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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寶鏡之爭

    童真返師回朝,果然誇大戰功,甚且說明遼國兵敗如山倒,連國師皆命喪沙場,遼國遲早要亡,若非顧及生靈,准許遼國思降三月,否則早踏破敵城,將燕雲十六州全數拿回。

    徽宗趙佶大喜,立即賜封連連,直道九鼎一置,果然國運昌隆。汴京城幾乎暢歡數日。

    宋兩利瞧在眼裡,卻不願多言,畢竟一干人嘴臉,他早瞧透,唯今之計只有看妥神霄寶殿,以及注意妙佛禪師和陰陽老怪行蹤,免得殺戮連連,有傷天理。

    幾日下來,妙佛禪師並未現身,以已躲藏練功,倒是陰陽老怪為王文丑受傷一事耿耿於懷,不斷呼喚宋兩利前去,他卻故作迷糊,不願前往。

    陰陽老怪終難忍住,趁夜已掠往神霄寶殿。

    宋兩利早有所覺,心想逃之無用,已在法壇上裝模作樣耍著道乩之術,一副陶醉其中,不顧周遭事務。

    陰陽老怪見著宋兩利仍在此,心下安定,突地飛落壇前,故作優雅狀,奴手揹負於後,挺身而立,道:“怎回來也不見恩師!”

    宋兩利散件詫然:“師父怎來此?”

    陰陽老怪邪笑:“再不來,你可要背叛了!”

    宋兩利道:“怎會?弟子只是不願再打打殺殺,想專心修道而已.。”

    陰陽老怪皺眉:“什麼想法?大好前程放著不要?你會成為天下第一高手,躲在這裡多可惜!”

    宋兩利道:“弟子再如何練也贏不了師父,所以乾脆改行,不玩了。”

    陰陽老怪邪聲道:“是嗎?我看你是對我不滿吧!”

    宋兩利道:“弟子不敢!”

    陰陽老怪道:“長大了,有了自己想法,快要背叛我啦!可惜很多人背叛後,都死得很慘!”

    宋兩利道:“弟子不敢!”

    陰陽老怪道:“不敢?”伸手:“拿來!”

    宋兩利一楞:“什麼?”

    陰陽老怪邪笑:“靈寶陰陽鏡,也就是你從相國寺盜走的寶鏡,只要交出來,表示你對為師仍忠心,若不交出,就是背叛!”

    宋兩利暗忖,對方果然動手了,然此鏡關係重大,且是神霄寶殿鎮殿之寶。另一師父林靈素特別交代不能失去,又豈可交予心術不正的老怪,通:“弟子並無此東西!要寶鏡,神霄殿上掛了不少面,您可自行取去。”

    陰陽老怪邪笑:“你也學會撒謊?別忘了,我攝心術強過任何人,你瞞不了我!”

    宋兩利仍否認:“弟子真的不知什麼寶鏡……”

    話末說完,陰陽老怪哈哈怪笑,聲音邪中常眩,讓人聞之腦暈,他已用上攝魂大法,陣陣逼來,道:“真相如何,立即可明白!”

    宋兩利腦門一陣波量,心知對方耍招,立即運勁抵擋,甚且念起符咒,耍起道法相抗,桃木劍揮揮閃閃,直若收妖,而假想妖魔即是眼前老頭,要得甚是認真。

    陰陽老怪見他反抗,感覺受及挑戰,快感頓生,哈哈虐笑:“終也忍不住了?好!

    且看你強還是我厲害!否則這個師父如何能當得快活!”

    攝魂大法頓時追出強功,衣衫無風自動,亂髮隨笑聲飛掠不斷。

    宋兩利頓覺強大壓力迫來,腦門幾乎把持不住,登時運起“馭氣沖天”絕招,將勁道直衝腦門,臉面逼得通紅,心頭卻念著“羽化成仙,先抽筋骨”等“化神賦”口訣,自我催眠式的抗拒著。

    陰陽老怪催勁五成無效,登又提高至-成、七成,甚至八成,自個臉面亦紅,宋兩利仍自強行抵擋,迫得他已現怒氣,喝道:“何處學來妖法左道,想走火入魔不成!”

    哪肯認輸,終運起十成功力攝魂不斷。

    宋兩利全身發顫,面對第一絕頂高手,他幾乎招架乏力,若非靈合仍保有一點清明,幾乎已被對方攝得魂飛魄散,失心失意,而此點清明仍是那句“羽化成仙,先抽筋骨”,其他一片混沌。

    陰陽老怪強攻不下,惱羞成怒,喝斥:“什麼羽化成仙!”忍之不住,一掌打去,勁氣如刀,劈得宋兩利悶呃倒撞紅柱,跌得口角掛血。陰陽老怪不忍詫道:“你可受傷?”趕忙掠近欲扶起。

    宋兩利冷道:“不必了,我還受得了!”

    陰陽老怪內疚萬分:“為師並非故意,乃被逼急,尚請見諒。”

    宋兩利不想多言,冷目以對。

    陰陽老怪乾笑:“只要交出寶鏡,我們還是可以和好如初。”

    宋兩利道:“弟子真的沒有寶鏡。”

    陰陽老怪嗔喝:“怎會沒有!否則你如何替林靈素打天下!連我都要瞞!”忍之不住,伸手又掐住宋脖子,怒道:“想死不成!”

    宋兩利冷眼瞪來,被掐得臉面通紅,仍不認輸。

    陰陽老怪掐得一陣,發現宋兩利快翻白眼,突又覺得出手過重,趕忙鬆開,宋兩利咳嗽連連,陰陽老怪不忍:“傷著了?為師並非真要如此……”宋兩利不答,陰陽老怪又上火喝道:“說出來,一切不就沒事?”宋兩利道:“弟子真的沒有……”陰陽老怪怒道:“還想瞞我!”伸手抓搜宋兩利身子,寶鏡早不在身上,陰陽老怪斥道:“藏在哪裡?”宋兩利仍道沒有,陰陽老怪氣得直控以手:“當真要我殺了你!”強怒中忽又頓悟,自己功力高出他許多,若真把他逼死豈非得不償失,倒不如要點手段,免得師徒撕破臉。

    他悟出此點,深深吸氣以平復心情,擠出笑意,道:“沒辦法回憶當時麼?寶鏡會在你師父林靈素、亦或了道禪師身上?”

    宋兩利道:“都沒有!”心念一閃,通:“在鬼域妖人身上!”心想推至對方身上,來個死無對證。

    陰陽老怪一楞:“當真?”顯得不安:“若在他身上可麻煩了……”突又覺得不對,冷道:“怎可能,他若得此寶鏡,還要我尋此東西作啥!”

    宋兩利暗忖,那妖人竟地想尋此寶鏡,果然兩人原是一夥,只是老怪窩裡反了。得小心應付才是,通:“當時妙佛禪師潛入神霄寶殿,早將所有東西翻過一遍,且將寶鏡盜走,已拿去和鬼域妖人交換,你連此皆不知?”

    陰陽老怪詫道:“他敢?”

    宋兩利道:“你不是說他是大奸大惡之人,有何不敢?”

    陰陽老怪邪笑:“若真如此,簡直奸的可以。”想想亦覺有此可能,道:“走,看是他奸,還是你骨頭硬!”伸手一扣,抓住宋兩利肩頭,掠身衝前,翻窗而去。

    宋兩利暗道無路可逃,唯走一步算一步:白想如此也好,和老怪扯破臉,將來再也不必欠其人情而有所負擔。

    為顧及老怪攝心術高強,不再胡思亂想,心頭念著“羽化成仙,先抽筋骨”,大有強迫催眠之態,讓老怪無處攝小,秘密暫時可保存。

    陰陽老怪直往東邊街巷掠去,幾個騰掠,終抵相國寺附近一落題有“無相居”之古宅院,輕易可掠入裡頭。

    宋兩利暗詫,難道妙佛禪師又在打相國寺主意,否則忘潛藏如此之近地區?

    尚未問及答案,陰陽老怪已喝道:“錢英豪給我出去,別躲得像龜孫!”

    妙佛禪師的確藏身此宅,他雖未必打著相國寺主意,然在功力朱復,且強敵四竄之下,唯有躲在此處,較能得到庇護,突聞陰陽老怪聲音,他先是一楞,這老怪自負甚高,平常只有找他,卻哪有他找人之道理?莫非另有要事前來?自己已得其藥丸相助,功力增強不少,唯這“無上魔經”功夫仍未全數融會貫通,無敵之境仍差幾許,恕不便和任何人為敵。聞言已起掙扎,不知是否出面迎接。

    陰陽老怪連喝三聲,怒火已起,罵道:“連我也想躲!”攝心功夫立即展開,搜向四周。

    妙佛禪師曾受及“五鬼定魂術”刺中腦門,此刻被搜,頓覺疼悶傳來,他雖難受,卻想試其強度,仍忍著未現身。

    陰陽老怪冷喝:“不出來就想了事?”攝心術直搜,已往後院掠去。

    宋兩利天生感應較強,雖在受制下,仍捉著些許腦波,直覓對方乃躲在柴房後之秘室中,妙佛禪師亦有反應,怔道:“宋兩利怎也來了?”

    只一閃念,疏於防範,陰陽老怪終亦感應出妙佛禪師位置,掠向柴房,冷喝一聲。

    右掌劈出,強流掃處,劈得房若炸藥轟開,碎毀四散。

    一道石板浮出地面,原是秘門。

    陰陽老怪又劈一掌,石板炸碎。

    妙佛禪師悶叫逃出,急道:“師父到底何事,如此毀我秘室,不知弟子仍在養傷及練功麼?”

    他自練得“無上魔經”及喝人血後,全身長出黑毛,已若猩猩,此時藏地多日,體毛更見萃長,瞧來更若野人猩猿。

    忽見宋兩利,亦自驚詫,心知有事發生,他仍冷靜以待。

    陰陽老怪冷笑:“躲著練功也罷,連我喊你也敢不聽,想準備背叛也得看看自己斤兩。”

    妙佛禪師急道:“弟子不敢,卻不知師父所為何來?”

    陰陽老怪將宋兩利拋下,冷邪道:“兩個對質,到底寶鏡是誰拿去?又藏在何處?”

    妙佛禪師聞言已知何事,趕忙拱手:“弟子並未取得寶鏡,是他胡亂栽贓,師父明查!”

    宋兩利冷道:“你明明去過神霄寶殿,且把寶鏡盜走,想賴亦賴不掉。”

    妙佛禪師急道:“他說謊,弟子若得寶鏡,必交師父,怎會私自盜藏,師父千萬則受他轟惑才是。”

    陰陽老怪冷笑:“誰都別想瞞我!”攝魂大法終又展開,同時攝向妙佛及宋兩利,想當面拆穿謊言。

    妙佛禪師已受“五鬼定魂術”之制,被攝之下,腦門又疼,只好任他擺佈:全想事實如此,抗拒何用。

    宋兩利又運起化神賦口訣,老是念著“羽化成仙,先抽筋骨”以阻擋攝心術入侵。

    三人同自運足功力以應付全局,各個頭冒汗珠,神情揪緊,鬥得甚是激烈,稍有羞錯,可能走火入魔。

    陰陽老怪仍想試著突破宋兩利防護,然幾次下來,對方仍頑抗,只好作罷。倒是妙佛禪師腦門擺明一切,並未盜得寶鏡,陰陽老怪搜不出名堂,突地撤功,盯向宋兩利,冷道:

    “看是你在說謊了!”

    宋兩利道:“弟子句句實言。”

    陰陽老怪冷哼:“那又何需抗拒?妙佛坦白開放,你則作賊心虛!”

    妙佛禪師欣喜道:“不錯,弟子坦誠面對,自無隱瞞,這子小分明私藏寶鏡,用刑逼他,必有結果。”

    陰陽老怪邪笑,瞪向宋兩利:“聽見沒,再不承認,立刻交予他嚴刑逼供。”

    宋兩利鐵了心,冷道:“逼地無用,寶鏡在他身上,逼我只會更糟。”

    陰陽老怪邪笑:“反正對我無害!”轉瞧妙佛:“逼吧!我倒要看看結果是啥名堂!”

    妙佛禪師應是,突地面對宋兩利,邪笑開來:“總算也有落人我手中一天!”魔功頓逼雙手,準備逮人行刑。”

    宋兩利豈肯認輸,照樣以老怪所傳之“陰陽訣”功夫對敵,奴掌陰流、陽流混合運用,瞧那妙佛不閉不避,兩掌已劈而其胸口。

    妙佛邪虐直笑,想試試服下紅色丹丸效果,硬是挺胸硬接。

    砰!

    掌勁劈處,妙佛悶呃倒跌兩步,終穩住身子。

    宋兩利唉呃驚叫,雙手為之生疼,妙佛功力顯然又增強不少,難道魔功已現效果?

    妙佛一招現功力,已然哈哈虐笑:“你服了秘丹,我照樣服過,試了掌招,你分明不是我對手,還不束手就縛,免傷和氣。”

    陰陽老怪見得兩者傑作全是出自自己手筆,笑得甚邪,道:“別客氣,鬥得越兇越對得起本人!”

    宋兩利暗自叫苦,然既已碰上,怎可認輸,冷道:“你功夫高,我怎保得住東西,寶鏡分明在他身上。”

    妙佛深怕老怪誤會,怒道:“胡亂栽贓,饒你不得!”魔功頓展,一招“魂迫天地”強劈過來,掌招似若遊魂,迫斬於宋兩利腦門上空,遊遊晃晃,勁道問出嘶嘶青光,威力非同小可。

    陰陽老怪暗道:“已練得青光幻閃,這月餘他倒末偷懶。”

    宋兩利自知對方功力了得,不敢硬接,雙掌作勢欲擋卻暗中運起感應攝心神通,腦門突發強波,攝向妙佛,猛又一喝:“左邊!”妙佛狂妄中怎知又受攝腦,下意識變換攻招方向,往左劈去,竟然是攻向陰陽老怪,嚇得他怔叫不好。陰陽老怪更是詫然喝道:“想暗算我麼!”一掌反打過去。妙佛又在撤招,一來一往,一強一弱,碎地暴晌,妙佛被劈得倒摔數丈,跌個四腳朝天,氣得哇哇大叫。

    宋兩利喝道:“師父他在暗算準沒錯!”

    妙佛怒斥:“胡說八道!你分明用了妖法攝我腦門!”彈身而起,想再攻擊,卻又忌於對方攝心妖法。

    陰陽老怪暗忖:“這傢伙感應神通當真已如此之強?”喝道:“怕什麼,五鬼定魂術足可抗拒攝心,你全力運功腦門,此著連鬼域老妖皆可擋,豈會擋不了這小鬼!”

    妙佛聽言,立即運功腦門,終覺頭頂五點處傳來陣陣悶疼,然卻因此不再眩暈,或而此著即是以“痛”治眩,心神稍定,斥道:“小妖鬼,耍不出名堂了吧,有膽再來!”虛晃招式,漸漸逼近,卻不敢貿然再攻。

    宋兩利猛又運起感應神通,豈知高xdx潮過後,始終未再起勁,感應顯得較弱,且對方五鬼抗魂術似能湊效,攝得幾次未果,暗歎不妙,表情仍自兇狠喝道:“你有膽再來,何需我有膽再去!下一招保證挖出你雙眼!”雙指如勾,挖得如毒蛇猿牙。

    妙佛暗忖身分可復原,若是兩眼被挖,恐怕要一輩子失明,終有顧忌,不敢貿然進雙方比著招式,因相以對,都不見強攻怒打。

    陰陽老怪瞧得甚煩,喝道:“妙佛你是龜孫兒,連他都收拾不了!”忍之不住,一掌迫向妙佛,喝道:“不鬥就別鬥!”

    他出手強勁,且是殺招,妙佛感受威力,心念閃著鬥他不如鬥宋兩利來得安全。終再發難,一招“鬼神俱焚”暴展十成功力劈去。但見雙掌青氣若兩道惡龍,凌空竄掠數丈方圓,隨又匯聚成萬鬼齊撲,怒爪利牙盡化無數箭氣,勁衝殺下。

    宋兩利喝著強勁,一式“天罡掌”齊封過去。

    雙方掌勁若惡龍怒蛟暴鬥。

    砰!

    強轟聲暴出。

    宋兩利唉呀悶叫,終若肉丸彈摔七八丈遠,撞向牆角,扼呢叫疼。

    妙佛只退半步,大獲全勝,不禁意氣風發:“敢跟我鬥!找死!”妖功頓展,嗜殺魔性又起,出牙裂嘴,又自撲上。

    陰陽老怪見狀欣喜:“好極了,魔性本惡!殺殺殺!”忽又覺得不對,宋兩利乃自己愛徒,日後功用比妙佛高。豈能當其試驗品,猛地喝道:“不得傷人!”強衝過去,身閃如電,一招劈去。

    妙佛怎知老怪忽正忽邪,反覆無常。硬是被其攔下,打得運返數步,心中魔性更熾,哇哇大吼:“該死該死!”雙掌作勢欲劈,人若瘋狂猩猩。

    陰陽老怪斥喝:“連我都想謀殺!”連連三掌打去,妙佛被其劈疼,這才認清狀況,魔性已被壓下,吱吱哇哇一陣,終能剋制下來。

    陰陽老怪滿意喝道:“這才聽話!去把那小子逼供出寶鏡下落,我可不想壞了跟他師徒關係!”說完掠向屋頂,瞧著清風明月,看似避嫌,心中卻掛念一切。

    妙佛深深吸氣,平復情緒,暗道自己以前乃一派之尊,又怎可為了魔功而失風範,得找時間練練氣度才是,否則未免難於再見美女。

    瞧向宋兩利,仍自問坐牆角,自該先解決此事,遂掠前,立於七尺處,冷道:“陰陽師父所言,聽見了吧!老實回答,大家好過,否則誰都救不了你。”

    宋兩利冷道:“你才沒得救!吃了紅色丹丸,又練魔功,遲早會走火入魔!”

    妙佛冷道:“你也吃了,還敢唬我!”

    宋兩利道:“何需唬你,我是先知先覺,當時服下並未查覺異樣,現在卻有藉助副作用,照你這種拚命練法,將自找死路!”

    對那紅色丹丸,妙佛早有岔氣感覺,然已服下。唯有讓其慢慢化去,否則將傷及身體,亦因此而對陰陽老怪心性感到忌意。

    妙佛雖有顧忌,然他早已被廢兩次,不靠此功此丹,又怎能恢復一切,故仍冷笑,根本不在乎:道:“怕死就別混武林。怕死便將寶鏡交出,否則你逃不過此劫!”

    宋兩利道:“寶鏡已在鬼域妖人手中,誰都得不到。”

    妙佛詫楞:“你把它交予他了?”

    宋兩利道:“我才沒那麼傻,是他自己爬出來,從我手中搶去的。”

    妙佛更楞:“他已現身?”這還得了,對方簡直比陰陽老怪更可怖,自己又背叛他,豈非將被追殺?

    宋兩利原就想以此恐嚇,冷道:“說不定他已在你背後,隨時準備收拾你,當然也有可能你變成猩猩,他認之不出,故動作較慢。”

    妙佛不禁背脊發毛,回頭往暗處瞧去,陰風吹枝葉,慘慘見寒,壓力更重,一時心緒已沉。

    陰陽老怪目光正掃來,不耐喝道:“可問出結果?”原以為妙佛會出招逼供,豈知兩人交面鬼扯:根本不像仇敵,攝心術一搜去,登有所覺。喝道:“奔種,說及鬼域妖人即膽寒,虧是我徒!給他下馬威,我只要寶鏡下落,其他一切皆是假!”

    妙佛急道:“他說鬼域妖人已出來,師父是否防著點。”

    陰陽老怪斥道:“他沒黃龍精鋼鐵,如何能出來!全是一派胡言;就算出來,我且在此,他又能如何!說你龜孫,一點也不差。”

    妙佛暗忖:“也對,陰陽老怪在此,鬼域妖人未必奈何得了他,還是先找出寶鏡為是!”終再次逼向宋兩利,冷道:“別再胡扯,若怪一清二楚,誰都別想瞞他。”

    宋兩利卻想著陰陽老怪所言,那鬼域妖人為何需要黃龍精綱鐵才能出門?莫非需要護身不成?心念未畢,妙佛冷指截來,直中肩頭,疼得他穴脈幾乎脹裂。

    妙佛冷笑:“你熬不了酷刑,還是說出為妙!”

    宋兩利額頭冒汗,疼澈心骨,終忍不了,說道:“寶鏡已在了道禪師身上,他拿回去研究了。”心想師父常年失蹤,對方未必找得著,先過此關再說。

    妙佛終於抽手,冷道:“果然在他手中,我早有所覺!”

    陰陽老怪聞言,身若利箭射來,直落宋兩利身前,喝道:“在誰手中?”一次未聽清楚,再問一次。

    宋兩利道:“了道禪師手中。”拭著額頭汗珠。頗為不甘心。

    陰陽老怪邪目直盯,冷道:“你該不會再撒謊吧!”

    宋兩利道:“寶鏡原在他身上,從未離開過。”

    陰陽老怪猝地出手,數指截向宋兩利腦門數處要穴。隨又抽出利針,想要出“五鬼定魂術”以控制對力腦門,進而攝得腦波,以辨真假。

    宋兩利原已昏沉,豈知對方利針正刺向頭皮之際,只稍一觸疼,宋兩利突現綠龜法王法相,咆哮喝道:“老魔找死不成!”雙掌猛打,竟將陰陽老怪劈得倒滾肋鬥,哇哇疼退而去。

    妙佛更駭,實猜不透小小雜種竟能迫掌擊退老怪,難道是妖魔附身?

    陰陽老怪連翻七肋鬥,方始化去腹中掌勁,終能忍下疼痛,老臉大怒:“妖僧你敢跟我作對?”雙掌凝勁欲劈,宋兩利卻癱軟倒地,又覺不忍,撤去功力,喝道:“老是耍此附身招法,算什麼得道高僧!”

    宋兩利始終末再反應。

    陰陽老怪叫囂兩句,想及極樂聖王亦為綠龜法王轉世之謎而煩惱,自己貿然出手顯有不當,倒不如暗中慢慢收拾方為正法,冷喝道:“先把他囚起來,待我找到了道禿驢再說!”

    妙佛道:“他若失蹤,恐林靈素及神霄派弟子將四處尋找。”

    陰陽老怪冷哼:“什麼林靈素,他只顧造萬歲山,根本不理世事,其他神霄弟子更不管用!”

    妙佛道:“這麼說囚他沒事了?”

    陰陽老怪道:“當然沒事,誰敢跟我作對,立即取他性命!”

    妙佛欣喜:“如此甚好,因在此,無人知曉!”心想能逼供宋兩利,不但能報仇,且能問及有關水靈神譜一事,效果不少。

    陰陽老怪冷道:“別把他玩死,否則拿你命來賠!”

    妙佛道:“弟子不敢!”

    陰陽老怪轉向宋兩利,露出關切笑容:“你師兄弟倆好好聊,我去也!”說完邪笑,閃身而去。

    宋兩利不解,怎又和妙佛變成師兄弟?若以先進門為師兄,那妙佛即師弟了?瞧及妙佛變成猩猩師弟,慨嘆世事變化無常。

    妙佛怎肯承認此關係,探瞧陰陽老怪已離去後,方始面對多年糾纏不清之小傢伙,邪聲笑道:“別以為我會聽那老怪幾句便放過你!好好給我回答問題,否則照樣宰了你!我試過老怪對越是心狽手辣者越是喜歡,所以宰了你,頂多念個幾句,我準沒事!”

    說話間已將宋兩利抓人秘室,且以繩索五花大綁捆住,並找來木棍,準備逼供。

    宋兩利冷道:“不知你在想什麼,好好一個相國寺掌門不當,搞成這副猩猩模樣,哪像人!”

    妙佛想及往事,怒火更熾,怒道:“若非你,我會落得如此局面!”木棍猛往宋兩利肚子桶去:“這一棍是報你欺師滅祖之仇!”

    宋兩利悶呢,詫道:“你當真打我?”

    妙佛哈哈虐笑:“不然你還以為鬧著玩?不老實回答問題,保證你沒命!”

    宋兩利可慌了,原以為妙佛奸詐無比,在仍需利用陰陽老怪之下,必定不敢任意違抗命令,豈知他早存先收拾自己以除最大眼中釘,那自個豈非自投羅網?想及可怖處,後悔不已,喝道:“你未必殺得了我!”趕忙運起“想夢靈訣”攝腦靈法,想控制妙佛腦門,並運起“馭氣沖天”功夫,準備衝破受制穴道,突圍而去。

    妙佛但覺腦門受攝,昏眩又來,趕忙運勁逼腦,藉著“五鬼定魂術”之疼痛來喚醒腦門,免得受制。

    雙方爭鬥,逼得臉紅脖子粗,爭爭呢呢,各顯神通。

    宋兩利天生佛眼神通,攝腦力道自是強勁,掙扎下來,漸漸上風,妙佛已覺腦門疼痛欲裂,忽起一念,又何需跟他拚得痛苦,一棍敲死他不就得了!心念方起,木棍喝打過來,他全勤而出,力道何等千鈞。宋兩利見狀駭叫,倘來不及幻化綠龜法王以自救,妙佛忽被鬼域妖人千里攝腦術所攝。且聽得鬼域妖人淡聲傳來:“不準殺他,我還要他取得日月儀……”

    已是女人聲音。

    妙佛大駭,先前宋兩利說及妖人已潛伏四周,且老怪已說“五鬼定魂術”可擋妖人攝腦,豈知怎又幻出對方強迫意念,一時以為妖人即在附近,怔駭轉頭,面對秘門,木棍直抖,喝道:“休想暗算我,我已學得無上神功,你不堪一擊!”

    鬼域妖人淡聲道:“我無意以你為敵,只是想保住那小孩性命……”

    妙佛喝道:“你在哪?”

    鬼域妖人道:“我仍在住處……”

    妙佛聞言心神落定,冷笑道:“你自個好好顧住妖洞吧!”不想理會,仍往宋兩利逼去。

    鬼域妖人道:“無上魔經練到後來只有死亡一途,唯有我能解去……”

    妙佛詫愣:“你怎知這些?”

    鬼域妖人道:“那本是我所創的,陰陽老怪只是盜取罷了。”

    妙佛更詫:“此功是你所創?”

    鬼域妖人道:“正是。”

    妙佛喝道:“我不信,全在胡扯,你只不過想利用我罷了。”

    鬼域妖人道:“信我一次,不要冒險……”

    妙佛掙扎一陣,終於認輸,若此事萬一成真,如此得罪對方並不划算,冷道:“算你贏了,我放他便是:唯你得解去我身上禁制。”

    鬼域妖人道:“拿日月儀來換……”

    妙佛冷道:“日月儀在小鬼身上,何不找他要!”

    鬼域妖人轉求宋兩利:“那原是我東西,還予我如何?”語氣顯得感傷祈求,宛若受傷母親。

    宋兩利道:“根本不在我身上,無能為力。”

    鬼域妖人嘆息:“你誤會我了,其實我是好人……”

    宋兩利怎敢相信一位受制多年妖人,且躲在地獄般鬼域會是好人?然他卻不想逞口舌之快,通:“不論你是何人,東西的確不在我身上!”

    鬼域妖人攝力又起,宋兩利趕忙運功抵擋,喃喃念著“羽化成仙,先由筋骨”想以化神賦功夫催眠自己並對抗妖人。

    此招果然見效,妖人攝腦一陣,並未得逞,輕輕嘆道:“你是我碰過感應、防護最強之人,我們可相互研究研究……”

    宋兩利道:“不必了,只要你好好躲著別出來,天下人都會感激你!”

    鬼域妖人嘆息:“其實最壞的是陰陽老怪,他從我這裡盜得無數寶藏,卻四處危害天下……”

    宋兩利道:“你們的事我不瞭解,且我無能為力幫你。”

    鬼域妖人輕嘆,轉向妙佛,道:“要治魔功之傷,請拿日月儀前來交換……”說完閃失不見。

    妙佛喝道:“等等!總該替我找出東西在何處吧!”鬼域妖人傳音又來:“我若知曉。

    何需請你幫忙……”再度閃失,妙佛喝了幾聲,未見回話,如其已去,嗔嗔怪叫一陣:“什麼話,老是隻知控制人,也不先分點好處!”

    宋兩利好奇問道:“你見過妖人?”

    妙佛喝道:“是又如何?不交出日月儀,照樣有你好受!”

    宋兩利道:“日月儀?就是那寶鏡?這麼說妖人當真是因在相國寺的妖怪了?”想來頗為恐怖,“他豈非百餘歲?怎像姑娘聲音?”

    妙佛斥道:“少來煩我!”

    宋兩利道:“她返老還童?”

    妙佛心念一閃:“你想見她?呵呵,不錯,她美若天仙,保證人見人愛!咱一同見她如何?”

    宋兩利哪敢再惹麻煩,冷道:“免了吧,只有你們這些邪念者喜歡此道,我跟他毫無關係,不見也罷。”

    妙佛邪笑:“馬上就會有關係了!”丟下木棍,猛地抓起宋兩利即想飛奔而出。

    宋兩利詫道:“你想作啥?”

    妙佛邪笑:“鬼域妖人不是對你特別有好感?反正你不肯交出日月儀,把你送予她,然後讓她收拾你,我可獲漁翁之利!”暢快邪笑,掠得甚是快速。

    宋兩利大駭,急忙尖叫:“不好啦!妙佛背叛啦!”

    他原想喚來陰陽老怪,妙佛頓知漏洞,趕忙伸指截其啞穴,宋兩利只能閉口,然他豈肯放棄,感應神通立即化將開來,直往陰陽老怪搜去。這一搜。登時詫住,陰陽老怪竟然躲在附近暗處,似乎根本未離去。

    陰陽老怪果然躲在外頭松枝頂處,想一窺變化,誰知妙佛變化無常,竟然另有圖謀。忽見其抓人掠向牆頭,他已虐笑切攔過來。

    妙佛見狀大駭,若怪怎陰魂不散?一時不知所措,“師父並未離去?”

    陰陽老怪邪笑:“怎敢,像你這種大奸大惡之人,不防著點怎行!”

    妙佛乾笑:“弟子只是覺得這小子鬼計多端,想抓去讓師父教訓而已,並無其他意思。”

    陰陽老怪喝道:“你和鬼域妖人有溝通,別以為我不知!”

    妙佛見已穿幫,仍一概不認,道:“弟子怎會背叛您呢?”

    陰陽老怪邪笑:“別人可能不會,你一定會!”

    妙佛苦聲道:“弟子不敢。”

    陰陽老怪喝道:“把他放下,照你這麼玩,遲早會被你玩死!”但覺妙佛猶豫,他已槍身撲去,伸手抓來宋兩利,指勁劃去,繩索斷裂,並拍開其穴道。

    宋兩利忙告狀:“他想抓我去妖人那裡,想交換治療魔功之傷害。”

    陰陽老怪自得一笑:“我知道。”

    妙佛急道:“師父別聽他胡說!”

    陰陽老怪喝道:“誰胡說!要我宰了你不成!”

    妙佛退縮,苦衷著臉:“弟子亦是沒辦法,鬼域妖人說無上魔功練到後來會暴斃,弟子只想找他醫治。”

    陰陽老怪斥道:“連他的話你都信!”

    妙佛道:“可是他說此功乃他所創……”

    陰陽老怪喝道:“他說你是他龜兒子,你信或不信?”

    妙佛一楞,不知如何回得。

    陰陽老怪斥道:“疑心病傢伙,將來如何死皆不知道,滾一邊去,要去找妖人請便!”

    不再理會對方,轉向宋兩利,立即打哈哈:“一場誤會,為師另在試探你忠誠,看來留在這裡,妙佛準會玩死你,所以為師決定放你離去,走吧!”

    宋兩利詫楞:“師父不要寶鏡了?”

    陰陽老怪道:“當然要,但我會自行找了道禪師索取,如此你我不傷感情。”

    宋兩利呃地一聲:“那好吧!反正找我準沒用!”當下拜禮,終快步離去。

    妙佛見狀急道:“師父豈可如此輕易放人?”

    陰陽老怪喝道:“難道要留在此讓你玩死不成!”

    妙佛道:“弟子怎敢,弟子一切作為全是為師父辦事。”

    陰陽老怪邪笑:“你的話可以聽,天下已無騙子了!呵呵,好好發揮你的奸惡專長!”

    妙佛急道:“弟子不敢。”

    陰陽老怪道:“滾吧!敢不敢,日後自會證明!”

    妙佛無奈,只好拜禮:“希望師父別誤會弟子才好。”終無奈離去。

    陰陽老怪笑得甚邪:“一切自在掌握之中!”

    說完,瞧瞧西天下弦冷月,選得方向,飛掠閃去。

    宋兩利返回神霄寶殿已近五更天。

    折騰一夜。且受傷在身,他已疲累不堪。

    然而想及陰陽老怪竟然已明目張膽,不再掩飾地向自己下手,看來這層師徒關係已漸漸難保,尤其靈寶陰陽鏡事關重大,豈可落人他們手上?

    他早有防範,且將寶鏡暗藏於秘處,陰陽老怪果然搜之不著。然而離開一夜,陰陽老怪又勢在必得,不知是否趁自己離去之際,又前來搜尋?

    他得再次檢驗才能放心。

    然若非老怪跟在背後摸來,豈非被逮個正著?

    於是他運起通靈神通,感應四處,隨又東窺西探,但覺無人之際,方自小心翼翼潛往前殿,那無數佛像之最不起眼處,其置有一斗大石盆,盆中養有小蓮花,綻放彩蓮,恬靜安祥。

    宋兩利再窺向四處,但覺無人,始敢潛往石盆,伸手往蓮池摸去,裡頭另有浮萍,粘得滿手,他小心翼翼撥開,終慢慢抓出一口八卦怪鏡,正是靈寶陰陽鏡。

    宋兩利趴在手中,暗喜不斷:“藏在此,天知地知無人知,且必要時又可運用,實在方便!”

    他伸手撫著寶鏡,愛不釋手。隨即翻翻瞧瞧看是否生鏽亦或異樣之際,誰知寶鏡卻映出陰陽老怪影子。

    宋兩利詫驚:“這是?……”驚急轉身,卻發現陰陽老怪竟然立於背後,他怔駭大叫不妙,閃身即躲。

    陰陽老怪大笑:-我已等很久了!”身影一閃,直撲衝至,一掌劈出,打得宋兩利摔跌,寶鏡落地摔出甚遠。

    陰陽老怪喝笑,強撲欲奪。

    宋兩利急叫拚命搶奪,然卻哪是對方敵手,眼看寶鏡就要落人對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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