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漁俠”與高倩雲也覺得打了一場無名架,怒火正濃,當下見四個女人一走,如何能消心頭之恨!
一聲暴喝,雙雙追出。
錦衣少年又追數十丈,前面那個女人又停了下來,突然間——
錦衣少年臉色大變,脫口而出:“這是調虎離山之計——”
那女人道:
“不錯,你們中計了,人間閻王此刻可能已經喪命在本幫幫主的手中。”
錦衣少年與“萬里漁俠”,高倩雲同時打了一個寒噤,臉無血色。
錦衣少年眼睛驟現兇光,怒喝道:
“好辣的手段——”
他正待飛身拆返,冷不防那個中年女人,猝然彈身截住去路,一掌劈到。
“萬里漁俠”與高倩雲,也被其餘三個女人纏住,脫不開身。
由此可以想像,這四個女人,均是有為而來,她們用調虎離山之計,誘開了錦衣少年與“萬里漁俠”、高倩雲,然後著人向朱懷宇下手。
這手段不能不說毒辣,朱懷宇此刻身受重傷,毫無動手之力,如何承受得起有人偷襲?
就在錦衣少年與“萬里漁俠”縱身躍去之際,一條蒙面人影挾著冷笑聲中,向窗中瀉下。
他向窗內注視了一眼,冷冷地笑了一下,望在躺在床上的朱懷宇,陰側側地說道:
“我倒要看看你是陽間的閻王,還是陰間的閻王。”
一語甫落,縱身而下,佇身立在朱懷宇的床上,只見他一探手,猛向朱懷宇前胸抓去——
這一抓之勢,疾如電奔,如果朱懷宇被抓著,怕不五指穿心而亡才怪。
危機一瞬——
這蒙面人的背後突然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說道:
“閣下這手段不嫌過辣嗎?”
蒙面人大吃一驚,這極快的一瞬,一道拐影,已當頭擊下。
這幾個動作,真是疾如電光石火,蒙面人這一來不得不收住抓向朱懷宇胸前的五指,縱身而退。
舉目望去,一個手扶柺杖,斷少一條左腿的殘廢中年人,佇立當前。
只見這殘廢而手扶柺杖的中年人冷冷一笑,道,
“李幫主,這個人我救定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你可以走了。”
蒙面人冷冷笑道:
“你是什麼人?”
“玉面郎君!”
蒙面人嚇了一跳,脫口道:
“你……玉面郎君?”
“不錯。”
蒙面人緩和了一下驚恐情緒,陰冷道:
“想不到你‘玉面郎君’被打下‘斷雲崖’之後,會沒有死,這倒令人感到意料之外,不過,我與你玉面郎君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我看你還是少管這件事!”
“玉面郎君”笑道:
“李幫主,我已經說過,此人我勢在必救,如果沒有事,你可以走了。”
“如果我不走呢?”
“玉面郎君”臉色一變,道:
“別人怕你,可是我玉面郎君,卻不把你放在心上,如果你敢枉動一下,我便叫你血濺當場。”
話落,輕輕抖了一下柺杖,如果蒙面人敢冒然一動,他便出手攻出。
情勢突又陷緊張,朱懷宇之父——玉面郎君,終於又出現在此。
此人當初被六美打下“斷雲崖”,想不到竟會沒有死,這確實大大出人意料之外。
蒙面人雖然驚懼於此人的出現,但是,此刻他也下不了臺呀!
當下冷聲一笑,道:
“那你不妨試試。”
蒙面人一語甫落,身影疾如電光石火的一旋,一掌已向朱懷宇劈去。
這身手端的是奇快絕倫,但玉面郎君比他更快,當下一聲大喝,右掌一揚,左手柺杖也接著掄出。
這身手之快,令人咋舌,蒙面人的掌力幾乎還未攻出,玉面郎君的掌力,拐影已先後攻到。
這凌厲的掌勢,迫得蒙面人疾身而退,堪堪避過“玉面郎君”的一掌一拐搶攻。
如果“玉面郎君”再迫緊一步,這蒙面人怕不已喪命在“玉面郎君”之手。
但玉面郎君也收拐後退,嘆了一口氣,道:
“李幫主,這一拐我已手下留情了,並不是我怕你,而是我被打落‘斷雲崖’之後,曾經發誓不再跟人交手,也不再殺人,那麼,你可以走了。”
蒙面人冷冷一笑,道: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以後算這筆賬好了。”
話落,縱身向窗外掠去。
玉面郎君苦笑了一下,他望了躺在床上的朱懷宇一眼,充滿著皺紋的俊美臉上,抽動了一下,一股黯然的情緒,湧上了他的心頭,像是,他從朱懷宇的臉上,找回了童年的記憶……
他黯然地苦笑了一下,挪動了身子,突然,窗外一聲爆喝聲道:
“無恥狗賊,那裡走——”
這聲音正是出自錦衣少年之口,想必是錦衣少年已經發覺這個蒙面人。
“玉面郎君”縱身而出,只見錦衣少年擋住了蒙面人,打得難分難解。
“玉面郎君”冷冷喝道:
“讓這位蒙面朋友去好了。”
錦衣少年被“玉面郎君”這一喝,收勢退了開去,蒙面人一縱身,向外瀉去。
錦衣少年望著“玉面郎君”,含笑道:
“原來是老前輩……”
“玉面郎君”脫口道:
“你認識我?”
“老前輩名震天下,豔福齊天,當年江湖六美為老前輩而傾心,你說是嗎?”
“玉面郎君”微微地苦笑了一下,道:
“想不到二十年後,你們這些後生晚輩還會認識我,不錯,閣下師承何人門下?”
“這個恕難奉告,因家師嚴禁在下談起。”
“玉面郎君”苦笑了一下,道:
“你知道‘人間閻王’與我的關係?”
“不錯,否則,我不會讓這個蒙面人從我手裡走掉,他無恙吧?”
“幸我早來一步。”
錦衣少年正待答話,“萬里漁俠”與高倩雲已經到了面前。
“萬里漁俠”與“玉面郎君”,原巳相識,乍見“玉面郎君”在此出現,不覺怔了一怔。
“玉面郎君”微微一笑,道:
“老哥子,怎麼?你不認識我了?”
“萬里漁俠”驚喜說道,
“老弟是你?”
“不錯,是我,想不到二十年,猶能再逢故人,我心慰矣。”
“人言你老弟並未死在‘斷雲崖’,我原先不信,想不到你老弟洪福齊天,果然逃此一劫,可喜可賀。”
當下四個相繼走入酒店,萬里漁俠命人備上酒菜,與“玉面郎君”邊喝邊談……
室外,天快亮了……
高倩雲因為這四個人之中,只有她是一個女流之輩,加之心事重重,在吃了一些小菜之後,便藉故回房休息。
當下三個人也不便挽留,在高倩雲走後,錦衣少年也皺了一皺眉頭,心道:“這東西怎麼今天來了……”
心念未落,向“萬里漁俠”與“玉面郎君”說道:
“二位老前輩,我疲倦得很,想休息一陣,不多陪了。”
“玉面郎君”微微一笑,道:
“去吧。”
錦衣少年走後,“玉面郎君”輕笑道:
“本來就是一個女人,卻硬要充男人,可是她卻瞞不過我。”
“萬里漁俠”愕了一愕,道:
“他是個女的?”
“不錯,她是一個冒充男人的少女,只是她裝得很像。”
“哦?……”
“老哥子,你沒有看清她跟用膳時拿筷子的右手五指,嫩纖修長。”
“萬里漁俠”馬上明白過來,笑道:
“如果不是你老弟這麼一提,我幾乎被瞞過了。”
“玉面郎君”喝了一口酒,嘆了一口氣,道:
“滄海桑田,人生變幻,也委實大快了,回顧前塵,情海悵然之情,唉……”他嘆了一口氣,像是有無限的感慨,接著又道:
“自‘斷雲崖’能逃殘生之後,本來我不再出現江湖,但,我心事未了,只好重涉江湖一次。”
“你有什麼心事未了?”
“你知道‘人間閻王’是誰?”
“萬里漁俠”搖了搖頭,“玉面郎君”說道:
“他就是當年江湖一醜‘醜嬌娃’朱粉黛之子。”
“朱粉黛?”
“不錯,他是我的骨肉,這一點,我已經調查清清楚楚,我要讓他替我完成最後一件事。”
“什麼事?”
“當初我被六美打下‘斷雲崖’追究其因,我並非無過,但假如不是李豔梅,也不會弄得今日這不幸下場。”
“為什麼?”
“這件事蘊藏在我心裡二十年了,然而,別人不會知道,我要讓我的兒子替我去完成,除此,我一無所念。”
“萬里漁俠”對於“玉面郎君”所談之事,雖然無法全部瞭解,但也不便開口相問,當下沉思半晌,問道:
“剛才那幾個女人是那派人物?”
“天帝幫。”
“天帝幫?他與‘人間閻王’何仇?”
“這個我說不大清楚,等他復元之後,你便可以知道了。”
“萬里漁俠”點了點頭,道,
“那麼,我們也進去休息吧。”
從第二天起,“玉面郎君”全心一意用藥及內力,替朱懷宇療傷。
五天之後朱懷宇傷勢全愈,這日“萬里漁俠”把朱懷宇叫到面前,問道;
“朱少主,你知道這次是誰救你?”
朱懷宇搖了搖頭,在他的意念之中,他只知道他只聽到一聲爆炸之聲之後,便失去知覺。
“萬里漁俠”道:
“如果不是錦衣少年與高倩雲,你可能真的變成了‘陰間閻王’,這一點,你以後應該感謝人家救命之恩。”
“老前輩,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