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貴苦笑道:“昨夜有點受涼……”
老者機警的倒退了半步,一雙鷹隼般的目刃,凌厲無比的逼落在阿貴的臉上,以他豐富的經驗,居然也看不出對方是易容……
他“哦”了聲,說道:“喝點薑湯,驅驅風……”
阿貴道:“沒關係,這點兒小毛病我還挺得住……”
老者微怔道:“你那裡人氏?”
阿貴一楞,絕沒料到這老不死的會突然有此一問,他心思疾轉,腦海中迅快的忖思對付之策道:“本地人——”
老者冷冷地道:“不是吧。”
阿貴苦笑笑,說道:“騙你幹什麼?不信……”
老者哼了聲道:“不管你是誰,少在老夫面前耍花樣,假如你敢洩漏了老夫藏在這裡,準要你的命——”
阿貴躬身道:“是,是。”
老者嚴厲的道:“從現在開始,你不準離開老夫一步……”
阿貴一急道:“這……”
老者“嘿嘿”地道:“三天後,你可自由離去,現在……”
話音方落,房外輕輕響起三聲叩門聲,老者一怔道:“誰?”
只聽門外傳來一個蒼勁之聲,道:“黑鷹疤面老九拜見古老哥……”
老者一振道:“快請,快請——”
阿貴目中神光倏地一閃,迅快而逝,上前把門啟開,只見門外並立著三個黑衫勁裝的漢子,居中者霍然是個一瞼刀疤的壯漢,此人濃眉環目,兩個太陽穴隆隆鼓起,顯然是個極有道行的內家高手。
老者抱拳道:“九爺,請進——”
疤固老九含笑而入,道:“古老哥,久違啦。”
他這那是笑?那一臉刀疤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卻整個臉全皺在一處,恐怖得像個醜鬼,他在前,另二人在後上個人魚貫而入,每個人胸前俱繡著一隻黑鷹。
老者道:“九爺,你的消息真靈光呀,居然……”
疤面老九“嘿嘿”地道:“在地面上,柳玉嫂的名聲比我響亮,人頭也比我熟,若不是她告訴我,我老九還真不知道你老哥躲在這兒納福呢。”
阿貴端上茶,靜立一旁,仔細聽著。
老者一嘆道:“我那有命享福,藏在這兒是逃命……”
疤面老九一震道:“逃命?古老哥你別嚇唬我……”
老者傷情的道:“不瞞九爺你,老夫目前被逼得走頭無路……”
疤面老九一呆道:“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敢與老哥過不去。”
老者長嘆一聲,道:“唉!真是一言難盡……”
疤面老九一拍胸脯道:“古老哥,別盡說喪氣話,憑柳玉嫂和我在地面上的交往,怕過誰來;那小子不來算他運氣,來了是他倒黴,就是宰不了他,也讓他全身褪層皮……”
老者搖頭道:“只怕不容易……”
阿貴道:“古老爺子說得對,怕不容易呀。”
疤面老九瞪眼道:“你他媽的是什麼東西,敢亂插嘴……”
老者說道:“九爺,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疤面老九呸聲道:“不是看他跟柳玉嫂多年,我非宰了他不可……”
他話聲一轉問道:“古老哥,對頭到底是誰?”
老者嘆道:“石仁中……”
疤面老九“嘿嘿”地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他呀。”
老者一怔道:“你認識他……”
疤面老九搖頭道:“不認識。”
老者道:“你不認識?”
疤面老九道:“我雖然不認識他,可是我們黑鷹派卻對他十分熟悉,我們派主已有命令傳下來,務盡全力將他攔截下來……”
老者“哦”了一聲道:“他跟你們黑鷹派並沒過節……”
疤面老九嘿嘿地道:“我們總派為神鷹派,神鷹之下分黑鷹、紅鷹兩支派,聽說那石仁中的老子當年……”
他目光陡然一瞪阿貴,喝道:“滾出去。”
阿*貝說道:“是掌櫃的叫我伺候古爺……”
老者揮手道:“阿貴,下去吧,我叫你的時候,你再來……”
阿貴心中嘀咕,暗中冷笑忖道:“疤老九,咱們走著瞧……”
他啟開門,直跨而出,耳中尚聽見疤老九叫道:“真他媽的喪氣,我七哥也是栽在姓石的手中……”
阿貴一怔,心中忖道:“他七哥……”
他“啊”了一聲道:“他七哥,一定是黑疤老七……”
當他斷定他們疤面一門的關係後,穿過後廳直往店中行去,一抬眼,但見店門外佇立著一個看上去文弱輕柔的綠衣女子,這女子臉色略顯蒼白,眸珠圓潤,揹著一個包袱緩步行了進來。
阿貴一呆,忖道:“她不是西門薇薇麼?”
在這邊關荒僻之地,突然來了個這樣標緻的姑娘,剎那間引起全店客人的騷動,俱睜著那雙微紅的大眼睛,瞅望著那個人見猶憐的少女……
阿貴張口道:“西……”
他的話才在舌尖上一轉,立刻發現自己的失態,此情此地,自己怎能貿然相見,而自己這身的模樣與裝束,西門薇薇根本也認不得自己……
柳玉嫂叫道:“阿貴,帶這位姑娘上座……”
阿貴連聲道:“是,是。”
西門薇薇若無其事的走了進來,阿貴上前道:“姑娘,這邊……”
在店中一角正有一個空座位,西門薇薇還沒坐下,在另一個位子上的一位胖爺已吆喝道:“小二,把那位姑娘帶到咱這裡。”
阿貴冷冷地瞥了說話的那位大爺,沒吭聲,西門薇薇正眼也不瞧那人一眼,正坐在空位上。
“砰”地一聲大響,胖爺吼道:“小二,把她送過來。”
阿貴道:“沒這規矩——”
胖爺“嘿嘿”地道:“爺叫你帶她過來,你就帶她過來。”
阿貴道:“客官,我就是願意,人家也不答應呀。”
胖爺狠狠道:“她不過來陪爺坐,爺就砸了……”
底下的話尚未說完,柳玉嫂已嫋嫋地行了過來,咧著那雙薄唇先是一笑,眉眼斜娣,道:“這位爺好厲害呀,居然要砸我的店……”
胖爺冷哼一聲,道:“怎麼?難道砸不得——”
柳玉嫂道:“江湖上能砸我柳玉嫂店的人可不多呀……”
胖爺“嘿”地一聲道:“我安胖子就是一個……”
安胖子說完在那張八仙桌上重重地拍了一掌,“砰”地一聲桌椅俱碎,這樣一砸,以柳玉嫂在江湖上的聲望那還不暴跳如雷,非拚不可。
那知柳王嫂一笑道:“生意人和氣生財,安爺再換個座頭……”
安胖子哼聲道:“這才像話……”
柳玉嫂道:“阿貴,再添套碗筷來。”
阿貴故意道:“他砸了咱們……”
柳玉嫂怒道:“別嚕嗦,快……”
添了一套新碗筷,柳玉嫂親自倒上一杯酒,道:“安爺是打那裡來……”
安胖子冷冷地道:“盟主派我來……”
他那雙目凌厲的在店中每個人身上一掃,似乎已沒有什麼人可疑,又壓低了聲音道:“那個妞兒要留下。”
不用說,這是指西門薇薇。
柳玉嫂一呆道:“為什麼?”
安胖子道:“不用問,盟主交待。”
柳玉嫂道:“在我店裡不行。”
安胖子“嘿嘿”地道:“不行也得行呀,這是盟主的意思。”
柳玉嫂皺眉道:“唉,這件事要是給別人瞧見了,往後生意……”
安胖子冷笑道:“柳玉嫂,你難道真靠這家店過日子……”
柳玉嫂道:“話不能這麼說……”
他們這一席話不多不少,一字不漏的全給阿貴聽進了耳中,阿貴藉著給西門薇薇送菜的當口,低聲道:“小心。”
西門薇薇似乎是一震,道:“你說什麼?”
她的聲音似乎是大了點,見阿貴未答,又楞楞道:“你說什麼?”
阿貴忙道:“我問姑娘還要什麼?”
西門薇薇搖搖頭道:“不要啦。”
阿貴道:“要什麼儘管叫我……”
話一說完,轉身欲走,柳玉嫂上前道:“阿貴。”
阿貴道:“在。”
柳玉嫂斜睨了西門薇薇一眼,道:“這位姑娘可要打尖?”
“打尖”是住店的意思,西門薇薇自幼聽西門洪闖蕩江湖的故事,自然懂店家的規矩,她仰著頭道:“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只有在你這裡打擾一夜了,掌櫃的,你替我留一間清淨點的房間……”
柳玉嫂笑道:“你不早告訴我呀,我那間最清淨的房間可要讓別人佔著了。”
她朝阿貴施了個眼色,道:“阿貴,帶這位姑娘先看看房間去……”
阿貴一呆道:“這……”
柳玉嫂瞪眼道:“快去。”
她陰沉的朝西門薇薇笑著又道:“姑娘,你先跟阿鬼去看看地方……”
西門薇薇抓起包袱,道:“也好,把東西給我送到房去。”
阿貴暗中著急,卻是無計可施,硬著頭皮帶著西門薇薇朝店後住處行去,他雖然穿著打扮與阿貴一般無二,可是對店的情形卻不太熟悉,一踏進店後,他也不知道那間房子是空著的,不禁站在那楞著。
西門薇薇怔道:“幹嘛站在這裡?”
阿貴低聲說道:“姑娘,你幹嘛要住店”
西門薇薇道:“荒山野地,我不住這裡住那裡?”
阿貴道:“這裡危險……”
西門薇薇一怔道:“你是指那個安胖子……”
阿貴嗯聲道:“我看他鬼頭鬼腦,沒安好心。”
西門薇薇笑道:“別怕,他不敢動我一指!”
她“咦”了一聲道:“你怎麼這樣關心我呀。”
阿貴一震,嚅嚅地道:“我……我看你有點像我的妹妹……”
西門薇薇道:“你有個妹妹……”
阿貴扯謊說道:“她很像你,體弱多病……”
話音方落,就聽得柳玉嫂叫道:“死阿貴,你還不快帶這位姑娘……”
阿貴苦笑道:“掌櫃的,我忘了是那一間……”
柳玉嫂怨恨的瞪了他一眼,叱喝道:“你是愈大愈糊塗啦,連那間是空的都忘啦?”
她朝西門薇薇直賠不是,領著她朝左邊一間空房行去,進得房,柳玉嫂把門關上,面色已沒有先前那股和藹的笑意,冷眼直瞪著西門薇薇。
西門薇薇猶自不覺的道:“請小二把我叫的東西端來……”
柳玉嫂冷冷地道:“西門姑娘,餓不著你。”
西門薇薇一怔道:“你認識我……”
柳玉嫂冷笑道:“姑娘大名早已久仰了。”
西門薇薇道:“你是誰?”
柳玉嫂嘿聲道:“我姓柳,江湖上都叫我柳王嫂。”
西門薇薇顫聲道:“你是毒手指柳王嫂……”
柳玉嫂點頭道:“不錯,黃山絕頂三十六條人命就是我柳玉嫂一手的傑作,所以江湖上給我起了個毒手指……”
西門薇薇若無其事的道:“你這是示威……”
柳玉嫂冷笑道:“我這是告訴你,乖乖的待在這裡,如果你想玩花樣,或是想找機會開溜,那我告訴你,我這根有毒的指頭就會不留情的……”
她揚了揚自己的手,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秘的笑意,西門薇薇冷哼一聲,眸子閃出一絲冷芒,道:“憑這間小破房就想留下我?”
柳玉嫂冷聲道:“我不信你能插翅插翅飛出去。”
她轉首道:“阿貴——”
阿貴道:“在。”
柳玉嫂道:“給我看著她……”
阿貴道:“那位古爺……”
柳玉嫂冷冷地道:“古爺由我伺候,這位姑娘交給你……”
阿貴道:“是,是。”
西門薇薇道:“最好由你自己看——”
柳王嫂冷冷地道:“老孃可沒工夫跟你磨菇。”
是時,房門上傳來輕輕叩門聲。
柳玉嫂道:“誰?”
屋外一聲大笑道:“老安——”
阿貴將門一啟,安胖子大腹便便的行了進來,他那雙細小的三角眼眯成一條線,在西門薇薇臉上一掃,滿意的點了點頭,“嘿嘿”地道:“這次你跑不掉了。”
西門薇薇冷冷地道:“姓安的,你要幹什麼?”
安胖子道:“沒幹什麼,只要把你送到我們盟主那裡,你就知道要幹什麼了。”
西門薇薇道:“你們盟主是誰?”
安胖子哈哈大笑道:“芸芸武林,盟主只有一個……”
阿貴脫口道:“司馬光武……”
當他脫口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不禁十分後悔,目前他不過是個小店的堂倌,怎會知道這許多武林軼事?果然,他的話立刻引起安胖子的注意。
安胖子冷厲的道:“小子,你怎麼知道?”
阿貴一楞,道:“我……”
柳玉嫂瞪眼道:“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阿貴眼珠子一轉,道:“是掌櫃告訴我的……”
柳玉嫂叱道:“胡說,我什麼時候說過……”
阿貴嚅嚅地道:“有一次,咱們店客人不多,閒來無事,你藉著幾分酒意,說了些武林掌故……”
安胖子鼻子重重的“哼”了一聲道:“玉嫂——”
柳玉嫂道:“什麼事?”
安胖子說道:“這妞兒,今夜交給我看……”
柳玉嫂道:“這……”
安胖子道:“你不放心——”
柳玉嫂搖頭道:“那裡,只是太辛苦你了。”
安胖子冷冷地道:“為了她,我一路跟上來,早辛苦了。”
阿貴心中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道:“我看她——”
安胖子瞪眼道:“你是什麼東西?”
柳玉嫂不悅的道:“阿貴咱們走,這裡由他……”
阿貴含有深意的施了個眼色,西門薇薇似懂非懂的也眨了眨眼,這女孩子以往顯得那麼軟弱,而今面上容光姣好,精神甚健,與當年情景已完全不同了。
“砰”地一聲,柳玉嫂沒好氣的把那門關上。
阿貴勿勿又趕到鬼捕古董屋裡。門一開,人已空。
阿貴一呆道:“莫非他溜了?”
他尚未轉身,門後有人冷冷地道:“溜不了的,我在這等著呢。”
阿貴回身一看,是一個面苦黃臘、雙目紅腫的漢子,躲在屋門後,他急忙的倒退了一步,道:“你是……”
那漢子鼻子冷冷地一哼,說道:“你不認識我……”
阿貴搖頭笑道:“眼生得緊……”
那漢子“嘿嘿”道:“我叫濮文虎……”
阿貴一楞道:“響馬濮……”
濮文虎“嘿嘿”地道:“不錯,俺是響馬濮文虎……”
阿貴道:“我倆沒什麼過節嗎?”
濮文虎哼聲道:“你配……”
阿貴道:“在下不配,那你……”
濮文虎怒聲道:“告訴俺,古董那老東西跑到那裡去了?”
阿貴道:“我也不知道……”
濮文虎瞪眼道:“真的?”
他是江湖上有名的響馬頭子,魯莽的火爆脾氣,一句話不對就動手,江湖上不論黑、白兩道對他最是頭痛。不過休看他脾氣火爆,手底那幾下可真不含糊,否則,魯境響馬逾萬,豈會獨尊濮家。
阿貴道:“當然是真的……”
濮文虎跺腳道:“好,告訴姓古的,俺濮文虎跟定了。”
說著一跺腳,似一道旋風轉身而去。
阿貴望著他的身影,冷笑道:“古董,這下子你可有得瞧啦……”
口日口
幾杯黃湯下肚,眼睛就模糊起來了。有人說酒、色、財、氣,四者殊途同歸,有不可分的連貫性,酒是色的媒體,有酒無色,難成一套……
安胖子在屋裡窮喝悶酒,守著這麼一個小姑娘,他想到外面去拈花惹草一番都沒工夫,雖然說柳玉嫂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奈何她是栽地的老馬,早已是千人踩、萬人騎的老貨色,勾不起他的慾火。
醉眼惺忪中,酒催動著欲,他有些剋制不住——
在以往,他早已動手相強,非姦淫個愉快不可,奈何他所面對著是西門洪的孫女,西門洪之名早已名震四海,連盟主司馬光武都對他忌憚三分,何況……
西門薇薇斜倚在床上,沉靜的閒眸養神……
殊不知這無意的撩人姿態已觸發起對方的色慾——
安胖子暗暗忖道:“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飯,西門洪又能奈何……”
他“嘿嘿”地道:“薇薇……”
西門薇薇怒聲道:“我的名字豈是你叫的……”
安胖子緩緩上前,道:“小親親,爺喜歡你……”
那股沖天的酒氣,再加上紅潤的一雙色眼,他變得很恐怖。頓時,他的動作粗野起來——,他抓著西門薇薇的手,吼叫道:“給我……”
西門薇薇大聲道:“你要什麼?”
話音一落,安胖子整個身子已像塔樣的壓了下來。
一隻毛手迅快的撕碎了西門薇薇的衣衫。顯露著晶瑩玉白的肌膚,令人遐思。
他的慾念更旺更濃了,不計後果的極欲發洩,他像頭猛獸,驟然間遇上綿羊
沒人能控制他,也沒人能遏止他……
欲,欲,欲……
細皮嫩內,在昏黃燈影下更耐人尋味,酒意衝頭,唇乾舌燥,欲大像一把燎原的乾草,一發而不可收拾……
安胖子淫笑的道:“別躲——”
一個孤身少女跟一個素不相識的野男人,相處在一間斗室,其後果當然是令人不敢想像,當然,對方若是位知書達禮的君子那又當別論——
西門薇薇顫聲道:“你……”
她是個較懂事與較成熟類型的少女,一看安胖子那副令人毛骨悚然的形像,頓時預感到什麼樣的惡事要降臨在自己身上了……
她突然變得極度的冷靜,閃過一邊,叱道:“不準動。”
安胖子“嘿嘿”地道:“爺要動……”
他身子搖搖晃晃的衝了過來,張手欲抱……
西門薇薇大聲喝叱道:“你再這樣我就叫……”
安胖子哼聲道:“你叫叫看,有誰敢管爺的事……”
他晃動那肥大至極的身子,滿瞼好邪淫笑,一雙毛手不規則的向西門薇薇侵襲,西門薇薇嚇得尖叫閃避,終於還是被他佔了不少便宜。
她忍無可忍,大叫道:“救命呀。”
這一聲尖銳的叫聲在夜中聽來,頓時有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剎那間,全店住宿的旅客全震醒了。
隔壁有人問道:“什麼事,姑娘?”
安胖子大聲道:“沒什麼事,老鄉,俺跟媳婦鬧氣……”
西門薇薇叱道:“你……胡說——”
睡在隔壁的那位爺哦了一聲道:“別吵,別吵,快睡覺吧。”
安胖子“嘿嘿”地道:“放心,放心,夫妻打架是床頭打床尾和,不吵啦。”
他滿瞼邪氣的瞪著西門薇薇又道:“你別再叫了,俗語說丟了戴花的丟不了帶幅的,嚷嚷出去,我看你還有什麼臉出去見人——”
西門薇薇“呸”了一聲道:“你再敢動我一指,我立刻自絕在你面前。”
安胖子一呆道:“想不到你還有那麼大的骨氣。”
西門薇薇狠聲道:“如果你再不規矩,我見了盟主一定說你……”
安胖子冷笑道:“我不信這個邪。”
色慾衝激的他不知自拔,酒意在他血液裡循環,他伸出那隻大毛手,揪著西門薇薇的衣衫抓了過來。
西門薇薇顫聲道:“求你放了我!”
先前,她還有無比的勇氣和力量反抗,可是經過安胖子無情的欺凌後,她知道自己遇上了狠毒的野狠——
安胖子“嘿嘿”地冷聲道:“只要你答應我……”
西門薇薇怒叱一聲,道:“我死也不從你。”
安胖子一把抓著她的手,冷笑道:“你想死也不容易啊。”
他伸著脖子,一張絡腮鬍子的臭嘴硬要親吻她那張吹彈可破的小瞼。“拍”地一聲,西門薇薇重重的打了他一巴掌,五條血痕剎時浮現在臉上。
安胖子捂著臉暴跳如雷,道:“臭娘們,野丫頭,我姓安的今天如果不把你剝個精光兒,弄得你死去活來,從明天起就改了姓——”
說著猙獰的撲了過來,把西門薇薇按在床上。
西門薇薇嚇得瞼色蒼白,顫聲道:“你……”
底下的話未說完,安胖子已壓在她的身上。
可憐西門薇薇體弱多病,手無寸力,怎麼受得了安胖子鐵塔般身子的壓迫,大叫一聲,眼淚頓時淌了下來。正在安胖子毛茸茸的手,欲去解她的鈕兒時……
“砰砰砰”!三聲門響,安胖子一楞,在這節骨眼上,誰會來敲門呢?而西門薇薇卻精神一振,這是自己的救星呀。
安胖子不悅的喝道:“誰?明天再來吧。”
門外的人叫道:“不行呀,盟主派我來……”
安胖子一楞,急忙放了西門薇薇跑下床去。
他詫異的說道:“什麼事,這麼的緊張”
門一開,阿貴笑嘻嘻地站在門外,道:“安爺,我能進來麼?”
安胖子一怔道:“是你。”
阿貴道:“安爺,你裡面可熱鬧的很呀。”他一步跨進門來,瞪眼朝屋裡瞄了一眼,僅這一眼,他已瞭解了十之八九,不用說,安胖子沒安什麼好心……
西門薇薇一見有人來了,急忙叫道:“小二哥,你救救我——”
阿貴道:“救你?”
安胖子一擋,道:“你出去。”
阿貴道:“不行呀,這要是出了人命,我們開店的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他朝西門薇薇一招手,道:“姑娘,什麼事,咱們到外面說去。”
安胖子怒火中燒,道:“滾,這沒你的事。”
阿貴道:“誰說沒我的事,我負責這間店少說也有十來年了,什麼樣的事兒沒碰過,像你這樣夜半欺侮女子,不用說,準不是好事兒——”
安胖子忽然一笑,說道:“你說的不錯。”
阿貴道:“我料事如神呀。”
他此刻是堂倌小二的身分,說話神態不能說全像,可也維妙維肖,這叫做幹一行也得像一行,安胖子忽然一收怒容改為笑意,這其中的學問就不小了,阿貴是何等樣人物,焉有不明白之理,故意裝著不知道,猶得一意的自顧吹噓——
安胖子一拱手:“小二哥,我安某有眼不識泰山,請進——”
阿貴笑一笑,說道:“不用客氣,不用客氣……”
西門薇薇揮揮手道:“小二哥,你去吧,雖然你救不了我,我也感激你!”
她自小隨著爺爺闖南蕩北遊歷,雖然不會多少武功,但機智閱歷卻高人一等,安胖子臉上一露笑意,她知道姓安的已動了殺機,阿貴非死也得剝層皮。
阿貴晃晃蕩蕩的走了進來,道:“好人做到底,救人也救到底呀。”
安胖子“嘿嘿”地道:“是,我們的大英雄來救你啦。”
他深沉的笑笑,輕輕的全上門。這道門一關,退路就絕了。
阿貴死到臨頭猶且不覺,大剌剌的在椅子上一坐,一副黑山白水大英雄似的,朝西門薇薇道:“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西門薇薇急得直流淚,道:“你進來幹什麼?”
阿貴道:“我不進來,你就慘了。”
西門薇薇搖頭道:“你進來只有枉送一條命——”
安胖子笑道:“不錯呀,還是小姑娘有見地……”
阿貴道:“幹嘛,他還想殺人呀?”
安胖子冷冷地道:“你擾了大爺的好事,大爺非宰了你不可。”
阿貴冷冷地道:“你不敢。”
安胖了大笑道:“笑話,我安某人怕過誰來?”
阿貴道:“這店是誰開的,你總有個耳聞——”
安胖子“呸”了一聲道:“我道是誰呢,不過是那個騷娘們——”
阿貴道:“別小看我們掌櫃的,三江五湖,誰不看著她是大拇指頭,就是貴盟主也對她另眼相看——”
安胖子哼聲道:“憑這些也救不了你這條狗命……”
阿貴道:“你真想殺我?”
安胖子一怔道:“當然之事。”
阿貴道:“在你想像之中,幾招之內能解決我……”
安胖子想也不想的道:“一招之內,五招不過。”
阿貴道:“說定了,給你五招的機會,五招一過,我沒躺下,你可得躺下,趕明兒我把你剝了個精光,倒掛在我們店外的一棵大槐樹之上,讓人家看看你們盟主的手下都是這種料——”
安胖子吼道:“小子,你真狂!”
他想也不想阿貴為什麼會在這節骨眼兒上說出這樣狂妄的話來,若非有幾下子,豈會在安胖子面前賣弄?而安胖子也許是色慾衝昏了頭,居然連這一點思慮都忘了……
阿貴鎮定如恆的道:“胖子,你現在退身還來得及——”
西門薇薇躡手躡足的走到阿貴的身後,道:“小二哥,你行麼?”
阿貴道:“不行也得行呀。”
安胖子一雙寒厲的目刃炯炯的瞪在阿貴的臉上,他再也不把他僅僅看成一個普通的堂倌,沉聲道:“小子,那騷娘們叫你來的?”
阿貴道:“我們掌櫃的真要來呀,你恐怕早躺下來了。”
安胖子一跺腳,道:“好,我找她算賬去。”
阿貴道:“哎,你要先擺平我才能去呀,如果你連我的幾招破式子都接不住,那掌櫃的那邊你也不用去了——”
安胖子怒道:“我先宰了你再去找那臭娘們算帳。”
休看他胖嘟嘟的混身是肉,動起手來那股子快速勁可真不含糊,身子略略一旋,飄風樣的一躍而至。大手朝前一斜,狠厲的劈出一掌。
阿貴冷笑道:“這就是你的功力?”
他坐在椅子上動也未動一下,任對方的這掌劈來,當安胖子的手掌尚未落下的剎那,他人已似穿射的箭簇,連人帶椅俱落在另一個角落。
安胖子一呆道:“你……”
阿貴道:“還有四招。”
安胖子“嘿嘿”道:“我不信這個邪。”
怒極的安胖子迅快至極的連著拍出七、八掌,這七、八掌全是一氣呵成,力道渾厚,勁力奇大,但就是沒打著阿貴。
阿貴笑道:“在一招之內,我要你躺下。”
安胖子冷冷地道:“安某人如果躺下了立刻當和尚——”
阿貴冷冷道:“只怕佛也不渡你這無緣人……”
底下的話一落,突然一拳揚出,快速絕倫,安胖子幾次想問躲出去,始終擺脫不了,對方那一拳還是直直地搗在他的腹部上。
“哎呀——”
安胖子痛得一聲大叫,人像滾地的繡球,躺下了,痛得他眼淚鼻涕全流出來了……
阿貴道:“閣下可以起來了。”
安胖子咕碌的爬了起來,道:“高明,閣下只怕不是普通的店小二吧。”
阿貴冷冷的一哂,說道:“那裡,天生小二命……”
安胖子冷笑道:“柳玉嫂的能耐我是見過的,比你差的太遠——”
阿貴道:“照理,以你犯淫的惡行,要犯死罪……”
安胖子面如灰白,道:“你要怎麼樣?”
阿貴道:“剝光你的衣服,把你吊在大槐樹下——”
安胖子拱手道:“我的爺,你叫我幹什麼都可以,千萬別……”
阿貴道:“好,立刻滾出這裡,永遠別回來……”
安胖子顫聲道:“是,是。”
他有如喪家之大,開門朝黑暗中奔了出去,先前那股神氣勁兒,全飛到九霄之外……
西門薇薇長長嘆了口氣道:“小二哥,謝謝你呀。”
阿貴微微一笑,道:“不用謝我,以後要小心……”
轉身欲去,西門薇薇叫道:“小二哥,別走。”
阿貴道:“姑娘有什麼吩咐?”
西門薇薇道:“給你。”
一錠重有廿兩的白銀擲給了阿貴,她低聲道:“我沒有東西可以報答你,只有一這個了。”
在她手裡緊緊的握著一條羅絲絨帕,阿貴眼尖,一眼瞄見那羅帕上繡著一個人像,他不禁一怔,忖道:“她羅帕上繡的人怎麼如此像我——”
忖念一逝,掂了掂手中的銀兩,退了回去,道:“姑娘!我用不著。”
西門薇薇一怔道:“怎麼用不著,可以討房媳婦——”
當她說出這話時,忽然幽幽的嘆了口氣,平靜的心湖旋蕩著一股長遠的幽怨,眼前彷佛又浮現出石仁中的影子……
阿貴道:“姑娘,江湖路上到處是險途,快回家吧。”
西門薇薇笑道:“謝謝你,我爺爺會派人來接我。”
阿貴轉身道:“咱們再會,明兒我還有事呢。”推開門,疾朝夜裡行去。逍遙谷掃描齊名OCR逍遙谷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