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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她又驚又喜,同時,也加上一層憂愁。

    因為,她知道聖華需要她,而她也需要聖華,假如,她走了,不聲不響的走了,聖華該多麼憂急。

    最要緊的還不在此,而是聖華在乍相逢又失去了她的當口,急怒騰昇,殺機定會驟增,後果實難預料。

    然而,眼前出現的人,確關乎今後丹心旗得失的重要關鍵。

    她願意暫時放棄聖華?或者放棄這條極為重要的線索。

    她為難了,不知應該究竟怎樣才好。

    事不關已,關已則亂……

    這中間橫堵一道這樣的鴻溝,就這道鴻溝,擾得她拿不出主意。

    她愁腸面轉,心亂如麻……

    此時,那個錦衣而清秀的少年,已經走到她二人剛才依偎的大青石旁。

    他面向懸崖,態度很是修閒,在那背手遠眺。

    這個迷樣的人物很久沒有出現,怎會到了此處?的確費人猜疑。

    他是誰?與丹心旗舉足輕重?

    嚴格的說,與武林安危也有在的關連?

    沒有人敢斷定,也沒有事實來證明。

    端木慧瞧著他的背景只出神,她很想躍身而出,和他相見。

    但她又怕聖華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出現,而和他碰面交談。

    多矛盾的心境啊!再增加她一分愁慮。

    時間一刻一刻的溜過去,迫使她心情一分一分的沉重,她希望他很快的離開這兒,假如她要追蹤的話。

    可是她又怕他走得沒有影兒,而失去這千載難逢的良機。

    “唉!”她暗中嘆了口氣。

    錦衣少年並未發現身後青石留下的痕跡,全力集中,只是欣賞這美妙的夜色。

    驀地——

    那少年輕輕一聲“噫……”

    他意外的注視懸崖以外,像是發現了什麼……

    這聲噫,聽到端木慧耳中,芳心卜通一跳,她以為他發現聖華而發驚詫的噫聲。

    她再見那少年加倍的注意崖下,就越更斷定她的料想不差,急道:“糟糕!他真的發現了聖華……”

    她心中一急,不自主的哆嗦一陣,排出非常細微的響音。

    倏見那錦衣少年霍地轉身,雙目如電,往石後的森林而掃視。

    他臉色露出詫異之容,方詭譎的一笑,於是,滿不在意回過身去。

    端木慧打了個冷噤,斂氣摒聲,那敢再有響動。

    這是證明少年的功力,已到登峰造極之境,那點點音響,都瞞不過他的耳朵。

    端木慧瞧著他的背影,呆想了半會,忽地決心陡上,忖道:“只要他即刻走,我決定在前端等他。”

    少年好像猜透了端木慧的心意,嘴裡喃喃自語,只有他自己聽得見。

    他像是著了魔,轉身就向原來的方向行去。

    隱約間,似乎從他口裡駢出了一句話道:“哼!我非要尋著她……”

    少年步法輕慢,大方步,一搖三擺的行著。

    別看他慢,實際上也比尋常人快了好幾倍。

    聖華的影兒也沒有,直到人家離開了原處,還未見他返回。

    她慶幸她們沒有碰頭,跟著也擔心聖華會因她斗然離去而煩惱,而憂心。

    這一眨眼的工夫,少年已走了半里多路。

    遠遠望去,仍是那麼悠閒的踱步。

    端木慧這時沒有其他的顧慮,一條心,追蹤!

    她當即採取了行動,緊迥著樹林的邊沿,生似一條紅線,半點聲息也沒有,疾射過去。

    他沒有發覺什麼,揹著手,走著。

    看來已走出兩里路了,斗然,他加快了腳步,勇往直前。

    他的速度驚人,不在端木慧之下。

    十多里過去了,沒有停下來,繼續奔躍。

    前面,又是一座密林,怪石嵯峨,盤松滿布,顯得陰森森的。

    夜,靜寂得怕人,尤其走在這種隱蔽的地方。

    他放慢了腳步,加了兩分戒備,目光炯炯,不停的探測四周。

    忽然間——

    在前面不遠的怪石後端,傳出一聲如怨如訴的長嘆。

    夜深人靜,四野無人,突地聽到這聲怪嘆,大有叫人置身鬼域之感。

    沒有可走,凝視定目,側耳傾聽,十分小心的在猜測是人是鬼在發出哀鳴。

    隔了半響,不再聽見什麼。

    他咳嗽一聲,微微的一笑,再也不繼續前行。

    到了怪石的旁邊,環目掃去,突然一聲“噫!”跟著倒退了兩步。

    他微一楞神,驚噫中現出了微笑,輕言道:“是她!果真是她!”

    這話聲也許太輕,對方是誰?卻沒有反應。

    少年定目再偷看了一下,喃喃自語道:“天啊!我到底是遇見了她,哈哈!”

    他得意忘形,話聲漸漸的響亮,最後,終於仰天狂笑起來。

    “什麼人?”

    多甜、多嬌嫩的問話,動人極了,震動了他的心絃,使他的笑聲驟然而止。

    他怔愕了一剎那,很快的道:“是我,混世狂生……”

    “什麼玩藝!”

    一聲嬌哼,又一聲怨責,使那自稱混世狂生的略略一懍。

    就在他微一懍神的當口,紅線一閃,疾如閃電,往前奔走。

    “端木姑娘你別走啊!我有話說呢!”

    但,這聲喝喊,卻未發效力,紅線奔得更快,壓根沒有停下來。

    顯然的,那是紅線女端木慧。

    端木慧根本就不願意見他,非常的討厭這個自稱是混世狂生的少年。

    晃眼間,她飛射了五丈多遠,繼續在奔走。

    混世狂生心中大急,一蹬腳,翻身掠飛,猛地裡往下就追。

    混世狂生張行,在本書第三章中,曾經露過面,並以九曲指和聖華較量過武功。

    在當時,聖華是初歷江湖,對人物事理,根本還摸不著頭腦,心地聖潔,而認張行是他知己之交。

    到目前為止,聖華的心目中,對張行委實是敬恭有加,友善到萬分。

    他為什麼這樣久沒有再出現江湖?

    並不是沒有出現,而是現而隱身,在幕後耍花樣,弄詭詐。

    最近,他學得了舉世難得絕招,他要尋找端木慧,因為,他對端木慧早就害了單相思。

    端木慧早就認得混世狂生張行,論人品,不失為上等,然而,這狂生的確太狂。

    混世狂生非但狂,而且心術不正,陰險毒辣,詭詐萬端,任何不要臉的事,他都能做得出。

    因此,端木慧總是躲著他而怕他死纏。

    最早,混世狂生在武學上,的確制不住端木慧,尤其輕身功夫,更次於端木慧。

    雖然端木慧見他就敬鬼神而遠之,可是,他仍不死心,死纏不休,是以,端木姑娘要想下手教訓他,卻也不好意思。

    張行心理何嘗不明白,兒次想陡下煞手,來個霸王硬上弓。

    無奈姑娘也是智慧特高,心細如髮的人物,對張行的野心,怎麼會看不出來?故而防範極嚴,使張行難越雷池一步。

    張行死心了嗎?不!他更加下了決心,非要得到她不可,他想報復她的不友好。

    然而,混世狂生覺得自己的本領不夠,心存歪念,卻不敢動手。

    近來,他學得了絕世武學,以為天下無敵,明目張膽的踏上江湖,公開的尋找端木慧。

    在他想,如果端木慧不答應他的要求,他可就不再容忍,勁力來迫她就範。

    這如意算盤找的蠻好,無奈端木慧對江湖上的事物,若指掌,張行的底細,她摸得清清楚楚。

    不但如此,就連張行身後的那位鮮有人知的怪人的來龍去脈,都知之甚詳。

    以前,她從聖華的口中,得悉丟旗的經過……

    她從聖華的口中,得知他父親的遺言……

    她,很下了一番苦思,判斷奪旗,殺父,刺殺七鈴,襲斃八醜……卻與這混世狂生有關。

    於是,她不但不躲避混世狂生,反而要看準了張行,與他鬥法、鬥智、鬥心……

    如此一來,張行的如意算盤,是否能夠成功,倒的確是個大問題。

    端木慧明明是追蹤張行來的,反而要鄙視他,罵他,躲避他呢?

    這就是智慧,這就是鬥法的第一回合。

    因為,她明白在唐聖華的心中,對張行有著牢不可破的敬重心理,如果不這樣做,得不出證據,既無憑據,想要聖華在張行身上追尋丹心旗,勢比登天還難。

    姑娘煞費苦心,苦思良久,方拋下聖華,而潛伏此處,是故意避開聖華,等張行上圈套哩。

    且說張行好不容易發現端木慧,正是他遂行慾念的時候,豈肯叫她脫出手去。

    他施展絕頂的輕身功夫,一路急迫猛趕,總算叫他迫近了三丈多。

    可是姑娘腳下之快,也是在江湖上有名的,饒他混世狂生了得,也無法追得上她。

    一紅一白,一男一女,奔逐在荒山中,可保持在兩丈多距離。

    就這樣奔躍了快兩盞熱茶的時光,以裡數計,少說點,也在二十里以上。

    張行的心頭大急,一橫心,突將他學到的絕藝,施展開來。

    他心裡實在不願顯露絕學,但不這樣,就無法追得上端木慧。

    只見張行一聲清嘯,身形頓緊,其疾射之勢,就如脫弦之矢,晃眼就追近了一丈多。

    端木慧在前面狠竄,額上已透有汗漬,可是,她那雙秀目,卻時刻留神張行的身法。

    張行追近了她,不但不驚,反而暗喜。

    什麼原因?這就她要求得的證明。

    張行又狂了,真不愧稱混世狂生,哈哈大笑起來。

    又是兩個起落,已經是首尾相連。

    混世狂生笑聲未落,大聲道:“端木慧!你就是飛上了天,少爺也能追到靈霄殿,你以為我追不過你?”

    颼!張行真力集聚丹田,雙臂驀抖,早就掠空飄過端木慧,在她前面攔堵著。

    端木慧暗中猛震,忙剎住奔勢,嬌喘薄怒,喝道:“姑娘不願見你,要是再逼我,莫怪我對你不客氣!”

    張行大大的籲出口氣,嘻皮笑臉的道:“哈!不客氣?小姐!何必呢?”

    端木慧秋波斜飄,嬌嗔滿臉,越是顯得姣媚豔麗,櫻唇微啟,冷冷的道:“不要臉,你不怕姑娘打你?滾開……”

    她嬌叱過後,抬步閃身,往左面繞出。

    張行長臂橫伸,橫移八步,嘻嘻笑道:“小姐,不要生這麼大的氣好?好,好,你要打,我就讓你打幾下出出氣好吧?”

    這傢伙真的雙臂緊抱,拼命的往端木慧身上移去。

    端木慧玉面繃得緊緊的,粉臂陡伸,快要打上張行的臉,倏地停止回收。

    “怎麼?你不打了麼?嘻嘻!”

    “哼!打髒了我的手,沒有地方洗……”

    她話未落,猛地裡又陡斜跨出,搶奔過去。

    張行似乎早防她有此一著,身形輕飄的錯動,又攔在她的前面,笑道:“要打要罵,都隨你的意,千萬請你別走!”

    “我不願在這兒,我要回去。”

    “哎呀!你給我一點小面子不成嗎?要走,也不必忙在這片刻的時間呀!”

    “張行!”她惱怒的一聲大喝,接道:“你這算什麼意思?真不要臉!”

    “罵得過癮,罵得好,只要你不走就中。”

    端木慧秀眉輕皺,鳳目一轉,冷冷的道:“你以為你的功力有了長進,就留得住姑娘?”

    張行傲然大笑,道:“不敢,不敢,如果你真的要走,說不定我能攔得住姑娘?”

    “哼!”她心中有了計算,根本不再理會.嬌軀扭動,借步斜飄,大聲道:“看你有多大本領,能將姑娘留下來?”

    “用不著多大本領,只隨便的現兩招,就能叫你走不出這左邊兩丈以外。”

    端木慧秀目眨了兩下,冷笑道:“一派胡言,我就不信你有這份能耐!”

    姑娘的身形,原就在閃挪間,這幾句話就是在挪動身法之中說的。

    等最後那句話出口,她已經錯出了七步之外。

    張行微微一哂,接道:“咱們就試上一試……”

    好張行!不慌不忙,話話中雙肩晃動,腳下錯移,身形頓飄,就截在端木慧之前。

    端木慧不由一驚,前閃的腳步,當即後撤,冷哼一聲,擺柳腰,又陡左閃出了七步。

    張行霍然大笑,狂態畢露,抖臂中弓腰,笑聲還未落下,白光閃動,又堵在端木慧之前。

    端木慧暗中是驚,卻估量著道:“他接連運展兩次身形,都是快速絕倫,何以我就看不出他是什麼身法呢?莫非丹心旗與他無關……”

    她心裡是這樣的想著,等她想完了,嬌軀已飛出了一丈多遠。

    偏她身到何處,張行的影子,也追到何處,她落地正要再奔,而張行早就在她的前面。

    二人在這兩丈方圓的荒地,追奔閃騰,果如張行之言,真的沒有竄出兩丈以外。

    混世狂生狂笑震動荒夜,郎聲說道:“小姐!這兩手小玩藝,你服不服貼?”

    端木慧臉上始終是冷得像冰,動作休止,道:“鬼域伎倆,不足以動人,如果你再要攔阻我,別怪我出手傷你。”

    “傷我?哈哈!小姐!你再回去練幾年功夫,只怕也不易碰著我半根汗毛,哈哈!”

    “張行,你少對姑娘油腔滑調……”

    聲落人進,紅影疾射,倏向張行左胸點去。

    張行在猛不防之下,也是一驚,旋即朗聲大笑,左移半步,就避過了她的指戮。

    但姑娘存心是逼張行施出絕學,右手點出,左腳也踢出了兩腳。

    這兩腳既辣且快,又是在急驟中猛攻,幻成兩股腳影,向張行排至。

    張行笑容頓失,臉色一懍,迫得他將身法驀然一變,很自然的展出一記絕技,後閃兩步。

    姑娘這一著成功了,芳心竊喜,匆匆忖道:“不錯!想不到他卻深藏不露,諒你也奸狡不出姑娘之手……”

    她身形如電光,一著成功,眼看就撲身疾進,掌化光幕,腳如風,一口氣攻出了兩指三腳。

    張行頓成一片白影,移挪閃讓,輕易的避過她的一輪疾攻,笑道:“如何?你能碰著我嗎?”

    端木慧胸有成竹,雙腳一錯,陡將迷光錯影的身法,微微的顯露一招,搶進去又連攻了三指一腳。

    張行目光如電,驟見端木慧身形也變,不禁噫了一聲,急道:“你也會……”

    會什麼,卻沒有來得及說出,而端木慧的指鋒腳影,已然遞到。

    這時,張行無暇再想別的事,凝功疾縱.早從她的猛攻中,騰身圈外,楞神的緊瞪姑娘。

    明知道張行是驚訝她展出迷光錯影的功法,卻故作不知,冷笑道:“你敢再攔姑娘不?”

    張行被她這句話一激,臉色一沉,微怒道:“我張行那點配不上你,我百般遷就,捱罵受氣,也不過是想討得你的歡心,如今,你既是如此狠心對我,說不得,我要憑……”

    “你要憑什?”

    端木慧本想說出搶奪取丹心旗的陰謀,又後悔心裡的猜疑,沒有早告訴聖華,心說:“事已至此,悔也無益,生死事小,這情況不能讓聖華知道,叫我死也不能閉眼睛……”

    “他怎麼還不來呢……”

    她香汗涔涔,嬌喘加急,期望聖華很快的至此,才能解除危難。

    這時,張行已撤出背後的鰻骨扇,張合間,點出.無數點風影,分取端木慧各處要穴。

    情勢非常緊迫,設若端木慧死在此處,丹心旗的秘密,將永遠無人揭破。

    她咬緊銀牙,苦撐卜去,唯一的希望,是聖華很快的趕到。

    偏偏聖華一去不返,始終不見露面,情勢萬分的惡劣,真叫人難以忍受。

    驀地——

    張行一聲暴喝,雙掌齊掠,光影交加,身形暴起,突欺近端木慧身側。

    他豪不容情,扇出“光天化日”,掌發“丹山風雨”,同時向端木慧罩去。

    端木慧身形呆滯,一聲輕微微的嬌呼,分水穴被扇掃中,玉腕也被張行扣住。

    她渾身頓覺一軟,力道全失,立腳不撲倒在張行的懷中。

    張行怪傑的一聲狂笑,道:“端木慧!別怪我心毒手辣,不殺你,這機密必被你洩露……”

    他將鰻骨扇順手一揚,正想照她心口點去……

    危機一發,生死的剎那……

    忽地——

    張行鰻骨扇定在她那起伏不定的胸口,久久沒有發出。

    張行那雙眼睛,色迷迷的死盯在她玉面之上,暗暗的喝聲:“好美啊——”

    他盡情享受這片刻的溼柔,鰻骨扇已悄期然的撤下。

    她微閉秀目,脆弱的呼吸,吐氣如蘭,陣陣幽香,直向他鼻端衝進。

    這該是多麼醉人的畫面啊!他有些陶陶然,醉薰薰,心猿意馬起來。

    他期徒了許久,朝思蘿想,總希望美人在抱,如今,如願了……

    他臉色出了好幾種變化,終於現出了邪淫的詭笑。

    張行淫心頓起,斗然忖道:“良機難得,我何不先佔有她,然後再將她殺死……哈哈……”

    他暗思中忽然排出了兩聲大笑,劃破這悶寂夜。

    張行不慌不忙伸臂將她抱起,緩緩向大石後面走去。

    她嬌弱的動也不動,完全聽張行擺弄。

    張行將她平臥在草地上,俯望著安靜的豔姿,露出了得意而可怖的甜笑。

    他仲手開始解她的衣釦,心急如火。

    解開了兩顆衣釦,第三顆,第四……

    他迫不及待,淫焰燃燒了他,渾身一陣顫動,那解衣的手指,無意中觸動了她起伏的雙乳,使端木慧掙動一下。

    張行心跳加緊,手掌突地一收,掌風雖微,卻拂開了她閉住的穴道。

    端木慧倏地震動,秀目驀張,不禁驚啊一聲,急出了滿身冷汗。

    她在情持之下,含羞憤,猛地裡照張行臉上打去。

    玉掌無力,但也將張行驚得一驚,忙伸掌一撈,又扣住了她的右腕腕門。

    “張行,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你要做什麼?”

    張行神秘的笑了一下,道:“我要你陪大爺度過這寂靜之夜,快活快活!”

    端木慧這時,即怕,且羞,又急,更怒……

    但,她的智慧並未泯滅,疾忖之下,嬌呼道:“你這樣做,姑娘死也不會答應,再說……你能夠得到我這顆心……”

    “哈哈!我不須要你的心,我只須要快活快活,不答應也得答應……”

    他說到此處,看了她半會,眼珠一轉,又道:“我還是說實話,快活完了,仍舊要取你之命,你這套媚人的手法,在這個關鍵上,已失去了效用,不過,我有點問題,如果能答覆我,或許我能保持你清白的身體,那要看你誠不誠意而定。”

    端木慧明知張行的心黑手毒,奸狡詭詐,決不會心口如一,然而,她不得不和他周旋。

    她知道目前的境況險惡萬端,如果要求得生路,只有拖延時間,等聖華來,方有脫困之望。

    因此,她故意流露出驚喜之容,狡媚的嫣然一笑,很真誠的道:“只要你不辱弄我,你的問題,我知道的,決誠心誠意的答覆,不過……”又是明媚的微笑,突住口不說。

    “不過什麼?”

    “不過你說話算話,可不能欺騙我?”

    張行被她柔媚豔麗的嬌笑,引逗得心神一蕩,心說:“反正你是我口中的羔羊,到時候還不是隨我擺弄,話是隨我講,行不行是另一問題……”

    心念即定,忙武斷的笑道:“你放心,我說話決不欺騙你,小寶貝!哈哈!”

    他狂笑頓住,脫口問道:“你怎麼也會迷光錯影的神功?”

    “我自己學會的嘛!”

    張行鐵掌突地一緊,兩眼兇光一閃,詭笑道:“不許胡扯,我是問你從什麼地方學會的?誰教給你的?”

    端木慧暗中一震,勉強緩緩笑道:“是直言居士唐聖華給我的!”

    “哦!怪不得你老是看著我不順眼,原來你和他勾搭上了,哼!”

    哼聲甫落,冷然而笑,又問道:“除了迷光錯影之外,還會什麼功夫?我是說丹心旗的絕學!”

    “丹心八絕,我也會四絕。”

    “唐聖華呢?在那兒?”

    “他和我早就分手,我正是出來找他的,在什麼地方,我不太清楚。”

    張行點了點頭,眼珠一轉,繼道:“唐聖華橫行江湖無敵手,就憑聽是這兩種絕學?”

    聖華芳心在斗然間轉了兩轉,嬌笑道:“不!除兩種絕技之外,他能將絕跡江湖的九曲指,揉合在絕技中運用,是以難遇敵手。”

    張行真是得意萬分,哈哈大笑,許久,方見他笑聲倏地停住,目射精光,冷冷的逼問道:“你是不是早知丹心旗落在何人手中,而蓄意的在偵查我?說!”

    端木慧心中一驚,她知道張行要借這件事下毒手,把心一橫,很快答道:“丹心旗的事,我很少知道,我只知丹心旗唐聖華手中,旁的事,一概不知。”

    “哼!你很早就看出我會護旗招法,為什麼一點聲色都不露,這不是另有詭計的明證麼?”

    端木慧叫他捏住了話柄,一時語塞,竟不知怎樣答覆他才好。

    張行又嘿嘿的冷笑幾聲,道:“眼前只有你知道這件天大的機密,放了你,機密定被洩出聲揚江湖。”

    “你怕麼?”

    “哈哈!唐聖華憑此神功天下無敵,我張行同樣的也能橫行武林,放了你,我也不怕,不過……”

    “哎喲!”

    這聲嬌呼,打斷張行的狂語,忙問道:“你受不住鐵掌緊扣?”

    “嗯!反正我也跑不了,你先放手,我這條手腕都快叫你捏斷了,喲……”

    張行又是兩聲狂笑,輕輕將她一帶,讓她坐在地上,鐵掌一鬆,淫蕩的笑道:“我放鬆了你,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請說吧!”

    “我要你陪我痛快痛快。”

    “你想我會答應嗎?”

    “哈……哈……哈……哈……不答應也由不得你!哈哈……”

    狂笑未落,張行又將伸手點她的穴道,陡地——

    在他笑聲中,傳來一陣震破夜空,而清亮的長嘯。

    張行斗然一驚,手指稍停。

    端木慧暗中大喜,神情倏地振奮。

    姑娘是情急之際,倘若錯非這千截難逢的良機,毀身喪命,卻在意料之中。

    說時遲,那時快,端木慧在張行伸指稍住的當口,拼出吃奶之力,尖聲高叫一聲“聖……”

    這聖字剛剛喊出,張行心中明白了,趕忙伸手指堵住了她的櫻唇,華字卻被擋了回去。

    張行心中也有些著慌,忘了點她的穴道,他快速絕倫的打懷中抽出一張青綢,只在端木慧臉上一晃,端木慧就沉著異香撲鼻,知覺登失。

    這些動作,寫起來很長,事實上就只在張行狂笑未落的一剎那間。

    這個當口,腳步已經臨近了張行他們停身之處,同時,又發出了一聲清嘯。

    張行心中好生恨惱,他恨他自己不該狂笑,更恨端木慧不該尖聲的喊叫,否則怎會將那小子引到此處。

    他眼看好事將成,又付於流水,怒極之下,就想一掌擊斃端木慧。

    但他轉而一想,覺得不妥,一則,易露破綻;二則,來人功力固高,但目下自己也會神功,不致怕他;三則,來人對自己原就先友善,只消用言語將他套住且趁他不防之際,突施殺手,將他擊斃,一了百了,高枕無憂,這真夠歹毒的。

    張行思慮周詳,伸手抄記端木慧,儘量的移靠在青石的裡層,陰笑道:“等我收拾了那小子,再來和你消魂。”

    腳步聲愈來愈近,而且非常急促。

    張行收起了鰻骨扇,將衣服整理一番,方氣定神閒的背手度著方步,往前面行走。

    他是以背對著來人,狀態十分悠閒。

    除了他身後的腳步之外,微風也陣陣的吹襲過來。

    清嘯又起,響轍雲霄,動人心魄。

    緊接著,有人在高聲的喚道:“慧姐姐,慧姐姐!你在那裡?”

    張行心中好恨,爐火怒火同時併發,心說:“果真是他,這也是緣法,我到處找不著,終有斬草不除根之後患,偏巧在此處相逢,這後患只怕就在今夜拔除了吧……”

    接著,他又恨聲不絕的想道:“他和端木慧明明是同時來的,賤人絕口不提,瞞得我好苦,待會我要不撕裂她的衣服,叫她赤身露體,呈現在眼前,欣賞她的羞態,然後再毀她的容顏,割她的雙乳,叫她哀嗥而死,方消我心頭之恨……”

    他暗思未了,身後風聲颯然,似乎是有人落在他的身後。

    張行明知是誰來了,故作不知,突地——

    他哈哈的狂笑三聲,道:“我混世狂生命途多乖.學藝不高,極難得人的青睞,至今還孤家寡人,好不命苦也!哈哈哈……”

    身後果真有人,那人忽聽此言,當下不由一怔,接著又是一喜,不禁脫口喊道:“是張大哥嗎?”

    張行驀地一愕,腳下倏停,轉身將那人看了幾眼,蹩不住狂笑許久,方道:“原來是黃兄弟呀!真是難得,怎麼在這種荒僻之處遇上你?兄弟!你好哇!”

    你道來人是誰?

    正是大名鼎鼎的直言居士,震憾江湖人的殺人魔王唐聖華。

    聖華一見張行,喜得有點忘形,這一聽人家仍叫他黃兄弟,不覺有些愧疚,但他並未加以解釋,忙上前拉住張行的手,天真的,稚氣的笑道:“張大哥,好久不見了啊!小弟都快要想你想瘋了,你好?”

    他忘記了他是作什麼來的,專門問好問歹。

    張行和他周旋了許久,方道:“黃兄弟!你這一向到那裡去了?我到處找你,卻無法找得到,走!我們咱們幽靜的地方,好好的談談。”

    他當先放手前行,不管聖華同意不同意。

    聖華的確聽他的話,跟在他身後就走。

    走了不過三丈左右,聖華忽然想起他的慧姐姐,忙問道:“張大哥,早先那人狂聲大笑的是你麼?”

    “是我哇!兄弟,有什麼事麼?”

    “你沒有看見一位穿紅衣的姑娘在左近麼?”

    “沒有哇!我並沒有離開這兒,什麼紅衣姑娘?她是誰?”

    張行聽得楞住了,嘴裡輕而言道:“奇怪!我險約聽見她在叫我,又似乎是被人閉住她的口,不讓她叫出聲,怎會毫無蹤影。”

    他喃喃自語,突然說道:“張大哥,那位姑娘是中鈴的孫女兒,名叫端木慧,你等我一下,我去附近搜查看……”

    張行暗地心中一緊,沒有等他提步,忙攔住笑道:“既然是她在叫你,大概不會走出多遠.我們在前面去等她好啦!”

    聖華有點不願意,但又不好拂了這位仁兄之意,只好硬著頭皮走去。

    “兄弟,你近來很得意吧?連端木竺如的孫女兒都看上了你,可喜可賀。”

    “唉!”聖華倏地嘆了口氣,十分委屈的道:“別提了,小弟這一向都在被人追殺之中,幾乎沒有過一天好日子!”

    張行現出了非常同情的樣子,問道:“江湖上的事,真是險詐,兄弟,誰欺侮你?為什麼人家要追殺你?”

    聖華本來不想說出經過,可是,眼前的張行,他認為是他最知已的兄弟,略加尋思,就很坦然的嘆道:“我只是尋找我殺父毀家的仇人,抱著與世無爭的態度,那曉得在無意中獲得一面丹心旗……”

    “什麼!你得了丹心旗?”

    “不錯,就因為得了那面旗而引起了無數的殺劫,到今天……”

    張行趕急一攔,很關懷的道:“是啊!你要小心,別讓人家奪走了丹心旗才好,你父仇尋著了沒有?”

    “唉!不但沒有找著仇家,反而連丹心旗都被人家奪去了。”

    張行陡地停身,驚惶萬狀的“啊”了一聲,接道:“丹心旗被人家奪去了!該死!該死!你沒找尋奪旗之人嗎?”

    “我東奔西走,四處尋找奪旗之人,一直就沒有尋到哩。”

    “難道連奪旗人的影子都沒有找出麼?”

    聖華突地眼睛一亮,急忖道:“張大哥江湖閱歷其豐,或許他知道銀劍羽士……”

    他心中就一喜,忙道:“我從另一位高人的口中,得知有位銀劍羽士,與奪旗之人,似乎有點相似,不知張大哥認得此人麼?”

    張行這次可是真的震動了,然他神色不動,很自然的道:“我奔走江湖的日子還不太多,好像沒有聽到過銀劍羽士四個字嘛!”

    聖華像是洩了氣的皮球,啞口無言,希望渺茫。

    二人默默無言的走著,已邁出了兩裡多路。

    聖華心裡又惦記著端木慧,不知她這時在何處。

    張行卻心亂如麻,因為,唐聖華的話,對他來說,都非常的不利。

    他久有殺害聖華之心,這刻一提到這許多事,更使他提心吊膽,一心一意的在計劃怎樣殺死這個危險的人物,而除後患。

    再往前行,又是一座懸崖,左面是座不高的山頭,小林遍處都是,倒是個絕妙的雅靜之處。

    張行本想在這個當口叫破黃兄弟的騙局,但他終於忍住了,微微笑道:“近來江湖上傳出有個殺人魔王,不知是不是黃兄弟?”

    聖華有些尷尬,扭怩著很不好意思的道:“那是壞人替我吹噓的,怪難聽的。”

    “哈哈!你在短短的日子裡,能打出這種名聲,真非易事,別急,憑你這身能耐,遲早是會奪回丹心旗的,不要氣餒呀!”

    “我說過,非得回丹心旗不可,我只要查出奪旗之人,我要挖他的眼,剝他的皮,拆散他的骨頭,方解我心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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