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打殺聲已逼近大寨,聲聲淒厲慘叫,不絕於耳。
小仙正抓抓滿頭亂髮,猶豫難決,冷不防兩把柳葉飛刀,無聲無息地自背後疾射而至,正中背心,
幸她乞裝裡,貼身穿有蛇皮內衣,杏則小命就不保了。
雖是不痛不養,毫髮末傷,但她堂堂丐幫九袋長老,居然被人暗算得逞,簡直是奇恥大辱,決心要討回這個公道。
“啊……”
她裝出一聲慘呼,故意向前一個踉蹌,全身撲向地上,倒地不起。
仇虎和發刀之人,皆以為小仙當真中刀倒地,雙雙幾乎同時掠身而至。
哪知,仇虎的虎頭短錘正待當頭砸下,小仙卻霍地一挺身,雙腳齊踢,踢中他前胸,使他仰面一個倒栽,跌出丈許之外。
小仙跳起來一回身,正好跟飛刀暗算之人打個照面,竟然是秦飛,“他爺爺的,是你!”
小仙火冒三丈,出手就向他當胸一把抓去,
秦飛尚不知小仙的厲害,當她是丐幫的小角色而已,雙腳一錯,旋身閃避,以為十拿九穩可以避開。
不料小仙竟如影隨形,原勢不變,仍然當胸一把抓個正著。
秦飛暗自一驚,急忙施展沾衣十八跌,可惜遲了一步,人雖滾跌開一旁,衣服前胸卻被撕成一大片。
小仙一眼瞥見,仇虎已爬起身拔腳狂奔,向大廳衝去,使她欲阻不及,這一來,她更火大,決心要拿秦飛這倒黴鬼出氣。
秦飛也是驚怒交加,想不到他這丐幫前輩,居然在一個後生晚輩的小叫化面前吃癟。
“你是哪個堂的?”
他沉聲喝問,擺出一付前輩的架勢。
小仙怒斥道:“他爺爺的,你眼睛又沒瞎,自已不會看看,我老人家掛了九隻寶袋!”
秦飛定神一看,這才注意到,小仙竟然掛了九隻麻袋。
在秦飛的記憶中,當年他脫離丐幫時,那時幫中只有丁大空,是唯一的九袋長老。雖然事隔多年,當年的各地長老中,可能有人因功升官了,但絕不可能返老還童,變成眼前這十四五歲的小鬼。
小仙是女扮男裝,如果以男孩子的身材標準,除非是天生小不點,看上去僅有十二三歲。
秦飛乾笑兩聲,狀至不屑道:“你以為多掛幾個麻袋,就可以招搖唬人?嘿嘿,丐幫的事,老子清楚的很,想唬我門兒都沒有。”
小仙揉揉鼻子道:“哦?你也討過飯?看樣子現在混得不錯嘛!”
“那當然!”秦飛洋洋得意道:“老子要不是懸崖勒馬,及早回頭,跟那批臭要飯的窮混,混到頭髮全白了,頂多混個乞丐頭兒,還是窮……他媽的,我跟你扯這些幹嗎?你還沒告訴我你究竟是誰吶!”
小仙氣過了頭道:“你管我是誰,反正你這丐幫叛逆,死不足惜,我老人家……”
秦飛惡向膽邊生,趁著小仙說話分神,突然雙手齊揚,六把柳葉飛刀疾射而出,分打上、中、下盤三路。
小仙兩肩剛一晃,浮光掠影身法尚未施展,一道杖影如靈蛇飛射而至。
“叮叮噹噹!”
一片亂響聲中,六把飛刀不僅被龍頭柺杖悉數震回,且射向發刀的秦飛。
秦飛大驚,急施沾衣十八跌閃避,可惜他跌的不夠快,仍然被震回的兩把柳葉飛刀,射進了胸膛。
“哇……”
慘叫一聲,秦飛倒地不起。
不消說,握著龍頭柺杖那隻滿布皺紋的手,正是屬於龍婆婆的。
她幾乎在秦飛中刀的同時,掠身而至,落在小仙面前,似乎根本不理會秦飛的死活,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小仙笑著把手一拱手道:“老太婆,謝啦!”
不料龍婆婆卻怒聲喝道:“不必謝,老身並非救你,而是要親手取你的這條命。”
小仙一怔,癟癟道:“喲,老太婆,咱們有這麼大的仇恨嗎?”
龍婆婆怒形於色道:“哼,老身命段瑛特地趕去跟你們打個招呼,看在老身份上,放過花公子……”
小仙這才恍然大悟,甩甩頭道:“你以為我真殺了那小子子?”
龍婆婆將柺杖朝地上重重一柱,怒問道:“你還敢說沒有?”
“當然沒有!”小仙說:“在瞭望臺上大叫花公子被殺了,那是我自己在叫的呀!”
龍婆婆哪會相信,喝問道:“那是為什麼?”
小仙強自一笑道:“我呀……我是一旁煽火,惟恐天下不亂,要不說那小子被殺了,你怎會親自出手啊!”
龍婆婆半信半疑道:“這麼說,你並未殺花公子。救走那小苗女?”
小仙沒好氣地說道:“廢話,我要是救出了那小苗女,不走還留在這裡等著相親吶?”
龍婆婆急問道:“花公子人呢?”
小仙火冒三丈,破口大罵道:“他爺爺的,那個不長進的混小子,他……”
“住口!”龍婆婆怒喝道:“他再不長進,也只有老身可以罵他,還輪不到你!”
小仙也怒道:“我罵了又怎樣?”你找死!”
龍婆婆勃然大怒,揮杖就向小仙疾掃而去。
小仙哪甘示弱,明知手中的泣身金匕,斬不斷對方的龍頭柺杖,仍然揮刀習斬,迎向掃來的杖頭。
龍婆婆以為她要以真力相拼,一較強弱,不由地冷哼一聲,將九成功力貫注杖上,決心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點顏色瞧瞧,否則那知她老太婆的厲害。
不料刀杖剛一接觸,小仙突將真力全卸,借對方雷霆萬鈞的杖風,使她毫不費力地一個倒躥,竟然飄出四五丈外。
“謝了!”
小仙哈哈一笑,掉頭直奔大廳。
龍婆婆氣得哇哇大叫,揮杖急起直追。
哪知她又上了當,小仙竟是將她引向大廳,好讓老太婆跟仇虎對上,但小仙也萬萬沒有料到,剛近大廳前,便聽仇虎自廳內振聲喝道:“你們誰敢再走近一步,老子就宰了花公子和那小苗女。”
小仙奔勢一收,龍婆婆已追到。
龍婆婆急問道:“小娃兒,你真的未殺花公子?”
小仙反問道:“花公子有幾個?”
龍婆婆一怔,暗忖道:“對呀,如果花公子已被小仙殺了,仇虎宰的花公子是誰?”
“花兒,你沒事吧?”
龍婆婆大聲向大廳裡問。
花兒就是花公子,這名字除了龍婆婆,沒有任何人亂叫,甚至不知道有這麼個娘娘腔的怪名字。
他姓花,又叫花兒,那不成了花花兒。
但這名字是龍婆婆取的,東海狂龍花化龍非但未覺不雅,反而受寵若驚呢!
倏而,大概經過仇虎批准,始聽大廳傳出花公子的聲音道:“龍婆婆,快把那兩個小子幹掉,否則我就沒命啦!”
龍婆婆銀髮豎頂道:“他們敢動你一根汗毛,我就殺他個雞犬不留。”
小仙也罵道:“他爺爺的,姓仇的有種就滾出來,想借刀殺人吶!”
大廳內傳出仇虎的聲音,反唇相譏道:“在下是剛剛學了一招,現炒現賣,你老弟不也想借刀殺人?”
小仙瞥了龍婆婆一服,有些尷尬,一時答不出話來。
出乎意料之外,龍婆婆竟然幫著小仙道:“哼,仇虎,老身既然親自找上門來,不用別人煽火,我也不會跟你輕易干休。”
“對!”小仙把大拇指一豎:“老太婆,你說這話才算正點。”
大廳內又傳出仇虎的獰笑“老太婆,你既是為花公子來,大概總不希望抬著他回去吧?”
龍婆婆震怒道:“你大概耳朵不聾,我剛才說的話已經聽見了,只要你敢動他一根汗毛,我就殺你們個雞犬不留。”
仇虎豎起耳朵一聽,喊殺聲不但愈來愈近,且虎穴方面的抵抗也愈來愈弱,不禁咬牙切齒道:“好,龍老太婆,你既然如此心狠手辣,那就怪不得仇某了,現在不但要動他的汗毛,而且要把他大卸八塊,看你救不救得了他!”
突聞花公子驚呼道:“仇大哥,你……啊……”
一聲慘呼,使龍婆婆聽得心如刀割,狂喝一聲,揮仗就要闖入大廳。
小仙一把將她拖住,急道:“當心有埋伏。”
龍婆婆毫不在乎道:“哼,埋伏又怎樣,千軍萬馬也擋不住我。”
小仙拉住衣袖:“敵暗我明,犯不著冒這個險……”
話猶末落,已被龍婆婆一把推開。
就在這時,一條血淋淋的手臂,從大廳裡拋了出來。
龍婆婆一眼認出,連著手臂的衣袖,正是花公子那身華服上的。
這一驚非同小可,龍婆婆狂喝聲中,揮杖就向大廳衝去。
一蓬強弩利箭,如飛蝗般疾射而出。
只見龍婆婆揮舞著龍頭柺杖,形成一片杖影,叮叮噹噹之聲不絕,將亂箭悉數震盪開去。
但強弩利箭,連續不斷自廳內射出,使龍婆婆衝進門口,又被逼退,無法衝入大廳。
小仙這才發現,原先守住大廳的那二三十人,此刻一個也不見,敢情全是充當了弓箭手。
大廳內又傳出仇虎的威脅道:“龍老太婆,再不向那小叫化子下手,你馬上就要見到另一條胳膊啦!”
龍婆婆一個倒射,回身逼向小仙,柺杖緩緩舉起。
小仙暗自一驚,急道:“老太婆,剛說你正點,你怎麼……”
龍婆婆沮然道:“為了花兒,只有對你抱歉了。”
小仙憤聲道:“他爺爺的,你這敵友不分,是非不明的老太婆,簡直是晴時多雲偶陣雨,說變臉就變臉嘛!”
呼地一聲,龍頭拐仗當頭打來。
小仙急施浮光掠影身法,嬌軀一晃,已然閃至龍婆婆身後。
見她的出手之快,這時只要順手一刀,除非老太婆的身體,也是鐵心木做的,否則絕對抵擋不住泣血金匕的利鋒,背上非挨一刀不可。
但她於心不忍,下此毒手。
就這稍一遲疑,龍婆婆已一個大旋身,搶杖連攻。
老太婆目睹花公子手臂被斬,方寸已亂,她對小仙沒有什麼於心不忍,攻勢一展開,只見杖影翻飛,出手毫不留情,勢如怒海狂濤,洶湧澎湃捲來。
小仙在老太婆如此猛烈,形同瘋狂的攻勢下,先機盡失,唯有避重就輕,以浮光掠影身法,配合沾衣十八跌跟對方周旋。
這是個出乎意料的局面,想不到仇虎會利用花公子的生命,威脅龍婆婆,逼她全力對付小仙。
由這一點就可以看出,花公子雖是個捧不起的阿斗,在龍婆婆的心目中,卻把他當做是個寶。
小仙自涉足江湖以來,從未遇過如此強勁的敵手。
尤其是斷金斬玉的泣血金匕,碰上龍婆婆的龍頭柺杖,竟然成了一把玩具刀,簡直有損這把神兵的威名,也使她臉上無光。
不過,如果小仙知道,這根龍頭柺杖在神兵譜上,百年前就名列前茅了,她就一點也不覺得委屈啦!
這一老一小,誰也不甘示弱,彼此均全力以赴,使出渾身的解數,戰得難分難解。
小仙正感對方的龍頭柺杖,壓力愈來愈大,真他奶奶的有點吃不消時,突聞龍婆婆以至上內功傳音入密,向她輕聲道:“小娃兒,老身並無意傷你,只是要轉移仇虎的注意力,出其不意衝進去救人,你要跟老身配合,儘量向大廳那邊退,懂了就破口大罵。
這種傳音入密工夫,需具備深厚功力,且經過長期苦練,始能由說話的人,將聲音傳入特定對象,也就是受話人的耳朵裡,旁人卻無法聽見。
傳音的距離遠近,自是視發話的人功力而定,通常可達數丈之外,如果達不到這個水準,就不必丟人現眼,乾脆用耳語得啦!
小仙一聽,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龍婆婆是打這個主意,難怪她會不由分說,說幹就幹上了。
罵人小仙是專家,她當即破口大罵道:“死老太婆,臭老太婆,九十九歲還嫁不出去的老處女,你修今生修來世,否則下輩子……”
龍婆婆聽她愈罵愈不像話,雖是假戲真話,畢竟那麼大年歲,被罵得實在聽不入耳。
“小鬼,看龍氏七絕!”
龍婆婆狂喝聲中,掄杖猛向小仙當頭罩下,有如泰山壓頂。
小仙為求表演逼真,奮起全力,以泣血金匕,迎向龍頭柺杖,決心硬接龍婆婆這勢猛力沉地一擊。
龍婆婆暗驚:“這小娃兒不要命啦?”
此刻惟恐被仇虎識破,一老一小是串通的,不便手下留情,將真力卸卻,急以傳音人密警告道:“快閃!”但已來不及了。
鏘地一聲,如金鐵交鳴,火星迸射,雙方兵器撞個正著。
小仙被震得整支手臂發麻,泣血金匕幾乎脫手,一屁股跌坐地上,龍頭柺杖餘勢威猛,這時龍婆婆若不收勢,眼看小仙就要當頭捱上一仗,但老太婆絕不能手下留情,否則就穿幫啦!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聞一聲狂喝:“萬相俱滅!”
隨著喝聲,小天身如流星飛墜,人未落地,已凌空雙掌齊發,轟向杖巳擊向小仙的龍婆婆。
龍婆婆既老成精,一看小天出手,就識出並非萬相俱滅,而是虛張聲勢。
因為以他來的方向和距離,如果貿然施展那罕世奇功,小仙就首當其衝。
尤其,萬一龍婆婆不甘示弱,以龍氏七絕迎敵,極可能是兩敗俱傷,甚至同歸於盡的局面。
單憑這一點,便可確定,小天絕不會輕易以萬相俱滅出手。
心念飛轉,龍婆婆當機立斷,故作吃驚地急收龍頭扔杖,暴退兩丈有餘。
這九九高齡的老大婆,身法竟然矯捷絕倫突然拔身而起,凌空一個鷂子翻身,利用身形急墜之勢,直向數丈外的大廳射去。
小天顧不得那邊,急忙扶起小仙:“兄弟,你——”
“雞婆!”
小仙用力將他的手甩開,直向大廳掠去。
小天一怔,不知及時趕來搶救,又有哪點不對?
他哪裡知道,這一老一小是串通的,當然是表錯情了,不是雞婆是什麼?
小仙尚未趕到,龍婆婆已射入大廳。
廳內的弓箭手雖嚴陣以待,卻未料到龍婆婆會有這一著,以致錯手不及,驚亂成一片。
闖入的龍婆婆如同一陣旋風,杖影翻飛橫掃,血光四起,驚叫慘呼之聲不絕。
但是,仇虎竟不在廳內。
花公子、烏瑪也不見人影。
等小仙隨後衝入,龍婆婆已突襲成功,剩下的十幾名弓箭手,一個個已驚得魂不附體,伏在地上連聲求饒。
龍婆婆喝問道:“仇虎呢?”
沒有人回話。
小仙眼光一掃。認出倒在一旁,頭破血流的正是沙榮,上前一把將他提起,聲色俱厲道:“說,仇虎躲到哪裡去了?”
沙榮強忍住傷痛,怯生生道:“他,他們進了秘室……”
“金庫?”
小仙追問一句。
沙榮點頭道:“是的……”
龍婆婆轉身過來問道:“花公子呢?”
沙榮道:“花公子押著那個小苗女,跟仇老大一起進了秘室……”
龍婆婆詫異道:“花公子斷了一條手臂,怎麼……”
小仙突向牆角一指,叫道:“老太婆,你看!”
龍婆婆轉臉一看,只見一名壯漢昏死地上,斷了一條手臂,身上穿的華服,正是花公子今天穿的。
“好哇!”龍婆婆頓時恍然大悟,怒聲道:“原來是苦肉計?”
小仙氣憤道:“老太婆,現在你相信了吧,那混小子根本不是個玩意,到現在還跟仇虎狼狽為奸,一個鼻孔出氣吶!”
龍婆婆怒不可遏,向沙榮喝問道:“秘室在何處?”
沙榮不敢隱瞞,指指那正中的大方桌說道:“移開那張大桌,下面就是秘密的入口……”
不待他說完,龍婆婆已過去掄起一杖,將大方桌砸得四分五裂,支離破碎。
果然,大方桌一擊碎,便露出地上一塊七八尺見方的大鐵板,四角裝有大鐵環,便於抬起移動鐵板之用。
不消說,鐵板下的洞口,即是秘室出人之門。
龍婆婆迫不及待,以柺杖伸入鐵環,猛然用力一挑,那塊重達數百斤的厚重鐵板,竟然被她挑起掀開。
老太婆的功力確實驚人,一點都不是蓋的。
小仙急忙放開沙榮,趕過來一看,果見洞口下是一秘室,由石級下去,但面積不過丈許寬。兩丈多深,哪能當做金庫。
更重要的,空空蕩蕩,不見一個人影。
小仙急道:“這大概是玄關,一定另有門路,通達裡面的金庫!”
龍婆婆微微一點頭,自恃武功蓋世,毫不在乎下面可能設有機關埋伏,說聲:“跟我來!”便縱身而下。
小仙剛要縱身,被小天趕來一把拉住,詫異地說道:“兄弟,你怎麼跟老太婆搞在一起了?”
“不可以嗎?”
小仙悻悻然地朝他眼皮一翻。
小天茫然道:“剛才你們不是在拼命,差一點……”
小仙嗔聲斥道:“都是你這雞婆,把咱們好好一臺戲給攪和了。”
小天更莫名其妙道:“怎麼?反而怪我攪和?那你們是——”
小仙無暇解釋,冷哼一聲,縱身落下洞口。
小天尚需監視那十幾名弓箭手,只好留在地面上,以防萬一。
這時龍婆婆正在查看,玄機盡頭一道厚重鐵門,自言自語道:“奇怪,這裡面密不通風,如果不是另有氣孔,人在裡面豈不是要悶死。”
小仙上前道:“打開鐵門,進去一看不就知道了?”
龍婆婆微微把頭一點,掄杖便向鐵門擊去。
鐵門上發出重擊聲,聽出它的厚重堅實,以龍婆婆的深厚功力,一杖擊去,竟然紋風不動,絲毫無損。
“哼,我倒不信砸不開它。”
龍婆婆火冒三丈,運足真力,雙手舉杖連向鐵門猛搗。
“咚咚咚……”一連好幾聲巨響,震得石屑塵土紛紛飛落,鐵門依然故我,絲毫無損。
小仙急道:“老太婆,你想讓上面震塌下來,把咱們兩個活埋呀?”
龍婆婆怒聲道:“我倒真想把那不長進的畜性,活埋在裡面,省得他丟人現眼。”千萬使不得,千萬使不得!”小仙勸阻道:“那混小子死不足惜,我還有朋友,那個小苗女也在裡面吶!”
龍婆婆鐵青著臉道:“好,那我就守住這道鐵門,看他們能在裡面躲多久?”
小仙不置可否地笑笑,徑自走近去察看鐵門四周,發現門寬僅三尺許,高度不及五尺,必須低下頭方始能通過,而整個秘室,則深入地下達一丈忙七八深度,且四壁均為巨大的石磚砌成。
她也突然想到,如果裡面沒有另設通氣孔,當作金庫可以,人則非悶死不可。
或許——
小仙若有所悟,急以泣血金匕運足真力斬向鐵門。
果然是斬金斷玉,削鐵如泥的神兵,一刀斬入鐵門數寸,似已洞穿。
小仙喜出望外,急向龍婆婆招呼道:“老太婆,你的功力深厚,用這個試試!”隨即撥出金匕,遞交給龍婆婆。
老太婆接刀花於,運足十成真力,連連斬向鐵門,哪消幾下,數寸的鐵板,已被斬削出一個海碗大小的缺口。
“加油!加油!”
小仙在一旁振奮地嚷著。
龍婆婆再連斬數刀,缺口加大,伸手入內已可摸到門後的橫閘,也是鋼鐵打造。
“小心啊!”小仙惟恐躲在裡面的仇虎,出其不意地向龍婆婆暗算,猝施毒手。
龍婆婆卻毫不在乎,伸手提起門閘,猛地向裡一推,門便應手而開。
砰地一聲,龍婆婆飛起一腳,將鐵門踢得整個洞開,同時左手持刀,右手握杖,準奮隨時出手迎敵。
結果出意料之外。裡面一片漆黑,卻是毫無動靜。
龍婆婆功力深厚,運起夜視目力,定神問裡面一看,失聲叫道:“不是金庫,是條通道啊!”
小仙驚詫道:“哦!那他們已經逃出去啦!快追!”
龍婆婆回身將金匕向她遞過去道:“小娃兒,以後千萬要記住,如此珍貴的兵器,絕不可輕易離手,尤其是交給似敵似友的人,要知人心難測,想要這件神兵的人大有人在,如果老身見獵心動,此刻你非但保不住泣血金匕,連小命都難保了。”
小仙暗自一驚,退後一步道:“老太婆,你……”
龍婆婆笑道:“幸好老身對這件神兵毫無興趣,你不用害怕,這才是正點啊!”
小仙尷尬地笑笑,揉揉鼻子,接過金匕說道:“老太婆,你很上路,這才叫正點啊!”
龍婆婆置之一笑,忽問道:“小娃兒,我好像聽你說,這裡面是金庫。”
“是啊!”小仙道:“是段瑛大姐告訴我們的,仇虎早年在這裡發現金礦,再回中原去招兵買馬,帶來一大批人,利用詐賭,使苗人賭得把人都抵押給他,被迫終年替他採礦,他把提煉的純金就藏在此地。”
龍婆婆詫然道:“哦!段瑛怎會知道的?”
小仙這才想起,段瑛在龍婆婆面前,並未說明曾遭仇虎殺夫辱身的事,遂道:“說來話長,咱們先去抓仇虎吧!”
龍婆婆剛把頭一點,突聞小天在洞口上大聲問道:“兄弟,上面屋子都差點震塌了,你們在下面搞什麼飛機,是不是藏金太多,看得眼花繚亂,捨不得上來啦!”
小仙應道:“多得搬不動了,你還不快下來幫忙。”
“我來也……”
小天縱身而下,卻見小仙在吃吃地發笑,心知受了騙,故意眼光四下搜索道:“黃金在哪裡?黃金在哪裡?”
小仙謔笑道:“財迷心竅,上面擺平了?”
小天伸出右手食指,搖晃著:“這個比安眠藥都管用,連催眠曲都不必唱,他們就全都乖乖地瞪著啦!”
小仙心知那批弓箭手,全被點了昏穴制住,不禁讚道:“對,哥們,能不殺就放他們一條生路,咱們要找的是罪魁禍首。”
小天向洞開的鐵門裡一看,問道:“這哪是金庫?分明是通道嘛,通到哪裡?”
小仙道:“大概通往金庫吧!”
龍婆婆已不耐煩地說道:“你們慢慢聊吧,老身可要闖進去抓人了,諒他們無路可逃!”
小天卻不以為然的說道:“不見得,如果通道的那一頭,有個出口,他們恐怕早就……”
小仙被他一語提醒,若有所悟道:“對,看情形這條通道盡頭,除非真是金庫,否則就是秘密出口。”
龍婆婆一聽,哪敢怠慢,一馬當先就闖入了通道。
小仙和小天互望一眼,急忙緊隨在後。
通道相當深遂,彷彿通往無止境的陰曹地府。
龍婆婆怒道:“哼,仇虎果然帶著他們逃了!”
小仙沒有答腔,她心裡正在思索一個問題:仇虎怎會將沉重的金塊,藏在這麼遠?
突然間,她想出了答案:金礦開採出來,不是藏著看看過癮的,必需物盡其用,很可能仇虎瞞著手下,暗中由他少數心腹,早就把金塊從這通道,秘密運往別處去了。
大概連八大頭目都矇在鼓裡,以為金塊藏進了金庫,將來可以分到幾塊,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
卻不知這是仇虎的幌子,利用黃金為餌,誘使這批亡命之徒,死心塌地為他出力賣命,哪知黃金已偷運出苗嶺。
這傢伙還真不簡單,居然也會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小天聽小仙怒哼一聲,不禁輕聲問道:“兄弟,你哼個什麼勁兒?”
小仙無暇說明自己的判斷,揉揉鼻子道:“空氣不流通,我的鼻子養養的不能清理一下嗎?”
小天碰了個軟釘子,不便再追問。
龍婆婆這時似在計算距離,怒道:“從入門到這裡,已有幾十丈遠,再往前走可能就出了大寨。”
小仙接道:“既然確定是秘密通道,出口自然是在大寨外,否則不成了老鼠打洞,光在自己窩裡轉。”
龍婆婆微微點了下頭,繼續向前疾走。
通道里陰暗潮溼,毫無光源,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全憑龍婆婆以夜視眼力來領頭帶路。
老太婆似已吃了秤陀鐵了心,非追上仇虎和花公子不可。
又走出數十丈,突然遙見一絲光亮。
龍婆婆振奮道:“前面就到出口了。”
小仙和小天也大為振奮,緊隨在龍婆婆身後,急向光亮處奔去。
哪知,就在一老二小奔進洞口時,轟隆隆一陣巨響,如同天崩地裂,無數巨大的山石,以排山倒海,萬馬奔騰之勢滾動而來,封死了整個出口。
哇噻!
哇噻噻!
好驚人的聲勢,好駭人的景象,滾動而下的山石,如同千軍萬馬飛騰狂奔,聲震四野,遠傳數里,彷彿整座山峰崩塌下來。
轟轟轟,隆隆隆之聲不絕於耳,帶起漫天塵土,飛沙走石,足足延續將近一盞熱茶時間,始塵落埃定,逐漸恢復了平靜。
洞口已被堆積如小丘的山石封死,通道內一片漆黑,沒有絲毫聲息和動靜。
一老二小全遇難了!
答案是否定的。
憑龍婆婆,小仙和小天的應變能力,且後面尚有那麼長的退路,絕不叮能……
如果說三人之中,誰有心臟病的話。被這一嚇,倒真可能心臟病發作。
好在他們心臟沒問題,不至於發生這種情況。
不過,這突如其米的鉅變,還真有點嚇人。
黑暗中,首先聽得龍婆婆發問:“兩個小娃兒,你們都沒事吧?”
小天應道:“咱們很好,老太婆,你還記得咱們,證明你還很清醒,沒有嚇呆。”
這回小仙沒有搶著當發言人,主要是被小天緊緊摟著,使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剛才巨響一起,小天便情知有異,急將走在前面的小仙往後一拖,由於用力過猛,兩個人失去平衡,撞跌作一堆。
小天不知是無意的,還是趁機吃互腐,雙臂向小仙一環抱,不但摟得緊緊,而且雙手正按在她胸前。
這小子居然也會揩油。
小仙難得安靜,當她沉默時,表示是在傷腦筋,想歪主意。
此刻有龍婆婆在場,她不便發作,只有小小吃點暗虧,思索如何向小天討回公道。
這時龍婆婆一躍而起,怒聲道:“哼,仇虎這一著夠厲害,可惜時間配合得差了些,應該等咱們剛出洞口時發動,咱們就來不及退回了。”
小天暗自慶幸道:“鴨米豆腐,咱們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老太婆,你可知咱們現在是在何處?”
龍婆婆久居苗疆,不僅對整個苗嶺的山勢地形瞭若指掌,甚至連一草一木都清清楚楚的。
她略一沉吟道:“大概這出口是在狹谷右峰外,穿過一片森林,即是龍頭河上游的河邊,對,咱們要快設法出去,否則他們由水路,乘船順河而下。那就追不上啦。”
小天這時才覺出,小仙難得如此安靜,不禁暗覺詫異,輕聲急問道:“兄弟,你沒事吧?”
小仙閒閒:“我好得很。”
小天笑道:“我還以為你嚇呆了呢?”“笑話!”小仙道:“我清楚得很,恐怕你自己倒是有點嚇糊塗了,也許是大智若愚吧!”
小天一時末能會意出,她的話中有話,楞頭楞腦道:“我?我沒有呀!”
小仙嗔道:“那就好,現在你可以站起來了,如果方便的話,順便把你的手帶回去,好讓我站起來。”
小天這才發覺,自己的手還在人家胸前,急忙放開她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仙二顆白果眼道:“當然,當然,你只不過是嚇糊塗了,分不出那雙手是誰的!”“小天尷尬地笑笑,好在黑暗中看不到他面紅耳赤。
龍婆婆以杖敲擊封死洞口的山石一陣,忽問道:“小娃兒,你們可想出什麼主意可以出去汀
小仙挺身跳起,回頭斜了小天一眼,才走上前道:“要出去還不簡單,往回走就成了。”
龍婆婆道:“我說的是從這個洞口出去。”
小仙故意道:“那也不難,我那哥們的萬相俱滅掌力一發,堵在洞口的山石,保證清清溜溜。”
小天癟聲:“兄弟,你開什麼玩笑?我要有這麼大的本事,可以去幫愚公他老哥移山了。”
龍婆婆接口道:“不錯,方才老身以杖敲擊,聽回聲辨出,洞口外的山石相當多,萬相俱滅很難轟得動它。況且,洞壁也承受不起如此強大震力,很可能把洞內震塌,那咱們就更出不去了。”
小仙著急道:“媽媽咪呀!那咱們沒戲可唱啦?”
龍婆婆道:“老身倒想出個主意,不妨一試,但是否能成功,卻沒有絕對把握。”
小仙迫不及待道:“現在死馬也得當成活馬醫了,快說吧,你有什麼餿主意?”
龍婆婆從容道:“老身這個餿主意,確實餿得不能再餿了,不過,除此之外,若是我們三人中任何一人單獨的力量,都不可能成功……”
小仙何等聰明,即時若有所悟道:“我明白了,你是打算合咱們三人之力,來個通力合作?”“不錯!”龍婆婆道:“由他在最前面,以雙手推在封住洞口的山石上,你居中,用雙手抵住他背後,老身墊後按住你,我叫一二三,你我同時以十成功力傳向他。”
如此一來,他就等於具有三人的功力了,但施展萬相俱滅時,雙手絕不能離開抵住的山石,以免發生強大震力,整個山洞將被震垮,反而弄巧成拙。”
小仙振奮道:“好極了,咱們說幹就幹。”
小天謹慎地問道:“老太婆,你認為這樣能把封死洞口的山石推開?”
龍婆婆笑道:“誰要你推,只是利用傳音入密同樣原理,集咱們三人的功力,將真力傳至洞口外最下面的山石,若能把它震碎,堆集在上面的山石便會塌下,只要露出可容通過的空隙,咱們就可以出去了。”
小天歡聲道:“好主意,咱們來試試吧!”
於是。老少三人各就各位。
龍婆婆叮嚀小天道:“小娃兒,千萬記住,施展萬相俱滅神功時,雙手絕不可離開抵住的山石。”
小天應道:“知道啦,來吧!”
龍婆婆運足十成功力,雙掌緊按花小仙背心上,數道:“一,二,三。”
三字剛出口,只聽三人同時發出沉喝,真力驟發。
沒有絲毫聲息,也沒有動靜,更沒有驚天動地的震撼。
但只有小天感覺得出,三人匯聚成的一股強大真力,正緩緩推進……
突然,石破天驚的一聲巨響之後,隆隆之聲不絕。
龍婆婆忽叫道:“快退!”
三人同時卸去真力,向後一個倒縱,暴退數丈。
這回小仙退得既快又遠,絕不讓小天近身,以免又被他趁機佔便宜。
果然不出龍婆婆所料,洞口最下面的山石,被萬相俱滅神功震碎,堆積在上面的山石便告崩塌,整個塌了下來。
頓時,又是隆隆之聲不絕,漫天飛沙走石,如同排山倒海,萬馬奔騰,一大推出石和泥土,似傾倒般衝進了洞內。
幸而三人及時暴退數丈,未被擊倒壓傷。
隆隆巨響尚未止息,洞口上方已射入一片光亮。
這真是最可愛的陽光。
小仙喜出望外,興奮地大叫道:“嗚呼……咱們成功啦!”
她的行動比誰都快,也不管山石是否仍在繼續崩塌,掠身就向露出的缺口衝出。
小天急叫道:“當心!”同時縱身而起。
山石果然尚未落定,小仙腳下一滑,頓時失去平衡,身不由己地一個仰面倒栽。
小天及時趕至,雙臂急張,將她接了個正著。
他爺爺的,又被他趁機佔便宜了。
不過,這回小天很有分寸,雙手絕不敢侵犯禁地,而且很快就把小仙放下。
“兄弟,保重啊!”小天覺得這個護花使者,實在不大好當,隨時隨地都得為她提心吊膽。
少仙故意嗔聲道:“你說我好重?”這是存心找碴。
小天尚未及開口,龍婆婆已掠身而起,從露出的缺口射出,等於替他解了圍。
但這簡直是向小仙示威嘛!
她哪甘示弱,冷哼一聲,依樣畫葫蘆,也跟著從缺口射身而出。
小天哪敢怠慢,緊隨著射出洞外。
三人齊向洞口上方看去,發現封死洞口的山石,竟是從十餘丈高處滾落下來。
很顯然地可以看出,這一大堆出石,是預置於洞口上方的斜坡處,堆砌在適當位置,只需抽去阻擋之物,或是集多人之力推動,即告崩塌滾落,正好將下方的洞口封死。
由此叫見兄,仇虎這隻大猩猩竟是粗中有細,還真不簡單吶!
小仙不禁砸舌道:“他爺爺的,仇虎這傢伙像有先見之明,算準了今天咱們會從秘道追來,早就準備了一大堆石頭,阻擋咱們的追路呢?”
龍婆婆道:“他倒不是為咱們準備的,大概心裡有鬼,做了什麼虧心事,擔心遲早有一天會被他的手下發現,引起眾怒,所以事先留了這條退路,必要時溜之大吉。”
小天道:“不錯,這傢伙大概早就把黃金,利用這條秘道,菏偷運出了苗嶺,除了他的心腹之外,其他人都矇在鼓裡,以為黃金都藏進了金庫。”
龍婆婆茫然道:“你們說什麼黃金?”
小仙急切道:“現在趕快追他們要緊,以後你問段瑛大姐,一切就知道了。”
龍婆婆把頭一點,眼光向四下一打量,發現跟她的估計完全相符,整條秘道是從大寨內地下,偽裝的金庫鐵門後,一直挖向狹谷,穿過山壁下方,通到出口為止。
而這個出口,位置是在懸崖絕壁之下,極為隱蔽,不易被人發現,工程實在相當艱鉅浩大。
而且十餘丈外,即是一片森林,形成天然屏障。
但龍婆婆知道,穿過森林,不遠就是龍頭河上游的河邊了。
“快!”龍婆婆疾喝一聲,人已向森林掠去。
小仙和小天哪敢怠慢,雙雙急起直追。
一老二小闖入林內,便發現一條人工拓出的幽徑,地上留有不少雜亂蹄印及輪痕,顯見仇虎隨時準備逃亡,林內一直備有有車馬及心腹手下待命。
尤其輪痕有新有舊,從深度可以看出,馬車載重不輕,顯然載運的是大批金塊。
仇虎既然安排如此周密,且準備隨時放棄虎穴,自然會在河邊備有船隻待命,總不可能臨渴掘井,臨時才去找船吧?
如果讓他們上了船,那就傷腦筋啦!
段瑛以震天雷驚退追兵後,即領著數百男女苗人。浩浩蕩蕩逃出狹谷。
她按照當年逃命的路徑,直奔河邊。
只要找到河邊,那數百男女苗人便認識路,順著河流往下流走,到達龍頭河。她就可以回去報當年殺夫受辱之仇。
幸好一路未再遇上追兵,順利逃出山區,河邊遙遙在望。
她為了安全起見,決定將大批苗人留在山邊,獨自先去察看一下河邊的情況。
想不到在荒涼偏僻的河邊,居然泊著一艘大船。
段瑛正暗覺詫異,為何船上不見一個人影,附近亦無人看守,突然遙見幾名壯漢,從林內飛馬直奔河邊。
為首的壯漢末近,已振聲間船上招呼道:“老大來啦!大家快準備開船。”
不見人影的大船上,聞聲頓時冒出了幾名漢子,急急放下跳板,忙碌起來。
段瑛猛然一怔,心知這一帶仍屬虎穴勢力範圍,所謂的老大,除了仇虎還會是誰?
念猶未了,林內傳來一陣急促蹄聲及車輪滾滾,接著湧出二三十名壯漢,護著四輪雙馬車直奔河邊。
段瑛看在眼裡,不禁暗覺詫異,莫非小天和小仙巳攻破虎穴大寨,仇虎不敵,領了殘兵敗將打算逃走?
不消說,他們必是從什麼秘道逃出來的,否則小天和小仙必會追來。
要報殺夫大受辱之仇,豈能失之交臂?
她當機立斷,仗著尚有一枚震天雷,顧不得仇虎人多勢眾,決心來個孤注一擲。
為了先發制人,她急忙取出震天雷火摺子,先將引信點燃,直朝湧出森林的大批人馬掠去。
手一揚,震天雷迎面擲向來人。
轟然一聲巨響,威力驚人的震天雷爆炸開來。
那二三十名壯漢,被炸得血肉橫飛,非死即傷,而四輛馬車中,最前的一輛首當其衝,也被炸得馬倒車翻。
後面的三輛馬蘋收勢不及,衝撞作一堆。
飛沙走石,濃煙瀰漫中,只見人仰馬翻,慘叫驚呼之聲不絕,驚亂成一片。
首當其衝的馬車裡,跌出七八名花枝招展的女人,其中包括甜甜、蜜蜜、酸酸、辣辣五味雜陳,一個個花容失色,摔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
後面的三輛雖末翻倒,也是災情慘重,尤其趕車的漢子,飛跌出四五丈遠,伏地不起。
其中一輛車廂裡,霍地跳出身披黑色大襖,手握虎頭鈾錘的特大號壯漢,正是那隻大猩猩仇虎。
他眼光一掃,目睹傷亡慘重,正自驚怒交加,突聞仍未消散的濃煙中,一個憤怒的女人聲音道:“姓仇的,納命來吧!”
仇虎暗自一怔,怒問道:“你是誰?”
段瑛穿過濃煙,射身而出,恨聲道:“姓仇的,難道不認識我了嗎?”
仇虎定神一看,驚詫道:“你沒死?”
段瑛狂笑一聲道:“你沒有想到吧?我非但未死,今天還要親手殺了你這人面獸心的無恥之徒!”
仇虎獰聲道:“嘿嘿,當年你能逃過一死,是閻王爺不收你這賤人,如今他不收也不成,因為你這賤人早在生死簿上掛了號。”
段瑛滿臉殺機,兩眼發紅,幾乎噴出火焰來。
她當年被藥酒迷昏,失身於仇虎,忍辱偷生,為的是決心伺機報殺夫受辱之仇。
好不容易等到機會,卻功敗垂成,未能得手,若非命不該絕,沒喪命在虎穴,也要被洪水淹斃。
此刻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哪容仇虎多活一分一秒,只見她疾喝一聲,劍及履及,揮劍直向目標刺去。
仇虎根本未將她看在眼裡,連大襖都懶得脫,從容不迫地站立原地,直等劍已刺到面前,才出手如電,掄起短錘砸向來劍。
當地一聲金鐵交鳴,火光四射,段瑛被震得虎口發麻,長劍幾乎脫手,心裡不由地一驚。
她料不到仇虎的功力,較數年前突飛猛進,不可同日可語。
仇虎也被震退半步,同樣感到吃驚,這一招撥雲見日,居然未將她的劍震飛?
說時遲,那時快,段瑛橫跨一大步,劍交左手,揉身欺近仇虎右側,迅疾無比地刺出一劍。
仇虎簡直無法相信,當年委屈求全,忍辱偷生,任由侮辱,視同玩物的段瑛,如今竟然脫胎換骨,判若兩人。
但是,想到她這些年來,很可能是投身在龍潭,為龍老太婆收容,能有這等身手,也就不足為奇了。
就憑段瑛能硬拼剛才那一招,已使仇虎對她不得不刮目相看,當下哪敢掉以輕心,急忙拔身而起,避開段瑛凌厲絕倫的一劍。
凌空一個斜撲,仇虎已掠上車頂,抖開礙手礙腳的大襖,搭在左臂上。
他這副自以為很性感,其實很感冒,而且有傷風化的德性,曾讓小仙看了臉紅,幾乎不敢正視。
段瑛卻不同,她在忍辱偷生的那段日子裡,仇虎的什麼醜態都見識過,此刻一心一意要報仇,別說是他身上還保留了一條丁字褲,即使是一絲不掛,她也毫不在乎,照殺不誤。
這時大船上的十幾名漢子,眼見那二三十人被炸得血肉橫飛,非死即傷,無不驚得目瞪口呆。
及見仇虎已親自跟段瑛交手,他們才想到,哪能留在河邊看熱鬧,急忙衝過來支援。
段瑛惟恐寡不敵眾,情急生智,急將手向懷裡一伸,虛張聲勢地威脅道:“不怕死的就來吧!”
那些漢子已見識了震天雷的威力,以為她又要掏出那玩意兒,果然嚇得趔趄不前了。
其實,小仙只交給她兩枚震天雷,哪還有剩貨,完全是嚇人的。
連站在車頂上的仇虎,也被她唬住了,大聲威脅:“花公子就在馬車裡,不怕把他炸死,你儘管把把玩意兒擲過來吧!”
段瑛暗自一怔,心想:“花公子怎會跟他一起逃走?”
念猶未了,車廂裡已傳出花公子的喝聲:“段姑娘,你還不快棄劍投降。”
既然虛張聲勢,把支援的那批漢子唬住了,她索性也唬唬這小子:“花公子,你最好快離開馬車,別趟這個渾水,否則連你一起炸死。”
車內的花公子驚怒交加道:“賤婢,你敢——”
如果段瑛還有震天雷,她倒真沒什麼不敢的,只可惜兩枚震天雷已用完。情急之下,她把心一橫,突然掠身直射車頂上的仇虎,掄劍猛刺。
這一劍來勢凌厲無比,且是奮不顧身,決心同歸於盡的拼命一擊,仇虎雖自恃功力較她深厚,硬接這一劍應無問題。
但他擔心,段瑛欲以震天雷,跟他來個同歸於盡,那他可划不來。
這女人不要命,他可犯不著,是以不待段瑛近身,己一個倒躥,躍下車頂,急向那批驚得不知所措的漢子喝道:“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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