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手書生司徒文,脫口叫了一聲死亡谷之後,身形一展,疾若流星劃空般向那兩峰夾峙的那片黃沙谷瀉去。
轉眼之間,已臨切近
只見雙峰壁立陡峭,平滑如鏡,寸草不生,猿鳥亦無法托足,高人云表,半山之上,霧鎖雲封,峽谷之內,寬約半里,長不知有多遠,一片漠漠黃沙,鳥獸無蹤。
停身谷口,首先入目的是右壁之上,四個擘窠大字:
死亡之谷
令人怵目驚心,膽戰心寒。
放眼望去,整個谷中,鳥獸絕跡,靜如鬼域,一陣陣的刺骨陰風,迎面撲來,使人不自覺的會聯想到死亡。
司徒文順手從地上揀起一塊碗大的石頭,向谷中投去,那石頭剛一觸及黃沙,便無聲無息的消失無蹤,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想:也許石頭分量重易沉,何不尋些輕柔的東西試試?
略一尋思之後,從身邊掏出一條汗巾,運起玄天神功,一揚手,那條輕柔不易著力的汗巾,冉冉向谷中飄去,十丈之外方才勢衰下落!
司徒文目不轉瞬的看著那條下落的汗巾。
心中卻轉著念頭道:如果這黃沙能承受這汗巾,甚或沉落之勢稍緩,那憑自己的功力,只須借這一點能載鵝毛的浮力,尚可勉強一試
焉知思念未已,那條汗巾和那方才擲出的石頭一樣,觸沙即告消失。
司徒文望著這片鵝毛不浮的沙谷出神!
他現在既不甘心退去,又無法前進一步,狼狽異常。
大丈夫一言九鼎,雖然是刀山劍林,拼卻老命也得闖上一闖,如果遇難而退,那怪手書生只好在江湖中除名了,何況,此來死亡谷一方面是討回幽冥真經,另一方面,還應外祖父之命,探測那漢玉指環的神秘使命。
他急得抓耳搔腮,在原地團團亂轉,半籌莫展。
這時雖是麗日當空,然而死亡谷仍是一片陰風慘慘!
他闖白骨坳,搗玄陰谷,從沒有猶豫過。然而現在他躊躇了,這鵝毛不浮的死亡谷,任他功力蓋世,也無法施展,確實應了俗語說的英雄無用武之地。
另一個意念,又在心中浮起!
難道死亡谷中住的是鬼而不是人,否則如何進出。
但,他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死亡谷的人他會過,武功雖然奇詭,但還不放在自己眼下,這其中一定另有蹊蹺,對的,一定另有蹊蹺。
目前,他要作的事,就是尋出這個蹊蹺。
他仰頭望著白雲出沒的峰頂,心想,我何不攀上峰頂,縱觀一下死亡谷的全貌,也許能探出些端倪來!
心念動處、旅展開蓋古凌今的身法,向那右側的一峰射去!
巖壁平滑如鏡,寸草不生,飛鳥也難得停身。
司徒文冠絕武林的身法,把玄天神功提到極限,輕若一根羽毛,在陡峭的峰壁之上,稍沾即起,不停的打著圈圈,每轉一圈,身形便升高數丈
這種功力,確實已到了驚世駭俗,匪夷所思的地步。
一個時辰之後,居然被他飛旋到半壁之間,一塊微的岩石上!
上望峰頂,仍在煙雲飄渺之間!
下望峰腳,也呈現一片灰濛濛的顏色!
司徒文停穩身形,運足目力向谷中望去,只見這谷實際並不太大,從谷口望進去,似乎極為深遠,現在從幾百丈的高峰壁下瞰,只見這谷呈馬蹄形,向內往左窺去,除谷口之外,前餘三面都是絕峰屏障,由峰腳起,全是漠漠黃沙。
既不見有房屋,更不見人蹤!
司徒文不由茫然了,忖道:莫非先後所遇的黑衣人是偽託死亡谷中人,由實際情形看,這谷是個死谷,連草都沒有一棵,哪兒來的人?
驀然
谷口方向,出現了兩個小黑點,星馳電逐的朝谷中奔去!
司徒文大是激動,他要看這兩人沉入漠漠黃沙之中。
緊接著,兩人身後,又是五條人形,疾追而來,遠遠望去,小得如一根手指。
奇事發生了
原先投身入谷的那兩條人影,並不如預期的被黃沙吞沒,如彈丸跳擲般,跳躍在黃沙之上,一路前進,看來輕鬆之極!
這時後來的五條人影,已追到谷口,齊齊停下來!
可能後來的這五人,不是死亡谷中人,不敢貿然而入,所以久立無動靜。
司徒文又奇異的把眼光轉向前面的兩人,只見那兩人入谷已將一半,一先一後,跳動的距離方位,像極有分寸,兩人絲毫不差!
心中電轉道:奧妙就在這裡,但相隔太遠,看不出個所以然。
谷口的五條人影,這時,突地有一人飛身向谷****去!
身形弧線下落,只見那人影剛沾及那片黃沙,倏告滅頂,影蹤俱無!
半晌之後,一聲微弱的慘號,才隨風送來!
司徒文不禁為之毛髮俱豎。
剩下的四條人影,似乎已嚇破了膽,不敢再去送死,紛紛飛身退走。
這時,那兩條入谷的人影,看看已到黃沙與峰腳接壤的邊緣,有如鬼魅般,突然一晃而沒,司徒文又是嘖嘖稱怪不已!
這真是匪夷所思的事。
看來,這死亡之谷的確充滿了恐怖和神秘。
死亡谷在武林人物的眼中,是一個恐怖至極的地方,從來沒有人入谷而能生還,至於谷中情形,更沒有人能瞭解。
谷中人出現江湖,是近十年的事,武功詭異,自成一派,但有一點就是谷中人從未與外人發生過糾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死亡谷給人的印象是入谷即無法生還,所以傳說盡管傳說,猜測儘管猜測,沒有人能道出真相,它永遠是一個謎,無法揭穿的謎。
十年來,不斷有人追蹤過谷中人,但仍然無法勘破入谷之謎。
任你一等一的頂尖好手,無法在沙上前移一步,只要足一沾沙,即告陷沒。
司徒文空負一身蓋古凌今的武功,只有望谷興嘆!
他不願就此退去,即使連退的念頭都不曾起過,但他也個能再深入一步。
天晚了,星斗參橫,谷中的陰風更甚,浮沙之上,飄遊著鬼火飛磷,聚聚散散,宛若一個星海,與天上的繁墾互相輝映!
司徒文仍然像一尊石像般痴立谷口,對這陰森恐怖的景象,絲毫無動於衷,他只在想,竭智盡慮的想,如何才能進香。
死亡谷的人,既然是人而不是幽靈,他們既然能出入,自己也一樣可以出入,關鍵只在於入谷之秘。
現在,他要設法探究出這個謎底。
斗轉星移,時間永遠循著軌跡運行,天又亮了!
旭日,掃蕩了陰霾!
司徒文依然半籌莫展。
驀然
一陣微乎其微,微到一般高手幾乎無法辨出的破風聲,傳自身後。
司徒文緩緩轉過身來!
兩條人影,剛好也輕若飛絮般的落下身形!
這兩條人影,赫然正是那兩個神出鬼沒,數度現身的絕色少女。
司徒文不由心中一動,暗忖道:奇怪,怎的她兩個會在這裡現身?
兩個絕色少女,看著司徒文,各自抿嘴一笑。
其中年氏的那個突然鶯聲嚦嚦的道:真巧,我們又見面了!
司徒文口裡嗯了一聲,心裡卻轉著念頭道:這兩個少女像冤魂不散似的老掇著自己,看來是沒有什麼惡意,但對方的存心卻不可不防!
同時,司徒文也倏地想起,那少女說過的一句話:他這一死不打緊,我倆如何向師父她老人家交代呢?
由此看來,這兩個絕色少女盯蹤自己,顯然是奉了師命!
但,她們的師父是誰?盯蹤自己的目的何在?
心念之中,俊面一寒,冷悽悽的向兩個少女道:兩位姑娘追蹤在下,到底為了什麼?
那年幼的一個,以抽掩口,吃吃一笑!
年長的那少女,柳眉一揚,反問道:咦,奇怪!閣下怎麼能斷定我們是追蹤你而來?
司徒文道:姑娘又何以證明不是追蹤在下而來?
奇了,天下人走天下路,你閣下能到的地方,旁人一樣可以到!
難道前此的幾次,都是這樣巧合嗎?
也許!
姑娘曾記得兩位在對話之時,曾說過什麼話否?
咦!你閣下倒是有心人,連別人的對話都會給記下來,不過,我倒是記不起說過什麼話了,我們每天都在說話哩,閣下試說看看!
司徒文不由被說得俊面一陣發燒,頓了一頓之後道:姑娘倆談話中,曾道及恐在下不幸的話,無法向令師交代
那年長的少女轉頭向那年幼的道:妹妹,有嗎?
那年幼的調皮的一笑道:我不知道!
那年長的少女,又回過面來向司徒文道:就算有這麼回事吧,閣下有什麼意見?
司徒文板起面孔道:姑娘既然承認,在下請教令師何人?
這個目前不便相告。
司徒文冷哼一聲道:那兩位追蹤在下,是懷什麼目的?
這個麼!只有家師才清楚人
如果兩位今天不說實話,恕在下要得罪了!
兩個少女粉面微微一變,年長的那個,嬌笑廠聲道:閣下,現在先不談這個,請問閣下是否要想入這死亡之谷?
這是在下的事。
閣下能進得了這死亡之谷嗎?
這個也無勞費心!
那年幼的少女突然接口道:死亡之谷,鵝毛不浮,自古以來,沒有人能入谷而生還!
這倒是實情,司徒文心絃為之一顫。
年長的少女又道:閣下如果能說明來此的目的,我姐妹也許可以略效微勞!
司徒文傲然道:不必!
少女聞言,為之一怔。
司徒丈接著又道:請姑娘說跟蹤在下的目的!
如果我不說呢?
那可由不得你不說!
閣下準備怎麼辦?
兩位就別打算再離此地!
說罷,俊目神光暴射,註定二女!
兩個絕色少女,被司徒文逼人的眼神,看得芳心一緊。
那年長的又道:未見得吧!
兩位儘可試試看!
兩個絕色少女,相互使了一個眼色,身形電射而起,向谷外飄去。
司徒文冷哼一聲,身形也跟著射起,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驚人速度,超越二女的頭頂,半空中,向後揮出一掌,強猛無匹的罡風,卷向兩個少女起在半空的身形。
司徒文也在反手揮掌的瞬間,凌空轉過身形,冉冉瀉落地面。
兩個絕色少女,被那片罡風捲回嬌軀,雙雙飄落地面,詎知身形市沾地面,又復彈射而起,一左一有,捷若鬼魅般的再度向谷外射去。
身法之玄奇巧快,妙到毫顛。
司徒文見狀,口中發出一聲輕嘯,嘯聲中,驀集全身勁功,閃電射起,撲向右邊的一個少女,相隔兩丈之處,右手以玄天神功中的吸字訣,虛空一招,那少女的嬌軀竟被這一招之勢,吸得去勢盡失,驚叫聲中,隨即落回地面。
司徒文一抬手之後,略不稍停,刷的在空中劃了一個半弧,圖到那左面的少女頭前,順手揮出一道如山勁氣,那少女被卷得凌空兩個倒翻,才落實地上。
司徒文以匪夷所思的身手,阻止了兩個少女不同路線的身形之後,也瀉落地上。
這一連串的動作,都在電光石人之間完成。
兩個少女,為之花容慘變!
這種身手,如非親身經歷,決難置信。
兩個少女在先後落地之後,知道無法脫出司徒文的掌握,互相一點頭,徑朝谷****去,快得有如隕星飛矢。
這一著大大出乎司徒文的意外,兩個少女竟然射向谷內!
司徒文被這意外的突變,驚得一愣,欲待阻止,已是不及!
心中暗叫道:完了,她倆非葬身沙中不可!
但,事實卻大謬不然
兩個少女落足沙中,竟然平安無事!
司徒文不由為之張口結舌,驚詫莫名。
怪手書生,你自恃功力,要想入這死亡之谷,恐怕今生體想,失陪了,你慢慢的再考慮上幾日吧!
那年長的少女,回頭說了這幾句話之後,雙雙踏沙縱躍而去!
司徒文不由恍然而悟道:怪不得這兩個少女三番兩次的在自己面前現身,原來也是死亡谷中人,她們口裡的師父,自然是死亡谷主無疑!
他怔怔的注視著那片黃沙之谷,恨哼一聲,下意識的揚掌就向方才那兩個女子落腳的位置劈去,黃沙飛揚中,竟然現出了一段石樑。
他不由雀躍起來,喃喃自語道:好呀!原來這浮沙之下,還有一道石樑托足,怪不得谷中人來去自如,這下可被自己誤打誤控的發現了這個無數年代以來,武林中無人知曉的秘密!
身形一起,就向那段石樑瀉落!
梁寬僅盈尺,被一層浮沙掩住,若不是司徒文下意識的揮出了這一掌,決無法發現這個秘密!
身形落實之處,試探著向前移去,剛剛挪得一丈
突然
一腳踏空,那沙中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吸力,把人硬往下拉,不由心膽俱寒。
幸而司徒文尚有一腳停在石樑之上,忙不迭的以全身功勁,往回抽腿,總算他功力超凡,撤回了腿,但已冷汗遍體了。
司徒文再度立穩身形,定了一下心神之後,籌思著下一步的行動。
原來這石樑長僅一丈,一丈之外,又是那陷人的黃沙。
思忖有頃之後,決定仍以前法探道而行,漫無目的的向前連揮數掌,果然發現右前方三丈之處,又露出一段石樑!
於是
他不斷的揮掌,人也一段一段的前移。
順著谷形向左一彎,距離沙谷邊緣,已不足二十丈!但他又耗去了將近一個時辰。
由谷內平望,發現谷邊峰腳的光巖上,現出一個丈許方圓的洞口!
司徒文望著那黑黝黝的洞口,心裡忖道:這死亡之谷,由谷口起到谷底止,都是陷人的死沙,連半個人影半間房屋都看不到,莫非谷中人棲身之處,就在洞中?
又想道:管它,既來之,則安之!
心念動處,略不遲疑,身形陡然射起,凌空一個盤旋,有如一隻鑽天神鷹,斜斜向洞口飄去,點塵不驚的瀉落洞口。
二十丈遠近的距離,被他一口氣飛越而過,這種功力,的確武林罕見。
司徒文停身洞口,向內一望,洞徑在五丈之外,突然折回左方,任什麼也看不出來,使他奇詫的是,竟然看不到半個人影,聽不到半絲聲音。
他分明看見有人入谷,這證明谷中絕對有人。
但他已越過流沙而趨谷底洞口,卻不見分毫動靜,實在費解。
難道死亡谷中人並不在這洞中,另有隱秘居處?
這一點,只有進洞一探,才知分曉!
他的一顆心,頓時緊張起來,他不唯可以立即解會心中的幾件疑案,同時,他已到了武林中人從未涉過的恐怖而神秘的地點死亡之谷。
只要見到谷中人,他不但可得回幽冥真經,同時也可得知那假冒自己之名的人是誰,和天毒尊者的下落!
另外,外祖父交給自己的那枚漢玉指環,也許又是一件秘辛。
想到漢玉戒指,不由下意識的朝左手一看,忖道:這死亡谷主,不知是怎樣的一個怪物,我且先不出示戒指,待自己的事了後,再拿出來不遲,對方是否外祖父魔笛摧心意料中的人,是否認識這戒指還不一定哩!
心念中,把戒指取下,放入懷中,如鬼魅的就向洞中,飄進,不帶任何聲息。
進洞未及五丈,忽見轉角的洞壁之上,貼著一個人,不由心中一緊,忙不迭的朝後退閃三尺,蓄勢戒備!
奇怪!那緊貼在洞壁上的人,既未出聲,也無任何動靜!
定睛一看之下,不由頭皮發炸,全身毛髮逆立,幾乎驚叫出聲!
原來那緊貼在洞壁之上的,哪裡是什麼人,竟然是一張人皮,釘在洞壁之上,血跡未乾,腥味刺鼻,顯然是新剝下不久!
這一發現,使司徒文確定了死亡谷主,必在此洞之中,同時,以這張人皮的情形看來,這死亡谷主必是一個殘毒無倫的魔頭。
於是
心中升起了另一個念頭,他要藉機掃蕩死亡谷,為武林除害。
司徒文又前行幾步,仔細審視那張人皮,頓時俊面透煞,眼暴稜芒。
那張人皮,赫然是千面人妖。
當初司徒文擒獲千面人妖,本意要從他身上著落出天毒尊者和假怪手書生
的下落,而死亡谷中的兩個黑衣人卻聲言死亡谷主和千面人妖之間,有一段過節,須親自了斷,千面人妖暫由黑衣人帶回,俟司徒文赴一月之約時,以公佈冒名的怪手書生和天毒尊者的行蹤為交換條件!
不料,千面人妖已遭剝皮,豈不是斷了線索!
司徒文焉能不急,又焉能不氣!
循著洞勢,向左一拐,洞徑忽然開擴起來,足有四支方圓,每隔五丈,洞頂就鑲嵌著一粒碧綠色的珠子,射出淡淡的慘綠之光,使洞中充滿了神秘恐怖的色彩,令人有如置身鬼域之感!
奇怪的是竟然不見半個人現身!
三轉兩折之後,忽聽隱隱傳來一陣人語之聲。
司徒文立即止住身形,摒息傾耳而聽。
只聽一個嬌嫩的聲音道:師父,那小子狂做得緊,竟然不肯讓我們接引,而且武功的確高的出奇
以下聽不大真切!
司徒文心中一動道:這不是分明指著我說嗎?
心念之中,又向前移了一段,洞內的話音,竟明朗了許多
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道:憑你兩個,竟然不是他的對手?
真的,師父,不信您等會就知道。
嗯!還是你兩個再出谷去,好好把他接進來吧,他再在谷外呆上幾天,也進不了這死亡之谷。
可是師父,他不聽人解說哩!
你現在一個人去,就告訴他實話吧,說是奉我之命前來接引,否則那娃兒一時任性,陷落沙中,為師的一番心血又白花了!
謹遵師父令諭!
司徒文知道馬上就要有人出來,當下前飄兩支,氣納丹田,朗聲道:怪手書生司徒文敬赴貴谷之約!
洞壁回聲,嗡嗡震耳。
洞內傳來幾聲驚咦!之聲,接著一個聲音道:娃兒,進來。
司徒文豪氣沖霄的大步向裡入進,一轉之後,景色大變
只見洞勢豁然開朗,迎面是一間佈置得美倫美美的廣大石室,四面小石室,約莫也有十來間,但一眼不能看盡。
迎面的石室中,正中一張繡帷的長案之後,端坐著一個黑紗蒙面人,想來必是死亡谷之主,兩旁雁翅般排列著不下四十人之眾,但均以黑布從頭到腳包裹,只露兩眼在外,和在谷外所見的裝束一般無二。
慘綠的珠光,再配上這一群鬼魅也似的人物,的確令人不寒而慄。
司徒文面上帶著一絲傲然的笑,儒衫飄飄,徑向石室中跨進。
面對居中的那黑紗蒙面人道:閣下敢就是死亡谷主?
嗯!
司徒文長長一揖道:在下司徒文,前來赴貴谷一月之約!
黑紗蒙面人輕輕的喊了一聲:看座!
立即有一個座下弟子,搬來一隻大師椅,放在司徒文之前。
請坐!
在下謝坐!司徒文說著,隨坐了下來!
這時,所有幾十隻眼睛,都註定在這俊美絕倫,功深不可測的怪手書生身上。
司徒文幾句簡短的對話中,斷定了死亡谷主是一個女人。
娃兒,你是怎麼進得了這死亡谷的?
這一聲娃兒,叫得司徒文很不樂意,心想:你託大叫我娃兒,我可不會稱呼你前輩,反正今天之會,是敵是友不知道。
同時,一個先入之見,使司徒文認定這死亡谷主是一個殘毒的魔頭。
當下毫不為意的答道:只要有人能到的地方,難不倒在下!
這句狂傲至極的話,使死亡谷主身軀為之一震。
哈哈,娃兒,想是你在本谷弟子入谷之際,看出了破綻,但人我死亡谷者,你是第一人,不過,我提醒你,入谷容易,出谷可就不簡單了!
司徒文微微一震之後,冷冷的道:未見得!
哼!好一個未見得!
在下今日踐約,有三件事向谷主請教!
哪三件事,你說說看!
第一件,在下受友人之託,要代尋回幽冥真經予以毀去,以免使這歹毒陰功貽禍江湖,而幽冥真經,已落入貴谷中人之手!
這簡單,還你就是,本谷還不稀罕這邪經!
司徒文想不到對方竟然這樣好說話,一口答應,當下緊追一句道:那就請立即交還在下?
死亡谷主隨手從案桌之上,拿起一個小布包,擲了過去,道:拿去!
司徒文一手接住,打開揀視一番,證明無訛,雙掌一搓,這部引得魔道中人垂涎不已的幽冥真經立成苗粉。
死亡谷主又開口道:第二件是什麼?
在下第一次碰到貴谷中人,曾揭去她倆的面紗,據說貴谷規例,凡谷中弟子,被人揭露真面目者死,是否確有其事?
不錯!
司徒文不由俊面變色道:這兩人已被谷主按規處死?
這是本谷的事,你無庸過問!
事緣在下而起,而且也太無人道,在下不能不問!
哈哈娃兒,你想管本谷的私事?
站在俠義道的立場,只知為所當為!
死亡谷主一頓之後道:這兩個門人尚在囚禁之中,此事等會再議,你且說第三件事看!
第三件事千面人妖是在下擒獲,要從他身上追查有關在下仇家的線索,而他竟然已慘遭剝皮,這件事曾得貴門下允許,在下赴貴谷之約時相告,作為交換條件,谷主對此有何高見?
說完,面上微現怒容,瞪視著死亡谷主。
座前分兩行站立的近四十個死亡谷門人,一個個猶如泥塑木雕,不言不動,只有從他們的眼神里,才可看出他們的心情變化。
死亡谷主似乎非常激動,半晌之後才道:這件事也簡單至極,本谷門下早已瞭然於胸,假冒你名的人,就是天毒尊者,天毒尊者如此作,完全得力於千面人妖的易容術!
司徒文一聽之下,不由把牙齒咬得格格作響,俊面之上,浮漾著駭人殺氣,他恨自己糊塗,從許多跡象上來判斷,自己早該猜想得出箇中的因由。
這真是仇上加仇,恨上加恨!
他恨不得立時找到天毒尊者把他挫骨揚灰!
娃兒!你對本谷主的答覆認為滿意嗎?
嗯!
那現在輪到本谷主問話了!
請講!
令師是否魔笛摧心關任俠?
不錯!
你今年多大年紀?
不足二十!
哈哈,娃兒,魔笛摧心二十五年之前,就已死在洞宮山的絕谷之中,你是何時拜的師,你所持的坎離鐵笛又自何而來?
司徒文不由強拗之性大發,冷笑一聲道:這與谷主有何關係?
哼,娃兒,你今天若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哼
怎樣?
你出不了死亡之谷!
司徒文一陣哈哈大笑道:在下也有一個相等的要求!
你說!
請谷主揭去面紗,展露真面目!
死亡谷主突然仰首發出一陣狂笑,笑聲中含著一種無比悽慘怨毒的意味,刺耳已極,這哪裡是笑,簡直是哭,令人聞之鼻酸不已。
可能司徒文這句話,勾起了她的慘痛回憶!
笑聲停後,厲喝道:娃兒你想找死?
找死未必,谷主既能盤諸在下出身師承,在下當然也有資格反問!
娃兒你膽敢不回答本谷主的問話?
不回答又待如何?
恐怕由不得你!
哼!
不信你就試試看!
室中空氣,驟呈緊張!
司徒文離座而起,俊目遍掃室中各人一眼
死亡谷主也自緩緩站起身形,兩旁排列的近四十個門人弟子,齊朝兩旁門退開去,露出石室居中三丈方圓的空間。
娃兒,聽說你在江湖中以鐵笛傳人自居,盼你能道出箇中原因,以免誤傷!
司徒文不由心中一動,忖道:看樣子這死亡谷主可能就是外祖父意料之中的人,目前我且不拿出漢玉指環,先見識一下死亡谷的武學再說!
當下意氣昂揚的回答道:谷主何以一再逼問在下師承?
本谷主自有用意!
請先說明用意如何?
娃兒,你太不識抬舉了!
司徒文嘿嘿一陣冷笑道:不識抬舉又待如何?
嘿嘿,娃兒,你真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十工護洞弟子何在!
弟子等在!
隨著話聲,兩旁排列的弟子中,左右各走出六人,躬身應命。
拿下。
遵命。
人影一陣閃晃,已把司徒文圖在居中。
司徒文不屑的向死亡谷主道:憑他們還奈何不了在下,要麼你親自出手,讓在下見識一下
話聲未完,十二個護洞弟子,齊齊清叱一聲,發動攻勢。
只見漫天爪影,如繽紛花雨,向司徒文灑落!
司待文冷哼一聲,雙掌怪異絕倫的疾圈猛劃,幻起掌影如幕,向四外揮掃。
這一招是玄天掌法中的第二式星雲漠度。
玄天絕學,傾古凌今,十二個護洞弟子,紛紛問退下迭。
十二護洞弟子,一退之後,基地身法一變,只見十二條人影,頓化十二縷黑煙,飄忽迷離,此進彼退,有如冤魂纏身,防不勝防,躲不勝躲。
出招之奇巧快狠,令人歎為觀止。
司徒文也同時施展開煙雲飄渺步法,在十二縷黑煙之中,閃電般穿梭疾晃。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那十二護洞弟子的身形。越來越慢,而司徒文卻越閃越疾,有若電光遊繞,令人眼花迷亂!
死亡谷中人,以冤魂附體身法,稱絕江湖,但在司徒文的煙雲飄渺步法之下卻相形見細。但司徒文心內明白,如換了任何武林高手,決無法搪過三招。
司徒文仗著神奇的步法,在對方十二個人的奇詭招式身法之下,遊走了一陣之後,絕著遽施,身形疾閃如故,雙掌貫足玄天神功曲指如鉤,虛空連抓
我要你們現出原形!
話聲未落,驚叫之聲突起!
只見黑巾飛揚中,露出十二個佼好的少女面龐!
在江湖中幾番現身的兩個絕色少女,赫然也在其中。
這一來,情勢大變!
十二個護洞弟子,真面目被對方以凌虛攝物的至高手法揭開,不由急怒攻心,個個粉面帶煞,鶯叱燕吒聲中,齊齊將身形陡然剎住,各舉纖掌,猛揮而出。
十二道凌厲至極的掌風,同時襲向司徒文!
司徒文面容一凜,雙掌一圈一放,揮出一股如山罡氣!
轟隆!巨響聲中,傳出幾聲悶哼!
司徒文身形連連搖晃,而十二個護洞弟子,卻被震的向四外踉蹌而退。
顯然其中功力較差的,已有不少受了內傷。
你們退下!
死亡谷主離座而起,沉喝了一聲之後,緩緩向司徒文身前移來!
十二護洞弟子,合十二人之力,鬥了半天,連對方的一隻衣角都不曾沾上,羞赧無限的依命退了開去。
死亡谷主緩步到司徒文身前丈外之地立定身形,沉聲道:娃兒果然有兩下子,難怪這等狂傲,目中無人!
司徒文面不改色的道:豈敢!豈敢!
口裡在說,心中不無凜然之感,對方一谷之主,身手自非等閒。
娃兒,你已犯了本谷大忌!
什麼大忌?
你揭露了本谷十二護洞弟子的真面目!
哈哈哈哈!谷主,你也犯了武林大忌!
什麼,娃兒,你說什麼?
我說你犯了武林的大忌。
什麼大忌?
這種規例。不近情理,而且殘毒陰狠,冒犯了武林傳統的俠義之道
嘿嘿,娃兒,你吃了熊肝豹膽,竟然敢幹預本谷之事!
司徒文俊國神光湛然,豪氣沖霄的道:豈止干預而已
死亡谷主身軀微顫,怒不可遏的厲聲道:娃兒,你準備怎樣?
要你廢除這真面被揭露者死的殘忍陋規,並以真面目現示江湖!
那面巾被揭的十二個護洞弟子,一個個粉面失色!
其餘近三十個蒙面弟子,個個身形一震,顯然內心也非常激動。
死亡谷主冷笑連聲道:娃兒,若不是因你鐵笛之謎未解,本谷主一再容忍的話,你活不到現言!
司徒文冷冷一哼道:谷主自信有這能耐,取在下的性命?
死亡谷主已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厲斥一聲:你找死!
隨手一掌揮出,輕飄飄的竟然不帶半聲息。
司徒文可是識貨,但他想硬接一看,看看對方究有多大的能耐。
當下不閃不避,功隨念生,護身神罡立布全身。
咫尺之隔,掌風即至!
死亡谷主本無意要傷司徒文,因要從他身上探索一件隱忍了數十年的心願,見對方竟然狂做到不閃不避,一副目中無人之態,不由怒意橫生,勁力又加二成。
別看這輕飄飄的一掌,中含如山潛勁。
噗!一聲巨響過處,司徒文踉蹌退了五個大步)眼冒金星,一陣血翻氣湧,護身神罡,幾乎震散,俊面頓呈灰白之色。
死亡谷主也同時被罡氣反震之力,震得退了三步。
室內旁立的死亡谷門下弟子,齊齊驚叫出聲,誰也估不到這俊美書生竟然瘋狂到敢硬承谷主的一掌,而夷然無事。
這種功力,如非眼見,誰能置信。
勁風餘勢,激盪石室,久久餘音不絕,震得所有的人,衣袂獵獵飛舞。
死亡谷主神定之後,道:娃兒,我斷定你不是鐵笛傳人!
何以見得?
你的身手招式,完全不是鐵笛主人所傳,即使鐵笛主人本身,恐怕也沒有這高的功力!
司徒文不由心中一震,暗自忖道:看來這死亡谷主是外祖父魔笛推心所料的人無疑了!
心念之中,正想伸手取出漢玉指環
只聽死亡谷主又道:娃兒,你的鐵笛何來?鐵笛主人是死是活?
司徒文不由又把手縮了回來,傲然道:這個我需要告訴你嗎?
娃兒,你說是不說?
目前還不準備告訴你!
好哇!
死亡谷主咬牙一聲:好哇!身形一晃,已欺到司徒文身側,兩手十指如鉤詭異迅快至極的抓向司徒文的中上兩盤。
中上兩盤的要害大穴,似已全被對方的掌指籠罩。
司徒文閃電般向右橫移三尺,右手兩指,竟然抓向對方面門。
但對方的身手,竟然也到了驚世駭俗之境,司徒文右手才出,對方身形已如。鬼魅般的換了另一個角度,兩爪幻成千百爪影,文告襲到。
司徒文連間疾晃,竟未能脫出爪影範圍之外,對方身形,有如鬼魅,如影隨形般跟著自己閃動,不由心中大駭,立時施展開煙雲飄渺步法!
只見兩縷清煙,在室中兩丈方圓之內,繚繞閃射,追逐飛旋。
看得在場的死亡谷門人,目瞪口呆!
司徒文自出道以來,第一次碰上堪與煙雲飄渺步法互爭短長的身法,不由豪性大發,把煙雲飄渺步法施展到極限!
兩繞之後,果然技高一著,脫出對方爪影之外,兩掌七指,一屈一伸,七股白氣濛濛的指風,閃電般射向對方,發出嗤嗤銳嘯。
死亡谷主當然不敢輕櫻指風,身形貼地旋開,堪堪避過!
那七縷白濛濛的指風,竟然激射向前方石壁!
石屑紛飛中,石壁上赫然現出七個數寸深的小孔。
幸而指風所指的方向,正是居中那錦披案桌之後,才沒有傷人,否則的話,旁立的谷中弟子,起碼要躺下幾個。
死亡谷主高聲向門下弟子道:你們通出石室之外!
人影閃晃中,近四十弟子,全飄身出了石室。
死亡谷主也是第一次遭逢這等勁敵,恐怕門下弟子遭池,魚之殃,所以要她們齊退出石室之外,待門人退出之後,招式一變,詭譎無倫的向對方攻出十掌,抓出九爪,凌狠厲辣,錯非是司徒文,絕無法躲得過。
司徒文放手搶攻,展盡所學。
雙方都有奧妙無匹的身法,和罕絕的功力。
剎那之間,一場武林中百年難逢的拼鬥,在這石室之中展開。
勁風激盪,石壁迴音,轟隆之聲,不絕於耳。
轉眼之間,雙方互換了五十餘招之多!
司徒文提足勁力,驀將玄天掌法中最末一招,也是最凌厲的一招旋乾轉坤施出,這是他得服九尾狐內丹,功力再進之後,首次施用這招。
死亡谷主見對方招式施出,有神鬼莫測之嫌,天地變色之威,封擋閃退俱感無從,不由亡魂皆冒。
眼看死亡谷主決難逃出這一招旋乾轉坤之下
司徒文既然早已看出對方與外祖父魔笛摧心可能有點淵源,在真相未白之前,不願傷及對方,當下半途硬生生的把招式撤回,後退了兩步。
死亡谷主本已心灰意冷想不到會傷在一個後生晚輩之手,而且對方還是自己派人約來想從他身上發掘一個謎的人。
正自束手而待之際,對方忽然撤招而退,不由大感意外,訝然道:娃兒,為什麼住手不攻?
在下還有點事要向谷主奉告!
什麼事?
司徒文倏地從懷中取出漢玉指環,用兩個手指持住,向對方眼前一舉,道:谷主可識此物?
死亡谷主乍見司徒文亮出漢玉指環,哎!的驚叫一聲,向後退了三步,身形籟籟而抖,蒙面黑紗,也告飄閃不停。
司徒文大惑不解,何以對方一見這枚漢玉指環,竟然激動若此。
室外的眾門人,被死亡谷主這一聲驚呼,嚇得心寒膽顫,以為谷主遭了什麼意外,紛紛向石室之中湧來!
死亡谷主勉強接捺住激動的心情,向眾人一揮手道:你們退去吧,不聞呼喚,不要進來!
眾門人詫異不已,但又不敢問,迷惘的退了出去。
司徒文再次問道:谷主識得此物!
不錯,你從何處得來?
司徒文偏頭一想之後,道:魔笛摧心關老前輩交付!
死亡谷主身形又是一震,急聲道:什麼,娃兒,你再說一遍!
鐵笛主人交付在下,說是谷主如識此物,便知原委?
他他何時交給你的?
數日之前。
哦,他他還在人間!
是的!
他沒有死於洞宮山黑白道高手圍攻之役!
是的!
死亡谷主半晌無言,似在強接激動的情緒,良久之後才自語般的道:他沒有死,但,我不要見他,我此生不再見他!他怎知我在此處呢?
司徒文如墜五里霧中,不知這死亡谷主與外祖父究竟是什麼一種關係,但聽稱呼和言詞,似乎是一種情感上的糾葛,不由脫口道:你即使要見也見不到他老人家了!
為什麼?
他已發誓,此生不再見任何人!
他人呢,現在何處?
不知道!
咦,你會不知道?
不錯,我從未見過他老人家的真面目!
但你是他的傳人?
也算是,也算不是!
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老人家未傳我一招半式,但我卻奇緣巧合,得他老人家賜贈一部武林秘笈,並且允許我以他老人家的傳人身份,現身江湖!
哦,難怪你所施展的全不是他的那一套!
關於這漢玉指環的事,可否請谷主為在下一道。
唉!事過境遷彼此都是將作古的人,而且,孩子,你也無須知道!
司徒文不由大失所望,對方既然不願相告,自己也無強請的必要
一歇之後,死亡谷主又遭:孩子,你父親是誰?
先父玉面專請司徒雷!
嗯,本谷主已數十年不復江湖,對這些晚出道的,陌生得緊。
司徒文不由大奇,難道這死亡谷年事已高,但又想起對方既然與外祖父同輩,年紀當然想是在七十以上了,不由啞然失笑!
孩子,你母親呢?
家母無雙女俠關淑珍!
死亡谷主身軀猛然一震道:關淑珍!
是的!
死亡谷主,激動得聲音發顫,道:孩子,鐵笛主人是你的什麼人?
外祖父!
死亡谷主聲音忽顯悽哽,道:孩子,你知道我是誰?
司徒文搖搖頭道:不知道!
孩子,我就是你外祖母!
司徒文心中不由巨震,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死亡谷主竟然是自己的外祖母,這突發的奇事,使他木然愣住了。
死亡谷主緩緩扯落面紗
一個白髮蟠然,滿面慈祥的老婦人出現了,從她的臉上,司徒文似乎看到依稀和自己母親相似的輪廓,孺慕之情,油然而生。
於是
司徒文雙膝一屈,恭聲道:文兒拜見外祖母,方才文兒不知,有犯尊顏,望
文兒,起來,這不能怪你!
司徒文又復叩了一個頭,才站起身來,激動的看著他的外祖母,顯然他對於外祖母的過往事蹟,依然莫測高深,但他不敢造次的問。
死亡谷主堆滿了皺紋的臉上,綻開了兩朵笑容,向室外高聲叫道:娟兒,紫兒何在!
兩個少女,應聲入室,一見師父竟然已扯下了蒙面黑紗,這真是前所未有的事,幾乎驚呼出聲,但畢竟是忍住了!
司徒文一看這兩個叫娟兒紫兒的少女,赫然是那兩個與自己幾次謀面的神秘絕色少女,不由輕笑出聲!
兩個絕色少女,雙雙施一禮道:師父有何見諭!
死亡谷主聲音中充滿了慈祥的道:傳我之命,谷中弟子,一律恢復本來面目,並即刻擺上酒席來!
遵命!
復又用手一指司徒文道:這是為師的外孫!
司徒文不待吩咐,忙上前長揖道:參見二位師姑!
兩個少女,粉面鮮紅的回了一個萬福,轉身走了!
司徒文心中竊喜,今天還好不曾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不然的話,這個場面,可真無法收拾了!
死亡谷主。坐回長方案的原位上!
司徒文也拉了方才坐過的那把椅子坐了!
文兒,你把你的出身經過向我一述。
於是司徒文把家遭慘變,習藝及人江湖尋仇諸般經過,一五一十的述了出來,聽得他的外祖母啼噓感嘆不已,眼中掛下了兩串老淚。
文兒,我想你渴望知道外婆我的一切經過?
司徒文喜形於色的連連點頭應是!
死亡谷主嘆了一口長氣之後,無限沉痛的道:事從四十年前說起,那時,你母尚未出嫁,你外祖父經常在江湖之中行走,極少口家!記得那是一個歲暮的晚上,你外祖父突然回家,神態與平常完全異樣,我和你母親員覺情形有異,但一時也想不及其他2
死亡谷主老臉之上,飄過一抹很難形容的色彩,一頓又道:豈知,半夜即將就寢之際,你外祖父的聲音,卻又自門外傳來,當時我真以為是碰見了鬼了,竟然出現了兩個外祖父!
司徒文不由哦!了一聲!
原先回來的那個,這時突現緊張之色,就要想脫身遁走,我一見情形有異,立即出手阻止,你外祖父也在這時,自己越屋面人,兩人一模一樣,表面上極難分出真假,但從聲音上可分辨出真假來了,雙方交手未及數合,那假的竟然奪門而逃!
當時,被你外祖父喝破這惡徒是千面人妖!
司徒文不禁又哦!了一聲,心中已約略的猜出了千面人妖慘被剝皮的原因。
並問我是否被那人妖所辱,我當時自然據實相告,未曾被辱,但事後愈想愈氣,因為那人妖,已與我進了內房,雖說沒有什麼意外,但總是有口難辯的事於是,第二天的早晨,我棄家出走,誓要手刃這惡魔!
但這惡魔也知道問下了滔天大禍,從此消聲匿跡,加之他善於易容,武林中也從未見過他的真面目,只知有千面人妖其人,我在江湖中尋訪了近十年,他的行跡,有如石沉大海,一點影響都沒有!
司徒文不由脫口道:您訪了十年?
是的,孩子,十年,對一個少婦來說,十年是一個很長的日子,十年帶走了她的青春之光,也帶走了最絢爛的一段生命歷程!
外公不找您嗎?
我避不見面!
以後呢?
老人的眼中,閃動著晶瑩的淚光,她似已整個流入了那悽慘的回憶之中,堆滿皺紋的臉頰,也微微抽搐,自然嘆了一口氣之後道:以後,我在無意中碰上了死亡谷主,在一見投緣之下,我做了她的傳人,她死後,我做了此谷之主,我開始陸續在江湖中收納了一些孤苦無依的女孩子,傳給她們武功!
就是方才所見的這些?
不錯!我在此一住就是三十年,十年前,我才開始差遣她們出谷探訪千面人妖的行蹤,為了怕她們為自己的美色所害,所以才訂了被揭露真面月者死的這條規例,但時至今日,還沒有按規處治過一個人!
司徒文不由暗暗點頭,忖道:我幾乎錯疑了她老人家的為人!
直到最近,才探訪出千面人妖的行蹤,恰巧我也得到江湖中出了一個怪手書生,自稱是鐵笛傳人的報告,所以才要她們特別關照你。並設法引你來谷!
談話至此,一群鶯鶯燕燕,還夾有些中年女子,捧了些酒果菜餚進來!
祖孫兩人,開懷暢飲。
席中,司徒文無限誠謹的道:可否請外祖母離開這絕谷,到家中去住,我和媽媽也好晨昏侍候?
哈哈,文兒,難得你一片孝恩,但為外婆的已經看淡此情,不復再存出岫之想,將來你大仇得報之後,不宜再滯留江湖,應該及早成家立室,歸家奉母!
是的!但外祖母一人在此,文兒終覺於心不安!
痴兒,我有這麼多門人侍候,當不致寂寞餘年,還有什麼不安心的。
司徒文默默不語,但心中總似有一縷悲涼之感!
哦!文兒,你是否已有了意中人,跟外婆我照實的講,以你的這分人品武學,絕對免不了女孩子追逐的!
司徒文紅著臉,把與公羊蕙蘭訂婚,和雪山魔女相交的經過,和盤托出,聽得死亡谷主撫掌欣快不已!
酒飯之後,司徒文一心念著血海仇魅天毒尊者,向死亡谷主揮淚拜別。
死亡谷主忽然想起一事,道:文兒,那枚漢玉指環,是我與你外祖父結婚時的定物,現在你就帶回去,交給你母親,算是外婆我給她的一點紀念吧!
司徒文再拜而出。不勝孺慕依依之情。
出谷之後,一路向川中進發。
怪手書生司徒文,雖然答應五大門派的人,和一些被冒牌的假手書生所傷的江湖中人,一個月之內,尋獲這冒名賈禍的人,向江湖交代。
現在,他已經知道這冒名的人,是血海仇人天毒尊者。
但莽莽江湖,要尋一個人何異大海撈針。
一月之期轉瞬即屆,但真相未明之前,所有黑白道的高手,當然不會放過怪手書生,因為事情的真偽,尚未揭曉!
這一天,午正時分,通往成都的官道上,出現了一個俊秀絕倫的書生,但面孔卻似乎微覺有木然冷漠之色,儒衫飄飄,緩緩馳行。
這書生的行蹤,頓時落入江湖追蹤者的眼中。
於是
飛鴿傳書,邀集高手,共謀對付!而來?
人群之中,響起一片嗡嗡之聲,接著一個白眉老和尚越眾而出,聲如洪鐘般的道:少施主曾言一月之內,向老衲等有所交代,現在一月之期已屆,少施主有何話說?
怪手書生毫不為意的道:佛印禿驢,在下向不受人威脅!
這一聲禿驢使得佛印老和尚半晌說不上話來。
立即,有五個道士,五個和尚,疾步走向佛印禪師身後,一字形排開,其中一個道士厲聲喝道:怪手書生,原來所謂有人冒名嫁禍等情,是你捏造的,今天你難達公道了,所有江湖同道,都恨不能要寢汝之皮,食汝之內!
嘿嘿嘿嘿!雜毛,你敢是活得不耐煩了?
緊接著,又有四條人影,越眾瀉落,其中一個道:怪手書生,你還有什麼好辯的?
怪手書生身形側轉,向後面的四個人瞥了一眼,口中發出一陣嘿嘿冷笑,眼中陡然射出碧綠光華,直射四人。
四人被他的目光一逼,頓時呆住了。
怪手書生欺身三步,自懷中抽出一隻鐵笛,手一揚,就面向四個不言不動的高手劈落
這情景使得在場的高手奇異不已,何以這四人竟然視對方的鐵笛如無睹!
驀在此刻眾人眼前一花
一條人影,已捷逾電閃的現身在四個高手的身前。
這人影,赫然是方方退走的那蒙面客!
怪手書生乍見蒙面客現身,不由驚得連退三步,手中鐵笛也告緩緩放下。
四周群雄,見這蒙面客方一現身,怪手書生便現畏縮之狀,噴噴稱奇不已,不知這蒙面客,到底是什麼來路。
怪手書生的功力,已屬駭人聽聞,難道武林中還有能夠使怪手書生一見即生畏懼的高手不曾,這奇突的事,簡直無從想象。
這蒙面客是誰?
今夜在場的群雄,都是江湖中響噹噹的高手,包括了當今所有的江湖健者,但就沒有一個人能道得出這蒙面客的來歷。
蒙面客且不理會當前的怪手書生,突然朗聲向在場的高手道:請各位平神靜氣,在下馬上給各位欣賞一出好戲!
說著又向身前不遠的佛印禪師等人道:你們幾位也請暫時退下,在下今晚一定讓各位滿意而歸!
蒙面客的話,似具有無上的威力,佛印禪師首先宣了~聲佛號,轉身退去,其餘十幾個準備出手的高手,也跟著默默的退回人群之中。
群雄以奇詫期待的目光,緊盯著神秘的蒙面客!
不時也把怨毒憤怒的眼風,飄向呆立無言的怪手書生。
群雄心裡明白,今晚雖然薈集了這多的武林高手,但要想收拾下怪手書生,也實屬很渺茫的事。
怪手書生的武功,已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他在江湖中掌劈大漠駝叟,敗銀杖骷髏令,鬥情天不老鴛,闖少林,上峨眉,毀天毒門總壇,搗幽冥教等等事蹟,無一不使人驚心動魄,創百年不一見的奇蹟。
如果今晚要憑群雄之力,想向怪手書生找回公道,毫無疑義的將要付出龐大得不可估計的血的代價。
也就是說這楓林渡的沙坪上說不定是屍山血海。
現在既然有這麼一個神秘的蒙面客現身對付怪手書生,正是群雄所樂於接受的事。
且說怪手書生,似已不耐蒙面客視自己如無物的那一套,厲聲叱道:小狗,今晚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這一聲小狗,使場中群雄又是一陣譁然!
看樣子,怪手書生必然認識這蒙面客,從這一句小狗來推斷,蒙面客的年紀恐怕是青而又青!
天下事,不可以情理衡量的,所在多是。
蒙面客聞言,並不動怒,不溫不火的道:閣下,咱們的帳,等會再結,目前是先向江湖同道交代交代!
哈哈,小狗,你且先別得意!
閣下,閻王註定三更死,決不留入到五更!
怪手書生暗哼一聲,眼中碧芒暴射!
蒙面客嗤之以鼻道:惡魔,你這一套免了吧!
怪手書生獰笑一聲,雙掌緩緩上提,提至平胸,已呈墨黑之色,掌間頓冒絲絲黑煙觸鼻腥味,緩緩向蒙面客推出。
蒙面客雙掌一揚,劈出一股駭人至極的罡風。
噗!的一聲巨響,搖曳夜空!
蒙面客身形一晃!
怪手書生卻退了三步之多!
群雄轟然叫了一聲:好!
怪手書生嘿嘿一聲冷笑,運掌如飛,疾攻而出,勁氣如濤,掌影似幻,隱挾雷鳴之聲,威勢懾人至極。
蒙面容清叱一聲,閃電般出掌還攻!
眨眼之間,雙方交換了三十招之多!
只見勁風呼轟,塵沙蔽天,人影閃晃飄掠有如幽靈互搏。
身法之奇,出手之快,招式之詭,勁力之強,看得所有在場的高手,一個個瞠目咋舌,歎為觀止。
雙方都專朝對方致命之處下手,顯然是一場生死之搏。
只殺得天昏地暗,星月無光。
五十招之後,怪手書生招式漸失凌厲,已呈不支之勢。
蒙面客卻愈鬥愈勇,出手更見狠辣!
四周群雄,全都面泛喜色。
他們心目中不可一世的強仇大敵,眼看就要為蒙面客所制。
他們預計的一場可怕的流血慘劇,由於蒙面客的出現,而告消於無形。
驀然
蒙面客大喝一聲:與我躺下!
說也不信,只見蒙面客施出一招奇詭厲辣絕倫的掌式,任何人都無法叫出這一招的名稱,只是感覺到神奧莫測而已,怪手書生問哼一聲,應勢而倒!
群雄歡呼一聲,紛紛向場中湧來!
蒙面客倏然朗聲道:各位止步!
群雄遲疑的停下身形!
人群中走出佛印禪師,向蒙面客一稽首道:阿彌陀佛,施主功力無邊,制此巨憨,為武林除去一大禍患,功德無量,老袖謹代表五大門派,向施主致謝,同時,另有一不情之請!
蒙面客沉聲道:禪師有什麼吩咐,在下願聽!
怪手書生間峨眉,毀金剛法像,殺三長老,使佛門聖地蒙垢,沾染血腥,故此在五龍令之下,五派聯手緝兇,老袖請將怪手書生交我等帶回
哈哈!大師,我三十八寨總舵主的仇不要報了?
名門正派,也不過是託人餘蔭而已,天下哪有這等便宜之事,你峨眉山死的是人,別人被殺難道就不算是人,哼,由你帶回?
怪手書生殺孽彌天,債主不少,應由在場的江湖同道公決處置!
今晚誰也不得把兇手帶走!
一時之間,眾口嘈沓,你言我語,鬧成一片。
佛印禪師尷尬至極,半晌做聲不得!
他身後的五大門派高手,不下七八十人之眾,這時突地一湧而出,虎視群雄,大有想出手爭奪怪手書生之勢!
群雄見狀,齊齊面泛怒容,有的竟怒哼出聲。
眼看另一場混戰,可能就要展開!
蒙面容這時忽然不屑的沉哼一聲道:請各位稍安毋躁,怪手書生是在下所制住,在下既然出手,當然不是無因,各位不須爭論,如何處治,權在本人!
群雄頓時緘默了下來!
蒙面客再次道:現在我向各位揭露這個怪手書生的真面目!
話聲中,一把抓起重傷在地的怪手書生,手一抓,群雄眼目中的怪手書生,竟然是一個白麵,無望,左面頰之上,有一個銅錢般大青記的半百老人。
群雄頓時如墜五里霧中!
眼前的事,奇突得使人不能想象,怪手書生竟然還有另一副面目,而且這面目,對每一個在場的人來說,都陌生得很,誰也不曾照過面。
嗡嗡之聲四起!
蒙面客又繼續遭:各位!最近以來,在江湖中胡作非為,濫殺無辜的怪手書生就是他!不過諸位可看清了,這廝十指俱全!
諸位願意知道他是誰嗎?他就是天毒門掌門令主天毒尊者,我相信這魔頭的真面目,今夜第一次為諸位所睹!
群雄不由譁然驚呼!
事情的演變,使人連做夢都估不到。
天毒尊者此刻已受傷極重,他沒有力量反抗,只用一雙怨毒至極的目光,瞪視著蒙面客!
蒙面客說到此處,伸手緩緩扯落蒙面黑巾,一張俊美無倫的面孔出現了!
接著,右手緩緩上提,赫然只有兩上指頭!
怪手書生!
他是真的怪手書生!
怪手
原來怪手書生司徒文出了死亡谷之後,一路向川中進發,他雖然已知那冒名賈禍的兇徒也就是自己的血海仇人天毒尊者,但,江湖之大,如果對方不現身的話,要想尋出仇蹤,何異大海撈針。
於是
他想起了一個計謀,故意四處現身,引動一般武林高手的追蹤,而他卻在被追蹤之下,實行反追蹤,果然這一計成功了,天毒尊者也聞風而來,他反而成了司徒文盯蹤的對象,為了要問江湖交代一些公案,所以司徒文並不私下出手報仇,而安排了大會群雄的這一幕好戲。
(以上經過,筆者在此略作交代!)
司徒文信手抽出鐵笛,就空一槍,連轉三圈。
一溜烏亮光華門處,祝魂奪魄的厲嘯應勢而起。
場中頓時寂然,齊以驚詫的目光集中在司徒文身上。
司徒文雙目如冷電寒星,遍掃群雄一眼之後,道:在下前曾應許各位,一月之內,查出這冒名賈禍之人,作一交代,現在已當各位之面,揭開了這兇徒的假面目,但在下與這惡魔,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各位如果不健忘的話,當還記得中原雙奇兩家的滅門血案!所以在下必須要手刃此撩,以慰死者在天之靈!
群雄又是一陣鼓譟!
司徒文不理眾人,把天毒尊者擲在地上,仰首向天祝禱道:父親,慕容伯父,婉姐姐,和各位父執家人,在天英靈共鑑,文兒要為你們索還血債了!
祝畢,眼中忽現煞光,俊面一片肅然之色,厲聲向天毒尊者叱道:惡魔,善惡到頭終有報,只分來早與來遲,小爺成全你了!
說完,雙掌七指一曲一伸!
七縷白霧濛濛的指風,電射而出,慘嗥聲中,紅光迸射,天毒尊者胸腹之間,被洞穿了七個小孔!
一代魔頭,就此橫屍沙坪!
群雄一陣驚愣之後,紛紛圍上前來!
怪手書生司徒文,就在人影閃晃之中,翩然而逝。
司徒文大仇已報,胸臆之間,塊壘盡去,意氣軒然,心忖:我該回家去了!
但,另一個念頭,又電閃心頭,他記起當年少林喋血的一幕!
他被當代掌門方丈的師祖慧光老和尚三掌擊成重傷,本來此事他早已不置心懷,但日前五大門派又一次聯手對付他,少林寺僧竟然指陳昔日他被慧光和尚擊成重傷的往事,使他豪氣頓生,聲言要重上少林,再接慧光和尚三掌!
心念之間,直奔嵩山少室峰。
旬日之後,司徒文又重臨嵩山少室峰,少林寶剎。
將近山門,立即有四個少林憎人現身攔阻。
其中一個單掌打一問訊道:施主駕臨敝寺,有何貴幹?
在下怪手書生司徒文有事求見貴寺慧光老禪師!
四個和尚一聽對方竟是曾喋血少林,名震武林的怪手書生,不由齊齊哦!了一聲,及至對方說出要見寺中至尊的師太祖時,不由臉色又是一變!
仍是方才出聲的那和尚道:本寺師太祖認不見人!
司徒文不由俊面一寒道:你能做得了主?
貧僧職守山門,有權詢問來意!
本人今天非見到貴寺的慧光老禪師不可!
佛門祥和之地,望施主不可恃強!
驀在此刻少林寺中,倏地響起一片鐘鼓之聲!
四個守山門的和尚,面容一肅,徑轉身朝西而跪!
司徒文倒被這舉動愣住了!
半晌之後,鐘鼓聲歇,四個和尚相繼起身。
貴寺發生了何事?
慧光師太祖圓寂飛昇了!
司徒文不禁茫然若失,慧光老和尚竟然不遲不早的死了!再接三掌的雄志,無法實現了,當年,他功力不及現在的高深,少林掌門以下無人是他的對手,現在,他功力又增了幾乎一倍,他有信心,能與慧光老和尚一爭短長,然而,這心願無法實現了,武林中,很難再找出一個功力能和他一較的!
他悠然吐了一口長氣,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紙封,遞與近身的那和尚道:煩將這紙封交貴寺掌門方丈,其中對於數件有關五大門派的公案有所交代!
和尚伸手接過道:施主不進寺了!
不了,就此告辭!
說完轉身馳下少室峰!
數個熟悉的面龐,自司徒文的腦海中浮現
母親姐姐公羊蕙蘭他的未婚妻。
雪山魔女他倆已有了夫婦之實,算來她該快要分娩了!
他知道,她們,每一個人,都在望眼欲穿
於是他抖落了一身疲憊,拋去了江湖的外衣,投向家的懷抱!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