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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杜小帥拖著唐詩詩,直走到轎前才放開她的手,揉揉鼻子:“娘,你老人家怎麼今夜才到?”

    錢如意的眼光,去盯著唐詩詩,漫應道:“我本來早就來了,臨時先去了趟九華山。”

    杜小帥猛眨眼:“娘見到孩兒的師父啦?”

    錢如意仍然漫應一聲:“沒有……”突向唐詩詩喝問道:“你是甚麼人?”

    唐詩詩暗自一驚,嘴才一張開,杜小帥已呵呵弄笑:“娘,你怎麼連詩詩都不認識啦?”

    不料錢如意臉色一沉,怒斥道:“大膽女子,在我面前居然敢玩這種把戲!把她拿下!”

    八名少女齊聲恭應,一擁而上。

    杜小帥一時莫名其妙,憋心道:“娘!……”唐詩詩情急之下,突然雙手齊揚,也未見她發射什麼暗器,八名少女剛一撲近,就紛紛倒地不起,就跟在湖邊時,陳一峰和他的那些弟子一樣。

    就在杜小帥呆詫了眼,尚未回過神來,一條人影已疾掠而至,掄刀直撲錢如意。

    錢如意這時尚未跨出轎槓,前面抬轎的兩名中年壯漢,立即拔劍掩護。

    但來人的刀法實在太快,也太厲害,只聽連聲慘叫,刀鋒過處,帶起一片血雨,兩名中年壯壯已倒地不起。錢如意驚怒交加,隨著身形暴起,“紅花血指”已出手。

    只是唐詩詩已撲來,又雙手齊發,迫使錢如意不得不閃身避開,讓那掄刀撲來的黑衣蒙面人,幸而躲開了致命的一擊。

    事發生實在太快,如同迅雷不及掩耳。

    唐詩詩雙掌劉揚,使撲向她的八名少女,莫名其妙地倒地不起。

    黑衣蒙面人疾掠而至,掄刀直撲錢如意,兩名中年壯漢拔劍掩護,反被快刀砍倒。

    以及錢如意以“紅花血指”出手,再被唐詩詩發掌逼開,讓黑衣蒙面人得以躲過致命的一擊。

    這一連中的動作,就好像是在同時發生。

    真的是說時遲,那時快哩!

    杜小帥心念一轉,猛敲額頭,難怪唐詩詩的體態,一夜間變得豐滿成熟了,原來她是“仿冒品”。

    可惜他一直呆呆地沒發現,反被錢如意一眼就識破,薑還是老的辣啊!

    小夥子實在是憋透了心!不由地怒從心起,狂喝一聲,突向冒充唐詩詩的女子撲去。

    那女子顧不及錢如意了,回身就向杜小帥雙手齊發。

    你娘咧!剛才還在熱吻,翻臉比翻書還快,真是六月天變得快嘛!

    杜小帥施展“幽靈十八扭”,左一扭,右一閃,使她雙手齊發射出的粉未,全都沒有命中目標。

    小夥子猛然想到,這個冒充唐詩詩的女子,可能就是在畫舫船中,用詭計將他“活捉”的少女!

    他眼光一掃,見錢如意又跟那黑衣蒙面人交上了手,且佔了上風,似乎用不著他去助陣,便向那女子捉笑道:“是你啊,好!咱們再來玩玩!”

    冒充唐詩詩的女子,果然就是紅紅。

    “一統幫”中有好幾位擅制人皮面具的巧匠,當杜小帥和唐詩詩在籠中,放入事先施放出無色無臭氣體的密室,雙雙先後被迷昏後。巨和龍又升起,唐詩詩便被抬了出去,換進了戴上人皮面具的紅紅,她就成了唐詩詩。

    杜小帥呆呆的沒有注意到,竟然被她瞞過。

    紅紅的任務,本來是要跟著杜小帥找錢如意,到時候由悄然跟蹤的宋一刀出手,必要時由她暗助,以迷藥把錢如意生擒,當然杜小帥也就回“籠”了。

    一統幫主這欲擒故縱之計,確實高竿。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做夢也設想到,杜小帥的武功竟然還在。

    難道西門飛鳳還不明白,“黃花消功散”對怪胎髮生不了作用!

    當然不是!西門飛鳳可奸詐了,她是因為明知自己無能為力,才想到利用杜小帥來對付一統幫幫主。

    紅紅在獲知杜小帥功力未失後,雖然隨時可以其不意地下手,再把他迷昏,但尚未找到錢如意,還得利用小夥子帶路,可讓他昏不得。

    連一統幫主也沒收想到,錢如意就是“血轎”主人!

    現在既然沒戲唱了,紅紅也豁出去啦,把事先藏在包袱中那套女裝裡的迷藥,一股腦全握在兩手中,決心把這小夥子擱倒,再去助宋一刀對付錢如意。

    可惜她不是“正牌”唐詩詩,否則用“瑤池仙步”,杜小帥的“幽靈十八扭”

    就要吃癟了。

    小夥子可愈“玩”愈來勁兒,也不忙著出手,只是東扭西扭地,誘使紅紅連發射迷藥,憋想:“你娘咧!就不相你能‘生’得出來,射完了就沒得玩了吧!”

    紅紅也注意那邊的戰況,眼見宋一刀的刀法雖凌厲,但苦於奉命要活捉錢如意,始終不敢使出殺手,以致放不開手力拼,反而處處受制,逐漸落於了下風。

    她愈急,就愈亂,是被小夥子耍著玩嘍!

    唐詩詩身法愈來愈快,也開始伺機出手了。

    只是他並無意傷這少女,同樣也打算來個活捉,也好逼問出黃花島上的情況。

    紅紅突然撲近小夥子,將雙手僅剩的兩把粉未,全部發射出去。

    杜小帥一個拔身而起,凌空一式“鴿子翻身”,落向紅紅身後,順勢一把抓住她,猛往下一扯。

    紅紅整個人撲出,衝跌了出去。

    紅紅還來不及爬起,不料宋一刀竟放棄錢如意,一個暴退,按著掠近到她身邊,掄刀就砍。

    杜小帥情急之下,突向宋一刀雙掌齊發,兩股掌力呼嘯而至。

    紅紅嚇得魂都飛啦,機警地就地一滾,滾了開去。

    宋一刀來不及再砍第二刀,杜小帥和錢如意已雙雙撲來,使他一看情勢不妙,忙轉身就逃。

    他仍俊傑是也!識時務嘛!

    雖然他的任務沒能達成,但他已得知“血轎”主人就是錢如意,回去也勉強可以交差了。

    只可惜未能殺得紅紅滅口,萬一她供出島上的機密,即可是件麻煩事兒。

    杜小帥剛要追去,已被錢如意喝阻:“帥兒,讓他去吧!”小夥子難得的聽話,遙向遠去的宋一刀大聲叫道:“宋一刀,咱們的帳還沒算清,你給我等著。”

    才一眨眼,宋一刀人影都不見了。

    杜小帥轉身一看,紅紅居然未逃,伏在地上痛泣不已。

    不過話說回來,錢如意就站在她身邊,要不也逃不走!

    杜小帥走近紅紅身邊,訕言:“好啦,好啦,有什麼好傷心的。”

    紅紅仍然伏在地上,憤聲泣道:“宋一刀好狠,我未能完成任務,又不是我的錯,至少也得由幫主發落,他竟想殺我!”杜小帥憋聲:“所以哪,在‘一統幫’裡混,命早晚給混沒了!紅紅哭得更傷心了。

    錢如意和顏悅色道:“姑娘,你起來,不用害怕,我不會殺你的。”紅紅不敢抗命,止住哭泣站了起來。

    紅紅上前跪下:“多謝前輩不殺之恩!”

    錢如意淡淡一笑:“起來吧。”

    紅紅恭應而起,又謝了一聲:“多謝前輩……”杜小帥懶得聽這些廢千方百計,斜睨著:“你臉上的面具,借我看看好不好?”

    紅紅點點頭,小心翼翼地順著下巴至兩邊耳根,輕輕搓揉一陣,捲起一層薄薄的皮邊,才慢慢向上揭。

    等她將整片人皮面具揭下,露出本來真面目,果然正是畫舫船艙裡見過的那少女!

    杜小帥不由地讚不絕口:“哇噻!這個人皮面具,做的有夠好,是巧奪天工啊!”

    錢如意對這玩意並不特別感興趣,她只道:“姑娘,你可帶有解藥?”

    紅紅搖頭道:“一個時辰之後,幾個姑娘就會自然清醒過來。”錢如意輕喟一聲:“那我只好在這裡等上一個時辰了。”杜小帥癟急得很:“娘!不行啊,詩詩被他們抓了去,還關在黃花島上吶!”錢如意驚詫道:“哦?怎麼這姑娘又假冒詩詩,跟你在一起,究竟是怎麼回事?”

    杜小帥便將整個的事,從頭屋尾,簡單扼要地說了一遍。錢如意聽,沉吟一下:“哼!這樣看來,‘一統幫’是想把各大門派的人全引來,來個一網打盡吶!”

    紅紅忍不住道:“幫主已下令,除了錢前輩和杜公子要活捉,其他人一律格殺勿論!”杜小帥不屑地撇了撇嘴:“美的冒泡,他行嗎?”

    紅紅道:“杜公子,今晚已親眼看到,姓馬的他們想用木筏強行渡湖,結果死了那麼多人,聽說不但湖裡遍設了‘刺椿’,還放了了成千上萬的‘食人魚’……”錢如意眨眼:“‘食人魚’?”

    紅紅點點頭:“那是一種兇狠殘暴的魚,只要人一落水,它們就群起攻擊爭食,所以叫做‘食人魚’。除此之外,還有幾十具‘鐵鯊’,形狀很像大白鯊,是以精鋼建造的,頭部佈滿網齒,可以快速旋轉,由人在裡面操作,利用頭部旋轉使‘鐵鯊’向前推進,尾巴就是它的舵。而它是潛在水面下前進,木筏或船隻遇上它,就被絞打成肉醬,也會被‘食人魚’吃光!”

    杜小帥怪叫道:“畦噻!簡直像科幻小說嘛!”

    紅紅接下去道:“島上還有兩百名弓箭手,用的是火箭,想要強行登上黃花島,還真的有得拼呢!”

    錢如意急道:“那得趕快通知各門各派的人!”

    杜小帥賊樣弄笑:“娘,這個沒問題,丐幫的護法勾大哥,他已親自嚐到滋味,這會兒早就去報告丁幫主他們啦。”

    紅紅鄭重其事道:“他們只見到‘刺椿’和‘食人魚’,還不知道有更厲害的‘鐵鯊’啊!”

    錢如意想了想道:“我想他們的攻勢受阻,吃了苦頭,一定會從長計議,不敢再輕舉妄動的。姑娘,你剛才說,一統幫主下令,要活捉我和帥兒!”

    紅紅點頭道:“是的……”

    壯小帥憋道:“娘,孩兒忘了告訴您,一統幫主曾親口對我說,要等把娘抓去,讓您親眼見到他殺我呢!”

    錢如意全身一震,若有所悟地嘆了口氣,悲憤道:“帥兒,孃的判斷果然沒有錯,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杜小帥心知他所指的是什麼,一時心亂如麻,癟樣地望著錢如意,像個孩子地問道:“娘,那咱們該怎麼辦?怎麼辦……”錢如意更亂了方寸,沮然一聲長嘆,把杜小帥擁進懷裡,輕撫著他的頭髮!淚水卻禁不住潸潸而下……

    黎明,天色仍是一抹灰濛濛的,使得燒成一片焦土的橋鎮,更顯得淒涼,看上去慘兮兮的。

    “臨猢客棧”已成了一堆廢墟,仍然穿得花枝招展的範桃花,坐在一個燒成黑色的石磨上發呆。

    她兩眼望著灰暗的天空,不停地喃喃自語:“叫我去找‘血轎’……到那裡去找……”就在這時,鎮頭那邊似乎有了動靜。

    範桃花警覺地抓起置於身邊的包袱,急忙跳起身來,躲到斷坦殘壁後去。

    向鎮頭看去,遙見一個身穿“壽衣”的人在前,後面跟了七八個人,走路居然連蹦帶跳的,就像傳說中的殭屍!

    範桃花看得驚詫,憋想:“你娘咧!天都亮了,鬼怎麼現在才出現?”

    這一行人一進入鎮內,領頭的那人便東張西望,開始各處搜尋。

    這傢伙,難道是在瓦爍堆裡,想找點“剩餘物資”,發筆火災財?似乎很失望,連連搖著頭,一路搜尋過來。

    距離愈來愈近,範桃花這下看清楚了,領頭的傢伙,雖然那張臉和一身打扮,都活像個殭屍,但更令她吃驚的,卻是跟在這人身後又蹦又跳的,竟是她曾見過的“血怪”尹風,以及七個“骷髏”!尹風那夜已死在杜小帥手下,怎麼又“復活”啦!

    範桃花這一驚非同小可,真個是嚇得屁滾尿流,“噗”地一個響屁,接著不但尿失禁,連屎也拉了一褲當!

    哇噻!這屁還真響,使那領頭的人猛然一驚,立時張開雙臂,示意後面跟著的八“人”停止前進。

    領頭的人聽覺真靈,居然能聽出屁聲從那裡來,身形一掠,直射範桃花藏身斷坦殘壁前,冷聲喝問:“什麼人在那裡躲著放屁?”

    範桃花噤若寒蟬,嚇得她全身顫抖,幾乎暫時停止呼吸,偏偏肚子不爭氣,不跟她合作,又“彭”地放了個更響的屁。

    那人一個蹦跳,直直地落在了那堵斷牆前,手一伸,指著範桃花藏的位置喝道:“放屁能嚇得了我?出不出來!”範桃花心知躲不住了,硬著頭皮閃身跳出,雖然怕得快休克了,還是力持鎮定:“哼!出來就出來,誰怕誰?”

    那人打量她一眼,陰森森道:“原來是個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醜婆娘!”

    範桃花最恨人罵她饒,氣得連恐懼都忘了,回罵道:“你自己才像個鬼!”

    那人眼皮翻了翻:“我不是鬼!”

    範桃花哼聲道:“也不像人!”

    那人乾笑兩聲:“答對了,我是活死人!”

    哇噻!他就是那古墓派掌門霍斯仁(活死人)!

    範桃花這叫化果然是江湖通,一聽活死人自報名號,嚇得連聲音都發抖:

    “你,你就是古墓派掌門?”

    活死人很神氣地把胸一挺,昂然道:“如假包換!”範桃花連連搖手道:

    “不必換了,不必換了,我跟你們墓派沒交道好打,再見!”

    說完扭頭就要溜,卻被活死人厲聲喝阻:“站住!”範桃花只好止步:“幹嗎?我這不是站著的,又沒坐下!”

    活死人又打量她兩眼,忽道:“唔……我好象在那裡見過你這醜婆娘?”

    範桃花暗自一怔,猛眨眼:“不會吧,你一定是認錯人了……”活死人想了想突然肯定地道:“對啦!你就是那騎小毛驢,跟姓杜的臭小子,還有個臭丫頭在一起的那個‘三八’!”

    範桃花氣得回敬一句:“你才‘四九’!”

    活死人怒問道:“那小子呢?”

    範桃花怒問道:“你管不著!”

    活死人乾笑兩聲:“是嗎?隨即取出個小竹哨,連吹了三聲。

    只見停在數丈外的尹風及七個“骷髏”,竟直撲而來,各佔個位,把範桃花包圍住了。

    範桃花定神一看,才發現那七個“骷髏”,只是臉上戴著個骷髏面具,身穿緊身黑衣,畫出白色骷骸而已,幸虧天色已亮,要是深更半夜出現,真能把人活活給嚇死。

    她想到了,這是當年與古墓派齊名,相當有“拼頭”的“骷髏七友”!

    “骷髏七友”在太湖的西洞庭山小由、被唐雲萍吸盡元陽死在山洞裡,還割了他們“那玩意”,怎麼又“復活”了,而且還聽命於他們的死對頭活死人?

    範桃花尚不知“骷髏七友”樂極生悲的下場,但尹風被杜小帥所殺,卻是她親眼見到的!

    這娘們平時雖是天不怕地不怕,出名的兇悍潑辣,這時心裡也發起毛來,因為她突然想到了傳說盡中的“湘西趕屍”!但那是夜深人靜時於的勾當,怎麼天都亮了還“加班”?

    活死人見她呆得似根木頭,站在那裡不吭氣,不禁怒哼一聲,喝問:“醜婆娘!我問你那小子人呢?”

    範桃花這才回心神,鼓足勇氣道:“莫宰羊(不知道)!”人影乍晃,活死人已到了面前,伸手就向她當胸一把抓去。

    這娘們雖然醜,畢竟總還是個女人嘛。

    女人的胸中屬於“禁區”,尤其江湖中公認,攻擊女子胸部和下體是犯忌的,只有下三濫的貨色,才百無禁忌,照攻不誤。

    範桃花罵:“下流!”一個暴退,避了開去。不料活死人跟看欺近,而且手臂暴長一尺多,便身後破尹風守住的範桃花不敢再退,冷不防被一把抓個正著。

    “絲……”地一聲破裂響,她的胸襟已被撕開一大片,露出粉紅色的肚兜。

    哇噻!這娘們醜歸醜,愛美是女人的天性,肚兜倒是挺鮮色的!驚呼一聲:

    “礙…”她顧不得身涉險境,急忙雙手抓著包袱遮擋在胸前。

    你咧,真是醜人多作怪,就算脫光了,請人看還懶得瞄呢!看了還真倒胃口!

    活死人更是對女人毫無興趣,尤其這麼醜的母夜叉。

    只見他雙臂齊張,向範桃花疾撲,口中還大叫道:“給我死!”

    範桃花嚇得忘了身後尚有尹風,一個暴退,正好送了上去,被尹風一把抱個正著。

    血怪就是血怪,從她身後張口就朝脖子上咬去,大概幾天沒飲人血,想解解饞啦!

    範桃花嚇得快抓狂了驚叫道:“啊!你要幹嘛……”幸好活死人及時大喝一聲:“放開……”尹風倒比個龜孫子還聽話,已經吸住範校花的脖子,聞聲立即把口鬆開。

    範桃花雖然“口下”餘生,想起那夜尹風吸馬血的情影,不禁嚇得魂不附體,身子一軟,整個人都癱瘓了,吊掛在尹風的兩條臂彎上。

    活死人走上前,冷森森道:“醜婆娘,沒什麼好怕的,何必嚇成這樣,雖然你已經死定了,但老夫可以讓你再活過來,就跟他們一樣!”

    範桃花這才恍然大悟,為什麼那夜分明見到尹風被殺死,今天居然又“活”

    了過來。

    儘管她自認為江湖通,可也沒聽過這種怪事!但想來一定是嚇死人的可怕!

    她不由得驚叫:“不!不!我不要跟他們一樣,我不要……”活死人趁機威脅道:

    “那你就老老實實告訴我,姓杜的小子那裡去了?”

    範桃花不敢亂瞎拿,照實說道:“他去黃花島了……”活死人喝問:“真的?”

    範桃花可不敢說“如假包換”那俏皮話,記點頭道:“真的!絕對不假,你不信可以……。”

    活死人突然嘆道:“唉!有夠衰的,苦研多年‘再生人’,已經實驗成功,只差龍血就可大功告成,仿偏……萬一他小子落在‘一統幫’手中,我可就沒戲唱了!”

    範桃花憋聲道:“我,我已經說了實話,告訴你杜公子去那裡了,你可以放了我吧?”

    活死人獰笑道:“我可以放你,不過你身後那位老兄,他已多日沒嚐到新鮮人血了,你得順便問他,舍不捨得放棄這頓豐富的早餐埃”範桃花癟急:“可是他聽你的……”活死人搖搖頭道:“我不能又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

    如今隨時要他為我拼命,怎麼能不讓他把肚子餵飽?“範桃花都簡直是歇斯底里嚷叫道:“他根本早就死了,又不是活人,還有什麼命好拼!”

    活死人聳聳肩道:“血怪,我不管了,你自己看著辦吧!”範桃花剛驚叫出一聲:“不……”尹風又低下頭,張口就向她脖子咬去。

    回身一看,遙見一頂血紅色的宮轎,由八名少女抬著,轎前尚有一男一女開道,轎後跟著兩名中年壯漢,正飛奔而來。

    活死人失聲驚呼:“血轎!”

    他可惹不起“血轎”,急將竹哨一吹,馬上開溜。

    尹風還捨不得放下範桃花,把她挾在脅下,跟著活死人一人蹦一跳地逃走。

    一條人影疾奔而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活死人定神一看,哇隹隹,竟然正是他要我的杜小帥!

    杜小帥乍見這票人,個個都曾經見過,不由看得猛眨眼!

    尤其認出尹鳳是被他親手殺死的“老怪物”,而“骷髏七友”也“已被唐雲萍一一解決,怎麼又出現在這燒成一片焦土的小鎮上?

    再一看範桃花不知是死是活,手上仍緊緊抓著那個包袱,斜睨著眼道:“活死人,你倒真是陰魂不散,又從太湖跑到這裡來裝神弄鬼了啊!”

    活死人眼看“血轎”已近,情急道:“後會有期!”說完連尹風和“骷髏七友”也不要了,轉身就逃,要“繞跑”。

    杜小帥那能讓他走,急施“幽靈十八扭”身法,又擋住了他的去路,嘲訕:“想走?慢慢等吧。”

    活死的情急拼命,狂喝一聲,突向小夥子撲去,出手就攻。

    杜小帥連閃兩閃,賊笑道:“哇噻,玩真的?”

    活死人沒有他這麼輕鬆,哪有時間鬥嘴,只顧一味猛攻,打算全力一搏。

    杜小帥仍然施展“幽靈十八扭”,好象鬧著玩似的,並不出手還擊,反正絕不讓他逃走就是了。

    活死人眼看“血轎”已停下,而杜小帥又來個死纏活纏,使他難以脫身,這才將竹哨放在口中,連連吹出短急的哨聲。

    這大概是攻擊信號,只見尹風仍然挾著嚇昏的範桃花,與“骷髏七友”齊向杜小帥疾撲。

    小夥子還想多“玩”一會兒,卻聽“血轎”裡發出錢如意的喝聲:“帥兒,咱們還有正事要辦,別再抓狂(發瘋)啦!”杜小帥應了一聲,這下可不玩假的了。

    只見他雙手運定真力,配合“幽靈十八扭”身法,以“君印手”連連攻出。

    掌力所及,只吸“轟轟”連聲,七個骷髏已紛紛倒下。

    血怪尹風仍然挾著範桃花,奮不身撲向杜小帥。

    小夥子怕掌力傷了尚不知是死是活的範桃花,癟得他不敢出手,急以“幽靈十八扭”扭開這老怪可是得理不饒人……沒理也照樣不饒人,反正是不饒人就對了。

    只見他根本就抓狂啦,那全身毛茸茸活像只大猩猩的身軀,仍像上回一樣只圍了條深紅色“迷你裙”,張牙舞爪地連連疾撲。

    杜小帥又想來次“西班牙式鬥牛”,但想到自己親孃在場,把這老怪物的短裙一扯掉,來個原形畢露,實在太難看啦!尤其這會兒天色已明,不是在夜裡,這傢伙活像只大猩猩,赤身露體的又蹦又跳,大演“穿幫秀”,那樣子,恐怕能叫看的人連吐三天喲!

    偏偏這老怪毫不在乎,短裙隨著他的連連疾撲,不斷掀起飄動,穿跟沒穿也差不多。

    瞧他這副德生,哎呀呀,真他孃的有傷風化!

    杜小帥正待伺同出手,把這老怪物擱倒,搶救下範桃花,不料活死人的一陣急促竹哨聲中,被小夥子擊倒的“骷髏七友”竟然又直挺挺地跳了起來。

    哇噻!這是什麼飛機呀,居然死了能活來,活了又打不死呢!可惜“心匕”不在身上,否則用那張天師的遺物,必有有鎮邪制魔的威力,讓這些“異物”一個去安息了。

    骷髏形同行屍走肉,似乎不懼小夥子的掌力驚人(他們根本不能稱人),直挺挺地又蹦又跳,活象鷹屍般撲去。

    杜小帥的“幽靈十八扭”,跟他們“玩”起來可帶勁和了,只見他左一扭,右一閃,使“骷髏七友”,連連撲空,等到迴轉身過來,早已不知他的去向。

    活死人看在眼裡又驚又急,口中的竹哨猛吹,七個“骷髏”加上挾著範桃花的老怪物,連蹦帶跳,撲來撲去的亂成一團。

    這一下可熱鬧了,杜小帥就更來勁兒!像只穿花蝴蝶似的,在他們之間穿來穿去,其實他的目標只有一個尹風,一心要從老怪物手中先把範桃花搶救下來。

    “血轎”停在那邊,始終按兵不動,錢如意這時坐在轎中,從轎簾後把一切看在眼裡,雖覺這寶貝兒子太會胡鬧,但見他施展的“幽靈十八扭”,能把雙方八九個“人”,搞的陣陣腳大亂,倒也感到十分欣慰。

    只是覺出這“幽靈十八扭”,跟天山派的“瑤池仙步”,比起來,實在差了大截。

    如果對方輕功身法更高竿,那她的寶貝兒子可就要吃癟啦!

    但這樣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除非是她親自出手。

    他們母子相認後,杜小帥曾把一切告訴了母親,只把“限制級”的部隊省略,由於事關唐詩詩,小夥子不得不把唐雲萍的情況說明,在太湖西洞庭山的山洞內,殺死“骷髏七友”的情節。

    錢如意在天山時,曾聽天山神尼述說洪薇的濫殺成性,自然也提及同為七大魔頭之一的活死人。

    記得天山神尼說過,古墓派的獨門邪功,可說是天下邪功中最邪惡的一種,尤其活死人苦研多年的“再生人”,是要把活生生的人弄死,再“死”而復“生”,成為不知懼怕與痛苦,更不怕死的“敢死隊”。

    當然,他對“人馴還很挑剔,專要找林中有知名度的,或是江湖高手,“做卡斜(爛角色)根本看不上眼。

    如果他的“實驗”成功,大量製造“再生人”,那整個武林就是“古墓派”的天下了。可惜這魔頭運氣太衰,正在邛山古墓內加緊作“實驗”,偏偏“骷髏七友”

    跑來攪局,不但使他多年苦研的心血泡湯,古墓派也要殲滅,差一點連他的老命都報銷吶!事隔多年,如今風水輪流轉,“骷髏七友”死在唐雲萍手下,沒關仔還卻變成了活死人的“再主人”,恐怕連他們自己都意想不到。

    遺憾的是活死人未能獲得“血龍”之血,功虧一旦,這幾個“再生人”,充其量只是毫無生命的“機器人”,沒有“靈性”,還不能真正的“再生”。

    否則的話,活死人只要用“心靈感應”,發號施令,即可隨心所欲,等於自己親手迎敵了。

    那樣一來,縱然毀掉千百個“再生人”,他卻連汗毛也未損傷一根,試想這種邪功有多厲害?

    錢如意既看出“骷髏七友”成了“再生人”,又知他們是被唐雲萍所殺,突然靈機一動,吩咐轎旁的少女,把看得差點沒拍手叫好的紅紅叫到轎車前來,面授機宜一番。

    並且吩咐一名中年壯漢,將被宋一刀砍殺的兩人,遺留下的劍交了一把給紅紅。

    紅紅依計,又戴上人皮面具,持劍疾掠去。

    杜小帥這時正感毛火很,每次欺身近老怪物,剛要出手搶救範桃花,就被“骷髏七友”一個接一個的撲來,使他不得不大跳“扭扭舞”,差一點把腰都扭斷啦!

    那可好了,落得跟他師父一樣,師徒兩可真的是“克紹其裘”!突然一聲嬌喝,紅紅已來到面前。

    “骷髏七友”現在既不是“活人”也不算“死人”但一見紅紅那張臉,竟彷彿見到索命鬼似的,不由地齊齊一怔,一個個僵立不動了。

    紅紅想不到錢如意這一招還真管用,立即厲斥:“哼!你們難道不覺得已經被我殺?還不快快去陰曹地府報到,去遲了鬼門關打烊不收你們,那就成了孤魂野瓜,永不得超生!”

    嘿!不信邪都不行,“骷髏七友”一聽,竟一個人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

    活死人大驚,急將竹哨吹出一長兩短的哨聲,連軟兒遍無效,只好取下竹哨大叫道:“你們已經是”再生人‘,永遠不會’死‘的,快起來!快起來……

    ““骷髏七友”身子剛一動,紅紅喝道:“你們已經死了,快去陰曹地府報到!”

    隨即念起了“金剛經”來。

    活死人急得差點沒吐血:“你們沒有死啊!起來……”可惜“骷髏七友”不再動彈了,在他們的“潛意識”中的,只記得自己是被眼前這個少女所殺。

    突見他們穿的“骷髏衣”,如同氣球洩了氣似的癟了下去,隨即化為一灘血水,發出一股腐屍般的惡臭。

    只聽活死人像死了爹孃的悲聲痛哭:“完了!完了!我的心血全完了……”

    杜小帥趁機以“幽靈十八扭”,身法出其不意地欺身而至,出手如電,一把奪去他手上的竹哨,放進口中就一陣亂吹,而且亂蹦亂跳。

    哇噻!這下可熱鬧了,只見老怪物居然跟著他亂蹦亂跳,兩人好像在比賽跳非州土人的“戰舞”。

    杜小帥嘴裡吹著竹哨,一張嘴真忙不過來,不時還得拿下竹哨怪叫幾聲,全身又左扭右歪,害得只能直行蹦跳的老怪物夠怪了,身子僵硬不夠靈活,還沒扭兩下就失去平衡,歪倒在地上了。

    老怪物還真固執,人倒下去了還捨不得放開挾著的範桃花。

    杜小帥回過身來,賊樣笑著:“怎麼不跳啦?”

    老怪物瞪著一對失神的牛眼,直直地看著小夥子,那樣子活像得“蒙古症”

    的低能兒。

    杜小帥現抄現買,也學紅紅道:“你難道不記得,那夜在竹林外吸馬血,被我殺死了嗎?還不快快去陰曹地府報到,去遲了鬼門關打烊不收你,那就成了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啦!”

    老怪物似乎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翹翹了,被小夥子這一提醒,才猛然記起那夜竹林外的情景!

    “哇!……”地一聲怪叫,老怪物向後一仰,整個身子倒下去。直挺挺地躺著不動了。

    就在這時,活死人抓狂啦,身形暴起,以捧球“盜壘”的撲勢,直向小帥撲去。

    紅紅驚呼一聲:“杜公子當心!……”人也同時飛撲,挺劍迎向老怪物直刺。

    “鐺”地一聲,她的劍被活死人揮手震飛,身子也跟著跌了開去。

    哇噻!活死人當年能躍身七大魔頭之一,還真不是蓋的,就憑這一徒手擋劍的功夫,便可看出他的功力果然深厚。

    而他的撲勢並未停頓,直撲杜小帥面前,雙臂齊張,好像要把小夥子活活掐死。杜小帥哪會伸長脖子讓他掐,身形一晃一扭,不但閃避開對方的撲勢,反而欺他的背後。

    小夥子一彈耳餘,猛然記起在太平縣城裡的“留香院”,破了西門小郎武功的那回事,憋想:“練邪功的‘罩門’各有不同部位,那小子的‘罩門’在‘氣海穴’。

    巢蕪老君的武功,似乎在當年的七大魔頭之下,那夜蘭瘡發作,被我在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腳,當場就痛得昏死過去,可能是被踢中了‘罩門’,這活死人的‘罩門’也不知在裡……不過沒關係,我一向運氣特別好,也許被我這瞎貓碰上死老鼠呢!”心念既動,小夥子便出手如電,疾點活死人背後“靈臺”,氣海穴“及”命門“三處大穴,外帶屁股上狠狠一腳。

    這倒不是活死人太大意,他自恃一身“腐屍功”,經常故意露出破綻,誘使對手趁機搶攻,一跟他身體任何部位接觸,那就上了大當,非中毒不可。

    哪知小夥子是是百毒不侵的“怪胎”,這下可弄巧成拙,夠他受的了。

    三處大穴被點中,已經很難過,偏偏活死人的練功“罩門”正在“督脈”與“會陰”之間的“鶴口”穴部位,被小夥子一腳,踢了個正著。

    “啊!哇……”驚呼慘叫聲中,活死人全身向前撲跌了個狗吃狗屎,趴在地上不動了。

    杜小帥趕上兩步,一腳踩在他的後腰上,邪笑:“你娘咧!別裝死,快起來繼續‘玩’啊!”

    活死人咬牙切齒地恨聲道:“臭小子!你也太狠了,竟然破了……破了我的……”話未說完已昏死了過去。

    杜小帥又叫又跳:“哇噻!說籤中‘特尾’啦!”

    紅紅拾起被震飛的劍趕過來,雙手握劍,照準活死人背心就要刺下,杜小帥一揮手惹笑道:“不必殺他,就讓他變成個真正的‘活死人’吧!”

    這少女不放心道:“杜公子,不行,待會兒他清醒過來又會作怪的。”

    杜小帥捉笑:“安啦!他的邪功已經被我破了,醒過來發現自己已是廢人,說不定不想活了,去買塊豆腐一頭撞死呢。”

    紅紅“噗哧”一笑道:“愛說笑!豆腐怎麼可以撞死……”她的話尚未說完,“血轎”那邊已傳出錢如意的聲音:“帥兒,你瘋夠了沒有?”

    杜小帥吐了吐舌頭:“夠啦!……”轉過頭一看,範桃花仍被老怪物挾著,卻已衣不蔽體,只好向紅紅求助:“拜託,快把範大姐拖開吧,瞧這老怪物還捨不得放開她吶。”

    紅紅已決心脫離“一統幫”,跟定了錢如意和杜小帥,自然對小夥子十分巴結,當下那敢怠慢,忙不迭過去從老怪物脅下,把範桃花拖了出來。

    就這一會兒,老怪物已化作一灘血水,發出比“臭死魚”更臭的異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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