,怎麼可能不胖呢?

    “我發現妳變得更有女人味了,我哥想必花了不少功夫調教妳,防護措施沒做好就很容易懷孕。”

    這個傢伙未免說得太白了,不過,倒也不會讓人感到不舒服,覺得他很討厭,大概是這個傢伙身上有一種可憐蟲的影子……沒錯,就是可憐蟲,所以雖然他抖出真相之後,讓她從天堂摔下來,她卻沒辦法討厭他。“多謝你的關心,我沒有懷孕。”

    “那我們來乾一杯吧。”

    “為什麼我要跟你乾一杯?”

    “慶祝我們要成為一家人,妳要當我嫂子了。”

    基於禮貌,她還是拿起香檳呷了一口,可是腦海的疑問依然沒有散去,他到底來這裡幹什麼?如同他所言,陪她打發時間嗎?唐園國際酒店的總裁有這麼閒嗎?

    她很懷疑,他絕對還有其它的事情要說。

    “我不想太失禮,可是我聽說唐君赫已經發布新聞稿退出唐園國際酒店,他應該再也不會威脅到你的總裁寶座,你不需要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

    唐君慕突然恭敬的站起身,九十度一鞠躬。“對不起,我很抱歉。”

    她怔住了,如果說他想買下她手上的持股,以免唐君赫哪天后悔了,仗著她手上的持股跟他作亂,她還不覺得奇怪,可是,他竟然這麼慎重的向她道歉,這是為什麼?

    再度坐了下來,他的態度無比誠懇。“不可否認,霍老爺子想要我哥當他的孫女婿,成為他的接班人,可是我哥要的人卻是妳,他真的很愛妳。”

    “這是他說的嗎?”雖然不是出自當事人的嘴巴,她的心還是滲出絲絲甜意……其實莊伯也提過一次,可是當時她正處在氣頭上,一點感覺也沒有。

    “我們之間沒有親密到談論感情方面的事情。”

    “那你為什麼說他很愛我?”天堂和地獄果然只有一線之隔。

    “因為他恨不得跟唐家劃清界線,如今為了妳,他反而跟唐家牽扯不清。”

    “這是什麼意思?”

    “妳知道妳外公是唐園國際酒店的開國元老之一嗎?”

    “我母親曾經提過,聽說還有表舅表哥在那裡工作。”

    “沒錯,妳母親這邊的家族跟唐氏集團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如果不是因為妳母親熱愛考古,妳外公手上的持股應該是由妳母親繼承。”

    “我母親說,因為我是外公最疼愛的人,所以外公把唐園國際酒店的持股留給我。”她不是外公唯一的外孫女,卻繼承外公留下來最有價值的資產,當時她覺得很奇怪,於是母親給了她這個答案。

    “唐園國際酒店可以說是妳外公的心血,雖然他持股不多,但他仍將它視為畢生事業,所以他當然要將持股留給最疼愛的人,但也因此將妳和唐氏集團扯在一起,即使我哥跟唐氏集團原本不相干,娶了妳,也就免不了因為妳而跟唐氏集團扯上關係。”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為什麼唐君赫恨不得跟唐家劃清界線?”

    “他不是我母親的兒子。”

    “什麼?!”

    “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可想而知,她現在看起來一定很蠢,好像剛剛看到一位絕世大美女,人家卻說這位大美女是個男兒身,頓時兩眼圓瞪、舌頭打結!唐君赫提過他們兄弟之間的敵對關係,但是為什麼沒告訴她,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這是妳和我之間的秘密,不可以說出去哦!”唐君慕故作神秘的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她現在有點頭昏腦脹,剛剛塞進大腦的訊息爆炸威力太強了,可是不至於笨得聽不懂他要傳達的意思。“你是說,唐君赫不知道你們的母親並不是他的親生母親?”

    “理論上如此,但事實上我不能確定。”

    頓了一下,她懊惱的說:“你這人說話很喜歡拐來拐去,把人都搞胡塗了。”

    “妳有沒有興趣知道上一代的故事?”

    “這不是廢話嗎?”雖然她的腦子還是一團亂。

    “妳說話真的很直接。”

    “我知道,請你說重點。”

    “這個故事要從我母親『橫刀奪愛』說起……”

    雖然一開始出於無心,後來卻在自私的作祟下演變成真正的橫刀奪愛,天下沒有永遠的秘密,人的心會無意間透露出極力隱藏的真相,傷害因此種下,變成一個結……

    上一代的故事結束了,霍希妍幾乎可以確定唐君赫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他要她手上的持股,不是為自己爭一口氣,而是為他親生母親爭一口氣。

    “現在妳應該明白了吧,就理論上來說,我父母保持沉默,我哥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這些年來,他離唐家越來越遠,好像隨時準備跟唐家劃清界線,因此我懷疑他早就知道真相了。”

    “為什麼你不向他求證?”

    “因為我不想跟他劃清界線,我不希望我們身上有二分之一的血緣不同。”

    我希望在他身上得到任何喜怒哀樂的感覺,即使是恨,那也比不恨好啊。

    先前唐君慕的話瞬間從她腦海閃過,她終於可以體會他說出這句話的心境了。

    “你很愛他。”

    “他是我心目中真正的父親和母親。”小時候父母很忙,母親大概是想緊緊抓住丈夫的心,一心一意成為父親的得力助手,因此從小守在身邊照顧他,教會他騎腳踏車,教會他第一次寫出自己名字的,是哥哥;當他因為外面風雨交加害怕得不敢睡覺,為他唱歌講故事的人,也是哥哥。

    “那你為什麼知道這件事情?”

    “九歲那一年,哥哥差點在百貨公司把我搞丟了,那一夜驚嚇過度的母親堅持要我跟他們睡覺,他們以為我睡著了,媽媽為了哥哥的事情跟爸爸發生爭執,我才知道哥哥的親生媽媽是另外一個人。”

    “你從那個時候就一直隱瞞到現在?”

    “那時還小,似懂非懂,不敢說也不敢問,害怕會因此失去哥哥,直到十五歲那一年,第二次偷聽到父母之間的爭吵,我私下逼問母親才得知真相,從此這件事情成為我們母子之間的秘密,卻也成為我的重擔。”

    “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不會說出這件事情。”

    “即使我哥向妳坦白他的身世,妳也會假裝不知道?”

    “我會假裝不知道。”

    “謝謝,還有對不起。”

    “你幹麼跟我說對不起?”

    “我不是真心想拆散你們兩個。”

    “我知道,你只是想考驗我們之間的感情。”這個傢伙太愛他哥哥了,當然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哥哥得到幸福。

    “……我終於有點明白,我哥為什麼對妳那麼執著。”

    “為什麼?”

    唐君慕笑而不語,他好歹是個有良心的人,不忍心傷害這位小仙女純淨善良的心靈,如果她知道這其中有很多因素,唯獨不包含考驗他們感情這一項,她大概會口吐白沫吧!

    既然如此,那他今天為什麼要千里迢迢跑來這裡把真相攤開來?沒辦法,哥哥非她不娶,她註定成為他的嫂子,他只好拉攏她,此外,還有一個目的。

    “為了表達我對妳的感激,我可以幫妳一個忙。”

    “我需要你幫什麼忙?”

    “我可以送妳回家。”

    “如果你把我從這裡帶走,唐君赫又要不開心了,還有,你沒看到保鏢嗎?”

    她看了那個嚴謹不愛說話的保鏢一眼,他總是守在她的視線範圍之內,卻不會讓人感受到他的存在。

    “我又不是教妳當落跑新娘,我哥不會記恨,再說我好心幫妳,妳一定會幫我說話。”他看了保鏢一眼,不以為然的說:“我要帶妳離開,誰也攔不住。”

    他好心幫她?很奇怪,這句話總是少了一股說服力,不過無所謂,她想回家。

    “我一回到家,唐君赫就會得到消息了。”這要“感謝”那個胳臂完全向外彎的爺爺。

    “如果妳向霍老爺子表明,妳不是不嫁,而是想從家裡出嫁,霍老爺子就不會插手干預你們之間的事情。”

    沒錯,爺爺不倒戈,唐君赫就沒辦法綁架她。“我現在就去整理行李。”

    “別急,我們先享受美好的野餐時光。”唐君慕打開提籃,裡面有各式各樣的三明治和手工餅乾,還有裝有奶茶的保溫瓶。

    雖然她覺得這個傢伙的行為令人很難理解,可是這個天清氣爽的早上真的很適合野餐,她就好好飽餐一頓吧。

    “老闆,二少爺把霍小姐帶走了,二少爺說他會在辦公室等老闆。”得到保鏢傳來的消息,唐君赫迫不及待的趕到唐君慕的辦公室,可是一直等到天黑了,他才見到唐君慕風塵僕僕的走進辦公室。

    “沒想到哥的動作這麼快,這個霍希妍的魔力真是太可怕了!”唐君慕幾乎癱在沙發上,原本可以早一點回到辦公室,可是霍希妍半路嚷著肚子餓,吵著要吃一家很有名的客家菜,為了找到那家客家菜,他差一點把整個桃園給掀了。

    這還不夠,半路上看到某某名產,她都會喊停車,每一種都要買一樣,買了一大堆,人家還以為她是外地來的遊客,這也無所謂,最後她竟然說身上沒錢,那才真是讓他傻眼,還好他皮夾裡面都會放一些現金,要不然真的很丟臉。

    如果不是那個女人沒心眼,他真要懷疑她故意整人。

    “我不是叫你不要靠近霍希妍嗎?”

    “她又不是瓷器,難道我會把她摔破嗎?”唐君慕這會兒根本像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嘟著嘴巴的樣子絕對會讓外面所有的人跌破眼鏡。見狀,唐君赫緊繃的神經緩和了下來。

    “她在哪裡?”

    “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抓著她不放,她真的很可愛,不過,她是大胃王嗎?她的食量是我的兩倍!”

    剛剛被提到半空中的心臟瞬間又迴歸原位,唐君赫的語氣藏不住那份寵愛。

    “她的食量向來不錯。她現在在什麼地方?”

    “你急什麼,我不會把她弄丟。”

    “我知道你沒那個膽子把她搞丟。”

    唐君慕站起身走到小冰箱前面,取出兩瓶曲線瓶的可樂。“哥,接住。”

    直覺的接住突然丟過來的可樂,唐君赫一怔,這個小子竟然喝這種東西!

    唐君慕拿起放在小冰箱上面的開瓶器,啦一聲,扳開瓶蓋,接著把開瓶器扔給唐君赫,唐君赫似乎還陷在這個意外當中,沒有接住開瓶器。

    “你不喝可樂嗎?”

    “我很少喝這種東西。”他撿起掉在腳旁的開瓶器,扳開可樂的瓶蓋,將開瓶器放在茶几上面。豪爽的猛灌了一口,咕嚕一聲,可樂滑過喉嚨進了肚子,唐君慕滿足的“哈”了一聲。

    “我最喜歡喝可樂了,可是媽媽很討厭我喝這種東西,老說只有小孩子喝這種東西,真是奇怪,上面又沒有註明這是小朋友專用的飲料。”

    沒錯,母親一直努力將唐君慕調教為溫文爾雅的紳士,他應該是高雅的拿著酒杯,而不是粗魯的灌可樂。

    唐君赫灌了一口可樂,問:“你想跟我說什麼?”

    再咕嚕咕嚕喝幾口,一瓶可樂就喝光了,唐君慕把空瓶子扔到小冰箱上面,自嘲的一笑。“在哥的眼中,我好像是一個心眼很多的人,做什麼事都有目的。”

    “你不可能無緣無故把霍希妍帶離開別墅。”

    “我承認,為了讓你主動來找我,我只好帶她離開那裡。”頓了頓,唐君慕臉上掠過一抹羞澀。“麻煩是我惹出來的,如果我沒有出面收拾,你一輩子都不會理我。”

    這個小子是在向他撒嬌嗎?

    “你是我弟弟,我不可能一輩子不理你。”

    “你騙人,如果我沒有招惹霍希妍,你到現在還不會主動找我說話。”

    “你也不曾主動找我說話。”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你。”雖然當初他的背叛是出於保護,但是卻不能否認自己在哥哥的心上劃了一道傷口,那之後,哥哥再也不碰觸感情,商場上甚至有人傳言哥哥是GAY,沒有人知道那是因為哥哥害怕再一次受到傷害。

    其實當他看到哥哥身邊有個女人,他真的很開心,這表示哥哥過去的傷口已經癒合了,可是,自己實在改不掉那種過度的關心,他請徵信社調查霍希妍,意外發現她是唐園國際酒店的大股東。

    看到報告的那一瞬間,他就像一口枯乾的井突然湧出泉水,他興奮得一個晚上睡不著覺,他們兄弟之間終於有了重新連結的那一條線,他知道自己要緊緊的抓住這條線,不管用什麼方法。

    “你不知道怎麼面對我,我就知道如何面對你嗎?”

    “我倒是沒想到這一點。”

    略一沉吟,唐君赫由衷的道:“有些事情無法改變,別老是沉溺其中。”

    “如果這是哥的期望,我一定做得到,可是你自己呢?你做得到嗎?”唐君慕的口氣有那麼一點點咄咄逼人,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大聲說:請哥哥不要在意他們兄弟不是同一個孃親懷胎十月生下來,對他來說,他是最棒的哥哥,更勝於世界上所有的人。

    這一刻唐君赫突然有一種感覺,這個小子早就知道他們同父不同母,而這個真相對他的打擊說不定遠勝於他這個哥哥,也難怪在他面前,他總是特別的孩子氣,或許唯有留在稚氣的孩提時代,他就可以不去面對那個改變他們關係的真相。

    他的疏離、這個小子的任性,這都只是他們不願意正視真相的一種手段。

    不過,這一刻他選擇不去點破,只是慎重的回道:“我當然做得到。”

    “好,我們一言為定。”唐君慕走過來,向他伸出手。

    唐君赫先是一怔,隨即跟他打勾勾,這個小子果然童心未泯。

    “霍希妍在哪裡?”

    “她回家了,新娘子應該從家裡出嫁。”

    如果是回到霍家,他就可以放心了。

    “哥,雖然女人又囉唆又麻煩,可是最好收買了,一句『我愛妳』,再多的氣也會消失不見,尤其是那種思想單純的女人。”在唐君慕的眼中,霍希妍可以列入笨蛋等級,但是不能否認,這個笨蛋還真是討人喜歡。

    “她不會真的跟我生氣。”雖然她老是嚷嚷著死也不要嫁給他,但是他很清楚,這個豆腐做的女人不會讓他孤單的在紅地毯的另一端等不到她。

    “她確實是那種很容易氣消的人,可是我想,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期望,她可以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子。”

    他不是希望,而是一定要讓她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子。

    “那個小笨蛋竟然看不出來你很愛她,你最好讓她知道你的心意,否則她很難從錯誤的認知當中跳脫出來。”

    “她是你嫂子,你不可以叫她小笨蛋。”

    “喔,我會盡可能把她想象得聰明一點。”

    唐君赫的結論是嘆了一口氣,不能勉強他,如果他的小仙女太聰明瞭,他也不會這麼輕易的為她打開自己的心,當然也不會讓她迷得神魂顛倒。

    回到家都過了一個多禮拜了,霍希妍每天引頸期盼,盼著唐君赫找上門,可是一如她在新竹山上的別墅,他好像完全把她遺忘了,真讓她不得不懷疑,他是真心想娶她嗎?如果無心娶她,何必把她綁架到山上呢?他根本是看不起她,認為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是啊,說不定現在……

    放下手上的刀叉,她忍不住摸著肚子,但願老天爺保佑,她不是真的中大獎了,而是心情太煩躁了,以至於亂了好朋友來訪時間,要不然,他不想娶她,她還得向他下跪,求他跟她結婚……

    她才不要,士可殺,不可辱,她怎麼可以連一點點基本尊嚴都沒有呢?

    寶寶,你是不是覺得媽咪很自私?對不起,如果一個人連基本尊嚴都沒有,活在這個世界上一點價值也沒有……

    等等,她又不確定自己是否懷孕,幹麼急著下定論呢?

    搖了搖頭,她默默的告訴自己:霍希妍,千萬不要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妳沒有懷孕,絕對沒有懷孕!可是,如果真的懷孕了,怎麼辦?

    “霍小希,妳屁股長蟲嗎?”霍老爺子蠢蠢欲動的揮著手上的報紙,真的很想直接砸過去。

    懶洋洋的瞥了他一眼,她有氣無力的道:“請爺爺注意一下餐桌禮儀。”

    “妳還好意思說我,妳幹麼一直動來動去?如果不是屁股長蟲,難道是身上有跳蚤嗎?”

    她忍不住皺眉了,“我剛剛洗過澡。”

    “我看妳八成沒洗乾淨。”

    “爺爺幹麼一早就找我麻煩?”難道看不出來她很煩嗎?

    “我哪敢找妳麻煩?我的江山還得靠妳老公打拚。”

    這話聽起來真是刺耳,爺爺又不是不知道,她回來這麼多天了,唐君赫不但沒有出現,連一通查探的電話也沒有。

    這個壞男人,老是讓她等他,他以為她是王寶釧嗎?這會兒就算他出現了,她也不要理他,她不需要他,一點也不需要他……可惡!

    冷冷一笑,霍老爺子幸災樂禍的道:“霍小希,現在知道緊張了對不對?”

    “我幹麼緊張?”

    她驕傲的挺起胸膛,不過,霍老爺子可沒有被她虛張的聲勢給唬住。

    “萬一阿赫覺得妳太麻煩了,不娶妳了,妳一定躲在棉被裡面偷哭。”

    “笑死人了,男人再找就有,我幹麼偷哭?”

    “妳現在還可以說大話,等他對妳徹底死心了,妳後悔就來不及了。”

    “您到底是不是我爺爺?”她忍不住咬牙切齒。

    “妳要跟我去醫院驗DNA嗎?”

    “如果您是我爺爺,為什麼您的胳臂完全彎向他那一邊?”

    “這要怪妳,妳也不想想看,妳爸媽就生妳這麼一個女兒,我沒有叫妳爸爸離婚再婚,妳就應該要感激我了,可是,妳這個丫頭不但不把我放在眼裡,也不願意學習當接班人,那我退而求其次找個孫女婿接班,有什麼不對?”

    無言以對,爺爺確實有他的難處,她是沒資格怪爺爺胳臂往外彎。

    “我還真想不透,阿赫到底看上妳這個丫頭哪一點?”霍老爺子認真的打量她一會兒,然後!又是嘆氣又是搖頭,沒有一個地方令人滿意!“您忘了嗎?他真正看上的是您的接班人!”她的口氣是不是很酸?一想到她不過是“接班人”的附屬品,那種感覺真是差勁透了!

    “妳這個丫頭真的是有眼不識泰山,阿赫的本事比妳爺爺大多了,他有必要貪圖爺爺的『接班人』嗎?”

    “那他到底看上什麼?”

    “我剛剛不是說了,我就是想不透啊!”

    頓了一下,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了。“爺爺的意思是說,他是看上我?”

    霍老爺子差一點昏倒。“妳不知道那個小子愛妳愛慘了?”

    “嘎?”

    “那個小子沒告訴妳,他愛妳愛慘了嗎?”

    “這是他說的嗎?”這是她第二次聽到人家說他愛她……不對,真正算起來是第三次,他真的愛她嗎?心跳得好快,好期待,又好害怕空歡喜一場,多麼希望這是他的親口表白。

    霍老爺子像是發現什麼似的挑著眉。“看樣子,妳到現在還沒搞清楚狀況。”

    “搞清楚什麼狀況?”

    搖著頭,霍老爺子像個惡作劇的小孩子,嘿嘿嘿的賊笑了起來。“啦啦啦……我不告訴妳。”

    “爺爺,您不要這麼幼稚,把話說清楚,到底是什麼事情?”

    幼稚?好啊,他這個老頭子就是幼稚!“不要,妳自己去問阿赫。”

    “爺爺!”

    哼了一聲,霍老爺子下巴抬得高高的,說什麼也不會滿足她的好奇心,誰教她沒把他放在眼裡。“我不是唐君赫,想知道他的事情,妳應該找他本人問啊。”

    “我不要!”又不是急著嫁給他,她幹麼跑去找他?

    霍老爺子手一攤,無所謂的聳聳肩。

    “爺爺真的很討厭!”又急又無奈,她只能猛跺腳。

    “妳這個丫頭也不怎麼可愛啊。”

    這時,莊伯快步走進飯廳,終止他們的爭吵。“老爺子、小姐,姑爺來了。”

    霍希妍聞言立刻跳了起來,不過,她不是衝出去迎接唐君赫,而是咚咚咚的狂奔上樓,把自己關進房間。

    霍老爺子和莊伯互看了一眼,實在搞不懂這是在演哪一齣戲,

    但無所謂,年輕人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反正他們等著喝喜酒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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