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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千金一諾

    十三郎略作沉思之後,緩緩說道:“另外的事情雖是多年以前的舊事,但是很可能和你眼前所立身的那個圈子有著關連,所以……”語鋒微微一頓,接道:“在下衷心祈望你能坦誠實答,設或有什麼不便難言之處,也請切勿隱瞞絲毫,在下當以項上人頭擔保,你柴氏兄弟縱有不是之處,亦保證你兄弟不受此事之干連!”

    這番話,只聽得柴明心中驚凜疑念叢生!

    柴明不是糊塗人,從這番話的語氣上,心中已經意識到十三郎即將問出的問題,必然是個關係十分重大,而且還有可能有他兄弟牽連在內之事,否則,十三郎絕不會先作此保證之聲明。

    柴明心中驚凜疑念叢生間,十三郎卻接著又說道:“在未向你拜問其事之前,在下想先聽你一句話點個頭,作千金一諾!”

    胖彌勒此際突然插口道:“柴老大,我胖和尚願作十劍主所言保證的證人,你只管放心地點頭作‘千金一諾’好了。”

    十三郎抱拳朝胖彌勒一拱,說道:“多謝胖大師。”

    話落,星目神光湛湛如電地望著柴明,但卻並未開口催問,只靜靜地望著柴明,等待柴明點頭作千金一諾,自古英雄輕死重一諾。

    柴明深知此刻只要一點頭,對於十三郎所將提出的問話,他便不能稍有隱諱不盡不實之答。

    為此,他不禁有點為難,有點不敢輕易的點頭作那千金一諾!

    他所不敢點頭作千金之諾的,並不是為了怕十三郎將發問的事情可能有他自己兄弟牽連在內,而是為了有關他兄弟眼下立身的那個圈子裡的秘密問題。

    雖然,他已接受了胖彌勒的善緣,答應退出圈子返回哀牢,但是不能背約無信,洩露那個圈子裡的秘密。

    因此,他為了難,雙眉深鎖,沉思不語。

    他心念電閃飛轉,默然沉思了半晌之後,終於被他想出了個可以不須違背信約的折衷辦法,說道:“劍主之意,如果僅係指多年以前的什麼舊事而言,柴明願意點頭應諾,若是包括所謂圈子裡的機密問題,柴明為了曾立有信約在前,實在不便點頭應諾,尚請劍主……”

    十三郎含笑接口道:“這一點你柴老大但請放心,在下之慾你作千金之諾者,本指前者而言,至於後者,雖亦將有所拜問,但你認為能答者答之即可,決不勉強,使你為難就是!”

    這麼一說,柴明放心了,於是他立即一點頭,道:“如此,劍主您請問吧,柴老大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實!”

    十三郎目閃異采地拱手一揖,道:“在下這裡先謝謝了。”語鋒一頓,倏然凝目問道:“當年‘寒玉居’之事,你知道麼?”

    “寒玉居”乃昔年“武林四奇”中年紀最小,武功稱最的“寒玉先生”楚雁飛的居處。

    “武林四奇”失蹤江湖迄今已經十五年有餘,“寒玉居”之事,發生在同時的前後數日之間,當時曾轟動武林,可說是無人不知之事。因此,十三郎突然問起此事,柴明立刻毫不遲疑地一點頭道:“知道。”

    十三郎接著又問道:“當時你兄弟也參加了沒有?”

    此語問得柴明心神不禁一震,搖搖頭道:“沒有。”

    話聲回答得有如斬釘截鐵,十三郎聽得一雙濃眉不由微挑了挑!

    這話不像是言不由衷,十三郎也不相信以柴明的性情為人,既已作了千金之諾於前,對於他這第一問,竟即毀諾作不實之答!

    然而,事實上……

    柴明是何等老於世故經驗之人,十三郎那眉微挑了挑的神情,落在他的眼裡,哪有不明白十三郎心中所疑的道理。

    於是,他立即含笑問道:“劍主可是懷疑柴明此答不實?”

    十三郎神色淡漠地道:“在下不願偽言,心中確實有些懷疑!”

    語聲一頓即起,星目如電凝注地問道:“你兄弟當年難道沒有接到一張怪血帖麼?”

    柴明心中暗暗一凜,道:“接到了。”

    十三郎冷冷地說道:“那麼,你兄弟倆怎麼會沒有……”

    柴明連忙說道:“老朽兄弟於接到那張血帖的當時,恰值發生一件意外事故,是以延了兩天才得和舍弟動身上路,趕到‘寒玉居’時,已是‘寒玉居’被毀的次日傍晚時分。”

    “哦……”十三郎這才略釋心中所疑,星目微轉了轉,又問道:“當時你兄弟體內是否已中了一種慢性奇毒?”

    柴明點頭道:“不錯,當時老朽和舍弟確是都中了一種慢性奇毒!”

    十三郎道:“你兄弟既然遲到一步,‘寒玉居’已毀,你兄弟定然未能得到那解毒之藥,內心也必然大感失望而十分懊喪的了?”

    柴明道:“當時,老朽兄弟的心情,確實是如此!”

    十三郎雙目凝射湛湛神光,逼住地又問道:“如此,你兄弟所中的毒,後來又是怎樣得以解去的呢?”

    柴明苦笑了笑,道:“老朽與舍弟在心情懊喪失望之時,只好離開‘寒玉居’,打算先返回哀牢再說。但是,就在臨離去之時,卻突生意外地,與一位從未會過面的武林朋友,因為一點小誤會而起了衝突。”

    十三郎神色一凝,說道:“那是怎樣的一個小誤會?”

    柴明道:“說起來實在不值一笑。”

    十三郎心中突有所悟地星目一眨,道:“那誤會說起來雖不值一笑,但卻全是由對方有點近乎無理取鬧的舉動所引起的,對不對?”

    柴明點點頭道:“事實正是如此,劍主是怎會知道的?”

    十三郎淡然笑了一笑,道:“此乃想當然之事耳!”

    柴明神情疑惑地說道:“真的只是‘想當然’麼?”

    十三郎沒有回答是問,淡笑了笑,話轉正題道:“以後如何,請接說下去。”

    柴明只得接說下去道:“旋而誤會冰釋,由是相識結交,其於言談中獲知老朽兄弟俱都身中慢性奇毒之後,立即誠懇自薦,願為老朽兄弟診脈一試能解與否……”

    十三郎聽至此處,濃眉突然微挑,星目倏現異采地接口說道:“柴老大且慢點說下去,這以後所發生的事情經過,由在下來猜猜,如何?”

    柴明含笑地點了點頭,住口不言。

    十三郎略作沉思之後,緩緩說道:“對方在你柴老大先把脈小察之後,雖未說出所中是何奇毒,卻表示能解,並願為效勞,唯因手頭無有現成靈藥,而且煉製費時,是以請你兄弟先回哀牢,相約過一段時日,當將解藥煉成,送往哀牢,對不對?”

    柴明聽得心中不由又驚又佩,對於十三郎這種料事如神,如同目睹的才智,暗暗心折不已,遂立即點頭一笑,說道:“事實經過確是如此,一點無錯,劍主這份料事如神的絕頂聰明,實令柴老大衷心佩服!”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多謝誇獎,不過,另外的事情,在下便就猜料不到了。”

    柴明神情不禁微微一怔,問道:“另外的什麼事情?”

    十三郎道:“對方向你兄弟所提的條件。”

    柴明突然揚聲哈哈一笑道:“劍主你實在厲害,也實在高明!”

    十三郎淡淡一笑,道:“這並不是在下厲害高明,而是……”

    柴明接口笑道:“又是‘想當然耳’,是不是?”

    十三郎雙目微微一軒,道:“你柴老大這麼一說,在下倒不好意思不換句話說說了。”

    柴明問道:“劍主要換句什麼話說?”

    十三郎道:“事理必然耳。”

    柴明愕然一怔,道:“這話有……”

    倏然悟及這句“事理必然”之意,要比那“想當然耳”四字尤為切合實際,遂即立時頓聲閉口不語。

    十三郎故意接口問道:“柴老大為何不接說下去了?”

    柴明忽地搖頭一嘆,道:“算了,老朽年紀老了,反應、智慧兩皆遲鈍,再說下去必將難免丟臉,與其丟臉出醜,反而不如藏拙的好。”

    話雖說得似乎頗有自知之明,不過,前面的那句“老朽年紀老了”之言,卻顯得有點耍賴皮,在替自己遮羞,裝門面解嘲。

    那意思也就是說,我要如果不是年紀老了,反應、智慧絕不會輸你。

    十三郎當代奇才,智慧高絕,豈有聽不出這話之理,不過,他並沒說什麼,只望著柴明淡然一笑。

    他雖只淡然一笑,但笑得柴明一張老臉有點火辣辣的發了紅。

    幸好這是夜晚,林中又極黑暗,臉上火辣辣的發紅,別人絕對看不出來,否則柴明要不找個地縫鑽下去才怪!

    十三郎一笑之後,倏又臉容一肅,話入正題的說道:“柴老大,請你說出對方所提出的條件來吧!”

    柴明點頭道:“所提出的條件倒是非常簡單……”

    十三郎突然接口道:“這‘非常簡單’之意,恐怕只是你柴老大的想法吧!”

    柴明道:“不錯,這正是老朽當時的想法,對方只請求老朽兄弟答應將來幫助他一件事情。”

    十三郎眨眨眼睛問道:“是什麼事情,當然你必是問過的了?”

    柴明點一點頭,道:“那是自然,老朽怎會不問。”

    十三郎問道:“對方是怎麼說的?”

    柴明道:“對方說他有一位朋友,胸襟抱負兩皆令人敬佩,請求老朽兄弟答應幫助他的事情,就是協助他那位朋友去完成抱負!”

    十三郎濃眉軒了軒,道:“為朋友的胸襟抱負,這話聽起來似乎頗為感人,但是事實上卻很空洞,說了等於沒有說一樣!”

    柴明道:“但是老朽對此當時並未稍作沉思考慮!”

    十三郎道:“這是人之常情.對方言詞感人,首先攻取了你的心理,當時自然未予深思考慮了!”

    語鋒微微一頓,接著又道:“你因心理上受了他那句‘胸襟抱負兩皆令人敬佩’的影響,於是你就不遲疑地點點頭,答應了他的要求,是不是?”

    柴明點頭道:“事實正是如此,當時他即拿出一件信物給老朽兄弟認明之後,要老朽兄弟於日後接到此信物時,就憑此信物前往指定地方來見他那位朋友,協助他完成那令人敬佩的胸襟抱負。”

    十三郎微一沉思,問道:“那信物,是什麼東西?”

    柴明道:“是一塊正面雕刻著一隻黑豹,背面刻著‘無敵’兩字的象牙令牌。”

    十三郎濃眉微蹙,星目轉望著胖彌勒道:“胖大師……”

    待十三郎話完,胖彌勒已經明白十三郎心意地立刻搖頭說道:“沒有聽說過這玩意兒,如不是我胖和尚孤陋寡聞,那就是不夠氣候,新出道的玩藝兒。”

    十三郎淡然一笑,目光倏又望向柴明問道:“後來你兄弟過了多久才接到信物的?”

    柴明道:“十三年之後。”

    十三郎星目奇採一閃,道:“如此說來,他所說的那位胸襟抱負兩皆令人敬佩的朋友,該就是眼下你兄弟所立身的那個圈子的主人了!”

    柴明點頭道:“若非當年點頭承諾,我兄弟今天又怎會……”

    語聲倏然一頓,苦笑了笑,搖搖頭住口不言。

    這表情很明顯,他今日屈居人下,奉人為主,實是為當年承諾所約,心中雖甚不願,但卻莫可奈何!

    十三郎默然沉思了剎那,又問道:“當年那人他姓甚名誰?”

    柴明微一猶豫,道:“姓卓名重山。”

    十三郎道:“能說說他的年紀容貌長像麼?”

    柴明道:“白面無鬚,氣宇軒昂,儀表頗為俊逸不俗,是個年約四十五六的中年人。”

    十三郎道:“這是他當年的年紀容貌,還是現在的樣子?”

    柴明道:“是當年的容貌。”

    十三郎眨眨眼睛,想像地道:“照此說來,時隔十五載,如今已經年屆花甲,該是個兩鬢斑白,顎下灰髯垂胸的老者了。”

    柴明點頭道:“他現下的像貌,正如劍主所料不差。”

    十三郎再次沉思了剎那,又問道:“你知道他現在什麼地方麼?”

    柴明搖頭道:“不知道。”

    十三郎道:“你最近沒有見過他?”

    柴明道:“沒有。”

    十三郎星目倏然凝注地道:“這麼說,你並不常見到他了。”

    柴明道:“三年來,總共見過五次左右。”

    十三郎道:“每次見面時都是在什麼地方?”

    柴明道:“兩次在‘圈子’裡,三次在另外地方。”

    十三郎眨眨眼睛道:“這五次都是在什麼場合情形下見面的?”

    柴明說道:“中間有四次是在議事或者傳令交待任務的場合時見面的,另有一次是在外面偶爾相遇。”

    十三郎道:“他平常很忙麼?”

    柴明道:“無論是議事或者傳令交待任務,每次他都是急匆匆的樣子,話一交待明白就走,看情形他似乎確實很忙!”

    十三郎道:“他在‘圈子’裡是什麼身份?”

    柴明道:“金令一號。”

    十三郎道:“如此,他與你是同等身份了!”

    柴明搖頭道:“不,‘金令使者’雖是同等身份,但是‘金令一號’則另有其超然不同的地位和權威!”

    十三郎道:“是怎樣超然不同法?”

    柴明眉鋒一蹙,猶疑著欲言又止。

    十三郎見狀便淡然一笑,道:“此事雖然不見得是‘圈子’中的什麼重要機密,但是你如認為有所疑難不便言說的話,那就算了。”

    好厲害,這分明是欲進故退之詞。

    柴明雙眉微挑,道:“不錯,這確實算不得是什麼重要機密,也沒有什麼不便說的。”語聲微頓,接說道:“他兼司發令,權力至高至大,在‘圈子’裡除主上以外,全都得聽他的調度令諭支配!”

    十三郎說道:“這等說來,他那位‘胸襟抱負兩皆令人敬佩’的朋友,似乎倒成了個名義上的‘主上’,很少問事的了?”

    此料該當不會有錯,事實也必然如此無疑,但是,柴明他卻搖搖頭道:“那倒不盡然。”

    十三郎星目凝注地道:“可是事情的決定權皆在於他的那位朋友‘主上’,他只是聽承指示令諭,代表傳令,處理一切事務的麼?”

    柴明點頭道:“實情也正是這樣,主上雖然極少公開露面問事,但遇重大事故時必親自處理!”

    十三郎道:“我請問那位主上的姓名?能賜告麼?”

    柴明道:“說來劍主也許不信,三年相隨,對主上的姓名出身來歷迄無所知,且連其真面目也未得一見。”

    十三郎道:“他很神秘麼?”

    柴明道:“他每次公開現身露面處理事務時,臉上都戴著一副特製的人皮面具,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袍,語音低沉沙啞而冷峻,令人有著神秘莫測的凜然之感!”

    十三郎默然沉思了稍頃,腦中突生疑念地問道:“他每次公開現身露面之時,卓重山也都會在場的麼?”

    柴明道:“每次都在……”語聲一頓,倏忽恍然悟及十三郎此間之用意,雙目不由頓閃驚異之色地凝望著十三郎問道:“劍主難道懷疑他可能就是那……”

    十三郎道:“我只是偶爾略生所疑而已。”語鋒一頓又起,問道:“那卓重山的所學功力如何,你見過沒有?”

    “沒有。”柴明搖了搖頭,道:“不過,他雖然深藏不露,但卻瞞不過老朽的一雙眼睛,以老朽觀察,其一身所學功力極高,堪稱是當代罕絕的高手之流!”

    十三郎星目異采一閃,道:“比你如何?”

    柴明道:“應該是隻高不低!”

    十三郎默然了剎那,倏又注目問道:“你們那個‘圈子’叫做什麼名稱?”

    柴明道:“七星宮。”

    十三郎道:“宮址在什麼地方?”

    柴明微微一笑,道:“劍主原諒,老朽今晚所答有關之事,已有背信毀約洩漏宮中機密之嫌,現在未便再作深答了。”

    這麼一說,十三郎自是不好再多說什麼,遂即語鋒一轉,說道:“在下還有一問,柴老大能賜告不?”

    柴明道:“劍主請說說看。”

    十三郎星目眨了眨,問道:“宮中目前有多少人?”

    柴明微一猶豫,答道:“百餘之數。”

    十三郎道:“高手很多麼?”

    柴明道:“為數不少,日後,劍主如果得悉宮址所在時,尚望千萬慎重,切不可輕舉妄動,前往涉險!”

    十三郎濃眉倏地一挑,煞威凜人地道:“為什麼,七星宮是龍潭虎穴?”

    柴明目睹十三郎那凜人的煞威,心神不由暗暗一震,忖道:“好駭人的殺氣!”

    他心神暗震暗忖之間,口中卻已接著答道:“雖然算不得是龍潭虎穴,但是,當世罕絕高手卻是甚多!”

    十三郎煞威微斂,星目凝注地道:“想來你兄弟也必是其中之一了!”

    以“南天雙鵰”柴氏兄弟的一身武學功力而言,放眼當今武林天下,實在該稱得上是當世罕絕高手之流!

    然而,十三郎話音一落,柴明竟立刻一搖頭道:“老朽兄弟一身所學功力雖算不俗,平素也不願妄自菲薄,但卻非宮中的罕絕高手之列!”

    這話,聽得十三郎兩道濃眉不由再度挑起了老高,一雙星目中神光暴射寒電逼人,但是他內心深處也不禁起了驚凜劇震!

    的確,柴明的這番話若非是自謙之語,那就太驚人太駭人聽聞了!

    稍頃,十三郎威態一斂,道:“柴老大,在下心中忽然有了一種感覺。”

    柴明神情微微一怔,問道:“什麼感覺?”

    十三郎道:“在下忽然覺得‘七星宮’,不但可能就是昔年毀‘寒玉居’與‘武林四奇’失蹤之事有關連之人,而且可能還是主謀元兇!”

    柴明臉露駭異之色地道:“這……有可能嗎?”

    十三郎忽然輕聲一嘆,道:“在下只是有這麼個感覺,是

    與不是,還待查證……”語聲微頓,又道:“因此,對於你兄弟退出‘七星宮’的問題,如今在下已改變了心意。”

    柴明雙目深注地問道:“劍主改變了什麼心意了?”

    十三郎道:“在下想請你兄弟幫忙,仍舊暫留‘七星宮’中。”

    柴明臉色微微一變.道:“劍主之意可是要老朽留在‘七星宮’中臥底?”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在下只是想請你柴老大幫忙,居留該宮查明‘七星宮’是不是與‘武林四奇’失蹤,陰謀火焚‘寒玉居’有關連的兇徒!”

    柴明神色一正,搖頭道:“此事老朽無法從命,尚請劍主原諒!”

    十三郎濃眉微挑倏垂,肅容朗聲說道:“柴老大,你的心意,在下十分明白,你之所以不肯幫忙的原因,無非是因為當年對卓重山作過承諾,而那承諾,則是因為卓重山贈藥解毒之恩,不能背信。但是,你柴老大如果仔細的想想,那卓重山的贈藥解毒,如果乃是故示恩惠,也是繫鈴解鈴之舉的話,那麼,他對你柴老大的企圖是什麼,已是至為明顯,不言可知。如此,你柴老大那承諾因系在其矇蔽詭計下的圈套中所做,也就大可不必……”

    語鋒一頓又起,接道:“再說,當年卓重山所說的那令人敬服的胸襟抱負又是什麼?如今已明擺在眼前,是圖霸武林,君臨天下。這已經不單是那‘武林四奇’和火焚‘寒玉居’等的個人仇怨的問題,事關天下武林道統,所謂‘武林正氣’也已面臨危難。凡我武林同道,人人均有為除魔衛道而盡己力的義務,否則,魔長道消,武林必將不堪設想矣!”

    說至此處,語聲復又微頓,繼續說道:“以你柴老大兄弟的身份,乃當世武林名宿之流,明智長者,當然不會不明是非善惡之分,在下也不須再自饒舌多說了,如何之處,一切悉由你自作抉擇吧!”

    十三郎朗朗道來這番話,幾乎無一不是如暮鼓晨鐘的至理名言,只聽得靜立在一旁的胖彌勒也不禁滿臉莊容,神情一片肅穆之色。

    柴明聽得心中雖也深受感動,但他仍然猶豫地雙眉深鎖著,深思不語,沒有立刻遽作抉擇。深思稍頃,他這才緩緩地道:“此事在一切真像未弄清楚之前,老朽實在未便遽作決定答應,不過……”

    語聲微微一頓,接說道:“劍主但請放心,老朽並不是糊塗人,事情真像一旦弄清楚了,若是如劍主之所料時,老朽自有所報!”

    十三郎星目異采一閃,道:“如此,在下這裡先謝謝了。”

    話落,肅容拱手深深一揖。

    柴明連忙抱拳欠身還禮,道:“不敢當,劍主請勿如此多禮。”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今晚已經耽誤你不少時間,如今話已說明,在下也就不再多耽擱了。”

    柴明目光瞥視了同行的四名蒙臉黑衣漢子一眼,神情微現遲疑地道:“關於他們四個……”

    胖彌勒忽然哈哈一笑,抬手指了指木立在三丈以外的三個,說道:“他們三個看來雖然能走路能拐彎,但卻俱都無知無覺。”

    語聲一頓,又指了指地上躺著的一個,接道:“這一位,則已被我胖和尚制了昏睡穴,今晚我們所談的一切,絕對不慮彼等知道,你柴老大盡管放心好了,另外這峨嵋山區內,你們所埋伏的暗樁,此刻也全都睡興正濃,你可和他們四個分別去拍醒那些人,帶著他們一起離去,至於你柴老大,如何對他們四個自圓其說,那可就是你柴老大自己的事了。”

    話落,僧袖連拂,解開了那四個蒙臉黑衣漢子的穴道,和十三郎同時身形一閃而沒,隱入了林深暗處。

    剎那之後,四個蒙臉黑衣漢子俱已醒轉過來,恢復了知覺。

    柴明立時對四人大編其謊,一陣繪聲繪影的述說之後,便率同四人騰身離開長林,分頭去拍開那些個暗樁的睡穴,飛馳離去!

    隨後,胖彌勒和十三郎再度自林深暗處現身走了出來,只是這回卻多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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