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子在睡覺,時已四更。
由於軟軟輪值巡夜,由四更到五更,所以這院中只有她一個人。現在,她忽然進入一個很奇特的境界中。
因為這境界說夢不像是夢,說是幻覺也不像,當然也不像是現實中的景象,很怪,很奇。
她看到童先生走入她的臥室。
童先生和她嬉戲一向是十分大膽的,他一向不穿片絲片縷,完全赤裸,當然也要她如此。
小五子已失身於他,她不會拒絕,她有她的想法。
現在童先生又是一絲不掛的,他的目光中永遠有火熾似的光焰閃爍跳躍著,好像永遠燃燒不盡。
小五子不能拒絕。
小五子目前和影子小羅已有了肌膚之親,她以為那就是真的小羅,她有了目標.就不願再和其他男人有這種事,只不過她要忍,必須忍。
非但要忍,還要曲意奉承,使他盡興。
一陣風狂雨暴之後,童先生出屋而去。
很久很久她才恢復了清醒,不知道是真是假?是夢是幻?
但進一步可以證明,那就是自她的胴體上可以得到證明。
她恨童先生入骨,在以前,尚未和影子小羅有肌膚之親對,雖也恨童先生毀了她的美夢,但還不太深。和影子小羅好了之後,她才體會到,一個女子的童貞是多麼重要。
童貞能使一個女子自負而高貴。
因而她常常感到付出的不是純潔的,是欠缺的。
軟軟回院,她把此事告訴了軟軟。
軟軟十分驚怒,道:“真的是童先生?”
小五子道:“和我發生那種事的人會看不清?”
軟軟道:“此人到玄陰教中來,會來去無蹤?本教中明卡暗哨無數,會沒有人看到他?”
小五子道:“我猜想童先生就是教主。”
“哪一個?”
“當然是太上教主。”
軟軟道:“我們來了近三個月,一直也沒見到教主,副教主也見不到教主,這像什麼話?”
小五子道:“由此可見,他是個熟人。”
軟軟道:“小五子妹妹,你認為常有慶知不知道教主是誰?”
“可能知道。”小五子道:“軟軟,在我們沒有和小羅發生那事之前,我雖也恨童先生毀了我的理想,卻還沒有內疚,現在就不同了。在那種如夢似幻的情況之下,根本無法抗拒。”
軟軟道:“你是不是想離開本教?”
小五子道:“我的確有這意思。”
軟軟道:“我們來此的目的是弄清教主到底是不是童先生,就此半途而廢,不是太可惜了?”
小五子道:“也許還有個更好的辦法來證明一件事。”
“什麼辦法?”
“軟軟,自從離開了童先生的別墅,不久就‘落花流水春去也,潯陽江上不通潮’了。”
“莫非你有孕了?”
“八成,已經三個多月了!”
軟軟道:“你要生下這孩子?”
小五子冷峻地道:“連孩子的生父是誰都弄不清,我會生下他?再說,這對小羅如何交代?”
軟軟道:“那你有什麼打算?況且這孩子會不會是小羅的?”
“當然是設法拿掉,我認為不是小羅的。”
“找誰?潘奇?”
“那個傢伙不正派,要找就必須是周光迪。”
軟軟道:“你剛才說還有個更好的辦法來證明一件事?”
“是的,就和這件事有關。”小五子在軟軟耳邊道:“這件事可以確實弄清童先生到底是誰。”
軟軟道:“怎麼去做?”
“第一步要先找到那位真‘醫仙’周光迪。”
“他是不是肯和我們合作?”
“據說周光迪是俠義中人,以前和劍客羅寒波的私交甚厚。”
“即使如此,你要如何弄清童先生的身份?”
小五子在軟軟耳邊說了一陣子。
軟軟想了一下,點頭道:“這當然是個辦法,但如果童先生果真是玄陰教主,一位周光迪擋不住他。”
“我相信玄陰教教主絕對不會帶很多部下去解決他這種私事的,充其量會把哭、笑二面具人帶去。”
軟軟點點頭,小五子道:“因為我猜想到目前為止,知道教主身份的人,可能只有他們兩個。”
這一點軟軟也相信。
所以教主絕不會輕易暴露身份,到時候只要再邀集幾位高手在附近戒備也就是了。
為了這件事,二人一空閒下來就研究細節。
小羅等在鎮上吃牛肉麵。
這一家清真館很出名,所以座無虛席。
三人吃到一半時,小羅的屁股上忽然被踢了一腳。
回頭一看,竟是周光迪和他的女兒周蓉蓉。
小羅道:“等我吃完了這碗麵再揍成不成?”
周光迪一點情面也不留,道:“不成,一看到你就想揍人,要揍就要讓你痛,你痛我心裡就很舒服。”
“葛三刀”大聲道:“周老頭,你先別揍!”
周光迪道:“你是不是也有捱揍的癮?”
“葛三刀”道:“試問這位蓉蓉姑娘是你的女兒嗎?”
周光迪道:“不是我的女兒難道是你的女兒不成?”
“葛三刀”大聲道:“我看你是老糊塗了!你到現在為止還是老光棍一個,你從哪裡來的女兒?”
周光迪道:“她是我的養女也不成嗎?”
茜茜道:“蓉蓉姑娘,你是他的養女嗎?”
蓉蓉點點頭,表示沒有錯。
茜茜道:“蓉蓉姑娘,你同意周老頭揍人嗎?”
蓉蓉道:“這叫做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們又何必管這件事呢!”
“葛三刀”和茜茜一愣,這個小雀斑居然會說出這樣不關痛癢的話來,真是出乎意料。
這工夫周光迪拳打腳踢,專打最重要部位。
食客當然都在著熱鬧,掌櫃的大聲道:“老先生,請到外邊去打人,萬一出了人命怎麼辦?”
周光迪道:“出不了人命,出了人命我負責。”
掌櫃的道:“砸破了碗盤和傢俱誰負責?”
周光迪道:“他負責!”
周光迪拳腳交加,毫不留情,“蓬啪”有聲。
小羅也不還手,“葛三刀”低聲道:“周老頭,你就給他點面子,以後在沒有人的地方打成不成?”
“不成!”周光迪道:“那樣效果會差得多。”
“葛三刀”大怒道:“揍人還講效果?”
“當然,如果沒有效果,我揍他幹啥!”
有人道:“這年輕人似乎能承受得住,他為什麼不還手?”
另有一人道:“大概是做錯了事,不敢還手吧!”
“葛三刀”道:“你們懂個屁!老頭是年輕人的乾爹,老頭有個怪毛病,一旦發作了就要打人,如果不打就會頭痛,年輕人孝順,所以甘願讓他打。”
蓉蓉和茜茜差點笑出來。
又打了一會兒,蓉蓉道:“爹,可以了!”
周光迪似乎對蓉蓉言聽計從,立刻收手,道:“小子,還有十八次,你自己認為效果如何?”
小羅道:“還湊合。”
周光迪給他五粒藥,叫他每天吃一粒,帶著蓉蓉出門而去。
小羅被打了一頓,似乎反而打出食慾來了,道:“掌櫃的,再切一斤牛肉,五個火燒,一碗牛肉湯。”
食客們紛紛議論,居然還有這等怪毛病。
而有這怪毛病的人,居然正好有一位孝順的乾兒子讓他打。
這工夫“葛三刀”也看出一點門道,道:“小羅,這是怎麼回事?似乎你不但不排斥捱打,還很高興似的。”
“那怎麼會?”
“小羅,反正你們之間有點怪就是了!”
茜茜道:“我也認為這裡面有文章!”
小羅道:“日後自知。”
此刻周光迪和蓉蓉在山道上奔行,一乘小轎迎面而來,周光迪一讓,小轎落了下來,轎中的女子道:“可是周大國手?”
轎中走出一個年輕貌美、魅力過人的姑娘,她正是小五子,斂衽道:“我叫小五子,是小羅的朋友。”
周光迪道:“是他的朋友又如何?”
小五子道:“有件事想求國手幫忙。”
周光迪道:“是不是懷孕了?”
小五子一驚,道:“大國手果然是神人也。”
周光迪道:“姑娘有什麼事?”
“大國手可否借一步說話?”
周光迪和小五子來到十餘丈外,小五子又重行見禮道:“請大國手為我把孩子拿掉,手術費要多少絕不還價。”
周光迪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小五子道:“如果換了別人一定會說是小羅的,但我不是那種人,這孩子是童先生的,不知國手有未見過童先生?”
周光迪道:“有。”
小五子道:“不知道童先生是不是‘三鷹’之一的童羽?”
“不是!”
“他到底是誰?”
“在目前誰也不知道,但必是昔年圍剿‘七殺夢魘’的十二個人當中的一個。”
“他明明在影射童羽,卻又不是童羽?”
“對,此人的易容術十分高明,而且改變嗓音,隨心所欲。”
小五子低聲說了一陣子,周光迪想了一下,點點頭。
又談了一會兒,二人分手,周光迪帶著蓉蓉往東,小五子的轎子往南,不久都失去了蹤跡。
軟軟要見教主,笑面人陪她進見。
到了小殿堂中,教主在黑紗幕後出現,軟軟道:“屬下有要事稟告教主,希望沒有第三者在場。”
教主手一揮,笑面人退了出去。
軟軟道:“屬下考慮再三,還是要稟告教主。”
“到底是什麼事?”
軟軟道:“小五子妹妹懷了三個多月的身孕。”
“什麼?”教主似乎十分驚奇,說是驚喜也可。
“小五子妹妹說她還年輕,不願做母親,再說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所以……”
“她想打掉孩子?”
“是的。”
“她現在何處?”
“外出辦事未歸。”
“可知她去了何處?”
“她只說要找兩個人,任何一人都可以,一是潘奇,一是他的主人‘醫仙’周光迪,希望他們任何一人為她打胎。”
教主道:“找到了沒有?”
“不知道。”
“她會在何處打胎?”
軟軟說了,教主叮囑,此事不可告訴別人。
軟軟走後,教主離開大椅子,來回踱著。
他近來似乎沒有遇上這麼一件重大而難以立下決定的事。
這兒是洛陽城外風景優美的郊區山麓,附近有“關林”風景區,白天遊人甚多,但這幢小屋卻在距名勝稍遠的山坡上。
弦月初露,夜色如畫。
此刻,小屋中又走出一位老人,仰望天際,似在考慮一件難以決定的大事,他正是“醫仙”周光迪。
他仰天嘆息,喃喃地道:“到底是要大人還是要孩子?我周光迪如何能決定這件事?”
這工夫屋中走出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婦人,道:“周大俠,你似乎對這件事拿不定主意。”
周光迪低聲道:“我當然為難,誰是我都會如此。”
“為什麼?”
“這有一個問題,如果打胎,母子均危險,要是任其十月期滿自然生產,至少還能存活一個。”
婦人不由一震,道:“有這麼嚴重?”
“當然,要是一個正常婦女打胎,豈能難倒我?”
這婦人是洛陽地面上最富盛名的接生婆。
周光迪找她來做助手,婦人道:“周大俠有什麼打算?這位姑娘心意堅定,非拿掉不可!”
周光迪道:“這也難怪,任何女子都會拿掉的。”
“為什麼?莫非是被人……”
“不知孩子的爹是誰?誰會把他生下來?”
“嗅!原來如此,真可憐哪!這當然應該打掉。”婦人道:“可是周大俠又說現在打胎母子均危險?”
周光迪喟然道:“她的子宮畸形,但是也並非就絕對不能生產。”
“既然子宮畸形,將來生產還不是一樣。”
“當然不一樣。”周光迪道:“生產時如果要大人就把孩子剖出,要孩子就犧牲大人,可是現在大人還有另一種病,一旦墮胎,大小均危。”
這工夫忽然山下走上一人,周光迪絕對未想到這個風傳已經死了的“神州七子”之一的“雲中子”竟突然出現,所以周光迪差點認不出來。
這人出現江湖已是一奇,今夜來此豈不是太巧合了?
周光迪抱拳道:“這位不是……”
雲中子道:“小可雲中子。”
“可是人人皆知雲大俠已於昔年圍剿‘七殺夢魘’那一次重傷不治,這是怎麼回事?”
雲中子笑笑道:“傳言很可怕,也很可笑!當時受了重傷的確不假,卻僥倖生存下來而未死!”
周光迪心想,童先生或金面人會是雲中子?
應該不會,可是雲中子人品也不錯,身材適中。
更重要的是,小五子今夜要打胎,此人及時趕到。
而軟軟的配合工作也做得不錯,小五子一離開玄陰教,她就去見教主,說了小五子要打胎的事。
周光迪道:“周某能在此遇上雲大俠,真是幸會!”
“彼此,彼此!”
“雲大俠來此莫非有什麼貴幹?”
雲中子道:“路過此地,適巧聽到周大俠和這位女士交談有關打胎之事,不免好奇而已。”
周光迪道:“這樣的不幸事件都集中在一個少女身上,太不幸了!乃使周某左右為難,不能決斷。”
在雲中子追問下,周光迪說了一切。
雲中子道:“雲某是局外人,本不該置詞,但以愚見,還是勸這位姑娘懷胎十月自然生產較好。”
周光迪道:“這也正合我意,因為至少可以保留一條生命。”
雲中子道:“怎麼?這位姑娘反對?”
“是啊!她沒見過孩子的爹,能生下這孩子嗎?”
“這……果然有點困難。”雲中子道:“但即使如此,依在下愚見,還是生下來為上策。”
“為什麼?”
“上天有好生之德。”
周光迪道:“雲大俠之意甚好,周某決定勸她生下來,因為小生命是絕對無辜的,是不是?”
“對,對!周大俠非但具有仁術,也具備了仁心,所謂‘醫者父母心’是也!”
“不敢當,太不敢當!”
雲中子深深一揖,道:“周大俠若能堅持這主意,使那位姑娘自然生產,必然是功德無量。”
周光迪道:“過譽,在下也正有意那麼做。”
雲中子辭去,不久失去蹤影。
衛天愚自小屋後林中十分小心、巧妙地暗暗跟蹤雲中子。
因為他的出現太巧合,也太啟人疑竇了。
這當然會使人聯想到他就是小五子肚中孩子的父親,也可能是玄陰教教主,當然也是那個金面人。
婦人道:“雲大俠說的也十分合情合理。”
周光迪道:“話是不錯,可是這位姑娘卻不願生下這個孩子。”
就在這時,山下一人飛馳而來,後面似乎有人疾追。
近前一看,被追的竟是“獨角鰲”齊天榮手下的大將“無腸居士”柳三絕,此人自周光迪附近奔過,沒於後山,後面追來的居然是“神州七子”之一的洞天子。
洞天子是他的綽號,他本名西門亮。
洞天子和周光迪過去也認識,抱拳道:“柳三絕那賊子呢?
是往哪個方向逃了?周兄看到沒有?”
周光迪道:“好像逃往山後去了,怎麼回事?”
洞天子不俗的面孔上罩了一層寒霜,道:“前些日子,在下和哭、笑二怪人遭遇,在下自然難以抵擋二人,就只有撤退,沒想到柳三絕伏在暗處打了個埋伏,差點折了我的右臂,今天在附近遇上,所以我非逮住他不可!”
“原來如此!”周光迪道:“他去遠了,只怕已難追上。”
“那就便宜了此賊,周大國手在此做什麼?”
周光迪攤攤手,道:“你想想看,我所到之處又會發生什麼事?”他大致說了小五子墮胎之事。
洞天子為之動容,道:“這真不幸,周兄可做了決定?”
周光迪道:“決定是做了,只是這位姑娘不願生下這個孽種,決意墮胎,只怕老夫還要費一番口舌。”
洞天子道:“的確要大費唇舌才能說服她。”
周光迪道:“以老兄你看,應該如何?”
洞天子不假思索地道:“自該自然生產。”
周光迪道:“如果自然生產時,要犧牲一人,該犧牲哪一個呢?”
洞天子想了一下,道:“如果這姑娘另有隱疾,生產的危險性較大,自應犧牲她為上策。”
周光迪點點頭,道:“周某也有此意,西門兄要不要見見這位姑娘?”
洞天子道:“不太方便,免了吧!”說畢,告辭離去。
他說還要去追柳三絕。
周光迪怔立在夜色中,腦中正在想著這兩位突如其來的“神州七子”中的人物,這會是巧合嗎?
如果這二人今夜來此,有一人是巧合,應該是哪一個?
是雲中子?久未露面,卻在今夜露了面?此人的嫌疑最大。
是洞天子嗎?此人的風評一向不錯,且是追趕柳三絕而來,況且他還說哭、笑二人還向他下過手呢!
他的巧合性應該是最大最大的了。
就在周光迪苦思時,突見山後奔來三人,前面的人年紀較大,約五十左右,後面二人四十左右,僕人模樣。
到了附近,周光迪立刻認出這三個人,因為身為名醫,見識必廣。
武林中的大人物哪有不認識“醫仙”周光迪的?
“原來是‘醫仙’在此!”為首的正是“飛天鰲”齊天榮。此人的身份和劍客羅寒波以及“七殺夢魘”差不多,儘管他的深淺少有人知。
周光迪抱拳道:“齊大俠,這可是幸會!”
“是啊!幸會得很!齊某聽說部下柳三絕在外惹是生非,特地出來查看,卻未追上。”
周光迪道:“在下看到,往山後去了!”
齊天榮道:“齊某剛自山後過來,卻未遇見他。”
周光迪道:“他是被洞天子追逐,由此經過的。”
齊天榮道:“柳三絕怎麼會惹上了洞天子?”
周光迪說了一切,齊天榮道:“齊某一向不袒護部下,以洞天子的為人,八成不是他的錯。”
周光迪道:“好像是這樣的。”
齊天榮道:“周大國手怎麼會在這兒?”
周光迪又重複了一遍,齊天榮道:“這果然是一件麻煩的事,大國手打算如何解決這件事?”
周光迪道:“我正在頭痛!”
齊天榮道:“何不讓孩子生下來?犧牲兩個不如犧牲一個好些,我想大多數人都會這麼想的。”
周光迪道:“齊大俠的意見很好,我會考慮。”
齊天榮抱拳道:“周大國手有暇到舍下聚聚,非常歡迎,也順便為內人看看病。”
“一定,一定!此地事了就去拜訪。”
齊天榮和左恩、左義走後,周光迪不由冷笑,這三個人今夜來此,能說都是巧合嗎?誰信?
那麼這三人之中必有一個是那個假童羽了?
也就是沾汙小五子以及曾經想沾汙茜茜的中年人。
那人儀表不俗,技藝驚人,且擅長“七殺夢魘”的“夢裡乾坤”奇術,他會是“七殺夢魘”龍起雲嗎?當然不是,因為今夜龍起雲也要來。
這是一次擒魔的良機。
小五子找到周光迪談起此事,誓擒此淫魔報仇,周光迪十分欣賞她的計謀,那就是叫軟軟把小五子懷孕的消息傳給教主,她們估計,如果教主就是那個假童先生,他必會來找小五子。
因為道理十分簡單,中年以上的人,又無子女,必然十分重視這個胎兒,他會不惜用一切方法保住此胎。
於是周光邊找到衛天愚,再叫衛去聯絡劍客夫婦,還有龍起雲,設下了天羅地網,非擒住他不可。
但是,事情的發展十分意外,而且不妙。
雲中子出現,自然非比尋常而啟人疑竇,於是衛天愚闇暗跟上。
洞天子出現,劍客羅寒波跟上。
“飛天鰲”齊天榮出現,羅妻呂冠芳又暗暗跟上。
現在在這小屋子附近,只有周光迪一個人了,他不能不小心,立刻準備返回小屋。
本來“七殺夢魘”龍起雲要來,因故未能及時到達。
就在這時,小屋中突然傳來一聲尖叫,周光迪長身而起,此處距小屋大約有十五六丈光景。
以周光迪的經功,大約要兩三個起落,因為由此到小屋是山坡,但是,到了小屋中已不見了小五子,向後面望去,一個人影挾著小五子如飛而去。
周光迪疾追,因為他的責任太大了。此人中等身材,輕功高絕。
衛天愚去跟雲中子,追了不久就不見了。
劍客羅寒波盯上洞天子,卻遇上了星宿海老怪,冷通天竟和洞天子打了起來。
老怪說洞天子背後罵他是個老不修,是個老色魔,所以要教訓洞天子,兩人打了五七十招,洞天子似乎落了下風。
本來以這二人的身份,洞天子是稍低了些,就以二人的年紀來說,就差了約二十多歲。
羅寒波和洞天子認識,雖談不上交情,畢竟要比和冷通天要近得多,正要出手相助,忽然又出現二人。
這二人正是哭、笑二面具人,這二人一出手就攻擊洞天子,洞天子當然不是敵手,節節敗退。
即使一個星宿海老怪,洞天子也絕非敵手,何況再加上哭、笑二面具人,他立即疾竄而去。
三人並未追,但也未交談,向相反方向離去。
羅寒波是個極有頭腦、江湖閱歷十分豐富的大俠客,他隱隱覺得今夜一些很少露面的人都出了頭,極不平凡。
他追洞天子,冷通天居然出現。
冷通天才和洞天子打了幾十招,又出現了哭、笑二面具人,洞天子不敵逃逸,這是怎麼回事?
呂冠芳去追齊天榮,這才知道此人非比等閒,腳程極快,須知一追一跑,追的人是被動,總是吃虧些。
不久,她把齊天榮追丟了。
所以羅寒波夫婦返回山腰小屋中,只有那個接生婆在,一問之下,瞭解了實情,知道對方詭謀得逞。
可以說對方事先已知道這兒有三大高手,也明知他們的人每一個都會被跟蹤,然後會只剩下一個周光迪。
當然,周光迪絕不會去追蹤他們,因為他要保護小五子。
還有,這麼多的人把劍客夫婦引開,也有使他們眼花撩亂,弄不清誰是童先生的用意,卻又能弄走小五子。
此人的用意就是要把小五子弄走。
他要小五子生下孩子。
周光迪返回時,羅寒波嘆口氣道:“真正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三人各說了自己追人的遭遇。
周光迪嘆道:“是我反應遲鈍,第一個雲中子出現,我就該提高警覺,洞天子出現,就不該去追。”
呂冠芳道:“似乎人家計劃得更周密,我們也不必自責,‘君子可以欺以方’,今天誰在此都一樣。”
“對!”周光迪道:“尤其你們二位都是君子,對方怕你們的絕技,似乎不怕你們的計謀,在這方面,‘七殺夢魘’龍起雲就比二位稍高明些。”
羅寒波道:“現在事已過去,小五子姑娘落入此人之手,無非是希望她生下自己的孩子,暫時不會有危險。”
周光迪道:“如果這個童先生要殺她,當場可以殺死,又何必帶走?當然,這錯誤是我造成的。”
羅寒波道:“這怎麼能怪你!”
周光迪道:“如我在你們二位追蹤雲中子及洞天子之後立刻回屋,小五子姑娘就不會被人掠走。”
呂冠芳道:“那也不一定,對方計劃周密,你在這小屋中也是一樣,由於齊天榮和冷通天都現了身,咱們的對頭更不單純了。”
周光迪道:“至少我們敢確定,這個假童羽就是玄陰教教主,八成是易了容。但是我對洞天子這個人……”
呂冠芳道:“我們不能把洞天子也懷疑上吧?”
羅寒波道:“這是巧合。”
呂冠芳道:“最可疑的是雲中子。”
周光迪道:“怎麼說?”
呂冠芳道:“自圍剿龍起雲之後,他就未出過面,今夜突然在此出現,能說不值得懷疑嗎?”
羅寒波道:“但至少可以證明一件事,這些人可能除了洞天子以外,都和玄陰教有關,儘管他們曾動過手。”
周光迪道:“不錯,那只是玩了個小花稍。”
呂冠芳道:“所以我們一方面要設法找小五子姑娘,另一方面還要再找一二人手,充實陣容。”
羅寒波道:“能找的只有一個……”
這時衛天愚在外面接道:“‘黑白陰陽判’秋鳳池,如何?”
說著,微喘著走了進來。
周光迪道:“的確,秋鳳池這老鬼是塊料子。”
羅寒波道:“你也追丟了人,對不?”
衛天愚道:“是我無能!”
羅寒波道:“都差不多,只能說人家的籌劃比咱們周密,甚至猜透了咱們會這麼做的。”
周光迪道:“我有個建議,幾個年輕人也可以大派用場,甚至還有意想不到的奇特妙用。”
呂冠芳道:“其中有二人身罹絕症。”
周光迪道:“小仙蒂我已在為她治療,但她的病比較麻煩,你們要儘快把她調教一下,她的底子不錯。”
羅寒波道:“龍起雲會調教她。”
這工夫窗外忽然有人道:“何不就讓她的公公和婆婆調教一下,怎麼?你們二位就惜藝如金嗎?”
周光迪道:“是龍起雲,你現在來有啥用?”
龍起雲走進來,先向羅氏夫婦抱拳為禮,道:“我來得晚了些,但也許晚了些才有用呢!”
羅寒波道:“龍兄必有所見!”
龍起雲道:“我看到羅兄和衛兄追雲中子及洞天子,也看到了二位追丟了人,更看到雲中子去而復回,在附近窺伺。”
周光迪道:“是什麼時候?”
龍起雲道:“就是我剛來的時候,見到我就很快地消失了,而稍後,齊天榮也在附近出現過。”
周光迪道:“你們幾位看出來了吧?這二人去而復回,只不過是故弄玄虛,使我們眼花撩亂。”
羅寒波道:“大概是這樣的。”
呂冠芳道:“去而復返的人,絕不是假童羽。”
龍起雲道:“老周,兩個孩子有沒有救?”
周光迪道:“你的丫頭比較麻煩,我會盡力。”
龍起雲道:“羅天呢?是不是嚴重些?”
“錯了!”周光迪道:“一般人看來,小羅的情況可能嚴重些,卻恰巧相反,治療起來根本不須動手術。”
呂冠芳驚喜道:“真的?”
周光迪道:“你老公應該知道,我正在以藥物及另一種方式治療,不久就會痊癒,只不過有幾種十分罕見的藥材,費了我不少的工夫。”
羅寒波抱拳道:“老周,此恩……”
周光迪揮手道:“別來這一套,要是交情不夠,門兒也沒有,倒是你這個寶貝兒子還真不賴,至少和你當年一樣,對女人專一,不二色!”
羅寒波道:“像我就沒多大出息了。”
周光迪道:“說不得他要認我這個幹老子。”
呂冠芳道:“那正求之不得,下次遇上叫他給你磕頭。”
周光迪道:“老龍,你的女兒也要做我的乾女兒!”
龍起雲道:“當然,她不是已經是你的乾女兒了?”
衛天愚道:“誰去找‘黑白陰陽判’秋鳳池?這個人行蹤不定,可不太好找。”
龍起雲道:“這件事由我來辦。還有,羅天、‘葛三刀’和秦茜茜三個年輕人,從現在開始要注意他們的安全,加強他們的底子,可別落入對方手中做了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