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方才為此開打,怎肯隨便說出秘密?
然而此時又由不得他不說,只能虛與委蛇了。
他道:“在下是從霸王船贏來的。”
“贏來的?”
九人同是一驚!
黑衣大哥急問:“誰輸給你?”
書生道:“一個老頭。”
此語又讓眾人吃驚!
黑衣大哥怔問:“他沒死?”
書生道:“當然沒有,否則怎會把它輸給我?”
三哥道:“這傢伙何時沾上賭癮?”
五哥道:“不大可能吧?”
書生道:“人是善變的,誰敢保證你將來不會打麻將?”
幾位黑衣人但覺有理,正待追問老頭有關蹤跡,水夫人已問道:“他何時輸給你!
你跟他又有何關係?”
書生自知對方對這老人有所忌諱。
然而他本是胡謅,又怎可再扯下去,拿老人來唬他們?
遂道:“我跟他沒有關係,這扳指是在去年臘月十五贏的。”
水夫人黠笑道:“胡說什麼?方才你明明聞及有關板指之事,立即開打,這表示你跟那人必有關係。”
七哥冷斥:“不說,抓下你肩頭!”
他猛運勁逼刑,書生更瘩得悶聲呻吟,肩頭似要脫身掉落似的,讓他難以忍受。
他急道:“在下所言,一切屬實……”
黑衣大哥斥道:“胡說八道,卸下他胳臂,看他說不說!”
七哥當真再運勁,似乎真想把書生肩頭扯下。
書生忍之不住,正待要作困獸之鬥。
猝聞林中傳出喝聲,幾點青光暴射過來。
幾名黑衣人不必轉身,立即發現暗器位置,各自哈哈謔笑。
有人斥道:“不知死活的傢伙,也敢暗算我們!”
反手就往暗器劈去。
他們本以為手到擒來,豈知林中央突又喊出冷笑聲音:“我就敢暗算!看無影洛神水的厲害!”
乍聞“無形洛神水”,眾人臉色不禁大變!
此乃號稱天下第一奇毒。
本但無色無味,透明如水,蒸發開來,更如空氣,毫無蹤影,中人立即斃命,毫無解藥可醫活。
這東西已消失武林數十年,此時竟然會被刺客拿來當暗器暗算自己?簡直讓人頭皮發麻,背脊生寒。
黑衣大哥自是緊張急喝:“碰不得!”
然而幾名兄弟原先根本不在乎,出手快且狠,已然收勢不住,硬將青光打破,原是玻璃股珠球。
此時一破,立即噴出透亮水般東西,嚇得眾人大駭,喝著“快閃”,數道黑影如箭飛掠逃去。七哥自也丟下書生,沒命逃躲去了。
在此同時,林中射來一人,正是葉水心。
他本是追殺書生而來,準備聲討偷窺之罪。
然而找到地頭之際。
卻發現書生落難,自己又非敵手,只好出此下策。
硬把玻璃墜珠裝了水,當成奇毒暗器嚇走九位敵人,好讓自己得以現身救人。
書生本以為那暗器亦有毒水,強忍肩頭痛楚,想掠身而逃,身形方動,忽見葉水心現身,立即明白是怎麼回事!
還待叫他快躲之際!
葉水心已向自己拍手,喝道:“這邊走。”
不等書生反應,葉水心掠身過來。
他猛抓書生右手,一勁兒往飛瀑左側陡坡掠奔逃去。
葉水心這一現身,水夫人登有所覺:“他怎不怕洛神水毒?莫非有詐?”
不管是否有詐,追人根本不必再入毒區。
她猛喝聲:“是騙局,快追!”
黑衣人哪能忍受被耍?
個個氣得哇哇大叫,運足霸勁,簡直化成飛箭,疾撲追掠過去。
他們武功的確了很,才幾個起落,已迫近獵物不及丈餘。但見對方,幾人狂態不禁又起,笑聲震動整座山谷。
七哥訕狂大笑道:“雕蟲小計,也敢太歲頭上現寶?納命來!”
猛搶過去,就要劈人於掌下。
書生見狀暗自輕嘆,道:“你快走吧!我擋他們一陣!”
葉水心卻信心十足,道:“我要沒把握,就不會來。”突又從腰際抓出幾顆青丸,猛往幾大高手打去,喝道:“這次是真的!”
青丸射出,九大高手卻不再理會,幾人仗勁就劈,青丸被打中。登時暴開.叭然一響,竟然湧出大量青煙。
那濃煙滾處,直覺像是劇毒,嚇得九人又自煞身避躲,追勢一時受阻。
葉水心但覺不夠,又自炸出數顆,猛喊:“毒死你們!”
隨即掩人濃霧中,逃得不知去向。黑衣人連續受阻,自是氣得火冒三丈,哇哇大叫。
正待要繞道追捕,四處又炸開數顆煙霧,裹住通路。
水夫人急喝:“快閉氣!”
隨又發現林中飛鳥穿掠煙霧,並不礙事,始知這是煙霧彈。
她氣得直跺腳,厲道:“待被我追上,剁了你雙手!”
她一馬當先追掠濃煙區,其他兄弟見狀,立即追上!
頓時,九條人影前前後後直若瘋子,追如快箭,吼聲如雷,吼得整座山區迴音震耳生疼。
然而在他們追出霧區之後,早已失去書生及葉水心蹤影,九人怒罵中,只能散開,採取搜山行動。
眨眼掠得無影無蹤!
至於書生及葉水心兩人,當真能如此快速逃離九大高手掌握嗎?
葉水心可沒這膽子。
他早已找到藏身處,乃是一處參天古樹已空的樹心。
他在連續打出煙霧彈時,拖著書生,急忙且小心地鑽入這株巨樹樹心後,故計重施地閉氣不動以躲入。
果然把九大高手騙走,兩人得以暫時安全。
在樹心中,兩人勉強可以並肩而坐,顯得十分狹窄,然而此時在躲強敵,又怎能挑剔什麼?
葉水心倚在書生肩頭,不自覺露出甜蜜笑容,那舉止似乎小鳥依人而忘了當前危機。
書生卻不敢鬆懈,不斷運功聆聽四周,以免對方折回來,又自陷入險境。
時間分秒經逝,兩人仍是不敢亂動。
四周一片沉靜,似乎只能聽得心臟撲通撲通跳聲。
不知過了多久,葉水心已被樹頂水滴滴著臉面而嚇醒,始覺自己失態,靠向書生肩頭,陶醉得過火了。
暗暗臉紅中偷瞧書生,但覺他並未發現自己失態,心頭這才暗自慶幸。
再瞧書生,卻見他神情仍緊張,不禁不忍,說道:“他們大概已走遠,不必那麼緊張了吧?”
書生愣了一下,勉強放鬆自己,淡笑道:“不怕一萬,只怕萬-……”
葉水心道:“你認為他們會再回來?”
書生道:“極有可能,他們並不笨,尤其是水夫人,她要是笨,也就不會追到小鎮!”
葉水心想想,亦覺有理,遂道:“既然他們有可能折返,咱趁現在開溜如何?”
書生搖頭:“恐怕不妥,如果他們只有一人,或可一試,但九人同時行動,準把整座山圍起來,想躲過他們耳目,談何容易。”
葉水心不禁開始急切起來:“那該怎麼辦?要是天一亮.恐怕更加危險了。”
書生苦笑道:“只有碰碰運氣。實在想不透,武林中怎會有此九位難纏角色?
葉水心道:“你不知他們來路?”
書生苦笑:“要是知道,或許有法子可想,我對他們卻完全陌生,實在叫人頭疼。”
葉水心喃喃自語道:“也許該回去問問我爺爺,或許他會知道。”
書生問道:“你爺爺是誰?”
葉水心突覺失言,臉面稍窘道:“他……就是我爺爺嗎!他喜歡交友,才會知道許多武林事的……”
書生見他不說,也不願逼問,畢竟自己兩次脫險,全是他伸出援手,咄咄逼人,未免不合情理,他甚至為方才偷窺之事感到歉意。
瞧著這位臉面嫩得比女人還要白的男人.書生總覺得是和女人在一起似的,然而方才的驗明正身之後,心頭總有些許失落感。
葉水心被他奇異目光瞧得甚窘,這才又想起客棧淋浴之事,不禁低嘆道:“你這人怎生那麼胡來!連男人洗澡也要偷窺,幸好我是男的,否則你豈不變成色狼!”
想及那檔事,他臉面更飛紅。
書生一時窘困,乾笑道:“誰叫你一臉女人樣?連身上都有女人香氣,我當然要驗明正身!”
他還是疑惑問道:“你真的是男人麼?”
葉水心瞪眼過來:“你的話未免太傷我男性自尊!在客棧不是驗明正身了嗎?”雖是困窘,卻仍擠出男子氣概,藉以興師問罪。
書生乾笑道:“只是你的動作,行事種種,很容易讓人引起誤會,我才一時無法接受,對不起。”
葉水心瞄眼道:“我會改進,免得讓你看扁了!”忽又問道:“要是我是女人,你會喜歡我嗎?”不禁嬌羞起來。
書生凝目瞧向她那張美中帶英挺臉容,若是女者.實也是絕色容姿.不禁滿意笑起:
“你若是女的.我一定娶你.這麼漂亮的姑娘,何處招啊!”
葉水心心中一甜,呵呵笑道:“不必陶醉!我是公子.不是姑娘.你的美夢破碎啦!”
書生笑道:“只好一輩子當王老五啦!”
葉永心輕笑道:“若真如此,我陪你就是。”還待說下去,卻發現有動靜,立即煞住笑聲,屏氣凝神聆聽。
書生自有所覺,低聲道:“他們回來了,兩個……”
不再說話,連呼吸聲都儘量放低。
來者正是去而復返的水夫人,以及七哥。
兩人掠往山谷飛瀑處,不斷搜尋四處。
水夫人低聲道:“全山都搜遍,仍不見蹤影,他們一定躲在某處。”
七哥道:“乾脆放把火,把他倆逼出來,不就得了?”
水夫人道:“那也未必逼得出,這小子能打贏我,武功早在各派掌門之上,他若挖個地洞,再以龜息大法避難,任火勢如何燒,也未必能把他燒出來!”
七哥道:“若真如此,咱現在豈非海底撈針?”
水夫人道:“時間緊湊,他們必定還未來得及挖洞,必定藏在某天然屏障中,就像上次,他借水遁一樣,只要我們仔細找遍附近三里方圓,必能有所收穫。”
想及水遁,水夫人自是更加小心瞧向流著飛瀑那口深潭,並抓來細石,一顆顆往潭中打去。
如此滿天花雨手法,自能搜遍潭底每寸位置。
結果仍無動靜。
七哥道;”會不會藏在飛瀑後面?”
話聲方落。
他突然猛掠飛瀑,由下而上攀掠,每隔三尺一掌,打得飛瀑有若噴泉散射水花.煞是好看。一連劈打百餘丈後,七哥飛掠回來,說道:“沒人藏在那裡。”
水夫人自也瞧清,於是說道:“咱們往兩人遁失方向搜尋,不要放過一草一木。”
說完,當真漸漸逼往書生藏身處那林區。
七哥隨後即跟上,兩人果然搜得甚是仔細。
如此搜尋方式,瞧在書生及葉水心眼中,不禁暗自叫糟。
葉水心低聲道:“恐怕保不住了……”
書生自有同感,然而此時已無法另有行動,遂決定突擊,或能趁其不備,擊倒兩人吧!
他不禁開始運起神功,雖然在肩頭被抓傷處仍隱隱作痛,但此時仍在拼命,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
葉水心瞧在眼裡,暗自驚道;“你想突擊?”
書生頓首道:“總得一拼,你還有煙霧彈麼?”
葉水心道:“只有兩顆……早知道也多帶些在身上。”
書生道:“到時我若罩不住,你籍機脫逃便是。”
葉水心急道:“我不走要走一起走!”顯出患難真情,心意甚堅,突又道;“我先去引開他們如何?”
說完.就想進行。
書生急忙按住他,道:“你要是被抓,我豈能袖手不管?大家同時行動好了,反正他們也只來了兩人,咱有一半機會。”
葉水心聞言.立即點頭道;“如何進行?”
書生道:“看情況……待他們逼近後,可以破樹偷襲,也可等他們探頭進入樹洞時.來個斬首示眾!……咱們隨機應變就是……”
說話之間
水夫人及六哥已然逼近不及百丈。
兩人果然翻遍每一顆可藏人巨石,以及巨樹,並快速往這株千年樟木搜來。
情勢一觸即發,書生、葉水心額頭不禁開始冒汗,如此生死攸關之際,實讓人驚心動魄。
水夫人搜尋更近,目光突然掃及而落於千年樟木,像招到寶物似地邪邪一笑:“該不會在裡頭吧?”
書生但覺腳步聲逼近,知道已無法避開,遂向葉水心要來兩顆煙霧禪,準備放手一搏。
他立即斜身往下,守住那隨時會鑽進敵人的小縫隙,葉水心自也不甘等死,運足功力,準備發難。
外頭傳來聲音:“這棵樹倒有千年歲樹數,足可藏不少人吧?”
原是七哥聲音。
他已追在水夫人前頭,準備先行探查。
書生想及肩頭被扣一事,不禁火氣更熾,心想必定讓他來個重創,方消恨意。
心念宋畢,七哥已近,伸手敲向樹幹,卡卡有聲。
他自得說道:“是空心的,大概藏了不少人!”
誰不知千年古樹,大都樹心已空了。
七哥如此說,只不過在消遣言語罷了。
他自也不信樹心當真有躲人。
敲完之後,竟然蹲身下來,伸著腦袋就往裡瞧。
書生就等這時刻。
眼看一顆黑腦袋像烏龜xx般伸進來,他哪肯錯失機會,猛地伸指戳向那人腦袋。
叭然脆響。
那人悶哼一聲,竟然未倒地,嚇得書生緊張萬分。
須知他戮截位置乃是後腦玉枕穴,此穴本是要穴,截擊過重,隨時可能斃命。
書生只想脫逃,不想真的殺,以免和其他蒙面人結仇而終身麻煩不斷,故而未盡全力戮擊。
然而勁道亦重得足可讓人昏迷,誰知這傢伙硬是了得,四分勁道點去,竟然只能叫他稍稍昏沉,難怪書生要嚇一跳。
還好,他反應夠機警,一擊無效,徵詫之時,又補兩指,還是不行,乾脆盡全力猛戳。
叭然再響。
七哥始悶哼昏倒欲跌。
水夫人但聞七哥悶聲,警覺追來:“你怎麼了?”
書生趕忙裝聲說道:“沒事……”
雖不像,但聲在樹心中,變得較沉,一時也足以掩飾,書生且伸手抓住七哥肩頭,並往內拖,使之七哥身形不致下墜,且似持往內爬之態。
水夫人但見他爬得較吃力,驚詫道:“七哥……”
登時覺得有異,正想要運功警戒之際.書生便從她叫聲中知道行蹤已洩,哪敢怠慢,猛地舉拳擊破樹層穿射而出。
砰然一響。
樹屑散射,人已在外。
但見水夫人不及七尺,右掌運勁罩打過來,左掌一揚,幾點暗器分射對方要穴,冀望一擊奏效。水夫人乍見驚變,更是驚駭。
但她畢竟武功高強,攻擊或不易,自保卻也能夠,眼看對方掌勢劈來,她驚叫不好,雙掌反打接去。
豈知對方又打來暗器,直叫她挪不出雙手迎接,驚得落魄左掠,甚至落地打滾,眼看就要避開暗器,左肩又自捱了一記,痛得好哇哇大叫,掌勁劈得更猛。
書生劈掌只是作勢,他哪肯打出強勁聲音,再引來其他幾名要命傢伙,此著志在掩護暗器。
果然一擊奏效,正待擒人之際。
水夫人已起拚命之心,且又大叫出口。
聲音方起。
書生暗自叫糟,哪肯再對掌,猛又打出煙霧彈,散得青煙處處,裹得水夫人失去目標,掌勁不知欲找誰劈去。
就只一愣之際。
書生竟然摸黑撲來,那掌風過處.水夫人更是吃驚,反掌猛攻,並尖叫:“人在這……”
話未喊完,書生暗叫不好,相準她嘴巴封了過去。
一掌封住,水夫人拚命掙扎。
書生哪肯放鬆,硬是施展全身勁道,猛戳猛點穴道,再猛勁抓扯扭鎖,雙方滾在青煙堆中,有若小孩打架拚纏起來。
葉水心趕忙追出外頭,見狀亦不知該如何幫忙,愣在那裡乾著急。
猝又聞及水夫人尖悶叫聲:“你敢非禮我……”
接下來已變成晤聲。
書生卻乾笑道:“非禮又如何,誰叫你敢跟我作對?”
掙扎已停,書生立即掠出青煙。葉水心這才看見水夫人胸衫已開,露出紅肚兜,人已昏迷不醒,他徵詫且臉紅道:“你當真非禮她?”
書生笑道:“哪有時間,方才摸黑亂打,她又狡猾,一不小心扯下她腰帶,始嚇住她.趁機給她幾指,才勉強收拾她!”,葉水心聞言方自噓氣,正想說已制住兩人,下一步該如何進行之際。
林區又傳來破空聲,嚇得他神情又緊張,急道:“有人來了!怎麼辦?”
書生倒是鎮定得很,笑道:“方才她鬼叫那麼大聲,豈有不引人來的道理?咱且把她當作人質便是。”
說完,立即挾起水夫人,暗喝一聲:“走!”
他和葉水心急往神木左側掠去。
在經過七哥身形之際!
書生但覺方才被用刑,不報仇實是過意不去,遂踹來一腳,踢得七哥臀部擺盪不已,兩人這才揚長而去。
他們方自掠退百丈,幾名黑衣人已追至神木,見有人倒地,只在大哥驚愕不已:
“七弟道了暗算?”
三哥更叫:“九妹被擄了?”
黑衣大哥怒火攻心。
登時咆哮,震得山峰抖動,驚馬亂飛。
他厲吼:“快追!”
六道黑影直掠追去。
獨留四哥掠往七哥處,把他扶起並檢查傷勢,知道穴道被制.趕忙伸手解穴。
七哥乍醒,厲喝:“大膽妖徒敢暗算我!”正待劈掌,猝見黑衣,復又愣住,掌勁打停:“四哥?”
四哥道:“快追吧!敵人逃了!”
“他敢!”
七哥自知受制,一時怒火填後,猛地掠身要追,哪知身形一動,臀部霎時傳來疼痛,害他一時雙腳發軟,差點地摔倒。
四哥見狀大驚,急喊:“你受重傷?”
他急於扶人,
七哥這才知道臀部受傷,自是更怒,可是此丟臉事,怎能說出?
他吼著:“沒事!”
強忍著痛楚,追殺掠去。
四哥為防萬一,緊緊跟在後頭加以保護。
至於書生,他則極力掠往森林,心想找個天然奇陣,或可藉地形遁入。
然而黑衣人武功畢竟不凡,在連追一座山頭之後,竟然被高崖擋住.想再折返,六名黑衣人全都圍上來。
個個嗔目瞪眼,欲吞了書生而後始甘心。
書生但見去路被擋,只好故作鎮定,緊緊扣住人質.笑道:“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何苦苦相逼?”
五哥厲道:“現在已有仇!還不把夫人放下!”
二哥忽見夫人衣衫不整,厲道:“你敢非禮她?”
猛地揚掌,就要攻擊。
書生冷笑,喝聲:“不準動!”
他硬把手指戳往水夫人太陽穴,逼得幾名黑衣人煞住外勢,頓在當場咬牙切齒。
書生始道:“我沒時間非禮她,我只想要你們別纏我!讓路!”
迫著夫人橫在前後,書生已漸漸欺近,迫得這些黑衣人投鼠忌器,不知該如何是好。
黑衣大哥突然哈哈大笑:“天下沒人可以威協老夫!把他拿下!”
他伸手指向葉水心。
葉水心本在書生左近,但見對方把目標轉向自己,嚇得驚惶落魄,冷喝:“別過來!”直往書生後頭閃去。
然而黑衣人武功何等高超,又在六人聯手突然發難之下。
三人發掌猛劈書生及葉水心之間,把兩人隔開,六哥、八哥極力撲來,準備來個生擒活捉。
葉水心見狀更駭,厲喝:“別過來!”
突然發掌打向兩人。
勁道過處,竟也迫得兩人攻勢受阻。
然而四人勢在必得,自是加強內勁,一掌打得葉水心唉呀尖叫,暴飛向空中。
嚇得書生臉色大變,正待放棄水夫人掠身去接之際,葉水心扭個身竟然無恙似地急叫:“我沒事,快看住人質!”
他已往書生落去!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沒想到葉水心受此重擊會沒事?
莫非他有寶甲護身?
黑衣大哥忽見葉水心驚轉身形如龍蛇扭轉,登有所悟:“原是葉老頭的棉花功?”
他突然騰身暴欺過去,天馬行空十數丈,不再用掌,連截數道指勁,點得葉水心哎呀驚叫,摔跌下來。
他掠身而至,伸手引出吸字訣勁道,把人吸抓過來,始又凌空倒飛,落回原地,露了一手平空御勁之能。
葉水心被逮,雖是緊張萬分,他仍惦記書生安危,急道:“你快走,他們不敢把我怎樣?”
黑衣大哥冷笑:“別以為葉老頭就能為所欲為!”
手指猛扣。痛得葉水心尖叫直掉淚。
書生見狀,實在不忍。
他大喝道:“放開他,有話好說!”
黑衣大哥冷笑:“沒人有資格跟我談條件,該先放開的是你手中之人!”
書生道:“只要他安全,我就放人。”
葉水心仍叫:“別上當,人質一放,我們全完了!我爺爺是長青仙翁,他們不敢殺我;否則我爺爺不會放過他們的!”
乍聞“長青仙翁”,書生稍愣。
他乃苗疆怪物,一身武功深不可測,尤其醫、毒又是武林一絕。
縱橫武林數十年,幾乎無人敢惹,沒想到葉水心會是他孫子,難怪如此大膽敢隻身闖武林。
葉水心本心為報出爺爺名號,能嚇住黑衣人。
豈知他們似乎不買帳,更甚地狂笑起來。
黑衣大哥謔笑:“葉老頭算什麼,在我面前,他還排不上名,放人!否則扯下他手臂!”
他當真猛勁扯住葉水心左臂,疼得葉水心再次痛叫,淚水橫流。
書生眼看如此慘狀,心如刀割,自知長青仙翁亦罩不住,想及葉水心兩次救自己,又怎能讓他受此痛苦?
一時不忍,喝道:“不準動他!我放人就是……”
他終於把水夫人放於地面。
葉水心仍叫:“不要放了人質!”
書生嘆道:“這本就不關你的事,一切由我來承擔吧!”
他慢慢退向後頭。
幾名黑衣人見狀,趕忙欺掠過去,終把水夫人救回,一連數指,已把夫人穴道解去,她始悠悠醒了過來。
黑衣大哥急問:“九妹可好?
水夫人醒神後,發現自己衣衫不整,立即想起被暗算一事。
目光不禁瞄向懸崖一角的書生,邊整衣服邊冷邪笑道:“你實在狡猾,連我都栽在你手中。”
黑衣大哥仍問:“九妹你吃他虧?”
水夫人淡笑道;“我沒事。”
她慢慢往書生行去,謔笑道:“你到底是誰啊?……”
書生只能往後退.可是懸崖已臨,退無去路,他苦笑一聲道:“放了葉水心,我就告訴你我是誰。”
“葉水心?”
水夫人感到不解。
黑衣大哥道:“就是葉西的孫子!”
勁道一抓,葉水心又自唉叫。
水夫人回頭瞧他,眉頭一皺;“他是男是女?真是葉老頭孫子?”
葉水心極力吼出男性聲音:“誰要當你女流之輩!”
黑衣大哥道:“他用過棉花功,該是葉老頭孫子沒錯。”
水大人頻頻點頭.道:“就算是男人,也是個娘娘腔,大概被葉老頭拿來當實驗品吧!”
書生說道:“我們之事不關他,你們放他走吧!”
黑衣大哥笑道:“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
他又抓得葉水心唉唉痛叫。
書生暗自叫苦,冷道:“你想言而無信嗎?”
黑衣大哥斥道:“誰許諾給你?你根本投資格在我面前說話!”
水夫人想到什麼,轉問書生:“你是拿他換我自由?”
書生道:“沒錯。”
水夫人啞然一笑,道:“那就是我們理虧了……”
轉向黑衣人,道;“大哥放了他吧!反正葉老頭也是個人物,且跟我們風馬牛不相干,犯不著去惹他的毒、自找麻煩.你覺得如何呢?”
雖然黑衣大哥是老大,但比起智靈,可就不及水夫人了,故而許多事,都是水夫人出主意。
此時她既然提出放人要求,黑衣大哥亦自同意。
隨手一丟,把葉水心擲落地面.瀟灑大笑:“自家人好說話,妹子說放我就放;比天皇老子都管用!”
如此舉止,讓人覺得他放人,全在於買誰的帳,而非聽令於某人,自可保住大哥顏面。
水夫人感激一笑,道:“多謝大哥。”
黑衣大哥笑得更狂,直道:“哪裡!哪裡!不必客氣。”
葉水心趁此機會爬起身子,就要往書生奔去,卻被幾名黑衣人擋住。
書生急道:“你走吧,咱以後再見。”
葉水小心頭一凜,暗忖,現在過去.無異自投羅網,要是這些怪人再度發瘋.自己準又遭殃,何不先離去,然後暗中再找方法救人?
越想越覺得此乃上策,葉水心這才拱手道:“那你多保重了。我回去請我爺爺出面,一定擺手他們!”
黑衣大哥訕笑道:“什麼人來也一樣!我照樣擺平!”
葉水心未在理會他們,冷哼一聲,向書生投以深情一眼,大概在暗示多忍忍,有機會他必定再次前來救人。他終於掠身離去。
水夫人風情萬種地逼了過來。
書生苦笑道:“我實在想不出,你們為何選上我?”
倚身巖旁,往下瞧去,但覺深不見底,若跳下去,恐怕屍骨無存。
水夫人似知他想法,笑道:“你想跳崖脫逃?”
她笑得更甜:“死了這條心吧!就算你能跳下去不死,我們照樣能把你抓回來,普天之下,已沒人能逃出我們手掌心,你信不信?”
書生苦笑:“我信。”
水夫人頷首一笑:“這就好,果然是聰明人,現在你該可以跟我說實話了吧?”
書生道:“有關玉扳指一事?”
水夫人笑道:“不錯!”
書生苦嘆不已:“不是說過了嗎?”
“一派胡言!”
夫人突然發難撲過來,書生想反抗,幾名黑衣人又自撲來。
書生但覺不是對手,只好束手被扣肩頭,壓得單膝落地,冷汗直冒。
夫人淡笑道:“你一定要嚐到苦頭才肯說嗎?”
“我說的全是實話……”
書生似已耗定,此時四哥和七哥已經趕回。
七哥忽見書生受制,怒火終能發洩,猛欺過來,厲吼道:“你敢暗算大爺,看我如何拆了你!”
話聲方落,就要大打出手。
書生只能暗自叫苦,天意如此,又奈我何?
眼看七哥掌腳就要欺至,水夫人急忙攔手道:“七哥,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如何?”
水夫人言詞似有無盡魁力,終於喚住七哥.他氣沖沖道:“怎麼改,我看他是死性不改!”
他還是忍不住,一腳踹向書生臀部,喘得他往前趴地。
水夫人唉呀一聲,本是可以鬆手.她卻放作被手拖帶狀,欺倒書生背部,倒成了一對恩愛戀人模樣。
書生暗自叫苦,臀部疼痛隱隱傳來.他知道這一腳,比起自己那腳威力弱了許多,看來七哥仍是把水夫人的話聽進耳朵,這麼踹,只是在洩恨罷了。
水夫人終於又現出風騷模樣,甜膩膩地倚向書生耳際,含情般咬耳朵說:“疼嗎?
我那七哥就是最煞風景,下回我替你報仇!”
書生不能動彈,只有任她擺佈。
書生一時窘困.趕忙定神,笑道:“你最好殺了他如何?”
水夫人唉呀一聲,笑道:“這麼毒,要我殺哥哥?”書生笑道:“或者叫他自殺也行!”水夫人呵呵笑道;“下次有機會,我試試看!”
她故意抱得更緊,媚笑道:“我覺得你的臉發熱了,怎麼?對我還有沒有興趣?我美嗎?”書生乾笑道:“夫人美若天仙,一代尤物。”
“真的嗎?”
水夫人呵呵媚笑起來:“真謝謝你,既然如此.你還要娶我嗎?”
“這……這……夫人說笑了吧!”書生哭笑不得。
水夫人媚笑道:“我是當真的!你要不要我嘛?”
書生幹窘道:“既然如此……在下恭敬不如從命……”
“真的?”
水夫人先是驚喜,突又感傷道:“你口是心非!你根本不愛我對不對?”
書生急道:“在下口是心是……”水夫人截口道:“你敢發誓嗎?”
書生道:“當然敢!”
水夫人道:“好,那隨我念!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仙佛為證,至死不渝。”
書生果然照念,敢情決定豁開去,跟她唱戲到底。
誓言已立,水夫人突然感恩激情起來:“公子果然是真心的,實叫人感動!”
書生道:“那娘子可以把我放了吧?”
“不行!”
水夫人突又恢復狡黠笑容:“可借你我無緣,我要你去娶另一個人。”書生一愣:
“娶誰?”
水夫人道:“一個叫凌纖兒的女孩子。”
“她?她在哪兒?”
書生但覺這才是這群人找自己的最大目的:“她跟你們有何關係?”
水夫人神秘一笑,道:“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你願不願意?”
書生苦笑:“我能推辭嗎?”
水夫人滿意笑道:“算你識相!”
突然正色道:“我要你想清楚,這此次我們九人全部出動,就是要逼你去娶她,可見我們相當認真,你別給我打馬虎眼。”
書生道:“你們不是為了我手中玉扳指而來?”
水夫人道:“當然是!不過,看你寧死不說的死硬脾氣上,我放你一馬。現在只要你能追上凌纖兒,我可以不過問你身世。”
書生如釋重負:“早說嘛!叫我娶老婆,這麼美好之事,何必你逼我?我可比你還來勁呢!除非她很醜!”
他眉頭直皺:“她是不是真的很醜?”
水夫人冷笑道:“怎會?醜的人,隨便替她找個老公,她準樂死,凌纖兒不但漂亮.而且聰明絕頂,自視甚高,所以我才會尋遍千山萬水,選出你來追她。”
書生笑道:“這麼說,我的條件不差嘍!”
水夫人笑道:“你的條件很好,就是狡猾些,否則簡直完美無缺。”
書生苦笑:“我再怎麼狡猾,還不是栽在你手中?可以起來吧?夫人壓得我好重……”
水夫人聞言,媚笑起來,嬌笑道:“多可惜,我們無緣啊!要是能整天抱著你,那該多好!”
她故意吐氣如蘭,吹向書生,女人媚力傳來,又搞得書生面紅耳赤。
水夫人終又證實自己媚力,始坐起。
她笑道:“希望凌纖兒也能把你迷死才好。”
夫人已起,書生自能翻身坐起,四面瞧去,不知何時東方已微吐曙光,照住八位蒙面人,雖仍不能看清八人面貌,卻發現他們目光緩和許多。
書生心想:“大概自己答應他們條件的結果吧!”
夫人見他坐起,替他整理衣襟,淡笑道:“當然,你該想到,我們要你追凌纖兒,不只是結婚而已,而是要你從她身上得到一句口訣。”
“口訣。”
書生稍動容:“什麼口訣?是不是關係武功秘籍?”
水夫人笑道:“大概吧?反正你負責到底,其他事,不必問那麼多。”
書生心念一轉,立即點頭:“好,我答應你,只要你以後不再找我麻煩,我什麼都答應。”
水夫人眯眼一笑:“答應得這麼爽炔?你是不是想先應付逃過此劫,然後來個遠走高飛?”
書生的確有這想法,沒想到夫人就是賊,硬把它拆穿。
他哪會承認,乾笑道:“您誤會了。聽您說,她很漂亮,在下的確想去瞧瞧,誰不想娶個漂亮老婆啊!”
水夫人神秘笑道:“希望你真的如此想,不過,我得先警告你,普天之下,沒人能逃出我們手掌心,不信你可以試試,縱使你找個地洞鑽進去,我們照樣可以把你挖出來!”
書生但覺威脅倍增,連連搖頭表示不會不會。
水夫人笑道:“那是最好,不過,由於時間緊迫,我們沒功夫陪你玩!”
突然伸手戳向書生嘴角,迫得他嘴巴張開,夫人猛丟一顆紅丸進入他嘴裡,咕嘟一聲已吞入腹中。
書生驚愕萬分:“這是什麼?”
水夫人笑道:“當然是奇毒毒藥啦!放心,只要你不背叛,我自會每個月送來解藥,直到你把口訣告訴我們為止,否則你會毒發,變成白痴。”
書生知道已無法挽回,只能苦笑再苦笑:“何需如此呢?我本就很認真在替你辦事啊!”
“我知道!”
水夫人笑道:“所以說,此毒對你根本不存在,綾纖兒已在雁門關附近,你快去幫她,畢竟身懷奇寶,不免引人覬覦,你自可表現英雄救美。”
書生苦笑:“英雄救美?連自己都救不了,還想救美?”
水夫人笑道:“你會的,我對你信心十足!事不宜遲,你快走吧!”
說完,她轉向八位哥哥,輕輕一招手,眾人哈哈狂笑,笑震天地。
九人突然掠飛而起,直射山林,其快如光,眨眼不見,獨留笑聲穿耳不絕,久久未能平息。
書生只能悶坐該地,如此遭遇,實在讓人哭笑不得,無端惹來這麼大堆煞星,他連做夢都所料不及。“笑啊!笑死一個少一個!”
他自嘲而笑,雖在詛咒九位黑衣人,卻也嘲笑自己無力迴天。
那笑聲仍在山間迴繞不斷,葉水心已忍不住去而復返。他本是躲在附近林處,偷看現場情景。
但見九位煞星突然放人且離去,他亦頗感意外,直到確定九人已掠遠之,他始在崖邊掠來。
尚隔百丈,他已迫不及待說道:他們真的放了你?”掠近不少。
書生聞及聲音,雖是穴道受制,也不便再露苦態,淡然一笑:“放是放了,卻不知道有沒有副作用……”
葉水心笑道:“能甩脫他們,自是可喜。”
走近之後,發現書生不能站立,急問:“你穴道受制?在哪兒?我幫你解!”
書生告知,葉水心幾指點來,他終能活動自如。
他卻仍不敢站起,趕忙運功探查身軀有無異樣,已然發現心脈處隱隱發熱,不禁感嘆不已,看來真的中了水夫人所下之毒。
葉水心見狀,怔詫道:“你身上仍有禁制?”
書生苦笑:“只不過是吃了一顆大力丸而已。”她餵你吃大力丸?”
葉水心頓有所悟:“他們在你身上下毒?”
趕忙伸手替書生把脈,急問:“是什麼毒藥?”
書生道:“我要知道就好辦了。”
“可惡!”
葉水心怒罵中,仍替書生把脈,卻把不出結果,遂問:“你現在有何異樣?”
書生道:“除了心脈有點發熱外,並無異樣。”
葉水心隨即抓向口袋,拿出一大把藥,挑了三瓶,倒出藥丸及白色乳液,要書生服下.道:“這是我爺爺的獨門解藥,你試看看。”
書生自知他無害己之意,依言服下,清涼、苦味皆有。
葉水心立即伸手抵向他背心,運功替他催化。
書生自也配合運行一周天,神氣倒是清爽許多,然而心脈那股熱感依然存在。
葉水心急問:“如何?”
書生苦笑道;“或許解了吧!”
雖是解嘲,卻也想安慰對方。
葉水心自能從他臉上看出結果,不由更急:“到底是什麼毒?跟我回苗疆,找我爺爺幫忙如何?”
書生目光不由一亮:“你爺爺真是長青仙翁?”
葉水心稍窘:“正是……對不起,先前沒告訴你。”
書生淡笑:“人在江湖,能不說就少說,我不介意。倒是你爺爺號稱怪醫,或可請他試試……”
葉水心登時欣喜:“這可好,咱這就走,不出七天,自可找到我爺爺!”
書生當然好,然而他仍顧忌說道:“就怕九個惡傢伙中途阻攔。”
葉水心道:“總得試試嘛!必要時,我去抓爺爺出來。”
書生道:“只有如此了。”
兩人皆掠往山下.直取苗疆方向,全力趕路。
掠行中,葉水心自也問及水夫人下毒目的,書生並未說及騙婚一事,畢竟並不大光彩。
他只說水夫人想從綾纖兒身上獲取武功口訣,因而逼自己去騙取而已。
葉水心聞言,自又罵那水夫人詭計多端。
罵完之後,也表示,若他爺爺無法解毒,他可幫忙取那口訣以換解藥。
書生自是感激,萍水相逢,竟然得此知心,這番遭遇,總算有所補償。
兩人日夜趕路,果然未再遭受水夫人追截。
七天七夜過後,終於抵達苗疆領域。
葉水心方回老家,心情大開,竟也哼著小調,領著書生穿梭於險山峻嶺之中。
一連掠過雙鷹崖,天地峽,斷情峰,終至長青峰。
葉水心笑道:“此峰本是松雪峰,我爺爺一來就把他改成長青峰,據為已有書生笑道:“人活著挺無聊,弄點兒花樣有何不可?”
葉水心對他沒說爺爺是土匪.頗為受用.笑得天真動人,奔掠之際,勁道更足。
待穿過一積雪深處,已抵一山崖,順著險徑掠行,終於抵達一山洞,葉水心立即喊道:“爺爺,我回來啦!”撞了進去。
書生自也跟其後頭奔入。
誰知方及內洞不及十丈.只見正中擺著一尊大銅鼎。
鼎中烈火熊熊,一滿身滿腔炭黑老翁正以大嘴吹著鼎火。
呼地一響。
烈火猛卷外頭,嚇的直撞前頭的葉水心尖聲大叫,急閃一旁,差點臉面頭髮被燒個正著。
葉水心自是嗔斥罵來:“爺爺你想燒死我啊?”
葉西這才發現有人到來,復見及水心臉面,先是一愣,隨又哈哈笑起:“原來是你,怎麼?不是去中原遊玩,這麼早就回來了?”
葉水心嗔道:“你想燒死我啊!”
葉西乾笑:“爺爺怎捨得!”
忽又發現書生,怔愕道:“你帶人回來?”
葉水心稍窘,趕忙拖著爺爺往內洞奔去,急道:“他是來求醫的……”然後說得吱吱喳喳,書生已聽不清。
葉西則不斷哈哈發笑:“原來如此!無法解毒,才來找我啊!”
葉水心斥笑道:“爺爺要是治不好,看我如何收拾你!”
緊接著,傳來葉水心收拾東西聲音。
葉西則趁此機會走向書生,上下打量一番,頻頻點頭笑道:“果然是青年才俊,你何名何姓?”
書生道:“在下白中紅。”
“姓白的?”
葉西直搖腦袋:“好像沒聽過武林中有什麼姓白的……”
書生道:“晚輩家世平凡。”
葉西爽聲笑道:“其實也沒什麼關係!水心正在收拾東西,待會兒自可替你解毒,你且說症狀。”
書生依言說出,葉西則替他把脈。
書生趁此瞧他臉面,雖然頭髮已斑,臉現皺紋。
然而條條紋路掛在他臉上,卻更顯蒼勁,直若老松盤根般,讓人覺得他生命仍自如此帶勁,難怪有長青仙翁雅號。
葉西把脈一陣,直皺眉:“一切正常,會中了毒嗎?”
書生道:“是她親自喂在下毒藥的。”
葉西點頭:“那該是非等閒之物了……”
他把脈更仔細。
此時葉水心已收拾完畢,急急追出,問道:“爺爺摸出眉目沒有?”
葉西道:“不簡單,你給他眼下本門解藥了?”
葉水心道:“服下了,卻沒效。”葉西不禁頻頻頷首,口中直道:“難纏難纏”,要書生進入裡頭。
內洞裡面有三門,呈品字排列。
葉西將人引入左側洞,裡頭除了石床之外,另有一座爐灶,灶上剛擺置大鐵桶,大概可用來煮人吧!
除此之外,最具特色的乃是牆壁坑坑洞洞中,擺了不少瓶罐,藥香為之撲鼻。
葉西要書生躺下,然後替他解開胸口,不斷戮指推拿,隨又拿出銀針,奇快無比刺遍胸口十餘處要穴。
他問道:“胸口那熱散開嗎?”
書生道:“沒有……”
葉西皺眉,要水心拿來幾味藥,沾上銀針再刺。
那銀針沾藥.泛成青紫,顯然有毒,葉水心不禁焦道:“爺爺,那是毒藥……”怕爺爺用錯。
葉西道:“我自知,以毒攻毒也是治療方式。放心,有爺爺在,難道還會把他毒死不成?”
葉水心這才想到爺爺的本領,自也放心不少,任他醫治去了。
至於書生,則只落個任人擺佈地步。但覺銀針刺來,有若螞蟻咬食,疼疼麻麻,並不好受,不禁繼起眉頭。
葉西見狀,欣喜道:“有反應了?”
書生幹聲道:“沒有……”
“可是你皺眉?”
“是針癢。”
葉西為之想笑:“說的也是……如有反應,自動報上來2”
書生點頭。
於是葉西果真大刀闊斧耍出醫功,眼看幾針無效,乾脆把他衣褲全褪盡,獨剩一件內褲。
隨後再刺其三百六十處要穴,整得書生全身發疼,仍無效果,“會是什麼毒?這麼頑強?”
銀針不行,葉西改成逼毒入腹,硬是逼書生眼下二十餘種毒藥,迫得他肚腹又麻又抽又疼又利,整個腦袋發暈發疼,哎吐連連。瞧得葉水心雞皮疙瘩直冒,如此折磨方式,好端端者也會被折騰沒命。
他實是不忍,說道:“爺爺,不能用其他方法嗎?”
葉西一臉正經道:“什麼方式都要用,早用遲用,還不是一樣?”
他繼續施展醫術,果真把書生折騰得死去活來,差點翻白眼。
書生五臟俱焚,哪還感覺得出什麼.勉強幹笑道:“反應激烈……”
葉西緊張萬分:“真的有了!”
書生苦笑:“不知是對你的毒藥反應激烈,抑或是先前之毒……我已分不清……”
葉西一愣:“會這麼混嗎?”
葉水心聞言,白眼道:“看,爺爺你用藥太過火了!”
葉西乾笑道:“爺爺立刻替他解毒!”
當下又抓來大堆解藥,灌向書生腹中,迫他吐出毒物,隨又把他丟入鐵桶中,開始蒸煮。
一個時辰下來,書生肌膚已被蒸得發紅、毒物似也順著汗水排盡。葉西再喂他清涼解藥。
一時病態昏眩盡除,書生元氣恢復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