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仲儀不敢和顧綜同船返回杭州,選在長江口藉故下船,改行陸路。
蘇州已近,吳淞口更近,左仲儀不禁想起了劉吞金之女劉光霞,先前種種誤會仍讓他耿耿於懷,原想抽空探瞧,然聖幫事件未了,故而作罷,換得馬車後,一路已往杭州奔去。
於路上不斷打聽聖幫的消息,卻發現左海瑞又入主聖幫,且郭奇秀復任總管,雖然聖幫弟子未必聽令,卻也不敢正面衝突,形成陰奉陰違局面。
左仲儀暗道,實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決心收拾叛幫分子,整頓聖幫。
丁幻當知輕重,馭車甚急,次日一早,已返杭州,未敢直撲聖幫,而是前往錢塘江邊,找及勝興號探個清楚。
此船仍被代總管風及時看守,兩大水功高手高蛟高魚亦在場,忽見聖爺回來,終喘大氣。
左仲儀一一接見後,引入艙底密處,風及時始道:“郭奇秀已把庫金找回來,目前堆置聖幫金庫中,財務危機已解。”
左仲儀好奇說道:“到底藏在何處?怎搜不著?”
高魚乾聲道:“是藏在神秘洞口外圍之海底,那神秘洞中寶藏只是障眼法。”
左仲儀恍然道:“好個巧心傢伙,竟爾耍我們那麼久。”
高魚拱手道:“屬下有違任務,自請處罰。”
左仲儀笑道:“我也找不著,若要罰你,豈非連我也該罰,故不罰,反正庫金已回金庫,任務總算完成。”
高魚感激拜禮、不再言謝,心意明白即可。
風及時道:“可是庫金卻受左海瑞的控制,但實際狀況,又似乎受郭奇秀的控制,亦即左海瑞似變成了傀儡,凡事都看著郭奇秀行事。”
左仲儀詫道:“有這回事?瑞叔不是甘心受人指使者,其中必有緣故。”
高坡道:“經我等研究多時,左海瑞可能中毒,時常臉現紅雲,且不敢大事行功,一切全由郭奇秀代勞。”
左仲儀道:“有此可能,郭奇秀為求目的,任何手段皆耍得出來。”
風及時道:“半月前他們返回,強行進入聖幫,郭奇秀是動了手,我們也想迎戰,但在柳姥姥的制止下,只好暫時讓他,改採陽奉陰違手段,消極抵抗。”
左仲儀道:“姥姥經驗豐富,是該聽她的,她還在聖幫?”
風及時道:“在,郭奇秀想利用她號令聖幫弟子,多少有點效果,她卻交代一切等聖爺回來再做處理,消息是傳往京城,聖爺卻晚了十數天,可急死我們了。”
左仲儀道:“臨時出了事……”
青逸飛道:“事情並不單純,左爺助弘曆登基,已是月餘之前事件,消息多少傳至江南,難道郭奇秀、左海瑞未聽著,既有皇上當靠山,他倆何其大膽膽敢舍聖爺位置?其中必有緣故。”
風及時道:“這也是屬下百思不解之處,當聖爺助弘曆登基,消息傳回,連鷹幫都收斂了許多,漕幫也一樣,可是郭奇秀就是不怕,是吃了熊心豹膽麼?”
丁幻道:“除非他自認有方法制住聖爺,否則不會甘心將金塊搬回庫房。”
左仲儀頻頻點頭道:“難道他以為毒功能制住我,亦可是找了高手?”轉問高魚:“那烈九蛟可還在島上?”
高魚道:“在,從未離開一步。”
左仲儀道:“那會是毒了?”
青逸飛道:“毒物防不勝防,聖爺得小心為是。”
左仲儀道:“不但是我,你們都該小心,日後進食,最好先讓蟲蟻鳥獸嚐嚐,我看到客棧進食較方便。”
風及時道:“已經甚為注意了,目前仍未出現狀況。”
丁幻道:“不如屬下先去探探。”
左仲儀道:“不必了,郭奇秀既然擺明挑戰,早已準備迎接我回門,我且親自前去會他,總會理出頭緒。”
青逸飛急道:“至少先和姥姥碰頭。”
左仲儀道:“好吧,免得你擔心。”
青逸飛窘紅臉面,白眼道:“大家都擔心,誰叫你是聖爺。”
左仲儀會心一笑,當下稍作安排,除了防範郭奇秀,且得防朱小全,石士寶等人反擊,待交代完畢後,始引著青逸飛,風及時往聖幫行去,至於丁幻則自動消失,前去磨踏探事去了。
左仲儀甚快潛往聖幫後院,利用關係,傳消息予柳碧璣,約見桂花叢中。
柳碧璣乍見少主人回來,欣喜不已:“總也回家了。”復瞧及青逸飛,撫手過去,呵護於心。
青逸飛低聲道:“聖爺是來問您,有關郭奇秀的事情,他怎麼大膽敢留在聖幫?”
柳碧璣笑道:“你還是關心他哩?”
青逸飛窘道:“大家都關心。”
柳碧璣笑道:“說的也是。”轉向左仲儀道:“他倒學了毒功,我怕眾人道殃,所以順了他,漕運那頭,我讓萬青雲去料理,局勢還算穩住。”
左仲儀道:“阿秀所學毒功是何門路?”
柳碧璣道:“尚未摸清楚,也許得了某種毒秘方,讓他有恃無恐,但左海瑞中毒卻是事實。”
左仲儀道:“聽說瑞叔武功弱了許多?”
柳碧璣道:“沒見他施展,不過步伐遲鈍,恐也準個幾分,然照我觀察郭奇秀能如此大膽進門,不只是毒功,他可能找到了靠山。”
左仲儀詫道:“是誰?”
柳碧璣道:“不清楚,有幾次深夜,我發現掠空聲,偷偷潛去,皆被逃開,隨後郭奇秀即現形,照我分析,他們是在秘密會議,計劃某事。”
左仲儀道:“會是誰?竟能躲過你的追蹤,武功豈非在你之上?”
柳碧璣道:“不錯,對方武功深不可測。”
青逸飛急道:“那還得了,得小心從事,先把那人找出來再說。”
左仲儀道:“如若高過姥姥,恐也不易找了。”
柳碧璣道:“會是烈九蛟?”
風及時道:“不是他,他仍在火蛟島上,不可能現身內陸。”
柳碧璣道:“那就難猜了。”
左仲儀道:“一切靜觀其變,且看郭奇秀能玩出何花樣?”
話未說完,忽有邪笑聲傳來,眾人詫駭,正待隱藏,卻見身穿白底鑲金邊緞袍公子朗朗揮扇而來,正是多日不見之郭奇秀,其已恢復昔日不可一世丰采,態度傲岸,面對左仲挑挑釁笑意不斷:“聖爺麼?咱又見面了。”目光泛邪瞧著青逸飛,意念淫晦。
左仲儀淡然一笑道:“你可丰采依舊,回到聖幫不知有何規事?”
郭奇秀笑道:“不瞞你說,還是那碼事,請聖爺交出戒指,換我做做看,如此大家不傷和氣。”
左仲儀道:“這麼說,你已做好準備了?”
郭奇秀道:“不錯,留著柳老太婆就是等你回來交出戒指,如此也不必控制左海瑞,他已過氣,難成氣候。”
左仲儀摸摸手中的戒指,笑道:“如若我仍想擁有它,你待如何?自認為搶得了?”
郭奇秀笑道:“試試便知。”
談笑中猝地閃電欺前,玉扇猛打,看似平凡無奇,卻隱藏牛毛毒針,滿天花雨射來,不只攻擊左仲儀,連同在場三人全包括在內。
柳碧璣見狀急喝快躲,拉著青逸飛撲倒地面,風及時卻難招架,楞在當場暗叫完了。
情急中忽見左仲儀大喝一聲,衣袍突若氣球猛脹,一股罡氣波濤駭浪掃來,震得青芒散飛四處,郭奇秀亦難擋駕,跌退一步,嚇得眉頭直跳,對方先天罡氣竟然高超至此地步,忒也下人!
左仲儀乍見毒針落擊佳葉,發出滋滋焦黃腐蝕聲,亦捏了把冷汗,若非姥姥先通知示警,恐遭暗算,淡聲笑道:“你是跟苗疆九毒仙子學了毒功妖法?”
郭奇秀道:“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否管用,且再接我一招試試。”
二話不說,玉扇突又耍劈過來,看似“力劈華山”簡單招式,卻另含詭質變化,果然及近七尺處,扇骨突然裂開,乍見淡煙射出,罩及數丈寬廣。
左仲儀怎敢硬接,登時迫掌打去,淡紅旗煙散開,發出淡淡醉香酒味。
柳碧璣見狀急道:“是‘芙蓉醉煙,碰不得。”哪顧得掛樹已長若腿粗,一手斬斷,凌空旋轉成風牆猛砸過來,迫得淡姻散退。
左仲儀趁此閃逃至丈遠,避開此毒。
郭奇秀二擊不中,冷哼道:“光是躲,算何英雄。”閃著惡念,說下毒方法,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