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兩利為避開極樂聖王糾纏,卻難以脫身。
畢竟極樂聖王已認定不除宋兩利,大宋江山根本無法到手,故窮追不捨。
若非聖王受及“乾坤定海針”之傷復發,功力折損五成,宋兩利根本難逃其手掌。
在險象環生中,宋兩利終逃往九陰澗山區,準備躲入鬼域,甚至可請星天來收拾聖王,以絕後患。
極樂聖王原乃嗔怒而追擊,然追得一陣,突如宋兩利目的,心念一轉,暗忖:“傳言鬼域妖人靈功天下第一,且九龍寶鼎之靈光鼎亦在鬼域,何不乘此機會鬥她幾回?”有此盤算,故未再盡全力追擊。且利用時間運勁療傷,免得真勁不順,功力再打折扣。
宋兩利無暇兼顧,先逃回峻出險峰,隨又冒著狂風暴雪,穿過九陰澗,直落鬼域。此地雖是冰森一片,然現在感覺卻無比踏實、安全。
星天來早已感應而守候澗口相迎。見及唯一親人返回,笑得心花怒放。打從宋兩利離開半年餘,她即不斷苦練為人基本言行,以及學制衣衫,半年下來,竟也縫得不少衣裝羅裙。
此時穿於身上即是摹仿京城黃花閨女裝束之素衣裙衫,甚顯清新脫俗,一麈不染。
見及宋兩利,星天來欣喜即問:“我這衣服漂亮麼?自己縫的!”
宋兩利知她活得百餘歲,其實心性若少女。自對女紅、妝扮等事物特別感興趣,遂笑道:“漂亮極了!何時學會的?”
星天來道:“橫豎道尼教的,可未縫錯呢!”
宋兩利想及當時橫豎道尼的確幫了不少忙,自是感激,道:“橫豎道尼是好人,以後可當朋友。”
星天來道:“她是好人……”
宋兩利忽又想及橫豎道尼偶有怪異行徑,全部學她亦不妥,道:“但好人也有毛病,故只學好的一部份即可。”
星天來腦門一時又轉不過來,道:“好人怎會有毛病?……”
宋兩利笑道:“此解釋說來話長,簡單的說,不做傷天害理,去陷害人家,即為好人,但她喜歡不洗澡,或是到處借錢,那就是毛病了。”
星天來若有所思:“懂了……,我是不會跟人借錢的,也會洗澡……”
宋兩利道:“其實借錢並非壞事,有困難借來用用。倒也無傷大雅,但時常如此,即是不妥。”
星天來笑道:“懂了……,你身上很髒,是不是很久沒洗澡,有毛病?……”甚想替他洗澡。
宋兩利乾笑道:“這不同,被追殺,連洗澡時間都沒有?”忽聞外頭聲音傳來,急切道:“來了,來了,天下第一大魔頭來了,你得打敗他,因為就是他追殺我的,陳搏祖師爺的家族,不可被追殺、欺負的!”
星天來頷首:“早知了,可是我下不了手……”
宋兩利感應她乃不想殺人,遂道:“不殺人也好,把他打敗即可,還有,不必聽他任何洗腦的話,壞人喜歡舌燦蓮花。”
星天夾道:“什麼是舌燦蓮花?”
宋兩利知其成語不通,道:“就是說些亂七八糟、騙人的話!”
星天來道:“那是不可聽了。”
說話間,極樂聖王已掠入鬼域,冷喝道:“宋兩利、鬼域妖人出來吧!本王已到來,遲早要見真章!”但覺四面一片森冷冰青,直若落入幽冥地獄,已提高警覺前行。
星天來道:“壞人走吧!不要再來煩我們!”
她乃暗運玄功發話,聲若磁波傳往四面八方始反彈,極樂聖王竟然無法掌握目標,暗忖此人功力果然通玄,道:“有膽出來一戰!”
宋兩利暗忖:“聖王是厲害無比,哪天若在路上碰著,若認之不出,豈非吃虧,遂決定讓星天來見一面,也好有個提防。”遂道:“你把臉蒙起來,再去見他,把他逼退。”
星天來喔了一聲,對宋兩利言聽計從,遂拿起白絹蒙臉,只露翦翦雙眼,隨即和宋兩利掠往聖王處。
數百丈一掠即至。
極樂聖王乍見此人雖蒙著臉面,卻可辦得頂多是少女之身,不禁詫訝:“傳言你是百年老妖,怎會如此年輕?”
星天來最忌此事,冷道:“我是人不是妖!我只有二十五歲,叫陳千靈!”此乃宋兩利不斷交代之-,她自是背得滾瓜爛熟,應對如流。
極樂聖王道:“不管是人是妖,只要交出靈光鼎及那小子,本王不為難你!”
星天來道:“他是陳搏祖師爺家族之人,交不得,至於寶鼎……”心想傷已治好,留在此也無啥用處,但此物應屬宋兩利所有。遂問他:“要交麼?”
宋兩利道:“千萬交不得,壞人索討任何東西,一定不能給。”
星天來喔了一聲,頷首道:“給不得。”轉向極樂聖王:“聽到麼,給不得,你請回吧!”
極樂聖王冷道:“給不得即用搶的!”登時發難,凌空一掌迫來,正是凌空攝力強勁,看似無形,卻無堅不摧。
宋兩利急道:“小心,他是天下第一魔頭!”星天來早感應對方威力。卻仍從容應付,右手推勁迫去,一一化得對方掌勁無聲無形。
極樂聖王駭然,自己強勁劈去,至少也該有砰叭之聲,怎毫無反應即被化去?道:“你耍妖法?!”
星天來道:“我沒有妖法,只是把你掌勁化去而已。”
宋兩利得意笑道:“怕了麼?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敗給一個小姑娘,不覺丟人麼?快退去,以後莫要來犯,免得自討沒趣!”
極樂聖王怎肯服輸,隨又哈哈大笑,笑聲中暗自施展先天“念力成形”功夫,攝向兩人,赫見周遭氣流旋動,吹得宋星二人衣衫冽冽作響。宋兩利備覺壓力,趕忙躲於星天來後方,免遭突擊。星天來亦覺對方武功了得,但她自信仍能從容應付,隨亦發出相同功夫以抗,她並未狂笑,只以目光直瞪極樂聖王,一波波真勁即已反擊,縱是衣衫冽冽作響,身形卻絲毫末傷。
極樂聖王追擊一陣,但見星天來迎擊招法,全是以靜制動,敢情功力深不可測,此絕非一般人所能抵達此境界。看來百年老妖之說絕非空穴來風,“念力成形”功夫既然無法佔便宜。只好撤去。只恨自己功力只恢復六七成,否則豈容她囂張至此。剩下唯一招法即以“攝心魔法”迫之,遂道:“姑娘好功夫,卻不知先天修為如何?”凝聚全身勁道,準備發功。
星天來道:“走吧!你根本不是我對手。”語氣平淡,卻顯自信。
極樂聖王一向高高在上,何曾受此冷淡招待,登時暗怒,冷道:“你也未必好到哪去!”勁道一逼,“攝心魔法”強勢迫來。宋兩利頓覺腦門深沉,立即運功抵擋。星天來雖有感覺,但她似經驗豐富,突地幻化十數身影,閃向四面八方,迫得聖王不知何者是真,何者是假,難以全力攻擊。
幻影突又化多為一,似若無數小溪匯聚成長江奔流般,突有一股強勁衝來,極樂聖王登覺胸口受擊,悶呃一聲,倒跌三步,嘴角再次掛出血絲,舊傷復發。聖王更駭:“你已達虛無之界?!”
星天來道:“我練過虛無寶典。”
極樂聖王更詫:“世上真有此寶典?!”
星天來道:“給了宋兩利,是真的。”
宋兩利暗自叫苦,道:“阿靈啊!對壞人冊需如此坦白,會自找麻煩啊!”
星天來頓覺臉紅,急道:“虛無寶典沒了。”任誰皆知她在說謊。
極樂聖王邪心已起,世上竟有此物,那豈非可助自己登無上虛空之界?目光瞪向宋兩利:“把寶典交予我,一切自可不追究。”
宋兩利道:“既言虛無,自是無物,它只記在我腦海,怎給你?腦袋砍下麼?”
極樂聖王道:“你可抄錄一份予我。”
宋兩利道:“可惜早忘光啦!”
極樂聖王怒道:“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宋兩利道:“反正我什麼酒都吃,已經習慣啦!你還是走吧,這可是我的小王國,任你千軍萬馬亦難越雷池一步,再不走,就把你冰凍在此,和陰陽老怪一樣。”
極樂聖王怎肯認輸,突地發難撲來,想將宋兩利先行擒下,宋早有感覺,拔腿即奔。
星天來怎肯讓對方一再逼近,冷道:“退走吧!以前擅闖仙域-宋兩利已把鬼域改名仙域-,只有死路一條,現在不想殺人,但也不能讓你亂來!”掠擋極樂聖王,無極之功頓展,瞧其末出手,只斜身掠來,卻引帶無數罡氣,硬將極樂聖王震開。
星天來懶得再向他出手,掠往宋兩利,飛衝入內。極樂聖王待追去,鬼域突然變動,冰層破裂,地面凹起,陰氣狂掃,暴雪亂飛,直若太古蠻荒地變世界,足以摧毀一切。
極樂聖王雖想再問,然-因幻變過巨,已失去方向,且自己受傷在身,實是不智之舉,終含恨而退,道:“宋兩利看你能藏身到何時!”悻悻而去。
宋兩利但覺對方可能使出非常手段,暗歎惹上他,實不划算。
星天來亦感覺對方想法,道:“他要用計謀對付你,看是別出去的好。”
宋兩利道:“我是不想出去。但恐怕他總不放過我,實是頭疼。”
星天來道:“我陪你出去收拾他。”
宋兩利道:“不必了,你能不殺人就別殺人,能不出去就別出去,免得外頭那群人又把你當成頭號大魔頭,屆時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星天來亦覺感傷:“我是好人,他們怎可把我當大魔頭?……”
宋兩利不忍心安慰道:“觀念是要慢慢改變,日子一久,他們自會了解啦!”
星天來轉悲為喜:“那就慢慢等了!來!我帶你去看替你制的衣服!”既是唯一親人,她毫無忌諱,握著宋兩利右手,掠飛而去。
宋兩利苦笑道:“還有一批更頭疼的人在外頭,你還有心叫我看衣衫麼?”
星天來道:“不讓他們進來就行啦!”
宋兩利想想也對,來個置之不理,即是最佳方式,遂和星天來掠入那數百丈漏斗形深坑,再轉入坑中秘道,裡頭水晶冰封世界依舊。
靈光鼎仍在三昧真火爐上,鼎中另置藥水,白氣嫋嫋,看似常態燃著。衣衫即堆在寶鼎旁木盒中,折得整整齊齊。
宋兩利復見左側置一石桌,桌上擺了不少木製碗筷,且全是雙分,不禁笑道:“你到外頭取了木頭,回來雕刻的麼?”
星天來笑道:“是啊!偷偷趁夜出去,無人發現,我是人,當然要用筷子吃飯,且一家人有兩個,所以弄兩副,喜歡麼?”宋兩利瞧得拙樸卻精巧,笑道:“喜歡!”星天來笑的更開心,道:“看看衣衫!”伸手吸來。打開瞧去。竟是玄黃道袍一件,制工精細,異常別緻。
宋兩利道:“倒像龍袍,且八卦圖-得既正且圓,你常做麼?”一般皆以圖畫或碎布縫之。全手工縫製,並不多見。
星天來道:“陳搏祖師爺的衣袍,我縫過,這件送你。”一副少女情懷,叫人瞧來窩心。
宋兩利終知她早在當年即曾替陳搏祖師爺縫過道袍,難怪手工精絕,且或許她觀念上,道袍即為至高無上之禮,故始縫製而贈之,立即道謝連連。
星天來甜膩於心,道:“洗個澡,把它穿上麼?寶鼎有藥水,我加了不少草藥,可以治病療傷。”
宋兩利道:“洗洗也好!”遂想寬衣,忽又覺得星天來站在一旁,不知退閃,乾笑道:
“阿靈,可否暫時避一避?”星天來這才想及男女有別,窘羞避去,道:“我忘了,現在記起來啦!”想及自己上次脫胎換膚,以及在長生胎鼎,幾已裸身被瞧見,原已無秘密可言,然自從當了女人之後,這一切反倒成了禁忌及窘困之源,但回想起來,竟也甜蜜於心,她喜歡這種感覺。
宋兩利待她閃避後,立即寬衣解帶,跳入藥水中清洗身子。藥水果然俱生筋活骨功效,洗來甚是舒暢,他甚久未曾好好休息,終鬆開筋骨,舒活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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