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奇道:“這件事,以後再作商量吧!金某倒想請教雷兄另一件很重要的事。”
雷飛龍道:“什麼事?”
金奇道:“雷兄,在這裡埋伏的人手如何?”
雷飛龍微微一笑,道:“要他們開疆拓土,也許不行,但守護此地,卻是相當強大。”
金奇道:“這個,兄弟就不明白了,難道攻守之間,同一個人還能發生兩種力量不成?”
雷飛龍道:“那倒不是,只不過,他們在防守之時,可以借用另外一種力量罷了。”
金奇道:“什麼力量?”
雷飛龍道:“一種特殊設計的暗器。”
金奇道:“兄弟的人,大概很快可以趕來,金家堡也有幾種很特殊的暗器,會合雷兄的人,死守此地,至少,可以和崔家塢的人,拼一個同歸於盡。”
布衣大漢道:“是!我們常在一起喝酒、聊天,不過,堡主放心,他們的口風很緊,沒有一個人,肯洩露出什麼隱秘。”
金奇道:“哦!有這等事。”
布衣大漢道:“他們也想由我們口中挖出點什麼。都未能如願。”
金奇道:“這麼說來,你們彼此都很清楚對方的身份了?”
布衣大漢道:“也只是猜測罷了,無法弄的十分清楚。”
金奇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顯然,他很滿意屬下的表現。
雷飛龍一揮手,道:“傳令下去,金堡主的人,放他們進來,如是不明對方底細的一律阻止。”
布衣大漢,轉身而去。
範文超站起身子,道:“在下也去瞧瞧。”
雷飛龍一揮手,道:“有勞總教頭了。”
目睹範文超離去之後,展翼緩緩說道:“兩位如若有什麼不妥之處,現在,可以談談了。”
雷飛龍道:“崔家塢勢力崛起,雷某人已首當其衝遭害,所以,雷某願以十分至誠合作,共拒崔家塢的擴張。”
金奇道:“好!雷堡主,既有合作的誠意,金某人也以至誠相處,展少兄可作仲鑑。”
展翼道:“展某義不容辭,兩位話已出口,希望都以至誠相見。”
敵對數十年來的南堡、北寨,就在兩人幾句話中,握手言和。
這時,一聲長長的竹哨聲,傳了進來。
雷飛龍道:“他們已經來了。”
金奇道:“崔家塢的人?”
雷飛龍道:“不是貴堡的人。”
金奇道:“咱們瞧瞧去。”
雷飛龍道:“目下他們已經停下未再向前逼進。”
展翼笑一笑道:“雷寨主,貴寨在此,有多少人手?”
雷飛龍道:“六十名健壯人手,每人都有十幾二十年的功力,六十人中,有二十個持有機簧控制的毒針,十個連珠匣弩……”
他似是言未盡意,但卻突然住口。
金奇笑一笑道:“如是敝堡中,十八個人能及時趕到,可增強不少實力。”
展翼哦了一聲,道:“貴堡中十八人,也有驚人的奇技了。”
金奇道:“如論武功,他們也都算過得去,因為他們都二十六七歲之間,那是一個人,體力最強的時間,除了武功之外,他們有六雙噴火筒,三管七絕針。”
展翼道:“噴火筒是什麼。”
金奇道:“這是兄弟重金禮聘的火器高人設計出的噴火筒,能噴出毒火,可及一丈七八,毒煙可及兩丈五尺,煙使人立刻暈迷,毒火沾身,水澆不熄,而且,只要肌膚一受傷,火毒立刻傳入體內。”
展翼點點頭道:“那三管七絕針呢?”
金奇道:“七絕針,大體來說,和雷寨主那些屬下,持有用機簧控制的毒針一樣,唯一不同是,它一次可以發出七支,籠罩了五六尺方圓,彈簧力道十分強勁,可以射到三丈以外。”
展翼道:“好霸道的暗器,正因為有了這樣的暗器,南堡、北寨中人,似乎是都不願在武功上下功夫了。”
金奇怔了一怔,道:“不錯,展少兄若不提出來,在下倒還未想到此事。”
展翼笑一笑道:“這些霸道的暗器,驟然間用出來時,或許可以收效一次,此後,隱秘外洩,對方必將研究對付之法,而且,這些暗器,也無法對付真正的高手。”
金奇笑一笑,道:“展少兄說的不錯,咱們都把腦筋應用到邪路上了,忽略了把屬下訓練成了一流高手。”
展翼點點頭道:“還好的是你們南堡、北寨,還未全力火拼,如今,卻可把這些力量,用來對付崔家塢了。”
雷飛龍道:“崔家塢的手法更絕,用女色傳毒,製造殺手,卻又把這些殺手,賣給我們南堡、北寨,唉!如非展少兄及時發覺了這個陰謀,再給他們兩年時間,可能就無聲無息的把我們南堡、北寨給吃下去了。”
這時,南堡的人,也已趕到,金奇當面下令,南堡的人,併入北寨,由北寨中人指揮,並嚴令不得抗命,違者處死。
雷飛龍回看了範文超一眼,道“這些人,都歸你統管吧!好好的帶著,我不論金堡主是否重視這股力量,對北寨而言,這是一半精銳。”
金奇道:“不瞞你雷兄,這批人,在金堡主而言,是一股求勝的主力。”
範文超帶了南堡、北寨中人,重新開始了佈置。
雖然暗器屬於旁門左道,但雷飛龍和金奇,對這批人,卻有著無比的信心,崔家塢就算盡出十三寨高手而來,也未必能討得好去。
展翼、金奇、雷飛龍,開始一番密談,連金奇的刀衛、劍童,雷飛龍的兩個貼身從衛、花鳳和洪無量,都沒有參加。
他們分析了江湖形勢,也研商對崔家塢的辦法。
金奇和雷飛龍會商再三,推舉展翼正式主盟,兩人立誓效命。
展翼推辭不掉,只好答應。
會商決定,立刻動手,不能再給崔家塢的時間.南堡、北寨,各遣飛馬,調集高手,一面把寨中、堡內的老弱婦幼,秘密遣走,暫時躲起,以防崔五峰大舉報復。
一番深長的密談,雖然決定了不少的事情,但仍然沒有想出來對付崔家塢的辦法。
對崔家塢,他們都知道的太少。
金奇提出了,南堡、北寨,傾盡全力抗拒崔家塢,實在也不太公平,應該由各大門派,也派出高手,合力拒敵。
展翼笑一笑道:“這件事,只能通知他們一聲,他們是不是會派人來,很難預料,不過,至少,可以使他們提高了警覺,有所準備,但目前抗拒崔家塢的,還是要靠我們自己。”
雷飛龍道:“展少兄,如若崔家塢暫時不向咱們侵犯,咱們是不是要先對他們下手呢?”
展翼道“這個,要看咱們準備的情形,如若你們屬下的高手,都能夠調集過來,崔家塢還沒有動靜,咱們就只好先下手了。”
這一番計議,直到了天色大亮。
展翼對南堡、北寨的實力,已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也有了一番安排,才分別安歇。
崔家塢似乎還守信用,第二天並未向農莊展開攻擊。
展翼、雷飛龍、金奇,也把握了這一天,好好的休息。
這座農莊,表面上看,全不起眼,事實上,卻是地有通道,屋屋相連。
加上了南堡的人手、火器,金奇和雷飛龍都準備在這裡先給崔家塢一個當頭棒喝。
直等到第三天中午時分,範文超才發覺可疑人物,圍向農莊。
不來則已,一來就分四路並進,範文超一聲傳報,展翼、金奇、雷飛龍,立時攀上了一株高大的古柏之上。
這也是這座農莊被選作了北寨的基地原因之一,這座高大古柏,不但枝葉茂密,而且是這座農莊的中心。
攀上了古柏,目力可及方圓數里之內的景物。
農莊周圍的地勢平坦,這一片農莊,卻是地勢較高,地處荒郊,附近數里內不見人家。
展翼立刻發現了有四隊人,正向農莊接近。
來人都穿著同一顏色的衣服,每隊二十五人左右。
距離愈來愈近,人影也逐漸的清楚。
展翼發覺了來人,雖衣服顏色相同,但卻帶了不同的兵刃。
五個人佩著長劍,十個人佩刀,另外十個人帶著弓箭,金奇和雷飛龍,都是經驗閱歷豐富的人,立刻發現,那是一種特製的強弓,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拉開的強弓。
除了身上箭袋中的長箭之外,每個帶弓的人,都肩著一大捆箭,這是有著充分的準備而來。
四路人數相等,也都早有了默契,接近農莊五丈左右處,停了下來。
十個強弓手,立刻取下了弓箭,各自找到了一個適當的地方停了下來,取弓搭箭。
對南堡、北寨中人來說,這是很尷尬的距離,他們的針筒、火器、都無法可及四丈以上的距離,但整個農莊,卻在人家四十個強弓箭手的最佳的射程之內。
雷飛龍認得出那種強弓,可以射中八丈的目標。
金奇苦笑一下,道:“看來,崔五峰當真是一個老奸巨滑人物,他似乎是早已知道了我們的針筒、火器、竟然,選出了這四十個強弓手,如今,我們完全沒有還手之能了。”
展翼道:“兩位還瞧出了什麼了?”
雷飛龍道:“那些強弓手,都是經特別訓練的人,我相信,他們的箭法都很準,一組十人,每人都有兩百支以上的長箭,四十個強箭手,實在是極具威力。”
展翼道:“在下擔心的是,他們那些長箭中只怕不全是射人之用。”
金奇接道:“展少兄之意,可是說,他們那長箭之上,別有機關?“
展翼道:“別忘了古如蘭這個女人,出身是神秘莫測,來歷不明的古氏家族。”
四路來人,百名殺手,都在五丈外停了下來,並沒有立刻攻入農莊的打算。
金奇苦笑一下,道:“看來,他們準備和咱們泡上了。”
展翼道:“可能這只是第一批趕來的殺手,還等第二批人趕來。”
金奇道:“對付這一個小小農莊,怎麼出動如此多的人手?難道他們早知道咱們這農莊中,具有了針筒火器之物?”
展翼道:“第二個原因,可能是咱們一直在崔家塢的監視之下,崔家塢,早知道咱們聚晤於此。
金奇道:“雷兄,你這農莊中人,是否有了奸細?“
雷飛龍沉吟了一陣,道:“不太可能,我這農莊中,統計有五十二個人,全都是寨中選出來的可靠高手,連廚夫和幾個僕女,也都是來自寨中,金兄那一批人……”
金奇搖搖頭,接道:“也不會,他們都是南堡中十年以上的人。”
展翼淡淡一笑道:“兩位不用再爭執了,如是在下的想法不錯,連兩位的基業,南堡、北寨,可能都早已被崔家塢的人所滲透了,兩位苦心設計、調教的針筒,火器人手,恐怕崔家塢早已知曉……”
雷飛龍、金奇,同時呆了一呆,道:“這個……”
展翼笑一笑,接道:“不過兩位設計出來的毒針,還是極具效用,至少,這批近百名的殺手,還不敢貿然攻入。”
雷飛龍苦笑一下,道:“展少兄,看他們是否真的存心和咱們對峙下去呢?”
金奇搶先接道:“老雷,你這農莊之中,是否備有存糧?“
雷飛龍道:“這一點,金兄但請放心,這農莊上的存糧,咱們這些人,吃個三五十天,還吃不完。”
金奇道:“如是他們放起火來,這座農莊都是茅舍,如何會經得起一燒。”
雷飛龍笑道:“這幾十間茅舍,平常雖然住的有人,但不過適情適景而已,真正的建築,都在地下,金兄細心看看,就不難發現,兄弟這座農莊,按八卦配置,而且,幾個主屋,牆壁都用青石砌成,外面糊上黃泥,只用作掩人耳目罷了。”
金奇道:“好在咱們搶先了一步,已派出了傳令之人,閒著也是閒著的,和他們這樣撐幾天看看。”
雷飛龍道:“等到天一入夜,兄弟調動藤牌手,掩護著毒針、火器,一舉殲滅完這批殺手,要崔五峰知道南堡、北寨,也不是好吃的人。”
展翼道:“這倒可以試試,只不過,在下想來,他們不會等天色入夜,就會有所行動。”
雷飛龍道:“兩位在這裡監視敵情,兄弟先下去佈置一下,他強弓長箭,可以及遠,咱位暫時待著不動,以免無謂傷亡。”
展翼道:“雷寨主,告訴他們一聲,準備防火。”
雷飛龍道:“多謝提醒。”
金奇低聲道:“展少兄,崔家塢擺出了這樣的陣仗而來,似乎不是全無原因了。
展翼道:“只怕是針對我們而來。”
金奇道:“果真如此,崔五峰也可能趕來此地了。”
展翼道:“金兄,你瞧出他們擺的陣勢沒有,只不過是想先行把咱們困在此地……”
金奇接道:“對!先困住咱們,等候崔五峰趕來。”
展翼笑道:“可能連崔夫人、崔姑娘,都要趕來,他們也許還不知道雷寨主也在此地,但至少,知道了咱們在此,崔五峰不會太輕視咱們。”
金奇哦了一聲,道:“少兄,這麼說來這一戰倒是一場生死之戰了。”
展翼道:“是否作一場生死之戰,要看情勢而定,也不能完全由人來決定,要不要和他們決一死戰,應該操諸在我了。”
金奇點點頭,道:“對……”
語聲一頓,接道:“聽說那位玉蓮姑娘的劍法,已到了飛劍取人的地步,不知是真是假?“
展翼道:“千真萬確的事。”
金奇苦笑一下道:“傳揚於江湖上的仇恨之車,當真是崔玉蓮那個丫頭主持其事麼?“
展翼點點頭,道:“不錯。”
金奇道:“崔玉蓮那丫頭,在崔家塢中時,對我還算客氣。”
展翼看得出來,金奇對崔五峰實在有著很大的畏懼,至於崔玉蓮,雖然自己再三的強調,但金奇似乎是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展翼看得出金奇的心意,笑一笑道:“金堡主,和崔五峰動手相搏時,可以有動手和逃走的選擇,但如和崔玉蓮動手,這個機會就不太大了。”
金奇道:“展少兄的意思是……”
展翼道:“因為只有一搏的可能,不是生,就是死。”
金奇道:“這樣嚴重麼?”
展翼遭:“金堡主日後也許有和崔玉蓮動手的可能,請聽在下相勸,儘量避免那個可能。”
金奇點點頭道:“我記下了。”
高大古柏的瞭望之處,都早已經過北寨中人的佈置,可以很舒適的坐在那裡,而且視界遼闊,可以看到數里外的景物。
突然間,遠處塵土飛揚,幾匹快馬,奔馳而來。
當先一人,騎著高大的白馬,正是崔五峰。
經過了交手一戰之後,金奇對崔五峰生出了一種莫名的畏懼,看清楚崔五峰後,不禁一呆。
崔五峰身後,聚隨著八匹快馬,分坐著四個黑衣人,和四個白衣人。
白衣人佩劍,黑衣人卻佩的雙刀。
馬停在弓箭手後,距離不過六丈多遠。
以展翼和金奇的目力,都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佩刀、佩劍的從人的形貌。
都是二十七八的年紀。
展翼皺皺眉頭,道:“金堡主,瞧到那些劍客、刀手了麼?”
金奇道:“瞧到了。”
展翼道:“金兄可有什麼發現了。”
金奇搖搖頭,道:“沒有,在下沒有什麼發現。”
展翼道:“他們年齡?“
金奇道:“這一個,在下倒瞧清楚了,他們似乎是都在二十七八歲左右。”
展翼道:“金堡主,這些人的衣著,形貌,都不像崔五峰的長隨近衛……”
金奇怔了一怔,接道:“展兄的意思是……”
展翼道:“他們是崔五峰帶來的超級殺手。”金奇點點頭,道:“不錯。”
展翼道:“一旦動上手時,特別留心這些人,他們還有著與敵偕亡的勇氣。”
談話之間,兩頂軟轎,疾馳而至。軟轎停在崔五峰的身側。
轎簾啟動,兩個人緩緩行了出來。
當先一個,正是崔夫人古如蘭。
但第二座轎子走出來的一個人,卻大出了展翼的意料之外。那人竟是崔玉蓮。
金奇低聲道:“少兄,他們父女、母女之間,如是不和,崔玉蓮怎會同來,看來,這是他們之間故意裝作了。”
展翼皺皺眉頭,沒有說話,只聽崔五峰的聲音,傳了過來,道:“雷寨主、金堡主、展少俠三位聽著,咱們之間的約期已過,崔某人特來拜訪,還望三位,賜予一見。”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卻字字都飄入耳中,十分清晰。
金奇道:“展少兄,此刻咱們應該如何了。”
展翼道:“放他過來。”
金奇道:“不好,那不是開門揖盜麼?咱們的埋伏、設計,豈不是全無作用了。”
展翼笑道:“那就照金堡主的意思辦吧!看樣子,今日似是已難免一戰了。”
金奇道:“崔五峰的行動很快,咱們調集的人手未到,他已經先找上來了。”
兩人計議之間,崔五峰已等的不耐煩,高聲說道:“三位如若不再理會,那就別怪崔某人失禮,我要打進來了。”
金奇道:“展少兄,下去吧,找雷兄商量一下。”
兩人飄身下去,雷飛龍已到了舌柏之下,道:“兩位,崔五峰指名會晤,要不要放他進來?”
金奇道:“兄弟的意思是,不讓他進來。”
雷飛龍道:“叫他一人進來,他如不肯,咱們就不放他進來。”
金奇沉吟了_陣,道:“好吧!不過,崔五峰武功之高,只怕會出了你雷兄的意料之外。”
雷飛龍笑一笑,高聲說道:“崔總寨主準備進來多少人。”
崔五峰哈哈一笑,道:“這要看三位的膽氣了,如是三位夠膽氣,那就放兄弟、拙荊和小女及八個從衛一齊進來。”
雷飛龍心中暗道:這人好生狡猾,口中卻說道:“我看不用——”
崔五峰接道:“那就放拙荊和小女進來如何了。”
雷飛龍道:“也不好!雷某之意,你崔兄一人進來。”
崔五峰道:“在下、拙荊、小女,三位請任選兩個人吧。”
雷飛龍道:“展少兄,你看如何答覆。”
展翼道:“要崔五峰和古如蘭進來。”
雷飛龍道:“好!那就請崔兄和夫人同來吧!“
崔五峰縱聲大笑中,舉步直行過來。
古如蘭緊隨在崔五峰的身後。
範文超帶路,把崔五峰夫婦,帶入中間一座大茅舍中。
展翼、金奇、雷飛龍早已在廳中等候。
花鳳、洪無量,卻已避開。
不容金奇等開口,崔五峰已先行舉手和展翼打個招呼,道:“展少兄,還未離開?“
展翼道:“在下還未及動身,崔總寨主就找上來了。”
崔五峰微微一笑,道:“如是展少兄要走,隨時可以離去,兄弟還可以送個千兩黃金的程儀。”
展翼道:“看來,在下只有心領了。”
金奇突然接道:“崔兄,別想挑撥展少兄離開,這件事不太容易。”
崔五峰舉目轉動,四顧了一眼道:“好!這麼就叫展少兄作個評判人。”
展翼道:“兄弟可以先聽聽,願不願作個判論是非的公證人,要在下聽過後才能決定了。”
崔五峰道:“大丈夫明來明去,兄弟也不轉彎抹角了,在下來此,是請雷兄和金兄答允和兄弟合作。”
雷飛龍道;“哦!如何一個合作之法?“
崔五峰道:“兄弟手下有水旱十三寨,請兩位屈就在下的副總寨主如何?”
雷飛龍道:“北寨和崔家塢一向和好相處,似乎也用不著再攜手合作了。”
崔五峰道:“這麼說來,雷兄是不願屈就了?”
雷飛龍道:“兄弟在北方,也還有一片基業,這屈就副總寨
主的事,只怕很難從命。”
崔五峰道:“我已經聽到了,但不知金兄意下如何?“
金奇道:“在下我倒還想知曉一下,咱們合作之後,崔兄用心何在?“
崔五峰道:“兄弟想和少林、武當兩大門派掌門人聯合具名,邀請天下英雄,來我崔家塢作客三日。”
金奇道:“大手筆啊!”
崔五峰道:“兄弟還想帶著諸位一起去瞧瞧崔家的鍊金的地方。”
金奇道:“我看這個,也不用著咱們了,由你崔兄發幾個帖子,我想,能夠趕來,都會參與此盛會的。”
崔五峰道:“如無南堡、北寨的署名,會使這場英雄大會減色不少,雷兄已經拒人於千里之外,要看你金兄賞不賞臉了。”
金奇淡淡一笑,道:“兄弟如若也拒絕了這件事呢?“
崔五峰道:“那就非常不夠意思了。”
金奇道;“看來,金某人也只好有負雅意了。”
崔五峰臉上沒有失望之色,也沒有激忿之容,看來,似乎是金奇這答覆,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古如蘭突然接了口,輕揚玉手,對展翼揮一揮,道:“展少兄,崔家塢、雷家寨、金家堡,在幾大門派之外,形成了鼎足而三的勢力。”
展翼點點頭,道:“多謝指教。”
古如蘭道:“所以,展少兄似乎是用不著夾在我們這些搏鬥之中。”
展翼道:“崔夫人的意思是——”
古如蘭道:“賤妾的意思是,展少兄既無在江湖上爭雄之心,又無意樹立另一股武林勢力,何苦捲入這些江湖人物的火拼之中呢?”
展翼道:“在下明白了,崔夫人的意思,是希望在下早些離開此地。”
古如蘭道:“賤妾正是此意,展少兄如肯賞臉,咱們也不能讓你展兄就這樣退出。”一展翼道:“難道還有什麼條件麼?”
古如蘭道:“不錯,咱們可以許以展少兄三個條件。”
展翼道:“什麼條件?”
古如蘭道;“一是咱們奉贈黃金幹兩,二贈美婢四人,三贈篷車兩輛,以壯展少兄的行色。”
展翼笑一笑,道:“很大手筆,只可惜,在下無福消受。”
古如蘭怔了一怔,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展翼道:“崔夫人的盛情,在下只能心領。”
古如蘭哦了一聲,道:“這麼說來,展少兄,不肯賞臉了?”
展翼道:“因為,我跟本就沒有打算離開這裡。”
古如蘭道:“哦!”
展翼笑道:“崔總寨主,南堡、北寨,和區區在下,都不是輕易為人所動的人,所以,崔總寨主,也用不著太用心機了。”
古如蘭道:“明白點說,展少兄,決心和我們為敵了?”
雷飛龍道:“崔家塢步步逼迫,咱們不得不振起反抗了。”
金奇道:“北寨、南堡,在江湖上作對了數十年,一直無法化解,但卻被你崔寨主這一下子,逼的我們化敵為友了。”
崔五峰淡淡一笑:“看來,三位的意志很堅決了?”
金奇道:“至少,你崔兄的分化之術,無法叫咱們相信了。”
崔五峰道:“好!三位既是執迷不悟,咱們此刻就作個了斷如何?”
展翼微微一笑,道:“就只有貴夫婦兩個人麼?”
崔五峰道:“展少兄應該看到了,崔家塢中精銳,都已經集中在這座農莊之外。”
展翼道:“不錯,崔總寨主確然帶了很多人來,不過,只怕很少有人能夠進入農莊之中。”
崔五峰道:“哦!你認為你們可以阻擋住我們進入農莊之中麼?”
展翼道:“表面上看去,這座農莊中,沒有什麼埋伏,不過,在下相信,閣下就算是盡出崔家塢的精銳,想攻入這座農莊之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崔五峰道:“這樣厲害麼?”
雷飛龍道:“在下在這座農莊之中,花了不少的工夫。”
崔五峰道:“都有些什麼安排?”
雷飛龍道:“除了像你崔寨主帶來的強弓長箭之外,咱們這裡什麼東西都有。”
崔五峰道:“看來,你雷寨主經營這片農莊,花了不少的心力?”
雷飛龍道:“不錯,花了不少的心力?”
崔五峰道:“這是專門為了對付崔家塢,設下的這片農莊麼?”
金奇道:“崔總寨主說對了,這片農莊之中,除了北寨中人之外,還有南堡的人。”
崔五峰道:“聽說你金兄近年之中,專門研究各種暗器?”
金奇道:“南堡中確有那麼一些人才。”
崔五峰道:“他們都住在你南堡之中?”
金奇臉色一變,接道:“你……”
崔五峰冷冷說道:“我已經派人對付南堡了,只怕,他們現在已經攻入了南堡。”
金奇道:“不可能吧!兄弟離開南堡不久。”
崔五峰道:“你金兄離開了南堡的第三天,崔某人就接到了飛鴿傳書,崔家塢大批人手,扮裝出發,水陸並進,直逼金家堡,兄弟今晨得到的飛鴿傳說,南堡已入掌握之中。”
金奇道:“你敢傷害我的家小?”
崔五峰道:“我有什麼不敢?除非你金兄,願和兄弟合作。”
金奇冷冷說道:“崔五峰,就算你毀了我金家堡的基業,就算你殺了我的妻兒家小,也別想使我金某人屈服在你的脅迫之下。”
他的倔強,似乎是有些出乎崔五峰意料之外,不禁微微一怔。
但只微微一怔,立刻恢復了冷靜,笑一笑,道:“好氣概,兄弟佩服。”
目光轉到雷飛龍的身上。
雷飛龍不容崔五峰開口,已經搶先說道:“就算我雷家寨的基業,雷某人的妻小,落在了你的手中,但我也不會接受這個威脅。”
崔五峰點點頭,道:“南堡、北寨果然是英雄豪傑人物,好叫兄弟佩服。”
雷飛龍道:“誇獎、誇獎。”
崔五峰淡淡一笑,道:“如蘭,咱們早該想到,金堡主、雷寨主,都是寧斷不彎的英雄人物,咱們這一場心血白費了。”
古如蘭籲一口氣,接道:“走吧!站這裡,等難看麼?”
說走就走,轉身向外行去。
雷飛龍一招手,茅舍門口突然轉出四個大漢,每人手中都執一個鐵筒,對準了崔五峰和古如蘭。
崔五峰臉色一變,就要發作,但卻被古如蘭示意阻攔,笑一笑,道:“你們這是什麼呀?”
雷飛龍道:“他手中執的鐵筒,藏有細如牛毛的毒針,只要一按機簧,這些淬毒之針,就會射出,機簧,固然可以立刻致命,但對付像你閣下夫婦這樣的人物,那自然不值一笑了。”
崔五峰道:“這是北寨的殺手呢?還是南堡中人。”
雷飛龍道:“這是北寨的人。”
金奇也舉手一招,茅舍外面,又有四個人轉了出來。
這四個人,也執著一個黑色的長筒,只是很大、很粗,長約二尺,粗如手臂。
崔五峰輕輕咳了一聲:“這又是什麼惡毒之物?”
金奇道:“雷火筒,筒中藏有毒火,可以射出兩到三丈的距離,那點陰磷毒火,入水不熄,總寨主雖然功力深厚,在下相信,也消受不起。”
崔五峰道:“看來,兩位是想把我們夫婦留下來了。”
金奇道:“情非得已,只好請您總寨主原諒了。”
崔五峰道:“客氣,客氣。”
語聲一頓,接道:“金堡主可是認為,這一定能夠留下我崔某人嗎?”
金奇道:“這個麼?在卞也不敢斷言,但我們不妨試試。”
崔五峰冷笑一聲,道:“有一件事,只怕雷寨主和金堡主忽略了。”
金奇道:“什麼事啊?”
崔五峰道:“這座茅舍的大廳,並不太大,如若區區和拙荊守在茅舍,兩位的毒針毒火,只怕無法施展。”
金奇道:“怎麼說呢?”
崔五峰道:“我相信噴出的毒火和毒針上,都沒有眼睛,他們可以傷我,也可傷到三位。”
金奇道:“不錯,但如諸位踏出這茅舍一步,那就很難說了。”
崔五峰道:“如是那毒針、毒火真能傷我,留在這茅舍中比離開安全,在下又為什麼急欲離去呢?”
古如蘭道:“雷寨主和金堡主,想必都已經聽到了古氏家族的事……”
雷飛龍道:“聽說過,貴家族,充滿著神秘。”
古如蘭道:“還有呢?”
雷飛龍道:“很善用毒。”
古如蘭道:“這麼說起來,江湖上對古氏家族的瞭解,還不算透澈。”
金奇道:“看來夫人還有不為人知的能耐了。”
古如蘭道:“我只先行警告兩位一句,如是激怒了我,我可能施展毒技。”
雷飛龍道:“真要如此?那也不過同歸子盡,毒針、毒火,都會在咱們中毒之後,射入廳中。”
展翼道:“在下相信夫人之言,不是虛言恫嚇,不過,有一件事,希望夫人相信,雷寨主、金堡主,稱雄江湖數十年,都還有一點未為人知的本領,未抖出來,就是區區在下麼,也不會束手待斃,咱們死不足惜,但總寨主和夫人,都是江湖第一豪富,那堆積如山的黃金,卻無法在人死之後,還可以派上用場。”
崔五峰道:“展翼,你不該捲入這場是非的,只要你肯退出,老夫有把握在十招之內,制服他們兩個人。”
雷飛龍笑一笑,道:“崔總寨主好大的口氣。”
金奇卻是知曉崔五峰的厲害,默然不語。
崔五峰淡淡一笑,道:“雷寨主,我能在十招之內擊敗你,閣下相不相信?”
金奇接道:“雷兄,此時此情,咱們用不著和人賭什麼!”
雷飛龍心中確有些不服,當今武林之中,有人敢說十招之內擊敗他,那簡直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
但為了尊重金奇,為了顧全大局,雷飛龍忍下去了。笑一笑,道:“崔總寨主,如若你對我雷某人的激將之法,失去作用,你是否準備一對三,或是二對三呢?”
崔五峰聽了一呆,第一次,臉上流現了愕然之色。
雷飛龍笑一笑,道:“你對南堡、北寨還是瞭解的太少,我說這座茅舍地下,已經埋了很多的火藥,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就會燃起火藥,使這座茅舍,整個化作烏有,不知崔總寨主相不相信?”
崔五峰道:“連你,展翼,金奇,都包括在內?”
雷飛龍哈哈一笑,道:“你是一條大魚,要釣你這樣一條大魚,必須要有最大、最好的餌。”
崔五峰道:“兩位如肯和我合作,那是最好,萬一不能,也就算了。不要威脅我了!”
語聲一頓,豪氣飛揚的說道:“古往今來,歷代武林的梟雄、霸王,從來沒有一個人,有我崔某人這份富有和強大的人,兩位想一想看吧!就算你們依附了我,也不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崔某人可以保證,你們仍擁有現在的人手和地盤,對兩位無傷。”
金奇冷笑一聲,道:“崔總寨主,你有這麼多黃金,富可敵國,當之無愧,為什麼竟要涉身於江湖上的霸權之爭呢?”
崔五峰道:“我要保有既得的利益,就不能允許有一個江湖的組合,強大過我,一旦,他們有了成就,就會注意到崔家塢的藏金。”
雷飛龍道:“崔家塢已夠強大,水旱十三寨,擁有了數千人手,上百位的江湖俊彥,難道一定要威臨四海,霸稱江湖,才會心滿意足?”
崔五峰哈哈一笑,道:“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已經費盡了口舌,但諸位似乎是鋼膽鐵心,既然談不下去,崔某人就此別過了。”
揮揮手,舉步向外行去。
展翼、金奇、雷飛龍,都沒有出手阻止。
但守在門口的武士,卻冷然一笑,道:“崔總寨主,閣下可以停下來了,只要再向前行進一步……”
崔五峰接道:“諸位發出毒針毒火?可惜,能殺死老夫的兵刃,早已被人沉入了長江之中。”
展翼淡淡一笑,道:“只怕未必?”
崔五峰點點頭,道:“也許這世上,還有殺死我的利器,我也正想試驗一下。”
舉步向前行去。
口中說話,人已到了大廳門口之處。
但聞一陣機簧之聲,傳入耳際。
銀線閃閃,十餘枚毒針,電射而出。
雙方的距離很近,毒針大都射中了崔五峰。
機簧控制的毒針,細小、尖厲,就算是練有鐵布衫二類武功的人,也很難抵抗得住。
崔五峰向前行進的身軀,突然停了下來。
金奇冷笑一聲,道:“崔總寨主,那針上的劇毒,只有雷兄的獨門解藥,才能療治。”
崔五峰肅立不動。
雷飛龍道:“崔總寨主,不要太逞強,那針上之毒,一時三刻間就會發作。”
忽然間,崔五峰一個轉身,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衝到了雷飛龍的身側。
雷飛龍抬起了右腕,掌勢還未來得及拍出,右腕之上,忽然間,如打上了一道鐵箍,全身忽然一麻。
這不過是一剎那間的工夫。
凝目望去,只見崔五峰的右手,已扣住了雷飛龍的右腕之上。
這一份迅速,快如閃電。
雷飛龍呆住了,雖然,他沒有十分小心的戒備,但也不致於就這樣輕易的被人擊住了腕穴。
但見崔五峰身子一抖,數十枚細小的毒針,由衣服中灑落地上。
雷飛龍呆了一呆,道:“你沒有受傷?”
崔五道:“區區毒針,如何傷得在下?”
輕輕籲一口氣,接道:“老夫不但有用不完的黃金,最大的冶金爐,而且,這一身武功,也到了獨步武林的境界。”
展翼心中也暗暗震動,忖道:“在如此之近的距離,強力機簧控制的毒針,竟然無法傷他,這人的武功,實已到了不可思議之境。”
儘管他心中震動,但表面之上,仍然保持了相當的鎮靜。
原本處於絕對優勢的境地,此刻,至少,變成了一個半斤八兩的局面。
只聽崔五峰道:“雷兄,你服了麼?”
雷飛龍道:“大家公平一戰。”
崔五峰笑道:“你們用毒針、火器,守住了茅舍門口,對著我們夫婦,難道這算是公平的事麼?”
雷飛龍道:“就算崔兄扣住兄弟腕穴,他們也一樣會展施毒火、毒針。”
崔五峰道:“我不信,他們會不顧安危,至少,已經證明了那毒針、毒火,傷不了我崔某人,但你雷兄,卻無法抗拒。”
雷飛龍道:“不錯,我無法抵拒,但如能和你崔兄同歸於盡,對雷某而言,也是一件划得來的事情……”
崔五峰厲聲喝道:“他們也敢傷你麼?”
雷飛龍道:“別忘了,這些人中,有一半是金家堡的人,他們用毒火、暗器傷了我,算不得背主犯上。”
崔五峰道:“好!雷兄真是鐵錚錚的英雄好漢,兄弟好生敬佩。”
五指加力一收。
雷飛龍頓感到逆血上行,痛澈心肺。
但他卻咬牙苦撐著,未呻吟出聲。
金奇低聲對展翼說道:“展少兄,咱們應該如何?”
展翼道:“金兄怕不怕死?”
金奇苦笑一下,道:“如是非死不可,那也只有硬著頭皮撐下去了。”
展翼道:“好!雷寨主,你這農莊之中,似乎還有一種很厲害的埋伏。”
雷飛龍道:“是!”
展翼道:“那是什麼埋伏?”
雷飛龍道:“這農莊之下,埋了火藥,如火燃起藥線,能把方圓百丈之內,地翻八尺。”
展翼道:“好極了,你下令要他們燃起藥線吧!”
雷飛龍道:“但你和金兄……”
展翼接道:“不用顧慮我和金兄,咱們能陪當今第一有錢人葬身一處,也算是一大光榮。”
雷飛龍苦笑一下,道:“這個不太好吧。”
展翼道:“時機稍縱即逝,萬一你被點啞穴,連下令的機會也沒有了。”
雷飛龍哈哈一笑,道:“這一點,展少兄可以放心,就算崔五峰現在把我殺了,我一樣能把令給傳出去。”
展翼道:“好!那就下令要他們動手。”
崔五峰冷冷說道:“慢著。”
展翼道:“崔總寨主,有何見教?”
崔五峰道:“老夫家財萬貫,富可敵國,事事不想冒險。”
展翼道:“冒什麼險?”
崔五峰道:“雖然未必能炸死老夫,但老夫也不願輕易嘗試。”
展翼道:“這個,這個……”
崔五峰接道:“不要這個那個了,老夫心中明白,中間要有條件。”
金奇冷笑道:“其實,崔老又何必這樣怕死呢?我們都陪著你。”
崔五峰道:“那是老夫有著太高的成就,放眼當今天下,老夫想不出什麼人會是我的敵手,而且,家財之豐,當世也不作第二人想,我活的太愉快,太優裕,所以,我並不想死。”
金奇道:“閣下嬌妻美妾享受慣了,一旦躺在那硬板的棺材板裡,實在難過。”
崔五峰笑一笑,道:“老夫想了一千多次,實在想不出,有一條死的理由。”
展翼道:“好像,崔老應該先放了雷寨主。”
崔五峰道:“對!”
五指一鬆,放了雷飛龍,接道:“古人說,遇事三思而行,三位也應該好好的想想,武林人太過注意情面,有些地方,為了一口氣,不惜一死,其實,何苦呢……”
目光一掠金奇,雷飛龍,又道:“就拿兩位本來是一方雄主,一南一北,相隔數千裡,但卻數十年來,一直未停搏戰,但兩人一直保持平分秋色的局面……”
雷飛龍接道:“所以,各位才不甘自己找一個頂頭上司來管我們。”
崔五峰笑道:“這數十年來搏殺,兩位有些什麼好處呢?弄得財庫空虛,日夜奔波,但兩位只要答應和我合作,兩位都可以列冊報明人員開銷,這一切費用,都由老夫負擔,兩位仍然是南堡、北寨的主人,和目下情形,並無太大的區別。”
展翼道:“崔總寨主,這好像,並不是你要跟我們談的條件?”
崔五峰道:“哦!”
展翼道:“所以,這些事,咱們不用多談。”
崔五峰哈哈一笑,道:“好,好,現在,老夫聽聽你們的意見。”
金奇道:“我的意見很簡單,咱們各自為政,井水不犯河水。”
崔五峰道:“好!老夫答應。”
金奇怔了一怔,道:“你真的答應了?”
崔五峰道:“以老夫的地位,難道還會說什麼謊言不成。”
金奇回顧了展翼和雷飛龍一眼,臉上一片不相信的神色。
崔五峰搖搖頭,嘆一口氣,道:“看來,你是不太相信我的話了。”
金奇道:“很難使人相信。”
崔五峰道:“如是不信,你們為何和老夫談起此事。”
雷飛龍道:“你如真有此意,應該表現出一點誠意,叫咱們瞧瞧。”
崔五峰點點頭,道:“對!老夫應該表現出一點誠意來。”
舉手一揮,發出了撤退的令諭。
圍在農莊四周的崔家塢中高手,雖然覺著十分奇怪;但見號令,仍然是立刻撤走。
片刻之間,撤得一個不剩。
崔五峰哈哈一笑,道:“三位還要老夫表示些什麼誠意?”
雷飛龍道:“夠了,崔總寨主可以走了。”
崔五峰臉上閃掠過一抹訝異之色,但不過一瞬之間,又恢復了鎮靜。笑一笑,道:“好!好!諸位一諾千金,不失英雄本讎老夫也要表示一點敬意。”
雷飛龍道:“什麼敬意!”
崔五峰伸手由懷中取出兩包銀票,道:“南堡、北寨,苦鬥數十年,雙方庫中的積存,都已經花費殆盡,想來,必有很多的困難,老夫想為貴堡、寨,略盡一點心意,每人致送白銀五萬兩,這雖然算不得什麼大數,但卻是崔某一點誠意。”
五萬兩銀子,實在是一個大數目,雷飛龍和金奇互相望了一眼,瞠目不知所對。
兩個人心中都很矛盾,實在不該接受這五萬兩銀子,但又不願輕易的推開。
崔五峰目光轉註展翼的臉上,道:“展少兄一代俠人,金銀之物,想來不會放在眼中了,幸好老夫帶有一盒明珠,雖非罕見精品,但也都算得是世上少見之物,還請展少俠哂納。”
打開盒蓋,頓覺珠光耀眼。
木盒中,整齊的排列著六顆明珠,每一顆,都有鴿蛋大小。
這是極為罕見的寶物,崔五峰竟然拿來送人,而且,一送就是六顆,此人的大方、豪闊,實是舉世無匹。
雷飛龍突然大聲說道:“崔寨主離去之時,不得留難、暗算。”
崔五峰哈哈大笑,放下明珠,和古如蘭雙雙離去。
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雷飛龍點點頭,道:“厲害啊!厲害,這崔五峰的武功,大概已經到了出神入化之境。”
展翼微微一笑,道:“這一回合,咱們總算沒有敗,不但落了十萬兩銀子,而且,還賺了價值連城的六顆明珠。”
金奇低聲說道:“展少兄、雷兄,兄弟不相信崔五峰和古如蘭會真的離去。”
雷飛龍道:“不錯,崔五峰雖然有錢,但也不甘心白白丟了十萬兩銀子和六顆稀世明珠,定然會在四周埋下暗椿,監視咱們的行動,咱們只要一離開這衣莊,就會被他們盯上,那時,明珠、銀票,都會再回到他手中,崔五峰現在,也樂得大方一些了。”
言下之意,已自知絕對不是崔五峰的敵手了。
金奇道:“單打獨鬥,兄弟和雷兄證明了不是那崔五峰的敵手。”
口中說話,雙目卻望著展翼。
似是很希望展翼能講一句話。
展翼輕輕一籲一口氣,道:“兩位,都已自知不是崔五峰的敵手了。”
金奇道:“是!展,少兄曾和他動手數招,保持了一個秋色平分的局面,如若展少兄,能夠對付崔五峰,其餘之人,就好對付了。”
只聽一個清脆的聲音,傳入耳際,道:“我不怕崔五峰。”
轉頭看去,只見花鳳站在廳門口。
她已經取下了面紗,露出一張美麗絕世的臉兒。
雷飛龍和金奇都聽到過花鳳之名,但卻沒有見過她的人,此刻,才算是見到廬山真面目,只覺她容色絕世,豔光照人,不禁心神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