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一場慘劇無法避免!
陳霖望著那森森利劍,淒厲的喚了一聲:“瑛妹!”眼角竟然滲出了血水!
吳如瑛劍至中途,突然停住,她的手顫抖了!在她的潛意識裡,老是覺得眼前這俊美至極的活閻羅,與自己似曾相識!她猶豫了!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陳霖不再心存顧忌,猛運“血影神功”,一股強猛的勁流,直向那閉阻的穴道撞去!身形一震,血焰一現而沒,穴道竟然在這瞬間撞開了!廳中各人,只見紅光一閃而逝,卻估不透陳霖在弄什麼玄虛,全為之一怔。
陳霖功力盡復,雙眼之中,煞光陡熾!
“殺!”
這是心湖裡第一個泛起的意念。
吳如瑛仍然持劍如故,還是下不了手!
“三絕姥姥”再次叫道:“瑛兒,你是怎麼了,你不敢……”“百幻書生”一看情形不對,急道:“叫瑛兒退回,我來收拾他!”隨說隨向陳霖欺去……“瑛兒,退開!”
吳如瑛茫然的向側閃移數步。
“百幻書生”眼中射出像赤練蛇也似的兇焰,陰聲向陳霖道:“活閻羅,我來超度你!”
單掌一揚,朝陳霖腦門拍落……“砰!”
慘嗥之聲,隨著這一聲“砰!”而起,血箭激射中,一條人影,暴彈向廳中……“三絕姥姥”等齊齊驚呼一聲!
“砰!”那人影直向廳中重重的摔落……眾人定睛望處,不由亡魂皆冒,這摔落的人影,竟然是“百幻書生”,“活閻羅”殺氣蒸騰的立在廊柱之前……變化倉促,眾人都驚得怔住了!
“活閻羅”數處穴道被制,竟然能自解,真是匪夷所思的事。“百幻書生”搖搖晃晃的掙扎著站起身來,口角兀自溢出鮮血。
一旁的吳如瑛一震之後,突然挺劍向陳霖攻去,口裡喝道:“你敢傷我百幻叔叔!”
“三絕姥姥”等人如夢初醒,紛撲而出-陳霖一看情勢,當機立斷,身形奇詭的一旋,輕輕奪下吳如瑛手中的長劍,以極快的手法,點上她的暈穴。
吳如瑛“唔!”得半聲,仰面栽倒。
陳霖恨意衝胸,殺機直透天庭,迎著“三絕姥姥”等人的身形,猛劈一掌,這一掌挾恨而發,已凝聚了十二成功勁!
勁勢之強,駭人聽聞!
“轟隆!”巨震之中,木屑飛揚,瓦石迸射,地動天搖,勁氣疾旋銳嘯,“三絕姥姥”
等三人,立被凌空震得倒翻回大廳之中。
接著一聲“嘩啦!”,廳屋倒坍了一半!
陳霖閃身再進,只這剎那之間,“三絕姥姥”等人已自逃匿無蹤。
登時沒了主意,呆了片刻之後,恨恨的哼了一聲,返身挾起地上的吳如瑛,在石屋之內,一陣搜尋,他失望了,連半個人影都不曾發現!
他料知這石屋之內,必定還有機關暗道之類,不然這多的人何以會遽然失蹤,但要尋出秘密暗道,卻是不易,撇開仇怨不說,單隻為了吳如瑛身中兩種奇毒,他就非要尋到“三絕姥姥”等人不可,不然的話,吳如瑛所中的“月月摧命丹”如不解去,只能活一個月的時間,想到這裡,不由心膽俱寒。他又不敢放下手中的吳如瑛,他怕萬一又被他們得手。
他再度仔細搜索這間巨大的石室,差不多每一寸可疑的地方都摸索遍了,仍然一無發現,他徹底的失望了。
他望了望被點暈穴的吳如瑛,不由一陣愴然,她命途的乖舛,遭遇的坎坷,並不亞於自己,也許猶有過之,如果得不到解藥的話,一月之內,她將玉殞香消。
在萬般無奈之下,陳霖抱著吳如瑛離開了“斷魂谷”。他希望能找到“飄萍客李奇”或是“猴叟曹貽”,憑他們江湖閱歷,也許能想得出其他的辦法,挽救吳如瑛的生命。想到猴叟,心裡又是一緊,他看管吳如瑛,而吳如瑛卻被“百幻書生”奪回,那猴叟此刻是生是死,還在未定之天。猴叟如果遭了不幸的話,所謂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豈不遺憾終生……轉眼之間,出了“斷魂谷”,陳霖重新登臨與猴叟分手的那座峰頭,只見空山寂寂,哪有猴叟的蹤影。
他仰首向天,看著那悠悠白雲,變幻不已,不禁一聲喟嘆!
天下事,有如白雲蒼狗,令人莫測!
驀然-身後的草叢,發出一陣沙沙之聲……陳霖不由一驚,電閃轉過身形,一看,不由大喜過望,只見“猴叟曹貽”哭喪著臉,從草叢之中,蹣跚行來!
“猴叟,你受了傷了?”
猴叟且不答陳霖的話,把眼光掃向陳霖手中抱著的吳如瑛,嚷道:“啊呀!謝天謝地,珠還合浦,我猴叟一死不打緊,吳姑娘如果就此重陷魔掌的話,我老猴子罪孽可大了,下輩子還望超生!”
說著已到了陳霖身前。
陳霖忍不住莞爾一笑,道:“猴叟,怎麼回事?”
“別提了,我不能看住吳姑娘不說,險些兒老命不保!”
“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離開之後不久,那南宮老兒突然在此現身,三句話未說完,就向我出手,這老兒真透著邪門,不知哪來的這身功力,三個照面,打得我老猴兒吐血而退,他意猶未足,跟蹤進逼,看樣子是要取我的老命,幸虧我老猴子旁的不行,腳底下還有兩下……”
說到這裡,老臉一紅,又道:“我是溜脫了,吳姑娘卻丟了,我幾乎急得上吊,但轉念一想,有你在斷魂谷中,而南宮老兒無疑的也奔向斷魂谷,所以……”
陳霖噗哧一笑道:“所以你就不上吊了?”
猴叟抓耳搔腮的道:“說真的,少俠,我老猴兒差點沒急死,直到現在才算放下心來!”
“你傷得重嗎?”
“不要緊,要不了命,倒是那南宮老兒……”
陳霖俊面一沉,殺機立現,輕輕放下吳如瑛,道:“你真的以為他是南宮先生?”
猴叟訝然道:“難道不是?”
“不錯,他根本不是南宮先生!”
“那就奇了,他是誰,怎的形貌如此酷肖……”
“他就是‘百幻書生’喬裝而來!”
猴叟驚得跳起來道:“真的?”
“難道還會有假!”
“難怪我總覺得南宮老兒不對勁,功力性格全不對……啊呀!不好!”
“什麼?”
“那南宮老兒豈非已遭了毒手?”
陳霖沉思有頃道:“這個目前還很難說,不過南宮先生落在他們的手裡,已屬毫無疑問!”接著把斷魂谷中的一幕約略的向猴叟說了一遍。
“猴叟曹貽”萬分凝重的道:“我猜‘三絕姥姥’等人多半已由秘道逃出了斷魂谷!”
“為什麼?”
“你既然已經脫出他們的算計,他們豈有不怕令師‘血魔’來報復之理!”“可是斷魂谷中人不在少數,‘和合會’解散之後,會眾全部隨著他們的會長夫婦‘江湖一美何豔華’和‘金童柯瑜瑾’匿處谷中!”
“古語說:狡兔三窟,可能他們早已計及這點,總之他們決不敢滯留谷內,最大的一個理由是斷魂谷中的毒,不能阻止令師徒!”
陳霖點頭同意猴叟的說法。
猴叟又道:“少俠目下作何打算?”
陳霖沮喪的道:“目前最急迫的事是先得設法解去吳姑娘所中的毒,使她回覆記憶!”
“這就難了!”
“以猴叟所知武林之中還有誰精擅此道?”
“猴叟曹貽”想了一想道:“有,但遠水救不了近火!”
“誰?”
“九指仙翁!”
“住在什麼地方?”
“天山!”
“天山?”
“不錯,由此去最快的腳程,晝夜不息,也得兩月以上才能往返!”
“來不及了,吳姑娘只能活一個月!”
“那除非再找到‘三絕姥姥’師徒之一,否則……”陳霖劍眉深鎖,黯然道:“我只有再進斷魂谷!總之無論如何我不能讓她死!”猴叟道:“那吳姑娘呢?目前又不能解除她的暈穴,在她神志未清之前,她決不會乖乖就範的,而且說實在話,我不敢再負這個責了,前車之鑑,我餘悸猶存,我老猴子願赴湯蹈火,就是不能代你看守她!”
陳霖一想也是,如果再讓吳如瑛落入對方之手,可就麻煩了!
兩人不由面面相覷,做聲不得。
驀在此刻-破風之聲傳處,一條纖纖人影,飛射上峰,徑朝陳霖他們身前瀉落。
陳霖一看來人,不由狂喜,忖道:“妙極了,你自己送上門來,但一想不對,對方既敢公然現身,必有什麼目的,或是毒謀!”心念之中,不由脫口道:“何豔華,你來得正好?”猴叟小眼連眨,向陳霖道:“她就是江湖一美何豔華?”陳霖點了點頭,但雙目卻緊緊的盯著何豔華一不稍瞬。“江湖一美何豔華”一臉悽然之色,對陳霖的話,充耳不聞,蓮步姍姍,徑朝沉迷不醒的吳如瑛身前走去!
陳霖大聲喝道:“何豔華你與我站住!”
對方仍舉步如故。
陳霖一橫身,攔在吳如瑛身前,冷冷的道:“何豔華,你意欲何為?”
“江湖一美何豔華”止住身形,恨恨的道:“活閻羅,你別忘了她是我的女兒?”
陳霖不由冷笑道:“何豔華,你還說得出口她是你的女兒?”“為什麼不?”“你已經喪失了做母親的資格!”
“江湖一美何豔華”嬌軀為之一震,這句話有如一柄利劍,直搠進她的心窩。
“活閻羅,我為什麼喪失了做母親的資格?”
陳霖鄙夷至極的道:“第一、你謀殺親夫,罔顧倫常,第二、天下會有做母親的用毒藥加諸於女兒身上的道理嗎?嘿嘿!”“猴叟曹貽”率性坐了下來,看陳霖如何對付這蛇蠍女人。“江湖一美何豔華”粉面緋紅,嚥了一下口水道:“給她服下毒藥,是不得已之舉!”
陳霖劍眉一揚道:“這倒是奇聞,你說說看?”
“我不願我們母女之間演出流血慘劇!”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永遠阻止她為父報仇?”
“江湖一美何豔華”下意識的退了兩步,粉面之上呈現一片淒厲之色,道:“活閻羅,你一定要促成這幕人間悲劇?”“哈哈哈哈……何豔華,所謂人間悲劇,你已經在十多年前演過了,現在你怕了,你膽寒了,是不是?既有今日,你又何必當初?”
“這事與你何干?”“我受了‘無虛劍吳佑年’臨死重託,誓必要遵他遺言去做!”
“江湖一美何豔華”怨毒已極的道:“活閻羅,你盡興而為吧!但願你能活著看我一手導演的傑作?”
陳霖冷哼一聲道:“我會的!”
“江湖一美何豔華”驀地一咬牙,芳容又呈慘淡之色,伸手向懷中一掏,繞過陳霖身前,又要向吳如瑛欺去……陳霖又橫身一攔道:“你想做什麼?”“不用你管!”
陳霖冰寒至極的道:“何豔華,你敢再進一步,我要你橫死當場!”
“江湖一美何豔華”慘然一笑道:“我要給她服下解藥!”陳霖和猴叟同感一震,這事太出人意料之外,令人不能置信,這蛇蠍女人竟然自動送上解藥,這真是匪夷所思的事。
“江湖一美何豔華”躊躇了片刻之後,毅然一跺腳道:“活閻羅,我給她解藥是母女的情份,我不能任她毒發而死,至於將來報仇與否,那就由她作主了!拿去!”
抖手一揚,兩粒小小的丹丸,脫手飛出,陳霖伸手接住!他反而愣住了,這真是奇突的使人不敢相信的事啊!“江湖一美”在抖手擲出解藥之後,飛身疾遁。
待到陳霖回過神來,“江湖一美”已失了蹤影,不由跌腳道了一聲:“糟了!”
“猴叟曹貽”這才站起身形,道:“什麼事糟了?”“我不該放過她!”“為什麼?”
“百幻書生等的行蹤豈不落了空了!”
“現在我看先救吳姑娘要緊!”
陳霖一皺眉道:“你相信這是真的解藥?”
“我看不會假!”
“何以見得?”
“正如那蕩婦自己說的,母女天性未泯!”
“如果萬一……豈不……”
“諒來她還不至毒到這般地步!”“她能諒害親夫,難道不會對女兒下手?”
“謀害親夫是戀姦情熱,又另當別論!”
陳霖無奈的道:“那隻好冒險一試了!”
說著挾抱起吳如瑛,半躺在自己懷中,把兩粒藥丸,納入她的口中,在下巴上一託,一按,兩粒藥丸,順喉而下,半晌之後,預料藥丸已開始發生作用,然後,用指輕輕一點,解了她的暈穴!但,奇怪,暈穴被解之後,吳如瑛仍然沉迷如故,毫無動靜。陳霖不由大急,冷汗立刻遍休!
“猴叟曹貽”也不由慌了手腳!
吳如瑛昏睡不醒,是被點了暈穴之故,照理穴道被解,應該立即甦醒才對,但她卻沉睡如故,這問題就大了。
陳霖顫聲向猴叟道:“我看情形有些不對?”
猴叟也看出情形大有蹊蹺,答不上話來,心裡可就難過萬分了,原先陳霖疑惑這解藥有假,自己一力主張無妨,現在事出非常,豈非全是自己之過。突然-吳如瑛的面色,漸漸蒼白,隨即又變為紫醬之色!
陳霖頓如五雷擊頂,一顆心直往下沉,眼中已蘊了兩泡熱淚。
在偶然的巧合下,他倆結了合體之緣,他倆也曾互誓白首他沉沒在悔恨之海里,他不該冒這奇險給她服下解藥。他喃喃自語道:“三絕姥姥、江湖一美、百幻書生、絳珠仙子、金童……我必把你們碎屍萬段,挫骨揚灰!”“唔!”
吳如瑛的嬌軀一動,陳霖的心也隨著一震,只見她的面色又已回覆正常,呼吸均勻,脈搏轉旺……陳霖滿腹愁雲一掃而空,激動的道:“猴叟,她沒事了!”
“猴叟曹貽”伸手在額上抹了一把冷汗……“嚶嚀?”一聲,吳如瑛悠悠醒轉,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張俊美至極的面龐,她揉了揉眼睛,迷茫的道:“霖哥,這是夢中?”
陳霖憐愛的一拂她鬢邊的散發,道:“瑛妹,不是夢,是真的,然而,所經歷的確像是一場離奇的噩夢!”
“啊,霖哥,我以為我們此生不能相見了!”
“瑛妹,自上次我到‘和合會’後山踐約,不見你現身,又發覺‘和合會’已是人去壇空之時,我無時無刻不在探索你的下落!”
“霖哥,那天我回會壇之後,立即開始注意你們的行動,於是,我發現了你所說的事實,天啊!這是多殘酷的事,我竟然有那麼個母親!我沒有照你的話做,霖哥,我無法忍耐,仇火在心內燃燒,熱血在沸騰,我要為父親報仇,然而,我失敗了!……以後,日子似乎都在恍惚之中渡過,直到現在!”說完,淚水已奪眶而出。
於是-陳霖把“和合會”後山赴約,不見她踐約時說起,直到現在為止,這一切經過,一字不遺的說了出來!
吳如瑛聽完之後,一躍而起,激動的道:“霖哥!我……”
突然想起旁邊還有一個“猴叟曹貽”,不由粉面飛霞,訕訕地向猴叟福了一福,猴叟嘻嘻一笑道:“姑娘不必多禮?”
陳霖解下腰間的“無虛劍”鄭重的遞與吳如瑛道:“瑛妹,謹遵令先尊遺言,把這劍交給你,令先尊遺囑我轉告要她仗此劍為他報仇,手刃姦夫淫婦!”
吳如瑛含淚接過“無虛劍”,向西一跪道:“爹爹,女兒會照您遺言去做的!”
一場骨肉之間的慘劇,由此萌了芽!
猴叟點頭嘆嗟不已!
吳如瑛佩好“無虛劍”之後,向陳霖道:“霖哥,我現在就向你說再見!”“噫!你要去哪裡?”
“斷魂谷!”
“做什麼?”
“報仇!”
“哈哈,瑛妹,你太沖動了,現在你不是他們的對手,此去何異羊入虎口,令先尊泉下有知,大概也不樂意你這種做法吧?”“可是,仇不能不報?”“應該從長計議!”
吳如瑛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低下頭去。
陳霖忽地想起一件事來,道:“瑛妹,斷魂谷中,是否還有什麼秘密通道,或是地下室之類的東西?”
“你問這幹嗎?”
“我必須要找到‘百幻書生’,他本身繫著一段武林公案!”吳如瑛不由低頭沉思起來,她要在模糊不清的記憶中去找答案,久久才道:“有,是一條出谷的秘道!”
猴叟忍不住插口道:“既有秘道出谷,谷中人十有九成已棄谷他往,你去了也是白費,看來這事只有從她(他)們可能去的方向著手找線索了!”陳霖搖搖頭道:“話雖如此,我仍然要去一探!”
吳如瑛接口道:“霖哥,斷魂谷遍處皆毒,這位曹前輩恐怕陳霖轉頭向“猴叟曹貽”
道:“猴叟,仍請你在此稍待如何?”猴叟點點頭道:“好!”又復轉向吳如瑛道:“姑娘,斷魂谷中有否失陷一個叫‘南宮先生’的人?”接著,把“南宮先生”的衣著形貌述了一遍。
吳如瑛毫不思索的道:“沒有!”
“這就奇了!”
陳霖接口道:“這個謎只有擒到‘百幻書生’之後,才能揭曉的了!現在我和吳姑娘再進斷魂谷一探,就委屈你稍候吧!”兩人飛身下了峰頭,又向斷魂谷中馳去,到達那座巨大石屋之後,由吳如瑛前導,逐屋細搜,果然連半個鬼影都沒有,秘道之門大開,看樣子,他們已離去多時了!
陳霖氣得恨哼不止,運起神功,一陣狂劈猛掃,勁鳳雷鳴,砂石漫天,“轟隆!”之聲不絕於耳,頃刻之間,這座碩大無朋的巨屋,立成了一片瓦礫之場。
“瑛妹,以你所知,他們可能投奔何處?”
“依我看,最可能的是投到幕阜山!”
陳霖不由一震道:“白骨教總壇?”
“是的!”
“你何以如此推測?”
“我曾隱約的聽他們提到過:‘和合會’總會壇是不會去的,因為怕令師‘血魔’光臨報復!”
陳霖不由大感焦躁,白骨總壇所在地,唯一的通道被“白骨鎖魂大陣”
封鎖,此來原是要訪“南宮先生”請教破陣之法,不意“南宮先生”竟然遭了意外……
斷魂谷,和合會,百幻書生……和白骨教又有什麼關聯呢?四毒書生是“三絕姥姥”之徒,而四毒書生被白骨教追殺之後失蹤,以“三絕姥姥”的淫兇狠毒,難道不謀報復?這其中又是什麼蹊蹺呢?
他無法揣透其中的道理!
“百幻書生”先後殺了太極、華山兩掌門以圖滅口,由此推論,父親必已遭了毒手無疑,但父親隨身所帶的“軒轅經”又何以一度落入“雙殘鬼叟”之手,而後又被那“絳珠仙子朱薇”取回他愈想愈是迷惘。
吳如瑛激動不已的道:“霖哥,我們到白骨教去?”陳霖搖搖頭道:“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我們無法通過那白骨鎖魂大陣!”
接著陳霖把自己獨闖幕阜山,陷入“白骨鎖魂大陣”等經過,詳細說了出來,他略開了自己與那絕色少婦之間的不可告人的關係,只說偶然碰上絕色少婦把自己帶出。
“那目前‘南宮先生’生死未卜,只有再去找那絕色少婦請她指引進陣之法了?”
“我準備這樣做!”
“霖哥你以後不會再離開我了吧?”
“瑛妹,不會了,不過……”
“不過什麼?”
“目前我們暫時還要分手!”
吳如瑛悽然道:“為什麼?”
“我有要事待辦,而你也必須在劍法上再求深造,否則恐怕談不上報仇!”
“我……我到哪裡去呢?世界上除了你,我已是孑然一身了!沒有家,沒有親人!”
說至此,語含哽咽,大有泫然泣下之概。
陳霖又何嘗不心亂如麻,他想把自己不得已和鍾小翠締結婚約的事告訴她,但此刻,他不願再使她傷心,他和她相戀於前,和鍾小翠訂婚於後,兩方面都有必然結合的因素,他不能有所取捨。
他的腦海裡,又浮上另一個形象,像一朵幽谷百合,超塵脫俗,那是楚玲,現掌“八旗幫”,他想起楚玲被太極掌門之子“青衣秀士李司良”在大別山下脫得一絲不掛,被施以強暴的那一幕,不由俊面發熱,一個女孩子的胴體,被人飽覽無餘,她除了嫁給他,沒有第二條路可走,這又是一件不了之事……一個使人心悸的影像出現了,那是神秘的絕色少婦,她的美,使吳如瑛她們黯然失色,她的身世,她的來路,至今仍是一個謎,她是有夫之婦,然而他無法從心裡抹去她的影像,他知道這是一種畸戀,然而,他不能自己,只因為她太美了!
“霖哥,你在想什麼?”
“哦!沒有什麼,我們先出谷去再說吧!”
兩人出得谷外,“猴叟曹貽”已迎了上來,道:“情形如何?
陳霖恨聲道:“人去谷空!”“我們的下一步驟該如何?”
“三絕姥姥等人可能投奔白骨教,這是吳姑娘的判斷,至於‘百幻書生’就不知道了,但所有的問題,關鍵卻在‘百幻書生’一人身上……”“猴叟曹貽”苦笑一聲道:“百化書生,化身千百,要找到他確實很難,而且他的身手也相當駭人……”
“我知道他的真面目!”
“真的?”
“在斷魂谷中,他以為我準死不活,曾自動顯現!”“但你到何處去找他呢?”
“天下無難事,只要肯下工夫!”
“目前我們分途探訪如何?”
“好!”
“如何聯絡呢?”
“暫以八旗幫為中心吧!現在我打算把吳姑娘先安頓在那裡!”
“八旗幫……”
陳霖一笑阻住猴叟的話道:“不錯,八旗幫,其中因由你暫時不要問,總之很穩當就是!”
“事不宜遲,我們再見了!”
“猴叟曹貽”當先馳離。
陳霖望著他的背影點頭讚歎道:“他是一個血性人物,義重如山,為友賣命!”
吳如瑛“嗯!”了一聲,道:“霖哥,你要送我到八旗幫?”“是的!”“為什麼?”
“你在那裡可以專心習練劍術!”
“幫主是誰?”
“她叫楚玲!”
“女的?”
“不錯!”
“你和她是……”
一種女性特有的敏感,使她心裡頓時產生一種酸溜溜的感覺。
“走吧!到時自知!”
“她長得很美,是嗎?”
“唔,很美,和你一樣!”
陳霖漫不經心的答著,但聽在吳如瑛的耳裡,卻滿不是滋味。
“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朋友,偶然認識的!”
“恐怕不止吧?”
陳霖這才聽出語意有些不對,訝然道:“瑛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吳如瑛幽怨的嘆了一口氣,低下頭去。
陳霖又道:“瑛妹,我希望你對我倆之間的愛,不要存絲毫懷疑!”
吳如瑛突然抬起頭來,向陳霖深深地注視了一眼,她看到的是一副真摯的面孔,眼裡流露出,只有熱愛中的情侶才會有的那種光彩,於是,她滿足了,歉然的一笑道:“霖哥,我們現在就走吧!”
陳霖向她扮了一個鬼臉,逗得她破顏一笑!
兩人攜手並肩,麗影雙雙,向山外馳去。
這一天,距八旗總舵已經不遠,突然前道之上,遠遠傳來一陣金鐵交鳴之聲,象是有不少人在交手,聽聲音當在前面五十丈外的道旁林中。
“瑛妹,我們看看去!”
“好!”
兩人身形一緊,如兩顆流星般朝前面那片疏林劃去!
五十丈距離,轉眼即達,兩人停身在一株枝濃葉密的大樹椏上,只見林空之中,數十人兔起鶻落、混戰在一起,地上,已躺了近二十具屍身。
人群之中,一個全身素白的美貌少女,獨鬥五個壯漢,一柄劍神出鬼沒,詭奇凌厲,但那五個壯漢,也各具非凡身手,三個用劍,兩個用掌,把那白衣少女圈在居中。
陳霖一看之下,不由心頭大震,那白衣少女,正是自己要找的“八旗幫”幫主楚玲,而對方卻是“白骨教”門下。奇道:“玲妹怎的會在此與白骨教中人交上了手?”
他看出楚玲使出自己教給她的那套劍法,凌狠有餘,而內力不足,不能發揮全部威力,但從她對手的標誌看來,都是白骨教中相當於香主堂主一類的高手,以一敵五,這就算是難能了。
其餘的八旗幫眾和白骨教徒,都在全力猛撲,互有死傷。
陳霖一拉吳如瑛的手道:“瑛妹,她就是八旗幫主,真是巧遇!”
“哦!她人長得美,功力也驚人!”
“將來你會和她相處得很好的!”
“唔!”
時間稍久,只見八旗幫眾死傷愈來愈多,而楚玲也呈力竭之勢,雖然她靠著奇詭的劍法力敵五個白骨教高手,但內力不繼,使她險象環生,再一看到手下幾乎死傷殆盡,不由芳心大急,一時又無法抽身他顧,眼見得更不濟了……”
陳霖一看情勢,不出手是不行了,立即向身旁的吳如瑛道:“瑛妹你暫作壁上觀,我去打發這些白骨教徒!”
身形“唰!”的凌霄衝起,繞空一匝,瀉落場中!
場中正在交手的各人,被這突然之舉,驚得脫口而呼,齊齊收手後退。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場中已站了一個面如冠玉,眉目帶煞的美少年!
楚玲一看之下,不由喜極而叫道:“霖哥哥!你來得正好!”
陳霖向她微一頷首。
“活閻羅!”
白骨教眾之中,有人驚呼出聲!
這一聲“活閻羅”,何異於晴空一個霹靂,也等於宣告了死星已經照命!震得所有在場的白骨教眾,一個個喪魂落魄,驚怖欲死。
陳霖對於“白骨教”中人,可說恨如切骨,“白骨教”隱匿他的血仇“四毒書生”迭次肆虐桐柏派,再加以從吳如瑛的口中,推斷該教與“三絕姥姥”等有密切往還,極可能與父親的失蹤有連帶關係,不啻恨上加恨,仇上添仇!眼光一掃之下,殺機驟然上臉,首先面向剛才與楚玲交手的那五個為首的高手道:“你們是自了還是……。五個“白骨教”的高手,齊齊驚悸的向後退了三步,其餘數約二十的教徒,這時也疾朝這五個高手身後靠來!
死亡的氣息,立時瀰漫全場。
五高手之一硬起頭皮道:“閣下為什麼處處與本教作對?”陳霖陰冷的道:“這是你們孽由自作,禍由自取!”“何以見得?”
“我沒有工夫和你們廢話!”說著轉面問楚玲道:“玲妹,怎麼回事?”“他們恃強入我八旗幫地界之內,毀我八個手下!”陳霖不由怒哼一聲道:“找死!”
死字出口,旋身疾劃,慘嗥聲中,立有三個高手橫屍當場,各人眉心之間,現出拇指大一個血印。
其餘的自知難以倖免,齊齊悲呼一聲,湧身撲上。
陳霖又是一聲怒哼,雙掌一陣揮掄,狂劈猛掃,慘號之聲響成一片,人影飛射,血箭亂噴,待到聲息靜止,場中一片積屍,慘不忍睹。
那些八旗幫眾,哪曾見識過這種殺人手法,為之驚心動魄不止。
陳霖冷眼一掃遍地積屍,然後向楚玲道:“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什麼事?”
陳霖且不答應,抬頭向遠處那株大樹高叫道:“瑛妹!瑛妹!”
竟然毫無反應。陳霖不由心中大急,飛身向那樹頂射去。
哪裡還有半絲人影,吳如瑛已不知在什麼時候悄悄地走了。她為什麼不告而走?
陳霖飄身下地,望著那他倆原來停身的樹椏發愣。楚玲倒是被陳霖這奇突的舉動弄得滿頭玄霧,也自縱身趕了過來。
陳霖茫然而又傷感的道:“她走了!”
“她!是誰?”
陳霖隨即把自己和吳如瑛結識的始末,以及此次來此,意在使吳如瑛和楚玲暫時相處,以便研練從前他為楚玲所留劍訣等事,說了出來!
楚玲不由黯然道:“她的身世夠悽慘了,霖哥,你必須要找到她!”
陳霖感激的望了楚玲一眼,她非但毫無妒意,而且深明大義突然-楚玲用手指著枝柯間一團白色的東西道:“霖哥,那是什麼東西?”
陳霖一顆心不由卜卜亂跳起來,忙不迭飛身取下,竟然是一幅白色羅帕,展開一看,殷紅斑斑,赫然是用鮮血寫成的留書,眼前一黑,幾乎當場栽倒。
楚玲忙一把扶住他的肩頭,惶然道:“霖哥,怎麼回事?”陳霖噙著兩泡熱淚慘然一笑道:“你拿去看!”
楚玲接過去一看,只見上面寫著:霖哥:我走了!請你原諒我不告而別!在此,我不向你說再見!但有一句話,我得鄭重的告訴你,我的身心永遠只屬你一個人,人間天上,願常相憶!
我知道你深深的愛著我,但我更發現了還有人更深的愛著你!
請別誤會,這不是我要離開你的原因!
古語說:紅顏女子多薄命,然而薄命兩字尚不足以代表我的遭遇。
我正在串演一幕亙古未有的悲劇,明知是悲劇,但我不能不演完它!
父仇不共戴天,我必得依照先父遺言仗劍誅仇,可是,天啊!仇人之一,卻是我生身的母親,世間有女兒殺母親的道理嗎?但,我能不殺她嗎?雖然她的行為,已使她喪失了做母親的資格,但,母女終究是母女,事實豈能抹煞。
當我報完仇之際,也就是我結束自己悲慘生命之時!
一個弒母的人,能偷生世間嗎?我不知什麼時候結束生命,願向你先作訣別。
霖哥,別了!
此生鴛盟已不可期,願結來世之緣!
願你珍重,勿以薄命的我為念!在我未死之前,我極願能為你做件有意義的事,以酬君情和惠及先父之恩!
瑛妹指血留書楚玲的手在顫抖,她的眼圈紅了,終於滴下了兩滴同情之淚。
的確,吳如瑛的身世,值得人一掬同情之淚。
“霖哥!”楚玲低喚了一聲之後,默然了,她想安慰他幾句,然而無從說起,她深深的體味到此刻陳霖的心情!
她把它摺好,默默無言的送到陳霖手中。
陳霖仰望無盡的蒼穹,他的心在滴血,他所摯愛的人,他曾佔有了她的身心,現在,離他而去了,可能是永遠的。他感到無盡的空虛和幻滅!
久久之後,他像是自語般的向空一揮拳道:“我必須要找到她!”楚玲也無限傷感的道:“霖哥,我將以全幫的力量,去探訪吳姑娘的下落!”
陳霖痴痴地望著這胸襟豁達的美人兒,道:“玲妹,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不……”
他本想說你不嫉妒嗎?但又感到這話太唐突了,到了口邊又忍住了。
楚玲粉面一紅道:“霖哥、因為……因為我愛你!”說著,低下頭去,半晌抬不起來。
“玲妹,你不介意我現在就走?”
楚玲無限依依的看了陳霖一眼,螓首連搖道:“不!霖哥!你該去做你該做的事,不過我希望我們分別的時間不會太長!”“玲妹,再見了!”他重新深深地注視這百合花般的,內外俱美的人兒一眼,黯然神傷的縱起身形。
他茫然的順著官道疾馳,他希望會偶然的讓自己碰到吳如瑛……他心裡空虛得任什麼都不存在,除了吳如瑛的影子。他不知道要向哪裡去,該做些什麼!
只一味的狂馳,似乎要把心頭的痛苦借狂馳來發洩!驀然-一聲極為耳熟的呼喚,傳入他的耳鼓:“孩子,我正要找你!”陳霖陡然剎住飛馳的身形,一看,面前站立著那神秘的蒙面怪客。
“前輩,是你!”
“哦!孩子,你有什麼心事?”
“沒有什麼,前輩說正要找我?”
“不錯!”
由於蒙面怪客的突然現身,把陳霖一顆虛懸的心,又拉回到現實之中,他想起這蒙面怪客的離奇舉止,他曾告訴他“桐柏一劍西門俊”等人已遭了黑道巨孽“喪魂太歲”的毒手,然而“飄萍客李奇”和“猴叟曹貽”都一致聲言“喪魂太歲”已不在人世間,十多年前,死於八大門派之手,這事內中大有蹊蹺。
“今天我將不顧一切的揭開他的真面目”他在心裡暗自作了決定。
於是,陳霖萬分沉凝的道:“晚輩有件事要請教!”蒙面怪客眼中奇光一閃而逝,道:
“什麼事?”
“前輩不久前相告‘桐柏一劍西門俊’等人系遭‘喪魂太歲’的毒手?”“不錯,有這回事!”
“可是據晚輩所得的消息……”
蒙面怪客立即接住話題道:“喪魂太歲早已死於八大門派之手,是也不是?”陳霖不由一怔,道:“不錯,正如前輩所言!”
蒙面怪客哈哈一陣豪笑道:“孩子,你認為我在騙你?”陳霖俊面微熱道:“不,我沒有這樣想,不過我想知道這事的原委!”
“喪魂太歲昔年被八大門派的高手圍攻,身受重傷棄屍當場是事實,可是他的屍體卻沒有人目睹被埋入土中,以這魔頭的一身奇詭功力而言,誰敢斷言他不會死裡復生?”說完一目不瞬的註定陳霖。
“前輩說的也有道理,但,他既然不死,為什麼不向當年下手的各大門派尋仇?”
“這個只有問他自己了!”
“前輩在當時不會看錯人吧?”
“決無此事,我自信不會看錯人!”
陳霖又茫然了,他無法判斷事情的真偽。
“前輩方才說有事要找晚輩,究竟是什麼樣的事?”蒙面怪客微微一頓之後道:“令師‘血魔’確實是存在‘血池’之中?”
陳霖不由心中一動,對方以前曾問過自己同樣的話,不知用意何在,心中疑雲頓起,詫然道:“前輩問這幹嗎?”“當然有道理!”
陳霖心裡電似一轉道:“我且承認下來,看他說些什麼?”隨口答道:“不錯,家師一直存身在“血池’之中,只偶爾外出!”“如此,我告訴你一個對於令師切身利害關係的消息!”陳霖不由好奇之心大熾,道:“請講!”“你曾毀了‘烈陽神火教’有這事吧?”
“不錯,但該教教主卻死於‘絳珠仙子’的毒針之下!”蒙面怪客身形微微一震,又道:
“問題就在這裡,東海離心島該教的餘孽,為謀報復,已悄悄地在‘血池’四周埋了巨量的炸藥,要徹底摧毀‘血影門’!”
陳霖不由心中巨震,“血池”是本門發祥之地,豈能任人摧毀,而且“血池別府”之中還有師父和師祖的法體……但他又奇怪何以蒙面怪客會得知這個驚人的消息,而且巴巴地尋來告訴自己,這其中不無可疑之處,當下脫口道:“前輩何由得知?”“我只是偶然發現,信不信由你!”
“他們真敢這樣做?”
“烈陽神火教,是以玩火為其所長,如果成為事實的話,包圍‘血池’的四峰被炸,足可把‘血池’填平!”
“他們不計後果?”
“心存報復的一方,只求恨怨的發洩,極少會考慮後果!”陳霖憤然道:“我必須去阻止這瘋狂的行為!”
蒙面怪客沉聲道:“你阻止不了!”
“我不相信我阻止不了?”
“你不相信?”
“我不相信!”
“烈陽神火教中人,既然有心要炸燬‘血池’,無疑的‘血池’四周已預埋了強烈的炸藥,如果你貿然出手阻止,四周同時發難,任你功夫通天,也不能同時阻止四個方向的炸藥,充其量,你毀了一邊,另外的三邊仍可足將‘血池’填平!”
陳霖頓時啞口無言,對方分析的極為合理,確實他阻止不了,不由咬牙道:“如果他們真的敢這樣做的話,將遭到十倍的報復!”
“那是以後的事,目前他們遠從東南而來,勢在必炸!”“難道就聽任他們去炸……”
“目前最要緊的是你立刻通知令師,速離血池,貴門武功自成一家,而且歷史悠久,無疑的,必然有許多重要的事物須攜離‘血池’,以免化成劫灰!”
陳霖暗自震驚,何以蒙面怪客處處為自己作想,幾乎每一件重大事故,總有他參與其中,他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如此神秘,他再次下決心要揭開對方的真面目,心念動處,聲音沉凝十分的道:“後輩有一不情之請?”
“什麼事?你說,孩子!”
“請前輩一現廬山真面!”
蒙面怪客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晚輩渴欲一睹前輩芝顏!”
“我曾說過到了時候,你自然會知道!”
“晚輩想立刻知道!”
“不行!”
“後輩心意已決?”
蒙面怪客不由厲聲道:“娃兒,難道你想對我用強?”陳霖在這一喝之下退縮了,蒙面怪客對他有過數次援手之德,而且似乎事事都在關心著自己,對方也曾對“桐柏派”伸過援手,說什麼他也不能用強迫手段揭穿對方的真面目,也許對方真的有難言之隱?他躊躇了!
蒙面怪客聲音又轉和緩道:“孩子,凡事不宜太任性,現在我還有一個更重要的消息告訴你!”
陳霖心裡又是一震,對於蒙面怪客,他更是莫測高深了,訝然道:“更重要的消息?”
“不錯,是你急於想知道的!”
“晚輩洗耳恭聽!”
“你當記得我曾對你說過,盡我全力探查‘喪魂太歲’的下落?”
陳霖急道:“難道果真被前輩探訪到了?”
“不錯,正如你所說!”
“請前輩明白相告?”
“這老魔匿居在幕阜山最南端的‘鷹愁澗’!”
陳霖眼睛陡然一亮,恨聲道:“我要把他碎屍萬段!”“合你我之力恐怕還不是他的對手!”
“真的?”
“我不會騙你!”
陳霖意似不信的大搖其頭道:“我不相信天下有這麼高武功的人!”
“哈哈,孩子,你太自負了,天下武學深如瀚海,奇人異士所在皆是,你,不錯,身手足可睥睨武林,但未見得就是天下無敵!”陳霖也自覺話說得不太妥當,俊面微紅道:“總之不管如何,我必得把這‘喪魂太歲’碎屍萬段!”
“最安全的辦法是請令師‘血魔’勞一次駕!”
陳霖不由暗自好笑,血魔還不是自己,你說我不敵“喪魂太歲”那不一切算完,心裡想表面上仍是一臉凝重之色,道:“難道有此需要!”“你別忘了‘桐柏一劍西門俊’還在對方手上!”
陳霖一頷首道:“好的,不過家師向來做事喜歡獨來獨往,如果他出手的話,可能是一人獨往!不過我是否可以再請教前輩一個問題?”
“你說吧!”
“前輩是否與‘桐柏派’或是派中某一人有淵源?”蒙面怪客再次哈哈一陣豪笑道:
“不錯,有極深的淵源!”“什麼淵源?”
“孩子,我能告訴你的只有這麼一句,目前你不必尋根究底!”
陳霖不禁有嗒然若失之感,他不明白對方何以神秘到這般地步,是故意的嗎?還是確實別有苦衷,他無從去想象。蒙面怪客關切的道:“孩子,你該立刻趕返‘血池’向令師傳警,遲恐不及了!”
陳霖心裡倒是不怎樣著急,“血池”之中哪來的“血魔”,“血魔”就是自己,至於“血影門”的一切武功秘技,自己早已熟記於心,“血池別府”縱遭炸燬,本門武功決不虞失傳,不過自己既是“血影門”第三代傳人,當然不能坐令“血池”被毀。但另一個疑念,悠升心頭,急向蒙面怪客道:“前輩得悉這件秘密,距現在多久了?”
“半月左右!”
“那晚輩已無趕回‘血池’的必要了!”
“為什麼?”
“前輩在半月之前得知東海離心島人要以炸藥炸燬‘血池’,如果是事實的話,‘血池’此刻早被炸平了!他們沒有理由遲遲不下手!”
蒙面怪客似乎不虞陳霖有這一問,登時沉吟不語起來,好半晌才道:“那也不見得!”
陳霖道:“願聞其中的道理?”
“照我所推想,要在‘血池’這大的範圍內埋設炸藥,並不是件易事,同時對方決不敢明目張膽的做,必擇月黑風高之夜,隱秘進行,同時,如果不慎敗露行藏的話,豈非給東海離心島帶來末日……”
“即使這樣,也不會耽延半月之久呀!”
“我們可以再假設他們在等待一個機會,能確切的知道令師徒恰在‘血池’之中,然後再下手,豈非永杜後患!”
“但事實會如理想的發展嗎?”
“這就難說了,不過我的目的只是把這訊息傳給你,至於如何應付,本人無由參預,但話得說回來,不論事實的演變如何,總要先盡人事!”
陳霖心裡忖道:“這話也不無道理,寧可信其有,我且趕回去一探再說!”隨向蒙面怪客道:“敬謝前輩傳警之德,晚輩要先行一步了!”
“好的,願他日再見!”
“再見!”
陳霖晝夜兼程,向“血池”疾趕。
這一天,日落時分,陳霖抵達“血池”畔的“生死坪”,只見日薄崦嵫,揮掃出萬道靈光,和那“血池”翻滾不停的血浪,互相輝映。
沒有任何的朕兆顯示,這神秘的地方將要被人陰謀炸燬。
寂靜,統治了整個的區域。
陳霖把蒙面怪客的話,重新加以分析,“烈陽神火教”向中原武林插足,目的想要取得領袖黑道的地位,被自己挑了總壇,教主也冤枉的死在“絳珠仙子”之手,教眾全部被迫回東海,他們捲土重來,報此深仇是極可能的事,但這消息何以會被蒙面怪客探悉,就不可思議了。
如果說“血池”的四周真的已預置了猛烈炸藥的話,隨時都可能爆炸,無從阻止,也無從防範!
日落了,晦瞑之氣四起,千山萬壑,漸漸被暗夜吞噬,剩下些朦朧的輪廓。
陳霖兀自疾立“生死坪”上,依然毫無警兆!
他心裡想:“如果對方已完成了部署的話,他們在等待什麼?莫非被蒙面怪客料中了,他們在等待一個適當的時機,要一網打盡?我必須誘使他們自動現跡!”
心念幾轉之後,突地撮口輕嘯一聲,施起身形,繞著“血池”四周的峰頭疾馳,一圈又一圈,然後突地凌空而起,一變勢,向“血池”垂直下瀉!往落至五十丈左右時,猛一提氣,疾朝那陡峭的池壁貼去,像一隻壁虎般,牢牢平貼在池壁之上。
他冒了極大的險,來施行這誘敵之計,故意使對方發覺他已進入“血池”。如果此刻,對方驀然點燃炸藥的話,他無疑的難逃一死!
他略事喘息運氣之後,遽然提聚十二成“血影神功”,頓時身輕如羽,大有飄然而起之勢,然後十指箕張、曲如鉤狀,交互插入石壁之中,緩緩貼壁向上遊升。
將及壁沿之際,改為橫移,繞著邊沿下方徐徐移動!
這種做法,除非是陳霖身懷蓋古凌今的身手,否則決無法辦得到。
移行約五十丈之後,突然一陣細如蚊蚋的聲音,飄送入耳。
陳霖心裡一緊道:“蒙面怪客所言非虛,這四周池壁之頂,果然伏匿有人。”
心念之中,順著聲音傳來方向,再移近數丈,距離一近,語音入耳清晰-似乎數人在對語,而且人數不少-
“稟教主,活閻羅已進了血池之中約半刻之久了,但不見出池!”
陳霖心裡又是一震,忖道:“奇怪,烈陽神火教教主‘雙殘鬼叟’分明已死在‘絳珠仙子’的毒針之下,自己親眼目睹,哪兒又來的教主,莫非是新任的……”
心念未已,只聽另一個聲音道:“嗯,你們加緊監視,待‘血魔’師徒離開‘血池’之後,再發動信號!”
陳霖更感到奇詫莫名了,對方竟然要等自己離開“血池”才發號點燃炸藥,他們的目的何在呢?難道他們的目的不在毀去自己而志在炸燬“血池”。這就不可思議了!難道他們不畏可怕的報復?不可能!不可能!這其中定有其他蹊蹺,實堪令人尋味……話聲又起:“乘時發動,永絕後患豈不更好?”
“教主當然有他的道理!”
“禁聲!”
空氣頓呈死寂,誰知道這無盡的暗夜中,一個駭人的陰謀正在進行。
時間在不知不覺之中消逝。
陳霖屏息靜氣,耐心守伺,他想從對方的談話中,測出些端倪。
一個時辰在漆黑如墨的長夜中,悄悄溜逝。
“稟教主,以本堂愚見:‘血魔’師徒可能已從另外的秘道出池?”
“不會!”
另一個聲音道:“願聆教主高見!”
那被稱為教主的聲音道:“血魔師徒,自認武功天下無敵,豈肯悄然離他,最低限度他倆得在附近峰頭搜索一遍!”“如果萬一被他倆發現任何一處的炸藥手……”
“他沒有機會阻止,充其量,我們損失一個方位的弟兄,尚有其他五個方位,同時發難的話,仍可把‘血池’填平而有餘!”陳霖更覺迷惘了,為什麼對方會知道自己入池而又必然出池?為什麼會斷言自己將搜查四峰?自己的消息來源是蒙面怪客,但對方又何以知道自己已經知警而返“血池”傳警……他們為什麼要待自己離開“血池”之後才發動?
他竭機盡智,惴不出半絲頭緒。
事情離奇得出乎情理之外……話聲又起-“稟教主,是否要繼續守候下去!”
“嗯!”
“如果‘血魔’師徒不出池的話呢?”
“一定會出池!”
“本堂在擔心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萬一出了岔子!”
“本教主算無遺策,會出什麼岔子?”
陳霖暗地一咬牙道:“你們死定了,還在自鳴得意!”
又凝神聽下去-“以‘血魔’師徒神鬼莫測的身手而論,屬下擔心其他幾個方位的炸藥手萬一被一一發現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你過慮了,他們的位置非常隱秘,而且遠離池沿百丈之外!”
陳霖心念疾轉道:“我只要解決了目前的這一群人,就可以消弭了這次可怕的陰謀,顯然所有的炸藥手,都在等待著這裡的信號,我將使這信號永不會發出,然後逐個予以消滅,同時只要擒住其中任何一人,就可問出事件的真相!”
心念之中,把“血影神功”運到極限,雙足輕輕一點巖壁,一式“血影沖霄”身形斜飛而起,如夜霄蝙蝠般,迴旋疾掠,探尋他的目標……距池沿約十丈的一方突巖之後,正有著十個左右的人影,像一群夜鷹,眼睜睜地注視著“血池”上空每一寸空間,不言而喻,他們在守候他們所需要的時刻!
“嘿嘿嘿嘿……”
一陣陰森至極的冷笑,使那伏匿的近十人影驀然驚覺,紛紛站起身形!
在他們面前尋丈之地,如鬼魅般的現出了一條人影,雖在暗夜之中,仍可看出那人影周身散發的血焰,和兩眼所射出的血“血魔!”
“血……”
驚呼之聲頓起!
陳霖目光一掃眾人之後,冰寒至極的道:“誰是教主?”人群之中,走出一個火雲紅衫的老者,嘿嘿一笑道:“就是在下!”
“你們要炸燬血池?”
“不錯,有這回事!”
“那是你們自己找死!”
“未見得,炸燬‘血池’只在本教主投手之間!”“你們沒有機會了!”血紅的身影,向前微挪……近十的紅衫人驚悸的向後湧退,他們做夢也估不到“血魔”會在這裡現身,而事先竟然毫無徵兆!
他們已意料到那必然的結果-那自承是教主的火雲紅衫老者,身形微退半步,陰惻惻的道:“血魔,這是你末日的開始!”
陳霖怒哼了一聲,雙掌貫足“血影神功”陡然拍出,只見紅光一閃……電光石火之間,一條人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飛瀉而出!同一時間-慘嗥之聲,破空而起!近十條人影,被卷得倒飛三丈之外。一溜紫芒,衝空而上!
陳霖暗道一聲:“糟!”不管那些人的死活,疾向那飛遁而去的火雲紅衫老者追去,但,他仍遲了一步!
這瞬息之間,陳霖急出了一身冷汗。
他一時疏忽,被那自承是教主的火雲紅衫老者走脫,而且對方竟然在這極快的一瞬,發出了信號:“血池”被毀的命運,已無法避免!……那火雲紅衫老者的身手,令人咋舌,竟然能在瞬息之間消逝無蹤!
陳霖這一急非同小可,陡然剎住身形,回首顧處,不由膽裂魂飛……數道紅焰,沖天而起,照得山野林樾一片通明,緊接著,“轟隆!”之聲,震天而起,一時之間,地動山搖,似是宇宙的末日來臨……陳霖渾身發抖,腦內“嗡!”的一響,幾乎當場暈倒,他感到四肢麻木,冷汗涔涔而下,像一尊石像,不言不動的矗立在當地!
如果他首先對付那火雲紅衫老者,可能挽回這一場悲劇,可是,現在一切都完了!
……天亮了!
這被武林人目為神秘恐怖得不可思議的血池,已被那炸坍的峰巖掩埋了!
“血影門”發祥之地,就這樣的沉淪了!
血池-從現在起,將慢慢的從人們的記憶中淡忘,消失!
陳霖像是經歷了可怖的一年,雖然僅數個時辰!他悔恨,自責,一時大意坐令本門重地被毀!
漸漸,他的眼中射出了駭人的煞光,俊面之上,全被殺氣佈滿!
“東海離心島-我要它像血池一樣的沉淪,我要他們的血染紅每一寸土,要他們的屍體,佈滿每一寸地!”在他身前不遠,靜靜的躺著被他在昨晚一掌毀去的九具屍體!
晨風,拂著樹梢,也拂著嶺頂的草葉!屍身上的破碎紅衫,也隨風飄動-一個駭人的現象驟呈眼前-那屍身之上的紅衫之內,竟然隱隱露出白骨骷髏頭的號誌!陳霖心中這一震非同小可,飄前幾步,凌虛數抓,破布碎屑飛揚之中,每一具屍身胸前,現出大小不等的一個白骨骷髏頭!“白骨教徒!那走脫的火雲紅衫老者,必是白骨教主無疑!”陳霖目眥欲裂的瞪視著這幾具屍體,一時思緒潮湧-白骨教為什麼要假冒“烈陽神火教”中人來炸燬血池?該教這一切出人意料的安排目的何在?
蒙面怪客何以會得訊傳警,而且事事料中,這是巧合,還是一個可怕的意念,再次升上他的心頭-“殺!”
他對這面目全非的“血池”作了最後的憑弔,懷著滿腔的怨毒和殺機飛馳下山!
“血池”被埋沒,“血池別府”也告沉淪!
剛下得大別山,一條人影,迎面飛來!
“弟弟!”
隨著這一聲嬌喚,人影乍停,赫然是那美絕天下的絕色少婦!
陳霖心裡不由一蕩!
絕色少婦滿面驚喜的搶步移身,握住陳霖的一隻手道:“弟弟,真想不到居然找到了你!”
一陣陣誘人的氣氛,散發在周遭,令人不禁生出非份之念,尤其那一雙海樣深沉,盪漾著媚惑之波的眼睛,看得陳霖一顆心怦怦而跳。
“你要找我?”
絕色少婦情深款款的一笑道:“是的!”
陳霖紅著臉道:“有什麼事!”
“噫!難道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弟弟,你大概把姐姐我淡忘了?”
陳霖心頭又是一陣撲撲亂跳,吶吶的道:“沒有這樣的事!”“如此我告訴你,我很想見你!”
陳霖夾脖子通紅起來,答不上話。
絕色少婦一拉陳霖的手道:“弟弟,我們找個地方談談,我有些話要對你說!”
“好!”
兩人手攜手的徑奔山腳一叢密林之中,相倚而坐。絕色少婦,深深地凝視了陳霖半刻之後,正色說道:“弟弟,我現在問你一句話,你必須從內心裡回答我,是就是,非就非!”
陳霖一怔道:“什麼話?”
“你愛我嗎?”
這句開門見山的問話,使陳霖一時答不上來,他不否認,他確實為對方的姿色而頃倒,如果說到愛,這中間似乎又有著一線之隔,她年紀比他大,而且是一個婦人,他和她的關係如果也稱它為愛的話,這該屬於畸戀!
陳霖沉吟片刻之後,終於點點頭道:“是的,我承認我確實愛你!”
“真的?”
“真的!”
“為了你好,也為了我自己,你肯答應伴我到一個人跡罕到的地方,棄絕江湖,離開所有的人,渡我們的一生!”“為什麼?”
“不要問為什麼,你只說願意還是不願意?”
說著,無限期待的望著陳霖!
陳霖的心開始動搖了,眼前似乎已展開了一幅綺麗但又恬淡的遠景,常伴伊人,徜徉在青山碧水之間,沒有恩怨情仇,也沒有得失榮辱……但另一個意念,又浮上心頭,他還有許多事待了,親仇待報!……他不願做一個被武林唾棄的人!
他不願因自己的快樂而使更多的人痛苦!
於是-他堅決的一搖頭道:“辦不到!我將辜負你的這一番情意了!”絕色少婦粉面頓現失望之色,幽怨的道:“你說你愛我?”“是的,我承認,但我不能實現你的盼望!”
“告訴我,為什麼?”
“我還有無數的事待了!”
絕色少婦悽然一聲長嘆道:“弟弟,我不知道我倆之間是情抑是孽,也許兩者都有,如果說,我一生曾愛過人的話,那只有你一個,這是肺腑之言!”陳霖歉然道:“姐姐,我萬分抱歉!”
絕色少婦銀牙一咬,再次正色道:“弟弟,如果我強迫你照我的意思做呢?”
陳霖不由心中一動,稍停才冷冷的道:“辦不到!”她完全失望了,毋寧說是絕望;木然的望著樹頂出神,久久才像自語般的道:“如果是造物者的安排,無人能扭轉命運……”
陳霖對她所說的話,茫然不解,不知她是一時的感慨,還是有為而發。
絕色少婦粉面凝霜的向陳霖道:“弟弟,我最後再問你一句話?”
陳霖不敢再正視她的面孔,她似乎有著一種使人無法抗拒的魅力,他怕自己中途無法再堅持自己的意念,聞言之下,怯怯的道:“請講吧!”
“你真的愛我?”
“我已經回答過了!”
“在任何情況之下,任何轉變之下,你都不會改變?”陳霖疑惑的看了對方一眼,毅然道:“是的!”
“好,我滿足了!”
陳霖忽地想起一件久懸在心的大事來,俊面一肅道:“姐姐,我有一個要求?”
絕色少婦粉面微微一變道:“什麼樣的要求?”
“對於我關係重大,對於你僅不過是開口之勞!”“你先說出來聽聽看?”
“我說出來之後,不希望你以任何藉口拒絕我!”絕色少婦先是一怔,繼而詫然道:
“這也得看我是否能辦得到?”
“一定可以,除非你不願意!”
“你說吧!”
陳霖突地立起身形,俊面一片湛然之色,眉目之間,煞光隱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