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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等一下!”古昊東在她上車之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我説過我們之間已沒什麼好談的了。”

    “林小姐,你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針對我對不對?”他站在她的車門訪,環起雙臂凝睇着她。

    “這是你自己説的,我可沒那個意思。”烈兒手撫着額頭,感覺一股股疼痛不斷襲來。

    古昊東眯起一雙探究的利眸,“林小姐,我想,西門町似乎比立風廣場更適合你的化裝舞會,就我所知,那兒有很多年輕人在走動。”

    烈兒站在他面前,壓根不畏懼他的氣勢,“我記得你剛剛説過,再怎麼也得保住自己的格調和品牌……我想立風才可和我們KLDD相提並論,這樣的回答你滿意了嗎?”

    或許是剛剛喝了些清酒的關係,此刻的她雙頰微紅,帶着一抹晶亮的透明感,還真是水媚又誘人,可惜他古昊東就是美女看多了。他雙手抱胸,笑望着她那張足以引人犯罪的小臉,“不但不滿意,而且太牽強了。”

    “你!”發覺她的心竟在他這抹笑容中亂了方寸,她趕緊深吸口氣,“請你讓開!”

    他捏了捏眉心,“好,我已不想説太多話惹人嫌,只想問你要多少代價才能讓出立風廣場的展示場?”

    “多少代價都肯嗎!”她勾唇一笑,彷彿終於等到他説這句話。

    “你該知道多少價錢我都付得起,但是也要在我能容忍的範圍之內。”古昊東的臉上,仍是那滿滿的倨傲。

    注視着那張自信的臉孔,烈兒的眼底飄掠過難解的情緒,嘴角緩緩凝聚了一抹笑容,“好吧,來我住的地方談吧。”

    “什麼?”他拉住她,“你要我——”

    “怎麼?還怕我非禮你?”冷冷勾起扶笑,她再次推開他,直接坐進車中。

    透過車窗,望着仍佇立在外頭的身影,“還不上來?”

    古昊東愣了下,想想張揚已離開,惟有此途了。

    一上車,在恍惚間,他像是看見烈兒嘴角劃過一抹笑……那笑容竟然有種讓他毛骨悚然的感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或許不知道,這輩子我還是第一次讓女人載着跑,而且還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兒?”他往椅背一靠,冷冷地自嘲一笑。

    “哦,這麼説,我應該感覺到莫大的榮幸?”烈兒勾起冷冽的笑,“可我剛剛不是説了,是去我住的地方?”

    “問題是,那香閨是否放了迷魂香,要是之後讓我非禮了你,那就不妙了!”古昊東可也不是省油的燈,這話的意思可不表示他會做個正人君子,而是要她提防點。

    這句話果真有了嚇唬的作用,就見她手一顫,車子明顯打滑了下。

    他略略拉出了抹笑痕。這女人道行還太淺,想跟他鬥,再回去修煉個幾年吧。

    “古總裁,你還真會開玩笑。”她抿起嘴角,斂下滿腹的不滿。

    “這可不是開玩笑,你倒可試試。”往後靠向椅背,他得意地挑挑眉。

    但這話卻惹毛了林烈兒,就見她開始換檔,接着車速倏然加快,不久整台車便在大馬路上飛馳起來,甚至還流利地在車陣中穿梭。説起她的技術,雖要比一般女孩子行些,但……

    太不穩了!他正值年輕有成之時,可不想命喪在她手裏啊!

    “喂、喂,你是受了什麼刺激是不?若想死可別抓我陪葬,我還有好長一段美好時光。”這車子抖顫的程度,未免也太大了。

    “可我自從三年前開始,就發覺自己沒啥好的未來,你就行行好,陪陪我吧。”她眼底激射出的冷光,讓古昊東冷汗直流。

    “林小姐,咱們有話好好説,你別太激動,不過是跟你借一天的地方用用,你何苦想不開?”他忍不住伸手替她抓住方可盤,“へ……你別往那開,太危險了,這邊、這邊。”

    烈兒皺起眉,“我知道,你別拉我呀。”她住的地方在那邊,他硬要將她拉哪兒去呀?

    “那旁邊是河呀!”他驚喊。

    “我就是要過河……啊——”一聲激昂的喊聲後,緊接的是玻璃碎裂的巨響!

    烈兒的額頭因為撞到方向盤而流了血,但她卻趕緊下車,察看自己的車子。

    “天……”她望着慘不忍睹的車頭,欲哭無淚。

    這車可是她向車行租來的呀!

    古昊東才一下車,就見她額上滴下了血,他驀然張大了眼,立刻抽出手帕,為她按住傷口。

    “你……你為什麼要跟我搶方向盤?”她搶下他的手帕,自己按着。

    “我是怕——”

    “你是怕我想不開?”她沉着嗓,看着眼前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

    “不是嗎?那邊明明是條河,你卻愈開愈過去,不是想死嗎?”

    “那是因為我住的地方就在橋下,不過去怎麼回家?”她鼓起腮。碰上這男人,真夠倒黴,他總有辦法將她的際遇弄到最糟。

    “你住在橋下?”他往那走過去點兒,果然看見最旁邊有條小路!“天……哪有人將路開在那地方?”

    “台灣就有很多這種奇怪的地方。”她無力喊着,按着傷口的手一鬆,額上的血又流了下來。

    “該死的!”他眉頭緊緊一揪。

    “我車壞了、人受傷了,你還罵我該死?!”烈兒火氣在眉頭凝聚,頓時額頭髮出了陣陣疼痛,讓她臉兒突然皺了起來。

    “我不是説你該——唉,我送你去醫院。”

    他回頭正要招輛計程車,卻讓她阻止了,“不用,我家就在附近,用走的吧。”

    “你真沒關係?”他不太放心地問。

    “沒關係,擦點藥就好了。”走了幾步,她又不放心地回頭看着那輛傷勢慘重的小車子,“那我的車怎麼辦?”

    “已經壞了,沒人開得走,放心吧。等會兒我叫拖車公司將它拖去修理不就成了?”他真不明白這女人,自己的傷該煩而不煩,卻煩一輛破車。

    這種高級車光是修理費就高得嚇人,再加上一天兩千元的租金……天呀,真是會壓死她!

    雖然她名義上是亞森的乾女兒,可她除了求他給她見古昊東的機會之外,其他的幫助她完全拒絕。當然,這些費用也是掏自己的腰包。

    “你家到底還有多遠?”他以為會蓋在這種地方的房子,應該是像威尼斯的水上人家,可怎麼四處張望,都不見水上有半間屋子?

    “就在前面了。”她指着前面那間看來有點兒簡陋的平房。

    “你説……這是你住的地方?”當她拿出鑰匙開着大門時,他仍難以置信。

    “沒錯。”她沒好氣地走進屋內,古昊東則是跟在她後頭。

    他覺得有些不自在,因為從小到大,他的朋友和他都有相同的背景,這種小康之家,他還是第一次來。光這矮矮的天花板……就讓他感到壓迫感上醫足。

    “對了,你家有醫藥箱嗎?”他趕緊拉回心思,急着問。

    “我去拿。”

    “我幫你。”他主動跟她來到另一間房,替她從五斗櫃中找出一個根本不算醫藥箱的盒子。

    “就這樣?”他打開它,發現裏面只有一瓶優碘、一條藥膏和半包棉花。

    “嗯。”她點點頭。

    接着,他竟一語不發地就衝出屋外。

    烈兒看見這情景,眉頭不禁緊緊皺起。

    “怕血哦,一個大男人還這麼沒用,自己來就自己來。”烈兒鼓着腮,而後拿起醫藥箱走進浴室。可當她將額上的手帕拿下時,瞧見又淌下一滴血,她的手竟不受控制地發起抖來。

    她深吸了口氣,倒了些優碘在棉花上,卻怎麼也不敢擦上傷口。聽説優碘擦在傷口上不太疼,可她的傷口蠻深的,真的不會疼嗎?

    深吸口氣,她豁出去地將棉花放在傷口上,奇蹟似的,除了水液沾到傷口的刺熱感外,還真的不是很疼呢。

    就在這時,古昊東折回來了,手裏還多了個真正的醫藥箱。

    “へ……你別亂來,我幫你。”他喊住了她,並拿下她手中的優碘,“害怕就別逞強,瞧你剛才手都抖得快將棉花塞進眼睛裏去了。”

    “什麼塞眼睛?你也太離譜了吧!”她抿緊唇,狠狠瞪着他,“我都已經擦上了,你就別雞婆了。”“雞婆?是什麼意思?”他好奇地挑起眉毛。

    雖然他是中國人,也會説中文,可從小在美國長大,對於台灣一些名詞,他可就不太清楚了。

    “雞媽媽的媽媽。”她捂着唇偷笑。

    瞧她那竊笑樣,他就知道她有意笑他,於是撇撇嘴,“鬼才信你。”

    “不信拉倒。”她開心地微笑着,可那笑容還維持不到三秒,立刻被一聲尖喊給取代,“痛……好痛……你給我擦什麼?”

    “優碘。”

    “騙我,優碘一點兒也不疼,你拿的是消毒水吧?”她竟疼得掉出淚,想推開他,卻又被他抓得緊緊的,怎麼也推不開。

    “你剛剛那瓶優碘已過期好久了,所以沒效果。”他一邊幫她上藥,一邊看着她,霍然那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又襲上心間,他忍不住問道:“我們是不是認識?”

    烈兒怔忡了,趕忙推開他,“你胡説什麼?你住美國,我一直住台灣,怎可能會認識呢?”

    “我不過順口問問,你未免太激動了吧?”

    她閉上眼,驀然腦海又浮上三年前那受辱的片段,心口也跟着緊緊一抽。

    “還沒弄好,你別亂跑。”古昊東口銜着透氣膠帶走到她面前,並將手中的紗布貼在她傷口上,而後撕下膠帶為她貼好。

    感覺他動作輕柔地在她額上動作,烈兒不禁想:是不是因論她是亞森的乾女兒,或是他有求於她,他才會對她這麼好?倘若她仍是那個俗氣、貧窮的傻女孩,他肯定是連看都不想看她一眼的。

    想到這兒,她忍不住拉下他的手,板起臉,“別再浪費時間了,你跟我來這兒,不也希望趕緊將事情解決嗎?”

    “當然,我是迫不及待地想將事情解決,但是某人挺麻煩的,一會兒開快車、一會兒受了傷,哪給我時間解決?”他雙手叉着腰,無奈地睨着她。

    “我——好,那現在開始説吧。”她坐了下來。

    “等等。”古昊東伸手製止她繼續説下去,“我有件事想問你。”

    “請説。”烈兒點點頭。

    “這裏……真是你家?”他覺得疑惑。亞森着重生活品質可是出了名的,她既是他的乾女兒,怎可能住在這樣的地方。

    烈兒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於是撇起唇角,“窮人就沒資格與你談事情?”

    “窮人!”他挑起一眉,“別開玩笑了,據我所知,KIDD沒有窮人,或許……這只是你個人的古怪偏好。”

    眉頭緊緊一皺,她語氣酸酸地説:“我不想聽你説這些,如果你待不下,那請便,我這座小廟容不下你這個大佛。”

    “好好好,我不多話就是。那我鄭重地再問你一次,你到底要我付出什麼代價,才肯讓給我一天?當然了,這代價包括我自己。”他笑了笑,眼神竟帶些許煽情。

    烈兒冷抽口氣,狠狠勝着他,“我的確要你的一樣東西。”

    “你説,是要我上半身的,還是下半身的?”古昊低沉的聲音,讓人聽得出他是蓄意逗她。

    “低級!”

    “這哪是低級?我是在跟你談條件。”看到烈兒紅了臉蛋,他更為得意。

    “好,我説。”她一步步逼近他,“古先生,聽説你在三年前曾發表過一項得獎的男性飾品?”

    一提起這事,他的心不免慢慢往下沉,畢竟是因為它,讓他害了一個女孩子。

    “沒錯。”他揚出笑容。

    “能不能送我一副?”烈兒揚睫,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就這麼簡單?!”這個答案讓他意外極了。

    “對,就這麼簡單。”她想再看看那個領帶夾,是不是仍然亮眼奪目。

    “NoProblem。”他比出一個OK的手勢。

    “那請你三天後到立風廣場,我們就在那兒簽約吧。”説着,她便起身將大門打開,“那麼三天後見。”

    他愣愣地看着佇立門邊的身影,心底竟染上了一股疑惑——為何她注視着他的眼神總帶着一絲恨意?這很究竟是從何而來?

    “三天後見。”古昊東想再説什麼,可依然沒説出口,便率性地走了出去。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林烈兒心頭卻湧上一絲絲消弭不去的酸澀。

    猛一皺眉,又扯動了額上傷口,下意識伸手撫髑了下,那柔軟的紗布上似乎還殘留他指尖的温柔……

    為什麼?為什麼數年後的重逢對她而言,震撼竟是這麼大?

    她復仇的初衷又為何在見到他時,有了微微改變呢?

    天……她究竟該如何是好?

    ◎◎◎◎

    古昊東躺在飯店的牀上,回想着剛剛與林烈兒相處的畫面。怎麼老覺得她對他欲言又止,眼神里甚至含帶着某種陰謀呢?

    突然,門鈴聲響起,他起身把門打開,是張揚。“這麼晚了你不睡覺啊?”

    “我……我好奇呀。”張揚搔搔腦袋,“你知道,我若不弄清楚是會睡不着的。”

    “呵,你精力倒挺充沛的。”古昊東勾起嘴角,笑睨着他。

    “不是啦,而是我很想問你……你不覺得那女人心理不正常嗎?”

    張揚話一出口,立刻引來古昊東的詫異,“你也這麼認為?”

    “是呀!她看我的眼神總是很奇怪,奇怪的讓我渾身發毛呀。”

    “哈……你不覺得是她對你有意思?”

    “別説笑了,我這種五短身材,再加上一張圓到不行的臉,女人都嫌我油多,她怎麼可能會喜歡上我?”

    古昊東耙了耙頭髮,雙瞳閃過兩道機警冷光,“不過照你這麼説,那女人的確是有計劃的接近我們。”仿似想到什麼,他眸心突然一黯,而後瞟向張揚,“喂,該不會她與亞森無關,只是個冒牌貨吧?”

    “不可能,我再蠢也不可能笨到這種程度,我是親眼看到亞森開給她的授權書,以及亞森身旁的助手才相信她的。”張邊緊張地澄清,他可不會捅那麼大的婁子,那是會笑死人的。

    “那她究竟有什麼目的?或者她是亞森蓄意安排,來擾亂我們的?”雙手枕在腦後,古昊東斜倚牀頭,靜待着他的反應。

    “這有可能嗎?”張揚想得頭都疼了。

    “唉……不管了,反正我就見機行事,遲早她會露出狐狸尾巴的。”古昊東伸了一個懶腰,“突然想喝點東西,你呢?我叫他們送上來。”

    “那麼晚了!”

    “有什麼關係?”爬起身,他打了通內線電話給服務枱,“RoomService,我要一瓶威士忌、一盤小點心。”

    過沒多久,門鈴響了,張揚趕去開門。

    服務員推了酒與點心進來,把東西全擱在桌上後,便説:“你們慢用,還需要什麼嗎?”

    古昊東搖搖頭,隨手從牀頭皮夾掏出一疊千元大鈔,“等等,這是小費,你要不要?”

    服務生走在原他,看着那疊鈔票,眼睛都發亮了,可又不敢表現出來,只好傻傻笑着。

    “如果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而且讓我滿意的話,這些就全是你的。”咧開嘴,古昊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不知先生有什麼問題?”服務生終於開口了。

    “雞婆。是什麼意思?”他瞧着服務生,緩緩一字一字問出口。

    “啊?”對方一愣。

    “總裁,你這是什麼問題呀?雞婆……有這話嗎?”張揚跟他一樣是ABC,根本沒聽過這話。

    古昊東沒理他,直瞧着服務生那副張口結舌樣,“你知道?”

    “知道是知道,只是……太簡單了吧!”

    “簡單?那好,你快告訴我。”

    “雞婆就是‘多事’的意思。”服務生不明白他怎會對這答案感興趣?

    “多事……”他沉吟着,突然恍然大悟,“那女人居然敢罵我多事,我可是好心為她——”

    “總裁,你為她怎麼了?”張揚倒是一臉新鮮。

    “你好奇?偏不告訴你!”坐直身子,古昊東將鈔票放在推車上,“謝了,拿去吧。”

    “謝謝、謝謝!”服務生得此意外之財,趕緊推着車往房外走去,好似害怕對方會臨時變卦一樣。而古昊東則走向圓桌,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張揚,笑意中帶着一抹詭譎,“預祝我們三天後簽約成功,Cheers。”

    張揚一頭霧水的接過杯子,還以傻笑,“Che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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