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輩子,唐欣容第一次衝動!
自那事件發生之後的那天起,唐欣容真的察覺到神谷攏已經離開的事實。藉由神谷蝶留下的地址和短箋,更證實了她的猜疑。
他真的回日本了!
她開始覺得恍恍惚惚,日子也過得渾渾噩噩,經常是同事的提醒,她才驚覺自己穿了睡衣出門。
莫名的暴躁全來自睡眠不足,她苦悶的抓著頭髮,發洩性的大吼一聲。
惱人的是,神谷攏的身影像毒品似的侵蝕著她的腦袋她後悔當天缺乏勇氣叫住他,並且告訴他她真的愛他!
「-還在這裡啊?」
神谷蝶的身影猶如其名,從門口飛了進來。這一次,她戴著鴨舌帽,並刻意壓低了帽簷。
唐欣容坐在床上,一見到她,火氣不由自主的冒了上來。
「-不是嫌我這裡很簡陋?-幹嘛還來?」
「火氣真大啊!」神谷蝶腳一蹬,坐在窗邊睨著她,「我已經將我家地址留給-了,-還不知道該怎麼做嗎?笨蛋!」
「-真是造口業啊!」唐欣容瞪著她:心不在焉的觸摸枕頭下的短箋。
「我是不知道我哥看上-哪一點……」神谷蝶一派無奈的口吻說:「不過,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認真。衝著這一點,我才告訴-地址,下一步-應該曉得怎麼做了吧?」
怎麼做?唐欣容又抓了抓頭,嘆道:「找他嗎?他不理我怎麼辦?那天他把話說絕了,害得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見到他,也許連話也說不出來。」
「哦?這麼難嗎?」神谷蝶想也不想地提議:「把想說的寫下來吧!總不會忘己了吧?」
啊?她沒聽錯吧?神谷蝶言下之意,要她做「小抄」?
神谷蝶從窗外遠眺,若有所思的道:「攏將在一個月後正式接任幫主,到時全國上下結盟的幫派代表全數出席,地點就在我家道館大院:接任那個位置以後,他可就不能像這些日子一樣了。」
唐欣容將頭埋在手臂裡,——地道:「這我知道,但是我實在無法適應那樣的環境……」
「就說-笨吧!」神谷蝶突然斥道。
唐欣容好不容易平熄的怒火再次爆發。「-幹嘛一直罵我?從之前見面就這樣!」
「-討厭那個環境,那就討厭啊!我自己也不喜歡!但人和環境是分開的,-既然喜歡我哥,那就只需要適應他就好了嘛,管其它什麼鳥事做什麼?」
粗俗的用語一向是神谷蝶的作風,不過,她確實一語驚醒夢中人。
唐欣容愣愣地看著背光而坐的她,陰影教人看不清神谷蝶美麗的臉龐,不過,犀利有神的眼眸所透出的光芒卻和神谷攏相似.
是啊,她可以什麼都不管,只需要在他身邊就行了!
「看起來-應該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吧!」種穀蝶滑下窗邊,以非常可惜的表情搖頭,「不過,我也要開始為找尋下一個題材努力了!想起來就恨不得打-一拳。」
「為……為什麼?」唐欣容叫道。
「-要知道,攏是我所有漫畫的最佳題材及靈感來源,因為-,他連小山美湘這種大美女都捨棄了!小山一直以來也是我設定中的第一女主角呢!」提到漫畫,她興奮異常的表神隨之一變,「也因此,我才正視到-對攏的重要性。」
「小山……小姐呢?」唐欣容腦海中立即浮現小山美湘和神谷攏熱情擁吻的畫面,忍不住萌生醋意。
神谷蝶-著腰,俯視著她。
在一瞬間,唐欣容錯覺的以為她是神谷攏。
神谷蝶慎重地說:「小山美湘是一個死心塌地的女人,表面上看起來是放棄,但是她依然在等待:若是-再不去面對攏,-就真的見不到他了!我這麼說,-懂了嗎?」
連說話的語氣全都一模一樣!唐欣容突然感到啼笑皆非。
「我得趕快去找題材了!」神谷蝶說著,飛快的奔向門邊,旋即消失。
神谷蝶的活力十足,不由自主受到感染的唐欣容此刻充滿了信心,但她馬上想到一個緊迫的大問題。
她很窮,哪來的錢去日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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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的微薄薪水,唐欣容全數拿來買了機票,她忐忑不安的來到短箋上寫的地址。
有很多事令她感到害怕,例如——
第一次坐飛機、第一次來到日本,語言不通讓她僅能抓著短箋逢人就問,最後仰賴的依然是出租車,她和神谷攏相遇的交通工具。
不論在臺灣還是日本,在她下車之後,他們的態度全都一樣。
只不過日本的司機很奇怪,帶她到一條直通半山腰的路前,然後說了一串日文,從表情看來,她猜測著是要她下車。
但她才開了車門,司機似乎等不及的踩油門掉頭而去:瞪著在三秒鐘內消失無蹤的出租車,她回首後立即恍然大悟。
連接在半山腰上一處顯眼的宏偉日式建築,佔地廣大得教人咋舌:綠林圍繞,有如這座建築的專署圍牆,隱約可見的紅色大門離主建築似乎又有一段距離。
是那裡嗎?她疑惑不已,附近除了那裡,似乎也沒有其它的建築物了。
長長的山路此刻並不幽靜,車潮不斷,清一色的高級轎車陸續上山,數量龐大好似趕赴同一處的宴會。
唐欣容只好跟著車潮走上山,隨身的行李依舊寒酸,可是,她正好利用這個時間緩和緊張的情緒。
摸著口袋裡的小抄,這一次,她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了。
這一次,她沒想過回頭了!因為她相信他同她一般的愛她。
可,愈是接近紅色大門的時候,她的心突然快速的跳動,莊嚴的圍牆內傳來她不熟悉的語一百,剛才的車潮顯然全進入了這個地方。
門口沒有嚴密的警戒,似乎不在乎陌生人的闖入。
她怯生生的往內探去,震驚此處居然可以容納這般壯觀的人潮。
黑壓壓的一片,幾乎是千人之盛況,若不是他們個個神情肅穆,她真會錯覺的認為這裡正在舉辦廟會。
是這裡嗎?
她抓著短箋找尋門牌企圖對照,卻怎麼找也找不到,倒是一個木牌上刻的金色火焰圖,得以讓她確認這裡是神谷家。
她下意識的深吸了口氣,拿出口袋裡的小抄,瞬間只感到腦袋空白。
慘了,她果然全忘光了!
這小抄她已經背了好些天,原本以為萬無一失,現在居然一個字也記不住了!
她緊張得手心冒汗,想退回門邊,突然從門外颳起一陣足夠把人吹起的大風,教她霎時寸步難行,手中的紙條也不小心的落在風裡。
唐欣容大驚失色的追著被風帶離的紙條,只見它愈飄愈遠,穿過屋簷之後不見蹤影。
也因為她的大呼小叫,引起場內人的注意,全數的人皆帶著迷惑的眼神隨著她打轉。然而,驚動的低呼令她終止了追捕紙條的行動,因為那張紙條不偏不倚的飄落在神谷攏眼前。
他面無表情的伸手一抓,就好似一把抓住她狂跳的心臟一般。
神谷攏站立在房子內部的大庭中央,英俊的他此刻筆挺非常,整齊的髮梳子腦後,如此慎重嚴肅是她未曾見過的一面。
不過,當他的臉色愈變愈難看的時候,她立即有種不祥的預感。
在我適應你的愛之前,請配合我這樣做!
第一,不準隨便偷看我。
第二,不準任意的偷親我。
第三,不準未經允許脫我衣服。
第四,不準歧視我的信仰。
第五,不準說我聽不懂的話。
第六,不準批評我的長相。
第七,不準在我面前打打殺殺。
第八,不準說我笨。
第九,不準嫌我的嘮叨像唸經。
第十,不準突然離開我身邊。
看著手上的紙條,神谷攏的眉心愈皺愈緊,俯視著只敢用頭頂面對他的女人,恨不得將她一把掐死。
這個唐欣容,寫這些東西是想氣死他嗎?
「這是什麼?」他冷冷地問。
唐欣容一邊咒罵著剛才的怪風,怯怯的回答:「草……草稿……」
「什麼草稿?」
「告……告白用的草、草稿。」
神谷攏幾乎將手中的紙條瞪出火一般,虧她想得出這十條「不準」,簡直像極了十大戒條,哪裡像告白?
「這個就是-來到這裡想對我說的話?」他無法不對這「戒條」發怒。
神谷攏的怒氣讓唐欣容的頭更低了。「基、基本上是啦!不過……那只是草稿而已啊!」
「那麼,我已經看過了,-的任務達成了吧?-可以走了。」他冷漠的說完,轉身就想往屋內走去,立刻聽到她急急的呼喚。
「都說了是草稿,你怎麼不聽我說什麼就趕我走?我可是存了好久的飛機票錢耶,而且……我只存夠飛來的錢,根本沒想過要回去了。」
他緩下腳步,聽著她的喃喃抱怨。
「你總是這樣,任何事情對你來說也許很容易,但我不一樣啊!你也不替我想一想,我是個百分之百的窮光蛋,一直以來都很認命,就算再怎麼努力也得不到最好的回報,你有你的極限,我也有啊!」
他終於轉過身,因為她的聲音已經漸行漸遠了。
她的心像被撕裂了一般,痛不欲生。
一如她所言,她花費了很長的時間準備,第一次不顧一切的只想來找他、第一次鼓起勇氣穿越黑壓壓的千人高牆,走入她一直以來最不可能進來的地方。
「我本來的膽子就不大啊,也知道這麼做好像晚了一步,但我還是來了嘛,也不聽人家說!」
眼淚湧出眼眶,她不知道該怎麼停止傷心,甚至開始為籌回臺灣的錢而傷腦筋了。
「我是真的很蠢嘛!」她踢著腳邊的石頭,眼前模模糊糊的。「我又沒有談過戀愛,我費了多久的心思才知道自己愛上你了!雖然你很花心,但我就是莫名其妙的愛你,早知道你還是不要我,我就不要來了!」
話落,自怨自艾的她愈哭愈厲害,直到撞上一堵肉牆,連同鼻涕和眼淚全不客氣地沾到眼前筆挺的西裝。
「-剛剛說什麼?」
難以言喻的喜悅教神谷攏感動不已,可惜低著頭的唐欣容無緣看見他的興奮溢於言表。
她頓了半晌,賭氣的說:「我剛剛說了那麼多,我哪裡記得全部?」
「那麼,我問-吧!」那天等不到答案,他無時無刻都記得必須討回來才行。
「什麼?」都趕著人家走了,還想問什麼?
「-真的愛我?」他慎重的問著,並暗自緊張。
她緩緩的頷首,頭卻跟著愈低,幾乎快和地面連成一體了。
「我不知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如果不喜歡你,我就不會來了!我……」
對她的後腦勺益發厭惡的神谷攏忍不住低吼:「請抬頭回答我的問題,一直低著頭對人很不禮貌!」
「對不起。」
她哽咽的道著歉,不由自主的照著他的命令行事已然是習慣了,但依然不停止的碎碎念卻消失在他的吻裡。
她瞪大雙眼,神谷攏的氣息輕輕的在她的鼻尖畫過,他的吻帶著溫柔憐惜、依依不捨,糾纏的情意深深的激發她心中的巨浪。
神谷攏心動的撫著掛滿淚痕的臉頰,無奈地嘆息。「-這些話,才是我真正想聽的!」
她輕飄飄的腦袋已不清醒,胡亂的應了句。
他自然不放過機會的輕吻著她的額頭,享受著日日夜夜猶如禁慾折磨之苦。
的確,這真的是她的極限了,而他也只需要她親口承認愛他的事實就夠了,因為她不聰明,否則不會花費了一個月的時間才奔向他的懷抱。
手中的紙條此刻已形成不必要的累贅,瞬間被揉成一團。
此時,唐欣容總算回神的大叫:「等、等一下,那是我心血的結晶耶!你怎麼可以把它丟掉?」
「不需要那種東西!」他低吼。
「怎麼可以?你知道我連背佛經也得背一年才能記熟一段,你把它丟了,我會忘記要跟你說什麼耶!」
「-剛才不是說的很好?」他提醒她,手指順勢點在她被吻紅的嘴唇。
她的臉終於想到什麼似的紅了起來,記性也突然醒來似的。
「對了!你剛剛在偷聽我說話嗎?原來你故意讓我哭!你怎麼可以這樣啊?把我的眼淚還來!」
「眼淚怎麼還?別跟我說這種傻話。」
「你就是愛看我出糗對吧?我剛才真的很傷心耶,還有,我不是有寫不能偷親我嗎?你剛才……」
「我不需要偷。」他理直氣壯的反駁:「而是光明正大。」
「就是偷!什麼叫光明正大?」她不依的斥道。
他又是一嘆,不想再進行無謂的爭吵。
「顯然,-已經忘記自己站在什麼地方了。」
「什麼……」
唐欣容本想反駁,四周的黑衣人群卻教她再也說不出話。
她確實忘了自己正站在日本國土,也忘了剛才的千人高牆,更忘了自己身處火影組的本營、神谷攏的家!
現在,她正面對著幹人的「觀禮」,所以剛才他在大庭廣眾的「吻戲」也被這些人照單全收了!
地藏王菩薩啊,請收留她吧!因為她已無地自容的想抓起地上的泥土把自己埋了。
可是:心裡正被滿溢的暖流一陣陣衝擊著。
原來,感覺幸福真的可以這麼簡單!
一個吻、一個擁抱、一顆真心,咫尺的他正對她毫無保留的付出,就算她再怎麼傻,她也可以真切的感受到。
棘手的是,環視四周的千軍人馬就是與「逞兇鬥狠」四字畫上等號的生活圈,她實在無法融入,亦無法坐視不管……
突然,唐欣容靈光一閃。
神谷攏今天繼承了火影組幫主的位置,即代表最上位的榮耀,呼風喚雨僅憑他開口,也就是說,要感化這幹人走入正途之前,只要先收服他就可以。
這個想法令她開心不已。
火影組的幫派結盟人數眾多,在這裡的千人僅是以代表人出席的身分罷了,而既然身為代表,影響力應是足夠的。
如果這些人全部放下屠刀,那就世界和平了!
她愈想愈快樂,視線突然瞪向神谷攏後方門口處的一名男子。
「他、他不是那個叫阿周的嗎?」
唐欣容印象深刻的指著阿周嚷嚷,尤其是他那張被打成豬頭的臉,她一輩子也忘不掉。
阿周慌亂的趕忙消失在門邊的舉動,讓她起疑的轉頭瞪著不動聲色的神谷攏,似乎已經猜透了大半。
「他是怎麼回事?」
神谷攏神色自若的攤開雙手,根本不想解釋。
「你最好給我說清楚!」再也顧不得幹人觀戲,她追在他後頭大嚷。
他一派優閒的將雙手放回口袋,一如往昔的讓她跟在後面跑著,唇角卻是忍不住愉悅的揚起。
反正,她以後有的是時間,等查出那一場戲是他的計劃,她大概已是三個小孩的媽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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