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集說到朱懷宇國灰歷經無限的痛苦往事之後,他開始堅強起來。
他不能在以後的一年中,像往昔那樣,一難過便痛哭,否則,他在這短短的一年之中,又能做些什麼?
當下望著青衣少女,冷冷問道:
“陳姑娘可否把愛我的事,延長一年?”
陳螢淡淡一笑,道:
“我要你現在答覆。”
“難道姑娘也要死在我的手裡?”
“縱能如此,我也心甘情願。”
“可是……”朱懷宇咬了一下牙,道:
“我不能愛你,我願在你往後的生命中,留下壁壘森嚴的命運,而增加你無數的痛苦,你應該原諒我。”
陳螢臉色微微一變道:
“那麼,你不答應了?”
“是的,我不答應。”
陳螢悽聲而笑,道:
“我不勉強你,同時,我也不是一個下賤的女人。”她冷冷地笑了一下,又道:
“這裡面的東西,我要選擇其一,如果你有本事,到東海來取。”
話落,她帶起皮手套,把鐵盒拿起,道:
“閣下,我就把這東西帶走,你隨時可以來取,時間限制三個月,我明白此物關係中原武林甚巨,清虛禪師的說此物浸以毒潭多時,鐵盒奇毒無比,我帶皮手套,拿起此物如三個月之內,閣下不來取回,此物便歸我所有。”
話猶未落,把其他東西,擲還給朱懷宇,轉身疾走而去。
朱懷宇大急道:
“你不能帶走此物。”
陳螢一轉身,冷冷說道:
“我有什麼不可以?”
“那東西關係整個中原武林呀。”
“就是關係整個中原武林,我才要帶走。”
朱懷宇三把兩把穿上衣服,把其餘的東西納入懷中,臉上倏現一片殺機道:“如果你敢把那東西帶走,我便殺你。”
“殺我?憑什麼?”
這一句說得朱懷宇怔立當場,他一無武功,二無刀劍,如何將這女人殺死?這根本是他做不到的事。
可是一股無名怒火,卻在他心裡滾動著,縱然以命相殉,他也不能讓陳螢把青龍金牌拿走!
心念一起,突然撲向陳螢,一拳打去。
朱懷宇是一個不會武功之人,但是這突然一拳,是挾怒打出,沒有招式,沒有內力,像普通人打架一樣。
但!
他不能不明白,如果他一出掌,一有風,便有毒,絲絲毒氣,便隨著拳勢迫出。
陳螢不屑一笑,道:
“你差得遠了,滾吧!”
玉腕提起,一掌揮向朱懷宇,她認為只要一出手,便可以把朱懷宇震退三丈到四丈之元,那知——
她掌力與朱懷宇的毒氣一經接觸,鉤引了朱懷宇身上全部毒氣,隨著陳螢攻出的掌力,疾如閃電地侵入體內——
一聲慘叫,陳螢嬌軀如斷了線的風箏,栽倒於地,那鐵盒嗆的一聲,栽落於地!
朱懷宇怔了一怔!
第四個愛他的少女,又死在他的手裡!
雖然,陳螢之死,對他一無責任,是她咎由自取,然而,她怎能不感到難過?這死也是為他而起的呀!
他默然地望著她,他忘記了拾起地上鐵盒裡所裝的“青龍金牌”,就在朱懷宇一怔之間,一條人影,迅若閃電地撲向鐵盒。
朱懷宇沒有發覺,就在那條人影伸手抓向鐵盒之際,一聲叱喝,一條麗影,迅若驟雷地出掌,劈向那黑影。
朱懷宇驟然驚覺,猛然一轉身,這剎那間,這個抓向鐵盒的黑影,已經飄了開去。
舉目一望,那鐵盒已被那黑影,抓在手中,那黑影手上也是帶著一隻皮手套。
朱懷宇再把眼光掃向那少女,心裡既驚又喜地叫道:
“何姑娘!”
來人,正是行蹤跪秘的何敏華。
何敏華年約二十四五歲,長得嬌豔欲滴,像其他少女一樣,她也是深愛著朱懷宇。
她明眸一掃朱懷宇,冷冷說道:
“想不到這件武林至寶會落在你的身上,你知道嗎?這件東西關係著武林安危,怎麼輕易獻出?……”
她粉腮空罩殺機,望了拿徉鐵盒的黑衣老者,冷冷問道:
“你是東海門中的人吧?”
老者磔磔一笑,道:
“不錯,不錯!”
何敏華臉色一變,道:
“東海門派,數十年前,就釀成一次武林大浩劫,難道閣下想取此物,控制整個中原武林?”
“不錯。”
“有我在此,就不容你取走此物。”她語鋒略為一頓,朗聲笑道:
“想不到東海門,來的人真不少,何必藏頭縮尾?出來吧。”
隨著何敏華的聲音過後,蒼林之中,飄下十數個黑衣人,一字排開,擋住何敏華去路。
何敏華心裡忖道:“東海門中,能人輩出,在有再度侵犯中原武林之勢,想不到這件武林至寶,會落在他的身上,他們也探得一清二楚……如讓他們將此物帶回東海,其對中原武林之危害,也要想而知,我既然在場,也不能不管!”
心念一起,冷然一笑,道:
“你們以為人多,就能把此物帶走?那不妨試試!”
一語甫畢,嬌軀猛地彈出快絕倫,撲向黑衣老者,一掌攻出。
何敏華之武功,可以說是冠絕當今-,她這一之勢,何等之快,但——
就在何敏華嬌軀一彈之際,東海門下十數個人,同時推掌,迅猛絕倫的內家掌力,驟湧而至。
黑衣老者在門下之人一推掌之際,身影劃處,向前飛瀉而去。黑衣老者身影何等之快,眨眼間,已沒入林中。
何敏華武功雖高,但了承受不起這十數人的圍攻,一繪製地圖身之下,那黑衣老者已經消失不見。
氣得何敏華粉腮大變,叱喝聲起厲聲喝道:
“我要你們這些人全部喪命中原!”
東海門中,派往中原尋找“青龍金牌”之武林高手,皆是一時之選,他們無論如何誓必把此物取回。
慘叫聲起,無數的人影栽倒於地。
何敏華開始殘殺,眨眼間,已有六、七人死在她的手中,驀然——
一聲冷冷的聲音喝道:“女娃兒,這手段不算過辣?”
何敏華霍然一愣,縱身而退,舉目一掃,一個頭帶笠帽,手提釣杆的漁夫模樣老者,佇立當前!
她粉腮微微一變,腦中突然想起了一個她所要找的人,脫口道:
“老前輩就是‘萬里漁俠’屠……”
“不錯。”
這當兒,那些未死的東海門下之人縱身飛躍而去,何敏華一經發生衝突,就待追去,“萬里漁俠”說道:
“讓他們去吧,壞不了事情。”
何敏華緩和了臉上殺機,道:
“老前輩,我有一件事相詢……”
“什麼事你說吧!”
“您老人家當年是否與‘陰魂子’相識?”
“正是。”
“您是否知道,陰魂子還有什麼朋友,比較親密的朋友?”
“萬里漁俠”搖了搖頭,道:
“這個……我就不大清楚,‘陰魂子’死於五十年前,老夫當年雖跟他有幾面之識,至於親密的朋友?……”
“陰魂子當初為人如何?”
“萬里漁俠”驚望著何敏華,顯出一片茫然之色,這少女為什麼會突然問起五十年前一代奇人陰魂子?
當下怔了半晌,反問道:
“你與陰魂子有什麼關係?”
何敏華黛眉一顰,半晌才道:
“陰魂子是我的恩師!”
“什麼?陰魂子是你的師父?你有多大歲數?”
何敏華道:
“老前輩必奇怪,我拜在‘陰魂子’門下之時,他已經死了多年,我無意間得了他所錄武功及藥書三冊,盡得他武功所學,家師陰魂子死時,留一紙簡,說是被人害死,害死他的人,是一個非常親密的朋友,當他要寫了是誰時,已經氣絕,所以沒有把名字寫上。”
“萬里漁俠”驚駭地望著何敏華,他真做夢也想不到,這個少女會是當年一代奇人“陰魂子”的徒弟。
怔了片刻,道:
“想不到你就當年陰魂子徒弟,老夫倒有得罪了,不過令師為一代奇人,會落得被暗殺,這似乎不大可能……”
何敏華道:
“這總不假的,先師死時,在遺書上已經寫明。”
“陰魂子醫術名滿天下,不管任何奇症,藥到病除,他會落得被人暗害,委實是件令人不可意料之事……”他望了何敏華一眼,又道:
“你是不是在找一人人?”
何敏華臉上神情微微一變,道:
“老前輩怎麼知道……”她說到這裡,不由自悔失口,這無疑向“萬里漁俠”作了答覆。
“萬里漁俠”道:
“剛才那個娃兒是不是人稱‘人間閻王’的那個?”
“正是。”
“萬里漁俠”苦笑了一下,說道:
“姑娘,我不怕你見怪,你的年齡恐怕不止三十了吧?”
這一句話說得何敏華粉腮大變,下意識退了兩步,驚望著“萬里漁俠”,道:
“您怎麼知道?”
“我已經在你身邊多時,如果我所料不差,你已經愉四十的女人了!”
何敏華點了點頭,緩緩地吁了一口氣,苦笑道:
“是的,我快四十歲的人了……”
“你生命中有兩個愛人,對不對?”
“誰跟誰?”何敏華吃驚了。
“一個是‘玉面朗君’,另一個是人稱‘江湖浪子’的湯金儀。”
“不錯。”
“你曾失身在‘江湖浪子’的身上?”
何敏華默然一聲長嘆,道:
“老前輩,您不必談我這些不幸的往事,那已經過去了,那已經是在二十年前的事了……”
“可是,我想知道一件事,必須把這件事說清楚。”他頓了一頓,又道:
“玉面朗君出現江湖,你們的交情如何?”
“只有一面之識。”
“所以,你就忘不了他?直到他與江湖六美一醜同時失蹤江湖時?”
何敏華答道:
“不錯我們只有匆匆一-,但他的影子確永遠銘刻在我的腦中,直到碰見‘江湖浪子’而失身時……”
一陣感觸痛上了心頭,明眸閃處,-淚默然欲滴,她想到以往……現在江湖上的人,不知道她的歲數,如非她服過靈藥,她也會變成一箇中年婦人!
想到這裡,她默然嘆了一口氣,道:
“我碰見了兩個薄倖的男人!”
“但,你又愛上了第三個人!”
“誰?”
“人間閻王!”
何敏華猛然一抬頭,她真的吃驚了“萬里漁俠”怎麼會知道她埋藏在心中的秘密?
她怔怔地望著他。
“萬里漁俠”突道:
“他是不是像一個人?”
“不錯,他酷似他……”
“玉面朗君?”
“嗯!然而,他有比‘玉面朗君’更迷人的眼睛。”
“於是,他撩起你青春的生命?死去的芳心?”
“也許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