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伯樂在安西府,居然有不少的朋友,而且早知道他要到來,都在客棧中等著了。
看見他到來,都上前寒喧問候,馬伯樂客氣地跟大家都客套了一陣,聊了一陣家常,也說了一陣在敦煌的情形。
當然,談得最多的是洪九郎。
大家聽說出了這麼一位青年英俠,都不勝仰慕,一齊追問洪九郎的下落。
馬伯樂只有笑道:“我這位老兄弟有個怪脾氣,他不喜歡人多,所以單獨找宿處去了,而且他也有顧慮,因為一路上已經受到青蛇門殺手三次暗算,所以他要保密行蹤,請各位見諒。”
青蛇門是個令人談之色變的殺手組織,洪九郎能躲過三次暗算,那簡直是奇蹟了,但也因此瞭解到洪九郎的處境危險,確實不便公開現身了。
客套完了之後,他也跟人許了一些飯局,以及拜託人傢什麼消息,大家也就紛紛告辭了。
馬伯樂這才來到店房中,擦了把臉,說是要休息;不再見任何訪客,有人找他,叫他晚上的飯莊子見,然後他關上房門,認真地休息了。
閉上眼不過一個小時,他聽見塌下的木板上傳來輕輕叩擊聲。
他很快地翻身坐起,掀開褥子,再掀起墊板,底下居然有一個方洞與一條通道,通向一個地方。
有一個人從底下上來;很恭敬地打了一躬道:“四爺,您好,六爺、七爺和八爺都在等著您。”
馬伯樂點點頭道:“好,我這就去跟他們碰頭,你就頂我的位置在炕上躺躺,誰來都別開門,在裡面含糊地應一聲,若事情緊急,就告訴我來替換。”
“是的,四爺,小的理會得。”
馬伯樂就從通道中下去了。
他來到一間秘室中,那兒坐著三個中年人,看見他進來,一齊起立抱拳道:“四哥,您來了!”
馬伯樂點點頭道:“坐下!坐下!”
他看了三人一眼,然後又道:“幾年前,我要到平涼坊去以這個身分窩著,你們還不贊成,現在終於知道好處了,尤其是老八,撿回了一條命。”
坐在他左邊的那個中年人神情憤然地道:“四哥,都是你攔著,不讓我跟他硬拼,叫一個年輕小夥子趕走I,實在不是滋味,我那紅狐莊也完了。”
“莊院好好的在那兒,你只要有命回去,敦煌的天下還是你的,老八,說句良心話,我們幾個人中間,就是你那兒最糟,鬧得不像話,反對者也最多,差不多江湖的人全都恨你入骨,連我這個不成氣候的馬伯樂都能號召到一批要除掉你的人。”
敢情這個老八,竟是天府八狐中的紅狐於天正,那麼這個被他稱為四哥的,就是八狐中的幻狐韓天化了。
他是八君中,唯一沒有準落腳處的,也沒有建立起一塊他自己的勢力範圍,但他卻是八狐中最可怕的一個,也是最神秘的人。
他精擅易容、變形,經常以各種不同的身分中面目,突然出現,而他暗算人的手法出奇,武功又高,不知多少好手都折在他手下。
天府八狐之所以能橫行西北,稱霸甘涼河洛,有一半的天下是韓天化打下來的。
他總是把最難對付的一兩個人收抬下來了,其他人再去接下來那個局面就行了,而這次他居然化身成了馬伯樂。
韓天化坐下,排行第六的玉狐楚天涯就忍不住問道:“四哥,那個叫洪九郎的小子真是老殺才的弟子嗎?”
“他的本名叫洪天泉,跟我們一樣是以天字排行,因此我想可能不會錯。”
黑狐劉天雄卻不以為然地道:“名字中有個天字的人很多,不會是巧合嗎?”
“那當然可能,不過他又以九郎為名,分明是入門的秩序,再者,他指名找我們的麻煩,應該別無可能了,真沒想到那個老頭子受了那麼重的傷,掉下天山的懸崖,居然能不死,還教出這麼個徒弟來。”
“那小子的武功是不是老鬼的路數?”
“看不出來,他說他一共只學了三式劍法,可是到現在為止,只施過一招,但這一招劍法就能叫兩頭蛇斷喉,蛇娘子傷臂,西川雙鬼負傷!”
於天正嘆道:“老鬼教了我們八人武功,傳授都不同,自然也能創出第九種武功來,從武功路數上是看不出門道來的,確定他的身分就行了。可是,他也以飛狐為號,跟玉狐的外號相同,我們的外號都是老鬼起的,為什麼會給他起個相重的的外號呢?”
韓天化道:“這個我倒可以明白,那天老鬼中了老五的黑煞神針,只有老五的輕功卓絕,下去找了一遍,她上來說沒找到,我想她是騙了我們。”
“她騙我們什麼?”
“她一定找到了老鬼,而且把解藥給了老鬼,留下了老鬼的一條命,做了一次人情,所以老鬼要洪九郎來清理門戶,故意相重飛孤五號,就是告訴她,只對她一個人特別容情,沒有逐出門戶。”
“這怎麼可能呢?當初圍攻老鬼時,五姐最熱心,而老鬼對她也特別懷恨。”
韓天化一嘆道:“看起來是如此,但是你們該想想,老五在我們八個人中是最乖的一個,除了個性較烈之外,就是喜歡殺人,她殺的人也是聲名較惡的江湖敗類,一般人對她的口碑還不壞,老鬼為什麼最恨她?”
“那是因為老鬼最喜次她,怪她亂施殺孽,才想追回她的武功,她捨不得功力被廢,才跟我們一起行動。”
韓天化點頭道:“對了!老鬼最喜歡她,她也最心敬老鬼,要不是大姐用了美男計,叫玉郎?(此處一字不清)錯了她的心竅,她還不參加我們的一夥。她雖然參加了我們的行動,但是對老鬼總還有一份感情的內疚,所以她在事後,不惜殺了玉郎崔偉就可以知道了。”
“那是因為她發現玉郎跟大姐私下來往。”
韓天化苦笑道:“老八,你最沒腦筋,玉郎崔偉本來就是大姐的老相好,她等於是從大姐那兒把人搶了過來,崔偉跟大姐再通款曲,她早就知道了,那裡會因此而反目的,她那樣做,無非是藉故生事,找個理由離開我們而已。這些年來,她跟我們雖是同列八君,卻從不參加我們的行事,獨來獨往,我想老鬼一定是她私下留了情。”
楚天涯道:“四哥分析得不錯,五姐的黑煞神針劇毒無比,中人必死,老鬼中了兩針,假如沒有她的解藥,不可能留住性命,再教出一個徒弟來,這麼一來,我們豈非也要面對著與五姐為敵了?”
韓天化道:“那應該不太可能,老五若是要跟我們作對,當年就不會參加我們一起行動,最多她不會幫我們一起去對付洪九郎,卻也不會幫著他。”
劉天雄吁了一口氣道:“那最好了,否則我應不知道該怎麼好了,五姐這些年深居靈寶,她的飛孤山莊與外界不通來往,但也沒人敢去惹她,據說她精研技業,已是塵世間無敵高手。”
韓天化一嘆道:“老五本就是個難惹的人,只要她不跟我們作對,我們也不必去惹她,問題是這個洪九郎,我們該如何應付?”
劉天雄道:“四哥,我們對他毫無所知,以你看,我們與他力拼,能拼得過他嗎?”
“我不知道,雖然我跟他盤桓不一陣,但是卻沒機會知道他太多底細,但老鬼派他來清理門戶,一定不會是省油的燈,我想一比一,我們誰都不是敵手。”
於天正道:“四比一,目前我們已有四個人在此,小弟不相信會輸給了他!”
韓天化忙道:“我不參加,我這馬伯樂的身分好不容易跟他搭上線,拆穿了太可惜,你們三個人如果願意,就跟他對一下也好。”
他看看三個人都不象有出頭的勇氣,不禁嘆了口氣道:“我看你們都失去當年的豪情了,三個人對一個,還是這麼畏畏縮縮的,我們是出於一個門中的,縱使技業略遜,也不會差得太多吧!”
劉天雄道:“四哥,這些年我們都沒把功夫擱下,比以前凝練多了,但是我們也不象以前那樣孑然一身,毫無牽掛了,盛名得之不易,我們砸不起,好在我已經著人去通知大姐他們了,等大家全齊了,再謀對策吧!”
韓天化看看另外兩個人,嘆廣一聲道:“隨你們吧!反正就是我一個沒有固定基業,我也不怕被人拔根,而且我的身分很多,最多不用韓天化的本名,換了個身分一樣可以照樣生活,我是為你們操心。”
劉天雄忙道:“四哥,你怎麼這樣說呢?天府八君齊名,可沒少了你。”
“雖然我列上一份,可是你們都坐霸一方,只有我頂著個馬販子的身分,天天聞馬尿,沒享過一天福。”
於天正笑道:“四哥,你雖然沒建下基業,可是咱們兄弟間還分彼此嗎?無論你到哪一處,也沒少了恭敬,每一處的基業你都有份,就象以前的管仲一樣,六國拜相,比我們哪一個都威風呢!”
韓天化苦笑道:“可是我也最倒黴,前兩天就捱了活死人兩支蛇骨針,若不是洪九郎救了我,差點就送了老命,想想實在不值得。”
於天正忙道:“那是你這身分不對,偏偏與洪九郎作了伴,小弟還一再關照,別對你下手的,那知活死人還是對你下了手,不過小弟相信你早已有了解藥,否則你不會聽任那兩支毒針射在身上的。”
韓天化笑道:“你倒是很瞭解我。”
“四哥一向都是老成持重,不冒半點險的,就是列名八君,也是不肯站在明處。”
韓天化只有乾笑道:“我是天生的勞碌命,不慣享福,而且你們也的確要個人照顧,居安不可不思危,我是比你們想得多一點,看得遠一點。關於洪九郎的事,你們認為要等大姐他們來了再一起對付他,我也不反對,可是大姐他們過來也要好幾天,洪九郎可不會一直等在這兒,得想個方法拖住他。”
劉天雄道:“讓他跑好了,到哪兒我們都能截住他。”
韓天化一笑道:“他第一站是到酒泉,而且是上黑狐莊去找你,假如你不敢出頭會他,他會象對老八一樣,拆了你的黑狐莊,你再要建立起你的聲名,可就難了,因此這件事,由你決定好了!”
劉天雄這才有點著急地道:“怎麼由小弟來決定呢,他找的人不是小弟一個,大家都有份的。”
韓天化冷冷地道:“但他此刻是先找你,就是你的事了,要拖住他沒有別的方法,只有找五毒殺手門去對付他試試,如果能把他解決了,也省了別人的事。”
劉天雄這才囁嚅地道:“我跟五毒門的人談過了,他們這次竟然獅子大開口,索價四十萬兩。”
韓天化哦了一聲道:“這是空前的要價了?”
“是的,他們說為了洪九郎,他們已經賠上了一個毒蛇門,現在如要再對付洪九郎,他們勢必出動其餘四門的好手,每一門十萬兩,不打一點折扣,而且事前先付。”
“五毒門的規矩一向如此,那倒不是特別,只是他們能寫下包票嗎?”
“不能,他們說了,五毒門會傾全力來看守這次任務,如果再失敗,五毒門也只有收山了。”
“照這麼說倒也不算太貴,他們自己所花的代價也不小,據我所知,五毒門本身只抽兩成半,剩的部分給擔任狙殺的殺手,重賞之下始得勇夫。”
劉天雄嘆了口氣道:“可是小弟其所有,也只有能湊出十萬兩,我出不起這個價錢來。”
韓天化道:“老七,你又哭窮了,你的黑狐莊雄踞酒泉多年,怎麼只得這點產業?”
“小弟要養多少閒人吃飯,黑狐莊靠我一個人撐不起來的,而且小弟置了不少的田產與生計,那雖然是財產,臨時卻不能變成銀子的,小弟總不能雲變賣田產吧?如果消息傳出去,不必要洪九郎來釘小弟,小弟等於是死了。”
楚天涯道:“老七說得也是,我們幾個人如果要窮得賣房子田地,的確是窮途末路了,這樣吧!四十萬兩小弟出一半,如果成了事,再由其他幾位分攤,假如還是不成,就由我們兩人分攤認了。”
“要分攤也是你們的事,我的全部身家也不過幾萬兩銀子,天府八君中,我是最窮的。”
於天正忙道:“四哥,你說這話就見外了,你要用錢吩咐一聲就行了,弟兄們誰也不會打折扣的。”
韓天化冷笑道:“要等我開口才有錢,我不成了丐幫了,這些年你們一個個存足了財,置下了產業,何嘗有人問過我,我那幾萬兩銀子還是靠自己的勞力販馬賺的。”
大家見他臉色不好,不敢再向他說什麼。
韓天化又道:“你們跟五毒殺手門交往多次,可曾見過那位五毒門主,他是個怎樣的人?”
於天正搖頭道:“不知道,據說他是個十分神秘的人,連他們門下的人都不知道,接洽生意,都是各地的代表,好在他們只是做殺手賺錢,無意作更大的發展,四哥為什麼對他們很感興趣呢?”
“我是怕有一天,他們吃到我們頭上來。”
“那不可能,多年來,我們一直是他們最大的主顧。”
“殺手是沒有交情的,他們只認得錢,你也別以為他們不敢動我們,青蛇尤素芬已經對洪九郎洩露了,我們天府八君每人身價是五十萬,若有人肯出四百萬兩,他們照樣拿我們八顆腦袋去交差。”
於天正愕然道:“這不是太不講道義了嗎?”
韓天化冷笑道:“於殺手的人說不上道義,他們唯利是圖,所以是他們把我們身價訂得太高,沒人出得起,若是有朝一日,有人拿出了那筆錢,我們就該小心了。”
楚天涯搓手道:“說的是,這點不叫不防,四哥,憑心而論,小弟也想到了這一點,但一直以為足四哥在居間主持,才沒有對他們太注意。”
韓天化一怔道:“你怎麼會想到我身上的?”
“因為五毒門的行事準則很像四哥的作風,五毒殺手門主也象四哥一樣,喜歡神龍見首不見尾,最重要的一點是四哥一向都是最積極的人,而我們六個人多少都有一片天下時,四哥卻毫無動靜。”
“這樣你就認為五毒殺手門是我所創的了?”
“不止是小弟一人,大姐和二哥也在猜想,認為四哥是不甘寂寞要別創一番局面。”
韓天化哈哈大笑道:“你們倒是很看得起我,只是太抬舉我了,我倒是有此心,只是沒這個本事。”
“四哥的才能是大家公認的,你如果有心於此,一定會創個比五毒殺手門更完美的組織。”
韓天兒莊容道:“當著各位兄弟,我正式否認,五毒殺手門與我毫無關係,我即使要成立一個殺手門,也不會在自己人的地盤上立足,我要發財,更不會砸自己人竹槓,不過我倒是有興趣去把這個五毒門主挖出來。”
於天正道:“四哥,算了吧,既然不是你,我們都相信了,又何必去惹他們呢?”
“我以馬伯樂的身分,擠在洪九郎的身邊,試試他們有沒有關係,不把這個隱患解除,我始終覺得不安。”
“四哥,殺手門只是要錢,跟我們的利害並不衝突,就算有人出錢要利用他們對付八君,光對付一個人是不夠的,若說一起對付八君,那就是四百萬兩,誰也拿不出這麼多的銀子的。”
“不然,身價千萬以上的富翁,我閉上眼也能數出一大堆,不能不防著點。”
“那是連田地房產都算上,殺手門卻只要銀子,對此間的財主,我們都十分注意的,誰要有個什麼動靜,我們必然是首先知道而予加防患的。”
“我不是怕別人算計,別人要算計八君時,找不到我頭上,因為我是馬伯樂而沒人知道,我是幻狐韓天化,我擔心的是咱們自家弟兄裡起變化。”
“那怎麼可能,我們一向唇齒相依。”
“老八,別說不可能,人是共患難易,共安樂難,事實上大家已經略起隔閡,我跟老五不算,你們六個人,就已分成了兩邊,表面上還維持個客氣而已,暗底下已在擠來擠去了,要不是有我在中間維繫壓住,你們恐怕已經衝突起來了。”
於天正叫道:“那是他們不夠意思,他們霸佔住發大財的機會,不讓我們插手,有時還要吃到我們的地盤上。”
韓天化冷笑道:“你也別往人家身上推,你們暗地裡難道沒有侵到他們的地盤中嗎?我都有證據。”
那三個人都不作聲了。
韓天化道:“目前你們是三個對三個,實力相當,老五不管事,只有我一個人夾在中間。我也說過了,若是你們那一邊做得太過份,我就加入另一邊去對付他們,這才是你們最忌諱的。”
楚天涯笑道:“四哥處事公正,不會偏袒那一方,小弟等十分尊敬,絕不會對四哥失禮的。”
韓天化冷笑道:“可是你們那一方想要有所行動時,第一個必然想到除去我,明裡不便下手,假手五毒門是最理想不過的事了,我不能不防著點。”
“四哥太多心了,我們絕不會前有此心,日為我們仰仗四哥照顧之處還多,何況四哥的身價是五十萬,我們也花不起這個代價。”
“幻狐韓天化列名八君,才值那麼些錢,馬販子馬伯樂卻是個小人物,不值幾個錢的,活死人已經試過了。”
於天正急了道:“四哥,小弟買青蛇門對付洪九郎,絕對沒有對付你,而且小弟還特別聲明,不能傷害到你。”
韓天化笑道:“我相信你沒有叫他對我下手,但是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對馬伯樂特別照顧!
於天正道:“小弟說了,馬伯樂在平涼坊明著跟我作對,對我們只有好處,因為我們的仇家不少,有明有暗,他在那兒起不了多大作用,卻可以把我們的對頭都挑明出來,所以這個人的存在對我們只有好處,否則我們早就對付他了。”
韓天化眉頭一皺道:“這是個很說得過去的理由,活死人卻仍然對我下了手,這裡面就大有問題,殺手們的規矩是絕不無代價殺人,何況殺死個馬伯樂會無作用,你還打了招呼,他們仍然這樣做,究竟用意何在?”
於天正愕然道:“小弟沒想到這麼多,四哥認為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韓天化道:“有三個可能,一個是有人探悉了我的身分,對我下了手;一個是有人跟你們過不去,用殺死馬伯樂來加深洪九郎對你們的仇意;還有一個,就是殺手門跟你們過不去,想給你們製造一點麻煩,不管是那一個可能都是對我很不利的事,所以我要將殺手門弄弄清楚。”
於天正道:“四號,你這麼一說,小弟當然絕對支持,需要我們為你盡什麼力呢?”
“暫時用不著,你們照常跟殺手門交易下去,出他們四十萬兩,把洪九郎收拾下來,但也不妨多付個幾千兩,叫他們連我也一起下手。”
“那怎麼行?這一來四哥不是太危險了嗎?”
韓天化一笑道:“四千兩是殺手門殺人的最低代價,殺一個馬伯樂,只要這個數目就行了,殺手門也不會派出最佳的殺手來對付我的,我還應付得了。”
“但四哥又何必要冒險呢?”
韓天化哈哈大笑道:“這是我該冒的險。但是記住,出價只到四於,可不能再多,假如四千兩能買動的殺手能把我殺了,那也是我該死了。”
“如果他們不肯接受呢?”
“馬伯樂只值四千兩,如果他們要提高到萬兩以上,就是我的身分有問題,我要考慮換個身分了。”
他又交代了一番話,就離開了密室,回到他的客房中,可是那個代替他在床上睡覺的人已經被殺死在床上了。
死者是被一支毒釘身中咽喉而斃命的,跟他上次所中的毒釘一樣,不過這個替死鬼沒有他那麼好的運氣,事前沒有祛毒的準備。
而且中釘的部位又在咽喉致命之處,縱使有解藥,毒氣攻心,也救不了他的命了。
韓天化心頭相當駭異,死一個人他並不在乎,可是這人是代他而死的,這問題就嚴重了。
下手的人是要殺馬伯樂呢?還是算殺韓天化?
這所客棧是劉天雄開設的,密室也是劉天雄建造的;天府八君中五六七三個人合成一夥,連他在內再加上這個死去的帳房,一共只有五個人才知曉密室的事。
他檢查了一下門窗,只有窗紙上有個破洞,毒釘也是從這兒射進來的,一釘直中死者咽喉。
由此可見,來人是個使暗器的高手,一發致命,十分準確。
毒釘是活死人所有,難道是活兒人再度來下手嗎?
韓天化思索良久,卻無法理出個頭緒。
不過他究竟是個經風浪的人,不動聲色,仍然以馬伯樂的身分走了出去,裝成從外面進來,然後聲張起來。
他說因為肚子痛,上毛房去方便了一下,回來後發現屋中多了個死人。
他把死人從床上搬了下來,放在床前的地下。
這間店是劉天雄開的,劉天雄也還沒有離開,他知道劉天雄一定會知道消息,也會來處理的。
店家果然過來,陪盡小心請他們別聲張,要給他換個房間,他卻不領情,吵著搬走了——