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年十二月十日星期六凌晨零點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可以像今天這麼勇敢、了不起,(就時間上來說已經是昨天的事情了。)我想,這就是愛情的偉大,如果「暴君」知道我這麼努力在守護他,他一定會很高興。
現在,我很難想象自己曾經試圖當個愛情的逃兵,還好當時的計劃沒有成功,否則,我會一輩子活在悔恨當中。
我突然明白自己曾經聽過的話──「愛使一個女人變得脆弱,也使一個女人變得堅強。」我曾經在愛裡面脆弱得不堪一擊,卻也因為愛變成今天的堅強,我深刻的體會到愛的力量,未來的人生,我已經無所畏懼了。
不過,我恐怕還有一段不平靜的日子,看得出來,他母親不會這麼輕易罷休,她在我這裡得不到她要的結果,一定會再想其他的方法,不知道她會使出什麼樣的手段?
想那麼多幹什麼?無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絕對不會輸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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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母親的電話,傅淮赫疲倦的揉了揉太陽穴,他早就預料母親在說服不了他的情況下,只能改用威脅恐嚇的方法逼他就範,不過,他沒想到每天應付這種電話會是如此累人的一件事。
其實,他更頭疼的是,眼看結婚的日期一天一天近了,如果他還是沒辦法讓她接受現實,她很可能直接破壞婚禮,他又不可能把她關在飯店,不准她出席婚禮,現在,他應該怎麼做比較好呢?
「學長,你還好嗎?」嚴育楷很少看到他這麼疲倦的神態。
「不好。」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很傷腦筋。
「伯母還是反對你和袁小姐的婚事?」
他點了點頭,「如果我有時間,我可以跟她對抗到底,可是現在我實在沒有多餘的心思應付她。」
若有所思的沉吟了半晌,嚴育楷兩眼倏然一亮,「學長,你仔細想想看,伯母的弱點在哪裡?」
「我媽的弱點?」傅淮赫若有所思的撫著下巴。
「譬如,伯母怕誰,或者是,她有什麼無法抗拒的誘惑?」
頓了一下,他了然的笑了,「每個人都有剋星,我媽當然有令她不得不乖乖就範的人和東西,至於這個人就是我外公。」而外公手上掌控著母親完全無法抗拒的金錢,一旦外公緊縮母親的生活費,母親就寸步難行,她怎麼還敢作亂?
其實,他早就應該想到外公一定治得了母親,只是,他一直習慣自己解決問題……也許該說,他希望能夠用正面的方法說服母親,不過,他終究對她期望太高了。
咦?嚴育楷訝異的挑了挑眉,「樓老爺子最隨和了,伯母怎麼會怕他呢?」
「外公確實很隨和,所以他這個人很容易結交朋友,不過,這並不表示他是一個沒有權威的人,他只是很懂得自我控制。」
「原來,學長比較像外公。」
「我是外公一手帶大的。」
「不過,萬一他老人家也反對這門親事呢?」
「我外公可不是我媽,不管我做什麼決定,外公都會支持我,我想,他回來臺灣的第一件事一定是直奔傅家看我的新娘子。」外公一定會很高興,他終於找到那個他願意痴守一生的女人。
「學長終於要安定下來了,每個人都很好奇你的新娘子長什麼樣子。」
「你去通知所有的主管,會議延後一個小時,我得先跟外公聯絡。」他不相信母親會自殺,不過,她是一個很任性的人,萬一抓狂失去理智,弄巧成拙,那可不是開玩笑。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出去通知所有的主管。」
當辦公室的門關上,傅淮赫立刻拿起電話撥打外公房間的專線,雖然紐約這個時候是半夜,不過,情況緊迫,他也只好打擾外公的睡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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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餐,傅淮赫正準備拉著袁潔到花園散步,柯燕燕來了一通電話,樓玉鳳吞下大量安眠藥自殺了,現在正在醫院急救,傅淮赫只好匆匆忙忙的開著車子趕到醫院。
看到清醒的坐在病床上的樓玉鳳──雖然她很蒼白,可是情況並沒有柯燕燕形容的那麼嚴重,傅淮赫先是鬆了一口氣,接下來不由得怒火中燒,「-以為自殺就可以達到目的嗎?-的行為只是讓自己看起來幼稚愚蠢!」
「我剛剛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你竟然還跟我說這種話!」樓玉鳳以為自己會看到兒子愧疚的臉,沒想到她用生命演出的戲碼會得不到她要的結果。
「-考慮過外公嗎?萬一-真的出事了,難道-要白髮人送黑髮人嗎?」
頓了一下,樓玉鳳強硬的說:「如果你願意聽從我的安排,今天這種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如果-真的把自己當成一個母親,-就不會用這種方式對待我。」
「這是你們逼我的,你不聽我的勸,那個丫頭不買我的帳,我還能怎麼做?」
眼睛微微一-,傅淮赫的聲音變得很冷,「-去找過小潔?」
「我以為那個丫頭可以用錢打發,沒想到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幾兩重,還指責我是個不懂愛的人,說什麼如果愛是有條件,那樣的愛太廉價了。」樓玉鳳越說越生氣,看起來不像剛剛吞下安眠藥自殺的人。
聞言,他感覺到胸口激盪著澎湃的情意,她真的遵守自己的承諾,可是在這同時,他也感覺到對母親的痛心,「難道-一點都不在意兒子的幸福嗎?」
「像燕燕這樣的女孩子才是你的幸福。」
搖了搖頭,他的心情很沉重,「-一輩子為了自己的面子而爭,-有因此得到幸福嗎?」
「我……」她不曾有過幸福的感覺,她一直過得很痛苦,可是,她怎麼可能承認自己不幸福?
「如果-想要贏得別人的尊重,-就得先學會尊重別人。」
「我知道我是一個很失敗的母親,可是用不著你來教訓我。」
「是啊,反正我是浪費力氣,這種事情應該交給外公。」
這件事情若是鬧到老爸那裡,她的麻煩就大了!冷冷一笑,她語氣充滿了輕蔑,「你只會向你外公告狀嗎?」
「我很不想讓外公知道-幹出多麼愚蠢的事情,可是,外公已經來臺灣了。」
「什麼?!」神色變了,樓玉鳳這下子可慌了。
「我想,現在外公說不定已經在傅家了,家裡的人一定會把-自殺的事情告訴他。」
「我……我只是不小心多吃了幾顆安眠藥,我才沒有自殺。」如果老爸知道她拿生命開玩笑,他很可能一氣之下取消她的財產繼承權。
這真的很可笑,剛剛,她還恨不得讓他相信這是自殺,現在……「這句話-留著向外公解釋,也許他會相信。」
「我才不想為你這種不肖子自殺。」這句話聽起來好像在狡辯,事實上,她真的不是自殺,她是在演戲,只是沒有逼真一點,怎麼會有效果呢?
「我很慶幸-是不小心多吃了幾顆安眠藥。」他也不相信她真的想自殺。
咬了咬下唇,樓玉鳳變得有些怯懦,「你外公真的來了嗎?」
「外公是特地來參加我的婚禮,-不管做什麼事都改變不了結果。」
頹喪的垂下肩膀,樓玉鳳知道自己輸定了,除非老爸站在她這一邊,可是,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這個女兒在老爸心目中的地位根本比不上他的外孫。
「我去打電話,外公一定急著想知道-的狀況。」
「你記得把話說清楚。」她急忙的提醒他。
他沒有回答,不管他說什麼,外公自有他的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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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傅淮赫趕去醫院的途中,樓老爺子也走出中正機場搭上計程車,果然,他回來臺灣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直奔傅家看他未來的外孫媳婦,當然,他馬上得知女兒吞下安眠藥自殺的消息,可是他依然不疾不徐的要求單獨見袁潔。
當袁潔站在他面前,他笑得頻頻點頭,「我的孫子果然有眼光!」
「樓爺爺,我很抱歉惹出這麼大的麻煩。」她沒辦法像他老人家這麼輕鬆,淮赫的母親現在還在醫院急救,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應該改口叫我外公了。」樓老爺子隨即擺了擺手,他很清楚那個任性的女兒腦子裡面裝了什麼,「-不用擔心,我那個女兒是在演戲,她不會有事。」
頓了一下,她遲疑的說:「伯母不可能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吧!」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我想大部份的人面對她這麼極端的手段很難不妥協,-只要問自己一件事,-做錯了嗎?」
沉默了半晌,袁潔搖了搖頭,「我真的沒辦法放開淮赫。」
「這就對了,-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可以理直氣壯的抬頭挺胸,反倒是她,她應該覺得很羞愧,用這種手段來對付自己最親的骨肉,她是一個差勁的母親。」如果不是有個朋友失戀,心情壞透了,他不得不留在身邊陪伴,他老早就飛來臺灣了,那麼,今天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可是,我還是很擔心伯母。」
「外公向-保證,她一定會生龍活虎去參加你們的婚禮。」
參加?她到現在都還沒有點頭同意這門婚事呢!「伯母不喜歡我。」
「-用不著太在意了,一個事事都先計算利益得失的人,她只會看到自己,不懂得去欣賞。」
「也許我太貪心了,我還是希望得到她的認同。」
「-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這個世界不是每一件事情都可以如-的意,-只要謹記,-要嫁的人是淮赫,-真正應該在意的人是他。」
「我明白了。」
「老實說,外公一直很擔心淮赫一輩子不結婚,他爸媽不歡而散的婚姻對他影響很深,現在他願意為了-步上紅毯,這就表示他很愛。」
「我也很愛他。」
「很好,他那個人從小就喜歡壓抑自己,他不習慣跟別人分享心事,這對他來說是一種脆弱的表現,-要對他多用點心。」
「請外公放心,我會努力。」
點了點頭,樓老爺子很安慰的說:「我真的可以放心了,以後有-陪伴在淮赫的身邊,他會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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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睡在他床上的袁潔,傅淮赫輕柔的在她額上落下一吻,她一定很擔心他母親,所以乾脆待在這裡等他從醫院回來,真是難為她了。
也許是感覺到床邊溫熱的氣息,袁潔動了一下,緩緩的睜開眼睛,當她看到傅淮赫,馬上關心的問:「伯母怎麼樣了?」雖然外公保證不會有事,她還是很緊張,不管怎麼說,她總覺得自己難辭其咎。
「我媽一向有吃安眠藥睡覺的習慣,昨天晚上她不小心比平時多吃了幾顆安眠藥,她已經沒事了。」在外公嚴厲的教訓下,母親已經很懊悔自己的舉動,他還是幫母親保留一點面子吧。
「那就好。」她鬆口氣的坐起身。
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瓜,他一副傷腦筋的說:「-不要老是想東想西自尋煩惱,-根本不必替她擔心,我媽那種人捨不得這麼早離開這個繁華的世界。」
「你見過外公了嗎?」
「見過了。」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他故作神秘的壓低嗓門,「恭喜-了。」
「為什麼?」她一臉的迷惑。
「外公已經讓我媽同意這門親事了,她會開開心心參加我們的婚禮。」
怔了半晌,她還是半信半疑,「你媽真的同意了?」
「外公說要把所有的財產留給我,然後規定我以後每個月提供一筆固定的零用錢給我媽,他勸我媽要對-好一點,這麼一來,我就會多給她一些零用錢。」他一想到當時的情況就覺得好笑,他從來沒有看到母親這麼乖巧聽話的模樣。
「外公是在開玩笑對不對?」
「雖然外公那個人很幽默,但是他從來不會拿錢開玩笑,他是玩真的。」
咬了咬下唇,袁潔覺得很過意不去,「這樣子好嗎?」
「外公很聰明,他很清楚我媽那種人只能用金錢約束。」
頓了一下,她還是說出自己的想法,「不過,我還是覺得這樣子太差勁了。」
「我承認這種做法很差勁,可是我媽那種人就是要用非常手段,她自己也樂意成為金錢的奴隸。」
「不管如何,我很高興你終於不用皺眉了。」
「最近我常常皺眉嗎?」
「對啊,你應該學著跟我分享心事。」她終於可以把心裡的牢騷說出來了。
「好,以後我會努力改進,不過,為什麼-沒告訴我,我媽去找-?」他可以想象他母親是如何羞辱她,他覺得很心疼,她怎麼可以忍著不說出來?
「我必須自己面對她,我想證明自己可以守護你。」
捧著她的臉,傅淮赫深情萬千的說:「-知道我有多高興嗎?」
「曾經,我在現實的考量下不得不放開你的手,我深刻的體會到那種失去的痛楚,我再也不要經歷了,我要跟你白首到老。」
「我們會白首到老。」他把她緊緊摟進懷裡。
沉默了三秒鐘,她忍不住問:「我們真的要結婚了嗎?」
他握住她的手,兩人十指相扣,「我們真的要結婚了。」
發出滿足的嘆息聲,她輕柔的說:「我的暴君,我們要很幸福很幸福哦!」
「我們會很幸福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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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就看到秦雨晨的辦公桌上擺著喜餅,凌菲興奮的開始找她最愛吃的巧克力,「怎麼會有喜餅可以吃?」
「當然是有人結婚啊。」躺在專屬貴妃椅上的藍朵兒賞她一個白眼。
「誰結婚?」凌菲的視線在另外三個女人身上繞了一圈。
「-看我們幹麼?」藍朵兒嬌媚的攏了攏那頭波浪般的長髮,「我們還想愜意的優遊在單身的世界,不想太早陷入婚姻的泥沼當中。」
「婚姻沒有那麼可怕。」凌菲反對的皺了皺眉頭。
「-又知道了?」
「否則,為什麼天天有人結婚?」
「戀愛會讓人失去理智,可是,理智不可能永遠消失不見,懂了嗎?」藍朵兒覺得自己好像在跟一個智能有問題的人說話,不過,這個丫頭竟然是個高材生,她怎麼也想不通。
「我還真希望自己有機會失去理智。」
「-才二十一歲,-就這麼急著嫁人,是不是腦袋不正常?」
「早一點結婚就可以早一點生小孩,我才不要一把年紀了還要辛辛苦苦的拉拔孩子長大。」
「-的機會來了。」秦雨晨突然出聲道。
猛然瞪大眼睛,凌菲激動的道:「晨晨,-說什麼?」
看著不規則排列在辦公桌上的紙牌,秦雨晨含笑著說:「-的姻緣出現了。」
「這是真的嗎?」凌菲開心得好像中樂透。
「不過,-確定-真的想嫁人嗎?」
「如果對象是東傅集團的總經理傅淮赫,我當然要嫁。」這幾天她在財經雜誌上看到他的報導,那個男人真是帥得不象話。
藍朵兒冷冷一笑,「-可以對他死心了,-正在吃他的喜餅。」
「什麼?!」
「傅淮赫明天就要跟他的新娘子走上紅毯的另一端。」
抱著胸口,凌菲又心碎了,「為什麼好男人從來沒有我的份呢?」
「-會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秦雨晨安慰道。
「晨晨,我的姻緣真的來了嗎?」
「是,不過……-要記住一件事,愛是幸福的基礎,婚姻絕不是物質上的滿足就夠了。」她還是少說幾句,每一個人的未來應該由自己一步一步去感受體會。
凌菲笑盈盈的點點頭,其實,她什麼也沒聽見,她已經開始幻想自己披上白紗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