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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香·幽

    “哼…終於,還是讓瞳兒找到你了,大混蛋!”一個全身罩著紫霧的女子,在【炫嵐堡】堡門外,獨自語道。女子滿身翻掀的紫霧,其實是她身上所著紫裳的浪遊旋舞。

    一陣夜風,徐然拂來。

    輕柔卷蕩的紫衣,瀑開了一流流芬香。

    香氣入夜,更是迷天亂情。

    世界,彷佛籠罩於女子所散出的體芳。

    女子轉身,纖手拋投出一縷紫光物體。紫光沖天而起,燦爛整片夜空。女子雙足輕點,紫影一閃、一逝。人消失於猶被柔豔紫霧與一卷卷誘心的香氣薰染的堡外。女子已進堡。

    是誰?這個身法快極如電的女子,是誰?………

    鐵毅、雲飄各在於床鋪上,打坐調息。

    他們的魂神,悠遊於寂靜一片的浩瀚天涯。

    孤涼而自歡。………

    天地同悲同欣。………

    人在、心在、情在。………

    香也在!──香也在?香怎會在?………

    應該已截斷一切感官聲色的他們,何以聞香?何以有香?………

    怎會有香的存在?!

    ──兩人陡地睜開眼。

    在鐵、雲嵌入荒流的無限時空之際,忽的,有一股飄渺難掬的香氣,漫漫傳來。照理說,這是沒可能的!他們於自己的心靈國度恣意縱喜之際,怎會浮來一股本是外物所有的香味?──難不成,是她?是她嗎?可是她?

    是的!就是她。

    唯有她,才能將香覺植入他人的靈神世界。

    因為,她就是“香”。

    是-她!

    [香魂]!

    《俠帖》的“香”。九大絕頂高手之一的“香”。

    月心瞳。怪姓怪名怪人的月心瞳。

    [香魂]──月心瞳。

    雲飄俊臉泛紅。怎麼又是她?

    鐵毅雙目綻光。這女子,來得可真湊巧啊!

    “雲飄大混蛋,你還不給本姑娘滾出來?”溫溫柔柔的口吻,卻操著霸道至極的內容。

    雲飄苦笑。

    鐵毅也陪著苦笑。

    兩人對望一眼;迅疾地由坐化站,飄了出去。

    屋外,一個渾身是紫的女子,俏生生立著;像是天空的月與星,都落於她的眸及身似的耀眼、燦心。

    雲飄拱手,向那女子道:“月姑娘,許久不見了。”

    鐵毅也拱了拱手,但沒說話。因為他知曉,女子尋的人是雲飄,不是他鐵毅。

    所以,他打不打招呼,並非那麼的重要。

    月心瞳隱在罩面紫紗後的麗眸,亮起一地相思。但表面上,她卻是冷聲哼道:“是許久不見了──本姑娘的確好久沒看到你這隻大龜蛋了!”

    雲飄顯然有些尷尬,兩手急搓。這月心瞳左一句大混蛋、右一句大龜蛋,言辭極為粗陋;但卻有著一種奇異的吸啜感,讓人就是對她氣不起來、無以惱怒。於是,雲飄只有怔立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份。

    鐵毅看了看雲飄的反應,不禁地搖了搖頭。

    月心瞳眼極尖,立時瞧到鐵毅的動作。她又一聲悶哼,“鐵大俠呀,你搖著頭是什麼意思來著哩?”

    鐵毅楞了楞,才應道:“鐵某並無所指。”

    “噢…是這樣的呀!那麼,鐵大俠搖頭是搖好玩的來著?如此的話,就再搖幾個來看看唄。”

    “………”鐵毅暗自苦笑。這可真是無妄之災!

    連動作都不能作,這這這──難怪小云老避著她了。這月心瞳可還真不好惹。

    “怎麼?”月心瞳得理不饒人,又緊接著問。月心瞳的語聲,溫柔情深、纏綿入耳;然而,言語卻是鋒銳非常,予人一種突兀而引人遐想的巨大魅惑力。

    鐵毅詞窮,不知該怎麼回應,才不會得罪這個女煞星。

    雲飄趕緊岔開話題,道:“不知月姑娘,你──”

    雲飄一說話,月心瞳的注意力,立即被吸了過去。她截斷雲飄的話:“你該不會想問我,來此處做甚吧?”

    “呃…”雲飄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因為,他確實想問這個問題;但他其實又該清楚月心瞳所為何來。

    “又怎麼了?奇怪哩…怎地你們倆師兄弟,都是一副吞吞吐吐、拖拖磨磨的可笑模樣呀?你們是不是男人來的?一副拖泥帶水的窩囊樣,真是──嘿嘿!”月心瞳顯得有些慵懶的語調,直率說道。

    鐵毅、雲飄不禁地苦笑。

    當今武林,大概也只有[香魂],才會如此的批判撼絕天下的[鐵-雲]了。

    “對了,夢姊姊,大概一會兒後,便會到了。”月心瞳忽而離開原來所執意詢問的主題,說道。

    鐵毅的心,陡然,一-跳!

    “幽”,也來了!

    鐵毅的臉冷了,也淡了。

    因為,那個女子。

    夢殤情!

    那個令鐵毅心痛鏤思的女子。

    雲飄關心地看著鐵毅;但並無慰問。

    因為,鐵毅與夢殤情之間的情往,並非一言兩語就可釋盡的。他很清楚這一點。

    [幽然谷主]。

    亦是《俠帖》中人,那曾是鐵毅愛侶的“幽”──夢殤情。

    [鐵-雲]與“香”、“幽”;是《俠帖》上最被聯想的兩對。

    “鐵雲織雨香幽亂神機”!

    其中,“織”、“香”、“幽”三者是女子。“香”與“幽”是貌賽天仙的絕世美人。

    “織”則是行蹤飄忽,從沒人見過她真面目的奇特女子。大多數江湖人,只知“織”姓蘭,人稱蘭夫人。其餘,關於“織”的面貌與行蹤,卻無人說得清。蘭夫人可說是比[鐵-雲]更加詭秘、更加無跡可尋的《俠帖》人物。《武謎》十七大案中,蘭夫人亦榜上有名。至於,“雨”、“亂”、“神”、“機”四人,則是都已年過四十之齡的男子。

    因此,武林好事者,自然很容易將還是二十出頭的[鐵-雲]與“香”、“幽”湊成綺想的對象。而事實上,鐵毅確然與[幽然谷主]夢殤情,曾經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纏愛。雲飄亦與月心瞳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戀思。

    雲飄拉著月心瞳到一旁,低聲問道:“你怎知夢谷主會來此?”

    月心瞳像是刻意似的抬高聲音說:“因為瞳兒放紫煙彈,通知了她啊。夢姊姊她呀,為了尋──”原來,方才她於入堡知前所施的紫光,便是[香魂]為通訊專用而制的紫煙彈。

    看來,她似乎與“幽”有著某種程度的共識。

    雲飄很清楚,他大哥鐵毅對於夢殤情的-鏤情感。

    因此,他趕忙硬是拖著月心瞳到屋裡去。

    鐵毅則不動。

    人不動,心動。

    動-在-回-憶-裡………

    他,冷冷覷著月色悽然的撫光──跌進一網情牽、情憶、情流裡去。

    “月姑娘,你可不可以,別在我大哥面前,那麼大聲嚷嚷的提起夢谷主啊?”雲飄對月心瞳說道。

    月心瞳怪瞪了雲飄一眼。“為什麼哩?”

    “為什麼?你問為什麼?這──”雲飄額上,汗透滲而出,“你不也清楚大哥與夢谷主之間他們那──?”

    月心瞳嬌聲喝道:“人家才不是說這個為什麼咧…自己都沒能夠理明白了,瞳兒哪還有空閒,去理別人的愛戀糾葛?”

    “耶?”雲飄怔住。不是這個為什麼?那是哪個為什麼?………於是,雲飄只好又問:

    “那月姑娘你──”

    月心瞳極為震駭地喊了聲:“噫…”

    “怎麼了?”雲飄傻住。

    “沒什麼。本姑娘叫好玩來的!對了,大混蛋你怎麼老喚人家月姑娘呀?”月心瞳又瞟了雲飄一眼。

    雲飄當然說不出話。

    “我跟你真如此生疏?”

    “那倒也,不是。嗯,也還好啦。”

    “哼!”月心瞳撇開對雲飄的注視。

    雲飄著實對她沒法子,只得訥訥站著。

    好一會兒,月心瞳才又開口:“人家先前說的為什麼,是指為什麼本姑娘要聽你的話啦?”低低迴回的語聲,有著蕩心動魂的魅力,浮絮飄飄,情迷天荒,而滲入了雲飄的心坎。

    雲飄呆怔住!是啊,為什麼?為什麼她就得聽從她的話?!為什麼呢?………自兩個月前,他們相識後,他就沒有過任何承諾與行動。他有什麼資格,要求她聽從他?有什麼資格哩!?………雲飄真的無話可說了。

    片刻後,月心瞳陡然間滿臉暈紅,轉頭望向雲飄,“你怎地不說話了?”

    “-?”雲飄心中亂潮湧騰,自是說不出話。

    月心瞳心中大罵,這個不解風情的大木頭。連一句“我就是希望你能聽嘛”也不會說。

    大笨蛋!大傻蛋!哼!………可惜,雲飄聽不見她心坎裡的嬌嗔、痴愛。而她[香魂]再怎麼不拘禮俗,也沒可能主動透露她的心意。因此,氣氛一時僵澀著!

    雲飄見月心瞳一臉氣鼓鼓的樣子,透過紫面紗看去,倍覺有趣,兼且引人魅思無窮。他忍不住又開口,問:“月──呃呃、嗯嗯──對了,你怎知曉我與大哥在此地?”

    月心瞳香風衣蕩,她面上的豔麗紅潮,仍未退去,“餘老頭說的啊…他算得可還真準呢。你們果然真的在這裡!不過怪了,你們幹嘛來這座死堡哩?怪噁心的!呼…”月心瞳驀然的打了寒顫。“香”當然也目睹了堡內有血有肉無屍的可怕情景。

    雲飄為了轉移月心瞳的思路,連忙岔開問:“餘老頭?你該是指[神人]餘前輩?”同時,他也想像著半百的餘覺豐,被月心瞳纏迫的可笑情景──哈!雲飄不由地心中暗自竊笑著。

    月心瞳嬌俏地點了頭:“對呀!”

    “餘──老頭──你就這樣直接稱呼是餘覺豐餘前輩?”雲飄對月心瞳的口言無忌,有點──嗯──嘿嘿──算了!

    “有什麼不妥?”月心瞳的雙眸麗光,迎往雲飄的視線。

    “可以、可以!並沒有不妥。沒有!”雲飄趕忙回答道。他心中暗思,連我倆兄弟他人聞之膽喪的[鐵-雲],她都能罵了。更何況,只是“小小”的對餘前輩的不遜稱呼。《俠帖》人物中,若論誰最刁鑽古怪,恐怕眼前這美麗的女子,絕對──“想什麼?莫非,你在腹誹本姑娘?”月心瞳好若能瞧清雲飄心頭思緒,質問。

    雲飄還真是被嚇了好大的一跳,“豈敢,嘿,豈敢也!”

    “豈,敢?!那就是有羅…大混蛋,你真的在心底,偷偷罵瞳兒?”說完,月心瞳泫然欲泣似的,低頭抽咽著。

    雲飄俊臉一下爆紅,“你你,月──別,別哭──你──我沒──別哭呀──”

    月心瞳偷眼瞥看,雲飄手足無措的模樣,不禁“噗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表情僵愣的雲飄,笑也不是,罵也不是。他只好有些負氣的,轉頭望看星夜的絢燦瑩美。

    月心瞳偷自瞄瞥,雲飄那俊逸豐朗的神清樣,不由的,心房劇烈地鼓動起來。她羞紅著臉,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片刻後──“我說呀,你想不想知道本該在‘幽然谷’清修的夢姊姊,因何會出谷入世呢?”月心瞳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雲飄本不待理她,但畢竟這關係到鐵毅的切身問題。因之,他只得轉過頭,望向月心瞳,拱手道:“願聞其詳。”

    這次,月心瞳倒也沒有再戲弄他,“因為,[俠]請她出關啊,以襄助你們除[魔]!”

    “[俠]?除,[魔]?但夢谷主她──”雲飄愕然。

    “當然羅!這才不會是雲淡風輕的夢姊姊出谷的主要原因咧。夢姊姊是出俗超然之輩,又怎會輕易為這等風塵之事出谷!瞳兒想,那應該跟她帶著的小女孩有關吧…”

    “帶著的,小,女,孩?這到底怎麼回事?那小女孩,跟大哥有關?難不成,那女孩是──”

    “喂、喂,你別亂猜哩…這樣很失禮耶,你懂不懂啊…真是笨蛋。總之,等夢姊姊來了,你再問她,不就知道了嘛…現在別胡亂瞎猜呀!真是!”月心瞳不耐煩地說。

    “對!你說的對。”被指責得很是“無辜”的雲飄,只好這麼說著。

    “那當然!本姑娘說的話,怎會有錯呢…”月心瞳倒也當仁不讓,得意的說。

    “嘿…”雲飄撇了撇嘴後,話鋒急轉,問:“那[俠]何以不親來?”

    月心瞳本對雲飄的一聲“嘿”,有一些意見。但見他問到重點,連忙喜孜孜地言道:

    “怎地?你是不是認為憑[鐵-雲]、‘香’、‘幽’四大高手,還敵不過一個[魔]呢?

    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雲’,不會這樣想的吧?”

    雲飄只好又苦笑。這月心瞳老愛跟他鬥嘴。不過,他雲飄倒也不能示弱。即使他自知自家事。於[魔]的恐懼,依然深深的藏伏著,沒有半縷消散。“如果,只有[魔]一人,當然勝得!雲某是說,如果,只有,[魔]一個人的話。”

    月心瞳這次卻頗有同感的樣子,並沒有譏嘲。“這一點,瞳兒也贊同哩。[魔]能列入武林四大宗師之列,必然名下無虛。他的武功之高,想來定需我們四人心無旁騖,才能一戰。如果,再加上他的手下[四妖],我們勝算自然不大。嗯,沒錯!”

    雲飄沒想到,月心瞳分析起戰況,竟是如斯的精到。倒不能小覷她了!老將她定位於驕縱、任真,或許是太過膚淺的看法。不過,最後的“嗯,沒錯!”,指的是什麼?

    “這是,[俠]交代的說詞哩…可跟本姑娘無關。我就不信合[鐵-雲]、‘香’、‘幽’四人之力,還會撂不倒[魔]和[四妖]!”月心瞳嘟著嘴說。模樣俏皮,相當的系人心思、動人心絃。

    雲飄當場像要暈厥過去了似的。本還以為她對此役有所研判的,想不到──想不到竟是[俠]的言語──唉…虧他還打算重新省視她呢。哎、哎。而且,看月心瞳依然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雲飄著實頭大著。

    月心瞳頓了頓,又續著說:“[俠]何以不來?你剛才是不是這樣問的?”

    這女子到底怎麼搞的!?連方才他才說出的問題,都像是會遺忘一樣的。雲飄也不好揭她瘡疤,忙附問:“嗯。雲某的確是這樣問的。[俠]他究竟因何不來?若是他老人家肯參與的話,相信………”

    武林四大宗師,分別是“神僧聞覺。元尊無極。俠心凌宇。魔天縱橫。”

    [神僧]聞覺大師。

    [元尊]無極散人。

    [俠]宇凌心。

    [魔]天縱橫。

    這四大高人,便是江湖人所崇奉的四大宗師。

    其中,[魔]本無名無姓。他甫一出道,便重創了十餘派掌門,驚駭整個武林。直到被尊為佛門第一高手的[神僧]聞覺,與他交手之後,才稍稍抑下他的囂狂氣焰。但,就連聞覺也沒弄清[魔]的身分、來歷、武技。唯一確定的,是[魔]的裝束。[魔]總披著連頭罩身、黑中帶紅的玄色衣裳,任馳江湖、快意恩仇、無居無羈。彷佛他是由虛空而來,沒有什麼可以綁縛住他。

    至於,天縱橫之名,則是江湖內崇慕[魔]的人,為他封冠上的名姓;象徵著[魔]之武藝,縱橫天下、唯其獨尊的無敵氣概。《武謎》十七案中,[魔]的身分謎團,被列為第二大疑。

    而《武謎》第一案,便是[俠]與[魔]之間的關係牽扯。

    四大宗師裡,宇凌心,即是手創《俠帖》的[俠]。當今天下,以單一字[俠]為號的,便唯有他一人。除他之外,再無人敢擔起這個尊號。因為,如今年方四十五的宇凌心,卻已幹下三十件大事。每一件或他親為或他領導的大事,都至少拯救了成百上千的人。因此,宇凌心的俠名遠播;連朝廷都知曉,江湖上有這一功蓋當世的奇人。

    然而,[俠]卻有一個為人詬病的闕處。那就是,他不屠[魔]!他不!絕-不!

    傳言中,他曾發下毒誓,不與[魔]戰。當然,可以肯定的是,宇凌心當非懼[魔]。

    但箇中原因,他卻始終沒有透露。只是,他的親屬,傳出他與[魔]的關係匪淺。至於是怎樣的關係,卻無人探曉。

    “確切的理由,其實我並不清楚。不過,你總也該聽過,關乎[俠]與[魔]之間的種種傳聞吧?”

    “雲某略有聽聞。但那些都是謠傳。豈可採信!對了,你與[俠]商談時,難道沒問個清楚?以你的纏功,應該──”

    “是啊…瞳兒的確有賴著他問哩…只是他──咦?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瞳兒就一定會死纏著人、問東問西不成?何況,[俠]也不過是交代我,轉呈一封信給夢姊姊,請她出關罷了。我也沒能和他說上幾句話啊。不過呢──”

    還不過咧?!根本就是有纏著[俠]問東問西的嘛,還死不承認。雲飄暗思。當然,表面上,他自然是“不過什麼?”一副很有興趣聽著的模樣。很乖很乖的模樣──或者說是“賢淑”。當然羅,他是不會承認的。

    “瞳兒聽他的口氣,似乎[俠]、[魔]本是一對。”

    雲飄大為震撼,“一對?你是說,宇凌心大俠與[魔],本是夫妻?難道,[魔]竟是女性?!”

    “瞳兒可沒說噢。是否為夫妻,我可完全不知道啊。瞳兒只是從宇大俠的說話裡,感覺到他有可能、很有可能喲,與[魔]本是一對。至於,是什麼樣的一對,天曉得啊?因為,連[魔]是女是男,本姑娘都不是很清楚呀。也許,他們就跟你們[鐵-雲]一樣,是對好兄弟、好朋友。只是,後來感情碎裂,反目成仇啊。這個可能自然是有的!當然啦,也有可能是勞燕分飛的夫妻檔呢。都是可能來的咩。”

    不是說完全不知道嗎?怎地還能透露這麼多哩!?………雲飄想想。更覺得月心瞳純稚得近乎好笑。

    鐵毅一人立在屋外。念著伊人。

    夢殤情!

    他最痴愛的女子;夢,殤,情。

    半年前,他與雲飄奉師尊之命,各自下山闖江湖;並且,要相隔數月後,才能會合。因此,兩人一南一北,相約三個月後,趕回神州“風湖城”相聚。往北走的鐵毅,信步行去,任情遊覽天下山水,好不快活自在。

    一日,他來到一處深壑迷谷。一處煙氤懸絲的美谷。很忽然的,他的心絃,陡地一跳、一震!彷佛谷內有著某種不知名的存在,正吸扯著他似的。鐵毅不自覺地步入谷里。

    谷有壁;兩方孤峙、參聳穿天的絕崖直壁。

    谷有花;漫地遍長、香芳擾人的無名野花。

    谷有云;貿然浮過、嵌透谷空的片朵雲採。

    谷有鳥;啼鳴喧雅、飛姿舞心的嬌巧禽鳥。

    谷,也有湖。清澈澄明的湖。小湖!

    也有,人。美人!

    美人入浴。

    美人,在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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