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已經在東牆之上。
沒有云,陽光毫無阻礙的射進院子。
草叢中仍然霧氣迷漫,站立在草叢中的羅-惡鬼在陽光閃動著命人心悸的寒芒,手中的兵刃在陽光不更閃亮奪目。
彷佛雖然光天白日,在這個莊院之中,他們依然是一無所懼。
風吹草動,悉索作響。
蕭七在草叢中將幽冥先生放下,望著那燃燒中的大堂,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金蛇般的火焰已經從門窗遊竄出來,火勢猛烈。
只憑他一個人的能力,如何能夠將火焰撲滅?
這個巧奪天工的“捺落迦”,這個幽冥先生一生心血造成的人間地獄,難道就這樣讓它在“地獄之火”中毀滅。
只有這樣了。
蕭七嘆息在草叢中,嘆息在冷風中。
一條火蛇-那間從門內遊竄出來,遊竄入草叢中,那一堆草叢眨眼間化成了一片火焰,而且迅速的蔓延。
那些荒草本來就極易燃燒,整個莊院到處都是草叢,莫說一個蕭七,就是十個蕭七,也未必能夠及時將野草拔光,阻止火焰蔓延。
風助火勢,一發下可收拾。
蕭七又一聲嘆息,再一次將幽冥先生抓起來,擱在肩膀上。
他也就扛著幽冥先生,轉身往莊外走去。
才走得幾步,方才他站立的它方已被火焰吞滅。
他腳步慌忙加快。
火焰的蔓延也迅速起來,整個院子迅速的變成了一個火場。
一片火海!
陽光也射進了衙門的驗屍房之中。
燈末熄。
驗屍房之中異常光亮。
從那個羅-兒女的瓷像剝出來的那具女人屍體,仍然放在那張長桌上,卻已經用一力白布遮蓋起來。
屍臭未因此被掩去。
整個驗屍房,蘊斥著一股令人噁心的惡臭。
件工郭老爹仍然在房中,除了他,還有兩個捕快。
那兩個捕快乃是引領一個少女進來,這種工作在他們已不是一次。
他們這一次卻是第一次陪同來認屍的人進入驗屍房之內,以往他們都只是站在門外。
因為驗屍房實在下是一個令人愉快的地方,而且需要認領的屍體又往往都是腐爛不堪,惡臭撲鼻。
這一次他們是完全不由自己,那個少女實在太漂亮了。
漂亮而溫柔,一言一笑,甚至一舉手,一投足,都是那麼的迷人。
是名符其實的美人。
那個捕快自小就知道有所謂美人,也聽過“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等等不少形容美人說的話,卻是到今天,才知道美人是怎麼樣的。
他們一直都以為縣太爺的老婆,冶紅院的十二金釵,應該就是美人了。
可是拿她們跟眼前這個少女一比,雖然不致於變成醜八怪,但都成了庸脂俗粉。
所以他們都不由自主,跟進驗屍房。
那個少女一笑謝過了他們,眉宇就一直沒有展開。
她一身淡青色的衣裙,外面披了一件淡青色的披肩,不施脂粉,也沒有配戴多少件首飾,但每一件毫無疑問,都價值不菲。
從言談舉止看來,那個少女也顯然是出身於富有人家。
在她的腰間,斜掛著一支裝飾得很精緻,看來很名貴的劍。
難不成她還懂得用劍?
那支劍在她配來,卻一些也沒有給人可怕的感覺。
最低限度那兩個捕快就已經沒有這種感覺了。
那個少女也沒有在乎驗房那種噁心的氣味,一進門,目光自然就落在白布蓋著的那個屍體的上面。
郭老爹一見,自然就站起身子,但還未說什麼,門外腳步聲響處,一個人帶著兩個捕快穿過院子,急步走了過來,正是總捕頭趙松!
趙松也是剛回來衙門。
聽說有一個少女來到衙門認屍,已去了驗屍房,他急忙就趕來。
郭老爹看見趙松已至,便將要說的話咽回去,陪同那個少女進來的兩個捕快倒也並未忘形,一眼瞥見頭兒走來,亦自左右讓開,青衣少女也聽到了腳步聲,看見郭老爹與那兩個捕快的情形,知道走來的必然就是衙門中的要人,橫移兩步,退過一旁。
趙松大踏步走進驗屍房,也不待那兩個捕快說話,目光一落,徑自問道:“到來認屍的可是姑娘你?”
青衣少女衽檢道:“是。”
趙松道:“我是本縣總捕頭趙松。”
有衣少女道:“趙大人。”
趙松道:“趙某人一介武夫,說話態度難免粗魯一些,姑娘切莫見怪。”
“趙大人言重。”有衣少女緩緩的抬起頭來。
趙松跟前立時一亮,他現在才看清楚那個少女的容貌,心中暗自驚歎道:“好美的女孩子。”
他到底性格穩重,一怔便恢復常態,連隨問道:“未悉姑娘又是……”
青衣少女道:“小女子杜仙仙。”
趙松問道:“令尊……”
杜仙仙面容突然一黯,道:“先父諱名。”
趙松“哦”一聲,道:“原來美劍客杜大俠的幹金,失敬!”
仙仙道:“不敢當。”
趙松微喟道:“令尊在生的時候與我也有數面之緣,承他仗義相助,將大盜滿天飛的雙腳刺傷,我才能將人拿住,這說來,卻是四年之前的事情了。”
仙仙道:“先父也曾對我說過這件事情。”
趙松輕嘆道:“可是到令尊仙逝,我因公外出,並沒有親到靈前拜祭,實在是過意不去。”
仙仙道:“這怎能怪趙大人?”
趙松目光一轉,道:“是了,你家裡莫非有哪個人失蹤了?”
仙仙頷首。
“誰?”
“是我的姊姊,叫飛飛。”
“今年有多大?”
“二十四。”
“尚待字閨中?”
“是。”
“她是什麼時候失蹤的?”
“三天之前。”
“怎樣失蹤?”
“那一天,總是不見她出來,拍門也沒有反應,娘以為她病了,叫我進去看看她怎樣,卻不見她在房內,找遍整個莊院也一樣不見,最初還以為她去了隔壁崔大媽那兒,可是一問並沒有去過,黃昏仍不見回來。”
“一直到現在?”
“是。”
“一些消息也沒有?”
“沒有,所有地方都找遍了,仍然是不落不明,甚至沒有人在這三天之內見過她。”
“會不會走江湖去了?”
“相信不會,先父在生之日,從來就不讓我們到外面走動,說女孩子最好還是留在家中。”
“以前曾經發生過類似的事情沒有!”
“沒有。”
“那麼她失蹤之前,可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趙松補充道:“譬如說,她的行動可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杜仙仙沉吟了半響道:“這個倒是有一件。”
“怎樣呢?”
“在姊姊失蹤的前一夜,我正要就寢之時,忽然聽到姊姊在隔壁房間發出一聲驚呼。”
“你可有過去一看究竟?”
杜仙仙頷首。
趙松追問道:“看見什麼?”
杜仙仙目露奇怪之色,道:“姊姊獨坐在窗前,一臉的驚惶之色,好象在與什麼人說話似的,可是那兒分明就只有她一個人。”
趙松道:“窗外呢?”
杜仙仙道:“走廊上,屋簷下一樣沒有人,走廊再過就是一個水池。”
趙松道:“水池之上當然也沒有人的了。”
杜仙仙點點頭,道:“只是……”
“只是什麼?”趙松急不及待。
杜仙仙道:“有一團淡淡的煙霧飄浮在水池的中央。”
趙松沉吟道:“也許是夜霧。”
杜仙仙道:“卻只是那裡有一團,我可是從來都沒有見過那種景像。”
趙松道:“那麼你又可有聽到什麼人的聲音?”
杜仙仙搖頭道:“只聽到我姊姊自言自語。”
趙松道:“她在說什麼?”
杜仙仙道:“我只聽到最後幾句。”
趙松道:“是怎樣的?”
杜仙仙道:“她顯然在懇求什麼人,說什麼你勾我的魂,奪我的魄也不要緊,甚至做奴做婢都好,只求你讓我侍候他左右。”
她眼中奇怪之色更濃。趙松看著她,不禁暗歎了一口氣,好象仙仙這種毫無機心的人,他已經不知多久沒有遇見過了。
大多數的人對他們都心存避忌,若是事發在家中,更就難得一句老實話。
他相信仙仙的所說的都是事實。
但若是事實,從那番說話來推測,杜飛飛當時豈非就是與鬼說話?
一時間,他先刻在幽冥先生那個地獄莊院內見過的地獄般的恐怖景像,群鬼般猙獰詭異形相不由就一一浮現跟前。
沒有人,一個人對著一團煙霧說話,杜飛飛的腦袋除非有問題,否則除了見鬼之外,難道還有第二個更合理的解釋?
她見的又是什麼鬼?
趙松打了一個寒噤。杜仙仙好象瞧出趙松在想什麼,道:“趙大人是否懷疑我姊姊當時是在與鬼說話?”
趙松苦笑。
杜仙仙接道:“我也是那麼懷疑。”
趙松嘆了一口氣,道:“當時你是在什麼地方?”
杜仙仙道:“在走廊上。”
“後來你有沒有進去你姊姊房間?”
“有,我聽得奇怪,忍不住立即推門進去。”
“門沒有關上?”
“還沒有,我進去的時候姊姊已停止說話,卻伏在妝怡之上哭泣。”
“你姊姊沒有瞧到你?”
“沒有,她始終沒有移動過姿勢,在我進去之前亦始終呆呆的凝望著水面上那團煙霧。”杜仙仙神色更加奇怪。“還是我進去叫她,搖她的肩膀之後才知道我進來。”她補充接道:“我叫了她幾聲都沒有反應,才伸手去搖她的肩膀,當時她整個人都嚇得跳起來。”
“那麼你可有問她到底是什麼事?”
“有,姊姊卻只是流淚。”
“什麼也沒有跟你說?”
“只說過幾句話?”
“是哪幾句。”
“她叫我不要再接近蕭公子,甚至想也不要再想他。”
“哪位蕭公子?”
“蕭七。”
“哦。”
“我問她為什麼,她竟說……”杜仙仙語聲一頓,苦笑了一下。
趙松急問道:“說什麼?”
“她說女閻羅已決定嫁給他,任何女孩子再接近他就會魄散魂飛!”
“哦?”
“然後她就什麼都不說,把我推出了房間。”
“之後還有什麼事情發生?”
“她將門關上,在房內哭泣,我想她一定是心情不好,不願意多說話,也就不打擾她,只道天亮再問個究竟,可是第二天早上,怎樣拍門也沒有反應,我去跟娘說,娘以為她什麼病發作,昏倒在房中,叫我設法將房門弄開看看,我繞著走廊一轉,發覺有一個窗戶只是虛掩,跳進去一看,人就不在了。”
趙松道:“夜間發生的那件怪事,沒有跟令堂說嗎?”
“沒有。”
“為什麼?”
“我娘膽子小,近來身體又不好,不想嚇著她”美麗而溫柔,溫柔而體貼,這樣的女孩子哪裡找。
趙松道:“那麼你怎會知道消息來這裡?”
杜仙仙道:“今天早上我到蕭大哥家裡打聽,一個僕人說官府找到了一具不明來歷的屍體,正在追查這附近有什麼女孩子失蹤。”
“所以你就走來了?”
“我姊姊那麼年輕,身體一向又那麼好,不可能死的,可是一想到那天夜裡她的說話,不由就害怕擔心起來,雖然明知不可能,還是忍不住過來一看。”
趙松轉問道:“蕭大哥又是……”
“就是蕭公子蕭七。”
“你們姊姊怎會認識他?”
“我們三人的父親,生前曾是結拜兄弟。”
“這個我倒不知道。”
“蕭大哥卻是仍未回家,否則以他的本領,一定可以很快將姊姊找到。”
“他已經回來了。”
“真的?你怎麼知道?”杜仙仙一面的驚喜之色。
“我先前還曾與他在一起。”
“那麼他現在回家去了?”
“不是。”趙松道:“他在幫助我找尋一個人,一個兇手。”
杜仙仙一怔,轉問道:“蕭大哥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夜。”
“卻沒有回家。”
“因為他分身無術。”趙松一笑。“昨夜他就在這兒。”
“在這個房間?”杜仙仙奇怪極了。
“屍體原就是他與我,還有董千戶一塊兒找到的。”
杜仙仙道:“在哪裡找到的?”
“在域外。”
“那應該不會是我的姊姊,她不可能走到那麼遠的。”
“屍體的身份,現在仍然一個謎,兇手也一樣!”
“蕭大哥莫非就是去替你找兇手?”
“可以這樣說。”
“他看過那個屍體了嗎?”
“嗯。”趙松點點頭。
杜仙仙問道:“可有說是我姊姊?”
“沒有。”
杜仙仙面容一寬。趙松即時道:“沒有人能夠從屍體的面龐認出她來。”
“為什麼?”
“屍體的面龐已經破爛不堪,唯一可以證明她的身份的在目前相信就只有一樣東西!”
“是什麼東西?”
“一隻刻著一對鳳凰的玉鐲。”
杜仙仙聽到說面色一變,道:“可以不可以給我看看?”
趙松看在眼內,心頭一動把手一揮。
郭老爹會意,將屍體戴著玉鐲的那隻手從白布之內拉出來。
杜仙仙目光一落,面色又一變,倉皇的急步上前,雙手拿著那隻玉鐲,仔細一看,整個身子突然顫抖起來。
趙松都看在眼裡,脫口問道:“姑娘是不是認得這隻玉鐲?”
杜仙仙頤聲答道:“這是我姊姊的東西。”
趙松道:“姑娘看清楚了嗎?”
杜仙仙頷首,將那隻玉鐲放下,卻拉起了右手的衣袖。
她的手欺霜賽雪,完美無瑕。
趙松卻無心欣賞,目光落在她的右腕上。
在她的右腕上也戴著一隻玉鐲。
大小一樣,形狀一樣的玉鐲,郭老爹旁邊看得真切,失聲道:“頭兒,兩支玉鐲都是一個模樣兒。”
他人雖已老,眼並未昏花,也所以仍然被官府倚重,趙松清楚這一點,也相信郭老爹的判斷,不由得神色一呆。
蕭七難道不知道這雙玉鐲?
他難道看不出?
不會的,一定已經看出來。
難怪當時他看見這玉鐲時,整個人都怔住了。
難怪他如此著急找那個幽冥先生,不惜在“捺落迦”苦候。
這小子,倒也會裝模作樣,趙松-那間完全明白。
為什麼他不說出來?
看來他也不敢肯定,所以才急著找幽冥先生一問究竟。
其實他可以先走一趟杜家。
不過走這一趟,最多是知道杜飛飛的失蹤。
縱然能夠肯定杜飛飛的死亡,肯定就是那具屍體亦沒有什麼好處。
人死畢竟不能夠復生,他是必也想通這一點,索性先找兇手,這小子倒也理智得很……
趙松沉吟間,杜仙仙又道:“這對玉鐲是先父買給姊姊的,已是十年多前的事情了,我們戴上後,一直就沒有脫下,現在更是脫不下了。”
趙松道:“這麼說,也許這就是你的姊姊?”
杜仙仙連隨接口道:“讓我看看她的臉龐。”
趙松沉吟道:“以我看姑娘還是不要看了。”
杜仙仙哀聲道:“讓我看看。”
趙松無奈一揮手,郭老爹便將蓋著屍體臉龐的白布拉開來。
破爛的臉龐,恐怖的色澤,杜仙仙一眼瞥見,一聲驚呼,連隨哭叫道:“姊姊!”
她便要撲上去,趙松看得出來,搶先伸臂攔住,道:“姑娘切莫如此激動。”
杜仙仙雙手掩面,眼淚不住往面頰淌下來,眾人只看得心頭髮酸。
趙松嘆了口氣,道:“雖然姑娘認出了那隻玉鐲仍不能夠證實屍體的身份。”
杜仙仙嗚咽不語。
趙松接說道:“必須找到了兇手,問清楚才能夠完全確實。”
杜仙仙嗚咽著問道:“蕭大哥到底哪裡去了?”
幽冥先生那個地獄莊院並不適宜女孩子前往,何況她是在這種情形之下。
趙松心念一轉,道:“現在我也不知道他追去了什麼地方。”
杜仙仙道:“那麼我等他回來。”
趙松道:“他也許要很久才回來,我以為姑娘還是現在回家的好!”
杜仙仙方待說什麼,趙松的話已接上,道:“姑娘離家太久,令堂是必掛心,說不定就會叫人到蕭家找尋,若是給她們知道姑娘來了這裡,可就成問題了。”
“嗯。”杜仙仙頷首。
趙松沉聲道:“在事情尚未清楚之前,還是暫時不要給令堂知道這件事情較妥,姑娘明白我的話了嗎?”
杜仙仙頷首,道:“我明白。”
趙松道:“蕭公子一回來,我立即就告訴他這件事,請他趕去你們家。”
杜仙仙道:“麻煩趙大人了。”
趙松道:“用不著說這樣的話,找與令尊也是朋友,受過令尊恩惠,在情在理,都絕不會坐視不管。”
杜仙仙襝衽無語。
趙松接道:“現在有蕭公子從旁協助,事情一定很快就會有一個水落石出,姑娘暫時請不必過慮。”
杜仙仙道:“我知道了。”
她目光又落在屍體上眼淚再次流下。
悽酸的眼淚。
這到底是不是杜飛飛的屍體?
風漸緊。
烏雲奔馬似的湧至,不過片刻,本來明朗的天色已變得陰陰沉沉。
人有霎時之禍福,天有不測之風雲。
霹靂一聲,暴雨突然落不。
長街上眨眼間水煙迷濛,行人四散走避。
也就在這個時候,蕭七扛著幽冥先生回來了。
他沒有暫避,暴雨下穿過長街,肩上雖然託著一個人,身形仍然是那麼迅速。
兩旁屋厝下避雨的行人看見奇怪,方待看清楚是什麼人,蕭七已如飛奔過。
直奔衙門,直闖衙門。
兩個公差正在石階上逡巡,冷不防有人箭矢也似冒雨奔來,齊都嚇一跳,一個脫口渴道:“來人止步。”
語聲未落。
蕭七人已在石階之上,在兩人之間。
他一身衣衫,竟然尚未完全被雨水打溼,身形方一落,道:“借間一聲,你們總捕頭可曾回來了!”
那兩個公差這時候才看清楚來人原是蕭七,同時吁了一口氣,一個說道:“原來是蕭公子到來。”
另一個連隨應道:“已經回來了。”
“沒有再外出?”
“沒有。”
“現在哪裡可以找到他?”
兩個公差相顧一眼,一個沉吟道:“也許還在驗屍房那裡。”
蕭七“哦”一聲道:“方才莫非有人走來認屍?”
“是有一個。”
“什麼人!”
“很漂亮的女孩子。”
蕭七一皺眉,道:“叫什麼名字?”
“聽說姓杜,名字倒不清楚。”
“姓杜?”蕭七雙眉皺得更深,“現在人呢?”
“已經離開了。”答話的那個公差隨手一指道:“走那個方向。”
另一個公差補充道:“她才走了片刻呢。”
蕭七目光一轉,道:“我還是先去見見你們總捕頭。”
“請!”兩個公差不約而同一偏身,一擺手,但待替蕭七引路。
蕭七卻道:“不敢勞煩兩位,我認得路。”
話才說到一半,身形已趄,箭矢般射前,到最後那一個“路”字出囗,人已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