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最後拼戰時,李嬌嬌所施的劍式都是他們沒見過的,那必然是李秋鴻所授。樂九玄運用的劍式雖然認識一部分,卻也是他們無法瞭解的一部分,而樂九玄勝得那麼吃力,證明了李秋鴻劍藝的不凡。
四霸天是樂九玄最強,白玉棠與柳葉青雄心勃勃,都把樂九玄認做對象,從未考慮到李秋鴻身上。
現在他們要慎重考慮了,從李嬌嬌與楚無情的表現,證明了李秋鴻才是最強的一個。他們不知道李秋鴻從開始時就心存謙讓,只以為他在這幾年中突飛猛進,遠超出了他們,於是,他們問鼎劍魁的信心開始動搖了。
除了李秋鴻之外,還有一個半路殺出的黃三谷,這個自命為中霸天的九華社負責人,更是令人莫測高深。
他名不見經傳,可是派出來的人無一庸手,除了一個敗在李嬌嬌手中,一個被呼魯哈以勇力震傷外,其餘的幾個人都是出盡風頭,可勝而不勝。而黃三谷的一對兒女,表現尤為不俗。黃菊英殺死了一位劍壇名宿,奪得了一勝點,黃菊人雖敗於樂九玄之手,卻表現了驚人的技藝,將這位劍壇霸主戲弄了一場。兒女如此,其父可知。
樂九玄慢慢地走了回去,腳步是沉重的,心情也是沉重的。與他同座的人也沒有一點喜色,甚至於連表示得勝記點的旗號也沒有人出來插了。
九局比賽,北霸天李秋鴻得四點,東西南與黃三谷代表的中霸天各得一點,李秋鴻一枝獨秀,其餘四方平分秋色,然而大家都不以為勝負的預測,全副精神寄託在第十局上,似乎已快到結束的時候了。
李嬌嬌回來時,楚無情迎著她笑道:“嬌嬌,恭喜你,你表現得太好了,一戰成名,從此你是眾人矚目的女劍客了。”
李嬌嬌笑道:“輸了還有什麼可喜的呢?”
與他們緊鄰的黃三谷湊上來笑道:“李姑娘,你只是不想勝而已。在黃某的揣測中,你至少還有好幾手精招,沒施展出來,否則你必可當場擊敗樂九玄。這是對的,以你的年齡,一下子爬得太高,並不是好事,樂九玄到底是成名多年的人物,栽在年輕人手裡,未免使老一輩的人太過難堪了,還是讓令尊來擊敗他吧。你的成就也夠,照你與楚少俠的劍藝來看,本屆的劍壇魁首,必屬令尊無疑。”
李秋鴻聽得眉頭一皺,李嬌嬌確是有幾招劍式未曾施展,那是自己隱藏多年,從未示人的秘學,李嬌嬌之所以不施展,是為了演練還不夠純熟,施發時不能控制如意,但這件事除了他與白素娟外,就只有楚無情知道。黃三谷怎麼看得出來呢?這個初次露臉的傢伙看來真不簡單。
黃三谷見他不說話,忙又笑道:“李大俠,你千萬別認為黃某言不由衷,從令媛所表現的劍藝,黃某確信大俠較之三霸天中任何一個都來得高明,黃某自承不如。”
李秋鴻只得笑笑道:“黃兄太客氣了,令郎表現得更為出色,可知黃兄必然比在下高明得多。”
黃三谷一笑道:“哪裡,哪裡。兄弟雖然與李大俠初會,但發現在四霸天中,只有大俠一人夠得上劍士之稱。黃某此次率敝社的幾個同好來參加盛會,本意不在奪魁,而在結識一些真正的劍道高手,來互相觀摩切磋,光大劍學。說句老實話,出場的名家雖多,讓黃某瞧得起的,僅有大俠一人而已。因此黃某真心誠意擁舉大俠為本會之魁。”
李秋鴻道:“慚愧!慚愧。李某自知淺薄,敬候高明。”
黃三谷一笑道:“李大俠也許還不相信兄弟的誠意,只有留待事實來證明了。但大俠千萬別存謙讓之心,除了大俠之外,任何人庸任魁首,局面都不會太平。”
李秋鴻微怔道:“黃兄這話怎麼說呢?”
黃三谷微笑道:“大俠不是明知故問嗎?樂柳白三家各邀高手助陣,而且訂了這個規矩,分明是想以實力作為奪魁的後盾。今日所爭者不是個人名位的高低,而是劍壇霸主的地位,絕非一人能了結的。”
李秋鴻道:“正因如此,李某才不作非分之想。”
黃三谷微笑道:“大俠不必擔心,九華劍社的宗旨重在個人之修為,黃某隻擁護一位真正技藝出眾的高手,看看那三位的表現,黃某自信尚可克之而有餘,但有大俠高明在前,黃某衷心支持大俠。”
楚無情忍不住道:“黃先生,多謝你的美意,只怕事情並不如先生所想的那麼簡單,家師或可盡力一搏。但絕無奪魁之想,因為我們的人力太單薄了。”
黃三谷笑道:“不錯,李大俠居心光明不同流俗,正因為如此,黃某才衷心支持。”
黃三谷笑笑又道:“楚少俠,樂九玄本來眼高於天,經剛才一戰後,他可能會接受柳葉青的支持而合作。”
楚無情沉靜地道:“豈僅可能,而且已經在開始接觸了,方明已經到樂九玄那邊去商議了。”
黃三谷移目,果見方明在與樂九玄低聲談話。樂九玄考慮了一陣,終於點點頭。乃道:“樂九玄似同意了,我們也見到大局已定,認為令師必將奪魁,而且還以為白老英雄支持令師,才有合作之舉。但據我所知,令師與白老英雄有翁婿之親,在這件事情上他卻很認真,除非令師把天下第一劍的位置讓給他,否則他絕不會支持令師的。說不定還會跟另兩方合起來對付令師呢。你看,白家的人來了,一定是談條件的。”
果然白金龍從場子的後面繞了過來。
黃三谷笑笑道:“黃某先行退避一下,李大俠斟酌應付吧!”
他回到自己那邊,白金龍也到了,首先朝李嬌嬌笑道:“丫頭,恭喜你一戰成名。舅舅以後可不敢惹你了。”
然後又朝李秋鴻道:“秋鴻,真有你的,難怪這幾年你躲在家裡不大出門,原來你埋頭研練劍法大有心得。”
李秋鴻只得賠笑道:“二哥誇獎了。”
白金龍道:“老爺子很高興,認為你這個女婿沒給他老人家塌臺,特別叫我來恭喜一聲,同時也告訴你,老爺子準備全力支持你,我們以後不出場了,叫你全力爭取。”
李秋鴻道:“謝謝老爺子的栽培。”
白金龍道:“你別客氣了,嬌嬌能把樂九玄整得慘兮兮的,你勝過他絕沒問題。樂九玄自己也看出來了,所以跟柳葉青合了夥,老爺子當然要幫自己人了。”
白素娟忍不住道:“二哥,爹有什麼指示你快說吧!”
白金龍笑道:“爹什麼指示都沒有,完全是無條件地支持秋鴻,所以下一場不派人出來了。白家的女婿得到了天下第一劍的名位,等於是老爺子的光彩,他很高興有這個成就,準備在會後在家裡為你們舉行慶功宴。”
白素娟道:“那恐怕不行,我們準備出門遊歷一下。”
白金龍道:“遊歷不爭遲早,爹打算接你回寧去住個一兩年,把樂九玄的那面旗子帶去,在白家堡插個一兩年,讓我們也沾點光,反正名還是你們的。”
李秋鴻解出了他的意了,微微一笑道:“二哥,老爺子的好意我只有心領了。天下第一劍還沒爭到手,小弟也不敢為老爺子增加麻煩,柳葉青與樂九玄一定不肯甘休,我看先別自我陶醉惹人嘲笑吧!”
白金龍道:“正因為如此,老爺子才要你們去,你秋鴻山莊的那點力量,絕對抵不住他們兩下聯手的。”
李秋鴻道:“小弟會盡力量爭取榮譽,如果這榮譽是憑本事公正爭來的,誰也奪不去。”
白金龍冷笑道:“他們會要你的命。”
李秋鴻微微一笑道:“殺了我也不能算他們是天下第一劍,因此我不在乎他們如何對付我。”
白金龍略略變色道:“秋鴻,你要放明白,今天所爭的不是名位,而是今後武林中的地位,沒有我們的支持,即使你擊敗所有的人也沒有用。爹是為了你好才這樣照顧你,否則,我們還怕不能到手?”
李秋鴻莊容道:“二哥,我也把話說清楚,我赴會的目的不在爭權,所以我不邀請幫手,只想趁這個機會表現我的劍藝,此外一概不管。”
白金龍冷冷地道:“這可是你說的,既然你自以為了不起,我們也不想沾你的光,只是你受到人家圍攻時,別說我們不念親誼,袖手不管。逞個人英雄的時代過去了,要想在武林中立足,你必須有雄厚的實力作後盾。”
李秋鴻冷笑道:“老爺子要稱雄劍壇,我這個做晚輩的絕不敢反對,只是我礙於處世原則,不便為他老人家捧場,請二哥代我謝謝老爺子的盛情。”
白金龍哼了一聲道:“那也好,老爺子是為了不好意思跟你爭,才讓你,他不相信會不如你。既然你有這種把握,什麼都別談了。
你什麼時候出場,爹一定出來奉陪,看你是否有本事把他老人家比下去。”
說完他憤然而去。李嬌嬌忍不住道:“爹!外公的意思並不壞,他要您去住一段時間,也不是要您把天下第一劍的名位讓給他,您為什麼不肯答應呢?”
李秋鴻一嘆道:“孩子,你懂什麼?你外公不是要我們去住,而是要我奪魁以後,併入他的陣營,使他能穩居劍壇之霸,擴充他的實力。”
李嬌嬌道:“得到天下第一劍的是您,不是他。”
李秋鴻道:“話雖不錯,但我只有一個人,其餘都是他的人,人家找上門來,一定是指名找我,我非出去頂不可。當然他也會派人幫忙的,可是到最後,培植起來的勢力全是白家堡的。他是我的長輩,我應該為他盡點力,但是我不能用這種方式報答他老人家。”
李嬌嬌這才不響了。
白素娟一嘆道:“別的都不說了,爹那一手真狠,如果他親自出來跟你交手,你怎麼辦呢?”
李秋鴻苦笑道:“那還能說怎麼樣?說什麼我也不能跟他老人家認真,只好輸給他了。只是問題並不能解決,除非他的劍藝能壓過別人,否則白便宜了人家不說,還會引起一場群毆火併,造下無邊殺劫。”
白素娟也是一嘆道:“爹真是的。”
李秋鴻道:“我還有一件事想不通,大哥怎麼會拉上太極門也來湊這個熱鬧?”
楚無情道:“太極門派享名雖久,近來卻漸漸沒落了,他們自然也想振作一下,跟武當少林等大門派一較短長,但他們的實力又不夠壯,只有在四霸天裡找援手,拉上東霸天的關係,剛好一拍即合。”
李秋鴻皺眉道:“現在怎麼辦呢?”
楚無情想想道:“老師只是不便跟白老爺子動手,弟子卻無此顧忌,由弟子一直撐下去,如果弟子能僥倖對白老爺子巧勝一招,問題不就解決了?”
李秋鴻道:“嬌嬌能跟樂九玄拼到這個程度,你自然沒問題,但我不出場,老爺子也不會出來的。”
楚無情笑笑道:“撐了再說吧。如果弟子能把柳葉青與樂九玄都淘汰了去。白老爺子出場,我們就讓他老人家奪魁好了。若弟子能撐到那時候,老師也別出場了,總而言之,我們不能跟白家堡的人作對。”
李秋鴻嘆了口氣道:“也只好這麼辦了。”
黃三谷聽見他們這麼說,也不再過來了,靜等著第十局的開始。樂九玄這次沒出來,倒是柳葉青出了場,黃三谷則派了箇中年婦人,叫做公孫九娘,白玉棠那邊則出了太極門的陳康翔,他勝過一局,仍有出場資格。樂九玄的代表是個叫淨明的老尼姑,老態龍鍾,連路都走不穩,使人覺得奇怪,也不明白樂九玄派這樣一個人是何用意。
秋鴻山莊的楚無情再度出場,頗受矚目,要到第三場才輪到他交手,所以只站在一邊看著。
摸子的結果,柳葉青首得其先,她是有名的南霸天,外號被稱為紅蜂子,劍術辛辣刁狠。公孫九孃的劍法很穩,但似乎比不上黃三谷的一對兒女,激戰六十多招,肩衣為柳葉青一劍挑破,自動認輸下場。
第二場是淨明與陳康翔之戰,陳康翔對這個舉動艱難的老尼姑很客氣,擊劍都不出力,可是連攻幾劍後,才發現她的高明,她很少移動腳步,然而整個人竟像沒有骨似的,對攻來的劍勢都採取閃躲的方式。
她能雙腳釘地不動,將整個身子前俯後仰,左側右彎,身子平貼地面,又緩緩地直起來,就像是一根細竹竿,不管從哪個方向都能彎下去。
陳康翔連攻十幾劍,都被她躲過了,神態開始凝重,出手也穩得多了。但是淨明依然如舊,而且不還一招,長劍執在手中竟拿來當柺杖使用,每次彎腰避劍後,都是用劍支地直起來,似乎吃力異常。
陳康翔研究她的戰法後,發現必須使她移動雙腳,才能攻其所虛,因此一劍前刺,逼她仰身後倒,立刻揮劍下削,刺她的腳面,淨明身子仰貼地下,避開這一刺勢非挪腳不可,哪知她仍然不動,眼看著劍尖快要刺中腳面時,她的身子突然飛快地彈了起來,橫劍平拍,一下子擊在陳康翔的臉上,將他擊得跌出幾步,刺腳的那一劍自然也落了空,滿臉羞慚地敗下陣來。
老尼姑用手捶捶腰,似乎不勝辛苦地蹣跚走向一邊,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可是她那種奇特的劍法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柳葉青心中直嘀咕,暗罵樂九玄不夠意思,講好這一局她要出場,叫樂九玄隨便派個人出來應付,他派出個怪老尼姑來,自己真還不知道如何應付呢。
楚無情也在一旁詳細研究,柳葉青見了不禁怒道:“臭小子,你看什麼?還不快上場。”
楚無情笑笑道:“我正在研究如何破解這位老師太的無心竹枝身法,用來配合劍術倒是不好對付。”
柳葉青一怔道:“你識得這種功夫?”
楚無情笑道:“我學劍的時日雖短,對其他各種武功倒有知聞,無心竹枝君獨創,據說他從不傳人,老師太是從何學得?”
淨明老尼咧開沒牙的扁嘴一笑道:“小施主倒是懂得不少,你見過無心竹枝君嗎?”
楚無情道:“沒見過,只聽說過有此一奇俠人,而且這位前輩在三十年前已經仙逝了,那時我還沒出世呢!”
淨明笑笑道:“是啊!我也奇怪,拙夫去世三十年,不可能跟施主見面,而且我們夫婦隱居在高黎貢山,來往的朋友只有幾個人,小施主是誰的門下?”
楚無情道:“晚輩只有一個師父,那就是秋鴻山莊的主人,人稱北霸天的中州劍客。”
淨明道:“那你至少是跟我們的一個朋友有關係,說出來,貧尼可能會認識,因為除了我們的朋友外,誰也不會知道這種身法與拙夫的名字。”
楚無情想了一下道:“晚輩以為老師太不可能認識這個人,因為他談起無心前輩時,並沒有說他有妻室,他與無心前輩交往時,無心前輩只有一個人。”
淨明老尼的神色微微一變道:“是嗎?”
楚無情道:“據我所知是這樣的。”
淨明的神色動了一動才道:“我知道這個人是誰了。我與拙夫自幼結識,隱居在高黎貢山,後來為了一點誤會而離異,你說的那個人不知道拙夫有妻室,那一定是在我出家以後的事情了。那個人還在嗎?”
楚無情搖搖頭道:“不在了,他於五年前坐化天山。”
“你與那個人是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只不過因為我們偶而結識,蒙他不棄,傳了我一點練氣的功夫,如此而已。”
淨明道:“你別騙人,我知道那個人,他脾氣很孤高,連徒弟都不肯收,怎會無緣無故傳你功夫?”
楚無情道:“那是因為我幫了他一點忙,他不願受惠於人才傳我功夫作為報酬,扯不上別的關係。”
淨明一嘆道:“我想也是如此,但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你幫忙呢?他沒有需要你幫助的地方。”
楚無情道:“他居住在天山之上,不知為了什麼緣故,有一天突然雙腿不能行動,飲食需人供給,我碰到他的時候,他正餓得奄奄一息,我用我的乾糧救了他。”
淨明忙道:“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十五年前,直到他五年前坐化天山,整整的十年都沒有離開山洞一步,完全是我供養他的。”
淨明默然道:“不錯,正是那個時候,應該是那個時候。這倒是我的不對,我怎麼忘了呢?你知道他為什麼不能行動嗎?”
“不知道,他並不是不能行動,只是不肯出山洞而已。在山洞裡,他仍然可以走動的。”
“那個山洞有多大?”
“不大,縱深五丈,高約丈許,寬有兩三丈,是一個直直的山洞,一眼可以望到底。”
淨明默然片刻才道:“他倒是個死心眼的人,看來是虧負他了。
他坐化之後,也葬在那個洞裡嗎?”
楚無情肅容道:“不能說是埋葬,他就是盤坐在那裡,天山之巔終年為冰雪封凍,除非是山塌雪崩,否則千年百年也不會腐壞。”
淨明老尼點點頭又問道:“難道不怕野獸去吃掉他嗎?”
楚無情道:“那個洞在峭壁之上,野獸是到不了的,何況那是一處鷹巢,有十幾頭巨鵬棲息其間,那些巨鵬跟他的感情很好,會保護他的遺體不受侵害的。”
淨明默然片刻才道:“好吧!小施主,很高興從你口中聽見這些事,那個人跟我有點淵源,看在他的分上,我當盡一切的力量幫助你,你是否有意奪得天下第一劍的名位?”
楚無情道:“晚輩的劍技得自家師,此來僅為家師分勞,天下第一劍的名位,實不敢企望。”
淨明道:“不管你師父,只問你自己想不想?”
楚無情道:“不想。即使晚輩能在劍會上擊敗各地的高手,天下第一劍的名位仍是屬於家師的。”
淨明道:“這就行了,你師父可以不必出場,由你去爭得那個名位,讓他坐享其成好了。”
柳葉青忍不住道:“老尼姑,這是什麼話?”
淨明道:“這就是貧尼的意思,貧尼對這位小施主有點要求,但貧尼也不想無故求人,為他稍盡點力以為交換。”
柳葉青怒道:“天下第一劍可不是給你拿來做人情的。”
淨明冷冷地道:“我不要誰賣人情,但是誰要贏了楚施主,就是跟貧尼過不去,他就得當心點。”
柳葉青怒道:“樂九玄,這是你找來的人,你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剛才還說好了的。”
樂九玄也飄身而出道:“師太,你是來幫樂某助場的,怎麼一下子又幫到對方去了?”
淨明道:“很抱歉,我現在為了一點特別的緣故,不能再幫你了。現在我宣佈離開你這邊,歸秋鴻山莊那邊去。楚施主,你下去,下一場算我的。”
樂九玄憤然道:“你投到對方去好了,樂某這邊有的是高手,不稀罕你來湊熱鬧。”
淨明冷冷笑道:“樂九玄,我是來鬧著玩玩,順便為我自己辦點私事。如果真要講動手,你還不夠瞧的。”
樂九玄道:“別忘了你是我劍下敗將。”
淨明鄙夷地一笑道:“那是讓你,不相信你再跟我較量幾手瞧瞧,你能撐過三招,我就算你狠。”
樂九玄憤然拔劍,楚無情卻笑道:“老師太,你已經代表西霸天勝了一場,不便臨時更改,如果你真有成全晚輩之心,等晚輩勝過這一場後,再高抬貴手讓讓好了。”
淨明道:“那一場算我自己的,現在我代表你們。”
楚無情道:“這一場已經無法更改了。”
淨明道:“你能勝得了柳葉青嗎?”
楚無情笑笑道:“晚輩願盡力一爭。”
淨明想了一下道:“也好,如果你在天山受過那個人的薰陶,又跟李秋鴻練過劍,想來也不會太差,就看你自己了。如果你勝了,我就退出樂九玄那一邊,以後為你效力,如果你敗了,我就幫樂九玄取得這一勝點後,再為你們爭取到這個榮譽,所以我一定要保持住繼續出場的機會。”
說完退到一邊,柳葉青的目中差一點要冒出火來。
楚無情躬身獻劍道:“請寨主賜教。”
樂九玄卻道:“慢一點,我要把事情弄清楚。”
淨明道:“沒什麼談的,楚無情如果輸了,我就代表你把柳葉青打下去,幫你爭取一勝點。如果他勝了,我還要留下出場的權利,你另外派人出場吧!”
樂九玄道:“樂某不稀罕你這種人情。”
淨明道:“那很好,我現在就退出來,加入秋鴻山莊去,你另外找個人出來好了。”
說完這句話就走到李秋鴻那邊,徑自找個空位盤腿坐下,也不跟誰答應。樂九玄氣呼呼地道:“我絕不甘心白損失一局得勝的機會,所以要另外派代表。”
白玉棠立刻道:“你要另外換人,我們這一局的失敗也不能作數,可以再派幾個人出場。”
樂九玄嚷聲道:“樂某自行領教,隨便你派誰好了。”
白玉棠正想調動人手出場,白金龍在他耳邊低語一陣,白玉棠忽然改腔道:“算了,我們這邊認輸,但只是輸給你,如果你另外換人可不行。”
他算得很精,這一場扣住樂九玄必須出場,對他大為有利,因為柳葉青對楚無情那一場如果輸了,五霸天的爭奪戰就少了一個競爭的對手,按照慣例,主持者敗了陣,就等於全局淘汰,即使柳葉青勝了楚無情,則必須與樂九玄一搏,雙方無論誰勝,都要淘汰掉一方。
柳葉青瞪了樂九玄一眼道:“你怎麼這樣沉不住氣?”
樂九玄道:“青娘,我們已經談好了,只要你不受淘汰,我一定全力支持你,絕不跟你競爭。”
柳葉青怒道:“你說我會輸給這小子?”
樂九玄臉有憂色地道:“我不敢說,經過我與李嬌嬌那小姑娘鬥了一場後,我發現事情有很多轉變,變得不如我想象中那麼簡單了,所以我才派了那個老尼姑出來。”
柳葉青問道:“那老尼姑是什麼來路?”
樂九玄道:“我不曉得,是她自己找上我的,我們交過一次手,雖然我勝了她一招,但那種怪異的身法令人莫測高深,我也沒把握第二次穩能勝她。”
柳葉青怒道:“那你派她出來是存心跟我作對了?”
樂九玄道:“沒有的事,我是為你作後援的,如果你勝了,我叫她一定輸在你手中,她也答應了,沒想到她臨時又變了卦,我自己那邊再也沒有高手可派了。”
柳葉青道:“你有沒想到,假如我勝了……”
樂九玄道:“你勝了我就認輸,局勢很明顯,天下第一劍的名分不再是個人技藝的表現,我只希望不被人吞掉,尤其不能讓白家堡的人控制武林。”
柳葉青頓了一頓才道:“好吧,我不相信會栽在這小子手中,我把他解決了,好好準備下一局的硬仗吧!”
樂九玄無言退過一邊,柳葉青也不多說,挺劍直取楚無情,用招十分辛辣,幾乎每一招都是殺手,楚無情很沉著地應戰,他施展的是李秋鴻所授的秋風與飛雁兩套劍法,只是他混合著使用,劍勢輕靈,配合著靈巧的身法,始終維持著適當的距離,不讓柳葉青過分貼近,由於雙方對持時間長,柳葉青的劍式變化也一直不能有效地發揮威力。
足足三十多個回合過去,柳葉青愈戰愈心焦,她的柳絮劍法,藉以成名的青蜂劍法,甚至於以陰取勝的大黃蜂劍法都用上了,就是無法把楚無情騙到身邊來。
紅蜂子柳葉青出手以兇狠著名,有招必兇,劍出傷人,正因為如此,她的劍式以貼近快搏見長,楚無情離得遠遠的,她就沒法了,可是楚無情也不是逃避閃躲,他所取的距離很恰當,經常保持可以出擊的有利狀態。
這也使得柳葉青稍存戒心,不敢過分陰狠,雖然她恨不得一劍將對方砍成兩段,但也明白這一戰關係重大,贏得起輸不起,稍一不慎,即使能以雄厚的實力稱霸劍壇,對她的聲望總是一個大打擊,尤其是對手只是個初出道的小夥子,還是李秋鴻的弟子。交手到六十招時,柳葉青開始遭受到樂九玄同樣的困窘,楚無情的壓力漸漸加強了,她必須拿出全副精神貫注劍中,才能將招式發揮到十成的威力,也必須要十成的威力,才能封得住楚無情蹈隙攻進的精招。
可是她比樂九玄還要苦一點,樂九玄對李嬌嬌,內力上還略勝一籌,她對著楚無情,起初是憑著內勁相持,雙方還差不多,到了後來,楚無情愈來愈重,無論是攻也好,守也好,如山的壓力,使得她握劍的手臂痠麻交加。
七十招時,她已經相當疲累,心中卻充滿了焦躁與憤怒,楚無情真要劍術高明,憑招式勝過她,倒也罷了,氣的是這臭小子精招並不多,只是投機取巧,始終站在她劍勢不及的距離外,消耗她的體力。
這時她心裡也有點後悔,她看出來了,李秋鴻的劍藝如何尚不得而知,但一個穩字卻真正修養到了,他教出的兩個人,李嬌嬌也好,楚無情也好,都深深把握住這個穩宇,即使她的外甥方明,受了李秋鴻一段時間薰陶,也體會到穩的訣竅,憑這個字勝了太極四老之一的陳康平,李嬌嬌憑這個穩字,纏得樂九玄焦頭爛額,自己碰上這個楚無情,同樣也是吃盡苦頭。
如果自己不是求勝心切,一上手就想殺死對方,穩住陣腳,慢慢磨下去,以自己浸淫多年的劍藝,說什麼也不會折在這小子手上呀,但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呢?
楚無情的劍勢越來越強,柳葉青知道再撐個十幾招下去,即使不被對方所乘,自己也會累倒了。
那對自己多年盛名,更是一個永遠爬不起來的大跟頭,要想拼命扳回面子,只有趁現在全力一搏了。
柳葉青一劍平刺,忽而一橫心,冒險彎腰,屈地欺身滾進,寧可讓楚無情在背上砍一劍,她也要逞陰一擊,單劍突發,掃向楚無情的腿彎,這也是大黃蜂劍法中的精招,敞開背上的空門而攻足,但她對劍術研究很深,有著相當把握,才創出這些陰招。
看來似乎是她吃虧,但任何人都不捨得在這種情形下兩敗俱傷,必然是先閃開她這一招,到她背後攻擊而穩居優勢,她也就利用這種心理,陰招突發,回身,應勢變招而制敵,果然這一手奏了效,楚無情劍到一半,她也滾到了,逼得雙腿拔空,柳葉青趁勢回劍猛撩而出。
誰都以為楚無情借拔空之勢,會落到她的背後,因此,柳葉青及時反臂撩劍,算得上是絕妙的變化。
連旁觀的樂九玄都忍不住叫出一聲:“好招式。”
但這一聲好,叫得太早了,任何一個人,都沒想到楚無情那一縱,落地的方向竟在柳葉青前面,而且身體在空中一平,施展出李秋鴻的落雁平沙之連手。
柳葉青的反應算快的,一劍撩空,眼角瞟到楚無情落在相反的方向,一劍圈回來,又平掃而至。
假如楚無情是直起直落,這一劍也恰好趕上,不死也帶傷,偏偏楚無情的身子打平了,落勢較慢,她那一劍貼著楚無情的身子幾寸處滑過,落雁平沙之連手,適時發出,第一劍盪開柳葉青的長劍,第二劍挑散她的髮髻,第三劍是雙腿落地時,借弓腰直身時掠出,勁力最強,幸好他是偏過劍身拍出來的,斜擊在她的肩上。
三劍無一落空,將柳葉青打得連滾三四滾,才行止住,跳起來眼中怒火直噴,怒吼一聲,埋頭運劍又衝了過來。
樂九玄卻動作更快,上前將她的手腕抓住了,柳葉青用力一甩,沒有甩脫,看見是樂九玄,不禁羞怒交加,厲聲叫道:“你幹嗎拉住我?我非宰了這小子不可。”
樂九玄輕輕一嘆道:“青娘,如果你殺得了對方,又何必用這種拼命的方式呢?算了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如果你自己送了命,不是更沒價值嗎?”
楚無情接劍淡笑道:“柳寨主,現在是劍會,你是一代宗主,要保持你的身份,如果我剛才一劍不是平拍,你早已腰斬成為兩截了,還有拼命的機會嗎?”
柳葉青怒叫道:“你有種為什麼不殺了我呢?”
楚無情微笑道:“當然是怕你的人太多。但你要弄清楚,這是論劍大會,不是賭狠的地方,我殺了你,你的人一哄而上,在場的各路英雄,必然有幾位急公好義而不肯坐視的,他們一出來主持公道,整個局面就亂了……”
柳葉青大叫道:“亂就亂,今天遲早會亂的。”
楚無情微笑道:“我知道你們都有了準備,但混戰之下,你未必能佔便宜,即使是你人多勢眾,但要想殺死我們秋鴻山莊的幾個人,不見得就穩能得手,冤枉連累許多人死傷,那又是何苦呢?我勸你還是算了吧!”
柳葉青吼道:“哪有這麼便宜就算了!”
楚無情笑笑道:“你敗在我手裡,自然不甘心,但你有很多的機會來對付我,只要不是現在,你再糾眾來圍攻我,至少不會有人來插手了,何苦一定要做出那種見不得人的舉動呢?還是請你忍一忍吧!”
柳葉青正要叫嚷,方明出來攙住她道:“姨娘,你雖然敗了,還有樂伯伯哩,回去歇歇吧,勝負也不在這一場。”
柳葉青狠狠地瞪了楚無情一眼,滿懷怨憤地走了。
樂九玄朝楚無情看了一眼道:“李秋鴻收得好門人,一戰擊敗了南霸天,天下第一劍非他莫屬了。”
楚無情微笑道:“前輩言重了,泰山論劍是第三次了,每次都是前輩奪魁,這次自然也是前輩獨尊無疑。”
樂九玄冷冷地道:“我自己很清楚,以個人劍技而言,你們是贏定了。”
楚無情笑道:“晚輩與家師都不敢做此奢望。”
樂九玄道:“你別假惺惺,只是你要想想清楚,就算你們能一一擊敗所有的對手,天下第一劍也不會屬於你們,除非你們向白老兒要求支持,但白家堡近年來的作為,你們也很清楚,如果讓他得了勢,江湖上還有別人立足的餘地嗎?我就是不讓他們得意,才邀集知己好友……”
楚無情道:“前輩所說的晚輩一概不知,晚輩追隨家師前來,只希望在劍會上公平地爭取榮譽。”
樂九玄看看他道:“跟你說不通的,叫李秋鴻出來!”
“前輩擊敗了我,家師自會出場,目前無此必要。”
樂九玄怒道:“李秋鴻以為憑他一個女兒一個徒弟就可以橫掃劍壇了嗎?那未免太狂了一點吧!”
楚無情微笑道:“前輩說哪裡話來,家師怎麼樣也不敢存這種想法,只是按照規矩,一步步地來。”
樂九玄哼了一聲道:“小輩,你以為贏了南霸天就可以目中無人了,我是不屑跟你一般見識,剛才對李嬌嬌,因為她是個女孩子,又是個晚輩,我不便施展殺手,現在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下去換李秋鴻上來,我憑胸中所學跟他真正較量一下。”
楚無情笑道:“家師還沒到上場的時候。”
樂九玄怒聲道:“小子,你別找死,我還有十招殺手,施展出來,只要他能破解我那十招劍法,我就從此封劍退出江湖。”
李秋鴻果然站了起來,楚無情卻朝後搖搖手道:“老師,這一局是弟子的,您還是等下局吧!”
李秋鴻想想才道:“樂九玄,我的確想領教一下你的十招殺手,但不能亂了規矩。”
樂九玄怒道:“李秋鴻,你分明是想利用你這弟子先摸清我的劍路,我不必洩了底子,但是你拿這個年輕人的生命來作刺探的代價,心裡不覺得慚愧嗎?”
楚無情一笑道:“前輩這麼說來似乎那十招殺手一出,我就非死不可,萬一你那十招殺手連我都勝不了呢?”
樂九玄怒叫道:“你別做夢,憑你也配!”
楚無情笑道:“做夢總比說大話好一點。”
樂九玄忍無可忍,將劍一擺道:“好小子,樂某看你年紀輕輕而有成就,不忍心叫你死得太早,你自己一定不想活,樂某也不必動憐才之心了,來吧!”
楚無情一抱劍道:“敬候賜教!”
樂九玄運運氣,調停氣息道:“我也不跟你多-嗦,開始就是殺手,你最好先準備一下,看能支持幾招,如果發覺不對勁,最好在我劍招發出一手時,立刻棄劍認輸,我還來得及撤招,超過一手,連我都無法控制了。”
楚無情笑道:“聽這樣一說,前輩不發也罷,如果前輩自己還不能控制,證明前輩還不夠純熟,施展出來,威力要大大地打個折扣,還是留著等熟練了再施展的好。”
樂九玄忍無可忍,厲喝一聲,搖劍鼓氣,排山倒海而來,聲勢煞是驚人,幾乎將楚無情的每一處要害部位罩在劍鋒之下。楚無情卻端立如山,動都不動一下。
劍勢相距尺許時,威力已用到十成,眼看著楚無情連退路都沒有了,每個人都替他著急而擔心起來。
哪知楚無情身子仰天平倒而下,施展鐵板橋身法,至離地數寸,才以手撐地,將身子斜推出去,剛好由劍鋒下滑過。避過了第一招,樂九玄的身子也跟著劍勢衝過來,一招落空,衝出三四步,才行煞住,點點頭道:“小子很不錯,居然能躲過我這第一招雷霆萬鈞,但是第二招到第六招,一連五式是連發的,你又該怎麼應付呢?”
楚無情笑道:“以劍交鋒,講究因勢制宜,前輩的招式還沒有發出,我怎麼知道該如何應付呢?除非前輩肯先將招式詳細講解一番,我才能針對前輩的缺點,提出解決。”
樂九玄被他逗火了,劍發,這次是集於一點進攻,劍尖直點胸膛,但劍行的速度很慢,一寸一寸的推進來。楚無情倒是不敢怠慢,他知道出手愈慢,勢子愈厲,在離身三四尺時,就撥劍一格,兩劍交觸時,樂九玄的劍身只輕晃了一下,利用彈力將他的劍盪開,仍是緩緩地推進。
楚無情連撥三四次,仍然無法改變樂九玄的姿勢,而劍尖離體已不到一尺了,他逼得沒辦法,只得退了一步。
樂九玄跟進一步,彷彿是配合著他的行動而移動,兩人身子的距離如舊,劍尖卻又推進一寸。
楚無情橫跨一步,樂九玄再橫一步,劍尖推開,只剩半尺的光景,到最後他乾脆不動,眼睜睜地看著劍推過來,一直到他胸前,抵在衣服上,四周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吐一口,眼睜睜地等著以後的發展。
樂九玄得意地一笑道:“小子,你認輸了吧!”
楚無情淡淡地道:“此刻尚言之過早,前輩的劍刺進來後,才知道分曉呢,前輩這一劍能刺多深?”
樂九玄道:“要多深有多深,我這一劍已集中全身勁力,哪怕是一塊鋼板,我也能直透。”
楚無情笑道:“不錯,我也感覺到了,只是前輩的手臂已經伸直,連移肩挪位的距離也用足了,想要拉長一分也很難,前輩用什麼方法推進呢?”
樂九玄道:“我的腳可以移動的。”
楚無情一笑道:“只怕動不了吧!”
樂九玄低頭一看,楚無情的劍本來是下垂的,這時微微提起,剛好抵在他的膝蓋上,而且他的腳是一前一後,左腳在前,楚無情的劍卻抵住他的右膝,如果挪動身子,勢非提在後的右腳不可,楚無情偏偏就制住了他這一著。
兩人相持片刻,樂九玄的額角又開始流汗了,因為他全身用力都放在劍上,腳下一點力氣都沒有,僅能輕輕移動而已。楚無情的劍尖壓在膝蓋的軟筋上,使他不僅無法前挪,連往旁邊挪都不可能,頓了片刻樂九玄才叫道:“小子,你別要狡猾,我的腳不能動,彎腰還行的。”
楚無情笑道:“不行,你的劍式威力全在維持這個姿勢,身體只要稍微變點位置,就毫無作用了。”
樂九玄被他一言道破訣竅,心中又驚又怒,驚的是楚無情竟能看出他劍式的精要所在,怒的是自己苦練多年的精招,竟被一個小夥子制住了。
目前雖然將對方圈在劍勢威脅之下,但正如楚無情所說,劍式已經用足,連一分伸展的餘地都沒有,腳下既不能動,這一式等於是白費,但就這樣撒手回來,他實不甘心,可是不撤回又該怎麼辦呢?
楚無情卻從容地笑道:“前輩還是放棄這一招吧,下次把步伐研究一下配合上去倒不失為一招絕學,現在這麼撐著進退兩難,白白耗費體力未免太不上算了。”
樂九玄明知楚無情說的是實情,但以他的身份被一個年輕人逼得如此狼狽,面子上實在下不來,咬牙怒道:“小輩,你太狂了,樂某練劍的時候,你還沒出孃胎呢,難道還要你來教我使劍嗎?我偏不撤招,看我是否能將你傷於劍下,你準備著,我立刻就要施展了。”
楚無情笑道:“前輩何必勉強呢,你一定要推進劍身,只有一個法子,就是彎腰挪近距離,但那樣一來,劍招的威力全失,吃虧的還是前輩自己。”
樂九玄正是那個打算,沒想到被楚無情說破了,臉上更覺難堪,厲聲叫道:“笑話,我倒要試試你有多大本事,我承認你的看法不錯,這一招的威力只能到此為止,但是我卻不信在這種情形下會吃你的虧。”
語畢微微彎腰,仍然維持住原來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