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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龍潭虎穴

    陳飛虹略一猶豫道:“晚輩雖然已想好了一個應付辦法,但那隻能説是略盡人事,恐怕無甚效果!”

    齊老化子道:“反正是大家商議,你先説出來聽聽看。”

    陳飛虹道:“晚輩想先將此一惡毒陰謀消息傳出,然後再分向各派與一眾武林同道齊盡全力勸阻!”

    齊老化子微微點頭道:“這雖然不失是個好辦法,但是神兵寶刃的誘惑力太大,引人貪戀,在一個‘貪’字之下,只怕很少有人會聽信勸説,也正如你所説,恐怕無甚效果!”

    西門玉霜雙目忽然一眨,説道:“我有個好辦法。”

    江阿郎問道:“霜妹請説。”

    西門玉霜道:“破壞!”

    江阿郎道:“如何破壞法?”

    西門玉霜道:“找出那炸藥埋藏之處,用水將它淹埋,或是將它掘出移去!”

    齊老化子突然哈哈一笑道:“好辦法!”

    江阿郎卻一搖頭道:“我不贊成。”

    西門玉霜、陳虹虹,花玫和陳飛虹全都不由一怔!惑然地目注江阿郎。

    齊老化子眨眨雙目問道:“為什麼?可是這辦法不好?”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那倒不是。”

    齊老化子道:“那你為何不贊成?”

    江阿郎道:“一是因為要找出那炸藥埋藏之處太難,二是因為山頂缺水。如由山下運水上去,因需水得數十挑以上,不但費力,也太費事,三是炸藥既有萬斤之多,其埋葬分佈地域必然極廣,我們只稍一疏忽遺漏一處,未能將它掩埋或是掘出移去,結果依然是一場慘禍,仍將有人會被炸得血肉橫飛……”

    西門玉霜雙眉微蹙道:“這麼説來,這辦法根本行不通了!”

    江阿郎默默點了點頭。

    陳虹虹美目一眨道:“霜姊這辦法既然行不通,那麼我們又該如何應付消弭這一場殺劫呢?”

    江阿郎微一沉吟説道:“我想那所埋炸藥必有引線通往一處或兩處隱蔽地方,也就是全部炸藥的總樞紐所在,予以監視控制,到時不讓它點燃就行了!”

    齊老化子點頭道:“這的確是個既省事又省力而又不虞遺漏的穩妥辦法,只是……”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我們何不乾脆將那些引線破壞截斷毀了,豈不比監視控制更好,更安全!”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如此雖然更好更安全,可是,齊老應該想到惡賊心腸狠毒,既設下這等惡毒陰謀,存心要一舉戮殺武林正道俠義之士,我們如期前將它破壞毀去,當其發現此謀不成時,必將另生毒謀,令人防不勝防,豈不更加麻煩!”

    這時,展無畏和四大護法五人雖然未看過那封信,但已從江阿郎等人的言談對答中,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因此,江阿郎話聲一落,展無畏便立刻輕咳了一聲,問道:“少主,那設此惡毒陰謀的,他是哪一個惡毒匹夫?”

    江阿郎道:“據信中説其人似是費嘯天,但卻又似不是。”

    陳虹虹突然接口説道;“大哥,花玫姊姊對小妹説,她頗為懷疑其人可能是她的那位主人。”

    “哦。”

    江阿郎因為還不知道花玫的出身來歷,聞言目中不由閃過一絲異色地望着花玫問道:“姑娘的主人是哪一位?”

    花玫微一猶豫道:“楓林別莊莊主。”

    江阿郎、展無畏、齊老化子和四大護法全都不禁愕然一怔!

    旋而,江阿郎雙目異采閃動,道:“姑娘是楓林別莊屬下?”

    花玫剛一點頭,陳虹虹已接口説道:“玫姊雖然是楓林別莊屬下,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

    語聲微微一頓,她接着便將花玫奉命如何與陳飛虹結識,如何棄暗投明等等經過,簡略的述説了一遍。

    江阿郎等人聽後,這才明白。

    展無畏目光倏然一凝,問道:“姑娘見過那位主人麼?”

    花玫點頭道:“見過兩次。”

    展無畏道:“在什麼地方?”

    花玫道:“晚輩習藝的一處山谷中。”

    展無畏道:“那山谷在什麼山中?”

    花玫搖頭道:“晚輩不知那山名。”

    展無畏略一沉吟,又問道:“姑娘在山谷中習藝多久?”

    花玫道:“十一年多。”

    展無畏眉鋒微皺了皺道:“姑娘在那山谷中習藝十一年多,竟然不知那山名,這實在令人有點難信……”

    花玫忽然籲聲輕嘆了口氣,道:“晚輩也知道這很令人難信,但是事實上十一多年來,晚輩從來未走出過那山谷一步,且連傳授武功的四位老人家的姓名號諱都不知道。半年多前,晚輩離開那山谷時,也是先被點了昏穴,醒過來的時候,已身在咸陽城中一間普通住宅的女子香閨中。”

    展無畏眉鋒深皺,沉吟地道:“這麼説,姑娘也從未去過楓林別莊了?”

    花玫搖頭道:“晚輩只知主人駕前有十二位傳令使者,其他根本毫無所知,即連主人就是楓林別莊莊主,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展無畏目光微凝地道:“姑娘既然見過主人兩次,可見過他的面貌長像麼?”

    “沒有。”

    花玫又搖了搖頭道:“晚輩雖然見過他兩次,但兩次他都是黑巾蓋面,根本無法看到他的面貌長像。”

    這答案,早在展無畏和江阿郎等人的意料之中。

    展無畏忽然探手懷中取出了先前摘下的那片蓋面黑巾戴上,問道:“姑娘,你看老朽像不像那位主人?”

    花玫神色不禁愕然一怔!

    旋即點頭道:“像極了,簡直一模一樣,只是……説話的聲音不一樣!”

    展無畏抬手摘下黑巾,微微一笑道:“事實上老朽就是楓林別莊中無人不識的莊主。”

    花玫神色不禁又是一怔。

    美目大睜地道:“您就是楓林別莊莊主?”

    展無畏將黑巾放入懷中收起,點頭説道:“不過老朽並不是姑娘的那位主人,並且老朽這個莊主也得受那位主人和十二傳令使者的令諭指揮。”

    這麼一説,花玫明明白白了。

    陳飛虹心念忽然一動,問道:“展老,你知道方鐵強這個人不?”

    展無畏搖頭道:“方鐵強是何許人?”

    陳飛虹道:“是侍衞營的一位大領班,據第三傳令使者郝東揚説,他也是楓林別莊主人的屬下。”

    展無畏道:“老朽並不知道,不過,既是傳令使者所説,那就絕不會有錯!”

    江阿郎雙目突然一亮,神采飛揚地道:“我有辦法了!”

    這話他説的突如奇來,沒頭沒腦,聽得眾人全部不由一怔!

    西門玉霜問道:“你有什麼辦法了?”

    江阿郎微笑了笑,轉望着陳飛虹説道:“虹弟,那塊腰牌在身是麼?把它給我。”

    陳飛虹連忙取出那塊侍衞腰牌交給江阿郎,問道:“大哥要做什麼?”

    江阿郎道:“我要上總兵衙門去一趟。”

    陳飛虹詫異地道:“大哥去幹什麼?”

    江阿郎道:“拜訪此地的這位總兵大人,和他談談,探探他的口氣,就便看看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陳虹虹心中倏有所悟地美目一凝,道:“大哥可是想探探他是否知道山頂的陰謀?”

    江阿郎點頭一笑道:“虹妹高明,我正是此意。”

    西門玉霜道:“他知道便如何?”

    江阿郎道:“我就要他説出主謀之人!”

    西門玉霜道:“他要是不肯説呢?”

    江阿郎雙眉微微一揚,道:“我自有讓他説出的辦法!”

    西門玉霜眨眨雙目道:“可是仗着那塊腰脾?”

    江阿郎點了點頭。

    西門玉霜道:“靈嗎?”

    江阿郎道:“絕對靈。”

    西門玉霜目光忽地一凝,道:“你就一個人去?”

    江阿郎笑笑道:“這又不是闖什麼龍潭虎穴刀山劍林,不一個人去,難道還得帶上幾個人去不成嗎?”

    西門玉霜道:“你這話雖然不錯,但是,我問你,這嘉峪關總兵姓什麼叫什麼,是個什麼出身,你知道麼?”

    江阿郎搖頭道:“我與他從不相識,也未見過,怎會知道。”

    西門玉霜道:“如此我再問你,你認為他可能知道這件事的陰謀麼?”

    江阿郎徽一沉吟道:“這很難説,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西門玉霜道:“這麼説,他也有可能和那位侍衞大領班方鐵強一樣,是楓林別莊主人的屬下了?”

    江阿郎道:“一名侍衞大領班雖然是出身江湖,並非正統武將可比,但在官場中的身份權勢,並不弱於一位總兵,這並非絕無可能!”

    西門玉霜道:“既知這並非絕無可能,那你豈能不防萬一?”

    江阿郎倏然一笑道:“説這麼多,霜妹敢情是反對我一個人去,怕我有什麼險失?”

    西門玉霜道:“我是怕萬一談翻臉,在他那衙門裏,你孤掌難鳴!”

    江阿郎兩道濃眉倏地一挑,威態凜人地道:“他敢!”

    西門玉霜雙眉微微一皺,道:“你先別發威,這不是他敢不敢的問題,而是……”

    語聲一頓,她接説道:“凡是不怕一萬,卻不能不防萬一!”

    適時,展無畏輕咳一聲説道:“少主,霜姑娘説的不錯,凡事不能不防萬一,老奴請少主允准老奴帶同‘八劍’隨行!”

    江阿郎濃眉微皺地沉吟了剎那,終於點頭説道;“展老既也這麼説,那就由展老與我同行好了,至於‘八劍’,我另有事情煩勞他們去辦,請展老招呼他們都到廳裏來。”

    展無畏立即朝廳外揚聲説道:“少主有諭,‘八劍’入廳聽令!”

    剎時,廳外人影連閃,“八劍”紛紛進入廳內,齊朝江阿郎躬身行禮説道:“弟子等恭聆少主令諭。”

    江阿郎離座站起,欠身還禮説道:“八位請少禮,有件事情我想煩勞八位辛苦一趟。”

    “八位”之首的袁子平躬身説道:“少主請別客氣,弟子等理當效勞!”

    江阿郎目光緩緩瞥視了八人一眼,道:“據可靠消息,有人在嘉峪山頂上暗中埋下了大批炸藥,意圖陰謀炸死前往山頂上奪寶的天下武林豪雄,那所埋炸藥必有引線通往一處或是多處隱密地方,所以我想請你們八位以二人為一組,前往山頂詳細搜查那些隱密之處,找出引線來。”

    “八劍”一齊躬身道:“弟子等遵令。”

    江阿郎道:“此行動必須十分小心謹慎隱秘,儘量避免被人發現,而且找到那些引線後也請千萬不要碰解它!”

    語聲微頓,他抬眼朝廳外天空望了望,又道:“現在四更將近,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多時辰,此刻也正是暗登山頂搜查的最好時期,你們現在就動身去吧,到天亮時刻為止,不管有沒有查到引線所在,都必須下山,下山以後,可立刻到東街上豪義皮貨店去找我。”

    “八劍”再次一齊應聲:“遵諭。”

    接着,再次紛紛躬身施禮,轉身出廳,騰身直朝莊外飛掠而去。

    望着“八劍”去後,江阿郎立即含笑地向眾人説道:“好了,我們也該離開這裏,回去休息休息,養養精神,準備應付明天以後未來的一切吧。”

    齊老化子眨眨眼睛:“這裏呢,要是再有人來放火,就任由它燒麼?”

    江阿郎淡淡道:“這裏已無關緊要,一座空屋,要是有人想燒它瀉憤,就讓他燒好了,反正金百川的財富,也不會在乎這座房子的!”

    話落,當先邁步出廳,往莊外走去。

    大廣場,三丈多高的旗杆,旗杆頂上隨風飄揚着一面三角大旗。

    旗是紅的,中央繡着一個斗大的黑字:那是個“彭”字。白虎門,七分高的青石階,石階兩旁分峙着一對比人還高的石獅子。

    八名身材魁梧,手持紅纓長槍的兵勇,四左四右的挺立在石階上。

    抬頭看看白虎門的上方,懸掛着一塊金宇橫扁:“總兵府”。

    氣派巍峨,威勢凜人。

    辰正時刻,總兵府前來了兩個人。

    兩個人,一老一少,老的是個臉孔清瘦的青衣老者,少的是個二十四五年紀,貌相英挺的黑衣少年。

    他二人,正是“一刀斬”江阿郎和自願為奴的展無畏。

    江阿郎在前,展無畏隨後,腳下毫不停頓地直上石階。

    突然,八名兵勇最前面的兩個,持槍的右手同時往前一伸,兩枝紅纓長槍交叉的擋了駕。

    白虎門內人影閃動,一名似是帶班的小頭目急步走了出來,氣勢十足的喝問道:“你們兩個是幹什麼的?”

    江阿郎道:“我要見你們總兵大人。”

    那小頭目道,“你要見我們總兵大人?”

    “嗯。”

    江阿郎點頭道:“你進去通報一聲吧。”

    那小頭目,上下打量了江阿郎一眼,問道:“你有什麼事麼?”

    江阿郎道:“你別多問了,我從京裏來,你快去通報吧!”

    “京裏”這兩字似乎很嚇人,那小頭目一聽竟不敢再問,只-説了句:“你請等一等。”

    説罷,立即轉身快步往裏跑了進去。

    江阿郎望着面前兩根交叉的紅纓長槍,濃眉微皺了皺,轉向那名兵勇説道:“你兩個可以把槍往回收收了。”

    不大一會兒工夫,那小頭目出來了,另外還有個人,不過不是彭總兵,那是個年紀五十上下,身材瘦小的藍衣老頭兒。

    瘦削臉,山羊鬍子,文縐縐的,一臉精明的樣子。

    顯然,這老頭兒是個文人,是個智囊一類的人物。

    到了門口,那小頭目立刻往旁邊一站。

    瘦小老頭兒先朝江阿郎拱了拱手;道:“老朽姓徐,是這兒的文案。”

    “哦。”

    江阿郎淡淡道:“原來是徐師爺,我失敬了,彭總兵呢,他怎麼沒出來?”

    徐師爺道:“彭大人正在用早點,聽説尊駕是由京裏來,所以特命老朽先出來看看,尊駕是?……”江阿郎道:“我姓江。”

    語聲一頓,轉朝站立在身後的展無畏説道:“把你的牌子給他看看。”

    展無畏哈腰應了聲“是”,探手腰間摸出了那塊牌,江阿郎冷冷地道:“徐師爺,你看清楚了。”

    徐師爺看清楚了,心中不由倏然一驚!

    連忙哈腰拱手道:“原來是二位侍衞大人駕臨,請恕老朽不知失禮!”

    展無畏回手收起腰牌,口中一聲冷哼道:“徐師爺,你弄錯了,侍衞只是我一個,並不是二位,我這個侍衞而且還是個隨從,這麼説你明白麼?”

    徐師爺三十歲時起就投身在官場中充當幕府師爺,二十多年了,是個老於世故的精明人物。展無畏這麼一説,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侍衞既然只是一個,又是一個隨從,眼前的這位江姓黑衣少年必定是位身份地位極高,來頭極大之人。

    這本來也是,差一點的人,身邊怎會找着一個“侍衞營”的侍衞隨從。

    因此,徐師爺心中不由又是一驚!連忙點頭説道:“老朽明白了!”

    展無畏又冷冷地道:“那麼你就前頭帶路吧!”

    徐師爺目光瞥視了江阿郎一眼,口唇微動似乎想問什麼,卻又沒敢問的側身朝江阿郎哈腰説道:“您請。”

    江阿郎淡淡道:“我頭一回來這兒,還是你前面帶路吧!”

    徐師爺哈腰應聲:“老朽遵命了。”

    轉身在前帶路往裏走了進去。

    徐師爺把江阿郎和展無畏二人帶進了客廳,哈腰舉手肅客道:“您請坐。”

    稍頃。

    江阿郎點點頭,在當中的,一張椅子上瀟灑地坐下。

    展無畏沒坐,垂手肅立在一旁。

    徐師爺招呼人來獻上一杯香茗之後,又哈腰説道:“您先請坐會兒,老朽這就到後面去請大人去。”

    江阿郎輕嗯了一聲,徐師爺即轉身快步往後面去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廳後傳來,彭總兵在前徐師爺在後,由廳後走進廳來。

    經過徐師爺的稟報,彭總兵雖然也知道身邊能帶着一個侍衞隨從的人,身份必然不低,起碼得比他這個總兵大上兩三級。

    可是他,遍索枯腸記憶,想了半天,就是想不出來,也從沒聽説過京裏有個什麼姓江的年輕大員。

    因此,他見了江阿郎,心中雖然有點兒猶豫,不知該如何稱呼行禮,但仍本着下屬參見上司禮朝江阿郎躬身行禮説道:“卑職參見大人。”

    江阿郎大咧咧地坐着沒起身,也沒還禮,只微抬了抬手道:“彭大人請坐。”

    彭總兵躬身道:“大人在這兒,那有卑職的座位。”

    江阿郎淡淡道:“不要緊,你坐下吧,坐下好説話。”

    彭總兵又躬身,移步在下首的一張椅子上腰乾兒挺得畢直的正襟坐下後,這才目光微凝地道:“大人恕卑職失禮,請問大人在京裏是……”

    “是”什麼?他雖然沒有接説下去但是江阿郎明白,他是在問他的身份。

    江阿郎道:“你可是想知道我是個什麼身份?”

    彭總兵神色有點訕訕地道:“還請大人明示,卑職也好稱呼。”

    江阿郎笑了笑,抬手由懷裏掬出一方玉佩,託在掌心中伸向彭總兵面前,問道:“大人知道方玉佩麼?”

    入目那方玉佩,彭總兵心頭不禁猛然一驚,連忙離座站起,神色比先前更恭敬地哈腰説道:“卑職知道。”

    江阿郎又笑了笑,收起玉佩放回懷內,道:“承蒙玉佩的主人看得起我,他和我兄弟相稱,如此你明白了麼。”

    彭總兵點頭恭敬地説道:“卑職明白了。”

    江阿郎抬了抬手道:“你坐下吧。”

    彭總兵道:“有您在,卑職怎敢失禮。”

    江阿郎含笑道:“別客氣了,我雖然身懷王爺的玉佩,但並不是王爺本人,你用不着拘束多禮,我這個人也從來不喜歡拘束,你只管坐下好了。”

    原來那方玉佩代表着一位王爺,見玉佩如見王爺親臨,這就難怪彭總兵要心驚,神色比先前更恭敬了。

    彭總兵略微猶疑了一下,躬身道,“卑職遵命。”

    等待彭總兵坐定,江阿郎方才又説道:“彭大人,我此來冒昧拜訪,是有點事情想向你請教。”彭總兵欠身道:“您別客氣,請教二字卑職萬不敢當,是什麼事情,您請吩咐就是。”

    江阿郎微一沉吟,抬眼望了望垂手站立在一邊的徐師爺,道:“這兒談話方便麼?”

    徐師爺幹了二十多年的幕府文案師他是個老官場了,一聽這話,當然明白江阿郎的意思,不待彭總兵開口立刻躬身説道:“屬下告退。”

    説着,哈腰施禮退了出去。

    徐師爺剛退出廳外,江阿郎便即轉朝展無畏説道:“你到外面走廊上站着去,不管什麼人一律不準走近三丈以內,違者殺!”

    他説時目射威凜,凜人心顫!

    彭總兵目睹那等凜人心顫的威稜氣勢,又耳聞“違者殺”三字,臉色不禁勃然一變,心神驚凜地暗忖道:“是什麼事?……”

    他這裏暗忖間,展無畏那裏已躬身應命大踏步走向廳外走廊上。

    這時,江阿郎已威態一斂,目視彭總兵説道:“彭大人,聽説前些日子夜裏,後面山頂上時常出現一道白光,騰空盤繞很久方才隱去,有這回事麼?”

    彭總兵神色恭敬地點頭道:“是有這麼回事,據説那道白光可能是佛門‘貝葉神刀’之類的前古神兵寶刃所化的寶氣。”

    江阿郎道:“你上去查勘過麼?”

    彭總兵道:“卑職派人上去查勘過?”

    江阿郎道:“有何發現沒有?”

    “沒有。”

    彭總兵搖頭道:“據上去查勘的人回報,什麼痕跡也未發現。”

    江阿郎道:“你派什麼人上去查勘的?”

    彭總兵道:“副將朱彬。”

    江阿郎道:“就是他一個人上去的麼?”

    “是的。”

    彭總兵點頭道:“山勢陡削,根本無路可通山頂,非有很好的輕功很難上去,卑職帳下的幾位副將就數他輕功最好,除他以外,無人能上得去。”

    江阿郎微點了點頭,問道:“這朱彬是個什麼出身?”

    彭總兵道:“他原出身江湖。”

    “哦。”

    江阿郎默然了剎那,又道:“最近關上來了很多江湖人物,據説都是來奪寶的,你知道嗎?”

    彭總兵點頭道:“卑職知道。”

    江阿郎目光倏地一凝,道:“你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

    彭總兵一怔!道:“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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