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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夫人

    天師派等人和宋兩利終在狂風暴雨中困脫險難海域,一路順暢返航內陸。

    經過一次生死搏鬥,驚栗中總帶點僥倖。若非一把火燒得巧,此場戰役恐仍糾纏不斷。

    玉皇仙島確實讓人不可輕忽。

    當然。對於馬中鉅變,眾人並未得知,否則可能調頭算帳。

    巨船一路催航內陸,待踩上地面,踏實感終湧心頭。

    有地真好!

    對於被測得頭昏眼花者,對地面體會最是深刻。

    眾人並未多作休息,僱得馬車,直奔汴京城,以期趕上降妖伏魔任務。

    五日一週,終抵汴京城。

    張天師和龍虎兄弟直接回天師西宮。秦曉儀和張美人因帶著小孩,不便露臉,故仍返往儀心園。張天師對女兒抱緊小孩一事。多少有感覺,然事關名節又怎敢追問?且順其自然再說。

    張美人當然不敢自暴形態,老是躲著父親。對方在前,她即在後,對方在左,她即在右,免得對眼窘困,亦因父親存在,始終不敢開口找宋兩利興師問罪。直到返往儀心園路上方噓喘大氣,喝向宋兩利:“算你趕來救我,否則深仇大恨叫你吃不消!”

    宋兩利詫道:“不會又當我是你丈夫吧?”

    張美人喝道:“你就是!想耍賴麼!”

    宋兩利苦笑,所有催眠洗腦成趙書鴻是她男友一事,似乎全部失效。將來如何面對夜驚容。

    秦曉儀道:“小神童可再一次!”

    張美人喝道:“想再次洗腦?休想!我會殺了你!”手刃切向宋兩利,叱喝不已。

    宋兩利苦笑:“不必洗腦,那小孩根本非我的,也非你的,千萬要記清啊!我的老天爺!”

    奏曉儀道:“阿美,小孩的確是你表姨的,叫秋雲,不叫驚美。連孃的話你都不信?”

    張美人腦門早被整得幾乎錯亂,似乎所有皆對,又覺錯誤,茫然道:“她當真非我女兒?……”

    秦曉儀道:“娘不會騙你。”

    張美人忽來奇想:“女兒可以收養,丈夫鐵定是宋兩利,我記得清清楚楚。”由於折騰近兩月之久,張美人生女,所衍化身體跡象漸漸消逝,胸乳亦在母親調理下,不再腫脹,終願相信女兒非己親生,但卻愛她難捨。故作此言。

    宋兩利仍自苦笑,如此只痊癒一半,還有得忙。

    秦曉儀道:“一定要認他當丈夫?”

    張美人喝道:“他本就是我丈夫,想逃麼?”

    秦曉儀嘆道:“此事慢慢處理,咱先回家再說!”

    宋兩利默然無語引著兩女回到儀心園,方推開門,裡頭卻傳來夜驚容喊聲:“是阿利麼?我可等久了,快過來用餐吧,我燉了雞湯!”

    宋兩利詫駭如被火刀捅著,唉呀悶叫,反身回來,左右手攔住大門,急道:“兩位且慢,在下有點家務事待解決!”這夜驚容可事情得可以,竟然天天在此作羹湯?

    張美人當然聽著聲音,斥道:“這是我家,你怎到我家解決家務事?”

    宋兩利呢呃難以啟齒,只顧乾笑。

    秦曉儀道:“娘借他住的。”

    宋兩利道:“是是是,借住借住!”

    夜驚容聲音又傳來:“阿利快來啊!我正熬火,沒得空呢……”宋兩利激動暗道:“千萬別再叫啊!”

    張美人喝道:“敢情借我家養女人麼?可惡!”若是以往,早一拳擦去,此時抱著小孩,只能嗔言相對。

    宋兩利急道:“沒那回事,沒那回事!”

    夜驚容道:“怎沒那回事?火正熱呢!”

    宋兩利急道:“呃,不是跟你說!”

    夜驚答道:“不是跟我說,那跟誰說?”忽意識方才似聽及女人聲,心念一閃,丟下爐火,趕忙奔來,乍見張美人,詫愣當場:“是你?”

    張美人冷道:“不是我,難道是鬼?”

    夜驚容失魂落魄,昔日情景一一浮現,實不知該信或不信宋兩利所言,楞在當場,目光揪緊宋兩利,需要一個可支撐或逃避答案。

    宋兩利急道:“阿容,不是那麼回事!”

    秦曉儀急道:“裡邊談去!”拉著女兒,先行步向大廳。和那夜驚容錯身而過。

    秦曉儀說道:“抱歉!”張美人冷目瞪來,未說言語。

    宋兩利困窘行來,鼓起勇氣說道:“夜姑娘,她真的不是我妻子,你別誤會了。”

    先前尚且稱“阿容”,後因想及已曾經分手,實無權如此喚之而改口,畢竟稱夜姑娘後,方不致再墜深淵,更對得起原是親匿愛人之好友。

    一句“夜姑娘”亦把夜驚容拉回現實,暗道是了,先前已說明清楚,劃下深深鴻溝,宋兩利且自卑配不上自己,此後全是自己所做所為,他倆縱使結婚,又幹自己何事?全頭雖酸,仍擠出笑容:“我只想照應你,既然另有別人,那就算啦!”鴻溝一副,雙方總覺感傷。

    秦曉儀已坐定廳中紫竹椅,招手道:“夜姑娘何不進來當面說清楚?”

    夜驚容道:“有此必要麼?”

    秦曉儀道:“能解誤會,何不解去?”

    夜驚容瞧及宋兩利自責且自卑模樣,不忍道:“好吧,相信會是好結局。阿利進去談談!”反而禮貌引在前頭。

    宋兩利不知張美人將作何反應,此後誤會是否能解。然又怎能逃避?窘困跟行入廳。兩女爭夫局面該是光榮,他竟也心有慼慼焉。

    除了秦曉儀,兩女皆站立左右,不肯面面相對,宋兩利立居中,左右為難,秦曉儀道:

    “我女確實和小神童並未結婚生子。”

    張美人冷道:“但他是我丈夫!”

    夜驚容心靈一顫,張美人說得如此篤定,難道愛得甚深?

    宋兩利苦笑道:“張姑娘……”

    張美人斥道:“少胡說八道,全天下皆知我是宋夫人,你想賴麼!”

    宋兩利道:“可是……”

    張美人喝道:“沒有可是,是你送我到廬山,還私訂終身,想反悔麼?”

    宋兩利急向秦曉儀求助:“夫人……”

    秦曉儀道:“阿美別咄咄逼人,那是娘要他陪你去的,感情事可以慢慢談,但不能讓小神童被人誤會。”

    張美人瞄向夜驚容,冷道:“就是她想搶我老公?”

    夜驚容窘困而立,道:“不是……”

    張美人道:“既不是,那就是我老公想移情別戀了?”

    宋兩利急道:“不是這麼回事。”

    秦曉儀道:“他們原是戀人,但為了陪你到廬山,小神童和她有了誤會,阿美別為難人家,你還沒嫁過門,不要纏著他不放?”

    張美人眼眶一紅。悲切叫道:“都已變得如此,叫女兒還能嫁給誰?”

    秦曉儀暗歎,宋兩利、夜驚容備感壓力。愛上敵人之子,且生下女兒,事後又被洗腦之苦,實非一般人所能承受,三人仍同情她之遭遇。

    張美人突地拭去淚水,道:“我也不為難夜姑娘,我可以當小的,但要他同意照顧這個小孩,名分也可以省了,也可以分居,只要他有心關懷就可以了。”說完抱著女嬰,飛身而退,抽搐背脊可感覺其悲哀。

    秦曉儀、宋兩利、夜驚容同被此言所驚楞。憑張美人大小姐身分。竟然願意做二房,其犧牲不可謂不大,難道她仍確定孩子是自己所生?否則忘肯委屈求全?抑或是突然良心發現,不忍拆散宋夜二人姻緣?

    宋兩利道:“若非玉東皇瘋瘋顛顛,一切皆好辦了……”

    秦曉儀嘆道:“暫時如此了,先安頓我女兒,只要她不吵不鬧。一切自能平安度過,扶養之責,我來負擔,且望夜姑娘莫要再以此對小神童有所誤會。”

    夜驚容當然看得出其中蹊蹺,然她天生仁慈,竟也同情張美人,輕嘆道:“也許他倆較為相配……”準備退出。宋兩利心緒頓時低落。

    秦曉儀急道:“夜姑娘並非如此,我女早晚無法嫁得小神童,有朝一日她若醒來,一切自將改觀,目前只想請你多多擔待,順便照顧我女便是。”

    夜驚容當知玉天君一事,且見得秦曉儀懇求,總難拒絕,嘆道:“照顧張姑娘是應該,但我和宋兩利狀況,並不一定要如此……”

    秦曉儀道:“你們是相愛的,毋需為此事而有所心結,若是分開,只會造成雙方痛苦,我是過來人,希望兩位好好把握。”

    夜驚容瞧向宋兩利,雙雙窘困仍帶甜意,一切盡在不言中。

    秦曉儀見狀欣喜:“兩位好好聊聊,我且去安慰女兒了,一切順其自然吧。”說完起身含笑退去,但走向內院,感慨又起,實為女兒命運乖舛而疼心。

    夜驚容嬌笑道:“秦夫人替你解危了,意下如何?”

    宋兩利窘困道:“何謂意下如何?”

    夜驚容道:“你還要跟我交往麼?”臉面飛紅,此話可盡了勇氣說出。

    宋兩利嘆息:“我只是小道士,恐怕配不上你了,但你若是看得上眼,我哪敢拒!”

    夜驚容心下一甜,伸出食指點向男人嘴唇,別說配不配,中原有句話:“龜兒看綠豆”

    對上眼即好了,哪還分什麼高低。”

    宋兩利道:“我是龜兒了。”

    夜驚容笑道:“那我是綠豆眼了!”兩人相視而笑,前嫌盡解,甜蜜上心頭。

    宋兩利摸摸腦袋龜形胎記,總覺因禍得福麼?“你會看上我這隻龜鰲?”

    夜驚容怎敢再傷他自尊,笑道:“大概頂酷的呢,喜歡極了,尤其在西域烈火教,瘋得很呢!”

    其實此胎記定在正正中中。實亦有型有樣,老實說,甚有個性。

    宋兩利想及西域種種,終較能釋懷,道:“只要你喜歡就成啦,否則實拿它沒辦法。”

    夜驚容道:“不只我喜歡,張美人恐也愛死你了。”

    想及張美人,宋兩利心頭一緊,道:“要如何面對她?”

    夜驚容落落大方:“照顧她啊,她也夠可憐了,但可千萬則乘機非禮她喲!若真如此,就得娶人家了。”

    宋兩利急道:“不會不會!那一起去安慰她吧?”

    夜驚容道:“你去,我可是個姑娘,怎能尚未嫁過門,就得面對二夫人?”畢竟如此豈非承認是大夫人?她縱是大方,亦未必大腕至此地步,道:“我去弄吃的,且請她們吃一餐!”說完遁去。

    宋兩利無奈,逕自行往內院雅居。

    張美人似認命地哄著女兒休息,秦曉儀一旁協助,母女情深,因需多言。

    見得宋兩利前來,秦曉儀大為感激,張美人則暗喜於心,冷道:“搞定了?”

    宋兩利道:“她想請你吃晚餐。”

    張美人道:“吃就吃!反正就是這麼回事!”不想再吵,以已認命。

    秦曉儀喜道:“那好啊!能共處一室,那該多好。”其實若女兒能改嫁當二房,未嘗不是件樂事。

    宋兩利未遭刁難,心下稍安,引著兩人到餐房,夜驚容確在置餐盤,瞧及張美人,雙方總覺異窘,幸夜驚容只剩雞湯,端得上桌後說道:“你們用。我用過了!外頭還有點事。得去處理,回頭再說!”藉故避開。

    宋兩利想留人,卻難喊出口。張美人暗歎,對方確實替自己著想。否則不必料理餐飲,大可一走了之,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秦曉儀不便說什麼,隨即指示進食,三人同桌。吃得表情各異,但仍算溫馨,眨眼餐畢,張美人冷道:“還不去陪你大夫人!”

    宋兩利窘困:“她未必嫁我。”

    張美人道:“都跟到家門還說什麼!”宋兩利應是,窘困而去。張美人輕嘆,似有失落。

    秦曉儀道:“一切順其自然吧!”

    宋兩利甚快找到夜驚容,她乃回到原起居處。畢竟未嫁未娶,怎可同居一室,至於照顧一事,有空過去走走便是。

    宋兩利感謝夜驚容諒解,立即下廚料理,煮得相國寺名菜如意粥,原是清粥伴甜薯,此乃宋兩利除研磨豆漿外之絕活。雖簡單,情意卻濃。

    夜驚容欣喜餐之,笑聲不斷,道:“未來你可慘了,得兩頭跑,一天吃六餐!”

    宋兩利道:“也只是這幾天,過些時刻,仍得去收拾陰陽老怪。”

    想及此事,夜驚答道:“我師兄也發兵了,幸好師父擋他一陣,但恐怕擋不了多久。”

    宋兩利道:“宋金不是訂有盟約,大金怎可發兵?”

    夜驚容道:“阿骨打已病逝,改由太宗完顏曼繼位,他想表現,總該有所作為,所以才準備攻宋。”

    宋兩利詫道:“阿骨打死了?金國不會內亂?”

    夜驚容道:“不會,眾人早知完顏曼將繼位,夜無群雖嘀咕幾句,但完顏受暗示日後再傳他帝位,他也接受了。”

    宋兩利道:“縱使要攻宋,也該有個理由吧。”

    夜驚容嘆道:“大概為了燕雲十六州鬧得不愉快,遼國幾乎全是大金攻下,連約主酌城亦為大金拿下,大宋要全數取回十六州,豈非逼大金退回半壁江山,恐有得爭了。不過師兄出兵,恐全為你而來。”

    宋兩利嘆道:“我跟他是仇深似海了……”

    夜驚容道:“屆時避開就是。”

    宋兩利道:“聖玉當真阻止金兵入侵?”

    夜驚答道:“不錯,聖王仍希望和平解決一切。”

    宋兩利不敢感應極樂聖玉想法。既然仍有一陣可擋,且先處理陰陽老怪之事為要,畢竟兩國戰事牽涉童貫及徽宗,又豈非一干人所能控制。

    兩人不敢觸動宋金國事,免生窘境,話題轉往風花雪月及盜寶趣事等。聊至深夜方各自休息。

    次日一早,已接得張天師通知,得赴幻魔室剿除妖人。此次除了寒天兒,全是男性,夜驚容跟去甚為不便,且其身分特殊,恐有禁忌,故宋兩利未敢帶人同行。夜驚容亦不強求,心想若熬不住,再尋去就是。

    至於秦曉儀、張美人則確定在家休養,畢竟兩人武功未臻絕頂,還是留此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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