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又被你那表妹糾纏不清?」兀胤燁擺明是來看好戲,說話時,還忍不住直髮笑,惹來譚梓淵一記瞪視。
「她居然能從瑞士回到臺灣,連我人在綠島她都查得到,想想,她能做到這等能耐,我也挺佩服她的。」譚梓淵很是無奈。
「過去她還沒瘋時,我就對你說過,她的思想有問題,叫你們提早送她去醫院檢查,你們卻說她只是一時想差了,會回頭的。結果呢?弄到她完全瘋了,你們才驚覺事情的嚴重,現在有此後果,是你們自作自受。」嚴商漠雙手環胸,冷冷地嘲諷。
「沒錯沒錯!我同意商漠的話,過去我也覺得她腦袋有問題,一天到晚都以你的女朋友自居,任何想接近你的女人都會被她轟走,要不然就是丟死貓死狗到人家家門口,或者半路堵人家,將人毒打一頓。這種行為,正常人根本不會做!」
「小時候的她很可愛,一天到晚追在我後頭跑,辦家家酒時,說要嫁我,天曉得她是認真的,也很努力在執行,我一直當她在開玩笑。」思及此,譚梓淵重重的喟嘆一聲。
「後來,我專心在我的事業上,沒時間理會她,她也不常在我身邊出現,所以我對她喜歡我的事,更沒放在心頭,認為她長大遇見喜歡的人之後,就不會把喜歡我的話掛在嘴邊,誰曉得她會揹著我做那些事?」
他舅舅及舅媽就是怕他知道後會斥責程芊芊,讓她想不開,所以努力隱瞞著她做過的駭人之舉,等到她病情愈來愈嚴重,後悔已晚。
嚴商漢嗤之以鼻,兀胤華則捧腹大笑,至於月瞳漓則是一直面色凝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兀胤燁朝著月瞳漓努努下巴,「瞳漓怎麼了?從剛才到現在都不說一句話,她被嚇傻了嗎?」
譚梓淵濃眉微扯,是這樣嗎?他並不如此認為,他覺得應該是有什麼事困擾住月瞳漓才是。
他握住她的手,企圖引起她的注意,「瞳漓?怎麼了?」
她抬起頭,美眸中閃著憂慮,「我很擔心程芊芊。」
「為什麼?」
「自從離開綠島之後,我心頭就一直不安著,感覺好像要發生什麼事似的。」
「也許你只是怕她會再來破壞我們的感情,或者怕她再傷害你,所以你才會很恐懼。」
「不,不是這樣的。」她急急搖頭,「我聽著你們的對話,更覺得程芊芊不會就這麼善罷罷休,她愛你愛了那麼多年,連完全瘋了都還惦記著你,你想,這樣的人,會就此放棄你嗎?不……我甚至有預感,她一定會做出更激烈的手段,更甚的,我擔心她會鬧出人命!」
此言一出,在場三個大男人全都面色凝重。
「沒那麼誇張吧?」兀胤燁看著其它人,表情怪異。
「如果有呢?」月瞳漓的表情再認真不過,表示她並非說一些有的沒的來嚇人。
譚梓淵及嚴商漠開始思索這其中的可能性。
「怎麼?你們都認為有可能?」兀胤燁看著他們嚴肅的態度,害他想輕鬆以對都沒辦法。
「一個腦袋出問題的人,你想,她會有什麼事不敢做?」嚴商漠反問他。
「……好,如果她真的想鬧出人命,那,我問你們,她想鬧的是誰的命?梓淵是她不想放手的人,她會想殺害嗎?
瞳漓呢?她一心認為瞳漓搶了梓淵,恨她入骨,她想殺她是一定的,只是,梓淵不會讓她殺害瞳漓成功,對吧?而且她現在應該被人看得緊緊的,想跑出來殺人,不可能。
最後,她會傷害自己嗎?她一心深愛著梓淵,想和他在一起,今天她若死了,她怎麼和梓淵在一起?再說,一個活在虛幻之中的人,是不會自殺的,你們聽過有神經病會自殺的嗎?
所以,程芊芊是不太可能有機會對任何人下手的。」
照兀胤燁的分析,程芊芊似乎不太可能做出什麼危險的事來,只是,月瞳漓仍有強烈的不安。
「如果……得不到,也別想讓人得到呢?」譚梓淵緩緩道出另一個可能性。
所有人均是一怔。
「如此一來,我和瞳漓就有被她殺害的可能了。」
「還有,雖然從沒聽過瘋子會自殺,可是,瘋子的世界誰懂?也許她有可能自殘,藉此逼迫梓淵長留在她身邊,對不對?」
這下,眾人又再度陷入極度困擾之中。
「我應該打電話給芊芊,好好和她談談,希望能挽回她一些神志,避免發生任何令人遺憾的事來。」雖然,不見得成功,不過死馬當活馬醫,或許有機會成功也說不一定。
「雖然我們覺得不太有效,但,還是支持你試上一試。」
得到大家的認同,譚梓淵正要拿起電話撥給他舅舅,詢問程芊芊現況時,電話鈴聲早他一步響起,他迅速的接起。
「喂?」
「梓淵……」對方一聽見譚梓淵的聲音,馬上痛哭出聲。
「舅舅?你怎麼了?為什麼哭得那麼傷心?」不好的預感瞬間籠罩住他的心頭。
「芊芊她…,她……」程父難過到說不出話來。
「芊芊她怎麼了?舅舅,你先別傷心,冷靜一下,芊芊她到底怎麼了?」
「她……她自殺了……」
「什麼?」聞言,譚梓淵表情丕變,心涼了半截。
「都怪我們不好,我們到綠島之後,就先到飯店投宿一夜,等待明天回臺灣,然後搭飛機回瑞士。這次我們很用心地看著她,上回在機場是一人看她,兩人休息,這次改成兩人看她,一人休息,可是……」自責不已的程父愈說愈泣不成聲。
譚梓淵握緊話筒,「可是什麼?」
「可是我們怎麼也沒料到她……她說她要上廁所,還跟我們要了紙跟筆,我們以為她想在上廁所時亂塗鴉,她以前就有這習慣,所以我們不以為意,沒想到她在裡頭寫了封要給你的遺書,然後就從廁所的窗戶爬出去,往外縱身一跳——」
聽至此,譚梓淵倒抽口氣。
「幸好我們住在三樓,她沒當場死亡,但也受了重傷。綠島沒醫院可以救治她,所以她馬上被送到臺東的醫院,現在還在手術室內急救。」
「哪間醫院?我立刻過去。」
程父說了醫院的名字後,他們便結束通話。
其它人見他臉色凝重,便趨近關心詢問:「誰打來的?發生什麼事?」
「芊芊跳樓了。」譚梓淵沉痛的宣佈。
「什麼?」眾人大驚,沒想到他們方才猜測的事,竟成真。
月瞳漓搗著嘴,震驚萬分,她的預感真的發生了……老天……
「聽說她留了封遺書給我,我要立刻趕到現場去。」
「我們和你一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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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最愛的梓淵:
大家都說表兄妹不能結婚,這是誰規定的?那人怎麼能這麼規定呢?古代人很多表兄妹都在結婚呀!以前的皇帝也有很多是娶自己表妹的呀!所以我們為什麼不能結婚?
我這麼愛你,大家都看不見嗎?我對你的愛,無人能敵,從小我的眼裡就只有你而已,你知道嗎?我愛你愛好久好久了。
我知道你是被大家洗腦了,所以也認為我們不能在一起,我不怪你,我怪的是那些破壞我們在一起的人!我恨他們!
就像你的老闆,地居然敢勾引你!
她有比我愛你嗎?她配得上你嗎?她有資格得到你的愛嗎?!
我覺得我比她漂亮好幾百倍,我根本是為你而生,你怎麼不明白?!
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們是金童玉女,唯有我,才是你真正的選擇呀!
我知道你一定是被你老闆那不要臉的妖女迷惑住,才會遲遲迴不了頭,連我的話也聽不進。不過沒關係,我相信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喚醒你。
我可以犧牲自己的性命,只為了讓你恢復正常。你老闆她可以嗎?她做得到嗎?!
如果今天我死了,我會變成厲鬼回來找她,我要索取她的性命,拉她一塊到地獄作陪,讓她無法再將你迷得團團轉!
梓淵,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我的心意,你接收到了嗎?
記得哦!你要愛我哦!要愛我一生一世哦!
芊芊
瞪著程芊芊留給他的遺書,譚梓淵心痛得無法言語。
大家輪流看了一遍,對於程芊芊信中的言語,感到十分的驚駭。
「她……瘋得好徹底。」兀胤燁咋舌,「她的思想扭曲得好厲害,真可怕。」
「她太自以為是,老活在自己的想法中,他人講的話全聽不入耳,所以會有此下場,全是她咎由自取。」嚴商漢冷然地下註解。
月瞳漓心驚不已,惶恐地問道:「我現在只想知道,她死了嗎?」
譚梓淵沒有說話,只是一逕地盯著遺書,眸子里布滿沉痛。
「梓淵,你還好嗎?」月瞳漓凝視他的眸子盈滿擔憂。
「我沒事。」他輕輕擁她入懷,「我只是為我舅舅、舅媽感到難過,他們只生了芊芊這個女兒,所以很盡心的在照顧她,沒想到最後會是這麼一個結果……唉……」
「這事相信大家也不願它發生,既然已發生,那隻能選擇接受。」
「嗯……」
「找機會多多安慰他們吧!」
「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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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很漂亮。」月瞳漓勾著譚梓淵的手臂,欣賞著眼前的景色。
別墅型住宅,前院是個大花園,四季都有花開,後庭可以直跳海景,是個舒適完美的住宅地點,同時更是養老、養病的好地方。
「我請人將她的房間佈置得富有維多利亞時代的風格,我想,她會很滿意。」他記得她從小除了喜歡他之外,就是喜歡蕾絲類的玩意兒。
她看向他,「聽說你有請專業的看護照顧她?」
「你覺得不妥嗎?」
她輕搖著頭,「沒有,我覺得這樣的處理很好。」
「她是為了我才變成這樣,於情於理,照顧她是應該的。」
「嗯,我同意。」
程芊芊沒死,可她下半身癱瘓,腦部重創,不瘋了,但卻傻了,她完全分不清東南西北,也分辨不出任何人事物,更記不得過去的種種。
現在的她,不管看見什麼,只會一逕地笑著,她的笑容很甜很美,但失焦的眼神卻看出她的痴傻。
所以譚梓淵替她找了間全臺最棒的療養院,一切費用由他支付。
「偶爾,我會陪你一塊來看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月瞳漓體貼地說道。
「嗯,謝謝。」
房間內,坐在輪椅上,面對窗戶的程芊芊,看著遠方,無意識的讓專業看護替她手腳按摩。
窗戶對出去,正好瞧見譚梓淵及月瞳漓倆相依偎的模樣,不知為何,她的眼角竟滑出淚來,而她的嘴,卻依然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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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
「聽說你的婚紗是梓淵特地請人量身訂作的?」楚綾緋盯著正在試穿白紗禮服的月瞳漓,挑了挑精緻的秀眉,有些懷疑地問道。
「是呀!」月瞳漓對著鏡子左顧右盼,相當滿意身上的禮服。
「請誰設計的你知道嗎?」
「不曉得,怎麼嗎?」
「我好像看過類似的設計手法……」她沉吟著。
「那又如何?」婚紗看起來都很像,她並不覺得奇怪。
「我記得我曾在一本雜誌上看過,那是個國際級的設計師設計的,他設計的衣服,隨便一件都要數十萬美金,更甭提是量身訂作,那是百萬美金起跳的哪!」
月瞳漓及諸葛宇兒看向她,兩人的表情只能用「痴呆」兩字形容。
諸葛宇兒倒退了好幾步,仔細將月瞳漓身上的禮服再看一遍,「是這件嗎?這件衣服價值百萬美金?」她咋舌。
「純手工,據聞,那設計師做出的衣服,上頭不論是鑲嵌的鑽石或寶石,都是高檔的真品,所以才會那麼貴。」
「真品?」月瞳漓低頭盯著自己胸前那一片鑽石,吐吐舌頭,「可能嗎?」譚梓淵有這麼富裕嗎?
「看你表情,你好像不曉得梓淵真正的身價是多少?」
「我沒問過。」月瞳漓搖頭,不甚在意,「反正和他在一起,要買什麼就買什麼,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連要去哪玩都能毫不猶豫就去,從不愁錢的問題。」
「看來他比我們想象中的還富有。」
「瞳漓,你不問看看他究竟多有錢嗎?」
「需要嗎?我又不是為了錢才嫁他,何必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錢呢?」
「當然需要,否則萬一他只有空殼,表面風光,事實上債臺高築,那你怎麼辦?你當然要趁著還沒結婚時,先弄清他的底細,以免被他拖累一輩子。」諸葛宇兒努力想說服她。
月瞳漓偏頭想了想,覺得她們說的話有道理,她是該問清楚。
不過若是譚梓淵的財富只是虛有的,她並不會放棄他,因為她愛他,只是,婚禮必須暫停,她要想辦法讓譚梓淵將負債都還完,再來舉辦婚禮,因為這樣譚梓淵才有動力去還債,而不會一天拖過一天。
「好吧!我會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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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趁著兩人坐在客廳看電視時,月瞳漓雙腳盤在沙發上,表情認真嚴肅地看著他。
「梓淵,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譚梓淵的目光從電視螢幕轉向她,「什麼?」
「你要老實回答我這個問題,不能騙我哦!」
「你想問什麼?」他注視著她。
「不管我問什麼,你都要答應老實回答。」
「……」她再三強調的態度令他起疑,不禁好奇她究竟想問什麼。
「難道你想騙我嗎?」她驚訝地瞠大美眸。
「……」譚梓淵嘴角抽搐,這頂帽子不只扣得快,還扣得真大哩!「我沒想騙你,你想問什麼儘管問,我絕對會老實回答。」
得到保證,她滿意地點點頭,「好,那我問你,你現在有沒有負債?」
「沒有。」他回覆得很快。
「半毛都沒有?」
「沒有。」口氣極度肯定。
「那你有多少錢?」她直接切入重點。
「你指現金還是定存?或者是加上股票、基金、債券……這些動產,以及散佈世界各地的不動產?對了,我名下還有三間公司及一間飯店在營運。」
聽他念了拉里拉雜一串,每多念一個,她的眼睛就瞪大一點,等他全部唸完,她的眼睛都快凸出來了。
「你……給我一個總數好了。」她撫著自己的心窩,怕她的心臟會承受不了。
「我的理財專員就是胤燁,上個月底他給我的財產投資明細,如果我沒記錯,總額是五百三十二億元。」
雖然兀胤燁平日都在做直銷,但,他兼做他的理財專員。
聞言,月瞳漓驚得從沙發上跌坐到地下,心臟差點嚇到停止跳動。
困難地嚥了下口水,她不可思議地瞅著他,「老兄,美金還是新臺幣?」
他失笑地扶起她,「親愛的,當然只是新臺幣而已,美金的話我還要再加油,給我五年時間如何?我保證五年後,五百三十二億的單位數就會用美金來計算。」
「你是說真的?」她失聲尖叫,被他的話給嚇得魂三條去了兩條。
「我騙過你嗎?!」
「那倒沒有……」
「所以我是說真的。」
「……」MyG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