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白玉龍的一指點出,何總管渾身頓時如遭雷擊,機伶伶地打一個冷顫,口中發出一聲悶“哼”癱瘓地倒在地上,也昏了過去。
趙秉揚一見,才待開口說話,白玉龍卻已朝他搖手阻止他傳聲說道:“秉揚兄,現在別說話,晚上請到慧芝那裡等我,一切那時再詳談,記住,千萬別告訴別人我回來了。”
傳音一落,立即揚聲喝道:“趙秉揚,你聽著,三天之後我定當再來,希望你們好好準備一下,至於你們這位總管,他與我一位朋友頗有淵源,我得把他帶走交給我那位朋友處理!”
話落,探手扶起何總管的身子,舉步出廳向外走去。
至此,趙秉揚已經完全明白了自己猜料的不錯,盛新奇果然就是黑小龍,所謂“討債來的”,他果然只是藉口,分明已知叔父和自己等人的處境危機,特意先除去這位身份來歷均皆不明的何總管而已。
趙秉揚乃是聰智十分之人,他既已完全明白了這一切,自然不能不做作一番以蔽人耳目。
於是,他倏然一聲沉喝道:“姓盛的,你留下何總管再走!”
白玉龍頭也不回,邊向外走,邊冷聲說道:“趙秉揚,你要攔得住我,我就留下他,否則休想!”
趙秉揚驀地一聲大喝,身形電掠,飛越過白玉龍頭頂,攔阻住白玉龍的去路,雙掌齊揮,勁力威猛無匹的直朝白玉龍當胸擊去!
他已知白玉龍身懷罕絕武學功力,也深知掌力就是再強猛上一倍,也絕對無法傷得了白玉龍。
是以,他雙掌齊發,竟像真打似的,竟然用上了九成真力。
白玉龍朗聲哈哈一聲大笑道:“就憑你這點功力也想攔莊我麼,你別做夢了!”
話聲中,已運起“太清罡氣”護身,身形不退不避,竟出入意外地反而向掌風中搶入,電閃穿過!
並於身形擦過趙秉揚身側時,突然抬手出指點制了趙秉揚的“軟麻穴”,同時傳音說道:“對不起,秉揚兄,委屈你一會兒了。”
趙秉揚“軟麻穴”被點,身軀立即一個踉蹌,軟弱無力的跌坐地上!
白玉龍又是一聲哈哈大笑,道:“趙秉揚,我要殺你只不過是舉手之勞,但是,我既然已經說過三天後再來,自是不便失信殺你!”
話落,突然長身而起,掠落他的那匹黑馬旁,解開疆繩,躍上馬背,將何總管的身子橫攔在馬背上,出了大門疾馳而去。
白玉龍才出去箭遠之地,趙劍鳴已聞警由後面匆匆的趕了出來,連忙拍開趙秉揚的穴道,問道:“四弟,你不要緊吧?”
趙秉揚搖搖頭道:“謝謝三哥,小弟不要緊。”
趙劍鳴道:“那麼我們快追他。”
趙秉揚一搖頭道:“三哥,不必追了,就是追上了我們也無力奈何的!”
趙劍鳴劍眉微微一皺,道:“可是何總管被他擄走了,大師兄回來時,我們如何交待?”
趙秉揚眨眨眼睛道:“我們真情實說好了。”
傍晚時分,杜志遠回來了。
大廳內,杜志遠以大師兄的身份居中而坐,趙劍鳴趙秉揚分坐兩邊,廳門外,分左右排立著八名黑衣壯漢。
經過剎那的沉默,杜志遠忽然目注趙秉揚問道:“四弟,聽說這擄去何總管之人是黑小龍,是麼?”
趙秉揚答道:“長相很像,不過,他自稱姓盛名新奇。”
杜志遠眉鋒微皺了皺,又問道:“他武功很高麼?”
趙秉揚點頭道:“何總管竟不是他手下一招之敵!”
杜志遠想了想,道:“看出他的武功招式師承門派沒有?”
趙秉揚搖頭道:“沒有,何總管雖一再問他,他始終未答。”
語鋒微微一頓,接著又道:“不過,他武功招式很博雜,曾連展三招不同門派的獨門絕學。”
杜志遠心頭暗暗一震,道:“是三種不同門派的獨門絕學?”
趙秉揚道:“少林的‘金剛指’,武當的‘流星飛爪’,最令人驚異的一種竟是何總管也會的‘摧心掌’!”
杜志遠臉色微微一變,道:“他也會‘摧心掌’?難道他是何總管的同門麼?”
趙秉揚道:“這似乎不可能。”
杜志遠目光倏然深注,問道:“有道理麼?”
趙秉揚點頭道:“他臨走之時曾說明何總管與他的一位朋友頗有淵源,所以必須把何總管帶走交給他那位朋友處理!”
杜志遠沉思地道:“如此說來,他既不是何總管的同門,也不可能是那黑小龍了!”
趙劍鳴突然接口說道:“小弟認為這盛新奇決不可能是黑小龍。”
杜志遠目光轉註的笑問道:“三弟,說說你認為的理由看?”
趙劍鳴道:“因為這盛新奇的武學功力太高了,黑小龍自離去迄今,相隔不過一年,決不可能這麼高的武功身手!”
這理由,確實不錯,誰也無法駁說不對。
然而,杜志遠聽後竟未表示意見的笑了笑,那笑容十分奇怪得很,令人頗有莫測高深之感!
倏地,笑容一斂,臉色一變,目光如電地逼視著趙秉揚冷喝道:“四弟,你的膽量可真不小啊!”
趙秉揚心頭不由微微一震,詫異地道:“大師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杜志遠一聲冷笑道:“你不懂麼?”
趙秉揚搖頭道:“小弟實在不懂。”
杜志遠道:“吃裡扒外,你懂麼?”
趙秉揚心神倏地一顫,強作鎮定地眨眨眼睛,道:“大師兄,你這話可把小弟給弄糊塗了,小弟怎麼……”
杜志遠倏然沉聲截口道:“四弟,你還想裝糊塗麼?”
趙秉揚正容搖頭道:“大師兄,小弟實在沒有裝糊塗!”
杜志遠嘿嘿一聲冷笑,道:“四弟,我警告你,裝糊塗對你絕無好處!”
話鋒一頓,語調轉變平和的接道:“念在我們自小一起長大,同門師兄弟的份上,現在我也不想難為你,望你好好的想想,你這麼做是對的麼?”
話落,倏朝廳上揚聲輕喝道:“來人!”
廳外應聲走進兩名黑衣壯漢,躬身說道:“屬下恭聽大少莊主吩咐。”
杜志遠凝聲道:“你們兩個請四少莊主到‘淨心室’去住幾天!”
所謂“淨心室”,乃是地牢的別名。
趙秉揚臉色不禁一變,顫聲道:“大師兄,你……”
杜志遠冷然截口道:“四弟,你應該明白,我這是為你好,你去好好的想想,休養幾天吧!”
語落,微一揮手。
兩名黑衣壯漢立即朝趙秉揚躬身說道:“四少莊主,請吧!”
趙劍鳴忽地揚聲阻止道:“且慢。”
杜志遠目光一凝,道:“三弟,你是要替他講情麼?”
趙劍鳴點頭道:“小弟想請大師兄開恩。”
杜志遠臉色冷凝地一搖頭道:“三弟,此刻不行,且讓他去休養幾天再說好了。”
趙劍鳴口齒微動,還待再說時,但杜志遠已接著又道:“三弟別多說了,我令諭已發,決難更改,你多說也是無用!”
趙劍鳴一聽這話,雙眉微皺了皺,默然不語。
於是,兩名黑衣壯漢便再次向趙秉揚躬身說道:“四少莊主請。”
趙秉揚劍眉一挑倏垂,口中冷哼了一聲,星目寒光電射地掠注了杜志遠一眼,長身站起,大踏步往廳外走去。是杜志遠回到趙家莊上的同一時間,在趙家莊之南十里外的一座小荒廟內的大殿上,席地盤膝端坐著六位鬚眉灰白,身軀偉岸,神態威儀逼人,年紀均在七十開外的灰袍老者。
驀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遙遙傳來。
六位灰袍老者立時全都雙目齊睜,坐在左邊的第一位老者開口說道:“來了。”
另五位老者同時微微點頭,那第一位老又道:“我們到門口迎接吧!”
另五位老者又同時微微點頭,於是,六位灰袍老者一齊長身站起,步履一致的走向廟門口,默然肅立。
一騎渾身烏黑的健馬,疾馳至廟門而止。
馬上人,正是白玉龍。
六位灰袍老者一齊躬身行禮道:“屬下見過掌門!”
原來這六位灰袍老者乃是“彩虹島”上“雙星”,“天魁星”馬雲波,“天罡星”俞浩然和“誅妖、降魔、驅鬼、輕怪”四金剛。
白玉龍連忙飄身下馬,拱手還禮道:“六位老人家請少禮。”
話落,將馬拴在廟門外的大樹上,伸手挾起何總管的身子往廟內大殿上走去,“雙星”和“四金剛”肅然隨後。
入殿,白玉龍放下何總管的身子,“天魁星”馬雲波眨了眨眼睛問道:“此人是誰?”
白玉龍微一搖頭道:“不知道,他是趙府的新總管,自稱姓何,來歷不明,但是卻練有陸巡島的獨門絕學掌力!”
馬雲波道:“他練有‘摧心掌’力?”
白玉龍點頭道:“而且有八成火候。”
馬雲波沉思地道:“這麼說,他可能是陸巡島當年在武林中收的徒弟了!”
“天罡星”俞浩然接口道:“拍開他的穴道問問就知道了。”
白玉龍擺手道:“不必了,把他交給陸巡島處理燈了。”
馬雲波話題一轉,問道:“掌門所找的人見到了麼?”
白玉龍搖頭道:“沒有。”
馬雲波道:“他不在麼?”
“不。”白玉龍神色黯然的輕聲一嘆,道:“他已經去世三個月了。”
馬雲波神色黯然地道:“這實在不幸得很。”
白玉龍默然了剎那,忽然問道:“知道少宮主現在什麼地方嗎?”
馬雲波道:“現在臨汝城外西禪寺中等候掌門玉駕。”
白玉龍微一沉思,手指著地上的何總管,說道:“你們先把此人帶去交給陸巡島好了,明天午前時分,我定當趕到西禪寺。”
馬雲波怔了怔,道:“掌門不和屬下等一起去麼?”
白玉龍道:“今晚我還有點事情要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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