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商必利的那隻鐵算盤,到確是一件極為惡毒的兵器,不但那鐵算子餵過了毒,就是那每根穿子的算骨,也都是可以自動射出的毒箭!
他敢於有恃無恐地與夏宏聲、狄慕青兩人一拚,這個兵器的妙用,對他不無很大關係!
不料涵雲道長竟然叫破了此事,這可把商必利氣得恨不得先拿這個牛鼻子老道開刀了!
狄慕青、夏宏聲自是知道涵雲道長的用意!
是以,涵雲道長話音一落,狄慕青立即笑道:“道長不必擔心,狄某早已知道姓商的兵器有鬼了!”
夏宏聲則一連三劍刺出,口中大喝道:“商必利,在下到要瞧瞧你有什麼花樣可出!”
“刷,刷”
劍勢有如狂風暴雨一般,招招不離商必利要害!
商必利一身武功雖然不弱,但是,遇到了狄慕青和夏宏聲,兩人這等仇深似海的對頭,可也大感難以應付的了!
是故在兩人的一輪猛攻之下,迫得他險象環生!
商必利心中,此刻可是在打著主意!
因為,就目下情勢而論,他是除了一舉將四人制於死地而外,根本就沒有逃生的機會可言!
鐵算盤連番鎖拿拍搠之下,他雙目兇光乍閃,倏的大喝一聲道:“你們拿命來吧!”
十多點星星,電疾分向狄慕青、夏宏、聲涵雲道長和斯藥民四人襲去!
這一手雖然在那四人預計之中,但是,他們卻並未料到的是,商必利竟連涵雲道長和斯藥民也算計在內!
因此,斯藥民不竟大聲道:“商必利,你簡直是在找死了……”
話音一頓,陡然一掌橫拍,將那飛向自己和涵雲道長的四顆算盤子,震得斜飛七丈以外!
不過,斯藥民倒並未再出手攻擊商必利!
就在斯藥民震飛那鐵棋子的同時,狄慕青、夏宏聲也同時讓開了商必利那兇狠的暗算,奮力搶攻!
商必利嘿嘿一笑,厲聲道:“你們想要商某的命,商某也不會饒了你們……”
話音一頓,陡然閃身退了一步!
就在退步的剎那,那支鐵算盤突然像爆竹般炸了!
鐵算盤炸開,豈不是商必利自己也不免麼?
沒有!
商必利沒有受到絲毫傷損!
同樣的,那狄慕青、夏宏聲也沒有受到傷損!
敢情那鐵算盤並不是真的爆炸,而且支解了而已!
那鐵算盤子,算盤骨,都如利箭一般向四人射去!
在商必利而言,這已不啻是孤注一擲!
這一手叫做“萬毒齊飛”,是商必利的獨門手法,在敵對之人無備之下,幾乎無人能逃過他的毒手!
今天他明明知道對手有備,居然仍不惜用出這種手法,顯然是表示他已到了窮途末路,別無可擇之地了!
狄慕青、夏宏聲、涵雲道長、斯藥民四人在商必利震碎“鐵算盤”的那一剎那,由於心中早有計劃,是的紛紛揮掌舞劍,閃身退讓!
十三根鐵骨和三十多枚鐵算子,全都跌落在丈許之外!
他們沒有受到傷害!
可是,就這一眨眼之間,那商必利居然一頭跳入了江中而去!
他要借水遁開溜!
狄慕青不識水性,只急得在抓頭直叫!
但夏宏聲則不然!
他長劍一擺,也一頭竄入了水中!
這時,斯藥民大笑道:“這傢伙可是自找苦吃了……”
話音未已,那江水之中,突然冒起了三個人頭!
一個是夏宏聲!一個是商必利!
但另外的一個是誰?
容得狄慕青張眼看明而時,不禁失聲道:“是石三兄麼?”
原來此人乃是“大漠三雄”中的“開碑手”石仲明!
石仲明能在水下埋伏,這到是大出狄慕青意料之外!
因為“大漠三雄”乃是旱路上的英雄,怎會有這等精通的水性呢?
狄慕青皺眉望著他們在水中激斗的三人直髮呆!
斯藥民笑道:“狄老弟,你可是很驚奇麼?”
狄慕青道:“可不是?這石三兄識得水性,真是意外得很!”
斯藥民道:“老弟,那石氏兄弟乃是在‘羅布泊’畔長大,識得水性,又有什麼可怪之處?老實說,這石老三的水下功夫,只怕長江上的豪傑,也很少有幾個人能夠與他相較的了!”
狄慕青道:“未料到石三兄還有這等能耐……”
話音一頓,又道:“斯老,這一定是你老安排的了!”
斯藥民大笑道:“對付商必利這種人,老屠不能不步步為營,替他弄妥一條最好的道路,讓他自己鎖將進去!”
狄慕青長長一嘆道:“若非你老出面,晚輩真是無法對付得了他!”
斯藥民大笑道:“老弟,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老屠盡這份心意,乃是做人的道理,老弟不必掛在心上了!”
狄慕青道:“晚輩和舍弟九泉之靈,都永感斯老惠助之德!”
斯藥民笑道:“老弟,你怎麼又來了?老屠豈是要人感恩之人?”
突然,水中傳來了一聲厲吼!
那位“羊城魔賈”商必利大概是吃了虧了!
因為他不但厲聲怪吼,而且也伸起了雙手,在水面之上掙扎狂揮!
夏宏聲則一手拍水,一手揮劍在向商必利刺去!
石仲明卻沒有蹤影!
眼看夏宏聲這一劍就要刺穿商必利的前胸驀地,那商必利竟然一下子從水裡頭跳了起來!
這一跳,離水居然高達三尺!
剛好,他避開了夏宏聲這一劍!
商必利身形剛剛離水,就雙臂一劃,想要向岸上飄去!
可是,他卻沒有料到,石仲明陡地自水中冒了出來,一伸手,抓住了商必利的左腳,一把就將他拖進了水中!
商必利像個大蝦子一般,栽進了江面之下!
但他迅快的又冒出了水面!
這一回可不是他自己冒出來的,因為狄慕青很明顯的看出來,那商必利的左肘和左腿都被一隻手捏牢!
接著,石仲明的頭肩也露了出來!
敢情那商必利已經被石仲明在水底活捉了!
由於商某已被生擒之下,夏宏聲的長劍也就未再刺出!
斯藥民哈哈大笑道:“石老三,摔上來吧!”
石仲明的水性之佳,果是不同凡響,他雖然手中抓了一個人,依然能夠在水中不沉,而且竟然能開口說話!
斯藥民話音一落,石仲明立即應聲道:“晚輩遵命!”
他陡然雙手一抖,竟將商必利向上一拋,然後用掌力將對方震得向岸上橫飛三丈之遠!
涵雲道長只看得長嘆道:“石施主這‘開碑手’之名,果不虛傳,傳力之強,貧道真是僅見……”
石仲明在一掌將商必利震得向岸上飛去的同時,也自朗聲大叫道:“狄總管,好生的抓住這姓商的!”
狄慕青呵呵一笑道:“有勞石三兄了……”
雙手一抄,已將商必利接住!
這時,他才發現商必利的穴道已然被制!
石仲明、夏宏聲也溼淋淋的上了岸!
斯藥民道:“狄老弟,咱們要不要先將他弄回店中呢?”
狄慕青搖頭道:“不!”
石仲明笑道:“狄總管,依在下之見還是將他弄回店中好!”
狄慕青道:“石三兄,這賊子不能弄去店中的!”
斯藥民笑道:“為什麼?”
狄慕青道:“晚輩不想破壞店中不得尋仇的規例……”
石仲明笑道:“狄總管打算怎麼辦呢?就在此地解決此人?”
狄慕青道:“也不!”
斯藥民笑道:“老屠明白了!”
石仲明道:“斯老,你老明白什麼了?”
斯藥民道:“狄老弟可能要把這姓商的弄到泰山吧!”
石仲明怔得一怔,道:“怎麼?還要走這麼遠的路麼?”
狄慕青沉聲道:“石三兄,兄弟要將他活祭在舍弟靈前!”
斯藥民大笑道:“狄老弟這份愷悌之心,老屠是十分贊成!”
石仲明忽然搖頭道:“狄總管,兄弟只怕這樣並不好……”
狄慕青聞言一驚道:“石三兄有何高見?兄弟不知其中有何不好?”
石仲明道:“狄總管,不是兄弟多事,這等迢遙路程,只怕不大平安吧!”
狄慕青笑道:“石三兄是擔心這一路之上,可能出事麼?”
石仲明道:“商必利詭計多端,說不定他也有過什麼意想不到的安排……”
斯藥民道:“這個麼,老屠認為不必擔心的了!”
石仲明道:“斯老,你老可認為這姓商的並沒有什麼生死之交麼?”
斯藥民道:“可不是麼?試想像這種人,誰能與他打得成生死相共的交道?任何人沾上他沒有不吃虧的了!”
石仲明道:“這也有道理……但願一路平安就好!”
話音一頓,向夏宏聲道:“夏兄這身衣履恐怕還得回去換一換吧!”
夏宏聲道:“不必了!兄弟隨便買辦一套換上就行!”
聽他們的口氣,似乎這就要動身了!
斯藥民笑道:“狄老弟,此去山東,路程不近,說真的,你們可得當心些才好!雖然就常情而論,應是不會出事,可是,天下事往往很多出人意表,稍一不慎,這後果就要不堪設想的了!”
狄慕青感激不已的恭聲道:“你老教訓,晚輩永志心懷!”
話音一頓,又向石仲明道:“石三兄,生擒商必利的大恩,兄弟只好容圖後報的了!”
石仲明呵呵一笑道:“狄總管這麼說就顯得太生分了!區區舉手之勞,兄弟理應盡力,尚求狄總管不要掛在心上才好!”
狄慕青長長一嘆道:“石三兄如此說,兄弟越發不安得很……”
他話音頓了一頓之間,夏宏聲已將商必利接了過去,同時,涵雲道長也自向斯藥民和石仲明稽首,意似告別了!
但斯藥民卻大步向碼頭邊行去!
狄慕青卻接口又道:“石三兄,話回上聞、金兩位總監,就說兄弟祭完舍弟在天之靈,必將取回寶藏,重返金陵……”
石仲明大笑道:“狄總管不必掛齒,此事兄弟一定為你把話帶到!”
此時,斯藥民已自碼頭邊弄到了一隻渡船!
“狄老弟,你們就坐這隻船過江吧!過江以後起早,一路之上,可得隱秘行藏,改扮一下穿著,而且,最好是弄上一輛大車,把姓商的扮成病人最好!”
狄慕青十分感激地道:“晚輩多謝你老關照……”
長長一揖,轉身上了渡船!
夏宏聲抱著商必利也跳上了渡船!.
最後,才是涵雲道長從跳板之上,緩緩走向舟中!
※※※※※※
在金陵“天下一家店”的總店後樓之中。
蕭夢梅和伍仇再度低首交談。
聞文、金成肅立一側!
伍仇臉上隱泛憂慮之色,低聲道:“大哥,那……艾天齊怎會走了呢?”
蕭夢梅道:“愚兄先還以為他一定要在此間等個水落石出,方會離開金陵,但怎知他竟會已然先行抽身而去呢?”
伍仇道:“大哥,依你看,他會上哪兒去?”
蕭夢梅搖頭道:“這就太難說了……”
伍仇道:“大哥可是也沒想到他的去向?”
蕭夢梅道:“艾三弟而今已然無法調動‘天下一家店’任何一處支店的人手,因此他的行蹤就無法捉摸了!”
伍仇道:“大哥可是說那艾天齊眼下已是孤孤單單,因而他要隱蔽行蹤,就十分的容易,使人無法追索了?”
蕭夢梅道:“愚兄正是這麼想。”
伍仇道:“大哥,難道咱們就放棄了追蹤了嗎?”
蕭夢梅道:“賢弟,愚兄認為這不是放棄的問題,而是咱們要找尋艾三弟,真如大海撈針一般的毫無把握……”
伍仇道:“大哥,小弟認為縱然是大海撈針,我們也得把他找到啊!”
蕭夢梅道:“賢弟,愚兄的決心是走遍天涯海角,也必須將艾天齊找到……”
此時,聞文忽然一笑道:“蕭大弟,兄弟想插一句話!”
蕭夢梅笑道:“聞兄請講!”
聞文道:“關於艾小爺之事,兄弟認為蕭大弟不必就自去跋涉尋找!”
蕭夢梅笑道:“聞兄可是要兄弟邀請很多高手協助尋找麼?”
聞文笑道:“蕭大弟,兄弟認為蕭大弟不必自己去找,也不必要發動任何人前去尋找!”
蕭夢梅怔了一怔道:“聞兄,你……莫非聞兄已經知道那艾三弟的下落麼?”
聞文搖頭道:“蕭大弟,兄弟不是此意!試想那艾小爺離去之時,兄弟乃是在這店中未曾外出,自是無法知曉他的下落了!”
蕭夢梅道:“聞兄既然不知艾三弟下落,為何阻止兄弟尋找他呢?”
聞文笑道:“蕭大弟,兄弟相信,那艾小爺一定會重回此間!”
伍仇笑道:“聞兄可是說我們只要守株待兔,即可等到艾天齊麼?”
聞文笑道:“兄弟相信那艾小爺一定會回來找蕭大弟的!”
伍仇笑道:“那與守株待兔何異?”
聞文笑道:“伍少俠,那守株待兔,乃是一個不可預知的結果,但聞文的想法,艾小爺乃是必將回來此處!”
蕭夢梅笑道:“聞兄的看法,兄弟知道不錯!可是……”
話音倏然一頓,但他搖搖頭道:“這要等到何時呢?”
聞文笑道:“如果兄弟判斷不錯,一個月的時間應該很夠了!”
伍仇道:“太久了!”
蕭夢梅也笑道:“果真是太久了些,兄弟與伍賢弟尚得前往別處一行,如在此處等上一個月,那可就誤事了!”
金成插口道:“蕭大弟,以逸待勞,總比茫無頭緒的尋找要好!”
蕭夢梅笑道:“這……兄弟看來只好放棄追蹤艾三弟的念頭了!”
聞文道:“倘若蕭大弟必欲早日找到艾小爺,不妨用上雙管齊下之策!”
伍仇道:“怎麼雙管齊下?大哥不善分身之術……”
聞文笑道:“這到不必蕭大弟分身了!伍少俠儘可與蕭大弟辦自己的事,這金陵總店之中,有聞某在此,艾小爺如果來了,兄弟自會設法將其留下!”
金成道:“聞兄與兄弟坐鎮此間,任那小爺如何改變,大概也瞞不過兄弟耳目了!”
蕭夢梅笑道:“這到不失上上之策!”
聞文道:“蕭大弟,如果你不反對,兄弟尚想發動各處分店中人,注意小爺行蹤……”
伍仇道:“那自然可以!”
金成道:“依金某愚見,只怕不出一月,也許可查出小爺下落!”
蕭夢梅笑道:“但願如此……不過,小弟卻有件事非得跟兩位說明白不可!”
聞文道:“盟主大弟請講無妨!”
蕭夢梅道:“不論在何種情形之下,千萬不許與艾三弟動手!”
金成笑道:“可是連出手阻止艾小爺離去也不可?”
蕭夢梅道:“正是如此!”
聞文、金成肅然應道:“兄弟等記下就是!”
蕭夢梅向伍仇一笑道:“賢弟,咱們何時起程?”
伍仇道:“隨大哥的意思吧!小弟無時不可動身!”
蕭夢梅道:“即刻動身如何?”
伍仇道:“小弟遵命!”
蕭夢梅轉頭向聞文道:“聞兄,如是雷大哥來此,請他不要離開,兄弟一月之內,定可與伍賢弟端離返回金陵!”
聞文笑道:“大弟不必掛心,凡是‘十君子’後人,兄弟決不讓他們離開就是!”
蕭夢梅笑道:“有勞兩位兄臺了!”
※※※※※※
泰安城外的一所極大的莊院之前,這天來了三騎駿馬和一輛大車!
車抵莊院門前,立即有那莊中的家丁上前,自車中抬下一名看似重病的身軀肥胖的富商!
那三名駿馬上的騎士,這時也翻身下馬!
敢情不是別人,乃是狄慕青、夏宏聲和涵雲道長!
由此可知,那車中抬下來的富商不會是別人,一定是那位心性兇毒的“羊城魔賈”商必利了!
他們一路兼程急進,終於以六天的時間,趕抵泰安!
這所坐落泰安城外的大宅院,正是狄家莊!
“狄家莊”的主人,是狄慕青的二叔父狄公豪,武林之中“天旋神掌”的一位隱俠!
這位狄公豪與狄慕青、狄文青的先父狄公道乃是嫡親兄弟,但他由於生性淡泊,故而出道不足五年,闖下“天旋神掌”名號以後,就住在故居,閉門課子,棄武修文,不再過問武林中任何事件!
這次狄文青被害之事,當狄慕青在三年前返回泰山尋封屍骨,安葬狄文青之時,狄公豪才又重披征衫,在外僕僕風塵,為了這位被害的侄兒,追查“羊城魔賈”商必利的下落!
直到目前接獲狄慕青快馬傳音,方始重回故居,靜侯狄慕青將那“羊城魔賈”商必利押來!
狄慕青等一行進莊之後,狄公豪已在大殿相候!
狄慕青快步上前叩見,併為夏宏聲和涵雲介紹!
狄公豪略作寒喧,立即決定,當夜二更,在祖塋墳山的狄文青的墓前,將商必利剖心活祭!
至手“東城藏寶”,則決定由狄公豪具名向濟南府的“飛龍鏢局”,請其派人派車來此接運!
不過,狄公豪並沒說明鏢貨乃是何物!
由於狄公豪數十年來在泰安息隱林泉,而且他的兩位公子,狄含青、狄惠青俱已官拜三品京堂,是故他這一趟抵運的貨物,在綠林道上看來,也只不過是一批中等貨色而已!
何況,狄含青是刑部侍郎,狄惠青是兵部侍郎,他們根本犯不著擔那麼大的風險,一個不好,就會惹起官兵的大舉進剿,豈非得不償失了麼?
是的,狄公豪的這一手掩人耳目的運寶與下之策,確然是十分奇妙,也是十分的安全可靠!
當下計議決定,就由狄公豪修書,派人快馬趕赴省城“飛龍鏢局”!
在一頓豐盛的晚宴之後,狄公豪、狄慕青、夏宏聲、涵雲道長,押著被十名莊丁捆抬的商必利,向城東的祖塋墳山而去!
一片崗陵起伏之中,在一處淺谷之中,一行人停了下來,眼前的一座青冢,石碑之上,是金剛指力所刻的“亡弟狄文青之墓”七個大字!
夏宏聲與狄文青雖是相交不久,事事坦誠相處,因此,在目光觸及那石碑之後,不禁一躍而前,撫著石碑,痛哭失聲!
涵雲道長,則在一旁連連垂淚!
狄公豪的一手撫著白髯,也頻頻舉袖擦淚!
到是狄慕青奇怪的鎮靜!
他說未哭,也未發淚!
他嚴肅地向石碑一拜,然後大步向商必利行去!
商必利早已知道不免,因此,他從上了大車以後,就從來沒再說過半句話!
而且,也一直連眼不睜!
此刻,他當然更不會睜眼的了!
狄慕青走到他面前,伸手製住了他七處穴道!然後才親手將捆住他的鐵索解開,拖到亡弟墳前!
這時,夏宏聲已將那備好的香燭紙馬燒起!
涵雲道長則自袖中取出一面銅鈴,和一面招魂牌,緩步走到墳旁,閉照肅立,準備用道家招魂大法,為狄文青招魂!
狄公豪垂手卓立,看到一切均已準備妥當,向狄慕青道:“慕青,把這姓商的衣履剝掉,只留一件內褲!”
狄慕青應了一聲“是”,抖手揭開商必利的長衫!
夏宏聲也大步趕來,一掌將商必利掀翻在地,迅快的剝去了商必利的中衣和上身貼身的汗衣!
在燭光之下,露出了商必利的一身肥肉!
狄公豪冷笑一聲道:“這姓商的倒蠻懂養生之道啊!慕青,你先試試他這身上的血是紅的,還是黑的……”
狄公豪話音一落,狄慕青立即應聲道:“侄兒遵命!”
抖袖摔出一把七寸長的鋒利匕首,對準那商必利左臂的肌肉狠狠的一刀砍下,深達五寸!
狄慕青臉上露出一派肅穆之色,右腕微一用力,匕首的刀尖在商必利臂內之中一絞,碗大的一塊,足有半斤多重的紅肉,血淋淋的應手跌落在那草地之上!
商必利只疼的張口狂吼,額際汗如雨下!
但他穴道受制,卻根本沒有辦法掙扎滾動!
狄公豪冷哼一聲道:“慕青,解開他腿上的穴道,讓他跪在文青的墳前!”
狄慕青左手一抓,將商必利拖到石碑之前,屈指一彈,解開了商必利的兩腿先前被制的穴道!
那商必利頓時像只利箭般的跳了起來!
他右臂的鮮血,在他跳起來的剎那,暴雨般向四下裡噴出!
狄慕青首當其衝臉上噴了幾十滴之多!
夏宏聲適時一掌,將商必利打得一頭栽倒在地,狄慕青搶前一步,將商必利抓了起來,右腿一腳踢在商必利的膝骨之下,硬將他迫得跪在那狄文青的墓前!
狄公豪乾咳了一聲,踏前二步,老淚縱橫地望著狄文青的墳墓,咬牙切齒地指著商必利道:“姓商的,這堆黃土之中,埋的就是你曾經義結金蘭的兄弟,當日你們結義之日,一定有過不願同日生,但願同日死的誓言,而今文青死去已有三年,你姓商的多活了三年,今日一死,也不會有什麼遺憾的了!”
話音一頓,向狄慕青道:“慕青,先剜其心!瞧瞧他是不是夠黑……”
狄慕青匕首一揮,直往商必利胸前刺去!
驀地,那狄文青的墳穴之中,閃電般擊出一塊巨石,將狄慕青的匕首,擊得跌落三尺之外!
同時,一陣幽靈般的長笑,自墳墓中傳出!
就在狄慕青匕首一揚,寒光一閃,直刺商必利胸前,要挖出商必利的人心,活祭乃弟文青在天之靈時,突然,自墳墓之中,電疾飛出一塊巨石,將狄慕青的匕首擊落在地上!
接著,是一陣幽靈般的長笑自墳中傳出!
有鬼?
這人間如是有鬼,未免太令人難以相信了!
但眼前的情況,卻叫人毛骨悚然!
幽幽鬼笑!
鬼從墳墓裡頭扔石頭!
說不定,接著就會是鬼出來迷人了!
slqlzf掃描slqlzfocr舊雨樓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