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顆冰彈打到孟哈赤面前,孟哈赤揮動一限杆棒,棒端一指,“蓬”的一聲,噴出以溜火焰,裹著冰彈,冰彈化出了一片白濛濛的水氣,火焰熄滅,孟哈赤但覺遍體生涼,卻也並無損傷。
原來他們早已知道冰川天女玉劍冰彈的功能,預先有了防備。景月上人練成了“火龍功”,以純陽之氣凝聚掌心,不怕寒氣侵襲,故而他敢硬接冰彈,用掌心的熱力將它融化。孟哈赤功力較弱,卻要藉助於特製的兵器,他那根杆棒,棒內中空,貯藏有可以發出熱度極高的易燃藥物,因而與冰彈接觸,寒熱相消,本身也沒傷損。
景月上人大笑聲中,冰川天女已是揮動玉劍,以招“冰河解動凍”,寒光閃處,狂飆驟起,瞬息之間,遍襲景月上人的十三處大穴,
冰川天女的玉劍是萬年寒玉所造,略一揮動,奇寒之氣便向四方射出,侵入穴道,比冰魄神彈還要厲害幾分,景月上人閉了全身穴道,揮動兩支大袖,也扇起十股狂風,將冰川天女的玉劍拂開,哪知冰川天女的劍術也極精妙,順著風勢,身形一旋,唰的一創,已從景月上人的袖管穿過,幸而她的玉劍不以鋒利見長,景月上人被劍尖刺了一下,仗著內功深厚,並未受傷,劍尖射出的寒氣,有一絲侵入他的穴道,也立即被他的“火龍功”煉化了。
孟哈赤見景月上人抵擋得住冰川天女的玉劍冰彈,膽氣頓壯,心想:“我的功力比起景月上人雖是稍有不如,但我的身手矯捷,招數變化,卻是在他之上,只要不給天劍刺中,料也無妨。冰川天女是我國公主,要是讓景月上人先把她擒獲,我的面子也不好看。”當下存了與景月上人爭勝的念頭,立意要搶在他的前面,擒拿冰川天女。
孟哈赤因冰川天女是公主身份,不敢太過放肆,跳上前來。
先說一聲:“公主,請你還是順從皇上之命,免得小的為難。”
冰川天女冷笑道:“你有什麼能耐,儘管施展。”玉劍以揚,指東打西,倏然間便刺到盂哈赤面前,孟哈赤料不到她來得如此之快,倉皇閃避,險些摔到。景月上人大袖拂來,將冰川天女阻了一阻。
孟哈赤叫道:“公主不肯牽召,請恕我放肆了。”繞到冰川天女背後,一按杆棒,一溜火光又射出來,冰川天女反手發出兩顆冰彈,再次把他發出的火焰撲滅,周圍十數丈之內,登時都佈滿了白濛濛的水氣,有如一團濃霧。
冰川天女忽地冷笑道:“叫你們識得厲害!”笑聲未了,只聽得景月上人牙關格格作響,孟哈赤更是渾身發抖,儼如害了瘧疾一般。
原來冰川天女趁著霧氣瀰漫之際,突然以奇妙絕倫的手法,發出兩枚冰魄神彈,一枚打進景月上人的鼻孔,一枚打進孟哈赤的耳孔,冰彈溶化,寒氣登時侵入內臟。景月上人練有:“火龍功”,還好一些,但寒氣侵入臟腑,他也不能即時驅除;那孟哈赤內功不及景月上人,卻是更為狼狽,只覺血液都似乎冷得凝結,抖個不停。”
江南在人叢中嘻嘻笑道:“你們剛才說冰魄神彈也不過如此,現在嚐到了冰彈的滋味,怎麼反而不說話了?”景月上人牙關打戰,想罵也罵不出來。他深怕冰川天女再發冰彈襲他七竅,急忙兩袖狂揮,將面前的濃霧拂去。冰川天女哪容他歇息,揮劍又攻,景月上人一方面要運功驅除寒氣,一方面要抵擋冰川天女的劍招,登時手忙腳亂,不過幾招,已是險象環生。
孟哈赤把棒一揮,那三十六名武土排成的兩個扇形,忽地合成圓陣,穿梭來往,向冰川天女展開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冰川天女騰不出手來發射冰彈,只能仗劍禦敵,劍尖上發出的寒氣雖然也很厲害,但未曾侵入內臟,那些人披著特製的石棉衣服,卻還可以抵擋。冰川天女在圓陣衝擊之下,都是漸感應付不易。
唐經天一聲長嘯,身形倏起,儼如一頭巨烏,飛入陣中,朗聲說道:“唐加源是我的兒子,此事也與我有關。你們的國王要捉拿叛黨家屬,可不能單捉我的妻子呀,我如今自動來報到了。”
景月上人已把寒氣驅散了十之七八,功力差不多恢復如初,仗著人多,將圓陣一轉,便向唐經天衝擊,喝道:“很好,你既自行報到,我也不必和你客氣了。”雙抽卷出,便似倏然飛出了兩條長蛇,向唐經天齧來。
唐經天笑道:“誰要你客氣啊?”只聽得呼的一聲,景月上人的長袖已捲起一人,卻原來是唐經天以迅疾無倫的手法,將一個武上推過去,待到景且上人察覺,他的長袖已把那武士捲了起來。
唐經天將那武士推過去的時候,已用上了“隔山打牛”的內力,景月上人被這股力道一撞,胸口如受鐵錘,立足不穩,連退數步,急將那人摔開,卻又撞翻了幾個武土。這嚴密無縫的圓陣開了一個缺口,陣腳登時亂了。
孟哈赤一見不妙,率領四名武士,填上缺口。這四名武土都是他的弟子,每人都有一根火棒,五根火棒同時向唐經天指去,發出了五道熾熱的火焰!唐經天喝道:“來得好!”雙掌推,發出了排山倒海般的劈空掌力,孟哈赤大叫一聲,噴出了一大股鮮血,他那四個弟於更慘,一齊跌倒地上,已是不能動彈。這還不止,那五道火焰,也被唐經天的掌風,捲了回去。
這些人穿著特製的石棉衣服,本來是既可禦寒,亦可防火,但眼耳鼻口,沒有遮掩,卻是難防,只好舉起袖子,蒙著面孔。
避開風頭火勢,登時似一群沒頭蒼蠅,四處亂竄。景月上人大怒,一掌向唐經天劈來,唐經天還了一掌,景月上人忽地哈哈大笑。
眾人都覺奇怪,眼見景月上人拼了一掌,已是搖搖晃晃,看這情形,最多是勉強支持得住,卻怎麼還笑得出來?漸漸發覺他的笑聲不對,笑聲有如干號,身體卻似僵硬一般,連眼睛也不會轉動。原來唐經天是以“須彌掌”夾著“金鋼指”的天山絕技,一掌震散他的護身氣力,隨即點了他的“笑腰穴”。景月上人真氣已散、穴道當然使封閉不住了。
冰川天女插劍歸鞘,以迅捷無倫的手法,雙手發出冰彈,這些武士的功力遠不能與景月上人相比,冰川夭女的冰彈又專打七竅,不消片刻,三十六名武士,除了兩名已給唐經天打傷,早已倒下的之外,人人都中了一顆冰魄神彈,冷得僵了。
冰川天女道:“幽萍,你幫我押解他們回國。”寶象法師忽道:“且慢,我有話說。”只見他走到場中,在景月上人背心輕輕一拍,景月上人笑聲登時停止,臉色也漸漸紅潤。這時火焰早已被冰彈散發的寒光冷霧撲滅,寶象法師腳步不停,在那些僵立的武士中間穿來插去,在每個人身上都輕輕拍了一下。他所到之處,寒霧便即消散,而每一個被他觸及的武士,也登時能夠動彈。
這手本領一露,人人聳然動容,唐經天夫婦也不禁心頭微凜。要知抵禦冰魄神彈的寒氣已不容易,而這寶象法師,卻竟然能在片刻之間,用本身功力,替三十五人,三十四名武士加上孟哈赤驅除侵入體內的寒氣,同時還解了景月上人的穴道,幫助他真氣重聚,恢復功力,如此神奇本領、當真是難以思議!
唐經天心裡想道:“這手本領,我爹爹可以做得到,但卻也未必能似這廝的立竿見影,即時生效!”
冰川天女道:“有話請說。”寶象法師道:“貧僧忝屬此會主人,想向公主討一個情。”冰川天女道:“怎麼?”寶象法師道:
“此會由貧僧召開,到會的便都是我的客人,現在公主要將這些人帶走,豈不是教貧僧為難了麼?”
冰川天女道:“孟哈赤早已對法師說過,這是我們本國的事情,並非尋常比武可比。當時法師也曾聲言袖手不管的,何以如今又有異議?”寶象法師道:“你們剛才動手,貧僧確是未曾多管。但公主你要將他們帶走,這卻是要貧僧對不住朋友了。公主是否可以給我一個面子,待此會散了之後,那時便由得你們。”
冰川天女冷冷說道:“不知法師的客人可分為幾等?是否根據備人與法師的交情而定,親疏有所不同?”寶象法師面色微變,說道:“今日到會的都是好朋友,貧僧一視同仁,都是一般看待。公主口出此言,不知何所見而云然?”冰川天女道:“剛才這班人恃著人多勢大,要‘請’我回國,這‘請’字是什麼意思,法師當然明白。何以那時法師不作一聲?現在他們不幸一敗塗地,輪到我要‘請’他們回國了,法師你這才出來阻撓!何以前後不同,有如是者?法師,請恕我下愚、不能不問!”
寶象法師給她問得大是尷尬,勉強笑道:“公主有所誤會了。
我剛才不攔攔他們,正是出於對公主的尊敬。想公主冰彈玉劍,獨步武林,豈是他們所能抗手?我不加阻攔,正是要公主教訓教訓他們,同時也可以讓我們開開眼界呀!”這話說得牽強之極,冰川夭女冷笑道:“然則你何以現在又不許我教訓他們了?”寶象法師道:“現在勝負已決,這就是兩回事了。此會未散,我就有保護客人的責任。”
原來尼泊爾前王派麼些人到馬薩兒國來,實是懷著兩個目的,一是捉拿冰川天女;二是向馬薩兒國求援,準備借兵回去平“亂”的。寶象法師與國王同一鼻孔出氣,當然不能讓這些人反而變作冰川天女的俘虜。
眼看雙方就要說僵,忽聽得鐘聲噹噹,遠遠傳來,在鐘聲間歐之際,寶象法師凝神細聽,還隱約可以聽得金鼓之聲,寶象法師這一驚非同小可,正要派遣弟子出去打聽,他這金鷹宮塔頂上的大鐘也響起來了,這鐘聲是報告有突然的變故發生!
只見一個喇嘛匆匆進來,正是在鐘樓職司守望的喇嘛之一,他已顧不及向寶象法師行禮,便即稟道:“皇宮起火,警鐘已一站站地敲響了,看這情形,似是已飯叛軍攻入!”皇宮與金鷹宮相距三十里,中間設有三個鐘鼓樓,倘若遇到緊急的變故,快馬馳報都怕來不及的活,就用鐘聲報警,向金鷹官呼授。但自設鐘鼓樓以來,卻從未曾用過。
金鷹宮的弟子一聞此訊,都亂起來。寶象法師故作鎮定,喝道:“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葉塞羅、福襄阿,你們率本寺僧侶,即赴皇宮。這裡大會如常舉行。”葉、福二人是他最得力的兩個弟子,金鷹宮有千餘僧人,個個也都有一身武功,寶象法師料想他們至不濟也可以抵擋一時,皇宮裡有御林軍,京城還有九營“虎軍”都是忠於國王的,只要各處軍隊趕來,皇宮自可轉危為安,寶象法師擔心的倒是目前的這個大會形勢。
葉、福二人匆匆出去召集僧侶,金鼓聲愈來愈近、人心浮動,會場中的秩序一時間哪裡能夠恢復?那些不懂馬薩兒土話的,更是彼此詢問,探聽發生了什麼事情。
寶象法師道:“各位毋需驚恐,皇城有少數叛軍作亂,已經鎮匹下去了。”話猶未了,忽聽得外面鬧聲如雷,夾雜有兵器碰擊的聲音,馬蹄馳騁的聲音,有如暴風驟雨,寶象法師變了面色,喝道:“豈有此理!叛軍目無皇上也還罷了,竟然還敢殺到我的金鷹宮來嗎?”
護法大弟子道:“待我出去看看,有葉、福兩位師弟防守,料可無妨。”他剛剛走到門邊,只聽得“轟隆”一聲,大門已被打開,在外面守衛的武土如潮湧入,叫道:“不好了,叛軍殺來了啦!”
護法大弟子抬眼望去,卻不見有甚麼叛軍,只見一個年輕軍官,一手挾著一人,正在大踏步走進來。雖然只是一人,卻引起全場轟動,歡呼聲驚叫聲剛混成一片。原來這個青年軍官不是別人,正是唐努珠穆,被他挾著的那兩個人,卻是剛剛奉命出去的、寶象法師那兩個得力弟子——葉塞羅和福襄阿。江海天、谷中蓮等人歡呼,金鷹宮的一眾弟子則不免失聲驚叫了!
護法大弟子不禁大怒,喝道:“快把我的師弟放下來!”揮杖便點唐努珠穆膝蓋的“環跳穴”,唐努珠穆道:“要人容易,何必動粗?”一腳踹下,踏住杖頭,護法大弟子用力一拔,面紅耳赤,兀是拔不出來。
唐努珠穆冷冷說道:“這兩人不聽義軍禁令,擅自馳赴王宮,故此我把他們揪下馬來,拿到此地。既然是你的師弟,你就領他們回去,好好管教吧。”將葉、福二人一拋,隨即提起腳來。
唐努珠穆那一拋用的乃是巧勁,葉、福二人在半空中翻了個筋斗,平平穩穩的落在地土,並未受傷,那護法大弟子正在用力拔杖,唐努珠穆突然移開腳步,他不能保持平衡,卻重量的摔了一跤。
金鷹宮眾弟子將唐努珠穆團團圍住,寶象法師看出唐努珠穆武功卓絕,情知眾弟子決不是他的對手,便即喝道:“你們退下,待我問他。”
寶象法師問道:“你是叛軍首領嗎,擅闖我的金鷹宮意欲何為?”唐努珠穆道:“你就是寶象法師嗎?”寶象法師傲然說道:
“不錯,我還是你們馬薩兒國的國師。”言下之意,頗怪唐努珠穆不懂禮貌,見了他竟不行禮。
唐努珠穆朗聲說道:“好,我正有話要和你說,第一,我要通知你,從現在起,你不再是馬薩兒國的國師了!”
寶象法師仰天大笑道:“你啟以為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權力?你是馬薩兒國的新皇帝嗎?”
唐努珠穆冷冷說道:“皇帝也沒有什麼稀奇,我家世世代代本來就是馬薩兒國的皇帝。將你請來當國師的那個蓋溫,不過是我父王手下的一個亂臣賊子,他弒君自立,殘民以逞,罪不容誅。我不是為了要做皇帝而來,但卻非把他剷除不可。你是他請來的國師,我不同你幫兇之罪,已是寬待你了,難道你還要我們繼續承認你是國師,將你捧上三十三天,向你膜拜麼?”
唐努珠穆說出自己的身份,金鷹官那班人更是大大吃驚,蓋溫的心腹武士紛紛喝道:“國師休要聽他胡說,他分明是冒充前王的兒子,來此蠱感人心,快快把他拿下,治他叛逆之罪。”
寶象法師擺了擺手,忍著怒氣,又打了個哈哈,說道:“我暫且不管你是什麼人,你說了個第一,還有第二嗎?”唐努珠穆道:“有,請你把蓋溫支出來!’
寶象法師怔了一怔,隨即微露喜色,又哈哈笑道:“你這麼神氣,我還以為你造反已經成功了呢,原來皇上還未曾落在你的手中!那你還在這裡做什麼,趕快到別處去找吧。”
唐努珠穆冷笑道:“蓋溫就在你的金鷹宮,你要想抵賴麼?”寶象法師哼了一聲,說道:“好個無禮的小子,好吧,你一定要說國王在我這兒,就算是吧,你又待如何?”
唐努珠穆道:“你把他交出,我可以準你攜帶你的弟子安然回國。”寶象法師冷笑道:“要是我不答允,你又如何?”唐努珠穆道:“你若助紂為虐,那麼我們也只有不和你客氣了!”
這時金鷹宮的大門已經洞開,望出外面,只見雄旗招展,黑壓壓的都是軍隊。原來唐努珠穆是帶了三千精銳的大兵來的,這些士兵,有一部份是他早已聯絡好的,忠於前王的老臣的家丁,有一部份則是蓋溫的御林軍。
唐努珠穆打進了皇宮之後,御林軍知道了他的身份,又見大勢已去,倒有十之七八叛了蓋溫,歸順於他。葉塞羅和福襄阿所率領的那一千僧人,就是因為碰上了唐努珠穆這支軍隊,剛離開金鷹宮不遠,就給打得七零八落了的。
寶象法師見唐努珠穆如此聲勢,也自暗暗有點心怯,但心裡自思:“倘若就此認輸,那就永無捲上重來之日。他們固然是人數不少,我這裡也是高手如雲,何須懼怕?”當下一聲獰笑,說道:“好小子。就算你做了皇帝,你擅闖我的金鷹宮,我也要拿你問罪!”笑聲未了,便即把手一伸,就向唐努珠穆抓下來!
寶象法師五指一伸,氣沉激盪,發出了刺耳的破空之聲,他和唐努珠穆之間,本來還有丈許距離,這一抓只是凌空作勢,並未曾真個接觸到唐努珠穆的身子,但唐努珠穆已感到一股大力將他罩住,禁不住晃了一晃,腳步也站立不穩,險些就要被這股大力凌空提起!唐努珠穆心頭一凜,暗自想道:“要不是我服食了那兩顆天心石,只怕僅此一招,就要敗在他手裡了。”但他晃了一晃,終於還是站穩了。
寶象法師是天竺第一高僧龍葉上人的首徒,龍葉上人有三洋絕世神功,稱為“佛門鎮魔三絕技”,寶象法師現在所用的“拿雲手”就是其中之一,他這一抓竟未曾將唐努珠穆抓起,也不禁心頭一凜。
說時遲,那時快,唐努珠穆已是一掌攻到,原來他怕寶象法師再度抓下,難以抵禦,故此先行搶攻。寶象法師有心試他功力,改抓為掌,雙方硬對了一掌,這次雙掌一交,唐努珠穆“蹬,蹬,蹬”的連退三步,寶象法師卻“噫”了一聲。
原來他和唐努珠穆不約而同的都是用了“大乘般若掌”功夫,龍葉上人的“佛門鎮魔三絕技”,一是“拿雲手”,二是“龍象功”,其三就是這“大乘般若掌”。
寶象法師來到馬薩兒國之後,收徒甚多,但卻只有一個葉沖霄曾得他傳授“大乘般若掌”的功夫。寶象法師以為中國無人能識他這三大絕技,哪知唐努珠穆居然也能使出“大乘般若掌”,而且神功奧妙之處和他學自龍葉上人的,竟是大同小異,各有千秋。比他的弟子葉沖霄不知要高出幾倍!
寶象法師大力疑惑,第二掌停在半空,不即擊下,喝道:
“你從哪裡學來這大乘般若掌的?”唐努珠穆冷笑道:“這大乘般若掌又有什麼稀奇,我師父武功無所不包,他說我資質魯鈍,不配學最上乘的武功,只能學點微未的防身本領,因此就把這大乘般若掌傳給我了。”
寶象法師大驚,心道:“我這佛門絕世神功,他師父竟認為是微末之技!若非信口胡誇,他的師父豈非天下無敵!”問道:
“你師父是誰?”唐努珠穆道:“說出來嚇壞了你,我師父就是金——”寶象法師大叫道:“金世遺!”唐努珠穆道:“不錯,就是他老人家了。哈哈,可笑呀,可笑!”寶象法師道:“可笑什麼?”
唐努珠穆道:“聽說你這十幾年來,念念不忘想會一會我的師父,我以為你有多大本領,卻原來也不過如此!你連我也未必就勝得了,便想會我的師父,這豈不太可笑了嗎?”寶象法師“哼”一聲,也冷笑道:“你趕快叫你師父來吧,你接下了我的三掌,不信你就試試!”
唐努珠穆跟金世遺所學的大乘般若掌,源出於喬北溟的武功秘這,喬北溟於武學無所不窺,當年他與天竺武學名家黑白奘河兩兄弟交手,黑白摩訶用“大乘般若掌”對付他的“修羅陰煞功”,結果打成平手。
喬北溟經過了這次交手,竟然無師自通,悟出了“大乘般若掌”的秘奧,但也正由於他是無師自通,他本身所修習的內功又是偏重於霸道的邪派內功,因之他練成的大乘般若掌,也便與夭竺佛門的正宗大乘般若掌有所不同。用以攻敵,他的掌力專傷奇經八脈,要厲害得多,但論到功力之純,那卻是不及天竺佛門的正宗掌法了。
這秘籍傳到了金世遺手上,金世遺以正派的內功為基礎,練到了正邪合一的境界,時這秘籍上的各種武功,也都有了改進。
但這大乘般若掌是最深奧的武學之一,雖有改進,卻還未能完全離開喬北溟的路數,與天竺佛門的正宗大乘般若掌,仍是有所不同。他也可以說礙是各有千秋,難分軒輊。
倘若是金世遺親自與寶象法師對掌,寶象法師自非其敵。但唐努珠穆的本身功力本來就比不上寶象法師,他使的大乘般若掌又以霸道為主,後勁難以為繼,只對一掌,還不怎麼,若是連接三掌,弱點便難免暴露。寶象法師正是看到他這個弱點,因而才敢誇下大口,要在三掌之內,將他擊敗。
當下,寶象法師言出掌到,掌力有如排山倒海而來,唐努珠穆也把真力凝聚掌心,又與他對了一掌。這一掌,唐努珠穆固然震得搖搖晃晃,寶象法師也沁出汗珠。唐努珠穆心想:“只有一掌,我看你怎能將我擊敗?”心念未己,寶象法師第三掌又已無聲無息的劈來,唐努珠穆翻掌一迎,只聽得悶雷似的“蓬”的一聲,唐努珠穆的掌力竟給對方迫得倒退回來,登時氣血翻湧,連退出了五六步。
唐努珠穆固然大大吃驚,寶象法師也是詫異不已。要知大乘般若掌專傷奇經八脈,寶象法師已然把唐努珠穆的掌力迫回去,論理唐努珠穆不死也要重傷,但唐努珠穆雖然不敵。卻並未倒下,看來仍是勉強支持得住,這就不能不大出寶象法師意料之外了。
寶象法師哪裡知道,金世遺已把這大乘般若掌的運功秘奧加以變化,減少了幾分霸道,滲進了正宗的內功心法,唐努珠穆一覺不妙,立即依法成為,將被迫回來的真力,納入丹田,他服食了天心石之後,功力又大大增進,是以只耗損了一些真氣,並未傷及奇經八脈。
寶象法師一驚之下,殺機陡起,趁著唐努珠穆立足未穩,第四掌又驚雷駭電般的疾劈下去!
江海天叫道:“這已經是第四掌啦,你說的話算不算數?”身形疾掠而出,聲到人到,替唐努珠穆接了這掌。
江海天未學過大乘般若掌,但他卻練有能御大乘般若掌的少陽神功,雙掌一交,寶象法師只覺對方的力道柔和之極,但卻似無所不包,就像一個平靜的海洋,任你扔下多少石頭,也被海水覆沒,至多激起一點點浪花。寶象法師忽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覺,自己那麼剛猛的力道,竟似石頭在海水之中覆沒,冰雪在春風之中溶解!
寶象法師料不到江海天內功如此深厚,不由得大吃一驚,左掌連忙推出,雙掌用了相反的力道,呼呼風響,捲起了一股風柱,雙方內力激盪,江海天究竟因為服食了天心石之後,時日尚淺,少陽玄功還未能隨心運用、難數發揮,被對方剛柔互易的力道一絞,一時未能適應。這才給寶象法師將掌力撤了回去。
座中不乏武學名家,看得出寶象法師雖然化解了這一招,但亦已是吃了點虧,人人心中駭然!唐努珠穆哈哈笑道:“何須要請我的師父,你贏了我的師兄再誇大口,也還不遲。”
寶象法師老羞成怒,心想:“事到如今,也只好來一場混戰了。”當下大喝道:“這小子率眾叛罪,不必和他講什麼比武的規矩,把他拿下了!”他的四個護法弟子一擁而上,將唐努珠穆圍在核心,信努珠穆因為連接了寶象法師的三掌,功力耗損了凡分,那四個護法弟子要擒他固然不易,他要將那四人擊敗,一時之間,卻也不能。
江海天喝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也接我一掌!”寶象法師驀地一聲大吼,雙掌齊出,江海天招架不住,吃了一驚,心道:“怎的對方的功力竟似突然間增強了一倍!”
原來寶象法師這次用的乃是天竺佛門最厲害的“龍象功”,這雙掌一發,具有無堅不摧的龍象之力,配上了他的“獅子吼”更顯得威力無倫!但這“龍象功”極為耗損真氣,所以非到最後關頭決不輕用。
只聽“卜通”“卜通”一片聲響,座上功力較弱的數十個人被寶象法師那一聲大吼,震得拋離座位,跌倒地上!其他人眾,自忖禁受不起的,紛紛撕下衣裳,塞著耳朵,會場更加混亂!
寶象法師使出了“龍象功”仍未能將江海天震倒,只得拼著耗損真氣,再發一掌,江海天使出“天羅步法”,避開正面,倏地繞到他的背後,一指點中他的背心“大藏穴”,哪知他這龍象功一經運用,周圍數丈之內,都是他掌力籠罩的範圍,而且反應極速,江海天一指點中他的背心,他的掌力也立即從四方八面向江海天站立的方向“擠”來!
這一瞬間,江海天就似處在激流急湍的中心,又似遇到了一股無形無聲的“龍捲風”似的,饒是他功力深厚,也自立足不穩,只聽到“呼”的一聲,整個身子就似皮球般拋了起來。
谷中蓮與華雲碧大驚,不約而伺的都向他奔去。這時,寶象法師雖然沒有繼續發掌,但他的“龍象功”餘威未盡,內力捲起的風柱在數丈周圍之內,仍是強勁非常。谷中蓮也還罷了,華雲碧一踏到這範圍的邊緣,卻被這股暗力一震,竟是身不由已的往後直退。
谷中蓮踏到這範圍的中心,儼如如風中之燭,禁不住搖搖晃晃。江海天在空中轉了兩圈、一個筋斗倒翻下來,恰好落在谷中蓮身邊,連忙說道:“蓮妹,你不用擔心,我雖然不敢言勝,但也不至於就輸給他。你去助你哥哥一臂之力吧。”
原來以江海天現在的動力而論,和寶象法師實際乃是在伯仲之間,只因寶象法師不惜自耗真氣,使出天竺佛門最厲害的“龍象功”,這才勝過江海天一籌。而且,雖然如此,也還傷不了江海天。
江海夭剛才之所以被拋起來,一半的原因固然是由於“龍象功”的威力確實強大,另一半原因則是因為江海天欺到他的身前,只用一指去點他的穴道,雖然江海天也用上了內家真力,但一指之力,卻怎能與寶象法師以掌力發出的“龍象功”抗衡?江海天是避免給他的掌力所擠,傷了元氣,這才跳起來的,倒並不是完全為了敵不住“龍象功”的緣故。
谷中蓮此際也看出了江海天沒有受傷,心上的一塊大石頭放了下來,但卻沒有馬上就走,卻把裁雲寶劍遞給江海天道:
“這把寶劍還給你,這裡就只這禿驢最厲害,我有白玉甲防身,其他人諒他不能傷我。”
江海天剛才在空中轉了兩轉,寶象法師卻在地上轉了七八圈。原來江海天以師門秘授的點穴手法,正點中了寶象法師背心的大穴,金世遺繼承毒龍尊者的點穴法,可說得是天下無雙,加上江每天本身所具的絕世神功,這一指也當真是非同小可。寶象法師有龍象功護身,雖然未有受傷,但也耗損了一兩分真氣,他在地上接連轉了七八圈,力的就是消除江海天這一指的後勁。
就在谷中蓮將寶劍交給江海天的時候,寶象法師亦恢復了精神,穩住了身形,當下大吼一聲,飛步上前,又向江海天發掌。
江海天無暇多說,只好接過寶劍,迅即將谷中蓮一推、他用的乃是巧勁!谷中蓮順著這一推之勢,一個“鷂子翻身”已“飛”出了寶象法師的掌力範圍之外。但在那一瞬間,江海天還是憂慮她會被波及,百忙中還不由自己的瞥了她一眼,待見到她已“飛”離了掌力範圍,這才放心。
江海天對谷中蓮的深切關懷,般般情意。在這眼光一瞥之中,都已表露無遺。
華雲碧踏不進寶象法師的掌力範圍,但仍是站在旁邊,江海天和谷中蓮之間每一個動作,甚至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她都看在眼內,突然間不由自己的感到心頭震慄,一片茫然:“海哥,他,他可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眼波看我!”
一剎那間,她什麼都明白了。江海天為什麼忽略了雲瓊的囑託,未曾將雲瓊對谷中蓮的心意代為表達;剛才當她與江海天意外重逢,抑不住心頭的喜悅,對他柔情似水之時,為什麼他卻迴避了她深情的目光。這些疑團現在都得到答案了,這答案就是:江海天心上歡喜的人兒不是她、是谷中蓮!
華雲碧曾深深妒忌過歐陽婉,防範過歐陽婉,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她真正的“情敵”還不是歐陽婉,而是谷中蓮!歐陽婉是“邪派妖女”,她可以恨歐陽婉,可以將歐陽婉當作敵人,但谷中蓮的情形卻完全兩樣,她是江海天的青梅竹馬之交,他們的師門有著深厚的淵源,她是邙山派掌門的衣缽傳人,她又是馬薩兒國的公主……她決不能將谷中蓮當作敵人,也沒有權利妒恨她和江海天相愛!正是因此,谷中蓮對於她的“威脅”,那是比歐陽婉大得多了!
場中激戰方酣,廝殺聲如雷晨耳,但華雲碧的眼中卻只有江海天與谷中蓮,漸漸,甚至連江海天與谷中蓮她也看不見了。
但覺腦中空空蕩蕩,眼前一片模糊,竟是呆了。
忽聽得谷中蓮尖叫道:“華姐姐,小心!”原來有幾個七陰教的弟子向她襲擊,刀劍已兒她背後所來,她還是茫然不知!谷中蓮這一聲尖叫才把她驚醒過來。
驚愕中華雲碧向前踏出一步,說時遲,那時快,後心已感到冰冷的刀鋒,幸而她踏開了一步,就差這一步距離,否則刀鋒不止是劃破她的衣裳,而是穿心而過了!
“叮”的一聲,谷中蓮拔下頭上的玉釵,將那柄尖刀打落,身形疾掠而來,連環雙掌,把兩個七陰教的弟子打翻,華雲碧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才完全清醒過來,澀聲說道:“谷姐姐,多謝你啦!”拔出佩劍,與谷中蓮並肩禦敵。
江海天卻一點也不知道華雲碧正在為他煩惱悲傷,甚至連谷中蓮他也無暇顧及了,這時,他正與寶象法師展開了空前激烈、捨生忘死的惡戰。
江海天有寶劍在手,威力大增,但寶象法師的“龍象功”也似驚濤駭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個浪頭超過一個浪頭!
寶象法師階“龍象功”,每發一掌,內力就加上一重,氣流激盪,當真似“龍捲風”一般,捲起了一條風柱,幸虧是江海天,若是換了他人,別說硬接他的掌力,只要處在這風力的中心,只怕心臟也要破裂。
江海天手持裁雲寶劍,偵出了“追風劍式”,以他雄渾之極的內力,使的又是天下無雙的寶劍,劍尖階指,嗤嗤有聲,寶象法師的“龍象功”只能震歪他的劍點,還未能完全將他封住,寶象法師也不能不多了幾分顧忌。如此一來,一個是在功力上咯勝一籌,一個是兵器上佔了便宜,恰恰打成平手。
那幾個七陰教的弟子卻不是谷、華二人的對手,有的受了華雲碧的劍傷,有的給谷中蓮以劈空掌打翻,僥倖未受傷的,也連忙逃了。谷中蓮正要轉移陣地,相助她的哥哥,忽聽得一個刺耳的聲音說道:“這兩個女娃子武功可不錯呀,難得又都是長得這麼標緻,哈哈,你們都跟了我吧!”
只見來的是個相貌古怪的虯髯漢子,身材只有五尺來高,手臂卻比常人長出許多,聲到人到,一抓就向谷中蓮抓下。谷中蓮大怒,反手一掌,用了九成功力,只聽得“蓬”的一聲,那怪人竟然紋絲不動,反而是谷中蓮晃了一晃。
原來這個怪人乃是東海屠龍島的島主符離漸,他是孟神通的好友,對孟神通且曾有過一點恩惠,當年孟神通邀他到中原助陣,盂神通死後,他貪慕中原的繁華,就不再回屠龍島了。(事見《雲海玉弓緣》)文廷壁和他相熟,這次是文廷壁代寶象法師邀他來參加金鷹宮之會的。
符離漸最為好色,谷中蓮打敗了七陰教的弟子,符離漸雖看出她武功不錯,卻還未放在心上,見她長得比華雲碧似乎還漂亮一些,就先來抓她,哪知雙掌一交,竟禁不住心頭一震,雖然定位了身形,仍是感到氣血翻湧,這才知道厲害。
但符離漸卻哪肯罷手,一聲大吼,又向華雲碧抓來,他只道華雲碧也一般厲害,這一抓竟然用了全力,華雲碧怎抵擋得住,倏地就給他抓了起來!
谷中蓮大驚,掌指兼施,她本來長於輕功,新近又跟江海天學會了天羅步法,身法快如閃電,符離漸抓著一個人,難及她的迅捷,又料不到她來礙如此之快,竟給她一指點中了“曲池穴”,手臂一麻,華雲碧立即掙脫,但肩頭上已是現出五道指痕,鮮血淋漓。
符離漸左臂一彎,“蓬”的一聲,又與谷中蓮對了一掌。這次谷中蓮觸及對方的手掌,只覺一片冰冷,竟然不似是血肉之軀,一驚之下,連退三步。
原來符離漸曾得孟神通之助,練成了一門極厲害的“大玄陰五行氣功”,若是到了最高境界,可以與“羅陰煞功”異曲同工,只因他先被谷中蓮點中了“曲池穴”,威力減少幾分,谷中蓮雖然受了一驚,卻也並無傷損。
華雲碧有她父親秘製的金創藥和小還丹,金創藥一敷,立即止血,小還丹眼下,元氣也恢復如初。當下揮劍再上,與谷中蓮聯手應敵。
華雲碧的父親是武林一流高手,她家學淵源,武功其實也並不弱,不過在符離漸與谷中蓮之前,這才相形見拙而已。但現在有谷中蓮在正面抵禦強敵,她從旁助攻,卻起了很大的制時作用。
符離漸已試出華雲碧功力較弱,本來想突破她這一環,先把她抓去再說,可是谷中蓮身法奇快,不論符離漸轉到哪個方位,她都搶先一步,將他的攻勢接了十之七八,他想把華雲碧再次抓到手中,那是絕難如願了。
華雲碧見谷中蓮處處顧住她,出了全力,為她防護,不禁又是佩服,又是感激,心中想道:“她和海哥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又何必插在他們的中間?”如此一想,心中雖然難免一陣悲涼,但神智卻已完全清醒。柔雲劍法使開,得心應手。
谷中蓮最初十餘招頗感應付艱難,漸漸便覺得敵人的掌力似乎不及最初的厲害,雙掌相接之時,也沒有那麼冰冷的感覺了。
原來谷中蓮是因為服食了天心石之後,時日元多,她陡然增強的功力尚未能運用如意。現在在激戰之中,潛力本能的發揮,運用也逐漸純熟,她的內功基礎乃是呂四娘一脈相傳的“少陽玄功”,呂四娘晚年所參透的這門功夫,本來就是為了對付孟神通的“修羅陰煞功”的,符離漸的“大玄陰五行氣功”與“修羅陰煞功”屬於同一類型,但他本身的功力卻遠不及當年的孟神通,因此一到谷中蓮能把“少陽玄功”、發揮得淋漓盡致之時,他就一點也佔不到上風了。
這時,會場已陷入混戰之中。唐努珠穆以大乘般若掌擊傷了金鷹宮的一個護法弟子,其他三人也給他迫得後退。文廷壁忽地從人叢之中殺出,衝著他叫道:“昨晚興猶未盡,咱們再來較量較量!”疾的一掌拍出,正搶在那三個護法弟子的前頭,接了唐努珠穆的掌力。
文廷壁的內功早已到了“三象歸元”的境界,論實力只在寶象法師之下而在符離漸之上。唐努珠穆服了天心石,本來可以和他旗鼓相當,但因先激戰了一場,而那三個護法弟子功力也頗不弱,這麼一來,唐努珠穆以一對四,卻是漸感不支。文廷壁一掌緊過一掌,再度把唐努珠穆困在核心。正是:
歷盡艱辛回故國,金鷹宮裡鬥魔頭。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