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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爭權奪利

    焦雄等楊雲兒收下銀票,馬上坐下來拿起筆,寫下一紙賣身契,拿給楊雲兒,要她畫押捺指模。這時楊雲兒説道:“三爺!金花尚有一件不情之請,要請三爺成全!”焦雄説道:“哦?説來聽聽!”

    楊雲兒説道:“三爺!金花先父尚未殯殮,可否請三爺寬限七天,等一七過後,再到三爺府上侍候?”焦雄這時正想籠絡美人心,況且這也是人情之常,那有不好之理?

    於是焦雄將原先的賣身契扯爛,另寫了一張,日期卻改在七天之後!

    楊雲兒畫下花押,捺上指模,接着説道:“三爺!金花這就回去趕辦喪事,等一七過後,金花必然會回來此處見三爺!”這時焦雄正色説道:“金花!可不要存了僥倖之心,想帶着銀子逃跑!可以打聽打聽,我焦三可不是好惹的!”焦雄見楊雲兒畫押之後,總算露出點作主人的威風!楊雲兒説道:“三爺!您放心!金花絕對不敢這麼做!”眾人這才一齊走出房門!

    此時正是華燈初上,賭局剛剛開始不久,只見到一羣羣賭客不斷地從外頭湧進來,整個大廳熙熙攘攘,十分熱鬧。楊雲兒故意裝作不懂,問孫三道:“孫三哥,這麼熱鬧,到底是做啥的?”孫三笑道:“金花!他們是來這發財的!”楊雲兒奇道:“發財?天底下會有這麼好的事?那我也該去試試,要是真發了財,不但不用去當人家的奴婢,就連嫁妝都有了!”

    孫三卻正色説道:“金花!看在咱們是同鄉的份上,三哥勸一句話,這玩意兒絕對沾不得!”一旁的焦雄卻覺得機會來了,立刻説道:“孫三,這裏沒你的事,別在這兒多嘴!劉七,把這小子趕出去!”焦雄又對劉七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叫劉七找些人,把孫三幹掉。劉七剛剛沒賺到孫三的錢,反而讓焦雄罵,對這孫三也十分討厭,就算焦雄沒指示,劉七也想找孫三的麻煩。

    於是劉七先將孫三趕出去,又找了幾名打手,暗暗跟在孫三後頭,只要一有機會,馬上動手宰人!孫三走後,焦雄對楊雲兒笑道:“金花,別聽孫三那小子胡説八道。在濟南,人人都知道,在我這銀月賭坊賺錢,最容易不過!”楊雲兒聞言,裝成十分興奮的樣子,故意問道:“三爺,您説的是真的?”焦雄笑道:“我怎麼會騙呢?”

    楊雲兒又再問道:“那要怎麼個賺法?”於是焦雄帶着楊雲兒,一桌一桌解釋給楊雲兒聽。楊雲兒聽了半天,對焦雄説道:“三爺!金花聽了這許多,一時也聽不明白,只有擲骰子,賭大小的台子金花算是懂了,金花就在這兒試試運氣!三爺,您事忙,金花不敢再要您老相陪了!”

    焦雄立刻笑道:“不忙!一點兒都不忙!金花,第一次賭錢,我不在旁邊照看着點兒怎行?再説,你要是贏了錢還給我,賣身契就可以拿回去了,我在旁邊,辦起事來也比較方便!”

    焦雄知道楊雲兒需要銀子辦喪事,一旦楊雲兒輸光錢,勢必還要向他借,焦雄也可以藉此博得楊雲兒好感,更方便他控制住楊雲兒,怎麼會在這時離開?於是楊雲兒在焦雄的引導下,來到一張賭骰子的賭枱邊。楊雲兒把銀票拿出來換籌碼,卻只換得了四枚!

    賭場內的人很多,到處都擠滿了人,唯獨這張台子旁邊,只坐着三名賭客!在這銀月賭坊內的賭枱,也分成三六九等。

    最低級的一種,當然就是連銅錢都收的台子,在這種台子站位擲骰的荷官,通常都是些剛出道的小毛頭,不會出千,勝負全憑運氣。就算如此,賭場仍然佔了很大的便宜!

    在當時三粒骰子看點數猜大小的規矩是這樣:十點以上算大,十點以下算小,若是擲出十點,則由莊家通吃!這還有個名堂,叫做“花水”,意思是讓賭場裏頭端茶、送水、捧面巾的侍女們吃紅!

    就算不動手腳,全憑運氣,算起來,大約每八次,就會有一次十點,長遠來看,賭場絕對是穩賺不賠!

    另外還有一種賭法叫單押,就是讓賭客從三點到十八點,任意挑點數來押,賠率則是一賠十六,仔細算起來,賭場仍然佔盡便宜,十分不公平!

    銀月賭坊裏頭,還有最低注一兩、五兩、十兩等三種賭枱,荷官的本領,自然是一級比一級高!賭場裏最高級的,就是焦雄帶楊雲兒來的這種一注至少五十兩,最大不限的賭枱!能在這裏擲骰的,必然都是久年成精的老狐狸!三粒骰子在他們手上,可説是要幾點,有幾點!不過這些郎中都很精明,不會做得太絕,寒了賭客的心!

    焦雄存心不良,帶楊雲兒來此,是希望讓她輸下一大筆錢之後,更能徹徹底底掌握住楊雲兒!焦雄哪知楊雲兒和孫三定下這賣身之計,讓焦雄引敵入室,就連賭本,都還是焦雄出的!焦雄若是知道實情,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楊雲兒坐下之後,賭運似乎不怎麼好,一連三次都沒押中,楊雲兒立刻假意驚呼道:

    “三爺,這錢不好賺哪!才一轉眼,就只剩下五十兩!”焦雄眼見計已得逞,立刻説道:

    “金花,彆着急,運馬上就轉了!”還對荷官使個眼色,叫他這把擲個十點通吃,讓楊雲兒不管押大押小,都是輸!

    旁邊一名富商打扮的賭客,笑眯眯的對楊雲兒説道:“小姑娘,是不是缺賭本啊?

    我借給如何?”楊雲兒一看,這人竟是李四,遂暗暗對他點點頭,説道:“多謝這位大哥!等這回過後再借不遲!”原來,李四早就帶着手下弟兄扮成賭客,混入場中,接應楊雲兒!

    荷官再次拿起盅子搖了搖,放定之後,楊雲兒拿着最後那枚籌碼,似乎不知道該押大還是押小。過了一會兒,楊雲兒似乎下了決心,突然把那枚籌碼放在單押的十點上頭,還自言自語地説道:“既然沒錢了,乾脆就孤注一擲!”

    這舉動不但焦雄和荷官愣住了,就連一旁的賭客都吃了一驚!有個沒修養的賭客還破口大罵:“小婊子,觸咱們楣頭啊!”十點,對賭大小的人來説,就是莊家通吃,所以一般玩單押的賭客,很少有人押這個點數,那是會招人忌的!

    楊雲兒這回生氣了,也大聲叫道:“我押幾點是我的事,你憑什麼出口傷人?”和那名賭客對罵起來!焦雄馬上出來圓場,順帶對荷官做了個手勢,要他趁機再動手腳。

    焦雄説道:“這位兄台,這位姑娘今天是第一次賭,不懂規矩!既然人是兄弟帶來的,還請兄台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諒她!這樣好了,若是這一次出的真是十點,就算圓了這把,各位的輸贏不計!”

    那人聽了焦雄的話,立刻説道:“既然三爺已經出面,我又能説些什麼?”這才回身坐下!焦雄看了看荷官的眼色,知道這把不會是十點,才放心地叫他揭盅。沒想到盅子一揭開,所有人都愣住了,過了一會兒才有人高聲叫道:“哇!二、三、五,還真的是十點!”焦雄看了點數,不由脱口對荷官叫道:“沒有用的東西!”

    而那名荷官則是滿臉不解地看着那三粒骰子發呆!在這種高級賭枱所用的盅子,為了防止江湖高手搞鬼,一定用那種又厚又重的銅盅。只不過這些盅子在製造的時候,頂端把手處都會留下一個只有針尖大小的圓孔!賭技精湛的荷官,就利用這個小孔,化勁成針,撥動裏頭的骰子改變點數!

    焦雄要荷官改點數,對這荷官而言,本來就是輕而易舉之事,只可惜他今天遇上的,卻是堪稱賭技天下第一的楊雲兒!

    楊雲兒之所以能揚威天下賭場,靠的是扯旗門密傳的兩樣功夫:“天視地聽神功”

    以及“地遁神指”!天視地聽神功並不是佛門的天眼通,能讓人透過盅子,看到點數,只是能讓人的耳目更加靈敏而已。所以楊雲兒每次要對賭場下手,事先都會去賭幾次,把賭場裏每一個郎中的手法聽清楚,記在心中。地遁神指則和一般所謂的透物傳勁有點類似,只是施展透物傳勁,需要極為高深的內力為輔,地遁神指則不必,不過地遁神指並不能用來傷人!施展地遁神指的人,只要用一隻指頭搭在桌上,就能將功力經由桌子傳出去,撥動盅子裏的骰子!這兩樣功夫加起來,造就了楊雲兒黑帖賭神的名聲。

    剛剛這一把,荷官原先擲出的,就是二三五,十點。他趁着眾人説話之時,將二翻了個身,骰子變成五五三,十三點!楊雲兒也不怠慢,使出地遁神指,將五又翻了身,依舊湊成十點,荷官還以為自己的手法失誤,並沒想到楊雲兒身上!

    既然揭了盅,荷官也只好賠錢,剛才焦雄又答應眾人這把十點不通吃,這回銀月賭坊等於淨賠七百五十兩!楊雲兒收下籌碼後,拿出四枚,要向焦雄換回賣身契,焦雄卻笑道:“金花,你難道不知道規矩?身價銀子一收下,沒有十倍是贖不回來的!”焦雄還拿出賣身契,讓旁邊的人念給楊雲兒聽,焦雄還説道:“金花,有了這張賣身契,你就算告到官府也沒用!”

    那時教育不普及,鄉下人十之八九是文盲,豪門鉅富以及一些地痞流氓,常常利用這一點,在文書契約上耍花樣!剛才焦雄寫的賣身契,身價銀子寫的是貳千兩,一場買賣下來,焦雄這經手人就可以昧下一千兩!楊雲兒畫押之時,早看到上頭寫的是二千兩,只不過她扮的是名不識字的村姑,才假裝不知道!

    於是楊雲兒揮舞着雙手,大聲叫道:“好啊!原來你們和孫三都不是好東西,聯合起來欺負我不識字!”吵吵嚷嚷一陣子後,楊雲兒又説道:“我這輩子是翻不了身啦,既然如此,那也只好狠下心來再賭賭看!”

    話剛説完,楊雲兒裝作一副賭氣的樣子,轉過身來,竟然又將手上八百兩的籌碼,全數押在十點上頭!

    此舉又讓所有人嚇一跳,剛才那位和楊雲兒對罵,沒有修養的賭客,這回簡直想要站起來揍人了!不過,他還沒站起來,一旁的李四立刻説道:“我這兩天賭運不怎麼好,跟着這位姑娘換換手氣也好!”拿了十枚一千兩的籌碼,也押在十點上!那名賭客用的是一百兩的籌碼,在銀月賭坊也可算是少有的大手筆!誰知道李四假扮的這名北京來的豪客,一來銀月賭坊就用一千兩的籌碼,兩天輸了好幾萬仍面不改色!俗話説財大氣粗,那名賭客見李四也出了手,就把要説的話吞了回去!

    荷官這把擲出的,本來就是十點,只不過他看見楊雲兒和李四都押在十點上,不等焦雄的指示,就把骰子變成個六六六的大豹子!沒想到盅子一揭開,竟然還是二三五,彷彿根本沒動過一般,荷官嚇得差點兒昏倒在地,連焦雄也看出問題來了!幫莊的差一齊看着焦雄,焦雄咬咬牙,説道:“賠!”

    這回,李四收進了十六枚一萬兩的金籌碼,而楊雲兒除了原先的八百兩之外,又多了十二枚一千兩的銀籌碼!楊雲兒笑嘻嘻地拿了二千兩給焦雄,還説道:“三爺!這回可沒話説了吧?金花還真得感謝三爺教我這條賺錢的明路!”焦雄無奈,只好把賣身契擲給楊雲兒,眼睜睜看着她把賣身契扯爛。焦雄又對眾賭客告了罪,把荷官拉到一旁詢問!

    只見那名荷官哭喪着臉,對焦雄説道:“三爺,小的明明動了手腳,就是不知道骰子為什麼會這樣?一定是有人在旁邊搞鬼!”焦雄怒道:“胡扯!像這樣的盅子,除了你之外,其他人要如何動手腳?”荷官説道:“這一點小的也不知道!”這時,李四站在一旁叫了起來:“喂!還賭不賭啊?我聽説銀月賭坊一向賭得乾淨,出手也痛快,這才大老遠的從北京趕來。你們該不會才輸了一把,就想耍賴吧?”

    這時焦雄還未懷疑到楊雲兒身上,聽了李四這話,反而對李四留上了心!焦雄對李四抱拳説道:“這位兄台!咱們銀月賭坊自開場以來,信用卓着,從不耍賴,你大可放心!”接着,焦雄示意荷官繼續賭,自己則站在一旁註意李四的動靜,看看究竟是不是李四在搞鬼!

    荷官再度搖起骰子,但不論他怎麼搖,都逃不過楊雲兒的手法,這一回,銀月賭坊又是大敗,算一算,竟然要賠出四十多萬,這下子,就連焦雄自己都擔待不起!焦雄無奈,只好找了一名手下,去請魏太爺出面,自己先在這裏撐一下場面!

    就在這收注賠注,鬧得不可開交之時,劉七從外頭跌跌撞撞地跑進來,氣喘吁吁地向焦雄説道:“三爺!……不好了!不好了!……小五他們被人砍了一地!……這些人是故意來找場子的!”焦雄一聽此言,大吃一驚,轉頭望向楊雲兒,卻見楊雲兒正用揶揄的笑容看着他,焦雄這才知道被人耍了!

    於是焦雄説道:“這位姑娘!銀月賭坊不知何時得罪了姑娘,讓姑娘費了這大的勁,來算計我等?”楊雲兒笑道:“姑奶奶聽説這銀月賭坊好大的名頭,想來賭賭看,但身上不方便,只好讓你們幫襯幫襯!”焦雄説道:“姑娘!得意不可再往,你已經贏了十幾萬兩,可以收手了,這也算是咱們有眼不識泰山的賠禮!”焦雄這番話説得極為客氣,給足了面子!

    沒想到楊雲兒卻射出一把飛刀,將一枚骰子劈成兩半,只見一團水銀流了出來,眾賭客大譁,紛紛叫道:“假骰子!假骰子!”許多江湖人物看見那把飛刀,不由低聲説道:“黑帖賭神!她是黑帖賭神!”有些人見機得快,早已一步一步慢慢地溜走了。

    楊雲兒接着説道:“你們若是規規矩矩地賭,姑奶奶我也許還饒了你們這回!衝着你們用假骰子這一點,我今天非把這間銀月賭坊贏過來不可!”焦雄又再説道:“楊姑娘!在下現在身為錦衣衞校尉,姑娘想必是在東廠任職,同樣在朝為官,姑娘何不就此罷手,咱們交個朋友?”

    原來,四靈和南宮少秋一夥的消息,計全早已傳到各處錦衣衞據點,所以焦雄才會説出這番話來!楊雲兒笑道:“罷手?我倒想看看,普天下的賭場,有哪一家敢叫我收手?”

    “若是我請你罷手呢?”

    話聲剛落,從樓上走下一對男女,兩人看起來約莫四十來歲。男的極瘦極瘦,看起來不像人,倒有五、六分鬼氣!女的卻長得富富泰泰,有幾分敦煌壁畫上頭,飛天神女的仙氣,年輕時想必是楊貴妃一流的人物!這兩人一出現,那些雜的賭客,早已前腳接後腳,一個接一個溜出銀月賭坊。大廳裏剩下的,只有李四帶來的人,以及銀月賭坊的手下!

    焦雄對着那兩人拱手説道:“魏太爺!……”魏太爺卻一揮手打斷了焦雄的話,冷冷説道:“焦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和劉七,一個好色、一個貪財,這才把禍事惹上身!等事情了結後,你們等着挨罰吧!”接着魏太爺向楊雲兒説道:“敝人魏招魂,忝為錦衣衞山東諸路將軍,不知在何時何處得罪了姑娘?值得姑娘費盡心思,來找我的麻煩!”

    楊雲兒聽了魏招魂三字,不由心中一緊,但仍笑道:“原來閣下竟然是名滿天下的鬼使!那麼這位想必就是鬼使的伴當,神差沈邀仙當面!”那名女子一聽,楊雲兒竟然能認出他們的真實身份,也格格笑道:“小姑娘!沒想到你年紀雖小,卻淵博得很!”

    鬼使魏招魂,神差沈邀仙,宇內十兇中,排行第七、第八!宇內十兇諸人的形貌,四靈早就聽南宮少秋説過;而四靈和宇內十兇中的人物交手數次,雖然都得到勝利,但也都贏得十分辛苦!

    楊雲兒眼見今日只有自己一人可稱得上高手,卻要面對兩名宇內十兇,情況對自己這方十分不利!於是楊雲兒暗暗對李四使了個眼色,要他看情形能溜就溜,把消息傳回去,不必做無謂的犧牲!李四雖然明白楊雲兒的意思,但是李四心想,楊雲兒乃是南宮少秋身邊的人,在道義上,自己萬萬不能拋下楊雲兒獨自跑掉!於是李四對着楊雲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楊雲兒見此,也只能暗自嘆息!

    楊雲兒又再打起精神面對魏招魂兩人,於是她緩緩説道:“兩位前輩!算起來,咱們之間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只不過現今錦衣衞和東廠走的路線不同,小女子來此,也只是奉命行事,還請兩位擔待擔待!”

    魏招魂陰陰地説道:“楊雲兒,你今天砸了銀月賭坊的招牌,你要我如何擔待?識相的就束手就縛,還可饒你一死!”沈邀仙也説道:“這幾年天地四靈好大的名頭,咱們宇內十兇早被人拋在腦後,老孃倒要瞧瞧,你到底有多大的本領!”

    楊雲兒眼見事已至此,多説無益,於是她兩手一翻,射出十把飛刀,分別擊向魏、沈二人,希望這一擊能傷到他們!李四眾人也不遲疑,楊雲兒一動手,他們立刻抽出身上暗藏的兵刃,攻向圍着他們的打手!

    魏招魂見到飛刀襲來,不慌不忙,從衣袖中拿出一把小小的招魂幡,右手連揮,在身周造成一股強大莫之能御的氣流,將五把飛刀全都卷得失去準頭,偏偏歪歪,射到兩側和後頭的牆壁上!沈邀仙也不怠慢,飛刀來得快,她的動作更快!楊雲兒只見沈邀仙手中拿着一枝請仙棒,身隨刀轉,一棒一把,竟然將五把飛刀全都敲落地上!沈邀仙如此功夫實在是匪夷所思!

    魏招魂閃過飛刀後,手中招魂幡再次揮動,同時口中唸唸有詞,招魂幡定下來時,望楊雲兒的方向一指!這時,楊雲兒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待她定下心神時,才發覺明亮的大廳,這時卻變得烏漆黑一片,早就失去了敵人的蹤影!原本十分喧鬧的聲音,也變得靜謐的有點嚇人!過了一會兒,忽聞鬼聲啾啾,竟然有七、八名惡鬼,從一片墨黑中現出身形,一齊向楊雲兒圍攻過來!楊雲兒見此大驚,手中飛刀連閃,射在這些鬼身上!

    沒想到這些鬼雖然早已被飛刀射得肚破腸流,但仍未停止身形,依舊惡形惡狀地蹣跚走到楊雲兒身邊!眾鬼走到楊雲兒身邊,有的攀手、有的抱足,不論楊雲兒如何推拒,卻難敵鬼多勢眾。楊雲兒雖然膽大,然而這等惡鬼纏身的景象,仍然將楊雲兒嚇了個心驚膽跳,手腳發軟!待楊雲兒被眾鬼制住之時,魏招魂的身形突然出現在楊雲兒面前!

    楊雲兒雖然看見魏招魂抬手要點自己的穴道,但因被眾鬼抓住,無法閃避,遂被魏招魂點倒在地!倒地之後,楊雲兒打了個寒噤,整個人這才清醒過來,張眼望去,大廳仍舊是大廳,哪來的什麼惡鬼?

    而這時李四帶來的人,早已被沈邀仙用請仙棒請來的六丁六甲、黃金力士所迷,被賭場裏的打手打得倒了一地!只有李四見機得快,先一步溜走了!

    眾人聽李四説完,全都十分焦急,南宮少秋十分後悔,不該在還未探清敵方虛實之時,就貿然讓楊雲兒冒險,李四更是難過得向南宮少秋自請處分!胡珍更是急急説道:

    “少秋!咱們得快想個辦法救回雲兒!”南宮少秋細細思考了一陣,這才説道:“我想雲兒一時半刻還無危險!據我所知,計全和魏招魂兩人之間一直有心病,不太和睦。而魏招魂這回抓到雲兒,必然會想要到京師,和計全爭權!然而計全一定不會讓魏招魂進京!所以,我猜計全必然會派人到北通州,向魏招魂提領雲兒!”

    歐陽紅説道:“少秋!你是説咱們就在北通州動手?”南宮少秋説道:“沒錯!而且,我想他們見面的地方不是茶樓就是客棧,到時候珍妹的氤氲神功一使出,那還不就一網打盡!”

    眾人聽到氤氲神功之名,不由一愣!待想通原來就是胡珍賴以聞名天下的屁功,這才一齊發出會心之笑,看着胡珍!徐承祖更是大笑道:“不錯!不錯!只要胡姑娘願意出手,就算是千軍萬馬,也擋不住胡姑娘的一陣香風!”

    胡珍紅了紅臉,説道:“少秋!不是我不想救雲兒,只是我那功夫,必須在十天前就開始準備,太過麻煩。所以出道以來,我也只用過那麼一次!現在時間緊急,我也來不及準備!而且,就算來得及,毒氣一出,可不會擇人而傷,萬一傷到雲兒,那就糟了!

    你還是另想辦法吧!”

    南宮少秋笑道:“珍妹,咱們這次志在救人,只要有點氣味就可以,只要你毒狐孃的威名仍在就行了!”胡珍説道:“若是隻要有點兒氣味,那倒容易得很!”南宮少秋又再説道:“當然還是能讓人感到不舒服最好!”胡珍説道:“這我省得!”

    於是南宮少秋向眾人説明這次行動的計畫!眾人聽了南宮少秋之言,都覺得十分可行,遂各自準備,分頭行動!

    ※※※

    計全這幾天連連收到各地傳來的壞消息,不知要如何向漢王朱高煦交代,心情十分愁悶!待收到魏招魂擒下楊雲兒的消息,計全卻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他們終於從南宮少秋手中扳回一城;憂的是魏招魂將會憑着這件事,到北京來,向計全分權!

    魏招魂和沈邀仙兩人,自認為自己繼承的,乃是白蓮教密傳的正宗道術。他們兩人一向主張要發揚光大白蓮教的教法,對於計全等人在北京的作為十分不滿,早就想從計全手中奪走領導權!這回能逮到楊雲兒,魏招魂認為這是到北京奪權的大好機會,於是和沈邀仙以及一羣弟子,親自押送楊雲兒!

    魏招魂一行人在官道上不疾不徐地走着,過了好些天才來到北通州。一行人剛剛走進通州城,就看到一名計全的手下,叫做吳大為的,穿着一身錦衣衞服制,向他們走來!

    吳大為一見到魏招魂,立刻抱拳一禮,説道:“卑職參見魏大人!奉計副指揮使之命,特來迎接大人!卑職已在迎賓客棧設下酒宴,替大人等洗塵!”魏招魂點點頭,眾人在吳大為的引導下,一同走入迎賓客棧的二樓。

    過了一會兒,徐承祖和常繼祖帶着趙大、錢二以及十幾名弟兄,扮成一組行腳的客商,跟在魏招魂等人的後頭,也進了迎賓客棧,在一樓大廳裏分佔了好幾桌!就在徐、常等人,找位子、要吃的、討喝的,轟然喧鬧之時,門外又走進了三人!居中一人,做文士打扮,只不過那一襲儒衫,早已洗得泛白,袖口處,更打了兩塊補丁。這文士看起來約莫三十來歲,臉上卻已經頗有風霜之色!

    在這文士的兩旁,各站着一名女子,兩人都穿着一套小碎花的粗布衫裙,論姿容,也只是不難看而已。兩人神情都十分疲憊,顯然剛剛趕了長途,還未休息!這文士一進門,就要往二樓上走,卻在樓梯口,就被客棧裏的堂倌攔了下來。堂倌説道:“客官,對不起!今兒個樓上被人包了下來,三位還請樓下坐,一樣的寬敞舒服!”

    那文士瞄了瞄樓上,接着説道:“仁兄,樓下大廳實在太過喧嚷雜亂,學生帶着女眷不太方便。再説,樓上的客人也只佔了四桌,空位多有,還請仁兄方便一二!”這時吳大為走了過來,説道:“這位老兄,錦衣衞衙門在此公幹,雜人等不得進入,你們還是樓下請吧!”那名文士見到有官爺出面,儘管心裏不高興,也只好到樓下找位子坐!

    待三人坐定後,另一名堂倌跑過來問道:“三位客官都要吃些啥?”文士偷偷看了看塞在腰裏頭的革囊,悄聲説道:“就來壺茶,四個大饅頭,一碟子醬牛肉,牛肉可別超過半斤,否則學生可沒銀子付帳!”這時,文士左手邊那名女子説道:“大哥!嫂子已經有了身子,想吃些酸的!”文士想了想,説道:“那就再來碗酸辣湯吧,新鮮熱辣又過癮!”

    那名堂倌似乎還有點兒人情味,很同情這名文士,也悄聲説道:“客官,待會兒那碟牛肉,我給你十二兩,只收你半斤的錢,你可別聲張!”文士聽此,立刻拱手説道:

    “仁兄高誼,學生永世難忘!”堂倌笑道:“人總有個不方便的時候,這只是小事一樁,不算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東西送上來,文士三人開始吃喝,一旁的徐承祖看了他們點的菜,對常繼祖輕聲笑道:“少秋這小子可真不是個東西,瑤仙和葉風陪着他趕了這長的路,也不多叫幾個菜,慰勞慰勞她們!”常繼祖説道:“徐兄!少秋這樣子點菜,才符合他現在的身份,若是點得多了,別人不起疑才怪!依我看,少秋裝什麼像什麼,確實比咱們都強!”徐承祖説道:“老常!自從我和少秋結識以來,早就知道他這小子精明能幹,比我這老粗強得多了!”

    他們這兒在談話,那桌三人也在商議,只聽文士的妹子輕聲説道:“少秋,我剛剛看了看,混混幫的人都被鐐銬鎖着,只有雲兒不但沒被鎖住,好像連穴道也沒被封住,只是神情痴痴呆呆的,跟在他們後頭!這是怎麼回事?”那名文士果然就是南宮少秋,只聽他輕聲嘆道:“葉風!這下子麻煩大了!依我看,雲兒必然已經被沈邀仙的勾魂大法制住,現在除了沈邀仙的命令有用之外,雲兒這會兒恐怕誰也不認得!”一旁的李瑤仙也説道:“那等會兒救人的時候,雲兒豈不是會幫着他們?”南宮少秋説道:“沒錯!

    所以等一下動手的時候,你們去對付其他人,雲兒就留給我來應付!”

    就在這時,門外又走進一男二女三人。男的是一名老者,整張臉十分難看,有如一大塊風乾福橘皮;兩女的長相倒有幾分相似,兩人都是粗眉大眼,頗有幾分男子氣,看起來顯然是一對姊妹!

    這三人一走進來,就一桌一桌地賣唱。雖然三人的長相不怎麼樣,玩意兒卻實在不錯,幾桌走下來,得了不少賞銀!三人走到南宮少秋這桌,南宮少秋立刻猛揮手,説道:

    “姑娘,對不起,你還是到別桌吧,咱們聽不起!”那名賣唱女聽了,也只是笑一笑,就轉到徐承祖那兒去了!

    徐承祖等人倒是十分捧場,有許多人跟着賣唱女的歌聲,又拍手,又叫鬧,顯得十分高興!徐承祖還給了不少賞銀!樓下各桌都轉過了之後,賣唱女三人又要往樓上走,結果也是在樓梯口就被堂倌攔下。那名堂倌説道:“三位!樓上不方便,你們還是到別家吧!”賣唱女説道:“奇怪!你又不是樓上的爺們,怎麼知道他們不想聽?”這時吳大為又走過來,説道:“姑娘,今天確實不方便,這並不表示姑娘的玩意不好!等他日有,本座必然會找個時間來此聆賞!”那名堂倌聽此,得意地笑道:“怎麼樣?沒話説了吧?還不快給我滾出去!”賣唱女奇道:“我們為什麼要走?”堂倌説道:“賣唱的沒得唱了,不走,待在這裏做啥?”

    賣唱女説道:“奇怪了,我們來吃東西不行啊?”堂倌輕視地説道:“吃東西?你們吃得起嗎?”賣唱女怒道:“吃不起?那我就吃給你看!小二,給我來壺茶,四個饅頭,半斤醬牛肉,一碗酸辣湯,半斤羊肉!”南宮少秋聽了賣唱女點的菜,立刻一拍桌子,憤怒地説道:“姑娘,你們吵就吵,為何要拿學生作伐?還故意多叫了盤羊肉,這豈不是故意讓學生難堪嗎?”

    賣唱女立刻説道:“先生,十分對不住!小女子從未在此吃過飯,不知該如何合計,只因這小二説話實在太傷人,小女子氣不過,只好拿先生這桌當個底,想來也不會出差錯!還請先生恕罪!”南宮少秋嘆道:“我那學塾剛散館,下半年的生計還沒着落,要不然,我平常也可算是個鼎食之家,哪會到這兒來讓人取笑!”

    賣唱女又再説道:“先生,咱們都是吃開口飯的,也可算是半個同行,看在這一點的份上,還請先生不要計較!”南宮少秋又再嘆道:“予豈好開口哉?予不得已也!”

    這時吳大為也對着堂倌説道:“小李,這可是你的不是了!我借用你們客棧辦事,只是不讓人上樓而已,並沒不準人來此吃飯!計大人一直告誡我們,出外辦事,絕不可輕易擾民,在這兒的事情,要是傳回去,豈不是讓我難堪?”堂倌小李一聽此言,立刻説道:

    “是!是!吳爺教訓得是!”

    吳大為又再對着賣唱女説道:“姑娘,為了咱們的事,讓姑娘受了好大的氣,實在對不住!這樣吧,待會兒在下交代他們送上一桌菜,算是陪禮!”賣唱女聽了這話,得意地瞪了小李一眼,才説道:“小女子謝謝吳大爺!”三人這才找了張空桌坐下!這時南宮少秋又再説道:“飽人哪知餓漢飢?”賣唱女聽了此言,立刻對南宮少秋説道:

    “先生,小女子能撈到一桌好菜,得先生之力也,咱們三人也吃不了這許多,先生何不過來,有酒食先生饌乎?”

    南宮少秋大喜,立刻拱手説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小娘子如此敬重斯文,將來必有好報!”言訖,南宮少秋抓起自己桌上那碗酸辣湯灌下去!柳葉風在一旁拉着南宮少秋的手説道:“哥哥,你喝酸辣湯喝飽了,待會兒上了好菜,不就吃不下了!”南宮少秋笑道:“無妨!無妨!你哥哥的胃,乃是所謂的大丈夫,能屈能伸!妹子,你和你嫂子待會兒撿湯水多的先吃,乾的就撿起來放在自己盤子裏,還可以帶走!這樣一來,咱們這兩天不就又撐過去了!”柳葉風笑道:“妹子知道!”

    於是南宮少秋又向堂倌要了張油紙,將桌上尚未吃完的東西全都包起來,放入包袱裏,這才和柳葉風以及李瑤仙一同走到賣唱女那桌坐下!南宮少秋這一番做作,可真演活了一名窮途潦倒的書生,若非徐、常二人早已知道南宮少秋的真實身份,恐怕也會被南宮少秋這一番動作所欺!

    徐承祖看着南宮少秋的動作,不住地搖頭,對常繼祖嘆道:“這小子要是去演戲,恐怕也算得上一把好手!”常繼祖也點頭同意此言!

    吳大為原本對南宮少秋等人有一些懷疑,他認為這批人來得太過突兀,似乎有點兒問題!現在他站在樓梯上,看到南宮少秋演的這幕活戲,也不禁搖了搖頭,認為自己太過多疑,遂笑了笑,走回樓上!過了一會兒菜送上來,南宮少秋等人吃得大呼過癮,和賣唱女三人談得有説有笑,高興非常!

    吃到中途,年紀較長的賣唱女站起來告個罪,急急忙忙就往樓上跑,就連小李都未能攔下,只是跟在後頭一直叫着:“姑娘!姑娘!你不能望上跑!”賣唱女上到二樓,吳大為帶着三名手下,圍着她説道:“姑娘,在下先前已經説過,這裏禁止他人出入,你怎麼還是硬要上來呢?”賣唱女忙道:“吳大爺,小女子實在是尿急了,還請大爺方便一下!”

    吳大為説道:“姑娘,樓下也有廁所,你請到那兒方便!”賣唱女説道:“大爺有所不知,樓下的廁所實在太不乾淨,更何況小女子是女客,更不方便!”只不過吳大為這回可沒那麼好説話了,只見他揮一揮手,意思是叫那三名手下把這名賣唱女趕走!這時,那名賣唱女説道:“大爺!你不必趕我走,已經來不及了!”

    話剛説完,整個客棧突然聽到:碰!碰!碰!碰!四聲巨響!

    宛如晴空之下的大霹靂,驚蟄之時的第一陣春雷!只不過伴着這陣春雷而來的,並不是清新綿延的春雨,以及帶着花香的春風,反而是一股極臭極臭的氣味!

    吳大為四人首當其衝,全都覺得一陣噁心,每人都扶着樓梯扶手,將剛才吃下的好菜,全數還給了迎賓客棧的地板!賣唱女又再放了十幾個屁,讓氣味傳佈得更快,就連坐在後頭的那幾桌也不好過,每個人都是眼淚鼻涕齊流!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叫道:

    “毒狐娘,她是毒狐娘!”

    西靈胡珍的勾魂屁,確實是名震天下,樓上眾人一聽到毒狐娘三字,凡是還能動的,全都從窗户跳了出去!落地之後,就連魏招魂和沈邀仙也都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難過得不得了!

    迎賓客棧的二樓,這時只剩下上了鐐銬的混混幫兄弟還有楊雲兒!他們也都是滿臉一塌糊塗,十分難過!胡珍趕忙拿解藥給他們吃!

    只有楊雲兒仍然呆呆坐在那裏,即使眼淚流了滿臉,她也不知道要擦!胡珍正要拿解藥給楊雲兒吃,站在門外的沈邀仙拿出了一支笛子,吹將起來!楊雲兒一聽到這陣笛音,立刻動了起來,只見她對着胡珍射出五把飛刀!

    幸好楊雲兒因為心神受制,功夫大打折扣,又吸入了胡珍放出來的毒氣,飛刀雖然出手,但威力卻不大,手法也不夠精妙,胡珍使出身法就閃了過去!饒是如此,仍然把胡珍嚇了一大跳!

    楊雲兒又再射出十幾把飛刀!這時,南宮少秋早已過來,替下胡珍,只見他雙手連閃,連抓帶拿,將飛刀全數收下!

    當胡珍放屁之時,徐承祖等人早已準備妥當,等魏招魂等人跳樓逃生之時,徐、常二人,帶着其他人立刻上樓,打開混混幫眾人的鐐銬,並制住剩餘的錦衣衞人馬!同時,另一名賣唱女,原來是歐陽紅所扮,她和李瑤仙、柳葉風,各執兵刃,一起擋在迎賓客棧大門口!

    這時,沈邀仙手上那支笛子越吹越緊,楊雲兒的身形也跟着笛音越舞越快,手上的飛刀就如同浪花一般層出不窮,讓南宮少秋疲於應付!胡珍站在一旁雖然有心相助,但實在插不上手,只好翻身到樓下,拿着長劍和歐陽紅等人並肩站在一塊兒!

    南宮少秋原本希望能靠近楊雲兒,但因楊雲兒的飛刀實在太多,事情又十分緊急,只好狠下心來,不管楊雲兒會不會因此而受傷,使出了天羅金網,將楊雲兒密密實實地罩住!然後南宮少秋再使動天羅心法,讓天羅金網一、一地收束起來,就像裹粽子一樣,將楊雲兒裹住!

    楊雲兒雖然裹在天羅金網裏頭,但因笛音未停,身體仍然隨着笛音掙扎,整個人因為掙動得太厲害,終於滾落地上!南宮少秋這才上前,趕緊制住楊雲兒的睡穴,楊雲兒直到這時,才算平靜下來,但已經讓南宮少秋出了滿身大汗!

    魏招魂等人一到樓下,每個人都急忙運功驅毒。過了好一會兒,只有幾名功力稍低的人,還略微感到不舒服。眾人都覺得,胡珍這毒雖然十分厲害,但並不像傳言一般聞者喪命,魏招魂等人這才放下心來!

    於是魏招魂又再重整旗鼓,帶着眾人,想再度進入迎賓客棧抓人,卻在門口被胡珍四人擋住!魏招魂拿出一塊銅牌,説道:“本座乃是錦衣衞山東諸路將軍,爾等何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下搶奪欽命要犯?”胡珍卻笑道:“要犯?雲兒跟咱們偷過、搶過、殺過、賭過,可就從來不曾要過飯,雲兒怎麼會是要飯呢?”歐陽紅也笑道:“珍姊此言有理喔!”

    四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根本就不把魏招魂看在眼裏,把個錦衣衞將軍,氣了個全身發抖!沈邀仙在旁邊看着四人的神態,也十分生氣,於是她拿着請仙棒,走上前喝道:“不知死活的小輩,還不快快報名受死!”胡珍四人睥睨着沈邀仙,一同説道:

    “憑你?”沈邀仙受此一激,向魏招魂招呼一聲,兩人各自使動招魂幡和請仙棒,聯合手下眾人,一同攻向胡珍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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