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嵐老臉微紅,長眉略挑,又抱拳道:
“盟主府就在左近,仙子何不移駕小坐,以便聆聽教益。”
中村鈴子收起小鏡,嫣然一笑:
“這位貴姓呀?”
紀曉嵐肅然道:
“在下紀曉嵐!”
中村鈴子聳聳肩道:
“大概也有個綽號吧?據本仙子的所知,中原武林人物,都有個響亮的外號……”
紀曉嵐尷尬地一笑,道:
“武林朋友賜號‘掌仙’,這不過是過甚其詞,仙子可別見笑!”
中村鈴子格格笑道:
“這綽號既利落又響亮,如此說來,紀大俠的掌法,必是中原一絕了。”
紀曉嵐搓手吶吶地道:
“這……這……實在不敢當!武林朋友賜號……難免誇大,在下甚感汗顏……”
“你呢?”中村鈴子抬抬下巴,指著畢振山道:
“有名字麼?”
這簡直是侮辱人,是人就有名字,就是一條狗,也該有個“阿花”或“阿黃”的名字。
畢振山未聽說過這個東贏高手,雖知紀曉嵐對此婦低聲下氣.必定大有來歷,可是不信她能高過他和紀曉嵐二人聯手,況且他們出來很久,後面必來接應。
他受辱之下,冷冷一哼,道:
“在下當然有名有姓,只是仙子的問話口氣太大了些!在下倒要請教仙子芳名呢!猜想必定十分響亮!”
紀曉嵐連忙向他眨眼,可是畢振山這人,心機很差,尤其在火頭上,並未看到紀曉嵐向他使眼色。
跛子厲聲道:
“畢振山,我看你是壽星公吃河豚,八成活夠了,竟連仙子都不認識!”
畢振山已經豁出去了,冷冷地道:
“畢某確是孤陋寡聞,至於仙子是誰?與在下毫無爪葛,知不知道無關宏旨!”
跛子大喝一聲,丟下抓索,凌空撲來,摟頭連劈三掌。
畢振山的玩意兒,全在這龍頭爪上,急忙閃避,但跛子的掌力奇大,地上被震了三個小土堆,斜掠而下,伸手抓去。
“跛子退下來!”中村鈴子的口吻絲毫不帶火氣,卻有決定性的威力,跛子硬生生地撤走,兩腿一瞪,倒掠而回。
畢振山一看這局面,再不轉彎,必定自討苦吃,立即冷冷地道:
“在下畢振山,請問仙子……”
中村鈴子點點頭道:
“綽號呢?”
“‘十抓九穩’!”畢振山吶吶地道:
“對於此號,實不敢當!”
“好吧!”中村鈴子笑笑道:
“撿起你的龍頭抓,抓我十爪試試看,若能拈到我的衣襟,原名保留,留在盟府聽差,若是不行,我看你……”
她的臉色突然沉下來道;
“看樣子你不大太怕死……。”
紀曉嵐連忙抱拳道:
“畢兄為人耿直,不善詞令,冒犯了仙子,務請仙子息怒,若仙子仍不消氣,就由紀某代向仙子領罪!”
中村鈴子面色一緩,道:
“你這人挺會說話,好吧!本仙子年看在你的面上饒他一次,帶路!”
紀曉嵐連忙向畢振山使一眼色,畢振山挾著“血珠叟”二人顛著屁股,在前引路,向盟主府奔去。
此刻盟主府中大廳之內,一干高手正在焦灼地等待,他們以為紀、畢二人聯手,“血珠叟”絕逃不了,除非他一出此堡就拼命在狂奔,使紀、畢二人追趕不上。
“銀弓小二郎”道:
“龐起失蹤,龐夫人仍在此堡之中,應該請出來問問看!”
康八冷峻地道:
“紅顏禍水,留之無益,乾脆殺掉算了!”
“銀弓小二郎”肅然道:
“康兄有所不知,二位龐夫人已被幽禁,萬兄的孫女萬紫琴也因不聽萬兄教訓,亦囚於一起!依小弟之見,先提出盤問一次,然後再商量處置之法……”
康八冷冷地道:
“女人天生下賤,鬼計多端!一不小心,就會被她們出賣,老夫……”
他突然打住,因為他本想說出愛妻佩佩騙去“墨玉誅心球”之後,逃逸無蹤,這還在某次,連他費了數年心血,借來的種子,也被帶走,是以恨女人人骨。
另一原因,因他失去性機能,心理變態,既無能為力,卻又想駕駑女人,只得找一個人品與武功俱佳之人,代他傳宗接代。
世上絕對沒有甘作王八之人,不過是忍痛如此,只是這種事別人甘願絕子斷孫也不屑為而已。
他的秘密,也只有“銀弓小二郎”清楚,立即拿話岔開,吩咐道:
“把龐夫人及萬姑娘帶來!”
不一會二位龐夫人在萬紫琴扶持下,步人大廳,二位夫人微微一福,道:
“不知大俠囚禁小婦人和萬姑娘是何居心?”
康八冷冷地道:
“豈但囚禁,若不照實說出龐起的下落,嘿嘿你們也該知道‘木驢’之刑。”
木驢之刑,乃是對女人淫亂及謀殺親夫之刑,木驢鞍上有一木厥,戮入陰道之中,而那木驢四蹄上有木輪,輪上有刺,所以推動起來,發生震動,受刑的女人陰道中被戮得稀爛。
這是一種極刑,對付謀殺親夫的女人,本不為過,但康八說出此刑,已證明八盟聯治之後,將有此一刑法。
萬紫琴冷笑道:
“二位夫人根本不知龐起的下落,你對兩位夫人如此不敬,實在有失身份,況且,即使夫人知道,他們是夫妻,自也有保守秘密的權利……”
康八咆哮著道:
“臭丫頭,你以為萬世芳是你爺爺,老夫不敢殺你是不是?”
萬紫琴一揚頭,冷聲道:
“誰說你不敢來?真了不起,盟主寶座還沒坐上,第一件大事就向女人下手,我且問你,你的臉上若是沒有秘密,為什麼要戴上面罩?”
康八突然站了起來,萬世芳怒喝一聲,掠到萬紫琴身邊,左右開弓,打了她兩個耳光,厲聲道:
“丫頭,你竟敢對康大俠出口不遜!你……你簡直氣死我了……”
他向康八抱拳:
“康大俠且請息怒,萬某為此孫女,傷透了心!也不願再跟她愛累,今天我要把她的武功廢去,以免貽害武林……”
康八忿然坐下,冷峻地道:
“如此甚好,免得別人說老夫以老欺少!”
萬紫琴對這位祖父,寒透了心,徹底絕望,撫摸著火紅的雙頰,切齒道:
“爺爺,你寒透了心,我才感覺臉上無光呢?我本以為你以前和龐起在一起,不過是虛與委蛇,待機而動,想不到你利慾薰心,喪盡天良,為了當那盟土,連自己的孫女都不要了!既然如此,用不著你動手,我會用自己的手,自作了斷……”
萬世芳不過是逼寸;得已,做做樣子,希望有人出言轉。哪知這些高手,十九都吃過岳家宇在大虧,也知道萬紫琴和S家宇私交極厚,是以誰也不願開口。
龐夫人同聲道:
“萬姑娘切莫如此,康大俠一代奇人,只是脾氣剛些,豈能和你一般見識,而萬人俠也不過是一時氣憤,自不會廢你的武功……”
康八厲聲道;
“胡說!老夫就是不吃這一套,萬兄不忍下手,老夫可以代勞!”
二位夫人冷冷一笑,環視左右,哂然道:
“龐起未失蹤之前,各位言聽計從,而他剛剛下臺,各位就連他妻子也不認了!想起來真是可笑復可憐!各位這等心性,也想作一番大事情麼?”
她面色一寒,望著康八道:
“若一定要殘害萬姑娘,就請偏勞,小婦人也活夠了!”
她的目光落在鄧子瑛臉上,顯出十分輕蔑之色,因為鄧子瑛乃是龐起的心腹,此刻竟噤若寒禪,半句話也不敢講。
“紀、畢二位大俠回來了!”
眾人向門口望去,只見紀、畢二人在門口左右一站,躬身伸手一讓,道:
“仙子請進!”
中村鈴子蓮步細碎,步入大廳,顧盼自若,在一干高手錯愕下,掃視一匝,然後回頭對紀曉嵐道:
“紀大俠這些人是幹什麼的?怎麼連本仙子也不認識。”
紀曉嵐尷尬地道:
“……這……”吶吶半天,無法啟口,但這時“銀弓小二郎”卻離座抱拳道:
“原來是‘櫻花仙子’真是稀客,快請就坐!”
百里彥一看“銀弓小二郎”對這美婦如此尊敬,知道大有來歷,立即端著一把椅子送到中禁鈴子屁股後,然後弓身道:
“仙子且請座!”並回頭吩咐道:
“送茶。”
中村鈴子向百里彥含笑點頭道:
“這些我從沒有一個看得順眼,只有你討人喜歡!”
百里彥忍笑道:
“但願在下能永遠為仙子支使……”
中村鈴子接過一杯茶,指著康八,淡然道:
“那一位何不敢見人?”
康八沉聲道:
“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對老夫如此無禮?”
一邊的“銀弓小二郎”心中直樂。忖道:
“連這女殺星你都不認識,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哦?”中村鈴子不以為忤,微笑道:
“火氣還不小呀!”她回頭對跛子道:
“跛子,此人是誰?”
跛子左右端祥一陣,道:
“大概是‘鬼王’康八!”
中村鈴子道:
“先把他拿下!”
跛子攤手道:
“啟稟仙子,我恐怕不行……”
“哈……”康八狂笑一陣,道:
“總算有自知之明,也坦白得可愛!就憑這一點,老夫首先聲明,你死不了啦!”
“好狂的口氣!”中村鈴子把茶杯交與百里彥,笑著站起來,道:
“康八,你估估看,能接下本仙子多少招?”
康八厲聲道:
“十招之內,老夫要把你放在木驢之上!”
中村鈴子不由一怔,回頭對跛子道:
“跛子,他說些什麼?”
跛子吶吶地道:
“他是胡說八道,何必追根問底?”
中村鈴子不由一怔,道:
“正因為他在胡說八道,所以我必須知道他說什麼?”
跛子打著手勢,轉彎抹角地把木驢奇刑說出來。
中村鈴子格格嬌笑一陣,抬手一指龐起二位夫人及萬紫琴道:
“你可是要向她們施用木驢之刑?”
康八厲聲道:
“施不施刑,由七人決定,你算什麼東西,臭娘們!老夫今天要親手撕了你!”
中村鈴子偏著頭,道:
“勇氣可嘉!派頭略差,至於風度,就更談不到了!好吧!我先稱稱你有多少斤兩……”
她冷冷地道:
“大約在第五招以上,本仙子取下你的面罩,第五招半上殺死你!”
康八已經走到的面前,悶聲不響,一向她撞去,他頭上的工夫天下無比,頭未到罡風先到,中村鈴子微噫一聲,道:
“頭上工夫頗有一手……”閃身錯步,讓過一頭,康八單足一點,身子又平射而到,這一次勁道更足。
中村鈴子又閃了開去,哪知康八的“金剛頂”不但勁道無儔,攻人的方法也十分詭異,中村鈴子剛剛閃過第三次攻擊,豈知康八“咯”地一聲,脖子突然拉長半尺。足尖一扭,巨大的頭顱象一個巨垂,橫撞她的小腹。
這一手大出中村鈴子的意外,不由吃了一驚,急切中力貫左手,施出一式“櫻花爪”,蓬地一聲,爪,頭相撞,地上磚屑激濺,罡勁向下排壓。康八本單足柱地,另一腿和身子平伸,頭上接了一爪,上半身向地下一栽,兩手著地。竟把地上青磚碰碎。
中地鈴子這才知道康八頭上的工夫確是非同小可,她的“櫻花爪”無堅不摧,就是一個銅頭,也該有些指印,可是現在她自己的手也有些麻木了。
康八更是震驚,身子原式不變,元寶頭在眨眼工夫左右晃了十餘次,又向中村鈴子的膝上撞去。
中村鈴子哼一聲,兩腿疾彎,兩足不動,突然一夾,康八的脖子立時被夾住,和手一抓康八臉上的布罩,應手而落。
中村鈴子抓著他的頭髮,提了起來,正要亮爪戳向他的心房,突然一怔,竟咯咯笑了起來。
三招之內取下康八的面罩,果然不多不少,正是三招。康八的武功,在這些人物,算是佼佼者,僅“銀弓小二郎”堪與比擬,不敢說高於康八,只是武功路數不同。
康八的醜陋,只有“銀弓小二郎”和紀曉嵐,萬世芳三人見過,其餘之人中只有聞名,一代高手竟被一個女人在三招內扯著頭髮提了起來,大廳中所有的人,都一齊驚呼,殊不知道中村鈴子為何發笑?
康八身子奇矮,被提了起來,竟直挺挺的,好象一個大魚乾,因為中村鈴子的中指,輕輕按在他的百匯穴上。
中村鈴子一抖手,“蓬”地一聲,康八摔了個四腳朝天,“墨弓大郎”忍不住哈哈大笑,其餘人也偷偷竊笑。
康八一躍而起,醜惡的臉上,肌肉扭動著,突然大吼一聲,嘶聲道:
“剛才是哪個發笑?”
所有的高手登時噤若寒禪,除了中村鈴子,跛子及“銀弓小二郎”五六人之外,沒有一個敢正視他的目光。
“墨弓大郎”可以說是個渾人不知利害,竟大聲道:
“康大俠四腳朝天,大概沒笑的不多!”
康八獰視著他,緩緩期近,道:
“我是問那大聲發笑之人!”
“墨弓大郎”心頭一寒,緩緩向後退去。吶吶地道:
“我……我也不知道!”
哪知跛子冷冷地道:
“窩囊廢!你真是‘贏錢三隻眼,輸錢一堆泥’!你真他媽的給武林同道丟人!”
“墨弓大郎”吶吶地道:
“是我……我不過是……”
康八提起巴掌一扇,罡風呼嘯而至,“墨弓大郎”的身子凌空飛起,撞在牆上昏了過去。
所有的目光都向“銀弓小二郎”望去,哪知他冷冷地道:
“咎由自取!死了倒乾淨,康兄的責罰實是大快人心!”
康八回頭看了中村鈴子一眼,臉上痙孿一陣,道:
“老夫一生中最討厭女人,想不到栽在女人手……”他抱拳對“銀弓小二郎”道:
“在下無顏再在武林中立足,就此告別……”
“慢著!”中村鈴子微微一笑道:
“康八,剛才我本想殺了你,可是取下面罩時,突然改變了主意,因為你是本仙子夢寐以求理想隨身侍從人選,你若跟著本仙子,可比那武林盟主光彩多了!”
康八冷冷地道:
“寧為雞首,不為牛後!老夫今生不會向女人低頭!”
中村鈴子冷冷一笑,道:
“只要是本仙子看上的人,若敢反抗,那就是他活得不耐煩了……”
中村鈴子沉聲道:
“聽說你們八人想當盟主,美其名曰‘八頭馬車’,聯手統御武林!這樣吧!你們八人聯手接本仙子一百招,若能不敗!本仙子今後絕不過問你等的事,若是接不下來,想想看,你們有資格統御武林麼?”
“銀弓小二郎”甚是不服,若說八人聯手,也接不上對方一百招,那是栽到小人國去了。但他不便出言譏諷,立即向其餘之人望去。
其餘人親眼看到康八當場現眼,而且未出三招,自忖尚不如康八,況且八人各懷鬼胎,未必能同心合力應戰,萬一實力分散,而被各個擊敗或重傷,實是不智之舉。
因此,其餘之人毫無表情,連看也不敢看“銀弓小二郎”一眼,這充分表示,無意冒險。
“銀弓小二郎”一看這個局面,大廈將傾,獨木難支,立即抱拳道:
“仙子一代奇人,武功深如大海,高不可仰,吾人不過是為了收拾殘局,以免武林中群龍無首,至於盟主一職……”
他攤著手道:
“吾輩不學無術,實難當得重任!”
百里彥一看這局面,連忙又把一杯茶遞了過去,顛著屁股,諂笑道:
“既然八位無意盟主之位,仙子何不屈尊一下,以盟主身份領導同道重整武林?”
中村鈴子微微點頭,道:
“本仙子本無此意,可是放眼武林,能領導同道者,捨我其誰?因此……”
她環視一週,冷冷地道:
“不擁護本人為盟主者舉手!”
這一手很絕,誰敢“不”字?“銀弓小二郎”都不敢端架子,康八又栽了斛鬥,八人不敢聯手,聲威徹底掃淨地。
跛子環視一週,大聲道:
“沒有反對的,大概都同意擁護了!”
這本是自說自話,但百里彥,卻拿著雞毛當令箭,大聲發呼道:
“各位既然擁護仙子領導我們,請大家三呼‘盟主萬歲’!”
“盟主萬歲!”第一聲只有半數舉手歡呼。
“盟主萬歲!”少數人左右觀望一下,也隨聲附和,當第三聲“盟主萬歲!”時,連康八和“銀弓小二郎”也舉手高呼。
聲震屋瓦,連牆壁也有些顫動。
三呼已畢,中村鈴子對百里彥,笑笑道:
“今後你也做我的隨從好了!康八較跛子更醜,可謂意外收穫,本仙子盛意難卻,現在就接受各位的美意,正式就任盟主之位!”
“銀弓小二郎”等高手,心中雖有些不願意,卻不敢表示不服之意,卻恨透了百里彥,紛紛讓出座位。
中村鈴子在跛子陪伴下,蓮步細碎,走到正位前坐下,然後對康八道:
“從今以後,你與跛子,就是我的貼身侍衛,百里彥是本仙子的隨從,其餘七位為副盟主,就請八位立刻起草武林公法,頒佈實施!”
“是!”八個盟主,包含“黑弓大郎”在內,齊聲應諾,按序站在盟主寶座兩旁。
只有萬紫琴和二位夫人,仍然站在大廳一角,只聞康八沉聲道:
“這三個女人都是前盟主的親人,以及與敵人密切關係,似應除去,以絕後患!”
中村鈴子道:
“那年輕的妞兒很美嘛!她和哪個敵人有密切關係?”
百里彥躬身道:
“武林公敵岳家驥死後,獨子不到一歲,竟被吳明夫婦以自己的女嬰換走,現在長大成人,而且成就驚人,吾道中人,受害不淺……”
中村鈴子格格大笑一陣,道:
“原來是他!那小了確是一塊良材,只可惜本仙子耐力很差,不可能讓這株幼苗長成!各位放心好了,目前我們的敵人,不會是他……”
她說到這裡,目光突然停在大廳門中,眾人一齊望去,不由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原來門中站定三人,前面一人,身著麻衣,頭戴孝帽,足蹬麻履,手持哭喪棒,此人正是岳家宇。
第二人乃是風流俊逸,風度嚴然的“聖手潘安”梅友竹,他的身後,乃是宋象幹。
岳家宇和梅友竹的出現,並不足震懼人心,因為有中村鈴子在,可謂“太公在上”不懼任何大敵。
大家驚奇的是,岳家宇一身重孝,面色冷厲,昂首挺胸步入大廳之中。
“銀弓小二郎”沉聲道:
“象幹你怎的和這小子在一起!”
宋象幹是早已厭棄了這位師傅,冷冷地道:
“家師乃是出家之人,尊駕直呼在下之名,恐怕是認錯人了吧?”
“銀弓小二郎”勃然大怒,道:
“孽徒,為師以前雖是以出家人姿態出現武林,你也該認出師傅的面貌!想不到你竟敢以少犯上,真是數典忘祖……”
宋象乾冷冷地道:
“宋某帶藝投入你的門下,旨在臥底,豈是崇拜你的武功!自上次你向二位師兄下手之後,我對你更是不齒,象你這種心毒手黑的人,也配為人師表嗎?”
“銀弓小二郎”怒喝一聲,躍躍欲起,立被中村鈴子硬生生地擋住,道:
“慢著!這三人就是三頭六臂,也討不了好去,你慌什麼?”
這時岳家宇回過身來,先向二位舅母深施一禮,肅然道:
“上蒼保佑,二位舅母安然無恙,晚輩也放心了!”他又對萬紫琴肅然道:
“紫琴,你……”
萬紫琴粉臉一揚,面孔板得冷冷的,渾如未聞。
岳家宇此番學成絕學,決心放手在幹一場,開始報仇雪恨,因而補服重孝,也是破釜沉舟之意,對於萬紫琴的誤會.也不想立刻解釋。
他轉過身去,對中村鈴子厲聲道:
“龐起呢?”
“不知道。”
“還有他的背後主持人呢?”
“不知道!”中村鈴子淡然道:
“龐起乃是不入流的人物,而他的主兒大概也成不了氣候,又何必找他,現在本仙子就是盟主,有話對我說好了!”
岳家宇回頭對二位夫人道:
“舅母,紫琴,我們走吧!”
“銀弓小二郎”疾掠而至,哈哈狂笑道:
“此處不是旅店客棧,豈能來去自如……”
岳家宇回頭冷峻地道:
“滾開!你不是對手!”
“銀弓小二郎”雖知他非泛泛,卻未放在心上,厲喝一聲,疾抓岳家宇的前胸。
岳家宇紋風不動,兩臂一張,象巨鶴翅上的罡風一樣,四周圍數十高手,驚呼連連,急退不迭,“銀弓小二郎”射法出眾,掌法也不弱,卻不禁心膽皆裂,只感覺畢生未見過這等無儔的掌力,急忙收勁斜掠,哪知岳家宇喝聲“滾”!“蓬”地一聲,“銀弓小二郎”踉蹌退了七步,才拿穩樁步,羞怒交集,撤下銀弓。
“退下去!”中村鈴子肅然站起,沉聲道:
“就憑這一招,本仙子敢說此廳中人,除本仙子外,無人接得下來!”
大廳中一片死寂,連“銀弓小二郎”也不敢再強出頭,他們深知中村鈴子不會危言聳聽,因為殘酷的事實擺在眼前,人家一招擊敗了“銀弓小二郎”,而“銀弓小二郎”和康八的功力相若,但中村鈴子卻以三招敗了康八,由此可見,這身著重孝的年輕人,武功高得不可思議。
中村鈴子面上仍有笑容,但明眼人可以看出,笑得有點勉強,她疑遲走下寶座,康八和跛子亦步亦趨,站在岳家宇面前。
二位夫人驚呼道:
“宇兒,你不是敵手……”
“家宇,她三招擊敗了康八,你不行……”這是萬紫琴驚悸焦灼的聲音。
岳家宇冷冷一笑,道:
“三招擊敗康八,確實驚人!但本人擊敗這個異國賤人,大概不會超過八掌!”
中村鈴子微微一愕,以往的輕鬆,早已失蹤,冷冷地道:
“八招以內擊敗本仙子,盟主寶座就讓給你,不知道是什麼絕學?”
岳家宇低沉嗓音,冷峻地道:
“鶴形八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