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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真人露相

    “我有十分把握,他縱然是塊百鍊精鋼,我也能使他變成繞指柔絲,死也離不開我!”

    田元瑞眉鋒又蹙了蹙,道:“但是……我還是有點兒擔心!”

    “你還擔心什麼?”

    “我擔心賠了夫人又折兵。”

    施豔娘眨眨水汪汪的媚眼,把一個軟綿綿的嬌軀往田元瑞的懷裏擠了擠,説道:“怕我有了新人忘舊人,不要你了,是不是?”

    田元瑞一隻手緊摟着施豔孃的嬌軀,點頭説道:“我不否認,這確實是我擔心的原因之一。”

    施豔娘嬌媚迷人心蕩的一笑,道:“之二的原因是什麼?”

    田元瑞道:“擔心他萬一不是那個“一刀斬”!”

    施豔娘笑道:“那你放心好了,他萬一不是,我會讓他“做鬼也風流”,決不會留着他讓你“然酸”的!”

    田元瑞想了想,道:“你打算什麼時候下手?要我避開嗎?”

    施豔娘道:“這種事情你當然得避開,不過……”

    忽然格格輕聲蕩笑地道:“你如果想看看我對付他的勁兒,而不怕難受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田元瑞搖頭道:“算了,我還是識相避開好了!”

    施豔娘眨眨媚眼道:“那你明兒個下午就説進城去買東西,晚上不回來了,關照他多照顧店裏的事情,好使他心裏上沒有顧慮!”

    “你倒是想得很周到嘛!”

    田元瑞心裏很不是味道,醋意地説。

    “當然羅,這種事兒不想得周到怎麼行?他心理上如果有着顧慮,不能盡興,那有多乏味!”

    田元瑞心裏雖然很不是味道,但因為關係他們十兄弟的生死性命,有點無可奈何地乾笑了笑,道:“我一晚上不回來你放心?”

    施豔娘倏然輕聲一笑道:“不放心又有什麼辦法?愛找肥的愛找瘦的隨你,只是……”

    語聲-頓又起,説道:“不過,我可要先警告你,千萬替我當心點,否則拿刀子割掉你……”

    以下的話沒有説下去,卻以動作代替了言語。

    田元瑞緊接着突然發出了一聲疼呼。

    這一邊,施豔娘和田元瑞一雙狗男女定下了猥褻無恥的美人計,另一邊,江阿郎的房間外面,突然的來了四位“不速之客”。

    這四位“不速之客”竟是那“閃電刀”項君彥,美公子谷亞男和“金銀雙鞭”朱重哲、宋功耀。

    四個人,身形有如片葉似的飄落在後院之中了。

    項君彥不禁深望了谷亞男一眼,道:“谷兄弟好高明的輕功!”

    谷亞男微微一笑,道:“比起項兄來,小弟可就差得遠了!”

    語聲微一頓,凝目問道:“項兄,他真是麼?”

    項君彥點頭道:“我有把握他是,不過,他要是矢口否認,我就沒有辦法了!”

    話落,他舉步輕輕地朝江阿郎房間門前走了過去,谷亞男和“金銀雙鞭”,跟隨其後。

    走到門前,項君彥側耳凝聽了聽,房內傳出了一陣含糊不清,斷斷續續的話聲,道:

    “你……真不該……來,你……你這是何苦呢……”

    項君彥不禁一怔!

    旋而他明白了,房裏的人在做夢,説的是夢話!

    夢話停止了,房裏,又恢復了那輕微的鼾聲。

    項君彥按在門上的一隻手輕輕一推,房門裏面竟然沒有下閂,一推就開了。門推開了,木板牀上躺着那個店夥計的江阿郎,好夢正酣。

    項君彥回首朝“金銀雙鞭”打了個手勢,示意二人守在門外,他和谷亞男,輕手輕腳的走入房內,走近牀邊,説道:“閣下我們來了!”

    牀上的江阿郎翻了個身,臉轉向牀裏。

    項君彥皺皺眉,伸手在江阿郎的胳膊上拍了兩下,“閣下……”

    江阿郎抬起胳膊揮了揮,突然驚醒地一翻身坐了起來,睜大着兩雙惺忪的睡眼,滿臉神情驚愕地道:“啊!是你……”

    項君彥微微一笑,點頭説道:“不錯,是我。”

    江阿郎眨眨眼睛道:“你們不是已經走了的嗎?”

    項君彥道:“我們是已經走了,但是現在卻又回來了。”

    江阿郎道:“你們回來做什麼?要住店麼?那我替你們去……”

    他嘴裏説着,身子一動,就要下牀。

    項君彥抬手一攔,搖頭道:“不必了,我們不是回來住店的!”

    “那麼你們回來是……”

    “特地回來找你!”

    “找我?”江阿郎神情一怔,不解地道:“找我幹什麼?”

    項君彥道:“想和你交個朋友。”

    江阿郎雙目睜睜地道:“想和我交個朋友?你這話……”

    項君彥含笑接口道:“閣下,別再裝下去了!”

    “裝?裝什麼?”

    項君彥道:“夠了,閣下,玩笑要適可而止!”

    “是,是,是。”

    江阿郎連連點頭,説道:“我並未和你開玩笑呀!”

    項君彥雙目微皺了皺,道:“閣下,你好意思麼?”

    江阿郎滿臉迷惑之色地道:“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項君彥目光倏然一凝,道:“我請問,你願意交我這個朋友嗎?”

    江阿郎點頭道:“當然,當然,只要你不嫌棄,我當然願意!”

    “你這是真心話?”

    “絕對真心!”

    “如此甚好。”

    項君彥點了點頭,道:“我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江阿郎道:“江阿郎,長江的江‘阿房宮’的阿,郎情妹意的郎。”

    “這是閣下的真姓名?”

    “絕對千真萬確。”

    項君彥默然沉思了剎那,抬手指着谷亞男説道:“這位名叫谷亞男,相信江兄已經知道,用不着兄弟嘮叨介紹了!”

    江阿郎含笑地朝谷亞男抑了抑拳,説道:“房間裏連把椅子都沒有,公子和項兄如不嫌棄,就請在牀上坐談如何?”

    谷亞男拱手道:“江大哥請別客氣,小弟就這樣站着好了!”

    項君彥輕咳了一聲,道:“江兄,中午在飯堂裏谷公子談話,江兄都所見了吧?”

    江阿郎道:“聽見了一些。”

    項君彥目光凝注地問道:“那麼江兄怎麼説?”

    江阿郎道:“什麼怎麼説?”

    項君彥道:“江兄肯幫忙麼?”

    “幫忙?”

    江阿郎道:“項兄別開玩笑了,我只不過是個替人幫工的店夥計,能幫得上什麼忙呢?”

    “這麼説,江兄是不肯承認了?”

    “項兄要我承認什麼?”

    “江兄何必還裝糊塗!”

    江阿郎搖頭道:“我並未裝甚麼湖塗,也是實在不明白項兄的意思。”

    項君彥道:“你真不明白?”

    江阿郎道:“一點不假,否則,豈不是我真是裝糊塗了!”

    項君彥忽然一笑道:“閣下,你已經露出了馬腳了。”

    江阿郎一怔,説道:“你可是不相信我的話?”

    項君彥淡淡地道:“我倒是很願意相信你的話,可惜你閣下的口才談吐,卻讓我不敢相信。”

    江阿郎眨眨眼睛,臉上仍是那一副迷惑不解之色,道:“我的口才談吐怎麼樣?”

    項君彥道:“以你的口才談吐,根本不是個替人幫工,做人夥計的料。”

    “哦。”

    江阿郎恍然明白了,他點頭一笑,説道:“你這話我並不否認,事實上我本來也的確不是個替人幫工做夥計的人,只是……唉……”

    攸然“唉”的一聲輕嘆,搖搖頭,住口不言。

    這意思很明顯,他在這裏做夥計是迫不得已,他有苦衷。

    既然是有苦衷迫不得已,照理,項君彥應該就此作罷,不問了才是。

    可是,理雖如此,事卻不然!

    項君彥竟然緊接着問道:“只是甚麼?為何不接着説下去?”

    江阿郎目光,深望了項君彥一眼,默然未語。

    項君彥眼珠一轉,道:“閣下,書有未曾經我讀,事無不可對人言。這兩句俗話,你不會不明白吧?”

    江阿郎眉鋒微蹙了蹙,苦笑的説道:“我在這裏病了一個多月,欠下了一筆房飯錢,店掌櫃的還替我墊付了一筆醫藥費,因此,我病好了以後就留了下來,替店裏幫工做夥計,償還所欠。”

    項君彥道:“事情就這麼簡單?”

    江阿郎點點頭説道:“事實本來就是這麼簡單。”

    項君彥目光忽地一凝,“你原來是做什麼的?”

    “生意。”

    “什麼生意?”

    “小買賣。”

    他竟然步步緊迫,打破砂鍋問到底,實在夠讓人心裏起反感,不耐煩的,然而,江阿郎真是好涵養,竟是沒有絲毫不耐煩神色,淡淡地説道:“販馬。”

    項君彥道:“大概也販刀吧!”

    “販刀?”

    江阿郎眉鋒一皺道,“項兄你可真會開玩笑説笑話”

    項君彥淡淡笑了笑,旋忽雙眉倏地一揚,道:“一刀斬。”

    江阿郎心頭不由暗暗一震!

    但臉色神情依舊一副茫然的樣子,詫異地道:“一刀斬?誰是一刀斬?”

    項君彥道:“你!”

    江阿郎瞪目愕然道:“我?……”

    “不錯。”

    項君彥説道:“江兄還不承認麼?”

    江阿郎道:“項兄,你這玩笑開得太大了,我怎會是那……”

    項君彥倏然冷聲截口道:“江兄,兄弟只問你究竟承不承認?”

    江阿郎搖頭道:“我實在不是,要我怎麼承認!”

    項君彥一聲冷笑道:“好,江兄既然堅不承認就算了,谷兄弟,我們走!”

    話落,身子一轉,大步就往門外走去。

    他剛跨前了一步,竟突然一回身,刀光閃電地直朝江阿郎斜角削下!

    好快的刀法!

    的確不愧“閃電刀”的美號;放眼當今武林,能夠接得下他這一刀的人,只怕沒有幾個!

    他似乎已經鐵定了心,這一刀不但奇快,而且凌厲絕倫!

    當然!

    這是因為他認定了江阿郎就是“一刀斬”,“一刀斬”名列當今武林少年“六俊”之首,且又是用刀的大行家,是以他心中十分有數,儘管他這一刀奇快凌厲絕倫;但絕對傷不了“一刀斬”!

    可是,江阿郎如果真不是“一刀斬”呢?

    那豈不是糟了麼?

    那當然不會,項君彥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自信自己的刀法精純,火候造詣已練達收發由心之境,江阿郎要真不是“一刀斬”頂多也只受點皮肉之傷而已!

    這一刀出人意外而突然,江阿郎心頭不禁陡然一警!

    身形一側,探掌就朝項君彥持刀的右腕脈門抓去!

    項君彥的刀雖然奇快絕倫,但是江阿郎的身手卻比他更快!

    快得項君彥連看也沒有看清楚江阿郎使用的是什麼身法手法,只覺得右腕脈門一緊,已被江阿郎的一隻手掌抓住,一條胳膊立刻發了麻。

    江阿郎的這一抓,只是一種練武之人潛意識的自衞本能,自然反應。他一把抓住了項君彥的手腕時,心中也驀然明白上當了,連忙手一鬆,説道:“項兄好高明的心智!”

    項君彥收刀入鞘,輕聲一笑道:“江兄原諒兄弟的冒失,不過要不這樣,又怎能使江兄顯露本來面目!”

    谷亞男雙目異采飛閃地説道:“江大哥好高絕的身手!”

    江阿郎微微一笑,説道:“謝謝姑娘的誇獎。”谷亞男臉也倏地一紅,道,“江大哥,你早就看出來了!”

    江阿郎點了點頭。

    項君彥雙目陡地一睜,説道:“怎麼?谷……你是位姑娘……”

    谷亞男微一點頭,説道:“項大哥,請你多原諒。”

    項君彥笑道:“姑娘別客氣了。”

    語聲一頓,目光忽地一凝,望着江阿郎問道:“江兄,你剛才所使的手法,可是‘神風拿’?”

    江阿郎神色一怔!凝目道:“項兄是聽誰説過‘神風拿’這名稱的?”

    項君彥道:“先師曾説過‘神風拿’罕絕天下武林,雖然只有三招,但卻無人能躲得過這一招!”

    江阿郎説道:“我請問,令師老人家的諱號?”

    項君彥正容説道:“先師是東海海邊漁村中的一位老夫子。”

    “啊!項兄原來是他老人家的傳人。”

    江阿郎忙抱拳拱手彎腰一禮,道:“請恕小弟不知失禮之罪!”

    項君彥連忙也拱手彎腰還禮,笑説道:“算了,兄弟別俗套了!”

    語聲一頓又起,問道:“兄弟,現在你怎麼説?”

    江阿郎道:“出身你都知道了,小弟還能有什麼好説的!”

    項君彥笑道:“這麼説,你是承認了?”

    江阿郎道:“我不承認行嗎?”

    眨了眨眼睛,道:“有個問題,小弟很奇怪也不明白,項兄你見過我麼?”

    項君彥搖頭道:“沒有。”

    “那你是怎會知道是我的?”

    “我是猜到的。”

    “既是猜到的,總該有個‘猜到’的理由,我請問那理由?”

    項君彥微微一笑,説道:“中午在店裏,從那個黑衣漢子推你那一掌起,到我和谷姑娘談話,你指説我是‘一刀斬’止的一切經過,你仔細的想想就能找到那理由何在了!”

    “哦……”

    江阿郎的腦子裏立刻像風車般的飛轉起來,回想着中午店堂裏所發生的一切經過情形。

    項君彥接着問道:“兄弟,可想明白那理由何在了沒有?”

    江阿郎眨動着眼睛,點頭道:“想明白了,先是我沉着的神色引起你的懷疑,而後又因為我指説你是‘一刀斬’,所以你更猜想到我可能才真是‘一刀斬’,對不對?”

    項君彥含笑地點了點頭,道:“不錯,實情也正是如此!”

    話題倏地一轉,説道:“兄弟,關於谷姑娘的事情,你肯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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