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同一個人乾的——,那個隱形人就是用搬運那兩個壞蛋肢體的方法,來——來搬運你的肢體——」惠萱看著嘴唇蒼白的婷玉。
「難怪婷玉的家裡,跟我家裡,除了床上,都沒有發現任何血跡。」婉玲臉色蒼白地說。
「難怪什麼?」彥男幾乎笑出聲來,說道:「肢體瞬間移動很正常嗎?手指飛來飛去很正常嗎?這兩個強姦犯身體飛來飛去好常見麼?我看我還是打通電話,叫美國的FBI來辦案好了,你們看怎麼樣?」
「去打啊,這裡不需要你。」惠萱這時真希望彥男是剛剛螢幕裡,四分五裂的壞人之一。
「哈哈哈,別生氣,我這就走了,等會兒會有一個便衣刑警來門口站崗,警局全天候輪班保護床上這個斷指娘娘,也會全天候向你們問話作筆錄,別忘了要警民合作,打擊犯罪喔!」
彥男吃吃地笑著,將門帶上。
儘管彥男是如此惹人憎厭,不過,病房裡的三女已經沒有力氣投訴他了。
她們似乎應該將全部的精力,放在詭異殘酷的隱形人身上。
三女失魂落魄地坐在一起,婷玉涕淚縱橫,看來已經接近崩潰邊緣了,惠萱和婉玲也不好受,她們的心裡正悄悄凝聚了前所未有的恐慌:「那個隱形人什麼時候會挑上我?」
婷玉從兩人不安的眼神中窺見她們的心情,急著道:「不可以丟下我一個人!」
就在這一剎那,婷玉的耳邊突然湧上一聲巨吼:「那你憑什麼丟下我!!」
這聲音之巨,直震得婷玉頭皮發麻,摔倒在床。
一連三天,在十數個警員的詢問過後,婷玉等三人終於有機會喘口氣,靜下來思考該怎麼辦。
「那天你們真的都沒聽到那一聲大吼嗎?」婷玉看著婉玲跟惠萱。
「你問了好幾次了,沒有就是沒有,我們只看到你像神經病一樣摔倒。」惠萱說。
這幾天惠萱跟婉玲簡直煩透了,因為她們必須餵食雙手暫時無法活動的婷玉、安撫婷玉,雜誌出版的工作只好搬到病房來做,兩臺筆記型電腦價日敲打個不停,最後連騰出一隻手替婷玉擦眼淚的心情都沒有。
久病床前無孝子,也許,她們正走到友情的臨界點。
這三天來,她們也在警員官僚式的千百詢問中,抽空討論如何對付隱形殺手的方法。
「也許根本不是什麼隱形殺手,那東西是隻鬼!!」惠萱曾說。
「那我去找我們訪問過的幾個茅山道士出馬吧!」婉玲這樣說。
「虧你還偷偷拍到過那些雜毛裝神弄鬼的出槌畫面,你明明知道他們都是假的,請他們抓鬼有什麼用?」惠萱敲著婉玲的腦袋。
婷玉也反對請道士抓鬼,因為她心裡總覺得自己所遇到的,絕不是山精鬼怪,而是更可怕的東西。
她們也曾這麼討論過:
「那個隱形人為什麼救了你以後,卻還要殺了你呢?」惠萱。
「他既然想殺你,為什麼不痛痛快快把你切成十塊?反而還要這樣零零碎碎地屠宰你?」彥男。
「也許是你前世的孽障?還是你以前得罪過什麼神明?」婉玲。
「兩名受害者的家屬,以及媒體要求破案的壓力越來越大,王小姐,請不要再隱瞞你跟隱形殺手之間的關係。」某無厘頭的警員甲。
「那個隱形殺手什麼時候還會來割你?」某更無厘頭的警員乙。
「他是外星人嗎?」白痴警員丙。
面對這一連串無從思考起的問題,婷玉只得以丟枕頭表示抗議。
雖然手指跟手腕仍然很痛,但她仍堅持丟枕頭宣洩情緒。
這就是女人。
第四天,來自各式媒體的破案壓力令桃園警總頭痛不已,報紙投書滿是懷疑警察辦案決心的民怨,社會眾口一致地譴責:「哪有警察查不出把死人頭丟在水族箱的兇手的理由?兇手這麼囂張地棄屍,還有王法嗎?」
在全國秘密刑事會議上,來自各縣市的警界精英在看過禁止外洩的錄影帶後,均表示破案的機率絕對是零,並暗自對桃園縣警局的窘境暗自竊笑不已,桃縣總警司苦著臉,心想:「三大懸案已經有個劉邦友案歸屬桃警之責,現在又添了一起隱形殺手案,一旦錄影帶公佈,這叫我去哪裡抓兇手啊!靠!今年我又別想升遷了!」
這一天,經三女討論的結果,婉玲決定在網路上公開這件離奇命案的真相,要求各界的關心與援助。
婉玲是這麼向婷玉說的:「來自網路的想象力跟援助,往往令人出乎意料。」
婉玲是對的。
儘管幾乎所有的網友都認為這是一個網路黑笑話,連胡說八道慣了的媒體都不願意隨之起舞,但,網路臥虎藏龍,什麼人都有。
當天晚上,一個戴著闊邊草帽,身穿黑色大雨衣、雨鞋的男孩,趁著門口的警衛去撇條時,閃進了病房,神秘兮兮地遞上一張名片,上面寫著:「地球守護神——」
他說:「妳好,我叫勃起,叫我勃起就行了。」
是的,英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