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王文青不殺古碧華,而使一百五十以上的門人激動與憤怒,紛紛移動了腳步,向大殿之外行去,王文青為之目瞪口呆,額角滾出了豆大汗水!
這集體抗議,的確大大出乎了王文青的意料之外,事情之發展,使他感到了可怖與震驚。
“玉面俠”突沉聲喝道:“站住!”
“玉面俠”這焦雷似的喝聲,使那些移動腳步的門人,全都停了下來,目光不由全落在“玉面俠”的臉上。
“玉面俠”一臉沉重之色,說道:“身為本門弟子,豈可如此對待門主?”
有人叫道:“他不配!……”
“他無能……”
“他不能當‘神劍門’門主!……”
“………………”
“………………”
人又開始叫喊,那人聲之激憤,不亞於方才,這情形的確是令人震驚而心懼。
古碧華全身發抖,木然站立當場。
王文青臉色,也蒼白如雪,汗水滾滾,神情驟現可怖之色,他似是在思考什麼……
“玉面俠”突向王文青叫道:“門主!”
王文青心頭一震,他目光一掃“玉面俠”,問道:“什麼事?”
“你應該作個決定了。”
“什麼決定!”
“殺古碧華!”
王文青臉色一變,喝道:“什麼?你也要我殺她?”
“不錯;古碧華不殺,人心不服!”
王文青怒道:“難道我們就不能原諒她麼?”
“沒有人肯原諒她!”
王文青陰冷冷一笑,道:“我不殺她……”
“你要怎麼樣?”
“我王文青難道保護不了我的妻子麼?”
“玉面俠”沉聲道:“門主,此時不是意氣用事之時!”
“我王文青就是這樣,我想要的我要得到,我不要的我能毀去,她是我妻子,我能保護她!”
“玉面俠”冷冷道:“門主,你豈可不顧全大局?”
王文青心頭一震,在這開派盛典之下,他豈能不顧及大局,而做下了讓人笑話之事?
然而,他如無法保護他妻子的安全,豈不是要讓人譏笑他無能?
兩者他必須選擇其一。
“玉面俠”又道:“門主,‘神劍門’的威望豈可斷送在你手裡?”
王文青咬一咬鋼牙,目光一掃門人,喝道:“你們靜下來!”
喧鬧的人潮,在王文青的喝話之後,又靜了下來,目光又齊落在王文青的臉上,齊待王文青的答覆。
王文青似一隻鬥敗了的公雞,沉鬱地說道:“你們非叫我殺她不可麼?”
“不錯,殺她……”
“為慘死她手裡的人報仇……”
“非殺她不可……”
“………………”
激憤的喝聲,象巨雷般地打在王文青的腦海中,一生之中,他從沒有感到比這一刻更加悲痛!
喝叫的人聲,又停了下來。
王文青憤然道:“她已改過向善,難道你們不能原諒她麼?”
人接道:“不行……不能原諒!”
“她殺人無數,不能原諒!”
“………………”
王文青慘然道:“你們何必置她於死地?古語曾雲,浪子回頭金不換,她已悔悟,難道你們如此殘忍?”
“她殺人太多,豈可饒恕?”
“殺她……門主殺她!”
王文青幾乎為之慘然淚下,生平,他第一次無法做他要做的事,這怎不叫他悲傷?
有人叫道:“門主如不殺她,我們走了……”
“走!……”
於是,又有人挪動了腳步,向大殿之外行去……
王文青厲聲一喝:“站住!”
移動腳步的人群,又被王文青的叫聲而停了下來,王文青突然喝道:“你們真迫我殺她?”
“不是迫,這是門主應該做的事!”
“可是她是我妻子,我做不來!”
“那你不配為‘神劍門’門主!”
王文青臉色一變,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道:“很好,我王文青不配當‘神劍門’門主,你們可以重立門主,我王文青就離開這裡。”
話落,大踏步向殿前走去。
這下,令所有之人,為之震驚,木然而又錯愕地注視著王文青,這又是一件大大出人意料外之事。
“玉面俠”一個箭步,欺了過去,截住了王文青去路,喝道:“你瘋了?”
王文青狂笑道:“瘋了,我王文青不是好好麼?”
“那麼,你……”
“我不做這‘神劍門’門主了……”
“這怎麼成?”
“有什麼不可?我王文青如不能保護重新向善的妻子,我當這個門主又有什麼用?師伯,讓路!”
“玉面俠”悚然望著王文青,下意識讓過了去路。
王文青走到了古碧華的面前,道:“我們走!”
古碧華一怔道:“去那裡?”
“只要離開這裡,到那裡都行!”
搖了搖頭,道:“我不走!”
“什麼?”
“我不走。”她的臉上,現出了堅毅之色,說道:“你做錯了這一件事!……”
“我做錯了這一件事?為什麼?”
古碧華嘆了一口氣,道:“我瞭解你是愛我的,但你不愛你的門人嗎?”
“我愛!”
“那麼,你退回去,我有主意!”
王文青一陣愕然,古碧華黯然道:“我真的是該死!”
“啊!……”
“我不死,人心不服!……”
“我要保護你!”
“這不是你能保護得了的,你能得到的,我應該給你,殺了我,人心歸服,我又為什麼不做?”
“古碧華,你……”
“殺我!”
王文青激動地叫道:“不,你是我妻子。”
“王文青,不殺我你便是一個懦夫!”
“不,我愛你!”
“現在不是談愛之時,我一生作惡太多,如我之死能叫人心歸服於你,我樂意做這一件事,你也應該下這決心了。”
王文青更加痛苦了。
古碧華之言,句句出自肺腑,可是王文青豈忍心殺她?
古碧華又道:“王文青,難道你沒有壯士斷腕之心?”
王文青慘然怔立。
古碧華又道:“不必猶豫了,退回去吧,讓我跟他們說幾句話吧!”
王文青的心情,從無此刻的悲痛,這痛苦是他從未有過的,他愛一個女人,但卻沒有能力保護她。
他緩緩地走回了大殿,頹然地坐了下來。
古碧華苦笑了一下,目光一掃群雄,說道:“各位朋友請了!”
大殿之內的群豪,目光齊注視古碧華,任何一個人均不知她將說些什麼話來。
古碧華堅毅地說道:“各位所為是對的,古碧華雙手沾滿了血腥,也殺人無數,我是該死,死在各位面前,否則真理何在!正義何在?”她仰制了悲傷情緒,又道:“王文青會殺我的,不過,有一句話我想說,如果我死了,希望各位忠心於王文青,和平是有代價的,那必須用血與汗去換來。”
這一句話說得令人感動!
古碧華又沉聲道:“在我死前,我必須加入‘神劍門’否則,王文青豈能擲劍賜死?”
所有之人,為之怔住!
古碧華說完了話,心中似是輕鬆不少,她緩緩向大殿之上,走了過去!
所有數百高手,為她的話感到了迷惑,也無數的人佩服古碧華的決心與毅力。
她愛王文青是一件不可置疑的事,她要以死,換取了數百人心歸服於王文青。
這一點,就不是普通人所能做得出來了。
她走到了神案之前,“玉面俠”佩服古碧華所為,也深深地對她升起了憐惜之情!
“玉面俠”黯然道:“古碧華你願意加入‘神劍門’麼?”
“願意!”
“拜劍!”
古碧華深深拜了下去,“玉面俠”沉聲道:“古碧華,你願意忠心門主?”
“願意!”
“立誓!”
古碧華立下了重誓之後,“玉面俠”沉聲說道:“古碧華,你已正式成為本門弟子!”
古碧華應了一聲之後,突朝王文青跪了下去,道:“稟告門主!”
王文青栗聲道:“什麼事?”
“弟子尚未加入‘神劍門’之時,為惡甚多,願加入‘神劍門’之後,以死還我清白!”
王文青全身一顫,他打了幾個冷戰,天啊,他怎麼能賜劍殺她?殺死這個妻子?
他臉色蒼白,神情極為可怖,他只是睜著雙目,駭然地注視跪在他面前的古碧華!……
大殿之內,鴉雀無聲!
“玉面俠”沉聲道:“古碧華既願死於‘神劍’之下為榮,門主當賜劍一死!”
王文青依舊怔怔地,錯愕地!
古碧華切切說道:“難道門主不成全弟子之願?”
王文青在極度的悲傷之中,沉長地嘆了一口氣,情勢的發展,使他必須賜劍,為了“神劍門”,為了人心,他必須做這一件他不願意做的事。
他有斷腸欲泣之情,然而在此時,他必須沉著地忍下來,於是,他突然有了決定。
他沉聲道:“古碧華,你願意一死麼?”
“是的!”
“那麼,你死吧!”
他取過了“神劍”,交給了古碧華,他握劍的手,發抖得厲害,古碧華雙手接過了“神劍”,切切道:“謝門主成全!”——
一件最悲劇的事,終於將發生。
乍然之間,這大殿之內的空氣,突然現出了一股悲哀的氣氛,王文青的眼眶裡,驟現淚水。
古碧華走到了大殿中央,她的臉上,找不出有一絲表情,縱有,也不過是那極為悲傷的色彩。
所有之人的目光,全迫視在她的身上。
她緩緩舉起了“神劍”,劍鋒已壓了她的肚子上,只要她一用力,她將立即死於“神劍”之下。
不少人不忍見悲慘的一幕,而緩緩側過了臉或垂下了頭。
古碧華的雙目之內,驟現淚下,滾下了她的粉腮,她想痛哭,然而,她哭不出聲音來。
王文青的眼眶裡,滾下了兩行淚水!……
古碧華凝視著王文青良久,她默默地說:
“王文青,我們別了……永遠別了!……”
她沒有把話說出來,淚水代表了她的心聲,她終於閉上了雙目,握著“神劍”的右手,在劇烈地發抖!
王文青側過了臉!——
他不忍看這一幕悲劇發生,天啊,這將是令他畢生忘呀!
倏然——
一聲悶哼,乍然傳自古碧華之口!
王文青乍然舉目,目光過處,“神劍”已刺進了古碧華的腹中,隨著“神劍”的抽出,血箭乍然射了出來。
古碧華臉色一白,嬌軀幌了兩幌!
她的左手,迅快地按住了傷口上“神劍”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她的身子搖搖欲墜。
王文青一聲厲叫:“古碧華!”
他一個彈身,向古碧華撲了過去,他抱著了古碧華倒下的身子!
最悲慘的事發生了。
倏然——
所有門人,全部跪了下去,道:“請門主恕罪!”
王文青行行淚水,滾下了臉頰,他突厲聲一笑,道:“死了……死了……哈哈哈……你們迫死了她!……”
笑聲淒厲,聞來可怖駭人!
“玉面俠”見狀,為之悚然。
王文青抱住了古碧華身子,走過了伏跪在他面前的人群,淒涼地抱著古碧華,向大殿之處行去。
“玉面俠”一個彈身,截住了去路,道:“門主,你怎麼了?”
“讓路,你們這些殺人魔鬼,你們迫死了她……她死了……你們高興了吧?哈哈哈……”
他走出了大殿!——
沒有一個人去阻止他,任何一個人均瞭解他此刻的心情。
王文青走出了“無情洞”,他抱著古碧華,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去……淚水滴滴滴在古碧華蒼白的臉頰上。
古碧華吃力地叫道:“王哥哥?……”
“華妹……”
“你回去吧!”
“不,我要跟你在一起!……”
他瘋狂地吻著她——吻著這個即將死的妻子……這吻是最真誠的,他獻給了她!
血淚交流,斷腸情深!
王文青突叫道:“華妹,我害死了你……假如你回南海……也不會有今天了,華妹,我害死了你……”
“不?王哥哥,我……該死的……”
切切哀語,幾難聽清,王文青乍聞此話,柔腸寸斷,他抱著她哭了,切切而傷心地哭了起來……
她珠淚滴滴,滾下了臉頰……當淚流乾之後,她的生命,也將結束。
王文青悲傷地叫道:“華妹……”
“王哥哥……謝謝你……的愛……”
王文青好似被利劍穿截著……血在他內心裡流著……他該說什麼?又能說些什麼?
古碧華惋然笑了一下,道:“王哥哥……我們夫妻無緣……這錯……是……我一手……造成的……我辜負了你!……”
“華妹……”
“你相信我……愛你?……”
“我相信!”
“我會懷念……你……在九泉……之下,我會記住……你給我……的愛,王哥哥……你會想我麼?”
“我會想你……一輩子想念你。”
“我……已經得到……你……的愛……王哥哥,你願意來世……我們重做一對夫妻?……”
“願意的!”
“假如真……有……那麼一天……我……會好好待你!……”
“華妹!……”
“王哥哥……”
他們互相地呼喊著……死亡的呼叫,感人淚下,王文青再度瘋狂地吻著她!……
她滿足了!
人世之中,她做下了最可怕的事,也做下了最善良的事。
少女的憧憬與希望,被她自己所毀滅,她有絕代的姿容,可是卻落得這不幸的下場。
她留給人們的是善良的呢?還是醜惡?
王文青瘋狂地吻著她,死亡之吻,倍增斷腸。
她的櫻唇,開始冰冷了……
一縷芳魂,也飄茫地脫離了軀殼……
淚盡了,血亦幹了!
王文青嘶聲而叫:
“華妹……華妹!”
她不會回答了!
不幸的一生在她微笑之中結束了,她一生之中,得到了什麼?是的,她一無所有。
縱有,也不過是她死在了她所愛的人懷中。
王文青嘶聲地叫著:“華妹……”
任憑他喊破了喉嚨,死去的古碧華那裡會回答,她只是安祥地將生命,結束在王文青的懷中。
王文青抱著古碧華的身子,痛哭失聲!
一生之中,從未如此悲傷與痛楚過,因為他是間接害死古碧華的兇手。
痛哭之聲,緋惻纏綿!
“王哥哥!……”
王文青似是一無所聞,他痛哭著,讓心頭的悲傷,隨著淚水滾了下來。
“王哥哥!……”
這叫聲王文青終於聽見了,他滿臉淚痕,痴痴地轉過了臉,展在他眼簾的是一個模糊的人影。
他喃喃說道:“你……是誰?”
“王哥哥,我是淑琴……”
“淑琴?……淑琴!……”
他喃喃地,好像這淑琴兩字,對他太過陌生,也像人世之間的事,他已經忘得一乾二淨!
關淑琴錯愕地說道:“王哥哥,難道你忘了我是誰?”
“是的,忘了……一切都忘了!……”
他喃喃地說著,狀極悲慘。
關淑琴乍聞此言,為之淚下,她為王文青之遭遇而斷腸,她想安慰他,目睹王文青此情,她自己先泣不成聲了。
王文青茫然地挪動腳步,抱著古碧華的屍體,緩緩走去!……
關淑琴又叫道:“王哥哥!……”
他微微地把腳步頓了一下,喃喃道:“什麼事?”
“你不必太過悲傷了!……”
“我悲傷?……我為什麼悲傷!……”
關淑琴慘然道:“王哥哥,你!……到底怎麼了?……”
“我?……我不是好好的麼?……”
“唉!……這可怕的事不應該發生在你的身上……她太可憐了,別人為什麼不肯原諒她?……”
他痴痴地呆望著關淑琴!
關淑琴又道:“王哥哥,不必太過悲傷了,反正她已經死了!”
“死了?……誰死了?……”
“古姐姐呀!”
王文青全身一顫,這一句話使他的記憶乍復過來,他突瘋狂地笑了起來!……
關淑琴脫口驚叫:“王哥哥,你怎麼了?”
王文青瘋狂地笑道:“是的,她死了!……死了……你們害死了她,你們迫死一個改過向善的女子……她無聲地死了!……”
“王哥哥,不是我迫死她……”
她叫著,狀極動人!
王文青狂笑道:“不是你?……是誰?……我記起來了?……”
他又瘋狂地笑著……淒厲地笑著……但這笑聲到最後,是斷腸痛哭呀!
關淑琴悚然地注視王文青!
帶著痛哭,抱著屍體,他緩緩向前走去,那腳步依舊是沒有目的的,象一個失魂的人一般!
關淑琴切切地叫著:“王哥哥!……”
然而,沉緬在悲傷的王文青,那裡聽得見關淑琴這切切痛叫之聲?憐惜的呼叫?
他抱著,走向了森林裡,紛飛枯葉,淒涼的人影,形成了一張動人的,感人的,悲哀的畫面!……
那紛飛的楓葉,也象大地在為這一對不幸的戀人而哭泣!……
他下意識地腳步停了下來,哭聲也開始隱去,他站在寂寂林中,悲哀出神!……
一個黑衣人影,走到了他的身後,叫道:“王少俠,人死不能復生,你……也不必太過悲傷了!”
王文青徐徐側臉,站在他面前是一個黑色而模糊的影子,他喃喃問道:“你……是誰?”
“你忘了我是誰?”
“我看不清……我不知你是誰?”
對方深深一嘆,道:“王少俠,她不是古碧華麼?”
“是的!……”
“她死了?”
“不……她還活著,活……在我的心目中!”
“她怎麼會死?”
“殺死了她?”
“你?怎麼會!”
“真的,我殺了她!……”
“既然是你殺了她,你悲傷什麼?”
“她是我妻子呀!”
“我知道……我知道她是你的妻子!……”
“你是誰?”
“我是陳鳳鳳!”
“陳鳳鳳?……陳鳳鳳?……”他喃喃念著,好象一時之間,他記不起這陳鳳鳳是誰?……
“地獄魔花”切切說道:“王少俠,她死了,埋葬她吧!”
“埋葬?不!……”
“難道你要永遠把她抱在懷裡麼?”
“是的,我不埋葬她,我要永遠跟她在一起,我……永不離開她!”
“不,入土為安,你不埋葬她,她魂歸九泉是不安的!”
王文青木然而錯愕地注視著陳鳳鳳,他不是看她而是回憶著,思索著!……
“地獄魔花”又道:“埋葬她吧!”
他痴痴地頷一頷首,入土為安,他又怎能叫妻子死於九泉而不安呢?他長長一嘆,道:“是的,我該埋葬她!……”
他下意識地又伏身吻了古碧華那冰冷的櫻唇,然後說道:“你可以幫我埋葬她?”
“當然可以。”
“地獄魔花”陳鳳鳳在地上用掌力擊了一個大窟窿,王文青含淚將古碧華的身子,放了下去。
王文青分不出他此刻心情所存在的是什麼,那不是悲傷,也不是痛苦,而是一片空白!
他似乎是感到了人世之間,沒有他的存在一般。
這一刻——這埋葬古碧華的一刻,他將永遠無法忘記,因為這個深深愛著自己的女人,將永眠黃泉。
古碧華被埋葬了。
王文青在她的墳碑上這樣寫著:
“故愛妻,古碧華之墓,王文青泣拜”
王文青伏跪墳前,朧朦中,墳碑之中疊出了古碧華的絕代姿顏以及那可愛而迷人的笑容……
一切似真?但伊人已死。
青山芳魂,坯土香魂,空留斷腸不了情!
枯黃的飛葉,片片地飛落在她的墳上,象祭古碧華的芳魂!……
如夢的戀情,隨一切消失了。
“地獄魔花”說道:“王少俠,節哀順變!”
王文青喃喃道:“我……怎麼忘記得了…她!……”
“她會知道你對她的一片真情的!”
王文青下意識地轉過了臉,目光,落在陳鳳鳳的臉上,這剎那之間,好像使他記起每一件事!
他怔怔望著她,脫口道:“你……是陳姐姐?”
“是的!”
王文青突然好像看到了親人一般,他瘋狂地摟住了陳鳳鳳的身子,忍不住叫道:“陳姐姐,古碧華死了!……”
他好像見了知心人,要把心中的的委曲說出來一般,是的,“地獄魔花”是瞭解王文青最深之人,也是王文青的初戀情人。
“地獄魔花”被王文青這一抱,感到了一陣錯愕,道:“我知道她死了……”
“陳姐姐,我害死了她!”
王文青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地獄魔花”說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願告訴我?”
王文青把古碧華的事,告訴了陳鳳鳳一遍,“地獄魔花”聞言之後,也忍不住滾下了淚水,道:“她應該是善良的,而令人可敬的是她把能給你的,在死前給了你,這不是任何一個人做得到的!……”
“別人為什麼不肯原諒她?”
“是的,她雖值得原諒,但不該原諒,她殺人太多,如她不死,天下就不會有正義存在!……王少俠,你懂了嗎?”
王文青問道:“你為什麼不叫我王弟弟了?”
“我們緣份已盡,叫你王弟弟只是增加我的傷感!……”
“不,陳姐姐,我要娶你!……”
“什麼?”“地獄魔花”脫口叫了起來,道:“你要娶我?”
“是的,我要娶你!……”
“不,我不配!”
“陳姐姐,你非嫁給我不可,否則,我會痛苦的,陳姐姐,你一定要嫁給我,我愛你!……”
“難道你忘了我已不是清白之身?”
“不,陳姐姐,你是清白的,那不是出自所願,你的靈魂依舊沒有沾到半點汙穢!”
“地獄魔花”感動得掉下了眼淚,道:“不,我不能忘記那件事,我愧對於你!……”
“陳姐姐,我會更加愛你的,請你相信我!……”
“地獄魔花”黯然一嘆,道:“王少俠……”
“叫我王弟弟!”
“哦!王弟弟,暫時我們還是不談這些吧……”
王文青悲切地抱著她,腦中似有所悟,道:“陳姐姐,我有一件事問你!”
“你有一個父親!……”
“我當然是有父親!”
“你父親叫陳綠是不是?”
“地獄魔花”全身一戰,脫口道:“你怎麼知道?”
王文青一聽口氣,斷定陳綠一定是“地獄魔花”的父親,當下又道:“你母親是不是跟‘北極神魔’有染?而被你父親所殺?”
“地獄魔花”脫口叫道:“不錯,你又怎會知道?”
王文青道:“那就不會錯了!……”
“什麼不會錯了?”
“陳綠是你父親。”
“我父親真的是叫陳綠。”
“他在這裡!”
“真的?”
“不錯!你是不是想見他?”
“地獄魔花”嘆了一口氣,道:“我想見他的,可是,我沒有勇氣見他!”
“為什麼?”
“我再也不是他的好女兒了。”
“地獄魔花”言畢,不由黯然嘆了一口氣,突然間,一陣步履之聲,向他們走了過來。
“地獄魔花”忙推開了王文青,放目一望,但見六條人影,向他們兩人立身之處走來。
來人,正是“太極真君”、“長生老人”、“玉面俠”、陳綠、關小秋與關淑琴。
關淑琴一見“地獄魔花”,忙叫道:“你不是陳姐姐嗎?”
“地獄魔花”叫道:“不錯,在少林寺之中,我們曾經見過面。”
這當兒——
陳綠一個箭步,欺到了“地獄魔花”陳鳳鳳的面前,激動地叫道:“你……不是鳳兒嗎?”
陳鳳鳳,她在愕然之下,全身為之一顫,傻然地注視著陳綠,一時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陳綠又道:“你是不是鳳兒?”
“地獄魔花”終於悽聲應道:“爹,我就是鳳兒!”
她投在了她父親的懷中,放聲痛哭起來,一對相別十九年的父女,終於又相見了。
陳綠把“地獄魔花”摟在懷中,忍不住老淚交流,慘然道:“我的可憐女兒……”
此情使其他之人,為之感動,關小秋向關淑琴低問道:“她就是‘地獄魔花’嗎?”
“正是!”
“唉!一個可憐的好姑娘。”
“地獄魔花”伏在陳綠的懷中哭了一陣,突掙脫了身子,道:“爹……我……再也不是你的好女兒了……”
“我知道……王門主已經告訴過了……鳳兒,你太不幸了,也太偉大了,你……才是爹的好女兒。”
“爹,你不會看不起我?”
“當然不會的,傻孩子!”
“地獄魔花”又投在了陳綠的懷中,盡情地哭泣著,好像要把她的不幸,借淚水發洩出來。
王文青木然地站在那裡!
“玉面俠”走到了他的身前,叫道:“門主請回去吧!”
王文青喃喃道,“回那裡?”
“回‘無情洞’呀!”
“不,我要在這裡!……我永不回去!……”
“門主豈可一意孤行,數百門人還跪在大殿之中呢!”
王文青冷冷道:“他們不會要我的,他們迫死了我的妻子,現在他們稱心如願了,又裝著可憐地跪在那裡,你可以叫他們起來,我不回去了。”
“玉面俠”臉色一變,道:“門主豈可如此量窄?再說古碧華是該死的……”
“胡說!”
“如她不死,天下已無真理與正義存在,‘神劍門’豈可立得下信威,古碧華不是說和平是有代價的,如古碧華的血能換得人心,而令未來江湖和平,古碧華之死,當是相當價值的。”
王文青聞言之後,長長一嘆,道:“但,她已永遠離我而去。”
“她活著的——那向善的心,將永遠活著,回去吧,大局不能不顧,數百門人等著你!”
王文青望了古碧華的墳墓一眼,他終於頷一頷首,向“地獄魔花”陳風風道:“陳姐姐,跟我走吧,我要娶你!”
“地獄魔花”嬌軀一顫,道:“不,我不跟你走,我不配……”
關小秋突走到了“地獄魔花”的身前,道:“陳姑娘,我是淑琴的母親,你容我向你說幾句話?”
“地獄魔花”怔了一怔,道:“伯母有話請說!”
“王文青在幾個女友之中,他最愛你,而你也為他犧牲最大,你雖然遭遇了不幸,但這非你所願,依舊是純潔的,你應該嫁給他,忘掉那一件不幸的事,否則,他也會痛苦……”
“不,我……”她切切哭了起來。
關小秋又道:“只要彼此相愛,存心真情,對於貞操似是無關重要的事,沒有人會看不起你,嫁給他吧!……”
“長生老人”也說道,“是的,你應該嫁給他!”
陳綠也說道:“鳳兒,王門主也不是那一種人,你就嫁給他吧!”
關淑琴握著陳鳳鳳的手,道:“陳姐姐,你若喜歡我,就嫁給他吧!”
這些人的安慰,使“地獄魔花”有了信心,她終於點了點頭,道:“好吧!”
王文青喜道:“陳姐姐,你答應了?”
“是的,我答應了!”
“玉面俠”道:“那麼回去吧!”
王文青頷了一頷首,他又依依不捨地看了古碧華的墳墓一眼,他默默地說,“華妹,我會再來看你的……”
他們走了,離開了這新墳,離開了這不幸的去世的女人!
一行八人,回到了“無情洞”!
數百個門人,依舊跪在了大殿之中,王文青茫然地走上大殿,拾起“神劍”,望了那跪於地上的門人,怔怔地出神,“玉面俠”忙道:“叫門人起來!”
王文青依舊在怔立著!
伏跪的門人齊聲道:“請門主恕罪!”
王文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你們無罪,起來吧!”
“謝門主!”
所有門人,全部站了起來,退立一傍!
王文青突沉聲說道:“你們聽著,古碧華是我的妻子,不錯,她死了,對她的死亡,我王文青是傷心的,殘酷的事實,無法原諒一個改過向善的人。”他抑制了悲傷情緒又道:“我不怪你們,不錯,和平是用血與汗去換來的,你們願意以血與汗,換取江湖的和平?”
“願意……”
“我們願以任何代價換取和平!……”
王文青沉重地點了點頭,道:“我願意向你們保證,我王文青將以善良之心,保護弱小門派,以堅決之心,鋤滅邪惡之教,願你們跟我合作!”
門人齊應道:“我們願聽門主吩咐!……”
王文青又道:“這裡房舍甚多,你們分配就寢,對了,你們均還沒有吃過東西,本門一切還沒有上軌,現在就派五十個人去打些山禽烤著充飢吧!”
當下即挑選了五十個人出去打獵不提。
王文青在五十個門人去後,向門人宣佈道:“明天比試武功,並予授位,我也將與三位姑娘成婚,這三位姑娘是陳鳳鳳、藍淑玲與關淑琴!”
王文青宣佈了他的婚事之後,又問道:“哪位才是正房?”
“玉面俠”接道:“按常情,關姑娘才是‘神劍’指示下的真正妻子,不過,她們三位姑娘不會將大與小放在心上,你們都稱三位夫人便了!”
門人諾諾應是!
王文青即刻令“長生老人”進行明天比試事宜,當下六大門派掌門人也齊向王文青告辭了!……
其餘事情便留待了明天!
※※※
第二天——
一切事情在按照計劃進行,每一個人,均比試了武功,有些人自然認為武功不行而不參加比試。
實際參加比試的,只不過六七十人!
到中午時分,“長生老人”已將比試的名單,交給了王文青,王文青目光一掃門人之後,說道:“比試已全部完事,現在先舉行我的婚禮,然後,再正式授位。”
於是,王文青在門人的恭賀下,與三個女人成婚了。
這婚禮簡單而隆重!
門人口喊門主與三位夫人白頭偕老,愛河永浴。
久後,王文青沉聲說道:“現在正式對立!”
所有門人,一片沉寂!
王文青展開了名單,第一名赫然寫道:“陳綠!”
王文青並不感到意外,因為陳綠武功,的確是高得驚人,當時他一揮“神劍”,喝道:“陳綠!”
“弟子在!”
“比試結果,你武功最高,王文青代表‘神劍’,封你為副門主!”
“這……弟子不敢接受!”
“為什麼?”
“弟子無能當此副門主大任!”
王文青喝道:“陳綠,你敢抗令嗎?”
“弟子不敢!”
“受封!”
陳綠只好跪了下去,道:“謝隆恩!”
王文青沉聲道:“副門主位極尊顯,你願意發誓忠於門主?愛護門人?”
“願意!……”陳綠立過了誓站了起來!
王文青一看名單,怔了一怔,又喝道:“程英!”
“弟子在!”程英閃身而出。
“你武功次於副門主,上前受封!”
程英上前跪了下去,道:“弟子恭候令諭!”
“王文青代表‘神劍’,封你為本門總管,掌管一切大小之事!”
“謝隆恩!”
“你願意忠於正副門主及門人?”
“願意!”
程英立過誓之後,退了下去。
王文青看了一下名單之後,又道:“‘玉面俠’”
“‘長生老人’!”
“弟子在!”
大殿之前,閃出了“玉面俠”與“長生老人”,王文青沉聲說道:“一門之中,執法者為由二位裁決,並不在門主管轄之內!”
“謝隆恩。”
“你等二人願意忠心於門法,公正無私!”
“願意!”
兩人發誓之後,又退了下去,王文青看了一眼名單之後,又道:“關小秋!”
關小秋應聲而出,道:“王文青代表‘神劍’,封你為刑堂堂主!”
“謝隆恩!”
“‘玄衣女俠’王文青代表‘神劍’,封你為內堂堂主!”
“謝隆恩!”
“‘太極真君’王文青代表‘神劍’封你為軍堂堂主!”
“謝隆恩!”
王文青看了一下名單之後,第七名寫的是“血魔手”詹立品,王文青喝道:“詹立品!”
“弟子在!”
大殿前的人群中走出了一個年約五旬,身材奇痕的老人,緩緩走到了神案之前,道:“弟子恭候令諭!”
“封你為外堂堂主!”
“謝隆恩!……”
“恩”字未出“血魔手”的身子突然向王文青射了過去,人影一閃之下,已到了王文青面前,出手便點!
“血魔手”會向王文青猝然下手,委實是一件令人想像不到之事,因兩人距離甚近,在王文青猝不及防之下,那裡躲得了這一擊之勢?
人影乍閃,猛哼之扭,倏告響起!
王文青在悶哼一聲之下,人已栽了下去,“血魔手”左手一抄,已把王文青抱在了懷中!
陳綠大喝一聲:“找死——”
他一個掠身,射了過去,一掌攻向了“血魔手”!
在陳綠出手一擊之下,程英也掠身而起,一掌朝“血魔手”攻了過去,這兩人出手之勢,奇快無比!
“血魔手”左手一封,喝道:“住手!”
“血魔手”這一喝,使動手的陳綠與程英,不由同時收身後退,但見“血魔手”的臉上,現出了駭人的殺機。
陳綠厲聲喝道:“放人!”
“辦不到!”
“長生老人”冷冷一笑,道:“朋友會混入本門之內,又露了這一手絕招,的確太出乎我們意料之外,不知朋友是何方人物?‘幽靈門’?”
“不錯?”
“奉‘幽靈老人’之命行事?”
“不錯!”
“這一招真是絕妙極了,朋友,你還是把人放下的好!”
“辦不到!”
“你認為你逃得出這裡嗎?”
“血魔手”冷冷一笑,道:“有了王文青,我不怕我走不出這裡!”
話落,移步向前走去!
數百個門人,齊為之動容,臉上同時現出了殺機,迫視在“血魔手”的臉上。
陳綠一個掠身,截住了去路,喝道:“你真不放人麼嗎?”
“血魔手”有恃無恐地冷冷一笑,道:“副門主,如果你敢出手,先死的是王文青,不信,你出手試試!”
陳綠與所有門人,氣得混身發抖,可是就沒有一個出手,否則,對方可能真有毀去王文青之心。
“血魔手”冷冷一笑,道:“讓路吧!”
截佳去路的門人,緩緩移開了身子,讓出一條路來。
“血魔手”泛著陰冷冷的笑容,一步一步地向大殿這外,行了過去,倏地——
一條人影,悄無聲息地攻向了“血魔手”這一條人影身法奇快,只見人影一閃之下,凌厲的一掌已經掃到。
“血魔手”似是估不到會有這一著,當下忙閃身彈了開去,但另一條人影,已向他射了過來,也拍出了一掌。
這兩條人影,正是關小秋與“長生老人”,只聽一聲悶哼,“血魔手”已蹌踉退去,口血濺了出來。
“血摩手”就在口血狂之際,他扣住在王文青穴道上的手,猛然拍下,哇的一聲大響,王文青也噴出了一口鮮血來。
這一下使動手的關小秋與“長生老人”同時收身後退。
“血魔手”一抹口角血,臉下現出了駭人的殺機,陰惻惻道:“你們敢再出手,我就宰了他!”
但王文青的口角鮮血,還不斷溢出,這一來,所有門人,再也沒有一個敢再冒然出手了。
所有門人,無不氣得鋼牙咬得格格作響,可是就拿“血魔手”沒有辦法!
剎時,“血魔手”挾著王文青,已消失在“無情洞”外!
所有門人,還悚然站在那裡!
“玉面俠”拾起了掉在地上的“神劍”,道:“這太出人意外了!”
這句話驚醒了在場之人,“長生老人”道:“想不到‘幽靈老人’會存心如此之毒!”
“現在怎麼辦?”
數百門人齊叫道:“找‘幽靈老人’報仇!……”
“去救門主!……”
“與‘幽靈老人’一決雌雄!……”
“…………”
“…………”
人聲沸騰,激動的聲音,聞來可怖駭人,“長生老人”一揮手,道:“靜下來!”
騷動的人群,激動的聲音,被“長生老人”這一句話壓了下去,“長生老人”沉聲道:“你們也不必激動,本門門主已落在了‘幽靈老人’之手,看來,我們還不能公然尋仇!……”
“玉面俠”問道:“為什麼!”
“一經公然尋仇,王文青在他的手裡,先死的還是本門門主!”
“你意如何?”
“長生老人”道:“只要應付得當,本門門主有驚無險!”
“有什麼應付之法?”
“長生老人”道:“這隻有兩個人可去!”
“誰與誰?”
“副門主與‘幽靈老人’有私仇,可以去救他,另外一個是程英總管,除你們兩人武功之外,沒有一個人是‘幽靈老人’之敵!”
陳綠道:“我去!”
程英道:“我去較妥,第一,門主不在副門主應掌管一切,第二,我不怕‘幽靈老人’所施之毒!”
“長生老人”道:“不錯,程總管去較妥!”
“就這麼辦?”
“程總管當見機行事!”
“我會的,如我十天之內不回來,便斷定我發生了意外!”
話落,急急向門外行去!
不說“副門主”陳綠與門人在商討大事,再說程英走出了“無情洞”,正待彈身奔去,背後突有人叫道:“程總管!”
程英聞聲,不由把腳步停了下來,轉身望去,但見叫他之人,正是於菁!
程英心頭一震,道:“於姑娘,你有什麼事嗎?”
於菁的臉上,突現黯然之情,道:“你……珍重!……”
她像有千言萬語,而不知道何啟齒,一副斷腸情深之色,溢於言表!
程英突握著她的手,激動地叫著!
“於姑娘!……”
她緩緩垂下了螓首,道:“我……擔心你!”
程英激動地說道:“於姑娘,我會回來的,我答應你回來!”——
這一句話比說一千句的愛來得真切,於菁幽幽道:“我會等你回來!”
“你保重!”
“我會的,你去吧!”
他鬆開了手,凝視著她,兩人依依不捨,愛情在這一刻表現出來!
他終於彈身奔去,無情洞口,還站立著於菁的凝視…………
…………
不知經過了多久,王文青終於醒了過來,他的全身劇痛如割,發覺被人挾著脅下狂奔著!
他回憶了一下那發生的事,突然記起他被“血魔手”猝然擊中了穴道,其餘一切便不知道了。
王文青是一個絕頂聰明之人,他當然知道了這是怎麼一回事,當下他默運功力在療傷。
但“血魔手”的右手卻扣在了他的穴道上,使他無法使功力全部恢復過來……。
王文青恢復了八成功力之後,準備做孤注一擲!
當下冷冷道:“朋友,你到底是誰?”
“血魔手”見王文青醒來,當下冷冷一笑,道:“王門主,你想不到吧?”
“不錯,這的確是出乎了我意料之外,你究竟是誰!”
“‘幽靈老人’門下!”
王文青聞言,心頭一跳,脫口道:“是他?”
“不錯!”
“這真是出我王文青意料之外之事!……”
“事”字未出,王文青突然拂出,這一擊之力,挾以王文青畢生功力所發,也是拚命施為!
“血魔平”似也料不到王文青有這一著,當下在王文青一掌攻出之際,他已發覺,厲聲一喝:“你敢!”
他按在王文青穴道上的手,猛然擊下,砰!的一聲,王文青這一掌結結實實打在了“血魔手”的身上。
“血魔手”口血狂飛,人已栽了出去,手裡的王文青,也告脫手飛出!
王文青身子脫出之後,連吐了七八口鮮血,人已昏倒地上!
兩個人兩敗俱傷,躺在了地上。
不過,王文青本是受傷未愈之人,而“血魔手”所點的又是“命門”大穴,這傷勢自然比“血魔手”為重。
久久,“血魔手”終於挪動了一下身子,他站了起來。抹了一下口鮮血,把王文青又提了起來,切齒道:“如非奉門主之命!我就宰了你!”
他運功療傷一陣之後,又提著王文青,彈身奔而去,王文青一擊未中,已無脫身的希望了。
一路上,“血魔手”再也不叫他醒來!……
王文青在全身劇痛,又醒了過來!……他睜目一望,四野一片漆黑,全身軟麻無力!
他想運功解穴,可是數處太穴被點,使他力不從心。
他緩緩站了起來,伸手一摸四壁,但覺他似被關在了牢內,四周有粗大的欄杆!
王文青自忖這必是在“幽靈門”之中了!
倏然——
一陣琴聲,在這鐵牢之內,傳了過來!……那竟是攝心之曲,緊接著傳出了那狂笑之聲!……
這狂笑之聲,正是出自“死亡魔姬”之口,王文青打了一個冷戰,他發覺這聲音就是出在他的右側!
他向右側走了過去……黑暗中,他依稀看見了一個黑影在狂舞著……那不是“死亡魔姬”還是誰?
王文青打了一個冷戰!
琴聲,漸漸逝去!
“死亡魔姬”狂舞的人影,也停了下來!
鐵牢之內,又恢復了死寂!
久久,王文青才叫道:“阿姨!”
“死亡魔姬”聞聲,心頭一震,栗聲道:“是誰?”
“阿姨,是我王文青呀!”
“什麼,是你?”
“是的,這是什麼地方?‘武林皇城’的地室之中?”
“不是,是‘幽靈門’的地牢之中,你!……又被擒來了?”
“是的!”
“為什麼?”
王文青將自己經過之事,告訴了“死亡魔姬”一遍,接著又道:“阿姨,我將你要的‘血梨’帶來了!”
“真的?”“死亡魔姬”驚叫著!
“不錯!”
“在那裡,快給我!”
王文青掏出瓶子裝的“血梨”道:“阿姨,此物極毒,你小心了!”
他在欄杆中,把瓶子遞了過去,“死亡魔姬”接過之後,狂笑道:“哈哈哈……我有救了!……”
她極度的驚喜!
王文青駭然問道:“阿姨,那‘血梨’真的救得了你嗎?”
“不錯,不但我有救了,就是‘無極老人’也有救了!……”
“死亡魔姬”話獄未落,倏然——
一陣步履之聲,破空傳來,接著,一道道光線射了進來,但見地室之內被打開了,兩個人走了進來。
“死亡魔姬”道:“文青,他們來把你帶走!……”
“死亡魔姬”話猶未落,兩條人影,已到了牢前,但聞軋軋聞起,鐵牢之門已緩緩移開!
兩個“幽靈人”緩緩走進了牢門,冷冷一笑,分左右挾著王文青,向地牢之外走去。
王文青臉色一變,喝道:“你們幹什麼?”
“我們門主有請!”
“這是請法嗎?放手,我王文青跟你們去見他就是了!”
兩個人鬆開了王文青的手,一前一後,把王文青挾在當中,向地室之外行去。
出了地室,在彎曲的地道中行去,不久,已來到了“幽靈老人”潛身之所,“幽靈門”外!
當前那個“幽靈人”沉聲道:“稟告門主,王文青請到了!”
門內傳來了一聲朗笑之聲,那正是出自“幽靈老人”之口,王文青打了一個冷戰,他自忖必然是凶多吉少。
“幽靈老人”一斂笑聲,“進來!”
“是!”
當前的“幽靈人”閃了開去,後面的“幽靈人”一推王文青,王文青一個蹌踉,向門內衝去。
他站了腳步,目光一掃,但見“幽靈老人”站在當前,他的背後,依舊站著那兩個黑影的影子。
“幽靈老人”已能站立,想來他在“黑魔經”上,已參悟了行經之法,兩腳瘓癱,已經痊癒了。
“幽靈老人”陰惻惻一笑道:“王門主,想不到我們又在這裡見面了!”
王文青冷冷一笑,道:“不錯,蘇門主真是神通廣大!”
“幽靈老人”冷冷一笑道:“王門主,貴門立派之日,恕蘇某無法撥冗參與盛典!……”
王文青玲冷道:“不敢,你派你門人參加,比你到來,還要令王文青感激,不知蘇門主要怎麼樣對付在下?”
“對付不敢,蘇某有事跟你商量!”
“直言不妨!”
“要你投在我的門下!”
“這一點,我王文青恐怕辦不到!”
“幽靈老人”冷冷一笑,道:“如你辦不到,你將看到你的門人,將全部死在了你的手中!”
這一句話說得駭人無比,這使王文青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